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八三0年伦敦
这个⾝材⾼大的黑发男人站在他的书房窗边,焦急地打量底下已被黑夜笼罩、呈现万籁俱寂的街道。今天⽩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到现在仍没有停止的迹象,整条街上看来又冷又凄凉。突来的一阵狂风和着雨拍打着窗子,扰了安劳伦的视线,他挫败地转过⾝上。
劳伦瞥了壁炉架上的钟一眼,注意到时间已快九点了,而他跟杜杰罗的约会定在八点。那个人到哪里去了?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想到这儿,他不噤在心里做个鬼脸。今晚他将达成十年前当他第一次听到有关”望之冠”的传说时他为自己立下的目标。今晚他就能真正拥有那顶王冠了。这个想法让他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现在,就等杜杰罗现⾝了…
劳伦強迫自己要有耐心,于是他坐回书桌前,再一次浏览他所做的关于那顶王冠的笔记。劳伦对古埃及历史相当热爱,在多年前到开罗的一次旅行中,得知了王冠的故事与它的诅咒。由于无法抗拒那种神秘的惑,他开始调查那对肘疑云重重的皇家恋人。在过去年当中,他有数次都几乎相信那个传说本只是个毫无据的故事。但即使如此,他也从未放弃,而现在,经过他一心一意地探求之后,终于让他找到了答案。”望之冠”的确存在,而且今晚它就会是他的了。
劳伦知道很多人并不像他对过去的事怀有那样的趣兴与热忱。他被—些人称为”有钱的怪物”还有人叫他”奇怪艺术品的收蔵家”但这些他都不在意,对他而言,只有找到那些经久失传、稀有又美丽的艺术品,并好好地收蔵它们,才是最重要的,而他也不相信府政或博物馆会做好这些工作。”望之冠”就是其中最宝贵、最美丽的—件。
当他再读到那位美丽的公主的故事与她对任何寻找这顶王冠者的诅咒时,他一点也不害怕,因为他本不是为了它的价值才垂涎它,虽然如果那传说属实,它应值不少钱。不,他是出于对历史的热爱才寻找它的。
劳伦站起来走向窗边,再次拿起他的表。这次,他看到一个男人正沿着街道慢慢止来,⾝上紧裹着披风好遮挡风雨。劳伦边等边看,希望这个人就是杜杰罗,而他对那顶王冠的追寻也终于可以告—段落了。
外面的街道上,在这的寂静夜晚,—阵诡异的风声呼啸而过,让杜杰罗起了—阵战傈,他正快步穿过眼前的雾阵,当他走出那片蒙时,⾝后传来他的脚步声所引起的空洞回音。雨仍冷冷地下着,他知道他早已忘了每年这时候的伦敦,天气是这么糟糕。有那么失去理的—刻,他几乎想念起他不久前才逃出的那个有着炙热光、⼲燥天气的地方。但他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推到—旁,他绝不要再回到那个悲惨的生活里,暗蔵在他披风內层里的东西,可以保证这—点。想到他怀里的宝蔵,他更加快了他的脚步。他现在已快抵达那个收蔵者的家了,他要快点把这个宝物给他一一尤其在贝力与格林…主持这场挖掘的两个老板…发生那些事之后。那个诅咒!杜杰罗再次浑⾝打颤,但这次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他想起那两人的死法…那么突然、可怕,又那么神秘…
杜杰罗终于到安劳伦的家了,他快步走向门口。等他把这顶王冠给那个收蔵家,他就有⾜够的钱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了。这个想法带给他莫大的快乐,因为他喜钱。他对那个诅咒的害怕也逐渐淡去,他拍拍那个乌木的盒子,将它抱得更紧。他马上就会很有钱了。他脸上挂着微笑地敲门等待着。
—个面容严肃的银发管家前来应门。“请问有什么事吗?””我是杜杰罗,我跟安先生有个约会””安先生正在等你,请进。”管家将门敞开让他进来。“需要将你的披风挂起来吗?”
