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冲击!
绮罗的出现,总是那么地耀眼。不知道是不是绮罗中将进宮的消息传得特别快,已经退下休息的侍女都赶着来伺候,只为了能隔着御帘一睹绮罗的风采。
所以,弟弟绮罗和小百合,在侍女来禀报之前,看到丽景殿旋风似的騒动就知道是绮罗来了。再加上绮罗颇了解那些侍女的心情,总是边走边对她们微笑,更是引来一阵騒动。
随着绮罗的步伐,侍女们也在御帘后跟着移动。想必是绮罗又使出了什么昅引人的花招,从遥远的殿舍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老天,好烈的一场騒动。”绮罗边说边走了进来。“今天的进宮,算是最惊逃诏地的了。老远就传来恐怖的尖叫声。在弘徽殿细殿附近,隔着御帘看我的一个年轻侍女,可能是后面推挤,突然从御帘垂木那边滚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老天!”小百合忍不住叫道。
再怎么想看绮罗,看到从御帘滚出来,对教养⾼的侍女而言,是很失态的。
绮罗弟弟也觉得很可笑,扭曲着表情说:“真是太难看了!”
“是呀!当事人涨红着脸,羞得差点没昏过去。我看她可怜,想替她打个圆场,就找话题说:『就像以前的⾐通公主(允恭天皇皇妃)一样,你们的美是透过⾐服也会呈现出来的,岂是御帘之隔可以隐蔵的。』。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收拾残局了,没想到,当事人听到这句话就昏了过去。御帘后的女侍们也发出了尖叫声,场面顿时失控,一时竟无法前进…”绮罗一口气说完,喝了小百合给的汤。弟翟拼着姐姐,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听说绮罗是一个很受的达官公子了。现在自己⼊宮来,亲眼看到绮罗受的程度,真是大吃一惊。
尤其是刚才轻松说出“⾐通公主”那么不实际的台词,简直不敢置信!
“我一直都关在家里,还不知道姐姐变得这么厉害了呢!”“什么话!那只是社辞令呀!你不是想恢复男儿⾝吗?最好多学一点。”
“会有那么一天吗?”弟弟叹了一口气说。
“今年只剩下一个月了。还没遇到什么好事呢!”
“我今年也没一件好事。被強迫结婚,又惹皇上不⾼兴,老是被冷言冷语的…。最近甚至很后悔,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看着月亮,就会产生无由的感伤。上次参加赏月宴会时,看到花枝招展的梅壶皇妃一行人,不噤想如果我穿上那样的⾐服,一定也是个美女。觉得自己扮成男人,实在太不正常了。”
坚強的姐姐居然说出这么软弱的话,让小百合和弟弟面面相觑,这些话不像是绮罗会说的话。不过,绮罗确实是失去了以往的冲劲,经常陷⼊沉思之中。
“我甚至想过,我跟你能不能换过来。这样,你可以恢复男儿之⾝,我也可以做正常的女人。”
弟弟张大了眼睛。
“好主意!这么简单的事,怎么没想到!”
绮罗用手制止了弟弟振奋的发言。
“笨蛋,没那么容易的。你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我的头发该怎么办呢?”
“啊…啊…,说得也是…”
弟弟失望的垂下了肩膀。这是一个男女不分的两时代,男、女的区别纯粹只靠头发长短的外观来判断。女都留着披及一⾝的长发,所以弟弟也是一头长发。
可是,绮罗解下发髻,头发长度也不过披肩而已。
弟弟要恢复男儿之⾝,只要剪了头发就行了,可是绮罗却已经无法补救了。
“难得有这么好的主意呢…。唉!我究竟还要穿这么重的十二层⾐服到几时呢?还得在全是女人的后宮工作。在这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听不到新兴宗教的念经声。这种解放感,让我体力泉涌。今年过年,我也不想回去了。”
绮罗露出含意颇深的笑容说:“你跟女东宮处得很好,对不对?”
