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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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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萧澜不会甘于活在我与我的羽挥之不去的阴影之下, 也会一步一步的噬整个朝堂, 如果我不与他巧妙地斡旋,他终究会彻底将我从大冕国的历史上抹去。我的失败归咎于我的自负与大意,我不该轻视萧澜这条蛰伏于暗处的毒蛇,从而被他一口咬住了咽喉,沦落到此种境地。

  自我提点萧独之后,他果然与翡炎私下里有了接触, 翡炎将在祭上将后羿的神谕赋予萧澜, 令他具有更具有角逐太子之位的资本。我清楚翡炎对于权力的野心,但我更清楚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与我生母的关系一旦曝光,他将从高高的神坛下坠落下来,变为一介肮脏的凡人, 我们互相牵制, 故而也互相帮助。

  祭不过半月便要到来,萧煜与萧独常来找我指点冰嬉的技巧,只不过一个在白光明正大的找,一个在夜里偷偷潜来,倒也没有彼此撞见过。

  可这, 我在教萧煜时, 却发现了萧独那小狼崽子远远旁观的身影, 这令我不得不担心他将错误的技巧学了去,便在夜里对这小狼崽子格外留神。

  果然,萧独滑出了我教给萧煜的姿势,并且十分卖力,好似在跟谁攀比一般,足下冰刀几要切碎冰湖,每个拐弯都踩出尖锐的噪音,我看着他矫健的身影,不连声喊停,萧独分神之下,冷不丁重重摔倒在冰湖上,双膝着地,半天才爬起身来,狼狈不堪地回到我面前,及膝的鳄皮长靴已被鲜血沁透了。

  我面无表情地垂眸扫去:“卷起腿叫孤瞧瞧。”

  萧独应声俯下身子,解开冰刀,将边捋起,出青肿渗血的膝盖——

  还好,只是皮之伤,没动着筋骨。

  我暗自庆幸,走到他面前,与他面对着面,我这才发现萧独竟与我一般高了,甚至因我总是病歪歪的站不太直,他还高上那么一点,也健壮许多。

  过了祭,萧独便十六了。十六岁便要束发,行成人之礼了。

  “皇叔?”他凑近我耳畔,嘴里呼出一股温热的白气,沾染到我的脸颊上。

  我阴沉着脸,稍微仰起下颌,以免失去长辈的威严:“谁让你学萧煜了?”

  “我见皇叔教他的技巧如此惹眼,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戏谑地眯起眼皮。

  萧独不看我,看着地上,薄扯成一条线,挤出几个字:“皇叔偏心。”

  我憋不住“嗤”一声,笑得不住咳嗽:“咳咳,你是三岁小孩要争糖吃么?”言罢,我敛了笑,面狠戾,“若你真学萧煜,在冰嬉大赛上摔断了腿,算是轻的。”

  萧独呼吸一滞,不知是不是被我惊到了,他的目光落到我脸上,因这不相上下的身高,他看我的眼神不似原来那般胆怯敬畏,反倒有点审视的意味,罢了,早些让这小狼崽子知晓我的手段也好,皇权之争,本来就是残酷而阴暗的厮杀。

  我托起他的下巴,他直视我的双眼:“皇叔方才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萧独垂下眼皮,盯着我翕动的嘴,是的,他该将我说的话的奉为铁律。

  “是,皇叔。”

  我挠了挠他的下巴,像对待那只我豢养过的狼崽,然后笑了:“乖。”

  萧独浑身一震,退后一步,差点滑倒在地,我立时伸手去拉,谁料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在萧独身上,将他倒在冰上。我的头磕到他骨头结实的肩膀,登时眼冒金星,头晕脑,爬也爬不起来,身子一轻,竟被萧独一把扛抱了起来,我不知该惊异自己太轻还是他力气超群,被他扛着走了一段路才回过神来。

  “独儿,放孤下来!”

  “不放。”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不放。”萧独顿了顿,补充道,“皇叔,冰面很滑。你,很轻。”

  “你!你快放孤下来,等会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萧独置若罔闻,扛着我朝幽思庭后苑一步一步走去,我的脸贴着他的后背,不时被他瘦削坚硬的肩胛骨擦到脸颊,听见他清晰稳健的心跳,他十六岁的身体里像隐藏着一只亟待笼的野兽,我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个令人不安的梦,目光落到冰湖上他身后一串染血的足迹上,仿佛看见了一道不详的恶兆。

  到了幽思庭后苑门前,萧独才将我放了下来,交给上来的顺德,转身离去。

  白姬自然一下明了我的意思,心领神会地一笑,站起身来:“这曲儿不一般,得请人来与奴家一起弹奏,还请客官多等一等,待奴家去安排。”

  我扬了扬手:“你且去安排,不过别太慢,时间不多。”

  白姬点了点头,起身便出去了。我心知她已去安排带我出城,而在此之前,我需得想法子摆这个小狼崽子才行,他与我关系再好,也难说会不会助我离开。

  不如,将他灌醉。

  打定主意,我便朝对面坐着的萧独笑了一下,举起酒杯与他碰了碰杯:“趁白姬还没来,我们叔侄二人先找点乐子如何?”

