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琼安在茫混沌的意识之海中飘浮,片段的影像如浮扁掠影闪现。她看到在意大利的花园飘着大雪,坎莫站在花旁边对她微笑。琼安,甜美的琼安,回到我⾝边来。
但那不可能是坎莫。坎莫已经死了,留下她孤独一个人。
雪…漫天的大风雪。为什么她感觉如此热燥?就像她嫁给坎莫的那年夏天,柏萨诺热得要命。老天,谁能给她一杯⽔?
奇迹般地,一杯⽔被递到她的边。但她却很难将⽔呑咽下去,溢出大半到下颚。
她的喉咙⼲燥如砂纸,牙齿一直在打颤。
不如睡着吧!她彷佛又回到了大风雪里。噢,只要睡着就好了,安详、和平的睡眠…再也不要醒来…
琼安,琼安,你必须奋战下去!不能放弃!
她皱起眉头。为什么一直有个恼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着?这样她要怎样睡着呢?她翻了个⾝,呻昑出声。
清凉的小手握住她的。“我在这里,安安。”
她轻叹了口气。小迈…小迈就在她的⾝边。
“我爱你,安安。我们全都爱你,你一定要回到我们⾝边,你真正属于的地方。你离开了许久,整整七天了…我每天都在算⽇子。”
她笑了。回去她喜正属于的地方?多好呀!如果有人为她指引路径的话…
模糊地,她听到彷佛是契尔的祈祷声,在黑暗中指引着她。“我们在天上的⽗,请求神赐给我们奇迹,让她回到我们的⾝边…”
噢,她会回去的…一定!
琼安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房间里残烛茕茕,淡淡的月光透窗而⼊。好一晌,她似乎无法明⽩自己⾝在何处…她的眸子逐渐凝聚焦点,适应了黑暗。对了,她在卫克菲庄园,她的房间上。
她想要挪动⾝子,却发现自己出奇虚弱,似乎连移动一手指头都有困难。她究竟是怎么了?她试着回想,但只记得浸在热⽔里,之后玛格送她上,为她盖上⽑毯。对了,她遇上暴风雪,和契尔分开,了路。接着契尔抱她到马厩里,用⾝躯温暖她,再抱她进屋。她记得契尔一脸的焦急和关心,以及在睡梦中听到他焦急地呼唤着她…
她似乎睡了许久许久。但为什么她仍然全⾝酸痛乏力?而且她的睡⾐都透了…
她艰困地转过头,随即惊讶地睁大眼睛。契尔怎么会在她的房间里?他坐在边的安乐椅里打着盹。即使在昏暗的烛光下,她仍可以看出他疲态毕露,似乎数天不曾睡过好觉。
“契尔?”她低语,感觉声音耝嘎得有若砂纸一般。
他马上睁开眼睛,坐直⾝躯。
“琼安?噢,谢天谢地,琼安?”他执起她的手,送至边,虔诚地吻亲,彷佛它们是某种圣物。“琼安。”他贴着她边喃喃。
她虚软无力地微笑。“是的,那是我的名字没错。你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奇怪?又为什么看起来如此邋遢?我记得要你去澡洗的。”
“那已经是上个星期的事了。”他抚着下颚的髭须。
“上个星期?”她无法置信。不可能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她呆呆地问。
“你生病了,病得非常重。我…我们都很担心。”
琼安着⼲涩的。怪不得她会觉得糟透了。“我可以喝些⽔吗?”
“当然,”他马上推开椅子,走到边茶几倒⽔。他坐在缘,扶着她的背撑起来。“慢慢坐起来。”他道,将⽔杯送到她的边,一手扶着她的头。
她慢慢喝着,甘凉的⽔润滑了她⼲涩的喉咙。“谢谢你,”他扶她躺回去。“我感觉像个无助的婴儿,我通常不会这么虚弱。”
他抚弄着她的发。“你全⾝汗。你一直在呓语、发⾼烧,终于今天烧退了。我衷心感谢上帝。”
“噢,我是否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她不安地问,想象自己在病中吐露了对他的望。
“多数时候,我们都无法分辨出你在说什么。你说的大半是无意义的字句。我会召来娘子军团进来照顾你,顺便更换单…单也一样透了。”
她皱起眉头。“什么军团?”
“由玛格、温蒂和雪玲组成的。她们就睡在隔壁。”
琼安笑了。“听起来你似乎还満喜她们的。在我卧病的期间,你已经悉你的仆人了,爵爷?”
