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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章 魔教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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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六二章魔教余孽

  王正英推辞了好久,才勉強的把柳月娘拿出的几张银票收了下来,其实心中的⾼兴,难以形容。

  他准备领着齐夫人等一行人,往苏州衙门而去,刚一迈出大门,竟发现烈⽇当空,自己疏忽了一件大事。

  他敲了下脑袋,忖道:“我怎么忘了这几位女眷呢?应该早点派人雇几顶轿子才对。”

  往年这个时候,苏州几乎每天午后都得下阵雨,笼罩在烟雨蒙蒙中的苏州,另有一番美景。雨后不但消除了盛夏的暑气,并且街道更加洁净,空气更加清新。

  可是今年⼊夏以来,就罕得下雨,就王正英的记忆所及,这大半个月来,连一滴雨都没有落过,以致走在街上,暑气袭人,炙热难当。

  王正英暗暗责备自己的疏忽,正想要请柳月娘等暂留楼中,然后再派人到街上去雇轿,已见到一名年轻的差人从巷口奔了过来,朝他躬⾝行了个礼,道:“禀告大人,轿子已经雇好了,马上就到。”

  王正英一愣之下,随即心中大喜,认出那个差人叫吕通,当差还不到一年,属于罗三泰的麾下,往⽇都随罗捕头办案,这回临时把他点召过来,跟在自己⾝边,没料到他竟如此机灵,看到有三位女眷,一出易牙居便奔去雇轿子了。

  堡正英嘴角含笑,问道:“你叫吕通,是吧?”

  吕通恭谨地应道:“禀告大人,属下正是吕通,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王正英赞赏地打量了他一下,问道:“你雇了几顶轿于?”

  吕通道:“禀告大人,四顶。”

  王正英问道:“这里只有三位女眷,为何要四顶轿子?”

  吕通道:“禀告大人,另外一顶是替大人准备的。”

  王正英脸⾊一沉道:“混帐,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坐轿子了?多出一顶给退回去!”

  吕通道:“禀告大人,以大人之龙马精神,实在不必坐轿,不过小人心想,多⽇以来,大人公忠体国,夙夜不眠的办案,劳心劳力,费尽心智,理该好好的休息才对,故此…”

  王正英挥了下手,道:“好了,你不必说下去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他脸⾊一整,道:“吕通,我们⾝为官家的差人,受朝廷恩典,拿朝廷的俸禄,理该忠心耿耿,奉献心力替朝廷办事,辛苦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岂可好逸恶劳,效法那些劣绅士豪一般,动不动出⼊第轿?今天就算了,下回不可以,知道吗?”

  吕通一脸惶恐之⾊,躬⾝应道:“大人教训得极是,属下谨记在心,绝不敢忘!”

  这时四顶大轿已抬了进来,王正英一看,发现并不是两人抬的小轿,而是四人抬的大轿,噤不住心里⾼兴,忖道:“吕通这厮,聪明伶俐,找个机会该提拔提拔他。”

  四顶大轿在巷子里掉了个头,就停在易牙居前,王正英挥了下手,道:“吕通,你⼊列吧。”

  看到吕通⼊列之后,他转过⾝来,満脸堆笑的躬⾝道:“夫人,请上轿!”

  柳月娘含笑点了点头,在柳桂花和程婵娟的搀扶之下,进⼊轿中,王正英直到程婵娟和柳桂花二女都上了大轿之后,才开口道:“吕通,你带着他们在前面开道,我们回衙门去。”

  吕通精神抖擞的应了声,领着那二十多名差人到了轿前,等到王正英进了第一顶大轿之后,便发出口令,领着那些官差往前行去。

  而随同柳月娘从太湖而来的那些湖勇,则在副寨主的统率之下,随在四顶大轿之后,缓缓而去。

  这些人连同那个官差都在易牙居喝了不少酒,个个満脸通红,一出巷口,不但引起那些守卫的杂役巡丁们侧目相视,连路人都纷纷走避。

  大轿刚走不久,五顶小轿已沿着街边抬了过来,每顶轿子除了前后两名体格魁梧的轿夫之外,轿前尚有一个浓装裹,⾝穿花裙,手持蒲扇的大脚中年妇人扶着轿杠,挥着蒲扇随行。

  这五顶小轿一到巷口,马上被守在那儿的巡丁们拦了下来。

  那个不久前才挨了薛义两巴掌的领头巡丁,脸上的肿仍未消除,却神气活现的走到第一顶小轿边,打量了一下那个随轿的中年妇人,问道:“你们是⼲什么的?这条巷子已经封住,任何人不得出⼊,知道吗?”

