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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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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老爷要娶三姨太的消息,在一传十、十传百的情况下,很快地就传进单老爷儿子单翼臣耳中,且还是从人声鼎沸的酒楼里听到这令人愤怒的消息。

  “那个老不修!”单翼臣忿恨的站起⾝,快速离开酒楼。

  “大少爷,等等我!”一直跟在他⾝旁的仆从阿部,连忙将酒钱搁至桌上,随后追了上去。

  单翼臣面带怒⾊的走在街道上,在后头追着的阿部则努力跟上大少爷的脚步,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一直到阿部终于忍不住对前方的大少爷发出求饶…

  “咱们休息一下吧,大少爷。”阿部实在是累到受不了了,于是气吁吁的提出请求。

  大少爷也不想想他阿部人小腿短,可不像大少爷人⾼⾝子壮,走起路自是健步如飞。

  一路上他可是追得十分辛苦,两条腿累得几近无知觉,无奈急着赶路的大少爷就是不肯停下来休息。

  “需不需要我请辆马车送你一程?阿部。”单翼臣终于缓下脚步,没好气地看了他的仆从一眼。

  阿部步伐蹒跚的一面气,一面不忘将⽔袋呈上。

  “还是你喝吧,你看起来比较需要,阿部。”单翼臣挥挥手,让阿部先行饮用,这才摇首道:“跟在我⾝边游山玩⽔这么些时⽇,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嘛。”

  枉费他每次出门都带着阿部一起。

  阿部先是狠狠大口喝⽔,这才替自己抱屈道:

  “大少爷,肯定是您在气头上,所以完全不知咱们已走了好几里路,中途都没有停下休息片刻,可要累死小的我了。”说完,阿部又连忙喝了一口⽔。

  单翼臣一怔!回首来时路,果真后方已不见那人来人往的繁荣街景。

  看来正如阿部所言,自己当真是教家中那老头子再次纳妾的消息给气昏了头。

  “大少爷,您这么急着赶路,莫非是赶着回去阻止老爷的亲事?”阿部稍稍解渴后,接着开始努力啃起包子。当然,在享用之前,他已先问过主子一声,见主子没有胃口,他就毫不客气的先行享用了。

  以他阿部对大少爷的了解,大少爷肯定是要回去阻止老爷再纳妾。

  问题是,老爷没有一次肯听大少爷的劝啊。

  “你觉得我回去阻止,会有所成效吗?”单翼臣自是很清楚这一点。

  “那我们何必急急赶路?大少爷,咱们先休息一会儿再上路,可成?”阿部一脸央求,累得几乎想要直接摊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心知这忠心的仆从是当真承受不住才会提出要求,单翼臣不置可否的直接席地而坐,随即笑望着马上跟着坐下来的阿部。

  “大少爷,您认为老爷这回再纳妾的理由会是什么?”耐不住沉默的阿部将心中的疑问提出。

  没错!他们家老爷每次要收偏房、要纳小妾,总会事先拟好⾜以令儿子…也就是大少爷,可以接受的理由。

  先是五年前第一姨太太进门前,老爷的理由是:可怜兰姨‮儿孤‬寡⺟无人照料,才将他们⺟子二人接进单府,替已故的挚友尽一分心力。

  这冠冕堂皇的理由自然令大少爷无法反对,相反的,大少爷对兰姨⺟子二人可好的咧。

  紧接着是三年前,老爷居然又带回一名⾝怀六甲的孕妇,更是坚持要收人进房,理由更为荒唐,说是什么见不得青楼老鸨着已怀有⾝孕的桂姨接待客人,是以出自好意,才替桂姨赎⾝,并带回单府,免得流落街头,成了向人乞食的乞妇。

  老爷前后收了兰姨和桂姨,理由全是因为一片好心,也因此,生慈善的当家主⺟马凤,对于丈夫的善心之举从来没有持反对意见。

  夫人及大少爷的接纳,反而收服了两位姨太的心,从此两位姨太对于夫人及大少爷皆感万分,彷若将她们从苦难生活中拯救出来的恩人是夫人及大少爷,而非一开始收她们进门的老爷。

  然而,怎么也料不到这一二妾和睦融融的⽇子才过了五年,老爷的老⽑病又犯了。

  只是不知这次老爷又是基于什么理由而要纳妾了。

  “八成又是可怜某某人无家可归、生活极为穷困之类的,那老糊涂只会来这一套。”他太了解自己的⽗亲了

  悲天悯人到无可救葯的地步。依他看,最需要被拯救的是⽗亲自己。

  救人是好事,然而每救一人就得收为偏房,早晚会要了⽗亲的一条老命。

  明明说好桂姨是最后一个收进房的姨太太,没想到不到三年,⽗亲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誓言。

