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知恩:“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回答我什么?”
程豫:“那很重要吗?”
卡片锁停在大门的钥匙孔前,程豫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拿着钥匙,站在门前的他,脸上挂着迟疑。
结束与安芃薇的两天私会,今天的他,又开始要继续正视自己“丈夫”这个角⾊。
在这扇门里面,有一个从不对他抱持怀疑的女人。
在他瞒着她跟别的女人见面之后,他还能毫不心虚看着她清明的双眼吗?
想起了知恩,程豫开启家门的动作迟疑起来。
是因为罪恶感吗?抿着,程豫摇头摇,觉得自己想太多。
他抛开犹豫,俐落的把钥匙揷⼊钥匙孔,绿灯亮起,程豫推门进⼊。
“知恩,我回来了。”他语调轻松,脸上的笑脸伪装得一点都不勉強。
脫了鞋,走进客厅,以为会在开放式厨房听见悉⾝影的亲切回应,但却没有。
整个家里,异常地宁静。
疑惑让笑容渐渐从程豫脸上退去。
他随地扔下手里的行李,开始一间一间找寻他认为应该要存在的人影。
但是都没有。
为什么?记忆里,知恩几乎⾜不出户,她一直守在这个家,就算她真要出去,也会留下字条或简讯告诉他她的去向。
现在,没有字条、没有讯息,应该在的人却不在家里。
不安的感觉浮上程豫心头,他掏出口袋里的机手,打开多天未开启的电源,拨了知恩的号码,回应的却是语音信箱。
她连机手都没开?!
程豫烦躁地连试了很多次,最后他不得不接受这项事实。
他坐上餐厅吧台边的⾼脚椅,不明⽩为什么知恩会忽然消失?
她走了多久?
难道在他一出国之后,她就离开了?
但是,她为什么要离开?
离开这儿,她又会去哪儿?
还是说…她出了什么意外?
程豫找不到答案,想试着联络别人知不知道知恩的下落,展开自己PDA里的电话簿,里头的人名,没有一个跟知恩有关系。
一时间,程豫陷⼊了无措的状态。
他想找他的老婆,却找不到可以提供他讯息的对象。
烦躁的心情加深,程豫从口袋里找出香烟,点燃,让烟味放肆在一尘不染的豪宅里。
不知过了多久,当程豫按熄第六支香烟,搁在吧台上的机手忽然响起。
他有如漂流者发现一线生机,奋兴地接起。“喂,知恩吗?”
“是我,姐夫,找了你两天,你终于开机了。”知翔温呑的声音,缓缓的从另一头传过来。
*********
昏⻩的光穿过窗,映照进知恩幽暗的房间里。
她一个人靠在沙发边,眼神漠然的看着灰⽩的墙。
她孕怀了!
在发现程豫出轨的同一天,知恩从医生口中知道了这项消息。
她的呕吐、她的晕眩,不是因为厌恶香⽔的味道,而是因为孕怀的关系。
对于这项消息,知恩只是淡扯着嘴角。她像是在笑,却不是那么快乐的微笑:她的笑中,充満了与快乐相反的苦涩。
孩子,一个有程豫基因的孩子,那曾是她満心的梦想。
可是现在,孩子有可能变成挽留程豫回头的工具。
但是,他不爱她啊!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留在⾝边,她真的心甘情愿?
知恩的眼神蒙上一层忧郁。她不懂,她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程豫就是不肯爱她?
她不吵不闹、她乐观微笑、她认命知⾜,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靶情不是一味的委曲求全,人对于太容易得手的事情总习惯不认真看待。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她的爱情,没有让程豫感受到吗?一丝丝都没有吗?
就算没有,他也不能这样对她,是吧?
他们结婚了,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老婆啊!他们曾在神前誓约相互扶持直至⽩头终老,不是吗?
知恩,有时候不是结婚就代表你拥有了全部…
是啊,她没有办法拥有程豫的全部,甚至可悲的,她现在才清楚的发现,她恨本没有拥有过程豫什么!
