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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情难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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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绡瑶坐在上发怔。光亮丽的洒満了一室,昨夜的风雨莫非是场梦?那么黑泽光的事也是个噩梦吗?

  她才想着、希望着,这个噩梦就没敲门的打开她的房门探头进来。

  “早。”

  他脸上带着恼人、神采奕奕的笑容。绡瑶瞪着他。

  “你连敲门的礼貌都不懂吗?”

  “怕人不请自⼊,你就该锁门。”

  “我一向一个人,从来没有锁门的必要。”

  “你多幸运,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

  “是哦,我感不尽。”

  “不用客气。”他嘻⽪笑脸。“早餐做好。有烟⾁、煎蛋和烤多士,新鲜现榨的果汁,还有牛、咖啡。”

  “啧,真奢侈。不过反正不花你半⽑钱。”她讥剌道。“不用拘束,尽情享用吧。”

  “别这么心狭窄啼,你说了我可以使用厨房啊,何况我还邀请了你,不是吗?”

  “心狭窄!”她‮议抗‬地喊。“还『你』邀请『我』咧!一会儿你说不定要自认为主人,把我当你的管家了。”

  “这倒是好主意。你知道,我还真的需要一位管家。”泽光说的是真话,但是她的气话却教他灵机一动。

  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想。不过他得小小费点工夫。

  “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绡瑶狐疑地揪着他。他穿着笔的卡其长和墨绿⾊衬衫,英俊人。

  他慢慢走到边,凝视着她。“我喜你早晨起来的模样。”他对她柔声低语。“清新得像朵小百合。”

  她抱着屈弯的膝盖往后缩。“少用这种感的语调企图惑我。记得吗?昨天你还形容我像隔壁的狗。”

  他的笑声喑哑。“你们做律师的都犯这个⽑病,喜曲解别人的话。我说的是『如果』你的鼻子像隔壁的狗那么大。但你有个小巧的鼻子,而我刚好开始发现它很可爱。”

  她盯着他靠近得离她仅有咫尺的脸,莫名的感到呼昅困难。

  “离我远点,黑泽光,对我灌汤是没用的。”

  泽光发觉自己情不自噤地望着她伶俐的‮红粉‬瓣,他被內心那股不自觉的真的想吻她的冲动吓了一跳。

  “我不过是要确定你不曾在上赖一整个早上。”他伸直⾝体,把手伸给她。“准备起没有?”

  她推开他的手。“我自己会起来。请你出去好吗?这个房间不在你被允许活动的范围內。”

  “好心没好报。”他咕哝着转⾝。

  他一出去,绡瑶马上跳下,跑过去把门反锁,很快地梳洗,穿上一件紫⾊T恤和牛仔,比平常多花了点时间梳亮她的长发,然后将它编结成辫拉到前,发辫尾端系上一条蓝⾊发带。

  泽光坐在餐桌旁看报纸,桌上果然摆着丰富的早餐。见她过来,他的眼睛由报纸上方抬起来对她笑着。

  “你这模样一点也不像精明的律师。”

  “哼,不必恭维。我不工作的时候,当然不像律师。”

  他赞赏的眼光使她的心跳‮速加‬,纳瑶故意忽略它,拉开椅子坐下。

  “我可以看『我的』报纸吗?”

  他马上递给她。她假装专心看报,事实上拿着报纸挡住他的视线,也阻止自己看他。她不懂何以他的目光变柔和,不再对她充満怨恨怒气,反而使得她坐立不安。

  “好厉害。”他喃喃说着。

  “什么?”她用漠不关心的话气问,一手拿果汁,一手仍⾼举着报纸。

  “我从来没想到倒着可以看报纸,你的眼睛一定长得和别人不一样。”

  绡瑶仔细一看,报纸上的字果真是上下颠倒的。她只觉一阵⾎气上涌,随即镇定地放下报纸,瞪着他。

  “我不过是在测试你是不是盯着我看。”她灵敏地反驳。“你到底在看什么?”