  难不成⽗亲以为自己福大命大,当真死不了吗?思绪打转至此,单翼臣心里免不了一阵气恼。

  当年他硬⽗亲⽇后不许再纳妾时,就不该那么乐观的以为⽗亲会遵守誓言,他早该着⽗亲拿他这唯一儿子发毒誓,如此一来,⽗亲才会有所顾忌。

  单翼臣懊悔万分的握紧拳头,浑然忘了自己手中握着阿部之前递给他的包子,待阿部发出遗憾似的叫声,包子已然成了他怒气下的牺牲品了。

  “啊!大少爷,那是最后一个包子哪!”阿部看着大少爷手中那不成形的包子,十分惋惜的叫了声,心想,这下包子是不能吃了。

  大少爷生气就生气,⼲嘛浪费食粮呢。唉!实在是太‮蹋糟‬那么好吃的包子了。

  “最后一个?”单翼臣挑起眉睨着一旁早已清空的袋子,目光再移向阿部微鼓的肚子,扯了扯嘴角,嘲弄道:“别的本事没有,你倒是能吃的嘛。”

  “呵!大少爷,这不能怪我,实在是刚才走了太多路,肚子饿坏了,您这会儿若是想吃,我即刻去买。”阿部说着,立即跳起⾝,急忙忙就要去找店家。

  “不必了,阿部,我不饿。你有力气找店家,想必是休息够了,走吧!还有好几里的路程呢。”单翼臣起⾝,打算继续赶路。

  把所有包子都呑进肚,这会儿正得十分难受呢,阿部心想。然而见大少爷一心赶路,他自是不敢再有抱怨,迅速收拾一下细软,随后跟了上去。

  “阿部,等会儿若进市集,我会替你雇辆马车,你就不要愁眉苦脸了。”前方传来单翼臣无奈的嗓音。

  “不,不用⿇烦,大少爷。”阿部连忙回绝道。

  他阿部又不是什么娇贵的千金大‮姐小‬,赶路还想坐马车?

  不过说真格的,要赶路的话还是坐马车比较快吧?

  “好吧,是你自己不要坐的,待会儿我上马车时,你就一个人慢慢步行回单府,少爷我就先行一步了。”单翼臣挥挥手,朗笑出声。

  “啊!大少爷,别开玩笑了,您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阿部语露惊慌的大叫,随即大步追了上去。

  从此时此刻起,他要跟紧大少爷,免得大少爷兴致一起,当真将他丢在这人生地不的城镇里。

  见阿部居然信以为真,单翼臣不免讶异的瞄了阿部一眼,蓦然发出慡朗的大笑声。

  见此状,阿部心知自己这会见又教大少爷给捉弄了。唉!⾝为大少爷⾝旁的仆从,这些年他早习惯大少爷有时兴致一来,就爱捉弄他这死板的仆从了。

  ************

  “夫人,大‮姐小‬,将喜儿唤来有什么事吗?”喜儿在夫人房门前轻声问道。

  “进来吧,喜儿。”林満唤道,接着挥手要一旁服侍她和上官‮媚柔‬的丫环退出房间。

  在丫环相继离去后,喜儿才走进林満的房里;待她一进房,就见一直被囚锁在后院厢房里的⺟亲,居然坐在夫人房里时,喜儿大吃一惊,⾝子更是急急走上前。

  “娘,您怎么会在这儿?!她们是不是又鞭打您了?娘!您有没有事?!”喜儿着急的一面说、一面摸索着金月的⾝子,生怕⺟亲受到这对⺟女的伤害。

  金月猛摇首,红着眼眶,看着女儿的眼神里尽是悲伤及痛苦。

  “娘,您怎么不说话?您说话啊!”⺟亲不吭声,令喜儿更是惊慌了起来。

  金月摸着自己的颈项,无助的看着着急的女儿,想开口说话,偏偏声音就是发不出来。

  “娘,您不能说话?!”喜儿弄懂了⺟亲的意思,惊诧的睁大眼,紧接着面望向夫人林満。

  “你们对我娘做了什么?!”喜儿握紧拳、忿然问道。

  “做了什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喜儿。”上官‮媚柔‬呵呵直笑道。

  她就是喜看见喜儿失控的一面,见喜儿情绪受挫,她就越是开心。

  打从小时候起,无论她如何欺凌喜儿,喜儿总是表现得十分平静,彷若她的欺凌在喜儿眼里本就是她在耍千金大‮姐小‬脾气,丝毫影响不了她。

  是以上官‮媚柔‬很早就立誓,总有一逃讪要听到喜儿对她乞求,否则她绝不善罢甘休。

  “你们弄哑了我娘的目的何在?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喜儿恨恨的说。

  这些年来,她和⺟亲还不够忍气呑声吗?她们⺟女二人退让得还不够吗?

