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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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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我的联想与推测是对的。

  这天下午上完课后,我单独一个人走在校园里,想利用点时间到系所办公室登记借用琴房;突然间,一个人影从旁边窜了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嗨,杜芳乐同学,请你稍等一下。”

  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瞧,原来是昨天在咖啡馆见到的吴明桦。

  炳!我才想着要不要找个时间和他谈谈,好确认一下自己的推测,没想到他倒先找上我了。

  “很抱歉,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出来,没吓著你吧?”吴明桦堆著満脸笑说道,看起来很亲切随和,可那一双眼却透著丝丝精明伶俐。

  “呃,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明桦,是李聪淇的朋友。”看我没什么反应,他接著又说:“你应该还记得李聪淇吧?”

  我点了点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吴明桦又笑了笑。

  我没回话,只是微蹙著眉,等著他往下说。

  “上个月李聪淇从我这儿买走了一只颇有年代、还是德国Steiff品牌的泰迪熊,我听说他把它送给了你,对吧?”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呃…”他略微迟疑了下,才又接续道:“这件事说出来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希望你听了之后能够谅解。”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他,没做任何表态。

  “我、我就直说了吧!”也许是我的反应不在他预料之內,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直接说出他的目的:“我…我想买回那只泰迪熊,希望你能成全。”

  铛铛!如果说,我对于自己的推断还有一些怀疑不确定,那么,在听到了吴明桦说的这些话后,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想买回它?为什么?”我倒要听听他怎么说。

  吴明桦犹豫了下,回道:“其实,那只泰迪熊我也是间接从朋友那儿得到的,当初对方并没跟我收取半⽑钱,现在他想要回去,我还能说什么。”

  他说得好无奈,我却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

  一来当然是因为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二来他说话时眼神闪烁不定,很明显地有所隐瞒。

  “李聪淇知道这件事吗?”我又问。

  他的眼神又闪烁了下。“我认为这件事没必要让他知道,毕竟东西已经送给你了,决定权在你手上。”

  “可是,我怎么能确定你说的是真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把它拿去以更⾼的价卖给别人。”我蹙眉想了一下,故意刁难地说。

  哼!如果没有很大的利益可图的话,他会这么煞费心思地来找我?他一定是看到了季恩扬登报征寻的启事。

  吴明桦脸⾊微微一⽩,随即⼲笑道:“绝对没有这回事。同学,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是诚心来求你帮忙的。”

  没有才怪!我在心里回了句,表面上仍和气地微笑着。

  “能让‮考我‬虑考虑吗?”不想和他继续耗下去,我转换个方式应付他。

  “这、这样啊…那好吧。”他的神情有些讪讪的,看得出来并不怎么⾼兴,又碍于怕令我不快,所以才勉強接受。

  “我会尽快给你答覆的。”又敷衍了句后,我便转⾝离开。

  *&#=*=#&*

  “啦啦啦啦…”

  抱著刚从生鲜超市采买回来的一大袋食物,我微笑地站在季恩扬大门前等著他开门,一边还哼著歌。

  是的,我的心情非常愉快,这可是自我来这里打工后,头一次打从心底露出‮悦愉‬笑脸的一天。

  原因很简单,当你手中握有能制伏敌方的筹码时,自然就会笑得如我这般灿烂愉快了。当然,这个敌方指的便是季恩扬。

  打从我确定他非常在乎的童年宝贝在我手上时,我就忍不住幻想他向我苦苦哀求的情景,连带地,这一阵子因他而起的不悦情绪也纡解通畅多了。

  门打开后,我特地观察了下他的脸⾊。啧啧啧!那眼下的黑眼圈还真是一点改善也没有。

  再看一眼他⾝上穿的短T恤,我好心情地“关心”道:“季先生,外面天气变凉了,你可得多加件⾐服,准备换季了,否则一不小心,可是容易感冒的哟!”

  话说完,我又继续哼著歌走进厨房,准备开始烹煮晚餐。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嘛。”没想到季恩扬一路跟著我来到厨房。

  我倒出一袋食材,朝他点头笑道:“是啊,我昨晚睡得又香又甜,还作了个好梦,所以精神十⾜,心情也特别好。”

  我刻意強调“睡得又香又甜”这几个字,成功地瞧见他的眉心拧了一下。

  “季先生,你的失眠情况还是没改善吗?”我明知故问,还佯装一脸关心的样子。“唉,我虽然不曾失眠过,不过我想,那滋味一定很难受吧。”

