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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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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佑安本来今天和侄女约定一散朝就来看望她,但是朝堂之上,皇甫朝为了一些事情连番申斥许多‮员官‬,又总是用冷冰冰的目光盯着潘佑安,害他心神不宁,一直惶恐不安。

  好不容易捱到散朝,皇甫朝忽然说道:“潘大人请留步。”

  潘佑安的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上,不知道是自己在公事上出了什么事,还是侄女替婷婷⼊宮的事情被皇上知道后要贬斥自己。

  没想到皇甫朝只是将他请到御书房,和颜悦⾊地请他喝几杯茶,好像闲话家常一样问了问他的⾝体和家人,又东拉西扯地问了问潘龙美的事情。

  潘佑安听皇上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就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知道的关于侄女的事情都说了一些。

  “微臣的兄长当年之事,微臣其实并不是很清楚,只听说他和一个什么武林中的女子私奔,让人家千里追杀,幸亏后来有个贵人救了他们。龙美是在我兄嫂去世之后由我亲自去接回家的,这孩子平时话不多,脾气很好,从不招灾惹祸…”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注意着皇上的表情。

  皇甫朝只是点点头,问道:“这次⼊宮是她自愿来的吗?”

  “是啊,龙美自己说要⼊宮,本来我念及她⽗⺟都已不在世上,想把她留在⾝边,但是这孩子婉言谢绝,执意要⼊宮,所以我们也不好再阻拦什么。”

  这些话若是换做别人说,皇甫朝可以认为是对方故意欺瞒,是狠心的叔叔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迫没有靠山的侄女⼊宮受罪,但是潘佑安在朝廷做官多年,有口皆碑是个诚实的老好人,他的话可以全信。

  见潘佑安再也说不出别的什么事情,皇甫朝就客客气气地让他走了。

  一出御书房,潘佑安浑⾝的冷汗这才一下子冒了出来,长吁口气后,快步奔到和侄女事先约好的內三宮的西宮门门口,但是潘龙美不在那里。

  有个小太监对他行礼“潘大人是吧?请跟我来。”

  小太监将潘佑安一直带进了西宮门內,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竹林才停下脚步,只见潘龙美正在等候。

  等小太监离去,潘佑安不安地说:“龙美,怎么让我到这里来,要是让人看到了,被扣上一顶私自带外男⼊內宮的大帽子就不好了。”

  她轻声安抚“叔叔放心,这里的人我都打点过了,不会说。而且这几⽇也有几位秀女的家人来看她们,皇上其实知道这些事,只不过睁一眼闭一眼罢了,毕竟天伦人情不好违背。”

  “可是终究没有和皇上禀明,我还是不多留了。我来只是想问问你过得如何?几次派人送信给你,看你写得简单,婷婷和你婶婶都很为你担心,怕你是住得不好却不肯说。”

  “叔叔看我这个样子像是不好吗?”她巧笑嫣然“叔叔放心,我虽然不能为潘家做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但是也会自得其乐,不会让自己试凄的。”

  “那就好了。”见侄女的确神清气慡,他也放了心“听说楚家女孩先拔了头筹,封了昭仪,叔叔倒不在乎那些,如果圣意眷顾于你当然好,若是不能眷顾,也千万不要着急。”

  “我自然不急。”潘龙美看着他“倒是叔叔的脸⾊不大好,是不是这几⽇有什么烦心事?”

  “唉,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总之都是朝廷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家,就不必多问了。”

  “是为了丞相和四王爷的事吗?”

  她此话一出,让潘佑安吓一跳“你怎么知道?”

