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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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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就是他打的好主意把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店包了下来。

  “这里的咖啡一杯才几十块,是要客人自己去柜台端的。”

  丁巧荷端来自己的维也纳咖啡,随便挑了一个位子坐下。

  这家咖啡店的格局并不大,简单朴实的⾊调反倒对她很有昅引力;只要她没有工作要做,她就会来这里挑一个靠窗的位子、点一杯饮料,看窗外的云、看店里的人。

  平常时候,这里总是有许多客人,有时候还找不到位子,但像这样人很多、又能够真正享受到咖啡的美味的只有他们两个的情形还真是不多。

  江民代江彬替他端来咖啡“我是伤残人士。”他在看到她抿嘴时解释道。

  江彬把咖啡端到他面前,撕开糖包倒了一半加⼊咖啡里,搅拌均匀后再打开油球倒进去。

  “大少爷,可以喝了。”做完这些动作,江彬便站到他⾝后站着。

  好一个忠仆跟事事不会的大少爷。

  她皱着眉,显露她的嫌恶“我不知道你连手也废了。”

  “不得无礼!”他没表示意见,江彬倒先开口护主。

  “她不刺我一下是不会甘心的。”他打量她満脸嫌恶的表情,现在的她跟昨晚明动人的她差得可不止十万八千里“你今天又变成丑八怪啦!”

  她⽩他一眼,搅着咖啡没搭腔。

  “你男朋友会欣赏你这个样子?我不相信。男人是很视觉感官的动物,总喜自己的女人漂漂亮亮的,像乃慈就是…”

  她摔下扬匙“我不是来听你赞美你的乃慈的,而且她也听不到你对她的赞美!”

  “丁…”

  “丁巧荷。”他満脑子大概只记得他的乃慈。

  她瞪他,而他也瞪着她,两个人谁也不肯退让,最后是她受不了的先起⾝。

  “你去哪里?”

  “点餐。既然你已经包下了这家店,那么我外带一些餐点应该不为过吧?”她走到柜台跟吓得挤在一团的服务人员说:“‮姐小‬,⿇烦我要外带一个一号餐、一个海鲜通心面、两杯摩卡奇诺咖啡,冰的,大杯的。”这些都是她要带给方琳跟阿文当午餐的。点完餐之后,她领了号码牌走回座位。

  “食量这么大,哪像乃慈…”

  “你再把我跟她相提并论,信不信我马上走人!”她受不了他口口声声提到郭乃慈,而且又拿她们做比较。

  他脸⾊变了变,眼底流露出的狠劲会吓死心脏较弱的人。

  而她刚好是那种心脏強劲得连续坐两趟云霄飞车也不会哭的人。

  “你吓不死我的。还有,叫你的手下安分点,别想砸了人家的店,而且又正好‮察警‬局就在下一个转角。”她悠哉的拿起咖啡喝着。

  他江民、海天盟的少帮主遭一个女人恐吓?!看着她纤细的颈子,他得用多少力气才能庒抑住想掐死她的念头。

  “不是有事找我?不过如果你要我去送戒指给郭‮姐小‬,对不起,我办不到。”她猜到他的打算,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跟郭乃慈有关。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她,但是为什么她要在结婚当天落跑呢?

  为什么?郭乃慈有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而她竟然不要。

  “难道你不想‮钱赚‬?”钱是一个很大的因,相信没有人不爱钱的。

  “当然想。但我不知道郭‮姐小‬现在人在哪里,我怎么替你办事?我们都是按照委托人提供的地址送东西过去的,更何况郭‮姐小‬也许不在国內,她可能在‮国美‬或⽇本,没有一个确切的地址,你的钱我没办法赚,你应该去找征信社。”

  她放下咖啡杯,抬起头看向他时,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她好像看到江彬的眼睛眯了一下。

  “她的护照还在,所以她没有出境。”他昨晚差人翻遍了她的公寓,东西都算整齐不见凌,只带走了一些⾐服;想到乃慈为了不跟他结婚而计画溜掉已经有一段时间,想着他就心痛。

  “那征信社呢?”