“胡…胡说!你别说呀!”弟弟绮罗剎时涨红了脸。
“嘿…我都听说啦!任难的女东宮,只听绮罗尚侍的话。你到底是怎么驯服那匹野马的?教教我吧!”
“因为我已经很习惯姐姐你这匹野马了!”
“嗯,不过,你可别在不当时机显现你的男人意识,做出胡涂事唷!”
“什、什、什么!你说什么?”弟弟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绮罗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候,侍女冲进来说:“皇上要来了!皇上说有绮罗中将在场,就不是违约了。”
在弟弟绮罗脸⾊转⽩之前,小百合已经站起来准备屏风了。绮罗也指示已经退下休息的侍女们出来待命。过一会儿,皇上优雅的出现了。尚侍立起屏风,把自己缩在里面。看到尚侍如此害羞,皇上只有苦笑。
“你像很开心噢?远远就听到你的笑声了。是不是尚侍⼊宮的关系?现在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你呢!”
看到绮罗步⼊自己的圈套里,每天来看尚侍,皇上真的是开心得不得了。
而且也不像以前那么常去右大臣家了。
现在想来,看准绮罗很呵护妹妹这个弱点,硬是让绮罗公主⼊宮仕进,的确是再好不过的主意了。皇上朝屏风的方向说:
“你⼊宮也已经两个月了,如何?都习惯了吗?”
“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和善,教我很多事。”
虽然觉得很恶心,绮罗弟弟还是说得很自然优雅。
“那就好。听说现在女东宮只听你的话,是不是?对了,今晚在女东宮住的梨壶,将举办个管弦吹奏会。有不少达官公子说,见不到你的面,至少希望能听听你的琴声。把他们也找来吧!”
在屏风后的弟弟却紧张得摒住了气息。虽然隔着帘子,还是随时有被谁看到的可能。他已经受够这种事了。
弟弟拼命向绮罗打PASS。绮罗点头,表示她知道该怎么做。
“很抱歉,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尚侍她很害羞。纵使是隔着御帘,她还是不能出现在达官公子聚集的地方。”
“你陪在她⾝边就可以了呀!”“这…,我今天晚上已经约好去右大臣家了…”绮罗呑呑吐吐的说。
皇上马上皱起眉来,不⾼兴的说:“三公主比我设的宴会重要吗?”
皇上一生气,遣词用字就会突然变得比较严重,绮罗最怕听到这样的转变。
“不是这样的!可是,右大臣说今天有重要的事,叫我一定要去一趟。”
“重要的事?”
“是的。三公主最近心情不太好,很消沉。可能是要谈这件事吧!”
皇上沉下脸来,说:“嗯,今天见到右大臣时,我也觉得他心不在焉的。三公主生病了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是你惹她心烦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拥有当今第一公子、最幸福的人,居然…”话说到此,皇上突然浮起不怀好意的笑容:“不会是你在外面结下什么孽缘,害三公主遭咀咒了吧?像《源氏物语》里的夕颜、葵之上一样…”
“我没有认识像六条御息所那样的女人。”
“说不定只是你没察觉到而已呢!”
皇上嘲讽的一笑,说宴会改天再举办,就马上离去了。
绮罗弟弟推开屏风,伸伸筋骨“叭哒叭哒”的挥着扇子。
“吓死我了!居然说要举办宴会,害我紧张死了。大冬天的还出了一⾝汗。”
“真是的,看来皇上还是对你很有趣兴。”“我看皇上的剑锋是指向你呢!我在家时,就听说皇上很喜你了。”
自从弟弟仕进以来,皇上不知为何突然停止了他的冷嘲热讽,显得非常⾼兴。可是一提到三公主时,马上会想起往事似的,又溜出一堆讥讽的话。
绮罗对他忘不了三公主的心思,与其说是愕然,还不如说是钦服。
“对了,说到三公主,该去右大臣家了。”
“咦?那不是推掉宴会的借口吗?”
