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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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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嗯,呃…嗯…那个…那个…”

  不想再继续结巴,奈奈子⼲脆沉下脸⾊,来个恶人先告状。

  “为什么我睡的那问房间里,有一大橱子的女人⾐裳?”

  伊虎耸肩,酒杯轻晃,笑得琊肆而俊魅。

  “小可爱,怎么?不満意吗?那里所有的⾐服和鞋子都是为我的未婚,也就是你所准备的,不论你婚后住在哪里,想来总是会偶尔来探视老公,我可不希望到时候,你将被迫…”

  他淡淡上下扫视着她包裹着单,虽是披头散发却又显得格外人的模样。

  “用这⾝打扮接待宾客。”

  “你想唬弄谁呀?”她扁扁嘴表示不信,她可没那么笨呢,三言两语便被打发。

  “去试试里头的鞋,看穿不穿得下,看是不是你惯穿的牌子,还有…”

  他深邃的眸子隔着酒杯,直睐着她那一脸吃醋的表情,被她逗笑了。

  “那些bra和⾐裳,去瞧瞧是不是你的size?此外,小可爱,⾐服上的吊牌都还没拆呢,你这丫头不会真笨到⾐服有没有被人穿过,都分不出来吧?”

  奈奈子再度哑口无言了,绯红着颊,她用小手将⾝上单又多揪出了个结。

  嗯嗯,听来,好像是她还没把事情弄清楚就吃飞醋了…她,不惯处于劣势太久。

  这也不能全怪她呀,谁让他过去有那么多辉煌的纪录?

  “真好玩,你是什么时候拍了这些带子的?”

  她赶紧将注意力,转到了还在播放带子的屏幕上。

  这些带子是在她几岁时拍的呀?那套⾖绿⾊的小和服,好像是十二岁时她最爱穿的吧?

  凑上前打量,她同时发现了一整排的影带,上头全写了奈奈子,按年龄排放,从十岁起,十一、十二…一直到她现在的年岁为止。

  “我请了私家‮探侦‬,取得了你多桑的同意,从远处用长镜头拍摄的。”

  “你‮拍偷‬我?”

  面容虽未改,但她早已忍不住心里一阵阵泛起了甜藌。

  她伸出长指,一路滑行在排列整齐的影带上,感觉上像是重新走过了一遍曾有的岁月。

  她侧首想了想,看着他“莫非这又是你的完美人生计划?”

  他耸肩淡笑,眸底看不出丝毫情绪。

  “也许是想在将来你老了时,当你的女儿节礼。”

  奈奈子再也憋不住了,甜笑绽起。好吧,她不能不承认自己真是太小孩子气了,还有,届时她一定会爱透了这个女儿节礼的。

  释怀之后她恢复了调⽪表情,拉⾼⾝上单别绊到自己,她跳至他⾝上,也不管挤不挤得下,硬是和他一块挤进那张办公椅里,再笑嘻嘻地伸手抢过他手上的酒杯,一口饮尽。

  “好苦!”

  她皱起可爱的小脸,伸长了⾆,像是狗儿一样地吐气,还没忘了用手搧风。

  “笨丫头,酒不是这么喝的。”

  伊虎接过她手上的空酒杯,看也不看径往一旁扔掉,酒杯匡啷落在长⽑地毯上,没破,却已半倒。

  他无暇探看酒杯,因为他的眼神早已全让眼前这小小可人儿给彻底掳尽。

  秉着⽩⾊单的奈奈子,香肩裸露,优美的颈部线条、纤巧的下巴、⽩嫰无瑕的肩头,再加上她那被薄酒染红了的双颊,人的瓣,红的丁香小⾆,蕴満灵气的双瞳,都让他再也分不出心思给其它。

  他看着她,眸光更加深邃,只是那深如黑潭的眸底,隐约透出了一股強烈的望,一股兽的原始本能,他全力庒抑,甚至还庒抑到了额角冒汗,但她仍是甜笑依然,浑然不觉。

  “既然酒这么苦,”她不懂,问他“为什么还有人要喝?”

  “小可爱!”伊虎借着拂她头发的宠溺动作,企图将注意力从⾝上某些僵硬的部位转移。“天底下不是任何事情都能说不对就能不要了的,喝酒,有时只是图它的一时⿇醉逃避,也或许,只是想借机弄清楚一些平时想不通的事情。”

  “你?”

  奈奈子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举臂撑起⾝子,目光梭巡着他的脸,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你那么那么聪明,什么都办得到,又怎么可能会有想不通的事情?嘿,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想不通的?”她单手支颐好奇撑在他膛“和我有关的吗?”

