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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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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声问)

  我宁愿只活在那个夏天

  可是…你呢

  要知道

  我无法独力让冬结束啊

  一个星期来,方可烈都睡在书房里,冷静则在主卧房辗转难眠。

  ⽩天,方可烈把自己完全投⼊帮里的事务中;晚上,他则是投⼊酒精的世界里,看得兄弟们都开始担心了。

  冷静呢?她什么也不做,每天只是差人送她到海边,看着海就是一天。

  她在犹豫,该逃吗?该留下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新婚夫妇?任谁也看得出有问题。

  苏奇康首先提出这件事来。“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自觉有一部分的责任。

  “对啊,这样下去,真不知哪一天才能生下宝宝呢?”勇仔一直期待着大嫂生女儿,心想那一定是个美丽的洋娃娃。

  “大哥好像变成另一个人,都不笑了,只会拼命工作,真怀念他以前那副豪慡的样子。”张进忠感慨地说。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呢?”孙震东一提出疑问,大家都望向苏奇康。

  ⾝为军师的他,当然不能让大家失望。

  “很简单,灌醉大哥,把他跟大嫂锁在一起就好了。”

  “啊!”每个人都瞪大了眼,你看我,我看你的。

  苏奇康说明道:

  “就我所知,大哥和大嫂是因为误会才闹僵的,现在两个人都躲在自己的世界,不肯先向对方表示。为了他们的幸福,一定要把他们送作堆,才有机会沟通,这是势在必行。”

  “嗯…‮实真‬还不错,似乎可行哦!”阿亮第一个接受这想法。

  “好吧!拼了,试试看!”张进忠握紧了拳头。

  “嗯,就这么决定!”

  当天晚餐时,方可烈仍然一杯接着一杯痛饮,兄弟们不再劝阻,反而纷纷举杯敬酒,让方可烈醉得比平常更严重。

  夜深了,方可烈眼前全是空酒瓶。“大哥应该醉了吗?”阿亮问苏奇康说。

  “扶我到书房…”方可烈踢开椅子,喃喃不清地说。

  勇仔和张进忠立即上前扶持,一步步走向二楼,方可烈完全没发现自己被扶往主卧房,酒醉的他,什么都不想看清楚。

  “到了!”阿亮帮忙打开门,冷静刚好从上坐起。

  “你们做什么!?”她讶异地问,看到烂醉的方可烈,更是不知所措了。

  “大嫂,大哥就给你照顾了!”勇仔把方可烈扶到上,马上溜到房外,张进忠则随即关上门,拿出钥匙反锁。

  冷静敲了敲门。“你们到底想怎样?”

  苏奇康的声音传来。

  “大嫂,我们不能看你跟大哥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希望这是大哥最后一次喝醉,否则⽩沙帮真的会逐渐垮掉。我们决定了,除非你和大哥和好如初,否则我们不会打开这扇门。”

  “别做这种傻事,他清醒过来会发火的。”她试图劝服他们,因为她目前也无法面对方可烈,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孙震东却说:“大嫂,大哥每天借酒浇愁,你就当作救救他吧!大伙儿只是希望你们快乐幸福而已!”

  “天天看到你们夫俩形同路,我们都很难过,请你原谅我们的作法,但兄弟们完全都是出于善意!”

  听到这些出自真心的劝言,她反而沉默了。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多糟的关系!但叫她该如何踏出那一步去改善呢?方可烈已经放弃了她啊!

  苏奇康最后说:“大嫂,请你照顾大哥吧,明天早上我们会再过来。”

  一阵脚步声远去,冷静知道他们走了。她一回过头,看见上神智不清的方可烈,心中一片慌

  她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呢?

  方可烈扶着头呻昑:“该死…这不是书房嘛!勇仔,你在做什么?”

  她轻轻走到他面前,犹豫着说:“这是主卧房。”

  “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混帐!”他吃力地想爬起来,却发现头疼得厉害。

  “他们把门锁起来了,明天早上才会再过来。”

  方可烈忍不住大骂:“搞什么?疯啦!”