“不是!真的是右大臣叫我去的。我明天再来。”
“不必勉強呀,我过得很好的。”
弟弟绮罗看到绮罗沉重的表情,故意这么说,给她精神上的励。绮罗有些讶异的看着弟弟。⼊宮前,不知道让她担了多少心。⼊宮后,却出人意料的,一切都发展得很顺利。
一比起来,自己就…唉!绮罗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么,再见喽!”
匆匆道过再见后,绮罗走出了房间。虽然结婚了,可是凡事都可以摆平的信心早已不翼而飞,每天活在忧郁里。
尤其最近三公主很没精神,让绮罗既担心又忧郁。看起来也不像是生病,只是茫然的看着前方,不一会又潸潸落泪,大叫:“我讨厌绮罗!”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说一些宮中的事或朋友的事给她听,她又突然红着脸,低下头去。说无论如何都要请假,陪她去一度延期的长⾕参拜之旅。三公主曾经那么想去,却僵硬着⾝子,说绝对不去,要待在家里;还哭得很伤心。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绮罗一点都不明⽩。
《如果是因为经期,精神状况不定安,同样生为女人,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已经二、三个月了呀--。总不会天天都有经期吧?》
右大臣最初也以为是理生不顺所引起的精神不安,可是,最近也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开始担心了。不过,不知为什么,今天在宮里遇到时,又笑得合不拢嘴的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一定是找到了适当的疗养地,要跟我商量,把三公主暂时送到那里去吧!绮罗决定,这次三公主躲到他地疗养,她一定要请长假,好好陪伴三公主。想着想着,已经到了右大臣家门前。
一看到绮罗,右大臣直催他到主屋。还指示侍女们,准备酒和菜肴。
“有什么值得⾼兴的事吗?”
绮罗脑中一片空⽩。如果是找到了疗养地,好像也不该这么奋兴才是。
右大臣整张脸都漾着笑意,大声笑着说:
“是呀!没比这更⾼兴的事了。本来这件事应该由三公主自己告诉你的,可是实在太⾼兴了,还是由我来告诉你吧!”
“咦?”“绮罗,吃惊吧!你明年就当爸爸了呀!”“啊…?”
“三公主有小宝宝啦!”
右大臣等不及似的,大声地叫了出来。绮罗手上的杯子,咚一声掉了下去。
酒弄了⾐服,流到了地上。绮罗却毫无知觉的,也不去擦拭。
《小宝…小宝宝…?》
绮罗脸⾊苍⽩,不断的敲着头,拼命思考。
《明明是两个女生呀!为什么…?》
右大臣看到绮罗惊慌失措的样子,还颇能理解的想:
《还年轻嘛!自己一直也认为还是个孩子,突然听到将为人⽗的消息,难免会惊慌不知所措…我以前也是呀!》
“最近三公主的情绪不是都很不定安吗?是因为这个啦!已经三个月了。”“啊…这…”绮罗呑了一口口⽔。“怎么说才好呢…太⾼兴了…无以言喻…”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右大臣不停的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实在没有比这个更值得庆贺的事了。长年相处的夫妇,都未必能得到的呢!三公主能这么快有小宝宝,都是你的功劳,都是因为你勤来走动的关系。现在我右大臣家,还有我亲哥哥家,都可以安泰了。如果是生公主,以后一定是皇后。如果是生少主,以后一定是大臣。啊!太⾼兴了。我太幸福了,有京都第一的女婿,还有了孙子。要好好到寺庙去祈福一下才行。对了,最重要的是,要先禀告皇上。有得忙啰,绮罗!”右大臣情绪昂,眼睛闪闪发光。完全沉醉在喜悦里。值得庆幸的是,也因此没有对绮罗奇怪的样子产生怀疑。“总之,我先去看一下三公主。”
“嗯,去吧!不过,从现在起到生产那一天,你就不能像以往一样常去啰!得稍为控制一下才行…唉呀!这些事,你应该也都懂嘛,呵呵呵!”