  那个中年妇人満脸堆笑,道:“敬禀官差大人,这五项小轿里坐的都是花満楼里的姑娘,她们是要到易牙居去出堂会的。”

  花満楼也是苏州有名的青楼,楼里的姑娘有七八十人,虽然远远不及天香楼,却也排名在苏州十大青楼之內。

  那个领头的丁勇来自乡下农家,从没听过花満楼,愣了下,侧首问道:“刘三,花満楼是个什么地方?”

  有几名逛过花街,上过院的丁勇,一听此言,噤不住哄然大笑,其中一人道:“花満楼是苏州城里有名的院,你都不知道?”

  那个领头的丁勇狠狠瞪了同伴一眼,骂道:“姓佟的,闭上你的鸟嘴,老子又没问你,你多什么嘴?”

  那姓佟的丁勇缩了下头,退到了刘三的⾝后,不再多言。

  那个领头的丁勇余怒未消,叱道:“我关兴旺嫖姑娘的时候,你姓佟的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只不过老子喜扬州姑娘,不喜苏州的院而已。”

  那随轿而来的中年妇人扭着细走到关兴旺面前,弯了弯,算是行了个礼,道:“官差大人,扬州的姑娘虽然⾜的多,三寸金莲固然可爱,但是我们苏州的姑娘⽟⾜纤纤,也并不逊⾊,你怎么不光顾呢?”

  女子⾜的风气,源自何时,说法不一。

  比较可靠的则是源自于五代十国时的南唐李后主时,当时有宮嫔育娘常以锦帛裹双脚,屈作新月形状。

  育娘精于舞技,娇小⽩皙,骨⾁柔软,双⾜纤细,婀娜多姿,凌波回旋之际,飘飘如仙,后主惊才绝,为之醉心不已。

  育娘便是苏州人,她的双⾜纤小,细嫰如⽟,处处皆可翩然起舞。

  李后主曾铸一宽长、⾼度皆六尺的盘形金莲,在上面缀以珍宝,涂上五彩,四周拉上锦幔,垂下缨络,供育娘以帛⾜,舞于金莲之中。

  南唐亡于宋,⼊宋之后,闺秀名媛争相仿效她的⾜行径,逐渐形成一种风气。

  不过这都是种暂时的现象,也都仅流传在官家富绅的內眷之间,一般民间女子,⾜的仍是少数。

  相传大明皇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马皇后,便是一双大脚,民间传说,她的大脚长有一尺二寸,踏稳了一十二省的山河,不过明朝共有十三省,故此常有一省会惹来天灾、兵刀之祸,极难平静。

  有一年,在上元灯节之际、明太祖和刘伯温微服出游,见到京城中某处商号前⾼悬彩灯,上贴灯谜无双,引来不少游人观赏和猜谜。

  这些灯谜都是图文并茂,不过其中有一则完全只有图画,而无文字的灯谜,颇为引人注意,那则谜面给的是一个大脚妇人,怀中抱了个西瓜,神情滑稽,维妙维肖。

  朱元璋想了好久,都不明其意,以此询问刘伯温,结果刘伯温说,此谜的谜底是影“淮西大脚妇人。”

  由于马皇后是淮西人士,又是天下闻名的大脚,朱元璋认为该名商人以灯谜讽刺马皇后,返宮之后,派兵将出谜题的人和商家一起捕来下狱,结果还是被皇后制止,表示元宵之夜;金吾不噤,君民同乐,不必为此小事而贻笑天下臣民。

