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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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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彦行愁眉深锁地翻阅着手边的活动企划。再过没多久,他将举办一场重要的服装展,然而以往合作的模特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都换了经纪公司,联络不上。这些天,他正为了另选模特儿的事在劳心费神。

  坐镇在门口的秘书透过內线通知他有访客“蓝,爱丽丝说要见你。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谈。”

  “让她进来。”念在过去的情分上,他对往过的女人向来都很礼遇。

  爱丽丝推开门走进来,红上挂着灿烂的微笑。“蓝,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他把边燃着的烟摆在烟灰缸边缘。“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吗?”她伸手拿起那截香烟就要往边送。

  蓝彦行阻止了这个举动。

  虽然说他不是那种一旦分手就跟对方不相往来的人,但是在原则上,他还是坚持分手要分得清楚,他跟爱丝斯现在的关系仅止于朋友或事业伙伴,这些亲密暧昧的举动不适合再出现于彼此之间。

  “提醒你一声,我们的关系不如以往。”他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熄。“而且现在是办公时间,你如果没什么要事,那就请回吧。”

  “抱歉。”爱丽丝当然听得懂他在暗示什么。既然他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那她就跟他谈公事。“事实上,我有一笔生意要跟你谈。”

  “什么样的生意?”

  “我最近新开了一家模特儿经纪公司。”她递出新印好的名片。“你在找的那一批模特儿,现在都在我公司旗下,如果你想找她们参加演出,可以跟我们联络。”

  如果她打算威胁他合作,那么就大错特错了,他这个人不大喜被人威胁。

  “不用,”蓝彦行拒收那张名片。“也该是给别的模特儿机会的时候了。”

  “别意气用事。你找不到比她们更好的模特儿。”爱丽丝摇‮头摇‬,把名片往前推。“虽然我们的感情没办法持续令人感到遗憾,不过情人做不成不见得不能当朋友;就算朋友当不成,也可以当合作对象。”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她真正的目的并不止于当他的朋友。

  蓝彦行是她好不容易才看上的男人,所以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只要能谈成这个合作计画,她就有接近他的机会;而只要她有接近他的机会,就有希望让彼此的旧情死灰复燃。

  蓝彦行望着躺在桌上的名片陷⼊沉思。

  她说的话不是没道理,就算把巴黎翻过来,也不见得找得到比她旗下那批名拇得出⾊的⾐架子,他不能只顾一己的好恶,不为演出的成败着想。

  最后,他收下了那张名片。“我会再跟你联络。”

  “没问题。”

  爱丽丝优雅地起⾝告别,然后转⾝带着胜利的微笑走出他的办公室。

  既然已经成功地踏出计画的第一步,那么只要接下来发展颐利的话,要不了多久,她就会重新夺回他⾝边女伴的位子。

  …。。

  离开整整一年后,薛如意重新踏上巴黎的上地。

  通过严格的考核,她的博士论文在去年年底出版。

  由于销售的状况不错,所以出版社方面积极与她接洽,希望增加印行量。她个人原则上是非常同意这项提议,只不过再版时,她希望能够针对书中內容做一些修改更动。于是,趁着暑假,薛如意提着简便行李,飞回巴黎与编辑见面协商,顺便渡假。

  有着一头波浪卷红发,个活泼的珍妮是这本书的责任编辑。为了答谢她在这本书编辑上所尽的努力,薛如意执意要请吃饭

  点完餐点后,珍妮合上菜单,打量起整间餐厅。“这家店感觉不错。”

  简单的摆设让人没有庒迫感,四周用餐的人群神⾊自若地谈笑着,呈现温馨气氛。

  咦?那不是…

  她拍拍同桌伙伴的手臂“你看那边,看到那个黑发的男人没有?”

  “看到了。”薛如意只瞄了一眼就认出那个男人是谁。

  “他很帅对吧?”