丢下右大臣奇怪妙的笑声,绮罗走向公主的房间。
绮罗一出现,侍女们都笑着齐声说“恭禧”静静的离席出去。
大家都认为,丈夫来探望孕怀子的感动场面,应该让他们两人独处。房里只剩下三公主、心腹侍女美浓跟绮罗三人。
三公主用袖子遮住脸,低着头。美浓不太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孕怀后的公主,变得异常的忧郁,她只能战战兢兢的小心侍候。
绮罗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来,说:“你有小宝宝了?”
“…”“该怎么说呢…,”
《头脑真的是一片空⽩了…》
绮罗不停的开扇、闭扇,拖延一些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神绝不可能把小宝宝赐给两个女人的,所以,现在有了宝宝,可见三公主一定是跟其它男人秘密结婚了。也就是说,我现在的立场就跟被女三宮和柏木背叛的源氏一样,同样是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啊,是我吗?》连本的知识都缺乏,所以怎么绞尽脑汁想,都只能想出这一点名堂。
“对不起!”三公主突然大叫一声,哇的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出了轨!”
三公主哭着告⽩。美浓惊讶得站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绮罗也是一样。
“出轨…?”
“跟合吃三⽇饼以外的人做了『伊露哈』…”
美浓脸⾊发⽩,差点没嘴吐⽩沫昏过去,绮罗却听得一头雾⽔。
绮罗到现在还是不懂『伊露哈』的意思。
在这个时候,⼲嘛还提出『伊露哈』这种莫名其妙的话,绮罗有些不⾼兴。
为了控制场面,她采取搅作战,故意很生气地说:“为什么做那种事?”
至今受温柔待遇,不曾看过绮罗生气的三公主,吓得肩膀直打颤。
“因为…绮罗不教我…谁也不教我…我本不知道不可以做那种事嘛!”
“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鲍主的肩膀抖得更厉害,拼命头摇不愿意说。绮罗沉不住气了,大声的问:
“说!对方是谁?没有那个人,神就不会赐给你小宝宝的!”
“你问对方是谁做什么呢?”
三公主抬起泪⽔纵横的脸,看着绮罗。“做什么?该知道的事,当然要问呀!”
“不!你一定会找他决斗的。我听说你小时候,曾经因为弹正尹宮的公子企图接近你的啂姐妹小百合,你就向他挑战,害得人家出家当和尚了。”
“那是幼时的事了。而且他也没出家呀!只是在清⽔躲了二个礼拜而已。”
“总之,我就是不说!如果那个人跟你决斗,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三公主又“哇”一声,哭了起来。
绮罗只有愕然。她没想到不懂世故又孩子气的三公主,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美浓好不容易恢复了意识,走近三公主,说:“公主,你胡说什么呀?一定是第一次孕怀,情绪不稳定,对不对?”
“不是、不是的。我喜那个人。他很温柔,他说他一直思念着我。”
“公主…”
美浓和绮罗面面相觑。听到三公主的语气如此坚决,绮罗也狠不下心了。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再沉着的问她一次。
“我不会采取任何行动的,你说吧!那个人是谁?什么时候跟他结婚的?”
三公主紧紧的咬着嘴,终于忍不住的嘶喊着:“只有一次呀!那之后就没再见面。他没来找我,也不给我信。就只有一次而巳!”说完又哇哇的哭了。
右大臣家三公主孕怀的事,是今年年尾的一大喜事,宮中的人都很⾼兴。右大臣更是乐昏了头,举办了一场向世间人夸耀的盛大加持祈祷。人们也开始接头耳的议论着,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会是将来的皇后还是大臣。大家逢绮罗便说:
“恭禧!”
“唷!你努力有了成果啦!”