  明知她強词夺理,泽光哀声‮头摇‬。

  “我在想,你这么个漂漂亮亮、生活过得无忧无虑的可爱女人,为什么要…”

  “停。”她手心朝外挡掉他其余的话。“我不要再听你莫须有的指责。你想让我感到內疚,然后向你承认我错了,同你懊悔我不该协助你的前。告诉你,行不通的。”

  他慢条斯理啜着咖啡,眼光不曾离开她。泽光发觉他越来越相信她没有骗他,这一切都是向敏妍一手策画的。但他也发觉他不想相信她,因为如此一来,他就没有理由“赖”着她了。

  “好吧,今天天气很好,我们不要拿这件事破坏美好的早晨。今天我们要做什么?”

  她反对地⾼⾼扬起双眉。

  “我们?”

  “是啊,我认为我们应该出去走走。你有什么好主意?我离开太久了,不知道假⽇何处去。欸,这是舂天呢,我们上山踏青赏花如何?”

  “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喝点⽔润润喉吧,然后『你』尽管上山去赏花,『我』另有计画。”

  他也对她扬起双眉。

  “你今天又有约会?”

  好像他有权利表示意见似的。绡瑶却似乎不怎么在意。真奇怪,她向来不喜受人拘束的。

  “不是。”她甚至对他解释道。“海洋公园里今天有个手工艺品义卖展览,我要去看看。”

  “手工艺品展?好像有趣。我也要去。”

  “你⼲嘛?监视我,怕我跑掉?喂,你住的是我家,而拿走你的财产的不是我。”

  “嘿,我可没提这件事,我有吗?”

  也许是她反应过度,绡瑶抿着嘴。但他自出现在她院子,就把她当帮凶、罪犯,她要如何想?

  “让我这么说吧。”他温柔地改变方式。“我想和你在一起,而且我反正无处可去,所以如果你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去公园,行吗?”

  她迟疑着。“你认为这样妥当吗?会有很多人的。”

  “有何不可?我又不是逃犯。再者,我认识的人,我想他们不会对手工艺品展感‮趣兴‬。”

  “我以为你说你无处无人可投靠。”

  她以为她逮到了他的语病,结果他比她想象的还要狡猾。

  “我也说了我有个公司,不是吗?你不会建议我去某个员工家门口按门铃,然后说:『我无家可归,可不可以让我往府上借住?』吧?”

  是不大好。她摇‮头摇‬。“你才该去当律师,黑泽光。”

  “我?不行,我太善良,人容易被骗。”

  “哎,你…”“好啦,让我和你一起去,我保证不惹你生气,不说不该说的话。”

  她实在没法对那双充満温柔恳求的眼睛说不。

  “好吧。”纳瑶勉強同意,但警告道。“要是你无聊得想打瞌睡,可别怪我。”

  “有你在⾝边,打瞌睡?除非你和我一起睡。”

  绡瑶抡卷起报纸朝他扔过去,他准确地接住,仰头大笑。不知不觉地,她也笑了起来。

  *****

  鲍园里不只是很多人,人山人海的,挤得每条通道都⽔怈不通。

  他们并没有碰到任何人。一次被人挤散后,泽光开始牵握住她的手。不晓得他有没有感觉到那股穿⼊⾎管的奇异震颤?她望向他,他却一径兴致盎然地注视着他们走过的每个摊位,完全没有注意他们十指握的手,仿佛他握着的只是只小狈的爪子,令她十分怈气和失望。

  然而他对展览表现的‮趣兴‬,又令她很是开心。有时他们停在某个摊位前,仔细地欣赏手工精致的作品。绡瑶发觉他对一些看似平凡的小东西格外喜爱,他在几个几乎乏人问津的摊位前停留最久。她相信他若有钱,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买下那些别人只看一眼就走开的小木雕。

  变了大半圈后,他们走到一个拥挤的小小休息区。

  “这些人真是多才多艺。”他说。

  “嗯,有些作品的创作者还是伤残人士呢。”她告诉他。“他们花了比常人多数倍的时间和精力,才完成那些心⾎之作。”

  “我去一下洗手间。”他突然说。

  纳瑶注视他没⼊人海,赶紧挤回一个双臂伤残的创作者摊位前。她不好意思当着黑泽光的面买,以免他感到尴尬难为倩;同时,这是义卖会,为善不必为人知⿇。付了钱,她把一个刻着“情深”的木刻放进衬⾐口袋。

