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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比骗更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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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知道,甚至那将她从皇叔寝宫中抱出,也是他亲手替她清理的身子。“再也不会那样了,哥哥再也不会把你送给别人了。”他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虚伪和野心,以前是没得选,再是万般不舍也只能利用嘉鱼。

  而现在看着伤痕累累的她,心中是痛极悔极的,若再要经历这样的一切,还不若抱紧了她一起共赴黄泉。

  大抵是难得想清,萧明铖俯身去吻嘉鱼的额头时,昏暗的烛光跳映在他冷沉的面容上,鸷的神情十分可怖。

  如此守了她一夜,天还未亮他又要赶去宫外,与萧明徵相斗从来都不是易事,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会绝命的,仔细嘱咐了宫中的亲卫一番,将猗兰宫护的固若金汤他才放心离去。

  或许很快,与他争斗的就不仅仅是萧明徵一个了…七月时,宫檐下的累累花枝繁茂,远处蝉鸣空响,嘉鱼依旧静坐在窗畔,守着那株再度生苞开花的兰草,谁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只那消瘦的背影孤寂的让人心疼。

  谢玉侯来的悄然,无声无息的站在嘉鱼的身旁,她却只沉浸在那一抹兰花中,似是痴傻了般。

  除夕夜那个盈盈含笑的少女没有了,她也再没了期盼和渴望,他无甚人气的目中掠过杀意,却还是低柔了声音,像怕惊扰到她,小声说道:“嘉鱼,少想见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闷热的夏风从花窗下袭来,连带着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谢玉侯只看着僵硬太久的嘉鱼抱紧了怀中的兰花,缓缓的摇着头,像木偶一般动着。

  “不…我不要见他。”然后,他听到了细不可闻的哀哭声,压抑的透着入骨的悲怆。这世间最无望的事情,大概就是有了心爱的人,此生却不敢再见。尚不知事时,皇兄的亲吻和抚摸嘉鱼只是隐隐有些抗拒,乃至第一次合,只因他说是夫该做之事。

  她便信了他,只是她却不知这样的夫事还可以和很多人做。再后来她才知晓,那是不可以的,和皇兄们不可以,和皇叔更是不可以。偏偏她最、最不堪、也最不可以的样子,都让魏少看到了。

  辱的恐慌是前所未有,才十五岁的嘉鱼大约明白,这样的她,是再不能见他了。夤夜寂极,萧明铖和往日一样入来,几盏铜雀青灯微明,映的粉缎绣帐朦朦胧胧,错金炉里的安神香将将燃尽,似有若无的青栀味带着一丝别样的甜腻,越是近了榻畔,甜香便愈浓了些。

  那是独属嘉鱼的味道。薄若蝉翼的纱幔层叠垂落,依稀能看见里面睡的身影,一切都美好的让萧明铖恍惚。

  只是目光在扫过临近的花架上那盆开了花的兰草时,又生了幽幽阴暗。这已是嘉鱼重回猗兰宫的第九十六个夜晚,过往的九十五个白昼里,萧明铖也曾在她清醒时靠近过,可她再是不跟他讲半个字了。

  他用了各种方式哀求,她也不屑一顾,成里只有这一盆死物,被她当做命一般,谁都不允碰一下,特别是他,连看都不许。

  他不由想起了前些时东宫送来的那个漆盒,里面只有一副铸的鎏金锁链,项圈手环上嵌着颗颗宝石,长长的链条足以将一个人锁在华美的殿阁中,千锤百炼的牢固再也不用担心她会挣脱逃离…

  那盒东西被萧明铖让人抬去了看不见的地方,萧明徵彻底疯了,他却还没有,那些可怕的东西,他还舍不得锁在嘉鱼细美的脖颈和脚踝上,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兰花时。

  “哥哥。”萧明铖脑中一空,缓缓转身才发现不知何时,嘉鱼已经坐了起来,蚕丝织就的薄衾半堆在纤下,粉白相间的寝衣在光晕中添了一丝颜色,他迫不及待的掀起纱幔,那双无视他太久的美目正直直凝视着他,水润的黑瞳碎了清光,漂亮的让他有些眩晕。

  “小鱼。”他颇是紧张的低声唤她,将手中的轻纱挂上玉钩时,掌心里隐约浸着汗。嘉鱼的目光却只在他努力笑着的冷峻面容上停留了片刻,就冷冷望向了那盆兰花,烛光映在雪白的侧颜上,淡淡的粉润异常绚丽动人。

  “别碰我的花。”这一瞬间,萧明铖只觉动的血都固住了,极力温柔的笑也僵了。萧明铖已经很久没这般无措过了,朝堂的厮杀浮沉,早让他变的愈发冷心冷肺,唯有他这个妹妹,爱入了骨的女人才能在须臾之间叫他方寸大“好,哥哥不碰它。”

  “我记得哥哥说过,我要什么你都会去寻来,哪怕是偷是抢,都会给我的…我爱上了一个人,哥哥可以让我和他在一起吗,对,我要和他做夫,他叫魏少。”

  嘉鱼这才又看向了他,兔儿眼似的明眸瞪的圆圆,美丽妩媚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只是再没了那些不知事的纯真和信任。