可是,认为可喜可贺而到处喧嚷的,只有右大臣和世间的人们。绮罗、⽗亲和弟弟,又是另一种心情。三人茫然失策,一时无法做任何思考。
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商量时,已经是年关将至的某一天了。
左大臣家人来人往不方便,三个人就在弟弟住的宣耀殿聚会。
“不好了。原以为三公主不是那种会私通男人的人,还很放心呢!那个男人发现绮罗从没碰过三公主,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如果他开始调查,就完了。”左大臣脸⾊苍⽩,颤抖着双说。“为什么他会知道我没碰过三公主呢?”绮罗讶异的问。
左大臣无奈的吹胡子瞪眼,说:“还用问吗?三公主是处女,有不曾做过的证据。不过,也可能不是。说不定是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开放,早巳不是处女了。如果真是这样,就有救了。”
“不!说不定三公主会亲口说出,结婚以来,从没有那个过…”
弟弟说得虽含蓄,表情却非常凝重。
左大臣也重重地点点头,说:“这也是有可能。”“她说只见过一次面呢!”
在令人费解的对话之中,绮罗好不容易揷⼊了一句话。
“一次而已吗?那么在忙着做那件事时,可能没时间说太多废话吧!”
“才跟男人做一次夫而已,就可以得到神赐予的小宝宝吗?”
“没错呀!当然也有些夫妇做很多次,都得不到的。现在举这个例子也许不太适合,不过,当今皇上有那么多个皇妃,就没有半个子嗣。这都是因果,他拼命想要孩子,却得不到。我们本不想要,三公主却一次就有了。”
“才一次而已,可能只是玩玩而已。会是谁呢?不能把可疑的人过滤到某种程度吗?现在差不多孕怀四个月了,算起来,应该是今年八月末发生的事。”“八月末?正好是为了你⼊宮的事,很多天没有去右大臣家。那个『奷夫』,应该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案亲和弟弟之间的对话,绮罗只是蒙蒙懂懂的听着。对话里,还是有一部份是绮罗无法理解的。
“总之,最要紧的是,不能引起世人的怀疑。绮罗还要照常去右大臣家,想办法找出那个男人的来路。知道了吗?要勤快地去右大家走动。”
因为年末有很多来自各庄园的人来访,左大臣落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去了。
剩下两个人后,绮罗叹口气,说:“老实说,看到三公主我就觉得难过。三公主跟知道事实的美浓,都带着歉意看我,拼命的哭。”“也难怪你生气,可是,现在要先…”
绮罗举起扇子,打断了弟弟的话。
“我并不生气,而是同情。追溯事情源,都是因为跟我结婚才造成这种结果。那个单纯如孩子般的公主,居然会说那个人若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结婚以来,对三公主一直抱着歉意。所以听到三公主出轨时,说老实话,绮罗感受到一股不可思议的解放感。
只觉得三公主不能跟所爱的人结婚很可怜,所以想为她做些什么。可是三公主怕说出对方的名字后,绮罗会杀了对方,无论怎么问,三公主都坚持不肯说。绮罗也想过,⼲脆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三公主,可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又怕事情传⼊世间和皇上耳里,一直打不定主意。
《让世间人知道还没关系,如果皇上知道被骗了,一定会盛怒的。这也是难免的,一家人合起来欺骗宮廷,弟弟或许可以酌情减刑,可是,我和爸爸是不赦大罪,一定会被流放的。皇上这个人既沉又记恨,一定会降罪的…》
绮罗真是进退两难。问道:“不能离婚,让三公主跟那个男人结婚吗?”
弟弟皱着眉头,说:“目前,如果不是对方得了大脑方面的疾病,或是握有对方偷人的证据,离婚是不能成立的。虽说是一夫多制,这一点的限制还是很严格的。再说,三公主的那个男人,对三公主是否真心,仍是值得怀疑的。仅仅那一次之后,就没再去找三公主,连书信都没给她,不是吗?”绮罗靠近弟弟说:“喂,有件事我就是无法理解。三公主、爸爸,连你都一直说『一次』什么的…。我不懂,不是要跟神佛商量,请求赐给小宝宝的吗?为什么才成为夫『一次』,就可以有小宝宝了?神佛也未免太好说话了吧?”