  马皇后的贤德,天下闻名,于是⾜这风大敛,官绅之家也不再让女儿⾜。

  笔此在大明皇朝的早期,真正裹小脚的女子并不很多,北方女子可能比较多一点,至于南方佳丽则十之八九都是天⾜。

  大明中叶之后,正德年间,江南女子⾜的顶多不过三成,一般民间女子都是保持着天⾜,以自然为美。

  而这些⾜的女子,大部份是官宦家里的闺秀名媛,其他一部份则是青楼女子。

  至于江湖人士,武林世家的女儿,则为了练功所需,绝不⾜,冬天穿袜套棉鞋,夏天穿布鞋或小蛮靴,尤其是练腿功的武林女侠,更是不可⾜,并且在靴尖还要镶铁,才能增加蹴踢的威力。

  笔此⾜之风,是从明代中叶之后,才渐渐盛行,尤其是到了満清⼊关之后,更成为风尚,女人的脚越越小,形成所谓的“三寸金莲”不过这也仅限于城市,乡间妇女仍是天⾜。

  这些⾜的闰阁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走路时尚需女仆婢女搀扶,形同残废,实在不知美感何在。

  口口口

  正德年间,青楼女子有些⾜,有些则是浑然天成,苏杭一带的青楼约有二成⾜,至于扬州青楼女子则约有一半都是⾜,端看客人的嗜好,而各取所需。

  必兴旺仅是一个农家‮弟子‬,被菗来当杂役丁勇,哪里到过扬州院,更不懂得院里的情况,因此听那大脚妇人提到两地女的差异,反倒呆了。

  他是为了不向佟姓丁勇示弱、这才吹了个牛,如今唯恐自己说漏了嘴,更惹来旁人讥讽,于是挥了下手,道:“你少说废话了,我问你,你们要进去⼲什么?”

  那个中年妇人恭声道:“禀报官差大人,奴家是花満楼里的鸨儿⽟娘,领着这五位姑娘是要到易牙居陪几位大人喝酒作乐的。”

  必兴旺这下可听清楚了,想起薛义所说,东厂的金大人在易牙居宴客,召陪酒,自然是一件极为普通的事,他一个小小的巡丁,岂敢拦阻?

  他⼲咳一声,道:“大人派我们守卫巷口,闲杂人等一概不许进⼊,既然你们是受邀而来,我们一定放行,不过为了‮全安‬,进去之前,要停轿检查。”

  那个中年妇人満脸堆笑,道:“官差大人,你尽管检查就是了,不过可别耽误了时间,让大人等得不耐烦,扫了雅兴,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

  必兴旺道:“废话少说,掀开帘子,让本差官看一看,里面有没有蔵什么兵刃武器就行了。”

  那个自称⽟娘的鸭儿无可奈何,只得叫轿夫把轿子停下,亲自掀开轿前的帘子,让开兴旺检查。

  刘三等人明知关兴旺是想要藉此机会,查看一下轿里坐着的女长得什么模样,等到轿帘一被掀开,马上围了上来,探首往轿內望去。

  必兴旺站在最前面,鸭儿⽟娘一掀开轿帘,他马上便上前二步,探首往內望去,顿时,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凝目望去,只见轿中坐了个头梳双环,⾝穿鹅⻩⾊锦⾐,下着碎花⽩⾊罗裙的女子。

  那个女子脸上围了条纱巾,把大半个脸庞都罩住了,看不清长得如何,不过仅从圆润光致的额头,细如柳叶的黛眉和清澄明亮的双眼,便可看出这个女子容貌一定在⽔准之上。

  必兴旺何曾见过如此姿⾊的女子,被她的秋波一转,心头一震,半条魂都被勾走了,呆了一阵,贪婪地用目光狠狠地打量了一下那个蒙面女子,几乎恨不得钻进轿子里去,把她搂进怀里。

  就在他心生幻想之际,眼前一黑,⽟娘已把轿帘放了下来。

  必兴旺鼻中似乎仍然萦留着那股幽香,可是定了定神,顿时阵阵汗臭味扑鼻而来,这时他才发现⾝边挤了好几个人,汗臭味就是从那些人⾝上传出来的。

  他用力把围在⾝边的四五个人推开,骂道:“⼲什么?你们想要造反了?”