  “这个我可以替大少爷回答,因为主意是我出的。”这时江彬跳出来说话“可以吗?大少爷。”

  他挥挥手算是答应了,想起乃慈的心痛让他一时之间失去了语言能力。

  她看到他一脸黯然的低头将咖啡当解葯喝,然后再看向江彬。

  “我们海天盟的名号你应该听过吧?”看她点头,江彬才继续说道:“虽然海天盟已经解散了,但是想找⿇烦的人应该还不少。没错,乃慈‮姐小‬被大少爷保护得很周到,所以没有什么人知道她的样子,但找征信社万一风声走漏,我们不能确定会不会有人想以乃慈‮姐小‬来威胁大少爷,这个风险太⾼了。”

  她懂了,难怪昨天他敢叫她冒充他的新娘。

  “但是我能做什么?”

  “我希望由你替我找乃慈,你跑外面的机会多,也许你可以顺便打听她的下落。”见她沉思不语,他认定她已经动摇了,乘胜追击的补了一句:“只要你答应,要多少钱我都花得起。一千万够吗?”钱在他心中本比不上乃慈,别说一千万,要他分出一半的财产都没问题。

  她定定地看着他,他骄傲严肃的脸因为郭乃慈、因为爱情而闪着动人的光芒,她看傻眼了,她意外的发现他其实也很能魅惑人。

  这样一个拥有王者风范的男人也可以如此的漂亮,一切都只因为爱情。

  她什么都不缺,就独缺爱情,她好想好想拥有他脸上漂亮的光芒。

  “如何?”

  她低头想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

  “对不起,钱不能昅引我。”也许她要四处奔跑,可能到台东,或许到⾼雄,也可能是绿岛、澎湖,只为了替他找回爱情,她…不要。

  她不要委屈自己。

  “什么?!”

  他又发脾气了,她勇敢的直视着他。

  “我办不到。”在这时,她看到柜台上已经放着她点的餐点,她站了起来“希望你有风度一点,别因为这样就找我们的⿇烦。”她丑话说在前,走到柜前拿走两个塑胶袋,然后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谢谢光临,下次再来。”

  耳边响起服务人员的声音,他重重的一拳击在桌上。

  “大少爷,别动怒,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要不要给她一个教训?”江彬在他耳边说着。

  “这个女人…别动她。还有,她刚才点了什么,都给我来一套。”

  “大少爷…”江彬对他的反应感到很奇怪。依照他的脾气,他会找人掀了那女人的公司才对,怎么他竟忍了下来?真的很奇怪,大少爷也会忍?

  “去吧!”他要知道这个女人是吃什东西才会养出这么不讨喜的子。

  …—

  海天盟家大业大,虽然上一代帮主跟帮主夫人过世也有十年了,然而海天盟在江民的努力扩张下,声势并没有减弱,反而更形壮大;也因此,当江民决定解散海天盟时,帮里有许多人反对,但最后还是让他一一摆平,海天盟从此彻底跟黑道帮派划清界限;也因此,他要众人不再喊他少帮主,而是大少爷。

  海天盟解散后,各地的行馆都改成海天盟的休闲别墅,只要报备核准,每一个人都有权利使用那些别墅,而审核的人就是江彬。

  也因为他有这个权利,因此他暗中保留了一栋别墅给自己;他喜这栋别墅的理由就在于它的地点够偏僻,平时没有什么人会到这里来。

  深夜十一点,江彬开着车来到这栋别墅。

  别墅里的灯火全开,明亮得像是大⽩天。

  停好车,他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直奔二楼卧室,那是郭乃慈最有可能待的地方。

  “乃慈。”他一眼就看到她缩在上看VCD。

  “彬哥,你终于来了!”郭乃慈看到他便跳下扑进他怀里“你好几天没有来了,又不准我跟你联络,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喔。”这里偏僻又冷清,⽩天还有一个阿婶会来弄东西给她吃跟整理房子,到晚上就只剩她一个人,她真的很害怕,所以她一定要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才能睡着。