  中午他们在公园附近一个小食店吃家常牛⾁面。汤汁和味道均及不上明礼和她常去的那一间牛⾁面,可是绡瑶吃得津津有味,好像她这辈子第一次吃牛⾁面。

  她对自己的好心情很是惊讶。明礼对这类展览完全没有‮趣兴‬,所以她想也没想到邀约他同行。不过话说回来,她本不知道明礼喜什么,所以本上是她喜一个人来逛。

  她不得不承认泽光的作陪使她感到很愉快,跟他出来,不像和明礼出去时偶尔会感到别扭,且常常很快就无聊得想回家。她喜有泽光做伴的感觉,这实在不是好现象。不过还好他明天一早就走了。

  但她何以忽地有些怅怅然?

  “想什么?想得眉都挤成一堆。”他柔声问,伸手用手指轻轻碰触她的眉心。

  绡瑶心神一阵撼动,忙躲开他。

  “你刚才和那个小女孩说什么,说得她笑个不停?”她随便找个话题。

  “哦。”他挑起一筷子面条放进嘴里。“是她直盯着我看,我问她是不是我长得很像她男朋友。”

  “什么?那小女孩顶多不过五、六岁!”

  “她直点头,你没看见吗?”

  “我看见了。你真的那样问她?”

  “是啊。”

  纳瑶摇着头笑。“你真是的。”

  “说到这个,那些娃娃的标价是真的吗?二百元一个?”

  “它们本来是外销品,销路很好的呢。”

  “那么丑,眼睛鼻子都分不清楚,小女孩真会喜那种娃娃吗?”

  “当然了。”

  “我可没看到有多少人去买。外销不出去才拿到这来卖的吧?”

  “胡说,我看到好多人买呢。”

  “哎,难怪人家的米奇老鼠把我们的市场打得一塌糊涂。”

  “你有没有小孩,黑泽光?”

  他突然变得面无表情。“这可奇怪了,我前难道没有告诉你?”

  *****

  自她问起他有没有小孩,他以反问做答,他们之间的‮谐和‬气氛就被一片僵硬的沉默取代。

  午后不久,他们回到绡瑶的家,他才终于又开口说话。

  “现在要⼲嘛?”口气仿佛什么事也没有。

  还说女人情绪多变呢。

  “我要睡午觉。”她没好气地说。“你要做什么?”

  “你比我矮小,你的又大又舒服,我的却是又窄又短的单人。”他抱怨。

  “‮店酒‬的很大,我也还是很乐意借你钱。”

  “想想,我还是委屈在这迁就好了。”

  她转⾝上楼。“你用不着委屈自己。如果你改变主意,我的‮款贷‬提议仍然有效。”

  “我想你不会大方慷慨的愿意让我分享你的舒适大吧!它⾜够容纳两个人的,你知通。”他在楼下大声说。

  “你用力的作你的⽩⽇梦吧。”

  她很快走进卧室,反手锁上房门,但她没听见他上楼来进一步騒扰她。她分不清她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

  好半晌,绡瑶躺在上竖着耳朵听他的动静,她实在没想到留他在屋里变成这么不单纯的情况,她本来一个人过得好好的,如今却在这专心地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甚且有些希望他来敲她的房门。

  不知过了多久,绡瑶醒过来,才发现她睡着了。她看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一刻。她起,迅速下楼,到处不见泽光的影子。她回楼上敲客房的门也没人回应;她打开门,他不里面。

  最后绡瑶才在厨房冰箱门上看到他用他的磁贴动物贴着的字条:孤芳自赏去也。他龙飞风舞地写道。

  她跑到外面,她的车子停在车道上。

  他说孤芳自赏去,是什么意思?

  绡瑶再回到客房,他的行李箱还在。他没走掉。她既安心又担心。

  这家伙⾝上口袋空空,他到哪去了?

  他是不是和他前联络上,去找她了?

  或者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借钱的朋友?或借宿?

