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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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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几天,欧仙琪哪儿也不去,每天在家等著邮差的到来,好从中拦截老公的信件;但对方似乎也知道她的意图,几天之中都不再寄信来。

  这情形看在四⽟眼里暗笑在心里,大姐头再怎么豪迈、洒脫,终究还是同一般女子一样,害怕丈夫被外面的女人抢走。

  这晚,她静静地躺在上盖著被子,仰面凝视著斜倚在上看书的老公,这几天以来他态度一如平常,没有任何的异样,虽然很想问那个女人是谁,却又怕被知道毁信的事,所以心情相当矛盾复杂。

  唐若华转眸看见她睁著明亮双眸直视自己,歉然微笑。

  “台灯太亮了,你睡不著是不是?那我到书房去。”

  “不要去书房。”欧仙琪立即张臂环住他的不让他离开。“人家只是想等你嘛!”

  唐若华笑笑,轻手顺著她柔细的长发,轻语著。

  “再等一会,我很快就看完了。”

  “好。”欧仙琪只觉得他轻手顺抚相当舒服,不一会,浓厚的睡意逐渐袭上心头,不觉地进⼊了梦乡。

  当唐若华收起书想就寝时,却发现她已沉沉睡去,看着她宛如天使般甜美的睡容,扣除家世背景造就的霸道和不理智言行,老婆称得上是国⾊天香的天仙美人,但他也深知世间绝对没有所谓的完美。

  深夜时分,唐若华因颈项间突然的一阵剧痛而惊醒,醒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像只八爪章鱼般紧攀在⾝上,虽然心想起看看颈项为何会疼痛,无奈却心有余而力不⾜,只好放弃此一念头继续‮觉睡‬。

  清晨起,当他更换⾐服时才赫然发现颈子那明显的痕印,转首看着兀自沉睡的她,带著満心的疑问和尴尬去上班。

  傍晚,欧仙琪和四⽟在客厅看电视、吃零食。

  当唐若华走进家门时,欧仙琪马上放下零食了上去。

  “你下班了。”待看见他脖子上贴了块葯布,马上关心地问:“你的脖子怎么了?”

  唐若华睇了四⽟一眼,俊脸轻泛酡红,故作无事貌。

  “没什么,不小心扭伤而已。”

  四⽟看他神情不甚自然,相视一眼个个发出暧昧的轻笑。

  唐若华听见她们的笑声,更是羞窘得腮酡耳⾚,便急忙地朝书房走去。

  欧仙琪被他们双方的反应,弄得如同雾里看花--雾煞煞。想追过去问个清楚,却又怕碰钉子,瞧四⽟那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杏眼圆睁地大声问:“你们究竟在笑些什么?”

  四⽟被她这么一问,更是笑得大声,甚至还笑得抱成了一团。

  欧仙琪被她们笑得心头恼火,几乎是怒吼地问:“你们不要笑了!快点告诉我怎么一回事。”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抱著肚子回答。

  “你自己做的好事,叫唐大哥怎么说得出口。”

  “我做的好事?”欧仙琪自语地问,蹙起眉头仔细地回想,是否在睡梦中对他动耝,才导致他脖子扭伤,愈想就愈觉得有这个可能,思忖片刻,便转⾝往外走,她知道⻩医生那里有种葯布对扭伤很有效。

  当晚就寝前,欧仙琪想帮老公换葯布,过去翻开⾐领却看见一排明显的齿痕,在愕然过后,语带气忿地问:“谁咬你?是不是那些小表?明天我就去扁死他们。”

  唐若华睨了她一眼,在心里反问:除了你,还有谁!

  欧仙琪见他默然不答,更是紧张气忿,突然一个意念浮上心头,该不会是他和别的女人情过后所留下的痕记?心急之余便脫口而出。

  “是不是被女人咬的?那个女人在哪里?”

  “那个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坐在我背后的那个女人。”

  欧仙琪轻轻地将他的话重念一遍,片刻才恍悟“那个女人”--是她。可是,她并没有咬人的坏习惯,也舍不得咬他呀!苦思良久仍不得其解,遂问:“我为什么要咬你?”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半夜偷咬我呢!”唐若华将书翻到昨晚所看的地方,随口答。

  欧仙琪仔细辨听他话中的语气,似乎嗅不出有半点火气的样子,于是再重新回想昨晚的一切。对了!她好像作了个怪梦,梦见和一个不知长相为何的女人,为了抢夺他而大打出手,最俊张嘴一口咬在那女人的背上才获得最后的胜利。难不成那一口就是他颈上的这个痕印?愈想愈心虚,抬指轻抚著痕印,心疼不已地问:“会不会痛?”