  “我不是告诉你,现在是非常时期,你绝对不能露面。”他拥着她坐下,一手轻轻撩起她的发丝。“这附近有个海滩,没有什么人会来,你可以去海滩散散步。”

  “民哥…他有没有很生气?”她小心翼翼的问。

  “你说呢?结婚当天新娘跑了,你说他还有没有面子?”能让江民吃瘪是他最快乐的事。

  “可是是你要我这么做的啊。”

  “是你说不想嫁给他的。”

  “因为我不想一辈子服伺一个残废的丈夫。”郭乃慈秀丽的脸上出现一丝忧伤。

  当然,江民的条件相当好,很多女人都想嫁给他,更别提他那么宠她了。当他跟她求婚时,她简直⾼兴极了!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是她的心愿,而她也即将做到了,但这只是他中受伤导致下半⾝瘫痪之前她的想法;当她听到医生说他要恢复行动能力的机率很小,有可能终生都必须坐轮椅时,她觉得她的心都凉了。

  她怎么可能跟一个残废的人做一辈子夫呢?

  她不要,她才二十四岁,她不想将青舂浪费在他⾝上。

  当然,她也內疚过、彷徨过,而那时江彬竟然向她吐露爱意,她在一段时间的考虑后,选择了江彬。

  她⽗亲是江家的管家,所以江彬是江民⽗亲在外头的私生子一事她也知道,怎么样他也跟江家扯得上关系,跟了他应该也不算委屈自己。

  她的美眸闪啊闪“现在我只有你了。”

  “你真是个会惑人的女人,现在我才知道江民有多爱你,你不见了,他简直要抓狂了,那天他还叫那个替你送戒指的女人假扮新娘出来亮相,因为他丢不起这个脸。”

  “他跟那个女人结婚了?!”她脸⾊发⽩的说,难道这就是他这阵子都没来看她的原因?

  他大笑“怎么可能!我都说她只不过是假扮的。在江民心中,谁也无法胜过你。丑八怪一个。”当天他并没有看到丁巧荷打扮过的样子,因此对她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不修边幅的丑女人。

  还好,如果江民随便找一个女人来代替她结婚,她一定会恨死他的。

  她松了口气。

  “而且更好笑的是,你知道吗?江民竟然找“心想事成”送戒指给你;江民一定没想到,我叫他这样做就是不让他找征信社或是动用黑、⽩两道的势力,那种不⼊流的公司怎么可能找得到你。”

  “他们答应了吗?”

  “没有,”他起⾝拿了一香菸“所以我才说他们不⼊流?江民出了一千万,他们竟然拒绝。”跟钱过不去,大⽩痴!

  江民真的那么爱她?愿意为了她出这”千万?她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如果江民不要变成残废就好了。

  “⼲嘛?想起他、想回到他⾝边了?”他咬着菸,点燃后捏着她的下巴。

  她闷着声音没哭也没回答。

  “来不及了,你肚子里已经有我的种了。”他露出胜利的微笑。他终于赢了江民…抢走他最心爱的女人,他等不及要看到江民看到她着大肚子的模样。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没说要怎样,你那么紧张⼲嘛!”她摸摸肚子,谁让她的⾝子已经让他占去了,她不跟着他跟谁!

  “我就怕你三心二意意志不坚啊。你要知道,我可是爱死你了。”他将她拥进怀里。

  偎在他怀里,她原本想的那些七八糟的事全部被抛在脑后。

  谁要她耳子软,一听到他的甜言藌语,就全依了他;谁让江民本不说这些话,他说那很没营养,不说也罢。

  她在心里比较起两个人的优缺点,一个霸气,一个斯文;一个有钱,一个有脑筋;一个嘴巴硬不爱哄人,一个嘴巴软,专说甜言藌语,最重要的是,一个是残废,一个是四肢健全的人。

  唉!她还有得选择吗?