  绡瑶忽然明⽩她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在屋里打转。她把自己塞进沙发。

  他不在她应该感到很轻松、很愉快,但是她一点也不。

  她在客房靠近电话的沙发坐了好半天,当它一声也没响,她走进厨房,盯着他留的字条,仍琢磨不出他的话意。

  再一次,绡瑶上楼来到他暂住的客房。她四处打量着。这房间他才住了‮夜一‬,仿佛已充満了他的气味,化妆抬上摆着他的胡后⽔、剃须膏、古龙⽔和‮浴沐‬露。

  啧,啧,这男人还真考究。她拿起古龙⽔,还未旋开瓶盖,一缕淡淡香已渗⼊她呼息间,她忙将它放了回去。

  想起他的抱怨,绡瑶站在单人边一会儿,不噤莞尔。呵,他那么⾼的个子,这似乎对他来说是小了点。但她可没邀请他住进来。

  接下来的两,三个小时,她不断地后悔不该睡着,没和他一起出去。

  夕抹上余晖时,她开始做晚饭,満心想藉这顿晚餐多少略微弥补她不知打哪冒出来的歉疚感。

  不论如何,他失去了一切是事实。

  八点正,泽光没有回来。绡瑶首次发觉一个人吃饭如此孤单无味。她为他留了一份饭菜放在微波炉中。

  坐在客厅里,她百无聊赖地拿着遥控器,电‮频视‬道一台一台的转来再去,心思全不在萤幕上。她很生气,而且越来越气。她气自己居然想念他,希望他赶紧回来,又担心他没钱坐车。她更气他留张看不懂的字条,一出去到这么晚还不见人影。

  快十一点时,绡瑶听到外面砰地关车门的声音,又听到他和人在说话。他偷快的笑声使她一下子火冒三丈。她在这苦等了一下午,一整晚,为他担心得要命,还为他做晚饭,他倒好,原来有人接送他,搞不好还是个女的,两人痛痛快快玩到现在。

  他进来时偷快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眼睛闪亮。

  “绡瑶,”他开心地说。“还没睡呵?在等我?想念我吗?”

  她斜瞪他一眼,不答理他。

  “你不想我。”他回答自己的问题,依然笑容満面。“嗯,肚子饿了,我去找点东西吃。”

  他朝厨房走去。她真想继续不理他。

  “你的晚餐在微波炉裹。”她气呼呼地告诉他。

  他惊讶地转⾝。“你做了晚饭?你会下厨?你为我做了晚饭?”

  “不必如此受宠若惊,天喜地。”她冷冷地说。“我本来要把剩菜拿给隔壁的狗吃,但焦太太说它今逃谇子不大舒服,我就留给你了。”

  “我明天若看见它,会不嫌弃的亲一下它的大鼻子。”

  “得了,你别害它得传染病。”

  他大笑,走回来。“要不要来观赏我吃狗食?”

  “没空。”她怒冲冲地。“我在看电视剧集。”

  “唔,本地的剧集几时把我们的晚间新闻加进去了?”

  她的眼睛飞快转向电视,可不是正在播晚间新闻吗?她对自己翻个⽩眼,啪地用遥控器关掉电规。

  “我本来在看电规剧集的频道。”她強自辩道。

  “你在生什么气啊,绡瑶?”

  他的柔和一点也安抚不了她,倒像在她的怒火上淋了一道油。

  “我生什么气?”她跳起来。“我有什么气好生的?不过是有个莫名其妙的坏蛋把我家当‮店酒‬,来去自如罢了,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我留了字条啊。”

  “字条!”

  她冲向厨房,并回头两次以确定他跟进来了。她抓下仍贴在冰箱门上的纸条,在他眼前挥着。

  “『孤芳自赏去了』。你管这叫留言吗?这种沙漠地带的密码,恕本人才疏学浅,有看没懂。”

  他又是一阵大笑。“我找你一块上山,你不去,我就自个儿踏青赏花去了,不是孤芳自赏是什么?”

  “胡用成语。”她仍怒气冲冲。“而且你本不是一个人,有人开车送你回来。”

  她看都没看见他有任何动作,突然间,他已紧紧抱住了她。

  “不要…唔…”她骇然大叫,却变成一声闷哼。

  他闪电般盖住她的,霸道地吻着她,双臂坚定地环住她,使她无法动弹。

  绡瑶屏住呼昅,僵在他怀里。他的嘴施加在她上的庒力,令她的脑子呈现片刻停电般的空⽩,接着全⾝又如触电似的一阵战栗。

  她没有回吻他,可是隔了好半晌才想到要反应。

  她‮劲使‬推开他。

  “你好大的胆子!”她大吼。他凝视她,満眼都是笑意,也漾満了嘴角。

  “你质问我行踪的口气像太太质问丈夫。”他温柔无比地指出。

  “我…”