  “不错。”

  一年不见,蓝彦行并没有改变多少,整齐的短发、俊美的五官,正式又不流于呆板的服装,这些加起来赋予他一种属于成男人的魅力,使他在任何场合都可以轻易地昅引众人的目光。

  “你知道吗?他可是巴黎时尚界出了名的花蝴蝶。这也难怪,像他这种才华横溢又外型俊美的男人,自然会成为女人们抢夺的目标。”珍妮热心地替她解说。“看到跟他一起吃饭那个美女人没有?她的遭遇就是一个例子。那个女人叫爱丽丝,是巴黎社圈的皇后,兼具了美⾊及雄厚的财力,本来她和蓝是人人称羡的一对,不过一年前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一个女人横刀夺爱,拆散了他们。”

  那个被形容为“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的女人单手撑着下巴,以一种看戏的心态看着那对金童⽟女的互‮情动‬况,然后做出结论:“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好象感情还不错,说不定这对佳偶又复合了。”

  珍妮摇‮头摇‬,不胜感叹地说:“如果爱丽丝真的败部复活,大概有很多女人都要濒临心碎的命运了。”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一点都不会。下个礼拜我们家举行晚宴,到时候蓝也会来,你可以来看看他到底有多受女人的。”

  从事出版业的珍妮其实出⾝豪门,她的家族在巴黎的社圈中占有一定的地位,家中经常举办一些舞会或晚宴和社界的其它政商名流联络感情。

  “那种场合我可能不大适合出席。”薛如意婉拒了这个邀约。

  这种名流晚宴怎么可能会没有号称为“社皇后”的爱丽丝出席。

  她还记得当初爱丽丝在杂志上是如何‮烈猛‬而且几乎刻薄地指责她抢走蓝彦行的。所以,如果爱丽丝也要出席,那么她最好不要出现,以免引起混

  “我求求你来啦!”珍妮央求着。

  她实在不大会应付那种社场合的应酬客套,如果薛如意来的话,她起码有个人作伴。

  “可是…”

  “不管!就这么说定了。”潜在的大‮姐小‬脾气冒出来了,珍妮不容辩驳地強行做下结论。然后,端起酒杯站起⾝来“你坐一下,我先过去打个招呼。”

  薛如意远远地看着俊男美女们彼此客套寒喧。

  突然,蓝彦行那对蓝眸在那一瞬间对上她的目光,然后又面无表情地转开。

  他果然不记得她了。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已经⾜够使人忘记一个萍⽔相逢的友人。

  还好她没有依照他当初在巴黎机场的殷切叮嘱,回到巴黎就与他联络。看现在这个样子,她如果突然跟他联络,他大概想破头也想不起她是谁。

  刚刚执行完社礼仪务回座的珍妮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问:“如意,你认识爱丽丝吗?”

  “我跟她不。”她们不算认识,只不过有点过节。

  “我总觉得她一直在看你,而且目光非常的不友善。”珍妮努力地思索着爱丽丝的敌意到底所为何来,很快地,她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对了,我记得那个横刀夺爱的女人跟你一样是东方人,说不定她把你错认为那个女人。”

  “报导上难道没说那个女人叫什么吗?”

  薛如意觉得有点好笑,把事件的来龙去脉记得清清楚楚的人,却独独不记得坏女人的名字。

  “有啊,可是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了。”事情都已经过了一年了,能记得大概就已经很不错了,要她记得小小一个人名那太过苛求。“不过,说不定你认得那个‮湾台‬女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好象是跟你同校同科系,去年刚毕业。”

  “我认识,去年我们系上毕业的‮湾台‬女生只有一个。”

  “真的吗?”珍妮凑上前来,企图挖掘出更多的消息。“她是怎么样的人?”

  “那个人叫做薛如意。”‮炸爆‬的消息以平静的语调宣布。

  听到这个答案,原本吱吱喳喳问个不停的珍妮张大着嘴,当场石化。

  经过几分钟,石化状态解除后,她小心翼翼地问:“真的是你?”

  她很难相信薛如意就是当初的第三者。

  并不是说薛如意不漂亮。

  相较于爱丽丝光亮照人的冶,她所具有的是一种温和的柔美。

  未经染烫的直发柔顺地披垂肩际,瓜子脸上精致小巧的五官,配上东方人比较娇小的骨架,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作工精细的搪磁娃娃。

  所以在美⾊上薛如意或许有击败爱丽丝的可能,但是,就这些天彼此相处下来的观感来看,珍妮并不认为眼前的东方女子是那种会抢别人男人的女人。

  说得再明⽩一点,她很难相信直子的薛如意会打败工于心计的爱丽丝。

  “报导上指控的那个人就是我。”当事人解决了正餐,转头对付甜点。“只不过事情并不是像他们写的那样。”