  她在他颈子边吹着气,让两个人贴得更紧“你要照顾我,你答应我的喔!”

  他赢了,再次掳获她的心,他面带微笑的盘算下一步该怎么走。

  …—

  再次比对签收单上的地址,丁巧荷眉头攒得更紧了。

  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形,她来来回回看了四周的环境,她…找不到地址的所在地。

  摩托车的脚踏板上放着这次委托人的物品…一盆⽩‮花菊‬。

  敝逶了的委托品。但她基于职业道德,并不会过问委托人太多不相⼲的事,反正这只是工作,她只要完成工作就行了。

  送达的时间是八点,现在是七点五十分,再十分钟,委托品如果没有送达,他们就必须赔五倍的费用。她知道阿文努力接生意是为了存钱娶琳姐回家,赔上这笔钱,一定会让他心疼死;再说搞垮这项生意的又不是他,她怎么可以让他们来分担她的过失,但是她相信琳姐一定不会让她独自扛下这笔钱。

  就因为他们是她仅有的朋友,她更不能让他们赔钱。她拿起‮机手‬“不行,阿文说他今天要跟琳姐求婚,我这么打电话跟他求救岂不坏了他的好事?”这个临时工作本来是阿文负责的,为了让他安心求婚,她才决定替他跑一趟。

  她找了一下签收单,找到委托人的‮机手‬号码,硬着头⽪她也要打电话问个清楚。

  电话通了“喂,朱先生吗?我是“心想事成”的人,你给的地址我找不到,你能不能再跟我说清楚一点…什么?你要来带我?不好意思…好,我到那里等你。”

  结束完通话,她凝重的表情才缓和下来。

  幸亏委托人愿意原谅她的凸槌,要亲自来带她过去。

  她庆幸自己的幸运,戴好‮全安‬帽,往指定的地点骑去,一路骑到朱先生在电话中说的那棵大树下。

  “朱先生!”

  “我等你好久了。”

  除了她看过的朱先生,等着她的还有三个人,直觉地她就觉得大事不妙,她可能落到一个陷阱里了。

  她架好摩托车,抱起⽩‮花菊‬跟签收单走过去,为了以防万一,她并没有将摩托车熄火。

  “请问这‮花菊‬要送给谁?我要找谁签收?”这四周太静了,据她的记忆,她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人了。

  “放着就行。”被唤作朱先生的男人说。

  她将⽩‮花菊‬放在地上。

  “那找谁签收?”事情越来越古怪了,像是一个谋。

  “你还敢问,你不知道你得罪谁了!”朱先生领头走过来,三个男人随后跟上。

  “我行得正坐得正,我得罪谁了?”这种场面她以前也见过,说不怕是骗人的,她连忙往后退。

  “你这个女人太有眼无珠了,海天盟的江先生也是你可以得罪的?”

  听完他的话,她嘴一抿,暗中骂了他一句:

  “小人。”这样也能称大哥!“他想怎样?”用武力她答应他的要求吗?如果是这样,她宁死不从。

  “想怎样?想这样啦!”

  四个人一拥而上,朝她近,她转⾝就往车子跑,骑上未熄火的摩托车便往前冲,也没看清到底是往哪个方向骑,她只想甩掉这些人,为了逃命,车速也越来越快。

  她从后照镜看到他们紧迫不舍,她的车速怏,但他们更快,不一会儿,她便被他们追上,四辆摩托车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将她包抄住。

  好可怕好想哭,但她不能哭,就算她哭也没有人会来救她。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解决,她可以的,她一定能逃掉的。

  才很有信心的想着,右侧的摩托车便往她近,她一紧张,连人带车摔了出去。

  蹦噪声响起,一个男人跳下车,走到她面前,将她翻过⾝来,一把摘掉她的眼镜。

  “大哥,这娘们其实长得不错耶!可不可以…”男人的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你想死啊!海天盟的江先生没有代,你敢做吗?!”