  绢摇辩的声音消去。他说的好像有点…是真的。她脸颊飞上満天红霞。

  “你都用这种暴力的強制方式吻你太太吗?难怪她要离…”

  她发现她又被拉回他怀中。

  “刚才那是要阻止你大吼大叫,现在这才叫吻。”

  “不…唔…”这次覆住她的异常地温柔。电流由她嘴穿进她头顶,透过她的⾝体,流向她脚底。

  他的手臂温柔地拥着她,他一遍又一遍用奇异的、柔软的嘴和⾆尖,无比轻柔的刷拂她的瓣。她站着不动,这种温柔教人无法抗拒。更可恼的,她发觉她也想吻他,而且地无意和自己抗拒。

  绡瑶伸出手臂环住他的颈项,因为她的‮腿双‬发软打颤。他将她拥近些,他的吻跟着深⼊她如花辫向他启的双

  仿佛有一股未知的磁力主宰着她的全部意识,使她⾝不由己的投⼊其中。而他持续温柔的吻,如同大海,一寸一寸的将她呑没。

  她突然猛力推开他,自己也着气退后。

  “不要再这样做。”她的声音沙哑得她都不认得了。她深呼昅,设法镇定体內惊人地奔窜的流。

  “小瑶”他向前一步。

  她往后退开。“不要,别把你的怨恨发怈在我⾝上,我不是你该怨恨的对象。”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怨恨?你在说什么,小瑶?不过是一个吻而已。”

  “我没那么天真,我也不笨,许多不可收拾的后果都是由一个吻开始的。”

  “你认为我吻你是因为怨恨?”

  “我该怎么想?”她觉得眼睛似乎模糊了,她浑⾝发抖。“不是愤怒驱使你来找我吗?你没为发生的事情怪我吗?你不是相信我该为你的损失负责吗?你要利用我的⾝体,达到你怈愤和报仇的目的,不是吗?”

  “啊,老天。”半晌,他举手用力抹一下脸。“不,不是这样的。”

  她望住他表情错综复杂的脸,她自己的心情同样复杂。

  “我绝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小瑶,请相信我。”他的目光和声调皆十分恳切。

  “那你如何解释你的行为?”

  他静默一会儿。“我不知道。”他耸耸肩。“情不自噤…出于…自然反应。我不知道。”

  她深深、深深的昅一口气。“你不可以再这么做。”她的警告软弱无力。

  他两手塞进子口袋,低头看着他运动鞋上的泥土。

  “我不该来的,我把事情弄得更了。”他只是自言自语。

  “你总算明⽩了,你本来就不该找上我的。”

  “不,我比来之前更不明⽩了。”他抬起来注视她的双眸痛苦而沮丧。“今天我去山上,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回来以后发现我不在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还没有时间真正的冷静思考。”

  “你怎么上山的?”

  “朋友送我去的。”他坦率回答。“我原本要好好想想我该做的一些事,结果満脑子想的是你,和你和古明礼之间的关系。”

  她脸又红了。“我和明礼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我知道,所以我更恼,因为我没把自己生活里重要的事情理出个头绪,反而又惹出新的、无谓的烦恼。”

  “我看你回来的时候开心的。”

  “对,我想念你,我很⾼兴回来见到你,你还为我留了晚饭。你知道有多少年没人为我做饭了吗?更别提等我回家,为了我不见了而着急,为了我迟归而生气,我乐昏了头了。”

  他一口气没停地说。

  她却听得満头雾⽔。“你语无伦次的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他诅咒一声,看她一眼,补充说明。“我在骂自己。”

  绡瑶摇‮头摇‬。“我看你是疯了。”

  她想问他的朋友是男是女,继而记起她不久而被他当太太语气的误会,只好闭着嘴。

  “我若疯了,我就是世界上最正常的疯子。”他咕噜着打开微波炉。“你真的为我做了菜。”

  他感动的口吻使她很不自在。

  “我说过,那是剩菜,我常多煮一些吃的留给隔壁的狗。”

  “随你怎么说,我饿惨了,真是狗食我也不在乎。”

  绡瑶注视他狼呑虎咽,边啧啧夸她的手艺,不由得有些奇特的満⾜感。

  “你的朋友既然接你上山,又送你回来,为什么没请你吃饭?”她故意漫不经心地问。

  “他送我到山脚就走了;回来时,我走了很远才搭到便车。”

  “搭便车?在‮港香‬有人让你搭便车?”她不相信。“你在路边表演脫⾐舞还是露你的‮腿大‬?”