瞬间,扇子从弟弟手中滑落。总觉得好像是听到了很难以置信的一段话。
弟弟皱眉的看着绮罗,绮罗的表情显得非常沉重。弟弟呑了一口口⽔,说:“绮罗…绮罗…绮罗…绮罗你…”“别叫那多次,好刺耳。叫一次就行啦!”
“姐姐…你不知道小孩子是怎么来的吗?”
“又问这种事?结婚前,还被你跟爸爸念得好惨呢!我当然知道!神佛会跟结婚的男人商量,在适当时期,把小宝宝旸给他们。故事书里也都有写呀!”
弟弟脸⾊发⽩,说:“说小孩是神佛赐予的…,只是一种比喻而已…。只要做了该做的事,不管是什么时期,都可能会有的。”
“怎么老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什么是该做的事?”绮罗不解的问。总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弟弟颤抖着问道:“我问你,你认为成为夫妇是什么意思?”
“就是约定成为夫妇,一起睡在一条被子下。”
“那…你都知道嘛!”弟弟松了一口气了。
“当然啰!在同一条被子觉睡…嗯…觉睡…”
“觉睡…总不会是说声『晚安』,就呼呼大睡的那种『觉睡』吧?”
“当然是呀!有人进了棉被还做体的吗?你问的是什么话嘛!”
绮罗觉得弟弟莫名奇妙。弟弟的脸全红了。他想,也许该给姐姐上一堂课了。
《可是,万事通的姐姐为什么不知道那种事呢?我常在无意间听到侍女们的对话,就懂了呀!》侍女们-尤其是老资格的侍女-一聚在一起,就会说一些叫人脸红的话。
“我家那个很实在。所以,一开始就很了!”
“真的?好羡慕!我家的宿六,小得跟手指头一样。钻呀钻地钻进来了,只觉得庠而已。”
“那是你自己的东西太大了呀!何不试着做做缩小体?”
罢开始只是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不久就用很平常的声音在谈了。
一直关在房里难得出门的弟弟,并无特意去听,却还是全听了进去。不管是他想听的,或不想听的事,全都经由他的耳朵,经年累月地成为他的常识。而绮罗从小就好动,不曾静静待在一处,也对侍女们的谈话没什么趣兴。可能是因为这样,此较缺乏生活常识吧!
弟翟迫了几声,说:“总之…,姐姐,夫妇并不是约好做夫妇就可以的。也就是说…”
《真是的,该怎么说才好呢…》
弟弟擦擦汗,继续说:“有『结合』这个辞句。夫妇结合,也就是说…夫妇结合后,才能成为正式的夫妇…”
“结合?什么跟什么结合的?”
“对!就是那样!就是男人的一部份,跟女人…嗯,这个结…可不是打个横结、直结,或是打个蝴蝶结那种结。嗯…嗯…就是连着在一起,接合在一起。就是这样…”绮罗张大眼睛,还是一副不了解的样子。
《男人的一部份跟女人的一部份相连接?是哪部位相连呢?手吗?脚吗?不会吧!这样就会成为夫妇的话,擦⾝而过,不都算是夫妇了吗?》
“你是说,三公主跟那个男人的某部份相接合,所以有了小宝宝?”
“对!就是这个意思!这是重点。不接合在一起,就不能有小孩。可是,也可能只做一次,就有了小孩。”
“那么,如来、出云神仙赐子的事,全都是骗人的啰?”
“对。虽然很残酷,我还是得说,那都是童话。”
绮罗沉默不语,陷⼊现实的文化冲击中。弟弟的说明,听似简单易懂,其实是愈来愈难懂了。
“我…还是…不怎么…”绮罗忧心忡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