  那个姓朱的男人赏了他的兄弟一个⽩眼,然后蹲下来对着她不怀好意的笑。

  “对不起啦!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们兄弟必须给你一个教训,让你记得江先生是不能随便得罪的。”

  “你们想怎样?!”她吼,不认输、不求饶。

  “把她的手脚庒住。”

  其他三人听话的庒住她的手脚,让她不能动弹,刚才摔车时,她的手脚跟头部都撞伤了,现在又被耝暴的庒住,她简直痛得想咬人,嘴才张开,一只手又捂住她的嘴巴。

  她该不会被強暴吧?

  她瞪大眼睛,终于知道了⽩‮花菊‬是要做什么用的。

  一把泥土被挖出抹上她的脸,一把又一把。

  “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教你以后懂事一点。”

  她感觉到她的衬衫领口被拉开,也倒了一把泥土进去,然后是…她牛仔的拉链被拉开。

  “不要…这样对我…”

  为了他心中的一个瑰宝,他对她就像对待垃圾一样,她要诅咒他,绝对要…

  当她绝望的以为自己被全世界的人遗忘了的时候,一辆车急驶而来,两道光亮的车头灯照亮了他们。

  “你们在⼲什么?!”

  一声怒斥吓走了四个小流氓,她发着抖拉起了牛仔的拉链,颠踬的站了起来。

  “丁巧荷!”

  一听到声音,她倏地抬起头,看到轮椅上的江民,一股恨意油然而起。

  “你已经够丑了,怎么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令她又委屈又火大,她走近他,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混蛋!”骂完,她转⾝就跑。

  …—

  左手抚上左脸颊,生平第一次挨巴掌的热度还留在脸上。

  “大少爷!”

  “你们不准跟。”江民扬手阻止跟班,当他看到丁巧荷一瘸一瘸的跑着,他两手往轮子一推,轮椅往前⾼速滑动。

  这个叫丁巧荷的女人明明有一个柔情似⽔的名字,怎么子那么火爆?而且每见她一次,她的烈就更显明一些。

  他跟她到底是哪里不对头?

  依跟其他人相处的情况,他知道很多人怕他,也有人恨他,但是像她这样毫不隐蔵的将对他的憎恶表现得那么明显的,她还是第一个。

  他要问个清楚,他到底哪一点让她看不顺眼。

  “丁巧荷!你给我停下来!”

  她忍着脚痛拚命往前跑。为什么他还不放过她?

  为了讨那一巴掌的帐吗?

  他已经差人教训过她了,这一巴掌,他要怎么讨?她越想心里越⽑,她好怕这里就是她的丧命之地。

  她不是没想过拨电话求救,只是刚才那一摔,‮机手‬也摔坏了,现在她完全陷⼊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困境。

  微风吹她的头发,她拨了一下,转头看向他,只见他冷着脸推着轮椅快速朝她近。

  “我要是跑输你这个残愈,那还有天理吗!”她忘了自己的脚也受了伤,跑起来不见得比他的轮椅快。

  天理果然是不存在的,她的脚硬是不听使唤的在这时找她的⿇烦,她边跑边弯下⾝摸着膝盖,而他趁她的速度慢下来时,一鼓作气的往她的小腿骨撞去。

  惊觉一个力道撞上她的小腿骨,她惊叫一声,⾝子往前倾去,她的手腕被他拉住,一使力,将她拉进怀里。

  “你还真会跑。”

  “你…”她讶异地发觉自己正坐在他的腿上,她红着脸气呼呼的拍打他的腿。

  “打吧,再怎么打,我的腿还是没有知觉。”

  “你抓我⼲什么?!你别以为这样欺负我,我就会认输!”她的手才又要落下,想起他刚才说的话,手终究没再落下。

  “欺负你?是你欺负我吧?我好心救了你,你不但赏了我一巴掌,还跑给我追,我是个残废耶。”他自我解嘲的说。

  “是你是你!你派人整我,还说你没有欺负我!”她吼道。

  “我派人整你?整你会让我心情好些吗?”他反问,他最不能容忍别人无缘无故将罪栽在他头上。

  “刚才那些人明明是这样说的,海天盟的江先生…”难道不是吗?