  他露出他洁⽩的牙齿。“我唱歌。”

  “唱歌?”

  “嗯,唱『归来吧』。”

  “磋…下次你该脫掉⾐服假装在那补,然后念『游子昑』。

  “我不会念诗。”他放下筷子,満⾜地打个隔。“真好,好久没享受这般的家庭温暖了。”

  他该不会已摸透了她的弱点,借机博取她的同情吧?绡瑶提醒自己不可再犯心软的⽑病。

  “不要太温暖了,这儿不是你的家。”她硬着心肠回他。“你答应明天一早就走,你别忘了。”

  他整个表情静了下来,几乎有点悲伤的样子。

  “我没忘,我会走的。”他静静说,收抬起碗筷拿去厨房,开始洗碗。

  她终于无法控制地于心不忍起来。

  “你明早要去哪?我上班前可以先开车送你过去。”她温和地提议。

  “我还不知道。”

  她看着他垮垂的宽肩,无助的背影,几乎想过去安慰他。她紧握住双手,阻止自己靠近他,万一他会错意又吻她…其实那満惑人的。

  这想法吓了她一跳。

  “唔,你想一想,明早再告诉我好了。晚安,泽光。”

  她快步逃出厨房,没注意到自己叫了他的名字,更没看到他惊讶而偷快的笑容。

  绡瑶关上门,脫下⾐服,换了睡⾐,然后瞪着房门,打不定主意要不要锁上它。她怕他来找她,又希望他来找她。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內心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困惑的挣扎。

  她走到门边,伸出手,可是没碰到门锁就缩回来了。她的手拂过脸庞,停在被他吻过的上。还是…锁上的好。

  她的手再度一伸又一缩,在自己家里还要锁门,实在荒谬。

  她上把自己安置好,可是似乎不管她如何睡,‮势姿‬都不对。

  她最后⼲脆坐起来,背靠着头,抱着枕头,思考着泽光的困境。整件事现在在她脑中呈现出来的过程,变得一点也不清晰,疑点太多了。

  黑泽光英俊又富有,怎会有女人不计一切的要和他离婚?

  她的本能和直觉都告诉她,他真的是受害人。但,说不通。

  向敏妍提出的文件上⽩纸黑字写得清楚。他为什么签了字,无条件把一切给了他前,却在事后表现得他对此事一无所知,暴跳如雷?

  向敏妍真的以欺骗手段掠夺了他的财产吗?她又如何使他在那些文件上签字的?

  黑泽光又不是不识字,他不会不看文件內容就签上自己的名字。

  除非,文件上的签名不是出自泽光亲笔。

  那么不仅向敏妍有伪造文书之罪,绡瑶的事业也将因此受到打击。假如泽光再一口咬定向敏妍欺诈他的财产,她也有份,她的整个前途跟着都要完蛋。

  想到这,绡瑶猛菗了一口气。但愿向敏妍没有知法犯法,但愿…现在但愿什么都没用,明天早上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重看一遍向敏妍的档案,好好仔细研究一下,漏洞究竟出在何处,她疏忽了什么地方?

  听到泽光上楼的脚步声,她赶紧躺下来,把被单拉到脖子上。

  他走到她门外停住时,她心跳‮击撞‬的声音大得她想他在外面说不定都听得见。

  “小瑶,”他轻轻敲敲门。“你睡了吗?”

  她屏住呼昅,闭紧眼睛;想到他看不见她,她又张开双眼,瞪着走廊进门底下的灯光,和一小片他的影子。

  有一会儿,她以为他会试着开门进来,她屏息屏得几乎要断气了。结果他站了一会儿,慢慢地走向客房走去了。她吐出一大口长气。

  过了片刻,走廊那头传来他开门、关门的声音,她叹了一口气。当她终于⼊梦,她带着満心的愁怅和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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