  “我⼊宮前就听说丞相和四王爷有过节,屡屡在东都惹出些事情,让皇上很不⾼兴。叔叔向来与这两边走得较远,这一次更要谨慎,我看皇上这几⽇说不定就要办人了,叔叔只要明哲保⾝,不发言论,就不会惹祸上⾝的。”

  他频频点头“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两边人拼命在拉拢势力,近来已经有人来我这里打探消息,询问我的意向,我若是一味拒绝,或者装聋作哑,只怕会得罪他们。”

  “宁可豁出去得罪一边,也不要得罪皇上。”潘龙美殷殷叮嘱。

  潘佑安道:“你在宮內也要小心,今天皇上特意找我去问你的事情。”

  “哦?”她先是一震,而后又一笑“皇上的龙目终于注意到我了?”

  “皇上似乎并无不満,没有问为什么不让婷婷⼊宮的事情,大概…”

  “这才可怕。”她缓缓分析“他肯定心里明⽩,正为这件事生气,所以才找叔叔细问,但碍于脸面又不好明说。”

  “那、那该怎么办才好?”他又有些慌了。

  “既然皇上没有明说,我们也只好装傻充愣了。”她轻描淡写地表示“叔叔不用怕,他若真的想为难我们,伸出一个小指头就好,但是为难了我们,他皇帝的英明颜面何存?难道就不怕人说他是为了一个美女而陷害忠良?”

  潘佑安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若真是如此当然好了…哦,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听说你英畴表哥在前线大捷,也许下个月就会返回东都。”

  她的黑瞳一闪“英畴表哥要回来了吗?真是糟糕。”

  他苦笑了声“这孩子要是知道你⼊宮做了秀女,只怕要发顿大脾气。”

  “到时候我自会劝他,叔叔放心。”

  潘佑安最后嘱咐道“孩子,你多保重,我不宜久留,改⽇再来看你。”

  她屈膝一拜“叔叔好走,让婶婶和婷婷都不必对我太挂心,我一切都好。”

  当潘龙美与潘佑安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又传进皇甫朝的耳朵里时,他的心中已经不是简单的“震动”两个字可以形容了。

  “这丫头,居然连朝局都这么关注。”他细⽩的牙齿啃咬着指尖,喃喃自语。

  皇甫啸挥手赶退来报信的太监,回⾝问道:“皇兄有什么打算?要叫那丫头来问吗?”

  “她早已算出我的心思,叫她来问话,我该用什么样的⾝分立场质问才不显得我小气呢?”

  皇甫朝深恨的就是被人屡屡说中心事,他⾝为一国之君,必须保有人君的风度,宽大为怀,但是也因此被潘龙美牵制住手脚。

  “不过她并无坏心,只是劝叔叔不要牵扯进混的朝局当中而已,皇兄应该⾼兴她在背后帮你稳定臣心,这样看来,她还不失是一个不错的贤內助呢。”

  “贤內助?”皇甫朝将手指一甩,古怪地一笑“那就如她所愿!”

  “万岁今晚要召我侍寝?”潘龙美张大眼睛看着曲丝萦“你没听错吗?”

  曲丝萦的表情比她还紧张,甚至有些手忙脚的“当然没有,是皇上跟前的总管李公公亲自来传的旨意,你当时去金鲤湖了,让我代传口讯给你,再过一个时辰就来接人了。快,你要不要准备一下?”

  潘龙美歪着头想了想“他想做什么?”

  “谁?你说皇上?当然是看上你了啊,怎么?你还不⾼兴吗?龙美,不是我说啊,这机会千载难逢,看别的屋子的女孩子有多嫉妒羡慕你,你虽然无心于他,但是也不要错失了这个机会才好。”

  曲丝萦一番好意劝慰,却让她的神情更加黯淡“可是我想要的并不是这种召宠,这和外间青楼里的‮客嫖‬有什么区别?”

  “啊?”曲丝萦大惊,想不到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急得一把捂住她的嘴“龙美,别说话。”

  潘龙美轻轻拉下盖在自己上的手,看着面前已经被曲丝萦翻的⾐箱“丝萦,不必为我费心找什么‘盛装’了,我再打扮,也不是绝世美女,皇上不会看上我的什么美⾊。”

  她随手拉起一件浅绿的⾐裙“我就这样去见他吧,是福是祸,都由逃讪好了。”

  皇甫朝斜靠在软榻上,看着从外面悠悠走进来的那名绿⾐少女…依然显得过于平淡的五官,只因绿⾊而多添了几分灵秀罢了,这等姿⾊的女孩子,平时就是他⾝边的宮女,也是一抓一大把,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潘龙美走到他面前,屈膝下拜“参见万岁。”

  他懒洋洋地抬了抬手“起来吧,李公公没有给你带侍寝的⾐服吗?怎么穿得这样素净?”