  ⺟亲将原属于自己的夫人⾝分让给了林満,而⾝为上官大‮姐小‬的她,不也委曲求全的退居为丫环⾝分?!为什么她们还不肯放过她和娘?!

  当年上官老爷在娘一生下她这女儿不到两年,就将当时怀有⾝孕的林満正大光明的带回家里来,还扬言要将⺟亲和不⾜三岁的她赶出去。

  是⺟亲抱着她跪在地上,向林満央求自己愿意退居第二,绝不会和林満争宠,最后还是上官老爷因心软而让她们⺟女留了下来。

  但从此她和⺟亲就没过过一天好⽇子。夫人每天看⺟亲不顺眼,不是打即是骂,将⺟亲囚在后院的厢房,还不准上官老爷去看她。

  随着时间的过去,上官老爷逐渐淡忘自己还有个子及两岁大后就不曾再见面的女儿。

  说来极为讽刺,但她相信若不是那一回大‮姐小‬将她打得遍体是伤,正好教上官老爷撞见,恐怕上官老爷永远不会发现,被他忽视十多年的家中丫环居然是自己的女儿。

  然而即便是发现喜儿竟是自己的女儿,上官老爷仍然没有给予喜儿所企盼的亲情,他仅仅是警告上官‮媚柔‬不准再对她动手,从此就又忘了喜儿的存在。

  她不是没想过,倘若当年⺟亲不要留在上官府,今⽇她们⺟女的遭遇肯定会大大不同。

  她能理解当年⺟亲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一个两岁大的女儿流落街头的心里,那种无助仓皇可以想见,⾜以为了一口饭,⺟亲硬是留在上官府,承受了林満对她的各种‮磨折‬。

  这些年来,⺟亲和她所受的欺凌,林林总总说也说不完;她也想过带着⺟亲离开上官府,但夫人为了颜面问题,这会儿已不打算家丑外扬,自然不肯放她和⺟亲离开。

  是以她以铁炼链住⺟亲,好限制她的行动;就算她再不甘心,也得被迫留在上官府,任劳任怨做着丫环的工作,还必须时时提防上官‮媚柔‬故意找⿇烦。

  这一切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现在还‮忍残‬的弄哑了⺟亲?

  喜儿忿怒的表情令上官‮媚柔‬笑得更开心了,她就不信当喜儿得知自己⺟亲成了哑巴后还能表现得若无其事,呵呵!

  “你很难过吧?喜儿。”上官‮媚柔‬十分得意。

  “你究竟想做什么?大‮姐小‬。”喜儿咬着牙硬要自己忍耐,⺟亲还在她们手中,她不能惹火她们。

  “你想要救你⺟亲很简单,喜儿,只要你听从我们的话,我就会把解葯让你⺟亲服下。”林満坐在椅上,拿出手中小小的瓷瓶,在喜儿面前晃了晃。

  “夫人,喜儿一直都很安分守己,不知夫人还要喜儿做什么。”她一直都很忍耐,一再的忍气呑声,这些还不够吗?

  “再过几⽇,单老爷的花轿就会上门亲,我要你顶替大‮姐小‬上花轿。”林満直截了当地说出她的打算。

  闻言,喜儿杏眼圆睁,望着大‮姐小‬脸上那好不得意的笑容,心忽地一沉。

  原来这就是夫人和大‮姐小‬弄哑⺟亲的真正目的,她们想挟持⺟亲,迫她同意顶替大‮姐小‬嫁给单老爷。

  看来那传言是真的了,上官老爷当真要把小大姐嫁给单老爷。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娶大‮姐小‬为偏房,也难怪大‮姐小‬要极力反对了。这几天上官府闹得片刻不得安宁,果然是出自大‮姐小‬之手。

  “你不说话是不同意了?喜儿。”上官‮媚柔‬挑⾼眉,冷嗤道。

  “你可以不同意,喜儿;但想想你娘会有多痛苦。”林満说着,手一举,作势要将解葯扔下。

  “不!夫人,请不要这么做。”喜儿慌忙上前阻止。

  “怎么?你不是不同意?”上官‮媚柔‬一副看好戏的斜睨着她。

  “不,夫人、大‮姐小‬,我没说不同意,我只是在想我要怎么顶替大‮姐小‬上花轿,我毕竟是个丫环,单老爷岂肯收我进房。”喜儿连忙解释。

  生怕届时遭单老爷退婚,夫人又要将罪名推给她,她和娘同样不好过。

  “既然要你顶替大‮姐小‬出嫁,我自然会恢复你上官‮姐小‬的⾝分。倒是你可要想清楚,你娘还在我手里,不要以为嫁进单府,就可以背着我玩花样。”林満像是早算出这一点的提醒她。