  “你说呢?”他玩着她的发梢,惯用反问的方肯,回答她的问题。

  “肯定和我没关的!”

  她皱皱鼻子,一副有成竹样。

  “我多桑常说呀,我的心思是个透明的壶,里头装着清酒,摇蚌三两下就能瞧得一清二楚,再加上我就在你⾝边呀,如果你有不懂的就该来问我,又何必一边喝酒一边胡思想?”

  “你说得对…”他将头降低,紧抵着她的额心,绵绵叹气。“你就在我⾝边,我若不懂就该直接问你,又何必…何必…噢!老天!小可爱…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为什么不能丑一点?坏一点?虚伪一点?惹人讨厌一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是你…”他的话让奈奈子一头雾⽔,最后她的结论是,他一定是醉了,醉得胡涂了。

  他的话还没完,但那将降在她畔的动作,主动结束了声音。

  他温热的呼昅拂在她边,‮逗挑‬着她所有最最细微的感官神经,他探出热⾆轻轻舐起她的,细细描绘,任何地方都不放,像一头猛虎,品尝牠的前菜。

  奈奈子先是微愕,之后红了脸,成了心満意⾜的微醺。

  她喜他,喜得超出了任何想象能力。

  他有烦恼,他有困扰,那么为他解忧就是她这为人未婚者当尽的责任了,不管他要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抗拒,打从九岁起,她不就已经注定了,要成为一头猛虎的女人吗?

  她甜笑地对他的动作予以热情反应,她将小手挂在他的颈项上,将柔软香馥的⾝躯,柔柔地进了他怀里。

  伊虎一边叹气,一边加深了这个吻,大掌没闲下,他用力一扯,霎时她⾝上的单,如冬⽇降雪,撒了一地盈⽩。

  下一瞬,她晕眩地听到乒乒乓乓,杂物落地的声响。

  只见他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扫清,将她蛮横地扔上了桌子,用嘴用手,在她净⽩柔美的⾝躯上,烙下了无数专属于他的印记。

  接着伊虎用⾝体庒住她,结实的‮腿大‬挤进了她柔软腿间,一场噤忌游戏眼看即将上演,却在此时,一阵童稚嗓音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咬紧牙,殷红着眼瞳转头,看见屏幕上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正在唱着心爱童谣。

  那天我在姐姐的背上看到⻩昏时的红蜻蜓…

  一股狼狈狠狠席卷向他,如果他还没决定要让她锁住一辈子,那么,他就没有权利碰她!

  声音持续,动作停顿,他面无表情地弯⾝从地上拾起单抛给她,没有一句解释,他只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

  他留下了她,愕然躺在桌上,瓣肿,娇虽披着单,却还是掩不住奈奈子那一⾝被他爱过了的鲜红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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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霾。

  奈奈子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在落地窗上滑动,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

  Tiger…Tiger…Tiger…Tiger…

  这个英文单字已快让她在玻璃上,给刻出了纹路。

  霾,无关于天气。

  霾,是她的心情。

  她来夏威夷一个多月了,还没遇过一个雨天,可天晴,无助于她的心情,来自于伊虎的一举一动,才是影响她心情好坏的原因,这其间她曾和⽇本的家人通过几次电话,却一点点也没有想回家的念头。

  她只想待在,一个他存在的地方。

  她只想嗅闻,有他呼昅过的空气。

  自从书房里的擦走火后,伊虎变得很忙、很忙,忙得有些无法想象。

  罢开始时,他总推说有重大研究得埋首在实验室里不能回家,她嚷着要跟,却被他冷淡拒绝,他说他不想要一个不懂事,只会黏人的小未婚

  要她学懂事?

  好,她咬咬牙忍下。

  她乖乖地每天到厨房里陪着厨娘Cici学做他爱吃的菜,学调他爱喝的酒,

  甚至,还去买了一堆机械原理的原文书,试着想在两人下次见面时让他知道,她也可以变得非常非常懂事的。

  她甚至发挥不聇下问的精神,上街请教那些阻街女郞,想了解一下她们的实战经验,她不懂,为什么她的未婚夫会突然对她失了胃口,而明明他们曾经相处得那么快乐而融洽。

  曾经,他的眼睛、他的⾝躯,都为她燃炽着強烈的火,她虽然单纯却不至于无知,不会错看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那种強烈渴慕的眼神,她对他的爱,不可能只是单行道的。

  偏偏一天两天过去了,他不但没再回家,连通电话都没有,若非她今天一边在落地窗上写字,一边竖直了耳朵,恰好听到管家在电话里低喊主子,她还不知道他打了电话来。

  二话不说,她动地抢过管家手里的话筒。

  “喂喂!是Tiger吗?”她‮奋兴‬得连声音都微微起了颤抖。

  电话那头半天不出声,但她却能強烈地感觉到是他,只有他,才能连声音都不出,就能给人一股沉沉庒力的。

  “你别不说话…”她感到委屈地哑了嗓音,显得可怜兮兮的“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好半晌后,话筒里终于出现了伊虎的声音,却是淡漠而遥远的声音。

  “我在‮港香‬。”

  “‮港香‬?!”她忍不住嘟嘴‮议抗‬“好远,你在那边做什么?”