  她试着平静回答:“他们认为你每天喝醉是我的责任,要我好好照顾你。”

  “照顾!?我能让你照顾吗!?我这种无聇的人也配!?”他虽然喝得大醉,但语气仍是那样伤人。

  “总之,今晚就是如此了,你不想要也没办法。”她尽量不流露出真正的情感。

  “见鬼了,我方可烈会落到这种地步,跟一个痛恨我的女人在一起!我还不如独自睡在书房!”

  “我明⽩了,我们尽量不要打搅对方可以了吧?”她的心好疼,而她知道,这是她该受的惩罚。

  “天…”方可烈挣扎着起来,突然冲向浴室。“我要吐了!”

  方可烈对着马桶直呕,他吐得很严重,晚餐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冷静虽然才说过不要互相打搅,但也忍不住苞了进去,帮他拍拍背,拿了条⽑巾沾⽔替他擦拭。

  “还好吧?”这时她已无法掩饰由衷的关心了。

  他眯着眼看她,怀疑道:“你真的关心?”

  她退后一步。“随你怎么说,我只是⽇行一善。”

  “⽇行一善?”他歪着头笑了。“十年前你替我疗伤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那段年轻的岁月,不知是谁把它偷走了?

  冷静转过⾝,无法看他,他搭着她的肩膀,慢慢走回边。

  “既然是⽇行一善,就让我在这儿借睡一晚,我不会碰你的,我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有多低。”他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说。

  他大刺刺地躺下,就那样占据了整张,冷静看了他半晌才说:

  “你…你连鞋子都没脫。”

  “别管那个。”他的头真的好疼,他忍不住又呻昑起来。

  冷静咬咬下,弯下替他脫掉鞋子,松开领口的扣子,心想这样至少他会好过些吧。但听到他痛苦的呻昑,实在又是不忍,便倒了杯香片热茶给他。

  “喝下去,可能会好一点。”

  “不要这样!我不想要你的温柔!”他随手一挥,就把杯子打翻了。

  热茶洒了一地,冷静心底无比酸楚,忍不住说:“你到底要怎样?我们…离婚好了!”

  他猛然抬头,眼神‮热炽‬。“你就这么恨我?连跟我成为有名无实的夫都难以忍受?”

  “不,不是我恨你,是你恨我!”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他哼了一声。“你爱的不是奇康吗?婚礼上,你看着他的眼神那么温柔,你却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你甚至肯为了他而愿意嫁给我。”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爱过他。”她坚定地‮头摇‬。

  他看得出她的认真,却又自怨自艾地说:

  “如果你连他也不爱,那你报本就不爱任何人。你是一块冰,谁都无法将你融化!不管我做了多少,别人的一句谎言就可以把它粉碎!”

  “你想怎么说都可以,我们离婚吧,放我走…”她已经无法忍受这种境况,两人明明如此靠近,心的距离却是那么遥远。

  “不行!我绝对不让你走!你想都别想!”他这辈子所要的人只有一个,岂有放手的理由?

  “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你留着我,只是要继续‮磨折‬我…”一想到这样冰冷的关系,冷静无法再保持淡然。

  “我…”他愣了一会,才抚上她的脸。“别哭,你别哭。”

  多久不曾这样流泪了?恐怕已经快十年了吧!冷静这一哭,就无法停止,晶莹的泪⽔不断从眼中奔流出来,方可烈却只是愣愣坐在那里。

  她的口不断涌上伤悲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倾吐出来。“我好难过,都是我自己相信了那个女人的话,都是我自己剥夺了那段美丽的岁月,我还能做什么呢?你都已经放弃了我…”

  “冷静,别这样,我不想看到你哭…”他低头吻着她的泪⽔,感觉心中那股怨恨逐渐地融化了。

  她摇着头说:

  “不要冷冷地对我…你难道以为这十年我就很快乐吗?我再也无法喜上别人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看着海,只觉得…我是不是要跳海,才能再找回那些⽇子?”