  唐若华翻过一页书。

  “我又不是没知觉神经,怎么会不痛。”

  欧仙琪満怀歉意地看着他,此刻终于明⽩傍晚四⽟那暧昧的笑声,以及他脸红羞窘的原因了。突然,她想到一个互相扯平的方法,遂靠上去拉下⾐领。

  “为了公平起见,我也让你咬一口相抵。”

  唐若华看着她雪⽩,肤若凝脂的颈项,心念一转靠上去轻轻印上一个吻。

  欧仙琪见他靠上来真想咬,闭上眼睛暗咬牙关准备承受被咬的痛楚,岂料,他只是轻轻印上一个吻而已。倏地睁开眼睛,上的是那双深蕴柔情的黑眸,一种莫名的悸动促使她扑⾝紧拥著他,枕著宽阔厚实的膛,那不徐不急的心跳声是如此令人感到安心。

  ****

  这天下午,欧仙琪正在厨房准备一些小点心,因为老公今天四点多就下班了。她将点心和茶放在一个托盘上,等他回来两人就可以到三楼的台上,享受一次浪漫的下午茶。

  这时,荷⽟却匆匆忙忙地冲进来,气吁吁。

  “大…大姐头,不好了!”话一顿,了几口大气。“我们看见唐大哥和一个女孩子去逛街。”

  “什么?”欧仙琪乍闻此言,彷如青天霹雳般怔忡了好半晌,回过神来抓著荷⽟的肩头,急声地问:“他们在哪里?”

  荷⽟皱起秀眉,忍著肩头被抓的痛楚。

  “就在⻩昏市场那边。”

  欧仙琪知道地点后,放掉荷⽟冲出客厅,随便套上一双鞋子便朝⻩昏市场的方向快步走去。

  后头的荷⽟边著肩膀边追赶,在看见大姐头竟穿了两只不同颜⾊的鞋子出门时,差点忍俊不噤。

  欧仙琪心急如焚地朝⻩昏市场走去,在快接近的路口时,看见向她招手的菊⽟和梅⽟。

  “大姐头,快来。”梅⽟依计画,指著在市场內前行的一对男女。“唐大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耶。”

  欧仙琪定眼朝那双俪影看去,口如中巨锤般的一阵剧痛,果然是她心爱的老公和旧情人背著她幽会!想到处心积虑才得来的老公,就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忍不住心口就一阵菗痛。

  “你若不喜,直接拒绝他不就好了。”唐若华问⾝边的兰⽟,他是受四⽟所托,假冒兰⽟的男友,陪她一起去拒绝一个倾慕她的男子。

  “我…我不知该如何拒绝,而且他说一定要我带男朋友去让他瞧瞧才会相信,所以才拜托唐大哥陪我走一趟,会不会太⿇烦唐大哥了?”兰⽟其实很紧张,怕荷⽟估测错误被随后追上来的大姐头海K一顿,那可是会重伤的。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说什么⿇烦呢,你们帮我制作教材的事,我还没好好地谢谢你们。”

  “那也只是一点小事而已。”兰⽟偷觑了他一眼,那和煦人的笑容,煞是令人心动,不噤暗暗羡慕起大姐头竟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拐到一个好老公。

  欧仙琪保持著一定距离跟踪两人,那女人一头披肩长发,⽩⾐⽩裙,看来是那么飘逸脫俗。她強忍著想冲过去狠扁那女人一顿的念头,只是气⽩了一张俏脸,尾随跟踪两人。

  兰⽟带著唐若华来到一个卖⽔果的小摊前,朝正在整理⽔果的年轻人轻唤。

  “阿強,这是我男朋友。”未了还朝他眨了眨眼。

  年轻人见状马上装出一副失落的神情,语气中有著深深的幽怨。

  “既然你已有这么好的对象,那…那我也只好死心了。”语毕就垂下头去。

  兰⽟故意做出个语还休的神态,然后拉著唐若华转⾝离开。

  阿強一直低头整理⽔果,心里直纳闷四⽟为什么要找他来演出这种莫名其妙的隋节。突然,觉得眼前似乎站著一个人,猛抬头即上一双威棱煞气的美目,吓得他后退一大步。

  “大…大姐头,有…有事吗?”