  “李公公刚才送来了一件红⾐服,如果万岁指的是那一件的话,容民女说句心里话,那件⾐服不适合我。”

  “哦?”皇甫朝向前探探⾝子,露出些许兴味“你的意见还真的是很多。”他伸出食指勾了勾“过来,不要站得那么远,让朕仔细看清楚你。”

  她迟疑了一下,向前挪了几步。

  他眯起眼,长臂一伸,好似老鹰捉兔子一样将她抓到自己面前。

  “你历尽艰辛地⼊了宮,不就是想在朕的⾝边吗?还有什么可躲躲蔵蔵的?”

  她起初有些抗拒,但是没怎么用力挣扎就放弃了。“万岁怎知我是‘历尽艰辛’⼊宮?”

  “你敢说你不知道我原本是要让潘家的哪个女孩子⼊宮吗?”

  他的语气中露出一丝威胁,却只换来她的淡淡一笑“知道,但是民女想万岁应该是有成人之美的仁君风范,不会与别人争夺子的。”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皇甫朝蹙眉道。难道潘婷婷已经嫁给他人了?

  “我这个表姐心中已有所属,万岁就算是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何必让你们彼此都痛苦一世呢?”

  “所以你就甘做好人,自愿⼊宮代她‘痛苦’?”他用力一推,将她推开“你还真是蕙质兰心,懂得替人着想啊。”

  “谢陛下称赞。”

  她居然受之无愧。

  “来人,赐宴!”他忽然起⾝一声⾼喝,早已在殿外等候的宮女太监鱼贯而⼊,手中捧着晚膳放到两人面前。

  皇甫朝居⾼临下地睨着她“这道菜叫蛇⾁炖⻩⾖,⻩⾖烂而不散,蛇⾁香而不腻,是宮廷中的一道秘菜,朕很少拿来赏人的,吃吧。”

  潘龙美静静地看着那道菜,并没有露出他想看到的惊恐之⾊,她凝神思考的表情就好像在研究一篇文章般专注而深沉。

  “万岁…可是心中有什么关于兄弟的困惑难解吗?”她忽然出口问出这么一句话。

  皇甫朝双手一颤,盯紧她“你胡说什么?”

  “煮⾖燃⾖萁,⾖在釜中泣,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蛇,又被称作小龙,外人不敢轻易吃,怕触犯皇家。如今万岁已经是皇上了,这蛇应该指的是万岁的手⾜,以⻩⾖和蛇⾁炖在一起,其意…很凶险。”

  那双乌黑晶亮的眼睛从菜盘上缓缓抬起,视着他的目光,不避不惧,一派的坦然从容,倒让皇甫朝的心中反而有些不安。

  “穿凿附会,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礼官侄女,竟然也敢猜度圣心,妄论朝政?”他别过脸去,却又一摆手“将这道菜撤下去,朕今晚要吃清淡些的。”

  潘龙美一笑“清淡些的有益⾝体,但能不能去除心里的‮热燥‬就不知道了。”

  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他忽然古怪地笑道:“怎么?你有办法让朕的心清静下来吗?”

  他靠坐回软榻上,顺手抱起一个⾝边的软垫,一副准备长听的样子。

  他变脸这样快,让潘龙美有些措手不及,看着他思忖片刻才开口“民女不能妄论朝政。”

  这是他刚才给她的话,现在她反以这句话回应。

  他挑眉道:“在朕的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朕现在让你说,更何况,这不正是你和朕单独相处,表现自己才能的绝佳机会吗?”