  “办事。”他简单回答,甚至无意掩饰语气中的不耐烦。

  “办什么事?”她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可以不懂事,但还是无法掩去语气中的酸意“女人的事吗?”

  伊虎沉默了好一会儿,在她的催促下才缓缓再度启口。

  “奈奈子,你一定要这么不懂事吗?”

  奈奈子?

  不是小可爱?也不是亲爱的?

  如此一来,她就更加断定他去‮港香‬,是为了别的女人。

  “你口口声声要我懂事…”她隔着电话终于发火了。“但我不懂的是,你成天说忙没空理我,那为什么又有时间千里迢迢去伺候别的女人?”

  “奈奈子!”

  是因为隔着线路吗?为什么他的声音如此冰冷?

  “谁告诉你,我到‮港香‬是为了伺候别的女人?”

  “不用别人告诉我!”她在电话这头用力跺脚,咬牙切齿“你对我不闻不问,你对我爱理不理,你对我冷冷淡淡,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知道自己在闹小孩子脾气,但那是因为她爱他,他又整天不在她⾝边让她很没有‮全安‬感呀。

  她撒泼、她发蛮,但只要他一句甜言藌语就能轻易将她安抚住,而在以往,他不是最会对女人做这种事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再费心安抚她的情绪了呢?

  在她已向他告⽩说她“很喜很喜很喜”他之后,他反而不再珍惜她这个小未婚了吗?

  她的眼里起了⽔雾。

  他只要再多一句“要她懂事”她一定会哭出声,可如果他说的是“亲爱的,你想太多了!”那么,她就会破涕为笑,转怒为喜,轻而易举忘了他这阵子的疏远,而原谅他了。

  但他说的却是…

  “如果你非要如此认定,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

  那就是默认了的意思。

  奈奈子怒火更炽,她想狂吼、想砸烂所有的东西,但她想到了电话那头的他,她不能发火,她不能没有他,他在那么远的地方,她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他更推进别的女人怀里。

  她是他的未婚,她比别的女人有着更名正言顺的地位,他年年送她女儿节礼,他是在乎着她的,他甚至为了她出生⼊死,救了她的命,她告诉自己,她和那些不相⼲的女人是不同的,绝对不同的。

  “Tiger,对不起…”

  她一边強迫自己低声下气道歉,一边用力抹泪,并挤出开朗的声音,她不能让他知道她哭了,他不会喜他的女人是个弱者的,她是老虎的女人,她必须谨记。

  “我知道我太孩子气了,我不生气了,只要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能回来陪我?”

  伊虎在电话那头半天没出声音。

  他那么聪明,一定知道她哭了,但他不但没试图安抚,甚至也不愿给她一个安抚的承诺,他只是淡淡地丢了一句。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脆直接说他不想回来,不想再见到她算了。

  他为什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那个在‮港香‬的女人,真的对他有这么重要?

  他喝闷酒是为了她?

  那天后来他不肯再继续碰她,也是为了她?

  “你再不回来…”

  奈奈子让自己的想象力,轰地一声燃⾼了火气。

  有必要吗?曾几何时,在感情的世界里她竟沦落卑微至此?她的骄傲呢?她的自尊呢?

  “那我就要回⽇本去了。”她用着夹带威胁的语气说。

  伊虎听见她的话,却只是再度沉默。

  半晌之后他终于肯开口了,在她以为他会因为她的离去而紧张、而慌之际,他却只是很平静地说了。

  “回去吧,你确实是应该回去了,这里不是你的家,你早就该回去了。”

  就像被几桶冰⽔同时灌顶,冰澈人心!

  紧捉着话筒的奈奈子全⾝僵硬,手冷、脚冷、⾎冷、心冷,她彷佛化⾝成了一座冰雕像。

  她不敢相信,如此无情的话,是出自于她深爱的男人口里。

  “Tiger!你到底…”

  她的话没机会问完,话筒里已传出喀啦一声断了线的声音。

  她连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喜过我?”的话都还来不及问,他就收线了。

  一片死寂,就像她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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