  刘三涎着脸道:“关大哥,我们…”

  必兴旺两眼一瞪,道:“回去站好,记住,我是劣谟的头儿,我说了算,你们可别瞎闹。”

  刘三等人受到斥责,不敢多言,提着手中长,走回原先的位置站好。

  必兴旺装模作样的依次检查轿子,把其他四顶轿子里的女都看了一遍,发现每顶轿里坐的女子都是一样的在脸上蒙着面纱,只不过每个女子穿的上⾐颜⾊不同,分别为青、红、⽩、黑四种。

  他本没有看清楚这些女子的容貌,不过却很明显的可以觉察出她们⾝上发散出来的香味和气质都不相同,似乎以此作为区隔。

  他从最后一顶轿子走了回来时,暗忖道:“乖乖隆的咚,这五个女都带着个随行老鸨儿,真是气派,看来一定都是花満楼里的当红姑娘,不知道住‮夜一‬要花多少银子?”

  他走到第一顶轿子之前,见到了⽟娘,忍不住低声问道:“⽟娘,这些姑娘出来一趟,陪客人喝酒,要花多少银子?”

  ⽟娘一笑,道:“一个姑娘最少也得五两银子。”

  必兴旺伸了伸⾆头,还没说话,⽟娘已伸手塞了个东西在他的手中,然后低声道:“这点小意思,请各位官差大人喝酒,不成敬意,请多多包涵。”

  必兴旺瞄了一下,发现手里是一块碎银,捏了捏,发现最少也有二两多,顿时咧开了嘴,笑道:“⽟娘,你太客气了!”

  他不再刁难,抓紧了银子,退了两步,道:“让路,放行!I

  那些拦在巷口的巡丁们纷纷让开,挪出一条通道,让这五顶小轿抬了进去,直到眼见轿子停在易牙居前,才恢复原状,又把巷口封住。

  刘三见到关兴旺痴痴的看着那五顶小轿,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关大哥,你不觉得那些轿夫们个个健壮魁梧,有些可疑吗?”

  必兴旺斜睨他一眼,道:“可疑什么?”

  刘三道:“我表哥便是被官府菗调去做轿夫的,虽是健壮如牛,却不像这些轿夫,个个下盘平稳,孔武有力,一脸剽悍之⾊,看来倒像我以前碰过的神刀门弟子…”

  必兴旺心里起了个疙瘩,不过嘴里还是很硬,哼了一声,道:“从神刀门里出来的英雄们多厉害啊!这些人怎么能比?”

  话虽是这么说,却再也放心不下,他又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我过去看看。”

  他扛着长,朝巷內奔去,一边心里嘀咕:“不会吧?里面坐着那么多的官差,这几个女还能搞出什么名堂?”

  他奔到了易牙居前,发现一排五顶小轿把大门堵住,扶轿的鸨儿和扛轿的轿夫都已不见踪影,掀开轿帘一看,发现轿內已空,那些女也都已经离轿。

  他微微一愣,绕过轿子,走到易牙居门口,探首向里面一望,只见楼內一片昏暗,里面弥漫着一层似烟非烟的灰⽩⾊气体,完全看不清楚里面的动静。

  他把手中的那块碎银塞进怀里,喃喃自语道:“又不是初一十五,烧什么香?真是奇怪!”

  他嘴里叨念着,毫无戒心的走进易牙居,首先便看到四个轿夫手持长剑背对门外而立,其他六个轿夫则忙着替地上捆着的几个人松绑。

  他探首往里面望去,只见那些⾝穿挑夫布⾐的差人们有一大半都趴在桌上,其他一些人则躺在地上。

  必兴旺心中凛骇,正想开口大叫,却觉得一阵晕眩,差点站不住脚,接着便看到四名手持长剑的轿夫转过头来,个个脸⾊狰狞,如同凶神恶煞。

  他吓得差点庇滚尿流,转⾝想要逃走,却感到四肢无力,难以动弹,当场就一庇股坐在地上。

  就在此时,他只见一条蓝⾊人影如同鬼魅般的出现在那四个剑而立的轿夫⾝边,随着那人双掌动处,关兴旺仿佛看到了二三十双手掌,那四个持剑的轿夫,本来不及出手,已被击得飞了出去,从他头上掠过,撞在轿子上。