“呵!”嘲讽的笑一声。不,她有,她有的…只有程豫的背影而已。一个不认真看待她的背影。
“叩叩。”门扉上出现了声响。
门在没有得到屋內人的允许就被打开,然后,知翔出现在卧室门口。
“姐夫来接你回去了。”他说。
那天,接到了知恩的电话,知翔匆匆的赶到饭店,在人来人往的饭店大听,找到了缩在角落的知恩。
她的⾊苍⽩得像是死了一般,双手抱着屈起的膝盖,两眼发直,⾝体不停地颤抖,脸上満是泪痕。
知翔蹲下,担忧的望着知恩。
感觉到有人接近,知恩抬眼,看着弟弟困惑的面容。
下一秒,她抱紧他,牢牢的抱紧他,幽幽的开口:
“我想离开,可不可以带我离开这里?”知恩的声音,轻得仿佛要消失了一样。
知翔替她跟清风编了个理由,然后带知恩回到冉家。
回去前,因为知恩的⾝体状况太差,知翔先带她去了医院一趟,这才知道了连知恩自己都不清楚的孩子的事。
“你准备要回去了吗?”关上门,知翔朝知恩走近。
知恩不语。
“没有跟姐夫联络就回来这儿,他很担心。”
电话里,知恩没有告诉知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是回到冉家,面对⽗亲冉昭雄的质问,知恩依然什么话都没多说。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她有问题,但每个人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隐约中,知翔直觉跟程豫脫不了⼲系。
叹口气,知翔站到知恩面前,蹲下与她平视。
“姐夫现在在客厅里等你出去,你要回去吗?”
知恩依然沉默。
回到冉家这两天来,她一直是这个样子:待在房里安静不多话,眼光放在不知名的远方,仿佛在沉思什么。就像具没有生命的洋娃娃,脸上连点喜怒哀乐都没有。
唯一庆幸的是,知恩进食状况有改善,似乎因为知道自己孕怀的关系,她把阿鹊姨端进房来的菜肴都吃得⼲⼲净净,虽然⾝型依然清瘦,但是气⾊已经比刚回冉家的时候好很多了。
知翔看着姐姐的脸,无奈的站起⾝。“你不想回去是吧?那我去跟姐夫说要他先回去好了。”知翔说着,转⾝要走向门口,后头一股力量却拉住了他的手。
回头,知恩葱⽩的纤指勾着他,但她的眼光仍搁在远处。
“姐?”知翔纳闷的转回⾝,站在知恩面前没有动作。
许久,知恩终于抬头,用着听来有些⼲涩的嗓音说话“孩子的事…知道了吗?”
孩子的事?知翔皱眉,不解。
“你说什么?”
“我说…我孕怀的事,你有跟你姐夫说了吗?”
“没有。”知翔头摇。“这几天的情况太混,我还没有机会跟他们说,连爸都还不知道你孕怀了。”
“那就不要说。”手的力道增強了几分。“拜托你不要说!”
“为什么?”知翔又蹲了下来,眉心深深的刻了道痕迹。
知恩瞅着弟弟担忧的眼,抿,松开她拉住知翔的手,嘴角微微的弯起。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给他个惊喜罢了。”
“惊喜?”知翔瞅着知恩勉強的笑脸,怀疑话中的实真。
“嗯。”知恩点点头,再次拉住知翔的手“所以,答应姐姐,我孕怀的事情,先不要说好吗?”
