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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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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天天的快速流逝,渐渐的,即便冷静如贾理,也不免有些担心与焦急起来。细细的算算时间,距离毒发的日子不过三天了。

  在这一段时间内,贾理不知道已经偷偷的跑了出口处多少趟,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查看了多少次。

  外面,隐藏在暗处的东方卜,始终得不到一点消息,也不由有些担心起来,派人时刻监视天山。

  宫宸戋对贾理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就目前而言,并不采取任何行动,冷眼看着他若热锅上的蚂蚁在那里不断的徘徊与焦急…

  ·

  花千进入天山后,哪也不去,直奔紫竹林内的、吕葶的墓地。

  这里,她并非是第一次来。相反,就在宫宸戋带着云止回来前不久,她还亲自来了一次。

  吕葶的墓碑较为简单,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四周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花千无声无息到来,在墓碑前负手而立,低头望去。

  ·

  山顶的木屋中,灯火通明的安静房间内。

  沐浴过后的云止,掀开被子躺进去,侧头望向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宫宸戋。

  宫宸戋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并未留意到云止的视线。半响,待宫宸戋回过神来,侧头望向榻时,榻上连续几帮着山下族人重建房屋的云止,早已因疲惫而不知不觉的沉睡了过去。

  宫宸戋抬步走过去,在沿落座。

  伸手,动作轻柔的抚摸上云止眉宇眼梢间的那一丝疲惫,有些心疼。

  云止这几一直下山去帮忙,虽有些劳累,却又是另一种足,仿佛在建着自己的家园。

  次一早,和煦的阳光倾泻入安静的屋内。如往常一般醒来的云止,一如前几并没有看到宫宸戋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一大早干什么去了?这些天,她忙,他也忙。只是,徒然不知他到底在忙什么?

  云止再躺了一小会儿后,起身、穿衣、下地。

  大厅内并没有宫宸戋的身影,院子外也没有…云止饶了一圈后,不觉有些懊恼。

  良久,怎么也找不到宫宸戋的云止,稍稍思量了一下后,一个人下山而去。山下,但见所有的族人都已经忙碌了开来,一派和谐之气。

  风絮远远的看到云止,笑着唤云止过去,问道,“浅儿,吃了吗?”

  云止摇了摇头,一早上找不到宫宸戋的踪影,哪有什么心情做早饭,更别提吃了。目光一环视,“母亲,他早上可有下来?”

  风絮当然知道云止问的是谁,摇头反问道,“少主不在山顶?”

  云止抿,她几乎已经将整个山顶都给翻了一遍。片刻,明显的将话题转开,语气轻松对着风絮笑道,“别管他了,他可能自己有事要做。母亲,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不用不用,这些天你忙上忙下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

  风絮笑道,再唤云止进屋吃早饭。

  一整天的时间,云止基本上都在心不在焉中渡过,疑惑宫宸戋究竟去了哪?期间,也曾上过一次山,可山顶空空如也,宫宸戋根本没有回来过。

  夕阳西下。

  夜,渐渐落下帷幕。

  云止告辞风絮与一干族人,独自一个人上山,不知宫宸戋是否回来了?

  木屋内,亮着淡淡的烛光。那光芒,在黑夜中尤显得明亮。一刹那,猛然看到那光亮的云止,心中一喜,快步就向着木屋而去。

  宫宸戋坐在厅中,慢条斯理的自斟自饮,似乎在等着云止回来。

  云止一脚踏入屋内,扶着身侧的房门。那一个牵挂、担心了一整天的人,蓦然一眼映入眼底。

  宫宸戋抬头望去,语声温柔说道,“走这么急做什么,过来。”

  “你今天都去哪了?”云止一边问,一边走过去。刚才确实走得有些急了,此刻,不可避免的有些轻微息。

  “怎么,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时辰不见而已,就想为夫了?”