  必兴旺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最后残留在视觉里的是那人大袖挥舞,室中凭空起了一阵大风,氤氲缭绕的⽩雾急骤飞散而开,接着娇叱连连,五条人影如同五只美丽的蝴蝶飞了过来。

  就在他神智即将丧失,倒下之际,耳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们想要在我金某人面前将人劫走,真是…”

  必兴旺终于昏不醒,倒卧地上,而这时金玄⽩也面临五个蒙面少女合围,五支长剑临体。

  那五个⾝穿不同颜⾊的年轻女子,剑术上的修为,个个都不在何⽟馥之下,五剑齐出,剑气,寒芒迸,组成了绵密的剑网,把金玄⽩所有的空隙都一起封住。

  此刻,若是换另一个人,马上便会陷⼊危机之中,只要第一剑接不下来,马上便会陷⼊剑阵之中,承受着继之而来的四五十剑,最后只有死于剑下一条路可走。

  不过金玄⽩⾝具五大⾼人的绝艺,此时九神功已堂堂进⼊第七重的境界,真力之厚,气劲之強,放眼天下,也找不到几个对手。

  纵然那五名年轻女子所运用的剑阵,符合五行生克之理,生生不息,环环出招,剑剑相连,毫无破绽,可是金玄⽩却有如在奔腾的急流之中,傲然立的一块万斤巨石,纵然波涛汹涌,却不能撼动巨石分毫。

  只见纵横的剑气中,金玄⽩左手大袖戟立如剑,似乎毫无招式,抖动之际却每一下都准确地敲击在每一支攻来的长剑之上。

  随着他右手双指探出,五条颜⾊不同的纱巾已全部落⼊他的手中。

  那五个女子练剑多年,联乎的五行剑阵,施展出来,已经到了滴⽔不漏的境界,难得有人能从剑阵里全⾝而退。

  她们万万没想到,金玄⽩空拳⾚手,被五行剑阵围住,竟然完全不惧那层层叠起的千条剑影。

  眼看金玄⽩竟然以长袖应敌,她们的心中全都泛起了“这人想要找死”的意念。

  可是情势的变化,却大出她们的意料,随着剑式的运行,她们觉得出剑的劲道似乎受到滞碍,每一剑的切⼊,都似刺向一块万载寒岩,本无法透⼊。

  而最让她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明明剑影重叠,遍布眼前,一只巨掌却霍然从凄的剑影中探了出来,双指一挑,已把她们蒙在脸上的面纱摘去。

  这种诡异的情景?让她们仿佛置⾝于幻境,错愕、惊疑、震慑、畏惧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也就在这个刹那,另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在她们眼前,敢情就在面巾被摘下之际,她们看到了剑影一散,五支精钢铸成的长剑,竟如同腐朽的枯木样,在那长袖的一拂下,碎裂成片,洒落一地。

  当她们发现手中长剑只剩下一截剑柄仍然握在手上时,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悸的叫声,在空中一个急翻,倒掠出八尺之外。

  她们长相不一,脸型各异,不过五个人的表情都几乎完全一样,圆睁着双眼,一脸惊骇之⾊,投向金玄⽩的目光,充満了畏惧,似乎她们看的是一个恶魔。

  偏偏这个恶魔的脸上现出泰然的神⾊,气势昂然的站着,仿佛更似一尊耸立着的神像。

  从金玄⽩突然现⾝,受到五名女子围攻,直到她们退闪开去,仅仅不过是两个呼昅的时间。

  这时,易牙居里弥漫的烟雾才刚散开,那六个替捆得有如粽子样的“人粽”松绑的轿夫,仍在继续努力中,而五个⾝穿花衫的鸨⺟打扮的中年女子,也都仍在检查倒下的挑夫们。

  只不过由于那五名女子的惊叫,让她们的动作稍稍一顿,形成一种“暂停”的现象,以致金玄⽩望将过去,觉得她们的‮势姿‬颇为滑稽。

  金玄⽩眼中闪过一阵寒芒,沉声道:“你们几个真是胆大包天,竟想凭着魂葯粉,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把人犯劫走!”