知翔楞了下,虽然搞不清楚知恩的用意,他还是点了头。“好。”
得到弟弟的承诺,知恩微微地笑了,但是她的笑意没有传到她悲伤的眼里。
知恩站起⾝,走到⾐柜前,收拾起行李。
背着知翔,她开口:“告诉你姐夫,我整理好行李就跟他回去。”
*********
程豫的烦躁,在见到知恩的那一刻消弭了。
他见了她,难得地奋兴:但她见了他,却没有以往的欣,清秀的脸庞有的只是淡淡的情绪。
知恩没有对程豫说什么,只是跟家人轻声道别,然后就一个人拎着行李坐上车。
程豫对知恩的态度微微诧异,但一想到她人平安没事,他便没多深思,也上了车,往他们家的方向开去。
沿路,驾驶座旁的知恩面无⾎⾊的倚着全安带往窗外看。
程豫趁红灯停下,转过头,空出一只手覆上她的额。
知恩一楞,把眼光放到程豫⾝上。
“阿鹊姨说你病了。”程豫看着她。
知恩点头,拉开他的手。“感冒而已。”
“很难过吗?我带你去看医生。”
“已经去过了。”知恩淡淡的回答。
她回过头,移开自己在程豫⾝上的视线。
从见面开始,知恩的脸上没有出现过一次笑容,平静的脸庞有些疏离。
他大老远来接她,她怎么是这种态度?
程豫闷着,收手,把注意力放回到车上。
一路上,两人没再对话,安静的车子里,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气氛。
半个小时后,程豫的黑⾊房车开进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他才将车停稳,知恩已经开解 全安带准备下车。她的举动,像是巴不得快快远离他。
程豫拢眉,对于知恩的行为感到不悦,但他没说话,只是下了车,顺手想要接过知恩的行李。
知恩一个弯⾝,闪过程豫的帮忙。“我自己来就可以。”说完便往前走。
程豫楞在原地,他看着知恩的背影,无语的跟过去。
搭电梯、上楼,沉默依然徘徊在两人之间。
用卡片锁开了门,知恩拎着行李自顾自的走进房里。
程豫接着进去,看见知恩把行李放好后,从更⾐室拿了⾐物就转进浴室。
然后,她当着程豫的面把门锁上。
程豫踱到门前,开口:“知恩,你真的没事?”
“没事。”浴室传来⽔声。
“但你在生气。”这句话不是疑问句。
浴室里的人安静了两秒。“我没有。”
没有?“可是你的样子就像在生气。”
“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程豫脸⾊变得难堪。“如果没有,就不要对我摆脸⾊。”
“我没有。”
“又是‘没有’?!你难道没别的话可以说了吗?”
⽔声停止,寂静蔓延,程豫等着知恩的回应。
“程豫,我想生孩子。”含糊的语气乍然冒出。
什么?程豫楞了楞。“你刚说什么?”他没听清楚。
“我说…我想生个孩子,可以吗?”
程豫皱眉。“我不是说过不可以。”
“为什么?要说为了事业,五年也已经够久了…”
“不只是因为事业!”程豫打断她“总之现在还不行。”
知恩望着擦得晶亮的⽔龙头。“连一丝丝考虑的空间都没有?”这句话,她问得很卑微。
程豫一顿“是的。以后除非我说可以,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件事。”
程豫的回答刺痛了知恩的心,平息了两天,无法承受的庒力又回笼侵蚀着知恩。
知恩深呼昅,努力不被这股动的情绪打败。
“我知道了。”她平板的说着,语气里听不出她的情绪。
程豫盯着前方,试图穿透厚重的门板看到知恩的表情。良久,程豫面⾊疑惑的开口:“突然问这做什么?”想起知恩最近的⾝体状况,他一楞“难道你孕怀了?”
知恩咬着手指,哼笑。“怎么可能。”
“没有骗我?”程豫确认的又问一次。
知恩打开⽔笼头,掩去程豫的疑问。
“我要澡洗了,你先出去吧。”她说,不再回答这个话题。
程豫没追问下去,他沉默地开门走出卧房。
直到门板关上的声音出现,知恩才敢放声哭泣。
以前因为经济状况不允许,所以他不要孩子。
现在事业如⽇中天,他还是依然不要孩子。
为什么?
这还需要想吗?是因为安芃薇的关系吧?
她没办法拥有程豫的人、程豫的心,现在连孩子,程豫都不愿意给她。
因为他要的不是她生的孩子!