  宫宸戋闻言,不觉勾揶揄道。同时,在云止走近的那一刻,放下手中的茶盏,牵住云止的手便一个巧妙的使力,令云止跌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你…”云止不料,本能的口一声一声惊呼,又急忙下,有着‘恼怒’的瞪向紧搂住她的罪魁祸首。

  “说,想了。”宫宸戋对云止的‘恼怒’视而不见。低头,亲吻了一下云止,在云止的耳畔轻声说道。末了,再添一句,“夫人若说了,为夫就告诉夫人为夫今天一天都去哪了。”言下之意就是,她若不这么说,他就不告诉她。隐约中,也含着那么一丝‘威胁’的意味。

  “不想说就算了,我还不想知道呢。”云止神色忽的转淡,侧开头道。

  “生气了?”宫宸戋看着,忽然,眸宠溺再度低下头去,直接在云止紧抿的上落下一吻。然后,再撬开云止的嘴长驱直入。同时,手于云止背后托住云止的脊背,不让云止往后倒去。

  霸道的亲吻,竟是令云止怎么也挣脱不开。一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抛之脑后,只得被动的承受。

  许久,宫宸戋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怀中的云止。

  而此时的云止,早已经面色微红,气吁吁。整个人,都有些无力的趴倒在宫宸戋的肩膀上。残留着水渍的红,在烛光下,水光潋滟一片。

  “今天,你到底去哪了?”

  再一许久,趴在宫宸戋肩膀上的云止,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宫宸戋抚了抚云止的长发,喜欢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自指尖穿过的细滑、柔顺感觉,回云止道,“走,为夫带夫人去一个地方。”话落,也不等云止开口,宫宸戋直接打横起怀中的云止,就向着厅门敞开的漆黑屋外走去。

  云止心下疑惑,不知宫宸戋要带她去哪?侧头,望向宫宸戋的脸,企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宫宸戋抱着云止一路走去,最后,在崖边那一片平坦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云止在宫宸戋放下她的那一刻,目光快速的环视了起来。

  下一刻,一条白色的丝帕,忽的蒙上了云止的眼睛,阻挡了云止的视线,令云止眼前一片漆黑。

  “在这里乖乖的等着为夫,为夫去去就回。”宫宸戋在蒙好了云止的眼睛后,自云止的身后拥抱了一下云止,就松开云止转身离去。

  云止站在原地微微蹙眉,凝神聆听四周的一切,不知道宫宸戋搞什么鬼?

  寒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肆意的席卷起人的衣袍在半空中来回飘摇,带出一道道瑟瑟风声。

  连成一线的山脉,其中一座山峰的山顶上,一袭妖冶红衣之人负手而立,向着这边的山崖望过来。黑夜,完美的掩藏了她的神色…

  突然,一声震耳聋的爆破声,毫无征兆的骤然响起,穿透云霄。

  下一瞬,异样的光亮自头顶漫天洒落下来,几乎映亮了半边夜空。而那样的光亮,云止即便被蒙住了眼睛,也依稀能够感觉到。一刹那,几乎是本能的,云止一把扯下眼上的那一条白色丝帕,抬头望去。

  那一眼,灿烂的烟花绽放在浩瀚无边的夜幕下,如梦似幻。

  云止霎时抑制不住的倒了一口气,几乎是反的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才勉强压制住那一声即将口的惊呼。眸中,是难以置信。

  “这些,喜欢吗?”这时,一道温柔如水的声音,缓缓自前方传来。

  在这样震耳聋、连绵不绝的烟花绽放声中,那声音本该被彻底的淹没,可事实上,那声音一字不漏的清清楚楚传入了云止的耳中。

  云止蓦然望去,那一眼,心,忽然不受控制的狠狠一震。

  宫宸戋慢步走过来,在云止的面前站定脚步,“你上次说,想看的…”她说的话,他都记得。

  “那你难道不知,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云止衣袖下的手不自觉收紧起来,这一刻,她似乎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夫人随口说的,为夫也当真。”宫宸戋薄一勾,神色认真道。

  “你这些天,就是一直在忙这些?”云止闻言,心下又是狠狠一震,但面上却是平静的问道。

  “比较麻烦,不过没事,今天一天总算是全都好了。”宫宸戋没有否认。这些天,他确实在这些了,“喜欢吗?”

  “…你这个傻瓜。”云止忍不住闭了闭眼,沉声道,“值得吗?”