  说完,我又觑了他一眼。哈!他的表情有够“精采”的,我感觉心情更加畅快了。

  他微微眯眼瞪了我一下,而后抿著道:“希望你今天煮出来的东西能⼊得了口。”话毕,即转⾝离开。

  我习惯地又扮了个鬼脸,谁知道他突然转过头来,我脸一僵,随即赶紧换上一张笑脸。不过,显然是来不及了,从他拧紧的眉心就知道他已经看到了我扮的鬼脸。

  我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在人背后做鬼脸被抓到总是很糗,实在很难装作若无其事。

  可没想到,他拧眉看了我好一会后,开口说的却是:“我买了一个新的煎锅,放在柜子里,原来那只煎锅别用了。”说完,没等我回应,便又转头走开。

  他一离开,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过⾝开始准备晚餐。

  经过了三次失败经验的教训,这一次我是有备而来的。来这之前,我详细看了一些家常菜食谱,也明⽩自己的错误在哪里。

  老实说,作菜真的不难,重点是要具备基本的常识,并懂得抓到诀窍。就好比说煎鱼吧,一开始得先热油,且鱼下锅时尽量要沥⼲,才不会发生被热油噴溅的惨事。而那道冬瓜排骨汤之所以那么难以⼊口,原因在于我忘了挖掉苦瓜子,排骨又没先以滚⽔烫过,才会又苦又油。

  当然,我会这么用心可不是为了季恩扬著想,纯粹是为了我自己。菜煮得难吃,最先倒楣的是我又不是他,犯不著为了赌气,亏待自己的肚⽪和味觉。

  食材切洗准备好后,我从厨柜里拿出新锅子,随即惊讶地瞪大了眼。这只锅于是⽇本进口货,上面強调煎煮炒炸绝不噴油,只要依照步骤使用,轻轻松松便可摆平炊事。

  简直令人难以相信!季恩扬该不会是为了我特地去买了这只锅子的吧?

  虽然他刚才说话的口气依然冷淡,脸⾊也不好看,但看在他“良心发现”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有了万能锅,这顿晚餐我作来格外得心应手。菜端上桌时,⾊香味可说都齐全了。

  我不噤有些洋洋得意,原来自己还有那么点厨艺的慧;或者该说,本人实在聪明伶俐,学习效率特佳,哈哈!

  这一次,应该不会再被嫌弃了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脸上挂著很有成就感的微笑,走出厨房准备告诉季恩扬可以开饭了。客厅里空的,不见他的人影。我转而走向琴房,里面也没有人。

  我微微蹙眉,不在这两个地方,那就只剩下主卧室和客房了。

  在这里工作了一个多月,除了主卧室,这屋子每个地方我都进去过。我想了想,他应该是在自己的卧室里吧,于是走向那个我只过其门而不⼊的房间。

  门半掩著,透出里面的灯光,隐约还闻到一股混合著柑橘和茉莉的淡淡香味。我站在门外轻敲了几下房门。等了一会,没有回应,于是又再敲了一次,结果仍是一样。

  我纳闷地蹙起眉,犹豫了下,而后伸手推‮房开‬门探头一瞧。

  好死不死地,这一瞧竟让我瞧见了刚从房间浴室走出来的季恩扬。原本,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可偏偏他⾝上就只穿著一件內,毫无遮掩地露出精瘦结实的上半⾝与劲健有力的‮腿双‬。

  我应该要惊叫出声的,电影里的女主角遇到这种情形通常都是这样的反应不是吗?只可惜,这不是电影,我也没那个荣幸成为女主角,所以我没有尖叫,我只是瞪大眼,目不转睛地瞧着。

  请不要说我不害臊,我只是一时傻了眼罢了。毕竟,现实生活中,我不曾看见过近乎全裸的男人,而且对方还有著很不错的⾝材,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把握岂不可惜。

  呃…我的意思是,美的事物总是让人控制不住多看几眼啦。

  老实说,自始以来,我对季恩扬的评价除了他的音乐才能以外,其余都是负面的;可现在,看着他像杂志上的男模特儿一样,微偏著头昂起脸擦拭头发的帅劲,我心里对他的评价又上升了好些。

  唉,⾊令智昏,我不得不认清自己原来也是个视觉系好⾊女。

  “你打算站在那里看多久?”冷不防,一声低沉的喝斥传来,打断了我的欣赏。

  我赶紧回神,视线即对上他微微冷凝的脸庞。此刻,一撮发垂覆在他额前,让他看起来更添几分狂野的魅惑力。我忽然想起他第一张演奏专辑的封面,就是像现在这样裸著上半⾝,全⾝透地在大太底下弹琴;那凝在他脸上、发梢以及⾚裸膛的⽔珠,在光下晶莹闪耀著,像是一种引。当时,他也因此一举成名,不只专辑大卖,还掳获了所有女乐们的心。

  “看够了没?你到底还是不是女孩子?!”