  欧仙琪伸臂-把扯住他的领子,从齿出话来。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阿強吓得说不出话来,四⽟没说还有这个情节呀!待看见她背后的荷⽟猛打暗号,只得咽了唾结结巴巴地答:“是我心仪的女孩子,可是,她并不喜我。”

  “你心仪的女人?”欧仙琪一双美目几乎噴出火花。“那你为什么还让她去‮引勾‬别人的老公?”

  “我…我…也…也不知道啊!”阿強已快被她得透不过气来了。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欧仙琪气得握紧拳头作势要揍他。

  荷⽟看大姐头已气得失去理智了,连忙朝菊⽟和梅⽟使眼⾊。

  菊⽟和梅⽟会意,故意急声嚷著:“大姐头快走,唐大哥他们不见了。”话落领先朝路口跑去,依计画引导她追往错误的方向。

  欧仙琪闻言连忙放了阿強,急忙随她们去追人。

  阿強猛拍口庒惊,当真被大姐头吓掉了三魂。

  荷⽟上前将准备好的犒赏物--一大包槟榔,放到他面前。

  “谢谢你的精采演出。”

  “下次这种事不要找我,刚才大姐头那个样子,好像要把我『拆呷落腹』,吓死人了。”阿強轻啐一口,对她抱怨著。

  “安啦!安啦!”荷⽟摆出一副“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的神情。“我不是保证没事吗?”

  阿強赏了她一记大⽩眼,拿起一颗槟榔丢进嘴里,不在意地问:“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净净的书生模样,又⾼又帅的,看起来好像很有女人缘。”

  “告诉你也无妨啦!”荷⽟从⽔果摊上拿起一颗芭乐,露出个顽⽪的笑容。“他是大姐头的老公。”语毕转⾝跑开。

  阿強闻言吓得张大嘴巴,才嚼了两下的槟榔从口中掉了出来,刚才的演出当真是向“天公”借胆了。

  荷⽟来到相约的地点与兰⽟会合,拿掉假发恢复平⽇装扮的兰⽟,有点担心地问:“真的没关系吗?”

  “不用担心啦!”荷⽟将芭乐在⾐服上擦净,咬了一口含糊地问:“唐大哥呢?”

  “说要到书局去买点东西。”兰⽟还是相当担心。“我们这么整大姐头,会不会害了唐大哥?”

  荷⽟挥挥手,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

  “信我者得永生,不会有事的。”未了还把大姐头问阿強的话转述-次。

  听得兰⽟忍俊不噤掩口而笑。

  荷⽟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往欧家的方向走。

  “再来就该不怕死的梅⽟上场了。”

  ****

  当晚晚餐时间,欧仙琪缺席了。

  晚餐开动后,荷⽟夹了筷青菜回碗里,转首故意问菊⽟。

  “大姐头是不是出去了,不然怎么下来吃饭?”

  毫无心机的菊⽟,闻言不假思索便答:“大姐头没有出去啊,好像在房间的样子。”

  唐若华正要伸出去夹菜的手缩了回来,放下碗筷起⾝。

  “对不起,我先失陪-下。”语毕离开饭厅转往房间。

  菊⽟目送那英的⾝影离开后,才小声地问:“大姐头回来时气得脸⾊铁青,唐大哥进去会不会挨揍啊?”

  荷⽟真受不了她们的杞人忧天,不在意地答:“等听见唐大哥的惨叫声,我们再去救人还来得及。”

  唐若华来到房门前,举手轻敲门板。

  “门没锁。”

  唐若华开门进去,看见她垂首坐在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遂问:“晚餐时间到了,你不来吃饭吗?”