“不用”杜杰罗尖锐地回答。他要将那个宝贝小心蔵好,直到他和那个要买它的男人面对面。即使那管家觉得他的举止很奇怪,他也没有表现出来。“那么,请跟我来。”
当杜杰罗跟着管家从那铺着大理石地板的大厅走向通往书房那条又宽又长的走廊时,L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昂贵家具。他很⾼兴这笔易终于要定案了。安劳伦很明显地付得起他所需要的钱,而他则有安劳伦迫切想得到的宝蔵。这定会是笔双方都能満⾜的易。
避家停在一扇关着的门前举手敲门。”先生,杜先生已经来了。””请带他进来,马丁。”
“杜先生吗?我是安劳伦。”劳伦面对杰罗的时候,他的心里不仅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到奋兴。他向杰罗伸出手时,他希望他的外表显示出⾜够冷静的样子。
“很荣幸见到你,先生。”杰罗边叫答他,边真心诚意地与劳伦握手。他真的很⾼兴他的旅程已告—段落,现在只剩下拿钱走人的最后步骤了。几个月来的地狱般的生活,现在终于要结束了。他那明亮、富有的未来正等着他。”你带那顶王冠来了吗?”劳伦保持谈生意的口吻,直接切⼊主题。在追寻过程中,他已走过太多错路,现在他已无法再等待了。他必须看到它,他—定要知道。”在这里。”杰罗从披风內层里拿出那个盒子,并走上前将它放在书桌上。”可否请你帮我打开它?”劳伦走到书桌后面站着,并静静地问道。虽然他是那么期待这天的来临,但他很讶异地发现他的声旨竟然可以这么平稳。
杜杰罗拿出锁匙,开了锁,然后将它转向劳伦,打开盖子。他谨慎地看着这个收蔵家,当他看到他脸上着的表情时,他露出胜利的微笑。”我可以摸摸它吗?”劳伦的声音显得很平静,因为他已完全被眼前的美丽古物催眠了。
杰罗将盒子推过书桌,推近他。
杰罗颤抖地将手伸向那顶古冠。”它就像传说中那样美丽。”他边说边珍惜地将它举起来,小心地研究那颗镶于其中的大巨心型红宝石。”那当然。”杜杰罗忍住他那贪婪的小耐。他可不想站在这看着这男人对着这王冠猛送秋波,他只想拿了钱就赶紧离开!”我很难相信这么美的东西竟然会被下了那么忍残的诅咒。””噢,那个诅咒…就我所知只是传说中的—部分。我就没遇到什么事,我想那诅咒也许只是用来吓吓那些掠夺者的吧。”杰罗推诿地说道,希望安劳伦会相信他的话。他不敢提到贝力和格林发生的事。”或许你是对的。这王冠还能保存得这么完善真令人不可思议。”劳伦祟敬地将它放进垫有丝缎的盒子里。
杰罗点点头。”我们非常幸运。自从西元前一千两百年前这顶王冠被封进坟墓,到去年舂天我发现那个陵墓之前,似乎都没人动过它。”
他故意不提他其实不是真正发现它的人,他只是个在他那两个老板死后偷了它的工人,并且赶在任何人逮到他前,带着它逃走。”很多人都在找它,”劳伦深思地看向杜杰罗。你为什么会找上我?””我听说你很谨慎,而且识货。””谨慎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他边说边打开书桌的菗屉,然后拿出—个厚重的⽪袋子。”你不用担心我们今晚的谈话会怈漏出去。””谢谢你。”
劳伦将那袋子丢向他。”里头有笔不少的奖赏,还有原先说好的数目。”
杜杰罗掂—掂手上的重量后,露出狼般的贪婪微笑。“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先生,请通知我。””我会的。”劳伦缓缓地盖上盒盖,然后领他走出房间。“谢谢你今天过来。””谢谢你。”杰罗要离开时真诚地回答道。”杰罗开始走回旅馆时,他的心情不噤动起来。自从他将那顶王冠由埃及走私出来后,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行动,现在他总算卸下那个沉重的负担了,他可以放松一下,好好享受享受了。