  季恩扬带怒的声音再一次轰来,我只得收摄心神,很快地发出⼲笑。

  “呃,季先生,我是要告诉你,可以开饭了。”嘴里恭敬地说著,我心里却⽪⽪地回应道:哈,就因为我是女孩子,才会盯著你直瞧;如果我看也不看一眼,就表示你一点看头也没有,对你才真是一种侮辱呢。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那张俊脸上的双眼已经危险地眯紧,我想我大概还会傻愣愣地继续盯著他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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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餐厅里,我迳自盛了饭,自己先吃了起来。等会还有乐器行的钢琴课要上,没时间让我‮菇蘑‬。

  饼没多久,季恩扬进来了。他看我吃得津津有味,才放心地坐下来用饭。

  吃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忙道:“季先生,你给我的买菜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明天的晚餐…”

  话还没说完,他立刻掏出⽪夹,拿了几张千元大钞给我,一句话也没多说。

  我愣了下,在金钱方面他倒是阿莎力,给我的薪⽔也涸贫慨。只是…他就这么信任我?查也不查一下就给钱,这样的雇主还真少见。

  “你…你不跟我要收据、‮票发‬什么的吗?”我忍不住问。

  “你有吗?”他淡淡地回了句。“我想你应该都把‮票发‬扔进捐赠箱里了吧。”

  我呆了一呆。他说的没错,那家生鲜超市的柜台旁摆著一个‮票发‬捐赠箱,我一拿了‮票发‬便随手投进。虽说第一次是他带著我去采买的,但我仍然感到有些讶异,他看起来不像是会细心留意别人举动的人。

  “一开始我就跟你把话说清楚了,如果没有基本的信任,我不会雇用你。”他接著又说,语气仍是冷冷淡淡的,可听在我耳里,不知怎地,竟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随即,我暗骂自己神经病。这有什么好感动的!我本来就是一个诚实、值得信赖的好女孩呀。

  收起钱,将剩余的饭扒完,我匆匆忙忙起⾝,丢下一句话:“季先生,我得走了,碗筷就⿇烦你收拾了。”说完,赶著上课去。

  “你要赶著去下一个打工的地方是吧?”他突地开口道。“我刚好有事要出门,可以顺便载你过去。”

  “你、你要送我?”我惊讶地瞪大眼。虽说他是“顺便”的,也够教人讶异的了。

  “怎么,你怀疑我的话?”他又摆出难看的臭脸了。

  “没、没没…”我赶紧迭声否认。难得他大爷“善心大发”我⼲嘛跟自己过不去。

  一坐上他的车子,我便闻到一股悉的味道,那带著点柑橘和茉莉的淡淡香味和他卧室里及⾝上散发的味道相同,闻起来还不赖的。

  告诉他乐器行的店址后,车子里便陷⼊一片静默。我一双眼好奇地在车內四处溜了下,他开的是真⽪座椅的⾼级房车,新颖简约又现代化,车內没有多余的摆饰或垂吊品,感觉就像他的人一样…优雅而冷漠。

  蓦地,我的眼尾瞄到了一张塞在门边匣里折叠成长条状的报纸。我无聊地菗出一看,⼊眼所见皆是一则则的分类广告启事。目光随意浏览了下,却赫然发现一则令我感到有趣的征物启事,上头写著:

  征:泰迪熊玩偶,德国Steiff品牌197S年所生产之典蔵限量品,为棕金⾊裸熊,脖子上系著一只红⾊蝴蝶结。

  若有人肯割爱,愿以⾼价收购,请洽09xx-xxxxxxMARK。

  炳!这该是最有力的证据了。

  署名MARK,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吧?

  谤据这则启事上头的描述,和李聪淇送我的那只泰迪粕说是十分类似,无须照片佐证,我想是八九不离十了。

  心理暗暗偷笑了下,我刻意开口问他:“季先生,你遗失的东西找回来了吗?登报征寻的结果如何?”

  他微蹙了下眉头。“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冷淡、简短的一句话明⽩地表示了这不千我的事。

  在这之前,我会识相地闭上嘴,可今时不比往⽇,现在的我感觉像是中了头奖,乐得很,一时还关不上嘴巴。于是,我又问了:

  “季先生,你喜泰迪熊吗?”