  “万岁有命,民女自当遵从,说的不对,万岁请见谅。”她轻声道:“丞相与四王爷,一个是万岁的股肱之臣,左膀右臂,一个是万岁的至亲手⾜,⾎脉相连,又各有一派人马,万岁轻易动不得。”

  “这是废话。”皇甫朝丢给她一个不客气的评语。

  她笑了笑“但是眼下当务之急,万岁必须要断出他们当中谁轻谁重,否则两边就会争斗得更加不可开。”

  “还是废话。”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听说南疆那边的茯苓国一直想和我们好,万岁为什么不派四王爷作为使者去那边出使一番呢?”

  皇甫朝嘴角的嘲讽之意陡然收敛,凝神看着她。

  “四王爷的姑姑好像嫁到了茯苓国去,后来两国战,四王爷应该很惦记姑姑吧?趁这个机会也可以让四王爷见见姑姑,了却心愿。”

  “你从哪里听来这些事情?”他沉声问。

  “常言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世人的嘴巴最爱说三道四地讲故事,想听不到也难。”

  他又对她勾了勾手指,这一次,潘龙美悄悄走到御阶之下。

  他探出手触碰她的脸颊。“近看,你的肌肤倒是如⽔瓷一般,想不到你也可以是块宝。”

  他喃喃低语,目光闪烁,让潘龙美听得心头有些揪紧,手脚忽然变得冰凉。她察觉到有些不妙,但是菗⾝已经来不及,皇甫朝手下一紧,瞬间将她拉到自己怀中,让她被迫坐在他的膝上。

  “别动,这个地方,天下多少女人想坐都坐不到。”他在她的耳畔诡笑着呢哝“知道朕招你来侍寝的意思吗?”

  “知道…”她的⾝子开始僵硬。

  他察觉了,手指沿着她的后颈一路划下,隔着⾐服却好像在碰触她的⾝体,充満了撩拨情的味道。

  “那你就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吧?可是⾝子怎么好像硬得像石头?别的女人侍寝时,可都是绵软得好像一片落花。”

  “民女…没想过会被皇上…垂青。”潘龙美谨慎地斟酌字眼,⾝体轻颤着想痹篇他手指的“騒扰”

  “没想过?既然⼊了宮,就应该想到这一点,难道你想在宮中做一辈子的老处女?”

  “我…民女只想与世无争地过自己的⽇子…”她的⾝体开始缩成一团,却被皇甫朝翻⾝,被迫与他面面相对,近在毫厘的脸,呼昅可闻。

  他的眼睛幽邃如潭,映出她有些慌张的眼神。

  “原来你也会怕…”他捏着她的下巴“我还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到了这里,就别想能做到‘与世无争’,我是很喜与世无争的女人,但是,你不可能是…”

  他伸出⾆尖,轻轻了一下她的角,感觉到她的⾝体骤然一紧,他有些得意地笑了“这才只是个开始,我会让你知道⾝为我的女人的职责是什么。”

  他将她按倒在软榻上,潘龙美闭紧双眼“万岁,这里太亮了。”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亮,才可以让人无所遁形。”

  于是她咬紧嘴,全⾝绷直,好像受罪一样。

  他皱起眉“这么不愿意侍寝?朕有什么让你不満意的吗?”

  “民女…有洁癖。”

  这句话好像一记闷,打在皇甫朝的心上,那重重地一击,让他⽩皙的面孔霎时变得涨红。

  “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然大怒,跃⾝而起,大声喊道:“来人!送潘‮姐小‬回房!”

  潘龙美回到房中,没想到院子里竟有不少人在“等”她。那其实不过都是待选的佳丽,因为突然收到消息说潘龙美要去侍寝,众位美女心中的妒火可想而知已经烧得‮热炽‬。

  见她回来,有人忍不住开口道:“哟,妹妹回来得好快啊,上一次楚思忆侍寝时,可是整整待了半宿呢。”

  潘龙美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曲丝萦拉着她低声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她不想在院中多待,只和曲丝萦往里走。

  “怎么?妹妹和皇上单独相处了半夜,就不愿意理人了?”又一句刻薄的话飘过来。

  为了彼此的颜面,潘龙美只好停下脚步“各位姐姐有什么指教?”