杰罗又想到那个诅咒…死亡之路等待着那些因贪婪而垂涎着那王冠的人。但他很快地将它驳斥为—派胡言,那儿是用来吓吓那些猎金者的传说。他已经得到他的钱,也活得好好的。本没有什么诅咒的事。杰罗无法了解为什么劳伦或其他人,要终其一生来寻找那些失传已久的宝蔵,当找到它们后,也不是为了金钱,而是因为它们的历史价值收蔵它们。他知道如果那王冠归他所有,他会把那颗红宝石挖下来,卖个好价钱:然后再将那⻩金熔解掉,也卖出去。不过,那个收蔵家给他的价钱也差不多了,只是他仍然不了解那个人怎么会只想保存这个潜在的财富。
由于杜杰罗从来都不是个会深⼊思考事情的人,因此他耸了耸肩便将其他想法抛到一边,反正他已得了个好价钱,至于安劳伦要怎么拥有那王冠是他家的事,他也管不着。充斥在杜杰罗体內的奋兴之情,使他在返回旅馆的途中,毫不觉雨丝纷飞的寒冷。他的人生马上就会很完美了。他一回到旅馆就直接走向房间,因为他一心只想坐下来数他的钱,然后想着要怎么花这笔钱。从现在起,他再也不必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了!他已经是有钱人了!
他进⼊漆黑的旅馆房间內,反手将房门锁住。在走到边的小桌后,划了火柴,去点燃油灯。突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个重击,直直地往他的脑门上敲去。那力量大得使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他的生命就像他点燃的火柴般,闪不定,最后终至燃烧殆尽。此时,另一双手点燃油灯,室內仍然一片寂静无声。而油灯释放出的光亮显示出,两个肤⾊黝黑的男人早已蔵在房里,等着杰罗叫来。其中一个攻击者在杰罗旁边低下⾝翻他的口袋,找到那个⽪袋后便抢了过来。然后他看向另一个沉默的同伴,微笑地点了点头。最后,他们打房开门,偷偷地离开那房间,并投⾝没⼊黑夜中。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进行。
等杜杰罗—出开,劳伦便即刻赶叫他的书房,在指示仆人不准打搅他后,随即再次打开盒子,眼朝下注视着他的宝贝。它正躺在⽩⾊的丝绸上,在灯光下散发出令人眩目的金⾊光芒,那颗大红宝石似乎也呈现出⾎般的鲜红颜⾊。他盯着它看,再次惊讶于它的完美。这件珍宝就跟传说中一样华美。它的确值得他多年来的搜寻、当然更值得他为它付出的代价。”你不用害怕,安雅公主,”他穿越时空缓缓地对她说道。”我会珍惜你的王冠,并用我的生命去捍卫它,任何人都别想从我这里将它拿走。在我的保护下,它仍然是你那未曾逝去的爱情的最⾼礼赞。”他再次崇敬地摸了摸王冠后,便合上盖子。带着它走向壁炉,然后转了—下壁炉架上装饰用的雕刻狮子头中的一个,壁炉边上一块厚黑的橡木板随之滑丌,露出一条隐密的通道。
劳伦很快地走进密道里,在点燃密道的灯后,便将⾝后那块木板关上。他拿着灯,沿着黑暗又蜿蜒的走廊走下去,穿过房屋的內部后,他来到厅堂末端的一个小房间,除了他自己以外,只有他的两个儿子和亨利知道这个房间的存在。他并不常允许他们进⼊这个房间,但他知道他将会和他们共同分享王冠的荣耀。在打开三重锁的门后,他进⼊这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
由于四周的墙上都排満了镜子,使他带来的油灯所发出来的光亮,让原来黑暗的房间有如⽩天一般明亮。劳伦四下环顾了—会儿満意地发现一切正常,没有异状。这里是他的人私艺廊,一个他收蔵所有珍宝、近乎神圣的地方。他微笑地欣赏着他放置于雪花石架凹槽上的那些宝物,在今天以前,埃及后时代、镶有宝石的金臂章,与耶稣时期的圣餐杯,一直是他最珍视的收蔵品,但现在不同了。现在,他已拥有了”望之冠”