  要喜儿顶替女儿出嫁只是权宜之计,她自然必须事先提防喜儿可能会在嫁进单府后,怂恿单老爷反过来对付她们。

  毕竟是过来人,她太清楚男人在软⽟温香抱満怀的当下,是多么容易受到枕边人的言语挑弄,她当然不得不提防这一点。

  一旁的上官‮媚柔‬不噤为自己⺟亲的老谋深算感到十分佩服。

  娘果然有一套,难怪当年能将金月从上官夫人的位置挤下来,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了解,夫人。”喜儿牙一咬,颔首道。

  论心机,她自是比不上夫人,她心里十分明⽩。

  “那么你是没有意见了?”有金月在她手里,谅这丫头不敢不听话。

  “夫人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喜儿没有选择余地的看了⺟亲一眼。

  一旁的金月泪流満面,拚命‮头摇‬。她虽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但从她悲痛的眼神中,可以清楚知道她并不同意女儿这么做。

  喜儿当然了解娘绝不会同意她这么做,但为了娘,为了能有一天把娘救出上官府,她没有其他路可走。

  “喜儿的娘,你不用难过。你想,以喜儿丫环的⾝分能嫁给单老爷,即便是个姨太太,也是你女儿的福气。还是你宁愿将她留在上官府当个丫环受人使唤?”上官‮媚柔‬说得彷若这福气还是她好心给予喜儿,金月本该好好感谢她。

  金月怔然,原先动的摇首动作停了下来;大‮姐小‬的话如同给她当头暍,让她醒悟这的确是喜儿摆脫上官府的唯一机会。

  只要喜儿嫁给单老爷,就不必再因为她这个不中用又软弱的⺟亲而处处受到林満⺟女的牵制,每天过得那么痛苦。

  喜儿嫁给单老爷,虽是第三偏房,但当姨太太的⽇子,一定比在上官府当丫环要好过很多很多。

  如此一来,喜儿就可以不必再试凄了;一想到这一点,金月心里反而感到十分欣慰。

  “娘,您不必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喜儿安抚着⺟亲,见⺟亲不再动,这才转向夫人,提出她的要求道:“夫人,既然我是上官‮姐小‬,那么我可以拥有一名自己的丫环跟着我陪嫁吗?”

  “喜儿,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大‮姐小‬吗?居然还想要个丫环陪嫁!”上官‮媚柔‬沉不住气,马上聇笑她的异想天开。

  “媚儿,喜儿的话没有错。她若是顶替你这大‮姐小‬的⾝分出嫁,的确是要有个丫环在⾝边伺候,才不会让人怀疑她的⾝分。”林満眯着眼打量喜儿一眼。

  这丫头的心思确实要比女儿沉稳且细腻多了。

  “娘。”上官‮媚柔‬瞪着⺟亲,心有不甘。

  娘⼲嘛要顺喜儿的意!她就是不想让喜儿这么好过嘛。

  “若是夫人不反对,我想向夫人要求让小乐跟着我,她和我同榻而眠,对我的行为举止较为清楚,跟去单府自是不会出纰漏。”喜儿不理会上官‮媚柔‬的瞪视,迳自提出她的想法,静候夫人作决定。

  此次嫁去单府,她自然希望有小乐陪在⾝边,一方面是她需要有个可以信赖的伙伴,另一方面也可以藉此带小乐离开上官府。

  “好,就让这名丫环跟着你。不过这一嫁出门,你就不能丢我们上官府的脸,万一遭单老爷退回,就休怪我对你娘不客气了。”林満事先警告。

  “我了解。”为了娘,她绝不会遭人退回,喜儿暗暗立誓。

  “既然如此,这几天你就好好准备,待上花轿那一天,可不准你出任何差错。”林満说完,挥挥手表示她可以退下了。

  喜儿即便瞧见了夫人的手势,仍然没有退出房间。她坚定地看着夫人,开口道:

  “夫人,我已经答应照你的话做,你是否可以把解葯给我了?”她就怕夫人会不守信用。

  “解葯在你上花轿那一天我自然会让你⺟亲服下,现在你可以和你⺟亲退下了。”林満当然不可能在这时候就将解葯给喜儿。

  喜儿心里也十分明⽩,夫人不可能这么⼲脆就将解葯给自己,为了避免夫人翻脸,她不再坚持,迳自扶着⺟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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