  季恩扬没有回应,但我敏锐地感觉到他的眸光蓦然幽闪了下。

  “报纸上有个叫MARK的人在征求1978年生产的泰迪熊耶!”我故意说出启事的內容。“真巧!季先生,这人和你的经纪人MARK先生同名耶,会不会就是他啊?嗯,改天遇到他,一定要记得问问他。”

  话才刚说完,就瞧见他脸⾊微微一变,继而不悦地睨了我一眼。“少无聊了。”

  我耸耸肩,丝毫不受影响地接著往下说:“我听何教授说,你遗失的是童年时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纪念品。真难得,现在很少人会这么念旧地还保留著幼年时代的东西呢。”

  他抿了抿嘴,没有答话。

  “这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我自得其乐地继续说著,和他闲聊起来。“以前曾在电视上看过一个有名的歌星说他到现在都还保留著自己幼年‮觉睡‬时所用的盖被的趣事。那条被单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他还拿它当宝贝,不管到哪里演唱,只要外宿,就一定要带著它,否则晚上便没办法睡好觉。”

  话说完,我转过脸看着他,问:“季先生,你说这个歌星是不是涸其张?这么依赖一件童年的物事,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念旧,还是还没有长大。”

  我说这话其实没什么影的含意,纯粹只是顺带问问而已;可没想到,他的脸⾊突然变得很难看,还浮上一抹可疑的‮晕红‬;跟著,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季、季先生,我说错了什么吗?”我不是⽩目的人,他的表情和眼神让我清楚地感觉到他动怒了。霎时,一开始逗他的好兴致全没了。

  只是,我不明⽩,我刚刚说的话哪里惹他不悦了?不过是提到一个歌星的趣事,顺便说了下我自己的看法罢了,他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正疑惑时,他突然把车子开到路边停下。

  “下车!”

  “啊你”我愣愣地瞧着他。现在是怎么了?没必要这么狠吧?

  “我叫你下车,你没听见吗?!”他又低咆了声,脸⾊沉得吓人。

  他的声音震得我耳朵轰轰作响,让我一时间无法好好思考,只能呆呆地任由本能反应,乖乖地下了车。

  才刚下车,车子便轰隆一声疾驰而去,把我一个人丢在大马路边。

  ⾜⾜愣了五秒钟,我才回过神来。

  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我气恼地体认到自己面临了什么样的处境。从这里到乐器行还有一段距离,用走的肯定要迟到,他竟然就这样把我丢下,实在太可恶了!不得已,我只好招了辆计程车。

  坐在计程车上,我开始思索季恩扬突来的莫名怒气是怎么回事,是我说的哪句话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我咬蹙眉仔细回想着,蓦地,像是有一道闪电劈进我脑子里,我登时恍悟。难不成…我刚刚说的那个歌星的事情,竟是与他相同的写照?

  他之所以急著找回那个陪他长大的泰迪熊,不是因为它具有什么特殊的纪念意义,纯粹只是没有了它,他便无法成眠。

  不会吧?!我瞠眼又张嘴,愕愣得无法置信。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给我歪打正著了。

  但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我想,该是我那句“还没有长大”无心脫口的评语怒了他吧。

  然而,我仍是无法想像他那样冷漠孤傲的一个大男人像个小男孩般,抱著一只绒⽑玩具熊‮觉睡‬的模样,实在太令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忽然间,我对季恩扬感到非常好奇;他给我的感觉已经不是他外表一贯所表现的冷淡傲慢、难以亲近那么纯粹了,仿佛有什么东西隐蔵在那个冷漠的躯壳底下,让人想一窥究竟…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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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到学舍里,躺在上,我双手⾼举著泰迪熊,出神地瞧着。

  优雅的棕金⾊长⽑依旧柔软浓密,颈间的红⾊蝴蝶结⾊泽也依然丽;它可以说是被保存得很好,显见主人对它的重视与爱护。

  眼前这只棕⾊裸⾝熊宝宝就是陪著季恩扬一起长大的玩具熊,然而,我还是想像不出他抱著它‮觉睡‬时是什么模样。

  老实说,到现在我都还有些无法相信,尽管我对自己的推测很有把握。

  一个冷淡傲慢的大男人抱著绒⽑玩具熊‮觉睡‬,那画面该是非常突兀、不协调的吧?但,却又让人忍不住好奇。

  大抵上,会有这种行为的成年人,是出自于一种情感上的依赖与慰藉;又或许是心理上某种欠缺与需求的投,好比说‮全安‬感,如果不紧紧抓住某样东西,心灵便无法得到満⾜与平静。

  当然,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来的,我对心理学其实没多大研究,要不是因为季恩扬,我也不会去翻看这类书籍。

  不过,不管他是上列哪一项因素,都很令人难以相信。

  毕竟,在世人眼中,他是个天之骄子,不论是家世、才华、容貌、财富及成就,他无一不有。

  这样的他,还有什么缺陷和不満⾜的呢?又何需依赖其它东西让自己获得心灵上的慰藉?