老天!可不可以不要对她那么忍残?
如果不要她跟程豫有幸福的结局,为什么当初让他们踏⼊婚姻?
因为爱他,所以毫无怨言的嫁给他,难道她错了吗?
一阵晕眩,知恩无力的靠着墙坐下,⽩皙的小手下意识的抚在部腹上。
她低头,想起肚里的孩子,苦涩的,笑开。
一个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
一个不被重视的子…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忽然介⼊他们之间的女人的关系!
安芃薇,你凭什么?!
凭什么回来剥夺她仅有的一点点幸福?!
凭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牵着程豫的手?!
你凭什么…
凭什么…
知恩哀戚的哭着,那不可抑制的泪⽔,跟着忿忿不平,一点一点的,浸了她的⾐襟。
*********
知恩变得神经质,她每天至少打超过二十通的电话给程豫。
因为她开始不信任他。
只要程豫一离开她的视线,不安的心绞痛就会突然蔓延。
那磨人的痛苦,也磨折着知恩的脑子。
镑种的胡思想塞満了她所有的思绪,几乎⿇痹了她的呼昅功能。
知恩知道自己不该想太多,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
她一定要这么做,唯有这么做,她的不安才会稍稍获得救赎。
她不在乎程豫对她从忍让到厌恶、从体谅到责备,因为她现在剩下的,只有一张虚有的结婚证书,如果程豫什么都不愿意给她,那她拚死也要守住这张纸。
她的爱太过狂疯了吗?知恩不知道。
她唯一想的,是不要他连背影都消失在她的眼前!
知恩冷着一张脸,看着墙上的钟划过十二的数字。
她屈⾝坐在餐桌椅上,面对着一整桌豪华却已冰冷的晚餐,痛苦的咬着自己的。
他今天…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吧?
明知程豫出现的机率极低,知恩还是煮了一桌菜等他。
为了让自己守着程豫回家有个理由、为了让自己真正像是个子,这阵子的晚上,知恩反复做着如此的傻事。
只是每煮一次,就心伤一次。
程豫不在乎她的等待,所以才会这么⼲脆的不回家来。
口里尝到了⾎腥味,知恩发觉自己又因为剧烈心痛而咬伤了。
深呼昅,她用手背抹去上的⾎迹,拿起桌上的筷子,一口口的将冰冷的料理送⼊自己的嘴里。
之前程豫没回家,知恩煮的东西最后都丢进了垃圾桶。
但是这次她不要,这些料理是她的爱,如果注定要被丢弃,那她宁愿自己把它们一点一点的收回去!
鲳鱼、⾖腐、东坡⾁…知恩的筷子在盘里的食物消失前,没有停下的迹象。
她张开嘴,面无表情的呑下了所有的东西。
当她喝下第一口竹笋汤时,大门的电子锁出现了声响。
程豫推开门,幽暗室內与明亮室外形成对比。
必上门,寂静的空气不需费力就可听见汤匙敲击瓷碗的声音,程豫摸上最近的电源开关,宅內顿时大亮。
知恩因为瞳孔适应光线变化眯起双眼,她停下手,直直地往程豫望去。
“怎么不开灯?”程豫站在客厅,与知恩对看,他的表情因为知恩连⽇来的电话騒扰有些不耐。
以为知恩睡了,他才选在这个时间回来,没想到还是遇见她。
“一个人吃饭开什么灯?”知恩冷冷的回答,放下汤匙,她站起⾝。“吃过了吗?我再去弄点东西给你。”
“不用。”程豫拒绝得斩钉截铁。“我等会儿要回公司去,没时间。”
转⾝,程豫往更⾐室走去。
“是这样吗?”知恩的声音拉住了程豫的脚步。“不吃老婆苦心做的料理,说穿了,本是因为不屑她这个人的关系吧?”
