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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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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名)

  静静躺在结婚证书上

  唯有那笔迹不会变

  我俩永远是一双

  恒舂,方家大宅。

  仆人们服侍冷静‮浴沐‬、穿⾐之后,便恭敬地退下。

  “谢谢。”冷静很感她们的服务,因为现在的她,实在虚弱得不可思议。躺在柔软的大上,她疲倦的⾝体却还是无法进⼊梦乡,眼前充満了这两天的种种情景。

  当方可烈救起她时,他依然那么热情如火,但那恐怕只是一时动,现在还会是如此吗?方可烈会怎么对待她、对待苏奇康呢?她又该拿自己的心情怎么办呢?

  她原来以为自己睡不着的,但十几分钟以后,一股突如其来的昏眩感袭来,她就这么沉沉地陷⼊梦乡,有如陷⼊大海。

  房外似乎有什么事情騒动着,但她太累、太累,一点也不想去那是什么。

  傍晚时分,佣人们叫醒了她,她还头昏脑的,就莫名其妙地被架起来化妆、更⾐。直到她终于睁开眼,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上穿的是新娘礼服。

  这太荒谬了,怎么她要结婚了,自己却不知道?甚至新郞是谁也还不晓得呢!

  一阵敲门声,是张进忠和孙震东探进头来。“大嫂,准备好了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谁说我要结婚的?”她冷冷地问。

  孙震东鞠躬道:“大伙儿都在等了,请大嫂出来吧!”

  “是方可烈的意思?”不用问也该知道的。“请他来见我。”

  孙震东一脸为难,张进忠忍不住开口了。

  “大嫂,为了奇康,请你无论如何和大哥结婚,否则奇康的地位就很难。他是为大局着想,冷静一听就懂了;如今要撇清她和苏奇康的暖昧,就只有和方可烈结婚一途了。

  想起苏奇康为她做的牺牲,她咬牙点头了。

  一路走到大厅,两分都是怒放的鲜花,仿佛这是一间茂盛的花房。客人们都到齐了,冷静甚至看到巨业集团的王总裁,不知道方可烈是如何摆平他的,居然还能邀请他来观礼?

  新娘子的来到,让大家都转过头去,因为冷静的绝美,愣了半晌,随即才热烈地鼓掌

  “哇!真是每次都会看呆!”阿亮拍拍自己的额头说。

  阿亮一看旁边,勇仔还在发呆,便拍拍他的肩膀说:“别看啦,口⽔快流下来了!”

  “哈哈…”勇仔抓抓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

  方可烈一⾝正式的黑⾊礼服,径自向她走来;不知怎么的,他的每一步,都让她心头愈来愈沉重。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挽起了她的手,往台上走去。

  证婚人是苏奇康,他还着绷带,脸⾊苍⽩,立正的‮势姿‬看得出是硬撑出来的。冷静看了,猛然加快心跳,诧异这样刻意的安排。

  司仪透过麦克风说:“各位来宾,现在就由大家一起来做见证,方可烈和冷静的婚礼即将开始。证婚人是苏奇康,现在请新郞、新娘在证书上签名盖章。”

  方可烈飞快地做完这工作,看冷静还站着不动,低声道:“你不签也无所谓,就算伪造文书我也要娶到你。”

  冷静看了苏奇康一眼,他是那样平静而坦然,她突然拿起笔。

  “这是我的婚礼,我自己会签。”

  她镇定地写下名字,重重盖上章,告诉自己这是她偿还欠苏奇康的债。

  “礼成!”司仪说道,底下爆出呼和鼓掌。

  几个黑、⽩两道的大老板都上台致词,包括海军总部的黎司令,他以感的口吻说:“我是看着可烈长大的,他的气魄和胆识都不必我多说,大家都很了解。但我第一次看见他脸无⾎⾊、全⾝发抖,是在今天下午。因为冷静落海,他马上跳海去解救,抱起冷静时,那种绝望和希望织的脸孔,我虽然是个不懂浪漫的军人,但看了,却对他们的爱非常感动。我相信可烈和冷静会是最恩爱的一对,我由衷地祝福他们。”

  听那掌声不断,冷静心里不知该做何感受。

  致词过后,晚宴正式开始,大家吃喝、拍照,都显得乐在其中。

  坐在方可烈⾝边,她一点胃口也没有,方可烈似乎也是,只一径地喝酒。许多人都来向他们致酒,方可烈都代她喝了。

  苏奇康在张进忠扶持之下,也拿了一杯酒走过来。“大哥、大嫂,祝你们⽩头偕老,我先⼲为敬!”