“我别无选择。他们攻进了育婴室,占据了这座堡垒。我一辈子从不曾像这样被使唤来使唤去,没有人听我的话,连新来的艾密的子也一样。她负责煮饭,因为玛格忙着照顾你。”
“很有意思。小迈呢?”琼安累了,闭上眼睛。
“他就和她们一样糟,”他抚弄着她的指尖。“不断告诉我该怎么做。对了,迈斯画了许多画,等着你赞赏。他已经告诉我当他长大后,他要当个画马匹的士兵。”
琼安轻握他的手。“了不起的野心。”
“的确,至少那总比画士兵的马匹好,”契尔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我很想要留下来,但你一定累坏了。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
他再度轻抚过她的额头。“回家,琼安。”
在她能够回答之前,他已快步离开,轻柔,但坚定地关上房门。
一八一九年三月二十⽇卫克菲庄园
生平第一次,琼安无聊得快疯了。她已经被困在上整整一个月。
她坐在椅子上,悒郁地望着窗外的舂⽇风光,红粉和⽩⾊的小花开満了绿⾊的草地,但可恶的大夫就是不肯放她离开监狱,出去透口气。
“你必须好好休息,伯爵夫人,让你的⾝躯自这次的煎熬中恢复。”说得彷佛她是行将就木的九十岁老妪。“我建议你尽可能卧休息,多摄取有营养的东西,而且最好不要有大多访客,”他测量她的脉搏。“切记,别大刺你的心脏,它刚刚历经了极大的负荷。”
噢,他本什么都不知道!
契尔多数时候都守在她的边,朗读书本给她听,或是和迈斯玩耍…天知道,那对她的心脏就是够大的刺了。
迈斯已经完全复原,就像一般精力活泼的五岁男孩,至于契尔…他总是令她的脉搏加促,心律不整。然而她依然満心期望着契尔的来访。随着每天的过去,她也学到更多有关他的事。现在他们已能轻松自在地相处,有若多年好友一般,但她始终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体反应,他就像打火石般轻易点燃了她。
前两个星期还比较容易。她还太虚弱,对他的关心照顾只能心存感。但随着她的体力逐渐恢复,她沮丧地发现到一切都没有变…然而一切也都变了。
她依然望渴着他。那份望渴⽇渐加剧成疼痛,就像颗不断啃嚼着她的坏牙,拒绝放过她…只不过坏掉的牙齿可以拔掉,她却无法将沙契尔自她的心头拔除。
她怎么会让他成为生命中如此重要的存在?从何时起,他穿透了她心里的层层防卫,俘虏了她的心?从何时起,她已和他的生命、他的孩子,甚至和仆人的生活纠不可分,以至于她本无法想象另一种生活方式…甚至回到她曾经乐在其中的意大利小屋!
琼安以手覆额,感觉悲惨到了极点。她已经陷⼊这样的深渊好几天,也思索好几天了。…
迈斯已经完全康复,她不再有理由留下。噢,她知道契尔不会赶她走。他一直对她的病深怀愧疚,不遗余力地照顾她。尽管这份愧疚感荒谬得没有道理,琼安也舍不得他离开。
但他的罪恶感终将淡去,之后他会离开…不是自迈斯的生命中,他们⽗子俩现在已变得密不可分。看着他们在一起,带给了她莫大的喜悦。迈斯拥有爱他的⽗亲,契尔也得回了他的儿子。然而那也意味着契尔已不再需要她,迟早他会自她的生命中消失。
噢,她了解他。他不会忍残得断然决裂,而是礼貌地逐渐疏远,愈来愈常和他的朋友待在一起、打猎,返回伦敦处理生意。她会被留在卫克菲照顾迈斯…无论她再怎样深爱,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孩子…扮演家庭教师、兼职管家和长期房客的角⾊,等待契尔偶尔施舍的温情。
琼安以手着眼睛,拒绝哭泣。她无法接受那样的人生…她的尊严和骄傲不容许。她会回意大利去,她真正属于的地方,重拾她拋下了六个月的人生。
就是这样了。无视于心里的痛楚,琼安下定了决心。她会尽坑讴回意大利的船票,只等冬天过去后就成行。在这段期间,她会逐渐撤离契尔和迈斯的生命,大家来个好聚好散…没有吵闹、泪⽔或责难。
“你想要揍谁?”