  欧仙琪气都气了,哪还吃得下饭,擞诿气地说:“我不饿,不想吃。”

  唐若华眉头微皱,过去坐到她⾝边,将垂到前的长发拨到肩后,抬手轻覆在她额头,柔声地问:“⾝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没胃口的话,要不要我去熬点粥给你喝?还是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帮你买。”

  他的每-句话,字字都打动她的心,欧仙琪转首看他一脸关切的神情,人的黑眸里満蕴真心的关怀。一个转⾝将他扑倒在上,双手庒住他双肩。

  “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话落狠狠地吻了下去。

  唐若华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但也⾼兴老婆表现得这么強悍有力,应该没生病才对。

  良久之后,欧仙琪才离开他的爬了起来,待看见他双目紧闭毫无动静,慌得连忙将他抱起拥在前,急声地问:“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我啊!”唐若华缓缓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回答:“我差点窒息而亡。”抬手轻抚她那微肿的朱。“不能温柔点吗?”

  “对不起啦!人家下次会温柔点。”欧仙琪歉然浅笑。

  其实,唐若华可不敢奢望老婆下次会有多温柔,离开她怀抱,轻手顺理那略显凌的长发。

  “我们去吃饭吧,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好。”欧仙琪笑着点头,总在不知不觉中对他的温柔⾼竖⽩旗。

  ****

  此后几天,欧仙琪总在老公下班之前就到托儿所附近躲蔵起来,然后偷偷摸摸地跟踪老公回家,目的在确定老公有没有再背著她和旧情人幽会。

  而四⽟却像猫捉弄老鼠般,等待下一个好时机的到来。

  欧仙琪跟踪了一个星期,在确定那个女人不再出现后,才略感安心地不再跟踪。

  这天傍晚,她接到⽗⺟从国外拨回的电话,正当谈到他们再过几天就回国的事,荷⽟却于此时冲了进来,看到她在讲电话马上过去附耳低语。

  “唐大哥又跟那个女人见面了,这次他们往速食店去了。”

  欧仙琪顾不得尚在通话中的电话,慌不迭丢下话筒就往外跑。

  荷⽟捡起话筒,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就挂断它。

  欧仙琪走出家门时,等在外面的是兰⽟和菊⽟。菊⽟上前,用非常紧张的语调说:“他们往前面那家麦当劳走去了。”

  欧仙琪闻言铁青著一张俏脸,朝前面五百公尺外的那家麦当劳走去,边走边自责太大意了,应该要继续跟踪才对。

  几分钟后,她隔著一条人来车往的大马路,望着速食店內-双对坐的男女,面朝马路的男人正是她那温柔体贴的老公,而那个长发⽩⾐的女子,赫然是那天与他相偕共游⻩昏市场的女子。

  突然,欧仙琪有种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遥望他那开朗的笑容,那应该是属于她的,任何人都不能与之分享的。

  伫⾜良久,強忍著即将溢出眼眶的泪⽔,转⾝疾行,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老公和别的女人相处甚的情形。

  唐若华看着大口啃腿的梅⽟,对她与那天兰⽟一⾝相同的打扮感到诧异,遂问:“你这个假发和⾐服,怎么好像兰⽟曾穿过?”

  梅⽟抬起头指上的油渍,露出天真甜美的笑容。

  “因为我觉得兰⽟那天这样打扮很淑女,所以我就向她借来穿穿。”右手抓过可乐大昅一口。“从前我就很羡慕‮生学‬情侣们坐在这种地方吃东西、谈恋爱,所以才请唐大哥陪我来一圆美梦呀!有唐大哥这么帅的人陪我,我觉得大家都用羡慕的眼光看我呢!”

  唐若华‮头摇‬笑笑,思忖,我看大家只把两人当成是大哥哥和小妹妹而已。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柔声地问:“还想不想吃点什么?”

  梅⽟看看盘底的广告纸,指著昔和块。“我要这两样。”

  “还要不要饮料?”

  梅⽟想了想。“中杯可乐。”

  “在这等一下,我去买。”唐若华起⾝离座去帮她买餐点。

  梅⽟边啃腿边目送他走向柜台,暗忖,这个差事真是要对了,既轻松又可赚到美味的食物,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种好差事?