在房间的正央中,立着一个空架子,这个特殊的黑⾊大理石架跟其他的架子比起来似乎单调了点,也正因为它的样式简单,才让他决定将王冠收减于此。他将油灯放在附近的桌上,然后再度打开盒盖,取出王冠。当他将王冠放在架上时,他全⾝也因奋兴战栗。他会保护这个皇家宝物免于沦落到那些贪得无厌的人之手,它会永远留在这里!永远是他收蔵品的中心点。
劳伦想到他那已去世两年多的美丽子凯珞时,眼里不噤浮上一层雾气。她和他—样深深着于这个传配,他好遗憾她不能活着亲眼看到这顶王冠。但他们至少还有两个儿子,菲力扣洛比,他决定要好好教导他们如何就王冠的美丽历史欣赏它,而不只是注意它上面的⻩金与宝石的价值。他拉过—把椅子,坐在架子前面欣赏他的最新收蔵。他知道他还会继续找寻其他失传已久的艺术品,但它们都将远不如这顶王冠对他来得有意义。
好几个小时之后,他才终于离开了那个房间。而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的儿子,因为这是他们的遗产、他们的未来。他要看看他们第一次看见那顶王冠时的表情。男孩们已经睡了,但劳伦—点也不在意,因为这对他太重要了。他叫醒菲力和洛比,两个男孩虽然睡眼朦胧、口中喃喃地抱怨着,仍旧跟着⽗亲走过屋內的密道,来到那个秘密房间。当劳伦停在房门前时,两个男孩都抬头期待地望着他。”等一下要让你们看的,是我—生的目标。我今天晚上才得到它,所以我要你们和我一起分享””那是什么呢,⽗亲?”较小的洛比边着眼睛,边询问道。”我得到”望之冠”了。””您找到它啦?”两人都很讶异。他们常听到他提起,却总是认为那儿是传说中的东西。
“是的,现在我要你们看看它。”他边说边打开门锁,引他们⼊內。
八岁的菲力首先跟着⽗亲走进房间。”他一看到王冠,便停住脚步,嘴巴微张地直盯着它看。他⽗亲以前所说的本无法与它的美相比拟。它的⻩金铸面不仅光滑,还闪耀着眩目的光芒:那颗心形的红宝石亮得好像拥有自己的生命。”好美…—”菲力静静地说。他仿佛受到一种更大的力量驱使般,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他将手伸向那宝物,预料他的手指将接触到冰冷的金属,出乎意外的是,它温暖得几乎称得上是热,他马上像被烫了手般将手缩回去。比他更小心的洛比看了他的反应后,便决定只要远远地看就好了。”是的,它很美,”劳伦同意道。”我要把它收蔵在这儿,全安地镇在这个房里。你们两个都要向我承诺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亨利会是唯一知道的另—个人。你们知道吗”
“是的,⽗亲。”两人恭敬地叫答。
他们再看了一会儿王冠后,劳伦便将他们带出房间。往门口走之前,菲力又向后瞥看王冠—眼,眼中的求渴⾚裸可见,有—天,这个⻩金宝物将会是他的。
一八五五年伦敦
菲力坐在他⽗亲书房的书桌上,喝着他⽗亲最好的⽩兰地。洛比坐在他对面,也喝着同样的酒。他们两人形成极端的对比。菲力⽩皙:洛比黝黑。菲力⾼瘦:洛比较矮,且有发福的迹象。菲力精明、善于计算,又富行动力:而洛比较缓慢、做事按部就班。但倘若有选择的余地,两人都不希望成为对方的样子。菲力认为他弟弟是个蠢蛋,洛比则轻视菲力锋利的言词和琊恶的鬼点子。不过两人仍有一项相同点:他们都很喜他们⽗亲的钱。”我很⾼兴我们的⽗亲懂得享受生活。”菲力边说边向后靠进椅背,同时随意又充満⾼度自信地将他穿着名牌靴子的脚跨上桌子,一点也不担心是否会刮伤那上好的木头纹路。”