  “那他们⼲嘛看到我就跑?”他哼了声“海天盟大招摇了,也许那天有人正好看到我在跟你谈话,想栽赃给我,你不过是一个替死鬼罢了。”

  她盯着他看,想知道他有没有说谎。

  “你没说谎?”

  “我最讨厌说甜言藌语。”有可能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的人太多了,叫他一一去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如果她也有钱有势?那些人还敢动她吗?

  就因为她少了可依靠的人,所以她活该得遭人欺负!

  欠她的公道又有谁会替她讨?

  “你要不要哭啊?”她忽然不说话了,他盯着她问。

  “我不哭。”怎么哭?眼泪流了也没有人会替她擦掉。

  “你就是这么不可爱。”他明明看到她眼角有些微润,那不是泪⽔,难道是雨⽔?“当心没人爱…”

  他一句无心之言戳中她心底的伤痛,冷冷的眼比天上星光还亮,直进他的眼睛。

  “对,我是没人爱,那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断定我会没人爱!”想起当年她男朋友带了新的女朋友来跟她谈分手,所持的理由就是:她不值得他爱,他要的是冰清⽟洁的良家妇女,而不是一个⾝子已经被别的男人沾过的残花败柳。

  她是残花败柳,她没人爱…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你看,你要我哭,我哭了。”

  他低头看着她食指上的一滴泪⽔,看着泪⽔滑下,他没有阻止她的又哭又笑,⾝后的跟班跟上来,他也只是挥挥手,没让他们带走她。

  见了她那么多次,她总算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了。

  …—

  “你现在真的丑得可以,去洗个澡换个⾐服。”

  丁巧荷拿着他要佣人拿给她的⾐服呆呆楞楞的看着他。

  “别太感我,我只是受不了有人可以丑到这种地步。”

  她看着他推着轮椅离‮房开‬间,楞了好一会儿,才滑坐在地毯上。

  她还是搞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就这样被他带到他的住处,原来他的房子就在离她刚才被人欺负的地点的不远处,难怪他会这么适时的出现。

  这里不但有管家、有佣人、有他的随从,如果他们要联合起来将她杀掉,她也无话可说了。

  既来之则安之,拿起⾐服去将自己洗个⼲净吧,她要他后悔老是用那种不以为然的语气叫她丑八怪。

  她花了半个小时把自己从头到尾刷了两遍,洗了头发,然后才出来。

  “请问…”她稍微擦⼲发走出房间,在走道上遇到刚才拿⾐服给她穿的佣人。

  胖胖的女佣人笑着对她说:“乃慈‮姐小‬的⾐服,你穿来也很漂亮。”

  “这是郭‮姐小‬的⾐服?”荷叶领的纯⽩洋装,她穿来会好看?

  “大少爷买给乃慈‮姐小‬的,不过她一次也没穿过。乃慈‮姐小‬也真是的,大少爷这么爱她,她⼲嘛要跑掉呢,你都不知道大少爷这些天有多伤心。”

  伤心?看不出来。

  她只看到他骄傲得要命的脸。

  她听够了女管家的牢騒,也知道了江民对郭乃慈的痴情。这里有郭乃慈的房间,她想要有一个人独处的地方,他买了一栋公寓给她。她越来越不懂了,有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她为什么要落跑?她还有什么地方不満⾜?

  “不好意思,我拉着你说这么多,因为你是第二个大少爷带回来的女孩子呢。”管家胖胖的脸上堆起笑。

  她抿抿嘴,他是不得已才带她回来的吧?

  “管家,请问江先生人在哪里?”

  “我不是管家,我只是在江家煮饭的,郭管家是乃慈‮姐小‬的⽗亲,不过他已经过世了,因此我才帮忙多做一些工作。”

  她点点头。他跟郭乃慈还有这层关系,看来感情基础应该很稳固才对。

  “江先生以为你会洗很久,所以他去修你的摩托车了。”

  “他在修我的摩托车?”她微微张着嘴,这样一个⾼⾼在上的男人竟然委屈自己当个修车工人?“他在哪里?”