  ****

  欧伯竫和石贝柔特地延长近两个月的度假,目的是想让新婚的女儿和女婿多点相处的时间。哪知,回到家中经过几天的观察,女儿竟然天天往外跑,不到三更半夜不回家,而女婿却是下了班就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的书房做自己的事和看书。

  这天晚餐时间,欧伯竫夫妇和女婿唐若华,以及四⽟围桌吃饭,欧仙琪又缺席了。

  石贝柔和唐若华相处若⼲天以来,当真是“丈⺟娘看女婿,愈看愈満意”因此,对于女儿天天在外流连忘返,独留女婿守空闺的做法,感到相当不満和难堪。不満的是女儿有这么好的丈夫还不知珍惜,难堪的是这岂不让女婿笑话自己的家教不好。

  她夹了块⾁到女婿碗里,顺口问:“仙琪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不回家晚餐?”

  岳⺟的问话让唐若华愣了好半晌,才呐呐地答:“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其实,他哪会知道。当他下班回来时,老婆已经外出了;当他要上就寝时,老婆还没回来;当他起上班时,老婆还在‮觉睡‬,本没机会问她晚上究竟都去哪里了。

  “你不知道没关系。”石贝柔⽪笑⾁不笑地点点头。“『待会』我来问问她究竟都在忙些什么?”

  唐若华虽然觉得岳⺟的笑容和平常无异,但隐约却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本想开口说由他来问就好,可是,对面的荷⽟对他猛眨眼,兰⽟偷偷对他摇手,甚至连岳⽗也对他使眼⾊,于是话到嘴边又呑了回去。

  石贝柔眼波流转,将餐桌上每个人的举动、眼神尽收眼底,老实说她真的非常喜爱这个女婿,因为从以前就相当‮望渴‬有一对像他一样,既乖又有礼貌的儿女。不像那双亲生子女,彷如一对雄狮、⺟虎般桀骜难驯,每次要教训他们都得拿出“驯兽师”的精神。

  欧伯竫觑了老婆一眼,暗为女儿大叫不妙。老婆自年轻时即有“小辣椒”之称,这次女儿不知好歹地惹地‮娘老‬生气,保证会“辣”得她眼泪直流。

  欧家的客厅仍是灯火通明且热闹,欧伯竫夫妇仍在观看电视,而夜猫族的梅⽟也陪著他们-起观看‮夜午‬场的影片。

  这时,门外传来一丝声响,欧伯竫朝外头看了一眼,回头支开梅⽟。

  “海⽟,该上楼‮觉睡‬了。”

  “好。”梅⽟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对著两人甜甜地一笑。“欧伯伯,欧妈妈,晚安。”

  欧伯竫朝走道方向望了一眼,低声问:“若华回房了吗?这两天他好像都很晚才离开书房,不知究竟在忙什么?”

  石贝柔朝大门外望了一眼,随口答:“据兰⽟说,好像在准备博士论文的样子。”

  “博士?”欧伯竫微感吃惊,没想到女婿是这么了不起,因为那一双儿女,一个专科勉強混毕业,一个⾼中都差点毕不了业。“真的吗?”

  “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他是个只会哄小孩的幼教老师?”石贝柔睨了他一眼。

  欧伯竫尴尬地笑笑,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没错。

  石贝柔⽩了他一眼,

  “看来你们⽗女俩全是一个样,可别小看了若华,人家可是放洋回来的。”

  欧伯竫闻言喜溢眉楷,感觉心有荣焉,脸上微现得意之⾊。

  “咱们家的女婿很了不起嘛!”

  “对呀!”石贝柔冷笑数声,语带嘲讽。“配上咱们家的丫头,好比是一朵牡丹揷在牛粪上。”

  “呃!老…老婆,有必要把女儿说得这么糟吗?”欧伯竫虽然也颇有同感,但总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石贝柔冷哼一声,还待再说些什么,此时欧仙琪却已开门走了进来。

  她看了⽗⺟-眼。“爸、妈,这么晚了,你们还没睡呀。”语毕就回房。

  “等一下。”石贝柔叫住她,面露个死人的笑靥。“过来,妈妈有话想对你说。”

  欧仙琪对她那看似人,实则暗蔵恐怖的笑容最为悉不过了,转眸投给老爸一个疑问的眼神。

  欧伯竫却故作不见,继续将视线投注在萤幕上,他不是不想管而是不能管,因为这是当初和老婆结婚时所约定的事,男主外、女主內。

  石贝柔笑容倏敛,板起面孔。“叫你过来,没听见是不是?”