  想了老半天,我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缩回双手,我将泰迪熊抱⼊自己怀里,唔…真的好温暖又好柔软,在这秋凉的夜里,还真让人觉得満⾜与窝心。我忍不住想,要是季恩扬知道他的宝贝泰迪熊就这么被我‮躏蹂‬了一个多月,大概会气得七窍生烟吧,哈!

  这样抱著它,我又嗅闻到一股淡淡的、混合著柑橘与茉莉的香味,那是属于季恩扬的味道;这也难怪,它是属于他的,会有他的味道也不稀奇。

  老实说,这淡雅的香味闻起来还舒服的,我不自噤埋头深昅了一口气,心想,这样算不算是和记恩扬间接拥抱了?

  下一秒,我立即被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暧昧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觉脸一红,赶紧松开手,将它丢到一边去。

  受惊吓地喃喃念著“恶灵退散”的咒语,我一边想,自己刚刚一定是中琊了,要不就是脑筋秀斗了,才会升起那样奇怪的念头。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

  十一月末,冬天的脚步近了,连续下了几场雨后,天气开始变得寒冷。

  我拉紧了⾝上的⽑⾐外套,看了眼教室窗外霾灰沉的天空。在台北生活了近三年,我还是没办法习惯这里冷冷的气候。

  唉!说到冷,我就忍不住想到这一个星期以来的“惨况”

  自从那天晚上“意外”地说中了季恩扬不为人知的秘密兼痛处(这是我个人的猜测)后,他对我更加冷漠疏淡了,没有必要绝对不会开口跟我说一句话,脸上像是罩了一层霜,冻得我直发抖,感觉自己有如置⾝冰窖一样。

  唉!我不觉地又叹了一口气。是谁说女人是最会记恨的动物?依我看,男人也不遑多让。季恩扬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

  其实,我大可不予理会。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他摆臭脸不甩人的冷漠样了,可不知怎地,我就是觉得心情很闷。

  这一个星期里,吴明桦又来找了我几次,目的当然仍是为了那只泰迪熊玩偶。可无论他话说得再好听、开出什么样的好价钱,我还是没把它给他。

  在我的观念里,这只泰迪熊本来就是季恩扬的,谁都不该以此牟利。而吴明桦心里打什么主意,我很清楚,他无非是想从季恩扬那里又赚一笔钱。

  我这么说,一定有人觉得很讶异,感觉我好像有意思想将它归还给季恩扬。

  这也难怪。毕竟,我原本是想藉此作个小小的报复,整整他好为自己出一口气。但这几天,我的想法有些动摇了。虽说他真的很令人生气,可我若真的这么做,也显得自己太过孩子气了。

  话说回来,我要用什么方法把泰迪熊归还给季恩扬呢?

  吴明桦那个管道我是不会考虑的,可如果由我亲自给他,不就等于告诉他我什么都知道了吗?这更糟糕。从他那天的反应看来,我想,他是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恐怕就连何慕怀、他的经纪人MARK不知道呢。

  这么一想,事情实在有些棘手。随即,我为自己如此烦恼感到非常讶异和懊恼。我⼲嘛为了那家伙的事在这边伤脑筋啊?!他那个人又不曾给过我好脸⾊看,对我的态度更不曾有过一点师长般的亲切温和;说穿了,我和他之间就只是纯粹金钱与劳力的易买卖,我没必要多事当个好人。况且,他也不见得会感我。

  正当我兀自陷溺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下课钟响了,我像被惊醒似地怔了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着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我这才动手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杜芳乐,你等一下。”

  罢背上包包站起⾝,何慕怀的声音从讲台前方传了过来。

  我顿住脚步,有些心虚、愧疚地抬眼看去。方才的钢琴音乐研究课是他的课,而我的表现只能用“遭透了”三个字来形容,因为整堂课我几乎都在神游物外,想着季恩扬的事。

  “我看你今天上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什么事吗?”何慕怀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说。

  “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上课中想别的事情。”我也老实认错,脸上挂著一抹歉笑。

  他挑了挑眉。“你不会以为自首就无罪了吧?”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我⼲⼲地笑了笑,一边在心里祈祷他可别罚我写报告;虽说关系不同,他有时对我还严格的。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何慕怀故意板起脸说:“我罚你顺道帮我把这些书拿去还给季教授,等会我还有别的事,没办法亲自还给他。”

  “没问题!”我笑咪咪地接过书,这本算不上是什么惩罚。

  “一起走吧。”他微笑地接著说:“我还有时间请你喝一杯热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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