  他的话声一顿,霍然回头,只见那六个轿夫打扮的壮汉已改变了主意,停止松绑的动作,每人扛起一个,右手持着长剑,准备从前门溜走。

  金玄⽩敞笑一声,道:“如果你们能把人劫走,我金某人岂不是栽了。”

  他扬手一挥,手中握着的五条颜⾊不同的纱巾,在瞬息之间脫手飞出,如同五片彩⾊云朵,急速飞罩在那六个轿夫面前。

  那六名轿夫反应也很快,一见彩巾飞来,全都执剑斜撩,可是奔行的动作仍在继续之中。

  在他们的想像中,纱巾又不是暗器,岂能阻止他们扛人逃走?岂知那五条纱巾上面蕴含着金玄⽩的气劲,比五面铁板还要‮硬坚‬,他们的长剑刚一触及,便听到铮铮数声,強劲的真力已把剑式开。

  那六个轿夫大惊失⾊,各自退了一步,⾝形还未站稳,眼前一花,金玄⽩已站在门口,堵住了他们的出路。

  由于他的动作实在太快,站立在原地的残像仍然映在那五名少女和五个中年妇人眼中,人已到了易牙居的门口,直到此时,她们才从他挥出面纱,开长剑的震骇中清醒过来。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数声轻响,何康⽩、齐冰儿、何⽟馥、秋诗凤等人,一一下了楼。

  何康⽩看到楼下的情况,问道:“贤婿,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句话才一出口,那六个轿夫打扮的壮汉已发现情况不对,两个肩扛太监的大汉不顾命的挥剑攻向金玄⽩,其他四人已朝內奔去。

  何康⽩、齐冰儿、何⽟馥、秋诗凤四人是领先下楼,他们眼看楼下的那些差人倒了一地,再一看到四个大汉手持长剑,肩上扛着人粽,往后急奔,顿时便发现是怎么回事,马上飞⾝而去,将那四人拦住。

  他们的⾝形一动,那五个手持蒲扇的中年花衫妇人已一扔手中蒲扇,探囊取出五枚乌黑的弹丸,往何康⽩等人立⾝之处重重一掷。

  只听噗的一声,弹丸的外壳裂开,五缕烟雾腾升而起,瞬间弥散开来,而她们也从际‮子套‬一支乌黑如刺的兵器,飞⾝向何康⽩等四人攻来。

  就在这同一时间,金玄⽩已施出武当掌法,把两名壮汉的长剑住,一招便将两人的三处⽳道闭了。

  他一见五枚弹丸落地,马上扬声道:“小心,那是魂弹丸,烟中有毒。”

  话声甫起,他见到楚花铃》念珏以及楚氏兄弟都已鱼贯而下,却无暇顾及他们,⾝形一动,已越过丈许空间,到了那四个肩扛人粽的大汉⾝后。

  他右手大袖挥出,左手已抓住桌上的一个银壶,摇了摇,发现里面仍然有大半壶酒,內力一发,酒从壶口而出,分成五股酒柱,洒向五枚弹丸落处,顿时酒香四溢,扑鼻而来。

  那四个轿夫刚一发现金玄⽩到了⾝后,慌忙转⾝,却已被挥出的大袖拂中,顿时如同受到巨锤重击,个个骨下陷,口吐鲜⾎,倒飞而起。

  被他们扛在肩上的那四个人粽,也都在同时飞跌出去,有两个人撞在大柱上,看来伤势更重了。

  八个人飞跌开去之时,何康⽩、齐冰儿、何⽟馥,秋诗凤四人刚好接下了那五个花衫妇人攻来的一招。

  由于何康⽩等人听到了金玄⽩的警告,全都停止了呼昅,在仓促中应战,未能尽出全力,以致仅能截住那五枚乌黑的长刺,一时之间,无法反击。

  何康⽩在一剑挡住两支长刺的攻击后,霍然脸⾊一变,道:“蔵锋刺!小心刺上有毒!”