  宫宸戋上前一步,将云止搂入自己的怀中。一句话,平稳而又坚定,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思考,“只要你喜欢,就值得。”

  “…”这一刻,云止真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还有一些,为夫特地留着没放。我们一起去放,如何?”宫宸戋云止的头,浅笑着道。

  云止靠在宫宸戋怀中,听着那一道已经再熟悉不过的心跳声。良久,轻轻的点了点头,将心底一而再的那一丝震动紧紧住。

  一声声此起彼伏的烟花绽放声,带出一道道愉悦的笑声…

  一时间,两个人浑然忘却了时间。云止仰头,在那一片烟花绽放中,忍不住抿而笑。

  宫宸戋自云止身后,亲昵的拥上云止,与云止一道欣赏这一场绚丽烟花。其中一只手的手掌上留下的伤痕,严严实实的掩藏在衣袖下,不容人察觉。一切,即便是再如何的麻烦,甚至是…只要能换来她一个笑容、即便只是短暂的笑容,也值得。

  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想给她一切她所想要的。

  云止不觉有些醉了,只是,徒然不知是醉在美丽的烟花下,还是醉在身后之人…

  宫宸戋侧头吻了一下云止,再向着上空望去。

  同一时刻。

  天山的山脚下,看到山顶烟花的贾理,再次趁机前往出口处。

  山顶的宫宸戋,在拥着云止、看着烟花的过程中,向着下方撇去一眼。尽管,因距离与黑夜的缘故,什么也看不清楚,亦看不见,可他就是知道有人已经再按耐不住了…

  云止忽然有些不想回去,只想呆在山崖上。那一片绽放的烟花,让她怎么也移不开眼。

  宫宸戋继续拥着云止,下颚抵在云止的肩膀上。闭目间,能清晰的闻到一股清幽之香。

  ·

  第二,云止在房间内的榻上醒来。望了望落在窗边的太阳,才知时间已这么晚了。身侧,一如之前,并没有宫宸戋的身影。

  云止闭了闭眼,似乎还能够隐约闻到那一个人身上留下的气息。

  半响后,云止才恋恋不舍的起身穿衣,打开门走出去。但见,安静的厅内,空空如也,也不知道宫宸戋又到哪里去了?不得不说,昨夜的那一场烟花,让云止太过意外了,完全不曾料到。此刻想想,角都忍不住轻扬起来:不为烟花的美丽,只为他对她的那一份心…

  下一刻,云止向着厅外走去。

  而,就在云止走出去之际,只见小鱼儿在前方的梅花林中一晃而过。

  云止看着,顿时诧异不已。略一思忖后,立即迈开脚步,紧追着前方离去的小鱼儿而去。

  小鱼儿只一个劲的紧追前方的那一只漂亮蝴蝶,也不管追到了哪里。

  “小鱼儿,你去哪?小鱼儿,停下来…”

  小鱼儿的速度较快,几乎是一路跑的。渐渐的,后方紧追的云止,忍不住出声唤道。

  小鱼儿并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那一道声音,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灵灵大眼睛中,只有前方那一只飞舞的蝴蝶。就在不久前,他在山脚下玩。然后,这一只蝴蝶就突然出现了,还围着他不停的绕圈。于是…

  当云止终于抓住小鱼儿,阻止小鱼儿再往前的时候,云止发现,竟不知不觉到了吕葶墓碑外的那一片紫竹林。

  小鱼儿望着面前一把拉住他的云止,一双大眼睛中是好奇,笑着问道,“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该是姐姐问你,你一个人跑这里来做什么?”若是出了事怎么办?云止不觉皱眉。

  “蝴蝶,姐姐,好漂亮的蝴蝶,小鱼儿要。”小鱼儿听云止这么一问,立即想起了还没有追到手的那一只蝴蝶。于是,快速的环顾四周。然,四周哪还有蝴蝶的影子?

  云止刚才一直在后方追,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只蝴蝶。

  按理来说,冬日不该有蝴蝶才是。那么,刚才那一只蝴蝶…直觉的,云止觉得有古怪。

  下一刻,云止亦环视了一圈。而,已经到紫竹林外了,若不进去给吕葶上一柱香,总归是不太好。片刻的沉默后,云止暂下心中的那一丝思量,牵着小鱼儿的手往紫竹林内走去。

  小鱼儿好奇的左顾右盼。

  后方,一袭妖冶红衣之人,在云止牵着小鱼儿的手走进林中之时,无声无息的出现,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手背上,正栖息着那一只小鱼儿刚才一直在追的蝴蝶。