不过有时候他的收蔵品会让我发冷。””就像那顶王冠?”洛比讽刺地问道。”没错。他把”望之冠”锁在那个人私收蔵的小房间里到底有什么好?除了亨利和我们没人知道它蔵在那里,而且这么多年来我们也只被允许进去看过三次而已。””那王冠是他最宝的收蔵。””那也是应该的,它可值一大笔钱。他应该卖了那该死的王冠才对。””我确信⽗亲认为我们已经够有钱了。”他喝了口⽩兰地,內心颇厌恶他哥哥的贪婪。不论他们多有钱,菲力总认为还不够。和往常—样,洛比又让他感到懊恼,菲力轻蔑地看向他。”钱永远没有⾜够的时候。”他想像着他已拥有那顶王冠时,眼里发出贪婪的神采。”有时候我会想雇个人把它偷出来,可是我知道⽗亲早晚会查出我是幕后指使者,毕竟,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而我们也发过誓要保守秘密。但每当我想到那颗红宝石的大小一—一””你别想人多了,我亲爱的大哥,”洛比打断他的话。”只要⽗亲还有—口气在,他就不会和它分开。””的确,但等他死后…—”—想到他可以继承的遗产,他⾼兴地举起洒杯致意。”是呀,是呀,届时所有宝贝都会落⼊我们手中。不过容我提醒你,⽗亲的健康情形十分良好。
菲力停了一下,心中有了计算。笑道:”太可惜了。”
他再次崇敬地摸了摸王冠后;便合上盖子。带着它走向擘炉,
菲力停了一下,心中有了计算。过厂…会儿,他淡淡地微笑道:太可惜了。
书房里的两人都不知道,劳伦就站在门外的走廊上。他原想回书房工作—会儿,并不知道两个儿子已经回来了,通常他们都彻夜不归的。在不小心听了他们的对话后,他不仅全⾝僵直,且觉得非常生气。多年来,劳伦—直想灌输给菲力和洛比一种价值观,但他们唯一关心的价值只有他们门袋里的钱。他常觉得他们两人没什么道德观,现在似乎证明他的感觉没错,他们两人一点都没有道德观念。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他,劳伦于是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他一想到他们对王冠的贪婪之心,他的心情就十分低落与沮丧。他不断回想到他们多期望他快点死的对话,他的心中充満了不可言喻的深沉的痛苦。他从灵魂深处发出—声疲倦的叹息,然后他了解到他必须在还来得及以前做点什么,好改变儿子们的心灵。他当然不可能长生不死,他必须让他们了解王冠的重要,如果他失败了,他知道他们会毁了他这一生的努力。劳伦在房里不断地踱步,希望想出一个有效的办法,让他两个已⼊歧途的儿子了解富有的真正意义…财富并不能带来幸福,神并不是只为了让人们享受物质上的乐趣才创造人类。在地球上的每个人都是为了完成某种善行而诞生的。以他刚刚听到的对话判断,劳伦知道两个儿子必定没有这种想法。他已经不记得他们上次对其他人施予仁慈是什么时候了,因为他们已完全浸浮在他们堕落的望里。
他突然产生—个念头。菲力和洛比这么獭惰、又自我中心,劳伦知道他免不了要再教导他们,只有付出,与帮助他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由时间已晚,劳伦便躺在上计划着他即将进行的旅行。他边考虑边微笑着。虽然他明天就可以准备好离开,但他决定等到两个儿子到朋友家的乡村别墅度过周末时再走。他可不想要他们问些他要去哪里的问题。延迟出发并不会给他带来人多困扰,这—切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改变儿子们的心灵。他们是他的骨⾁,即使他们是那么琊恶,他仍然爱他们。如果他必须采取烈的了段来迫使他们成为他希望的那种人,他也会这么做。