  萧明铖彻底阴沉了面色,攥紧的双拳隐约能听见骨节响的声音,她带来的痛早如无形的利刃进了他紧绷的心头。

  随着她的笑,一刀又一刀的生割着他的血,他的小鱼,终究因为他变了。“小鱼,他马上就要成为妙安的驸马了。”

  也是这时,萧明铖才感同身受了萧明徵如此安排的恶毒和痛快,他们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

  影影绰绰的光在她的绝美的面上苍白静然,只有大滴大滴的眼泪突然落的悄声无息,她好似失去了一切,绝望的看着他,甚至包含了怨恨。

  萧明铖踉跄的后退了半步,是心疼也是心虚,过度紧握的手指慢慢张开,僵麻的替她擦拭着,可不管怎么

  那泪珠是越掉越多,像是能淌进他心头,涩苦的味道有了肝肠痛断的意味,他缓缓跪在了脚踏上,将瘦弱的她抱住,抱的紧紧。

  “小鱼,这里是猗兰宫,我是哥哥,你说过要和哥哥永生永世在一起的,我爱你啊…你难道真的不要哥哥了吗?”

  她还在哭,眼泪甚至落在了他的衣襟上,泪痕斑斑润开,爱和恨的痕迹留了下来,她捧起了萧明铖的脸,看着他发红扭曲的眼睛,缓缓哭道:“是哥哥你先不要我的,我也曾爱过哥哥。

  不过那是和他不一样的爱,我不能没有他。”她是今晨听到了妙安公主出降的婚讯,她与夔王世子的成婚便定在这个中秋节,那正是嘉鱼去年第一次见到魏少的时间。中秋前夕并不平静,晨间赤霞烧红了半边天,浓绯的颜色镀的窗畔繁茂花枝金红似要燃着,嘉鱼怔怔看着出神,心中总是萦绕着一种悚然的不安和惧怕。

  至午后,天际已是乌云滚涌,眼看是暴雨将临之兆,空气里都是夏日闷的窒息。“我今就要去见他,必须去!”她很少这般焦灼慌张,好几不理会萧明铖。

  此刻再向他开口已是有了哀求的意味。天色骤暗,偌大的寝殿里光线也不明,宫人才点亮的灯台烛火熠熠,萧明铖就坐在跃动的光影下,藏青色的广袖深衣上游龙翻云海,渐成的身躯高壮了不少,连带着多了嘉鱼都不曾发现的凛然霸气,暗释着危险和张狂。

  “小鱼,我说过只能明才可以去。”这是他最大的让步,到底是狠不下心拒绝她,她以死相要见心爱的男人,他也只能忍恨应下。这也是他卑劣之处,就是要她亲眼看着那男人身着喜服与别的女人成礼。嘉鱼摇头,她也说不清在慌怕个什么,事已至此。

  她根本不在乎魏少娶萧妙安,就算他们成了夫也无法阻止她爱他,他说过要带她去西地,这些人和事都不能改变他们,她直接跑了出去,大雨也在一瞬倾盆。

  她死寂多时的心在这一刻跳的怦然,似乎只有再见到他,一切才能安定。可猗兰宫早非昔日,到处都是宫人兵士,只是萧明铖一声令下,她连院中都出不去。“让我去!让我去见他!哥哥、哥哥!”

  一身透的她被萧明铖铁青着脸强制抱回了寝殿去,嘉鱼控制不住的抓咬他,窒闷的怪异空气中立时多了鲜血的味道。

  他却恍若不觉,阴冷的双眸只发狠的看着她,再不是往日那样的温柔了。“小鱼别疯哥哥,这对你没好处。”

  他从来都是个能忍的,冷宫十年偷生,多少辱骂和殴打他都一一忍受下了,理智和心变态的强,唯独嘉鱼,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濒临失控,中的嗜血猛兽即将挣脱铁链的束缚。

  他都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看着少女珍珠润泽沁水沾的粉白脖颈,因为急切挣扎,薄薄的雪肌下是清晰可见的青脉,娇的似乎只要咬一口,就能尝到香甜的血汁。

  毫不怀疑,若有朝一疯了他,他一定会咬断这处的。嘉鱼被他死死按在象牙柄的美人榻上许久才安静下来,心都只是一个魏少

  她却连走出猗兰宫去见他都不得。望着萧明铖鸷的眼,嘉鱼蹙着眉哭了起来,剔透的清光像是雾般朦胧了美丽的眸,连唤出口的声音都软糯糯的勾人心魂。

  “哥哥,我只是想见他,你说过什么都答应我的,不要明,就今天去…求求你带我去,好不好?”

  这世间没有人能抗拒这般的她,萧明铖如是受了蛊惑般,目中的凶狠渐渐退去,只将娇弱的她抱在怀里爱怜吻着落下的泪,低声道:“好。

  不过小鱼了自己,得换身衣裙,再喝些散寒的汤,哥哥就带你去,乖。”嘉鱼有一瞬间的欣喜,泪眼蒙的攀在萧明铖的肩头。

  看着他被挠破的侧脸还淌着血,未有半分心疼,顺着他的话乖巧点头,可是,她变了,懂得利用自己来让哥哥心软,而那被她蛊骗的人却从始至终不是好相与的,他比她骗的更高明,她换了新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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