  珍妮饶富兴味地探⾝向前“喂,说来听听吧。”

  她有预感,这将是个很有趣的故事。

  …。。

  第二天,一束雪⽩的玫瑰花出现在薛如意暂时借住的公寓门前。

  鲍寓的主人是她相识的学妹,由于最近刚好要回‮湾台‬一段时间,所以就把巴黎的租处暂时借给她住。

  花店的小弟礼貌地表明这东花是指名给她,而不是给屋主的。

  “给我的?”她纳闷地接过‮大巨‬的花束。

  借住在学妹这里的事情,只有几个朋友知道,而只要是朋友,都应该知道她个人不欣赏玫瑰花。

  那么,送花的会是谁?

  行动电话的铃声飨起,她捧着花束跑回屋內接电话。

  “到巴黎为什么都没跟我联络?”蓝彦行厚实的男中音出现在话筒里。

  昨夜在餐厅里,他几乎一眼就认出她来了。不过碍于正在跟爱丽丝谈公事,所以没上前跟她攀谈。

  “原来你还记得我。”知道自己还被记得,是件愉快的事情。

  “我自己也感到很惊讶。”

  照理说,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他应该很快就会将她遗忘的。

  可是,当初那短暂的相处意外地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记。与她相处的片段总会不经意地掠过他脑海,有时候他甚至会像昨天一样,特别选当初和她一起去过的店家用餐或是喝咖啡,希望能够再度遇见她。

  他把自己对她的难以忘怀归因于遗憾。

  遗憾当初的四十八个小时过短,让他来不及认识她更多一点。

  “希望你会喜我送的礼物。”

  “你指的是一束⽩玫瑰吗?”薛如意瞄了瞄怀里那束‮大巨‬而沉重的花束。

  “你不喜吗?”

  对,她一点都不喜⽩玫瑰。

  不过看在他好歹也是一片好意的份上,她决定表现得委婉一点“还好,你其实不需要这么破费的。”

  沉重的花束抱久了也是很累人的,她环顾四周,想要找个适当的位置安置它。

  桌子上堆満了杂物,没有它的容⾝之处:最后,她只好把那张单人座的沙发椅让给玫瑰花束,自己则盘腿席地而坐。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珍妮告诉我的。”

  只不过到手的过程没有想象中容易就是了。那个女人不只要他发誓他现在跟爱丽丝绝对没有任何感情往来,还要他保证绝对不会再把薛如意扯进八卦报导,才肯出电话。

  “哦。”她并没有感到多意外。

  “你有没有特别喜的餐厅?”他问。

  “没有。”事实上她这个人对吃并不特别讲究。“你问这个做什么?”

  “邀一个难得回巴黎的朋友共进晚餐,聊聊近况。”他想知道这一年她过得好不好?“你如果没有特别中意的餐厅的话,我就到LaTourd'Argent订位了,他们的啂鸭不错。”

  一听到餐厅的名字,薛如意就开始觉得消化不良。进出这种以优美景观、⾼品质服务与美酒闻名的⾼价位餐厅,不只要穿着得体,还要特别注意餐桌礼仪,吃个饭还要被绑手绑脚,简直就是活受罪。

  “吃饭可以,但是地点可不可以再商量?”她才不要自找罪受。

  “还是你想吃‮国中‬菜?”

  “一定要现在决定吗?”她其实比较喜到对街的那家啤酒餐厅吃闷⾁冻。

  问题是,他感觉起来就应该是待在那种灯光美气氛佳,然后还有小提琴手现场演奏的餐厅,吃大厨煮的啂鸭配波尔多红酒的那种人。她一点都想象不出来他坐在人声鼎沸的小餐馆里,跟人家嚼酸菜配啤酒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现在没办法决定的话没关系,我给你我秘书的电话号码。”他念出一串号码。“她叫瑞贝卡,如果你决定了地点就告诉她,她会负责去订位。”

  “我知道了。”她抄下了号码,铅笔无意识地在旁边画着一个接一个的问号。

  适合吃晚餐的餐厅到底在哪里?

  “晚上见了。”

  “拜拜。”

  币上电话,薛如意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玫瑰及电话号码,陷⼊发呆状态。

  适合摆那么一大束玫瑰的地方在哪里?而适合一起吃饭的地方又在哪里?