程豫皱眉,不悦的朝知恩瞧去。
“你闹够了没?”他挑眉的表情看来冰冷。“你是个大人,怎么频频像个小孩一样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知恩呵笑出声“关心老公的去处、煮爱心晚餐给老公吃,这叫无理取闹?”
程豫沉下脸。“你该清楚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一点都不明⽩你是‘什么意思’!”
“少跟我玩字面游戏!”程豫气冲冲的走进更⾐室里,捞出柜子上层的行李袋。“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为什么现在变了?”
“我以前的样子?我以前该是什么样子?安静无语?还是忍气呑声?乖乖的待在家里等着主人回来摸头?”
“冉知恩!”程豫停下动作,看着咄咄人的她。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娇小的下巴挑衅的抬⾼几吋。
程豫抿,转头又继续整理行李。
“你不该这样讲自己。”
“我不该吗?但这是事实啊!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但是为什么我只在舞台上看到我自己?还是说,你在婚礼第二天就忘记自己已经结婚,说忙碌工作,其实是背着我跟别人往?”
程豫的手再度停下,这回,原本在他脸上的怒气顿时换成震惊。
知恩没有放过程豫任何一刻的反应,她看着他,看着他讶异,然后随即恢复,面无表情的把行李袋的拉链拉上。
“我很忙,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程豫拎着行李走出更⾐室。
但知恩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不愿就此罢手。“被我说中,就要逃之夭夭?”她继续说。
程豫停下来,怒视着知恩。“只是不想生孩子,你有必要把我们的关系搞成这样?”
知恩没有躲避程豫的视线。“你以为我只是因为孩子的关系?”
程豫拧眉,想开口,PDA的闹钤功能开始催促他工作时间,于是他放弃继续跟知恩争辩,提着袋子往外走。
“你拎着行李要去哪?”知恩追过去。
“被你这样一闹,我看我所有工作都没办法完成。”程豫边说边穿鞋。“我要搬出去,直到你恢复理智为止!”
他的决定让知恩心慌,她绞着手,瞅着程豫把门打开,在他要关上门的那一刻,知恩伸手拉住了程豫的西装外套。
“阿豫!”
程豫转过头看她,没有出声,冷淡的眼神表示他心意已决。
知恩忍着口的疼痛,脆弱的开口:“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回答我什么?”
“爱?”程豫嘲弄的勾起嘴角。“那很重要吗?”
狂烈的痛楚像迅速生长的荆棘,一圈一圈包围知恩已经伤痕累累的心。
刹那间,知恩无法反应,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豫挣脫她的手,又一次的,背着她远离。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回答我什么?
爱?那很重要吗?
那很重要吗?那很重要吗…
程豫的答案如回音般盘旋在知恩的脑海里,她站在原地注视着紧闭的大门,直到手上的意令知恩回神,抬眼,她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満面。
原来他真的不爱她啊…心痛不曾停止,口的窒闷庒得知恩不过气。
她又闻到那股香⽔味了…安芃薇的香⽔味…
恶心感从胃逆流,知恩跌跌撞撞的冲进厕所,刚刚呑下肚的食物全都呕了出来。
但是她的不适感并没有因为呕吐而获得舒缓,她大口着气,小脸惨⽩,冷汗跟泪⽔混合在知恩脸上奔流。
她抓着疼痛的口,挣扎着冲出厕所,踉跄的爬上厨房旁的回旋梯,来到她一手建立的空中花园。
知恩瑟缩在花丛间,用着浓浓的叶林覆盖着自己。
她想让草和上的气味,抹去鼻腔里刺人的香精味道。
“闻不到…闻不到…”双手环抱,知恩抖着⾝躯往內缩,口里不停喃喃自语。
久久,植物的芬多精起了作用,知恩的心跳和呼昅渐趋平缓。
她轻,窝在树丛动也不动。
风轻轻吹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知恩抬头,就着月光,发现枫树的叶儿已染上淡淡的⻩。
是秋了…
她的爱情,可以撑过这个季节吗?
知恩沉默的靠在树旁,不敢深思这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