  他把烈酒一饮而下,脸上蔵不住一段落寞,但又浮现安慰的笑容。

  “好好养伤,别喝太多!”方可烈⼲杯以后,拍拍他的肩说:“⽩沙帮需要你,我也是。”他这话等于是重申苏奇康在帮里的地位,和过去一样,丝毫没变。

  苏奇康点点头,转向冷静说:“大嫂,大哥真的很爱你,请你珍惜。”

  冷静僵硬地点了点头,她必须如此。

  婚宴持续了几乎有一个世纪久,冷静换了三套⾐服,分别是传统旗袍和两套晚礼服,分别是Channel和YohjiYama摸to的品牌。

  大家看得是赏心悦目,冷静却有如受罪一般。最后终于要送客了,冷静的双脚已经累得快要瘫掉。

  方可烈拥着她的,不让她倒下。直到最后一个客人走了,夜已深,他于是横抱起她,一步一步往主卧房走。

  他们今晚几乎没有谈,紧张的气氛令人心情十分沉重。

  方可烈把她放在大以后,便进了浴室去冲澡,冷静听着那哗啦的⽔声,一时想不出该做什么好。最后她打开⾐橱,发现那一打睡⾐都感得太罪恶,脫下繁复的礼服以后,只好换上一件还算含蓄的米⾊睡⾐。

  坐在窗边,当真是一点也不晓得要想些什么,就那样任凭风吻过她的脸,花香传来,她有点昏沉沉的了。

  方可烈走近她⾝后,拉下她肩上的一带子,轻轻‮摩抚‬,让她颤抖了一下。两人早有过肌肤之亲,但此时还是不噤会紧张。

  “卢风死了,消息传出去了,没有人敢再动你。”

  冷静僵硬地点个头,甚至说不出一声谢谢。

  “你没有话对我说吗?”他声音里是抑制的怒气。

  “你要我道谢?”花香好浓,她莫名地虚弱起来。

  他的手继续在她⾝上游走,来到了敏感的地带。“为什么离开?”

  “因为我想离开。”

  方可烈几乎忍地可忍了。“我做了什么有让你离开的理由?”

  她嘲讽地牵起嘴角,不想提起十年前那丑陋的回忆,那会让她每次想起,⾎都为之冻结。

  见她避而不答,他又问:“为什么签名?”

  “我对不起奇康,所以我签名,就是这样。”因为眼睛不是看着方可烈,所以她能流利地说谎。

  “你对他是什么感情?”他在她上的力道加重了。

  “不需向你报告吧。”

  她终于被用力转过去,方可烈瞪住她说:“你签名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你的丈夫!凭着这一点,我就可以向你问!”

  “问出来的,不一定是实话。”她冷冷地说。

  这让他想起新愁旧恨,一个有关谎言的回忆。“那天…你是故意松懈我的戒心,让我以为你终于心甘情愿嫁给我了,否则平时的我,怎么可能让你溜出我的怀抱?你可知道,为了爱你,我和奇康几乎反目成仇、我动用所有的关系找寻你,我一天‮夜一‬都不曾合眼,当我看见你掉进海中,我觉得我已经死了一半,这些感受你能懂吗?”

  听着这些严历的指控,冷静心中阵阵菗痛。他是吃了苦,但她又何尝好过呢?她咬了咬下后,决定把一切豁出去。“我就是不懂!为什么你十年前做得出那种事,现在又能说你爱我?”

  她不能容忍有一丝污蔑的爱情!

  “十年前!?”他眯起眼睛。“那跟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她哼了一声。“还记得周诗淇这个名字吧?”

  他愣了一会儿。“诗淇,你认识她?”

  果然、无风不起浪!冷静痛彻心扉地说:“放暑假的前一天,你接到她的电话,不是马上冲出去找她了?我知道你去做了什么,你带她去堕胎!”

  “天!谁告诉你的?”他瞪大了眼睛。

  看他不做否认,让她更是伤怀。“是王若绮,舞会中她打翻饮料在我⾝上,到洗手间时,她拿出你们的照片,并且告诉我这件事。我本来不愿相信,但是你一接到周诗淇的电话就冲出去,而且我在下发现一张妇产医院的名片,还写着周诗淇的名字,让我不得不信!”

  “没错!事实是如此。但你为什么生气?”他还是不懂原因。

  “无聇!”她甩了他一巴掌,气不过地说:“你怎么可以一面说爱我,一面让别的女孩‮孕怀‬,还带她去堕胎!王若绮说,这种事你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听了这些话,方可烈整个人都僵硬了,直直看住她,片刻才恢复言语能力。“原来…原来你想的是这么一回事,我终于弄懂了!没想到你心中,我竟是这么不堪的人!哈哈!”他说着,居然还仰天大笑。

  “我不觉得好笑。”她心痛如绞。

  方可烈停住了笑,正⾊道:“但是你可知道,周诗淇是我的表妹,因为她男朋友始终弃,才来拜托我帮她忙?因为她要求我对此保密,所以我不敢告诉你!而王若绮暗恋我多年,她是为了破坏我们才如此设计的。”

  这些话有如‮弹子‬,穿过了冷静的脑袋。“我不相信,是你在狡辩!”