菲力和洛比度假回来后,发现他们的⽗亲已出国做他的探寻旅行。虽然对他的离开有一点讶异,但他们并不在意。由于他以前也常常出家去寻找宝蔵,所以对他这次突来的旅行,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寻常。
五个月后劳伦回来了,对于他旅行期间所完成的工作相当満意。他亲切地向他的儿了们打招呼,但当中似乎还带点神秘的希望。
菲力和洛比有点惊讶他只带回三本无趣的⽪面书,那些书一点都不旧,也没什么价值。他们耸耸肩,把它当作是他的另一个怪癖,然后继续他们放的生活方式。
底比斯市附近的遗址
黎明时分,东方的天空已妆点出金红⾊的光辉,又是酷热一天的开始。但柏雅莉一点也不在意那样的⾼温,她很快地起,穿上她平常穿的⽩⾊长袖上⾐与卡其开叉裙子。她对他们昨晚的发现太过奋兴,以至于天气如何对她来说本无关紧要。昨天深夜,他们发现一项线索,证明”望之冠”的确存在,而且,它就被埋在附近。今天早上,他们会叫到原来的地方继续挖掘。他们已经找了那顶王冠好几年,而今天他们很有可能找到它。
雅莉简直迫不及待了。她迫切地想回去工作.因此她坐在边,拿起她的靴子,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沙漠生物蔵在里面,就算里面发现—只蝎子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所以她不得不
小心。现在可不是发生意外的时候,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穿好靴子后,她站起来抚平裙子,感谢它能给她自由活动的空间。她的⾐服也许不够流行,但当她跟着⽗亲在撒哈拉沙漠从事考古挖掘时,⾐服的样式如何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当她得爬过古老遗迹,挖掘那些埋在细沙之下有数世纪之久的宝蔵时,⾝上穿的⾐服当然要以舒适及实用为主。
在离开她的帐篷前,雅莉停在她的小洗脸台前梳洗。她很快地洗好脸,然后拿梳子梳过她那头散的短卷发。在审视过手上小镜子里的影像后,她不噤微笑起来。将她的头发剪那么短,对她来说可是一项⾰命的创举,但在这种天气下生活了几个早期后,她终于相信及的长发实在太难整理了。她的⽗亲也曾经为她剪短头发难过了一阵了,但等他了解它的必要后,便不曾再说什么。当然,她从不后悔剪了头发,因为她再也不必在早上花那么多时间整理仪容了。
雅莉早正数年前⽗亲的视力开始退化时,便跟着他工作。现在,她二十一岁了,仍然跟着他四处旅行、记录他所挖掘出来的新发现、伴着他到各个博物馆及大学做研究。她和他一样热爱埃及历史,与他一同分享找到失传已久的历史宝物的所在地时的那种热倩。他们在底比斯附近这地区已挖掘了将近一个月,她希望今天他们能找到那顶未曾出土传说中被下了诅咒的王冠。”早安,爸爸。”她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向他打招呼。”早安,甜心。我还以为你今天会睡晚一点。”柏纳奇对他女儿微笑道。虽然他的视力不好,而且有年年恶化的趋势,但是他现在仍能看到雅莉微笑的脸庞,即使只有这样,他也感到很快乐。”我人奋兴了,”她承认道,并给了他一个拥抱。我有—个感觉,我们已经快找到它了,而我希望那不只是我的想像。””经过那么多年的搜查,如果我的手能真正碰触到那顶王冠,我的事业才算达到巅峰。””我们开始吧。”
纳奇因她的热情而加深了他的微笑。”早餐怎么办?””我们任何时间都可以吃。我现在只想找到王冠!”雅莉带头穿过那些已半倾倒的古建筑遗迹。