  “他在游泳池边,要我带你过去吗?”

  “⿇烦了。”

  她的决定是对的,这里大得不像话,如果让她一个人走,肯定会路。

  她被带到院子里的游泳池前。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她轻声道完谢,然后朝全神贯注修着她的摩托车的江民走过去。“喂!我的车很烂,修不好就别修了。”

  “我叫人把它拖回来,不修好我不甘心。”他的头还是没有抬起来。

  “你还真有毅力。”

  “不然我怎么管底下的人?”他东弄弄西弄弄了半天,发动引击试了一试,发动了“好了!”

  她的破车就这样被他救回来了。

  “我代替我的车跟你说谢谢。”

  “就说你不可爱,车是你骑的,⼲嘛是你的车跟我说谢谢。”

  她哼了两声,就是不肯顺他的意。

  他将轮椅转向她,月光照下可以看清她已经洗掉脸上的泥土,还她本来清丽动人的脸蛋。

  有那么一瞬间,一口气堵在口,他竟然不过气。真不可思议,他为她而忘了呼昅。

  “你⼲嘛?”见他大大的昅了口气,她好奇的问。

  他毕竟是看过许许多多美女的男人,不可能说他的反应是来自她;更何况,就算有再漂亮的女人出现在他眼前,他也绝不能动心,他已经有了乃慈,而且他也跟她保证过要保护她一生一世。

  “你现在才有三分人样。”因为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的反常,他选择说反话。

  她听了为之气结!

  “我是不是该感动得痛哭流涕?”

  “不需要。”他将轮椅转个方向,也许看不到她,他就会比较正常些。但,她似乎跟他一点默契也没有,她利用她的行动比他方便,一走就绕到他面前。

  “我相信你不是唆使那帮人来教训我的人。”

  “哦?我是不是该感动得痛哭流涕?”

  真是的,还借用她的话,真是没创意。

  “因为没人会那么多事把我欺负成那样,再修好我的摩托车。”

  他⼲嘛不抬头看她?她真的那么丑吗?

  他不看她,她就让他看个够。

  她⼲脆蹲在他面前,強迫他一定得看到她才行。

  “这件⾐服要还吗?”

  他的眼神闪过她的脸,迅速落在游泳池的⽔波上。

  “不必了。”

  她只不过是问一问,想也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把她穿过的⾐服让郭乃慈穿。

  “你真的很爱郭‮姐小‬。”

  听到她提到郭乃慈的名字,他才抬起头来。

  “虽然之前我很不喜你,现在可能也还是,但是我不得不说,⾝为一个女人,我认为郭‮姐小‬真的很幸福。”说完,她便站了起来。

  他颇兴味的看着她,显然对她的感想很感‮趣兴‬。

  “别太得意。”她也发现他在研究她。男人的眼神她看太多了,第一个让她有強烈感觉的是她以前的男朋友;而在她被抛弃之后,她已经不再注意任何一个追着她看的眼神。而现在,她竟为了那两只眼睛而手心冒汗。

  “这么晚了,你要一个人回去吗?不怕刚才的事再来一次?”

  “没什么好怕的。”她一向独来独往,也早就习惯了。

  “还是不妥,”他的关心才完美的感动了她,他的骄傲却又破坏了她的遐想“我可不想在报上看到你被強奷弃尸的新闻。”

  她受够了!她不想再待下去,让他享受批评的乐趣。他是骄傲的狮子,她也不会是柔弱的小⽩兔!

  “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到家,如果我到不了家,”她顿了顿“那么一定是你的修车功夫太差。”

  她扬起下巴,从他面前走过,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赏了他一阵黑烟,骑出了他的屋子。

  她一边骑车一边咒骂,因此有一辆一直跟在她车后保护她的车,她一点也没有发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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