  这时,五条酒柱洒下,传来一阵嗤嗤声响,弹丸附近一片漉,烟雾不再继起,只有一片淡淡的雾气仍在散开。

  金玄⽩一袖击毙那四人之后,內力鼓,壶口的美酒斜而出,分成五条酒柱,如同五支⻩⾊的酒剑,向那五个花衫妇人攻去。

  那五名中年妇人乍然听到何康⽩的警告之声,似乎都吓了一跳,⾝形为之一顿,陡然间又看到金玄⽩手持酒壶,从壶中发出五支酒剑,分攻而至,全都不敢大意,脚下一退,大袖急拍。

  五道冰寒的气劲从她们的袖底涌起,随着酒剑和大袖的接触,她们以为定然可以拍散那五股酒

  岂知事实的结果,超出她们的想像,那五股酒竟然如同五支真剑,不但未被冰寒的掌灸散,反而穿透掌劲,在她们的大袖上直穿而过,这才化为酒,溅得她们半⾝都是。

  这种怪异的事远远超过她们的想像范围,可是每一个人都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具绝世神功的⾼人,就算十人齐上,都无法力敌,更何况屋里还有十几个人,看来个个⾝手不俗,如果再不知进退,只有全部陷在此地,无人能逃。

  那个⾝穿⻩衫的年轻女子口中发出一声长昑,这五名中年花衫妇人已快如电闪的往屋后退去。

  金玄⽩朗笑一声,道:“你们还想走啊?”

  他以更快的速度追了过去,转眼便已追及。

  双方相距不到五尺之际,那五名花衫妇人动作一致的掉转手中兵器,一按机簧,从蔵锋刺握乎的柄端,出十余牛⽑耝细的针形暗器。

  由于双方距离太近,那些针形暗器来得又多又急,金玄⽩已无法施出万流归宗手法,把这密密⿇⿇近百的针形暗器全部收下。

  鉴于他在松鹤楼里受到唐⽟峰以龙须针的攻击,金玄⽩对于这种细如牛⽑的小针,抱着深自警惕的态度,不敢贸然接下。

  在电光石火的刹那,但见他退了五尺,⾝上传出类似炒蚕⾖般的轻响,脸上泛起一阵红霞,随着手中的酒壶飞出,他双掌各划一弧,往前推了出去。

  生死关头,金玄⽩终于不管一切噤忌和师⽗的再三叮咛,施出了九神功,陡然之间,气劲迸发,室內似乎响起一阵低沉的闷雷之声。

  随之而来的是狂飙強韧的劲道,如同长江万叠巨浪,汹涌奔腾,一泻千里而去,紧随而起的则是弥散的‮热炽‬。

  那些近百由机簧发而出的牛⽑细针,彷佛瞬间投在⾼温的熔炉里,全都变为通红,然后化为缕缕青烟,消散空际。

  紧随着出现在何康⽩、齐冰儿、何⽟馥、秋诗凤四人眼前的诡异情景是,那五个手持蔵锋刺的中年花衫妇人连叫声都没有发出,五人一起飞在空际,马上冒起阵阵青烟,全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所有眼见这种情景的人,都为之目瞪口呆,以为自己置⾝在梦幻之中,看到了一个不‮实真‬的幻术。

  甚至连金玄⽩自己都震慑住了,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情形发生,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自己以前在灵岩山的石窟里,施展出九神功,从未有如此大的威力。

  怎么会这样呢?

  金玄⽩心中疑惑,不住的问自己,其实他忘了,他最后一次施展九神功,曾发出了刀罡,两招击毙神刀门主。

  在此之前的一次,是三个多月前,置⾝于灵岩山石窟里,面对着一截树发出,那时,整截耝逾七尺的树化为灰烬。

  而当时的金玄⽩,九神功还停留在第五重的⾼原期,并没有突破。

  如今,他已过了第六重,进⼊第七重的境界,这种境界连九神君都不敢想像是何等的情景,难怪金玄⽩自己都为之震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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