  “你对我的为人就这么没信心?我是怎么对待兄弟们的?我是怎么对待你的?你说呀!为什么光凭别人的片面之词,就可以定我的罪?”

  “我只知道,你真的是带她去堕胎,我相信我所观察到的!”

  他不想再辩论下去,只是叹口气,脸⾊略带着哀愁说:“我好像作了十年的梦,突然醒过来一样。我所做的一切一切,对于你而言竟是如此微不⾜道,我到底都在做什么呢?不管怎样对你付出,换不来你对我的信任又有什么用?”

  看到他认真的神⾊,她不噤开始怀疑起来。“怎么可能!?真的是她骗了我!?”冷静仍然无法接受这事实,那十年来她的离开和恨意不是都⽩费了?

  他苦笑一声,摇了‮头摇‬。“如果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了。我觉得好累,十年来的分离,居然是因为这样荒谬的谎言,而你当初不问我一句就这样离开,你说我还能怎样?”

  “烈…”她已经有些动摇了。

  他的神⾊黯然。“别再这么叫我。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我都能无所畏惧,但是面对你,我终于想放弃了!”

  放弃!这两个字在冷静脑里晃来晃去的,她一时之间却无法真正懂得。

  方可烈对她的感情,有动、霸道、占有和热情,但从来不包括了放弃…“你这是什么意思?”冷静咬紧下问。

  他看也不看她,也不管⾝上还穿着‮袍浴‬,直接就打开门说:“我不会再打搅你了,我去书房睡。”

  “碰!”房门被关上了,冷静瞬时陷⼊无边的孤寂里。

  隔天,冷静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苏奇康来。

  花园的凉亭下,冷静无意识地摸着一朵玫瑰花,苏奇康从对面缓缓走来。“大嫂,有事吗?”

  “抱歉,突然叫你过来,你的伤还好吧?”冷静看他仍未完全恢复。

  “还撑得住,请放心。”他不敢坐下,直站着。

  冷静明⽩他的顾虑,从现在起,他们一切都得做得不落人口实,以免影响帮里的气氛。

  她以尽量平淡的口吻说;“我想问你,你认识周诗淇吗?”

  “周诗淇?”苏奇康回想起来了。“哦,是大哥的小表妹,她很早就嫁到法国去了。”

  这是真的!方可烈并没有骗她!那么是她受骗!?“是吗?”冷静握紧玫瑰。

  “那…你也认识王若绮吗?”

  苏奇康皱眉道:“她不是一个风评很好的女人,曾经纠大哥一段时间,现在听说在⾼雄的‮店酒‬做‮姐小‬。大嫂,你问这个有什么原因吗?大哥并没有和她往来过,你可不要误会了哦!十年来,大哥一直都只惦念着你,我们都可以作证。”

  听到这里,冷静几乎无法再言语,只能默默点个头。

  “大嫂,你的手流⾎了!”苏奇康突然惊道。

  她低头一看,花刺已扎进她的手心里,流下一滴鲜红⾎,但她却毫无感觉。

  “你怎么了!?”他忍不住心疼地握起她的手,细心帮她拔掉花刺。

  冷静呆了一下子才收回手。“没事的。”

  突然,方可烈冷不防地出现在她⾝后,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大哥,刚才大嫂在问我周诗淇和王若绮的事。”苏奇康连忙解释。

  “是吗?”方可烈闪过一抹悲伤,又问:“那你握她的手做什么?”

  “她是被玫瑰花刺扎到了,我--帮她‮子套‬来。”苏奇康说得有些不自然。方可烈拉起她的手,‮吻亲‬了一下。“这种事我来做就好。”

  “是!”苏奇康鞠个躬,转⾝就离开了。

  冷静抬起头看问他,嘴颤抖起来,因为就在这一瞬间,她十年来抱持的信念全垮了,她该怎么办呢?

  方可烈只是轻轻昅着那伤口,而后看了她很久。

  “你该注意自己的言行,无论如何,你还是⽩沙帮的大嫂。”

  “我还是吗?”她不太确定。

  他眼中流露着冰冷的决心。“不管你有多恨我,我要的东西还是不会让给别人。你绝对别想逃,也别想再惑我的弟兄,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说完后,他便大踏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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