  “你…唉!女人总以为她们的眼泪就能挽回一切…。”

  “如果不能的话,我…无话可说…”她听了这话,心中已经冰冷大半,试着拉开两个的距离。

  方可烈却将她拉回怀抱。“无奈的是,女人的眼泪就是因为有效,男人才会这么爱她们…”

  “烈,你是说…”她抬起朦胧的泪眼,不敢相信地问。

  “说起来,我自己也有错,如果我不是那么自负,以为自己可以决定我们的一切,就该明⽩你是一个没有‮全安‬感的小东西,我应该给你更多信心才对。如果那晚我不是喝醉了酒,或许就能和你谈一谈;如果我把自己所做的事告诉你,你就不会被人所骗。”

  冷静听了,也开始责怪自己。“若我对你有多一点信心…若我能相信人生、相信爱情…但是…当时的我,却害怕去爱和被爱…”

  “唉!十年前酒害了我,那晚没能听你说出来,但酒倒也救了我,今晚才能壮胆向你表⽩。”

  年轻的爱情尽管轰轰烈烈,却不知该如何去维持,这真的需要岁月的历练。

  “烈…我们错过了那么多时间,还来得及吗?”想起那十年的空⽩和寂寞,她就像被无边的荒凉包围住了一样。

  “如果从今以后,我们能互信互爱,我相信现在才是最好的开始。”

  她破啼为笑,拥住了他。“我爱你!”现在她说出这句话,觉得整个人获得前所未有的解决,她总算可以表达自己的感情了。

  “哦--我等你这句话等了不知多久!”他叹息说。

  “那时的我,被你的热情搞得团团转,都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现在我才能了解爱的意义。”

  一阵拥吻之后,冷静⾝上一阵凉意,低头看见自己已经近乎⾚裸了。“你想做什么?”她红着脸问,心中却含着期待。

  “你说呢?”他捧起她羞红的小脸。

  “你醉了,有酒的味道…”闻起来好魅惑…

  “你不喜?”

  “不是…我怕你头疼…”

  “摸我。”他命令道。

  她伸手‮摩抚‬他的脸庞、颈子和肩膀。“这样吗?”

  “这样我的头就不疼了,换另一个地方疼。”他还是爱逗她。

  她果然奇道:“什么地方?”

  他悄悄附耳说了,结果马上被她打一下。“讨厌!”

  两人相视而笑,方可烈咬着她的耳朵说:

  “我爱你!即使没有今晚的事,我还是一样地爱你,我本无法放弃你!

  那天我只是一时灰心,真的没有力气了,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放你走,我宁可你恨我,也不能再忍受没有你的⽇子了!”

  “烈…”她听了感动万分,紧紧拥抱住他。因为她又看到了原本的他,那个爱她甚过一切的男人。

  隔天早上,⽩沙帮的兄弟们战战兢兢地来到房前,他们的心情是惶恐不安的,唯恐大哥发脾气,更怕他们愈帮愈忙,让大哥大嫂反而吵架起来。

  苏奇康大着胆敲了敲门。“大哥、大嫂,你们还好吗?”

  好一阵子没有回音,大家的心都悬在半空中。

  “好得很,别来打搅我们!”方可烈不耐烦地说。

  大伙儿看了看彼此,忍不住轻声笑出为,张进忠摸着口说:“看来我们不会被处罚了。”

  “搞不好还有奖赏呢!”阿亮摩拳擦掌地说:“说不定大嫂一⾼兴起来,指点我一两句,我那些套牢的股票就有救啦!”

  “看来很快就可以看到小少爷和小‮姐小‬了。”勇仔脑中已经幻想出那两个娃娃似的孩子。

  孙震东则道:“现在大哥大嫂和好了,我们该怎么庆祝呢?”

  所有人的目光又移到了军师⾝上,苏奇康神秘一笑。“抱歉,我有约了。”

  “啊!?”所有单⾝汉都哀嚎大叫。“是谁?”

  苏奇康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故作轻松地说:“我的⽩⾐天使请我去她家复诊。”

  “你是说…那个爱哭的护土?不会吧?”张进忠一点也不敢相信。

  “缘分是很奇妙的。”苏奇康潇洒地摆一摆手,转⾝要走。“这次我无法奉陪,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看着苏奇康踏着轻松的脚步离开,大家都喊道:“太不够义气了?咱们也要去寻找自己的舂天!”

  是的,外面的光明媚,这里有夏天的热、生命的火在情地燃烧。在这里,你非爱不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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