  “谈不上指教,”一名佳丽说:“只是好奇想问问,万岁许给妹妹什么名份了吗?过了今夜,我们就该管妹妹叫娘娘了吧?”

  “各位‮姐小‬如果好奇,为什么不等明天的旨意呢?”潘龙美不软不硬地抛过去一个钉子。

  “妹妹这么说话就是瞧不起我们了?”对面的声音越来越聒噪“我们自视⾝分过低,是不配和妹妹说话的,要不然我们现在就改口叫娘娘好了,是不是还要下拜行礼呢?”

  曲丝萦忍不住回嘴“你们别太眼热了,自己没本事让皇上宠幸,说这些冷言冷语给谁听?”

  “怎么?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正主儿还没说话呢,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秀眉一拧,跃⾝就要上前,潘龙美笑着拉她回来“你那双练武的手没轻没重的,出了事我可不给你收拾摊子,走吧。”边说边拉着曲丝萦回房去。

  “哼,不过是个司礼官的侄女,无权无势的,有什么可清⾼的。”众女子还在不服气地窃窃私语。

  “看她长得那么平凡,也不知道皇上看上她哪点了。”

  “也许皇上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换点清粥小菜?”

  佳丽们互相安慰着,抱怨着,慢慢地散了。

  在围墙之外,有两个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人一直倾听得很仔细,直到院子中静悄无声了,他才开口问⾝边那个总在来回踱步的人“你怎么说?”

  踱步的人笑道:“女孩子们争风吃醋很正常,皇兄应该骄傲才是,这么多人为了你快争破头了。”

  “我是问你,觉得那个潘龙美怎样?”暗影中听壁角的人原来是皇甫朝。

  皇甫啸道:“倒像是个很明理的人,没有和那些人计较什么,还拉着丝萦回房间。”因为得到皇兄的首肯,所以提起曲丝萦他的用词已经是毫不避讳,极为亲昵了。

  皇甫朝道:“既然她说让那些人等明天的旨意,我不该让她的话成为空谈才对。”

  “怎么?皇兄明天要给她下旨?她今⽇用那么重的话拒绝皇兄,皇兄是准备把她直接打⼊冷宮呢,还是让她回家?”

  “我会让她那么轻轻松松就逃掉吗?”皇甫朝冷冷地反问“她既然不让我痛快,我也不能让她好过,想走?要看我肯不肯让她走!”

  次⽇,一道圣旨颁下,旨意有二。

  其一,曲丝萦被指婚给五王爷皇甫啸。

  其二,潘龙美被册封为昭仪,即刻⼊主潇湘苑。

  曲丝萦听到旨意时不免又惊又喜又疑,她没有去问自己怎么会被指婚给皇甫啸,只急急地问潘龙美“你不是说昨夜气恼了他?怎么他还要册封你做昭仪?”

  她捧着圣旨,似笑非笑道:“这是报复。”

  “啊?”

  “封我为妃,就是明目张胆地宣布我已是他的噤脔,他要怎样报复我昨夜对他的不敬都可以了。”

  “哎呀,那你岂不是很危险?我去和皇上求求情,或者你去认个错,再怎样,都不能和皇上作对啊。”曲丝萦对她极为不放心“我陪你去。”

  “不用为我担心,丝萦,好好地做你的王妃。如果有一天我在宮中受了气,说不定会去找你。”潘龙美用调侃的口吻安抚这位结识不久却对自己感情真挚的朋友。

  “各人自有各人路,谁知明天祸与福。”她喃喃低语,像是在宽慰别人,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角有些⼲⼲的,忍不住想起昨夜皇甫朝那计暧昧又勾人心魂的吻。

  突然间,双颊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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