纳奇跟着她自信的背后走时,懊悔地摇头摇。雅莉一直是他的骄傲与快乐的源泉。有时候她会让他好讶异。她的决心、自率与聪慧都是她⾝上很的特质,但这些并不是男人们选择子的条件。当然,雅莉是个可爱的女孩。一副⾼而纤细的⾝材、—头红金⾊的秀发,及一双深逐人的眼睛,她其实比任何—个年轻女子都要漂亮,但他仍然很担心她。二十一岁的她,早巳超过一般女人结婚生子的年龄,现在她还将头发剪掉一—一,唉,他实在很担心。纳奇在想,当他带着她一起工作时,他究竟给了她什么样的人生。她永远不会在沙漠中遇到一个适合的伴侣。但即使当他考虑不带雅莉同行时,他也知道他做不到。他想和她—起旅行,她是他完美的助手。雅莉总是在他察觉以前就満⾜他的需求,他怀疑如果没有她,他成功的可能有多⾼。她的机智、慧洁与对知识的求渴,使她对他大有帮助。虽然他对她的未来感到很焦虑,他却也很⾼兴她选择留在他⾝边,他不知道倘若没有她,他要怎么办。
他们到达挖掘的地点,再度开始搜寻的工作。他们雇用来和他们一起挖掘的农夫与工人们也很快加⼊早晨的挖掘工作。接近十点时,他们被迫停止作业,因为灼人的光強得令人无法继续。到了下午时分,他们又开始挖掘。雅莉又热又累,但她不准备休息,因为她知道他们已经很接近目标了。她决定翻遍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直到找到墓地⼊门与王冠所在为止。等他们找到陵墓时,已接近傍晚时刻,但令他们害怕与失望的是,⼊口处已经被破坏了。工人们围着柏家⽗女,雅莉则举⾼油灯好让她⽗亲走进黑暗的陵寝时能看得到路。找到王冠一直是他的梦想之一,而她要他是第一个进⼊传说中的王子与公主陵墓的人。”雅莉…,纳奇痛苦地说道。”这是我们最害怕的结果“盗墓者…”
雅莉跟着他走进布満灰尘的陵寝,并害怕地环顾四周。整个房间都已被翻遍了,木乃伊⾝上的⻩金和珠宝不仅被夺走,连骨头也被破坏得四处散落。”这简直是亵渎。””王冠也被拿走了…”他认命地说出这可怕的事实。”⽗亲,你看!”雅莉把灯火举近墙壁,好仔细研究墙上所写的楔形文字。
纳奇走到她⾝边凝视着那些图画。”跟我们相信的一模一样!”纳奇以敬畏的门吻说道。”这些画证明了—切!证据都在这里!王子可怕的死亡与公主的诅咒都是真的。””你看这个,爸爸。”
她和缓中带有紧急的声调昅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转过⾝发现她站在他们刚刚进来的门口。门口上的题字写着:唯有那些怀有真爱的人才能宁静地通过这条路。”她大声地念出这些字时,突然一阵战栗往下自达她的脊椎。”这是真的…都是真的。”
他们在陵寝里待到很晚,忙着临摹遗迹上的画。出来时,时间已过了夜午。”如果盗墓者偷了王冠,并已将它带出来,为什么我们会没有听说?”
“它很可能几世纪以前就被偷走了,我们本没办法知道。”
他们静静地站在遗址之间,呼昅着夜晚的新鲜空气。⽗女俩对王冠已经被偷,且有可能已遭到破坏的命运感到相当难过。”我不知道现在我们要怎样才能再找到它。”雅莉很疲倦地说道。她真的很失望,因为她原来那么确定可以找到王冠,现在她再也没有事可做了。他们会结束陵墓的工作,试着抢
救所有能够救回的古迹,然后他们就要回到位于波士顿的家…两手空空地回去。他们带着王冠凯旋而归的梦想已经破碎了。”你有很重要的一课还没学到。”当他们在黑夜中慢慢走回帐篷时,纳奇说道。此时,头上的银⾊満月所散发出的柔和月光照亮了他们回程的路。”哪—课,爸爸?”她在月光下转⾝面对他,严肃的表情显示出她正试图克服內心的失望。”永远不要放弃你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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