  萧独挑起眉毛:“什么乐子?皇叔请说。”

  我敲了敲桌面,命人送来一盘晷棋。这棋盘呈方形,棋面有刻浮雕,棋子为月星辰,共二十八枚,红黑各十四枚,含一枚骰子,此棋玩法多变,除了对棋艺有要求外,还得看人运气,近似赌博,十分刺,我自小便喜欢与几个异母兄弟下晷棋玩,把把都赢,后来做了皇帝以后,我却再没有人可以博弈了。

  我拾起一粒红色棋子,率先放在棋盘:“如何,玩过这种棋吗?”

  萧独跟着拿起一粒黑棋放下:“自然…是玩过的。”

  我悬空挡住他的棋子:“先别急着下,输了的人,可是有惩罚的哦。”

  萧独嘴角溢出饶有兴味的笑痕:“罚什么?”

  “酒。”我为我自己斟酒,饮了一口,“谁的棋子被挤掉一粒,谁就连喝三杯。”

  萧独未有犹豫之,似信心,手起棋落:“好,就按皇叔的意思来。”

  我暗暗一哂,这小子虽然天资聪颖,但想要与我下棋,还了些。

  我料他年轻气盛,会咄咄人,便以守为攻,假作不敌,连输三回,将他入陷阱。待我面醉态,而他自以为胜券在握之时,才反守为攻,劈关斩将,一次将掉他十二颗棋子,只令他毫无还手之力,连饮三十六杯,足喝空了三壶酒。

  我见他面色微醺,故意笑着他:“看来,独儿棋艺欠佳,还需多练练。”

  萧独自不肯服输,正襟危坐:“再来。”

  生怕令我看了笑话,第二局时,他更是下得认真,险中求稳,可这晷棋不比其他,越是想赢,越是容易输,需得如个赌徒,孤注一掷才行。于是一局下来,他又是节节败退,盘皆输,喝得是醉眼离,面红耳赤,话都说不清了,却还求着我教他这棋的下法。眼见火候差不多,我便明目张胆的劝起酒来,讲完一种棋法,就劝萧独喝下一壶,直到他趴在桌上,人事不省,醉得一塌糊涂。

  我叫了他两声,看他毫无反应,等了一会,才传了丫鬟进来,将他扶去榻上。哪知萧独这小子一上榻,便一把攥住了一个丫鬟的手,喃喃出声:“皇叔…”

  见那丫鬟不知所措地被他拽到榻上,我蹙了蹙眉,转头便走。

  脚刚迈出雅间的门,便才想起我得从萧独身上取一样东西。万一等会全城戒严,便得需要凭据才能顺利出城,萧独是皇太子,身上应有可供自由出城的玉牌。

  我连忙折了回去,却见那丫鬟竟被萧独推到了榻下,萧独兀自仰躺在榻上,似乎已然睡着了,当下啼笑皆非,挥手命丫鬟退下。我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拉开他衣衽,不由一惊。只见他结实的膛汗涔涔,那狼形胎纹竟如火焰般散发出隐约的红光,似将皮肤都烧得裂开来,从他体内要钻出什么可怖的魔物。

  我忍住想伸手触碰的念头,摸索他衣衽内侧的暗兜,果然摸到了一个扁平的硬物,两指伸进去一探,的确是他的玉牌。我将它带间,撑起身子,哪知袖摆一紧,我心下一惊,却见这小子醉醺醺的翻过身,抓着我的袖摆深嗅,活似头狼犬咬住了就不肯松口。他剑眉紧蹙,浓密的睫羽颤抖着,双眼却没有睁开,想是未醒,我松了口气,拽了两下袖摆,却纹丝不动。

  “皇,皇叔…我…喜欢你。”

  我闻言一愣,站起身来,怎料他却将我的袖摆越抓越紧:“世上除了你,无人真的关心我。你曾说我举世无双…我便想做到举世无双,不负你所望。”

  我怔了一怔,没料到我那用来哄他的信口胡诌,竟被他记挂至此,当成了金玉良言,甚至奉为信念。他以为我是世上唯一关心他的人,却不知我待他从来只有利用,只有算计。我救他,教他,关心他,无非只是为了我自己罢了。

  却没想到,他这小子喜欢上了自己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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