  云止带着小鱼儿进去。林子中的阵法,上次宫宸戋带她进去,印象中依稀还记得。

  片刻的时间,云止终于成功的穿过了林子,走到了林子深处。随即,抬头,向着前方吕葶的墓碑望去。

  那一眼,一刹那,云止猛然睁大了眼睛,浑身一僵。

  但见,前方吕葶的墓碑,竟被人挖掘了。所有的泥土,都散落在两侧的地面上。并且,还有一副粘着泥土的木棺,斜置在那里…

  小鱼儿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向着云止靠了靠,双手不自觉拽紧了云止的衣袍。

  云止快步走过去,走近木棺,向着木棺内望去。可是,棺内空空如也。一时间,云止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吕葶的尸体,竟被人盗走了?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够进来这里?他的目的又到底是为什么?

  “姐姐,小鱼儿怕,小鱼儿好怕…”小鱼儿突然忍不住颤抖起来。

  云止迫使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弯,一把抱起脚边颤抖的小鱼儿,就进院子查看了一番。然后,抱着小鱼儿快步离去,想将这一件事告诉宫宸戋。

  ·

  宫宸戋一大早就下山去了。因为,风逸突然上山来,说贾理病重,要死了。

  宫宸戋还想借用贾理这一颗棋子引外面隐藏在暗处的东方卜现身。并且,这个时候,已是万事俱备。按理来说,贾理不该这么早毒发的才是。风逸之前,在贾禾还没有死的时候,已经暗中为贾禾与贾理两个人把了把过脉。

  云止抱着小鱼儿,飞快的下山来。在看到宫宸戋那一刻,止不住有些息。

  宫宸戋正从屋内出来,一眼看到云止,立即就发觉了云止神色不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山脚下,阳光下,云止望着前方的宫宸戋,突然不知该怎么说为好。那一个人,乃是宫宸戋的亲生母亲。看得出来,宫宸戋很在意、也很爱他的母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宫宸戋走近几步,微微皱了皱眉后,再出言问道。

  云止咬了咬,可是,再不知该怎么说也要说。毅然道,“我…我刚刚去了一趟你母亲的墓地。你…你母亲她…”

  宫宸戋眉宇间的褶皱因云止的话而明显起来,等着云止说完。

  “她…她的尸体,被人挖出来,盗走了…”最后几个字说完,云止再度咬上了自己的角,有些担心的望着对面的宫宸戋。

  宫宸戋没有动,似乎没听明白云止的话,又似乎以为云止在与他开玩笑。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那墓被人挖开了。棺内,什么都没有。另外,从两侧泥土的度与飘落在上面的枯叶来看,那墓碑挖开并不久,应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音落,宫宸戋的面色已彻底的黑沉了下来。阳光下,有些说不出的鸷与可怕。

  小鱼儿一眼望去,顿时,整个人直往云止的怀中缩,双手更是紧紧的搂住了云止的颈脖。

  下一刻,宫宸戋面无阴沉的越过云止,就向着后方的那一道山道走去。

  当云止转身望去时,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浅儿,到底怎么回事?”

  “浅儿,吕夫人的墓碑被人挖开,这是真的吗?”

  “小族长,你不会看错了吧?这怎么可能?小族长,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后方,跟着宫宸戋从屋内走出来的那一行族人,包括风浊与风絮在内,在慢慢的反应过来之际,都一起围了上来。声音,杂乱的织在一起。

  “你们都不用去看,因为,你们可以直接下去陪那一个人。”就在这时,就在云止点头之时,一道声音,忽的毫无征兆自后方传来。

  但见,那后方的平坦空地上,忽然凭空冒出来一袭妖冶如血的红衣。

  云止听着那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一刹那,难以置信的倏然回头望去。双眸微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再看到花千。并且,还是活生生的她。

  “你没有死?”

  “当然。本宫似乎忘记与左相说了,本宫有九条命,想要本宫死,可没那么容易。”

  云止闻言,再看着对面的花千,搂着小鱼儿的双手不自觉慢慢收紧起来。突然间,似乎觉得掉入了一个天大的陷阱中。

  随即,冷静的、几乎是肯定的道,“吕葶的墓,是你挖的?”

  “不,不是本宫挖的,是你,是你云止挖的。”花千望着云止,一句话,勾不徐不疾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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