  第一题无解,第二题无解。

  既然统统都无解,⼲脆都不要解。扔下了花跟电话号码,她抓起包包准备把自己埋进图书馆的书本里。

  …。。

  当薛如意从书堆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夕西斜的下班时间了。

  下班的车嘲让她比预定时间要晚回到家。一进门,她就手忙脚地冲进浴室,希望能赶在与蓝彦行约定的时间前完成梳洗动作。然而才刚冲掉沭浴啂泡沫,电话铃声就催魂似响了起来。薛如意翻了翻⽩眼,慌地抓过围巾,冲出浴室接电话。

  “你已经到楼下?”透过百叶窗的隙,的确可以看见他⾼大的⾝影就站在马路对面。

  守时是美德,不过有时候她倒痛恨这种美德的。

  比如说像这个时候就是。

  她用肩膀夹着行动电话,手忙脚地套着牛仔。“对不起,等我三分钟!”

  “没关系,你慢慢来。”蓝彦行轻松地靠在车门边,俊美的五官与优雅修长的⾝段替他赢来许多注目礼。

  谤据他以往的经验,一个女人绝对不可能让男人只等三分钟,三分钟只够她们涂完一只手的手指甲。

  然而出乎他意料地,三分钟还不到,薛如意略显娇小的人影就已经出现在门口,面带微笑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她穿着一条刷⽩的牛仔搭配淡‮红粉‬的T恤,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素着一张脸,甚至连个口河诩没上。⼲净清慡的打扮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蓝彦行走向前来“恭喜你破纪录了。”

  “什么?”

  “你打破了我等女人的最短时间纪录,上位纪录保持人的成绩是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还算短啊?”她一直以为让人家等待是很不礼貌的行为。“那我可不可以请问最长的纪录是多久?”

  “两个钟头。”

  “她在做什么?”这么匪夷所思的纪录昅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一个女人究竟怎么样才能让一个男人等她超过一个钟头呢?

  把头发一分开来洗吗?

  “当事人表示她在化妆。”

  “你们没约好时间吗?”薛如意皱起柳眉陷⼊沉思。她是没化过妆,不知道整道程序到底需要多久时间,可是两个钟头的妆会不会工程太浩大了一点?

  “有。”

  “那她⼲嘛不提早准备?”

  “她说她原本已经上好妆了,不过她不満意,所以洗掉重新来过,才会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那她可以通知你晚点再来啊!”细细的柳眉愈皱愈紧,几乎要打起死结。“不管有什么理由,让人家等两个钟头就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等的人又不是她,她在生哪门子气?

  蓝彦行好笑地望着她莫名其妙的怒容。

  “这是一种策略。有的女人会故意让他的情人等待,以提⾼自己的⾝价,顺便考验情人的情意。”

  “所以你为了证明自己有情有意,而⼲等了两个钟头?”她个人认为这种任人宰割的呆瓜行径非常的不可取。

  “偷偷告诉你,”他故作神秘地低头靠近她耳边说:“为了不要在等到人之前就先饿死,所以我中途有偷溜到附近的快餐店吃了一个汉堡。”

  “算你聪明。”温热的鼻息吹拂在她颈间,提醒她两个人之间距离极度暧昧,薛如意往旁边痹篇了一步。

  然而蓝彦行似乎非常喜她的脖子,一直往她颈边靠过来。

  “你好香。”

  他喜她⾝上的味道。

  没有名牌香⽔的甜腻香气,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觉得心旷神怡的清慡气味。

  “可不可以⿇烦你收敛一点,大家都在看。”她伸手护住脖子,深怕眼前这男人跟昅⾎鬼刚好是亲兄弟。

  “告诉我,你用什么牌子的香⽔?”

  “我没有用香⽔。”她摇‮头摇‬。“你指的应该是‮浴沐‬啂的味道。”

  “我喜那个味道,很好闻。”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款沭浴啂在大卖场里正在特卖促销。”薛如意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不过是廉价‮浴沐‬啂的气味,他⼲嘛好象从来没闻过一样。“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买。”

  “在那之前,我们可不可以先解决晚餐的问题呢?”

  “没问题。只要你所谓的晚餐不是指我的脖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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