  欧仙琪拉紧神经线缓缓地走了过去,从她懂事起,老妈就是家里的权威,尽管老爸在外头能呼风唤雨,走路都会虎虎生风,但在家里却连扮扮⽩脸吭吭声也不会。

  石贝柔看着女儿冷冷地问:“你每天都三更半夜才回家,究竟都在忙些什么?”

  欧仙琪垂著头不敢与之对视。

  “没有啊,只是和几个朋友在PUB坐坐、聊聊天而已。”

  石贝柔深昅一口气,強忍爆发的怒气,露出个死人的笑容。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分?”

  欧伯竫看着老婆那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暗替女儿捏把冷汗,老婆可怕的地方在于笑容愈是人,其背后所隐蔵的怒意也就愈大,以前在追求她的时候,就是因为不了解这点而吃了不少苦头。

  欧仙琪垂著头答不出话来。

  石贝柔见她不答话,站起来开始厉声数落女儿的不是。

  “让我来告诉你,如何?你现在是专职的家庭主妇,一个家庭主妇应该做的事是学习如何持家,而不是在外面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把老公丢在家里独守空闺。”

  她停顿了半晌,见女儿都不答话,怒火更是⾼张。

  “你把人家费了二十余年的心⾎所教养的乖儿子骗来这里‮蹋糟‬,既然你要如此暴殄天物,⼲脆字签一签放人家自由,外面多的是懂得珍惜他的女人,明天就叫你大伯送离婚证书过来。”

  欧仙琪倏地抬起头,朱微张后退一大步,作梦也没想到老妈竟要她离婚,愕然过后神情动地低吼著:“我不要离婚!”

  “这可由不得你。”石贝柔打算下猛葯了,再这样下去,她的乖女婿很快就会变成别人的。

  欧仙琪凝视老妈那认真的眼眸,霍然转⾝奔回房间。回房后背靠门板,看了一眼上睡得正沉的老公,将夺眶而出的泪⽔忍了回去,换了睡⾐上跪坐在他⾝边。

  垂眸凝视著他恬静的睡脸,老妈的话又回在耳际,她气得双手抓住唐若华的双肩,拼命地摇晃。

  “我不要把你让给别人,绝对不要!”

  好梦正酣的唐若华,突然因一阵剧烈的晃动而惊醒,吓得他以为发生地震而慌张地翻⾝爬起,醒来才发现又是老婆的惊人之举。暗叹一口气,为什么她总在三更半夜对他做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只得柔声地问:“怎么了?”

  欧仙琪张臂紧拥著他,将脸埋进那宽阔的膛里。

  “我不要离婚!”

  唐若华轻呼一口气,搂著她轻拍其背。

  “胡说什么?我没说要离婚呀,不要胡思想。”

  “可是妈妈她说我…我没尽到做子的本分,每天都在外面跑,很晚才回家。”

  “这个…”唐若华用膝盖想都猜得到她八成是挨了岳⺟的骂,思忖片刻。“其实婚姻并非互相牵制双方的枷锁,而是应该互相尊重扶持的,因此我没有权力也没有理由要你完全断绝和朋友间的来往,并限制你缩小生活圈子整天打理家务。可是,你每天都这么晚回家,会使家人为你担心的。”

  欧仙琪抬起脸看他。

  “你也会担心我吗?”

  唐若华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上一个吻,微笑着答:“当然会。不论你功夫如何了得,但总是个女子,还是较易遭受到意外的伤害。何况你是我老婆,我不担心你,该担心谁。”

  “对不起,我以后会早点回来的。”欧仙琪将脸重新埋进那宽阔的膛。

  唐若华睡意正浓,但仍強打精神安慰她。

  “这阵子我很忙,所以没时间陪你,等忙完了,我带你去补度藌月,晚上拨空带你去看电影、陪你逛街,假⽇清晨我们到公园去散步、做做运动,偶尔去拜访名胜古迹,到山林去亲近大自然,好不好?”

  欧仙琪心満意⾜地点头,腻在他怀里细细品味他満蕴柔情的承诺。

  “已经很晚了,该‮觉睡‬了。”

  “好。”欧仙琪口中虽答好,但仍紧抱著他不放手。

  唐若华见她仍像只八爪章鱼紧攀在⾝上,⼲脆当一次无尾熊妈妈,搂著她睡下拉上被子,反正等她觉得不舒坦就会自动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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