她猛抬起头。契尔站在门口,黑眸里闪动着笑意。
“契尔…我没有料到是你。”她的心一沉。拜托,不要是现在,在我刚下定决心的时候…
“希望不是。”他走进房间。“你的表情看起来像要将进房间的人丢到海里,再砸下千斤巨石,确定对方永远无法翻⾝。”
她強挤出笑容。“抱歉,我的心情不好。”
“噢,或许我有个解决的方法。你愿意強撑起病躯,和我下楼吗?我知道你的骄傲不容许我继续抱着你走动。”
她知道他的意思。一开始她还太虚弱,只能够由他抱着她走动,最近她就拒绝再让他抱了…那无关她的骄傲,而是两人贴近的⾝躯对她的心脏太过刺了。
“我自己可以走得动,谢谢你。我已经強壮许多。我一有空就在我的牢笼里运动,锻炼荒废已久的肌⾁。”
“你说得好像是被囚噤待的雌狮,迫不及待想要重返山林。”他含笑道。
“但我保证不会咬人,”她不情愿地微笑,契尔总是能逗她发笑。“过去我曾咬过人吗?”
“在你的保护心发作时,你的脾气可是相当坏。如果将迈斯比喻成你的小狮子,莉莲就像是你的姐妹淘,误闯进来的雄可要当心了…几下重咬是少不了的。”他为她披上羊⽑披肩,伸出手给她。“走吧?”
她握住他的手,但尽可脑瓶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我们要去哪里?”她问,満心的奋兴。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我们最好从屋后的楼梯下楼,一来可以避免呼的观众,二来距离也比较短。你介意吗?”
她摇头摇。“我说过,我強壮得很。那个可怕的医生应该被命令躺在上一个月,看他会不会喜。”
“我敢说他马上会大吼议抗。医生很少听从他们自己的建议,我也决定不管他。你已经被关在房里够久了。”
他扶着她穿过长廊,从屋后的楼梯下楼。虽然只是一小段路,由于楼梯很陡峭,她走得格外艰辛。契尔担心她会摔倒,坚持抱她下楼。
他们出到屋外的草坪,契尔放下她,让她自己行走…令她颇为遗憾。坦⽩说,她真的很喜被他抱在怀里。
“走吧,”他扶着她的手肘。“就在前面了。”
她深深摄⼊清新的空气。“噢,美好的自由。”
“我不知道你一直觉得被困住,”他含笑道。“我和迈斯卖力取悦你还不够吗?”
“你确实很卖力,而且我衷心感谢,”她赞赏着眼前的⻩⾊樱草花田。“但那和能够自由走动还是不一样的。”
“是不一样,你很勇敢。”
她没有回答,转过角落,随即怔住了。在后院的正央中置着一具画架,画架上钉着⽩⾊的帆布,整组的油彩、刷子及绘画的必需品全摆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迈斯朝她猛挥双手,蹦蹦跳跳地冲过来,眼里闪着奋兴的光芒。“你喜我们为你准备的惊喜吗,安安?”
她用力点头,无法开口。她以手掩着颤抖的,望向契尔,告诉由自己绝不能哭出来。
“喜我们安排的惊喜吗,安安?”契尔重复道,角扬着笑意。
“喜,”她哽咽道。“非常喜。我…我不知道要怎样谢谢你们。”
“在画布上尽情挥洒,画出你心之所…那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感谢方式了。”他的手覆住了她的。
她的心之所…噢,她要怎么找到力量离开他?
她菗回手,蹲下来拥抱迈斯。“谢谢你,小痹。你和你爸爸真是太体贴了。”她轻吻他的面颊,抚弄他丝般的头发…就像他⽗亲的一样。
迈斯反手圈住她的颈项,低声道:“爸说你可能会哭。”
琼安的笑声梗在喉间。她迅速拭去泪⽔,不让迈斯或契尔看到。“在这么快乐的一天,我怎么会哭呢?”
他怀疑地看着她。“你确定?”他问,指尖轻触她的眼角。
“我非常确定。”她站起来,握住他的小手,抬头望向契尔。
“我们散个步吧?”她道。想着她最好马上写信给板板,以及向契尔表明去意,以免自己愈陷愈深。
当晚契尔和琼安、迈斯一齐在育婴室用餐。最近这已成为习惯了。
“等到天气好时,你可以在屋外绘画,”契尔对琼安道。“幸运的话,我们会有个晴朗的舂⽇。就算不,我还是可以让人将画具搬上楼…看你的意思决定。”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应该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要离开吗?“到时再看看吧,”她喃喃。“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是怎样。”
“当然。”他道,神⾊有异地看着她。
契尔一直等到晚餐结束,玛格带迈斯回房觉睡。“琼安,今天我是否让你累坏了,只是你不敢说出来,害怕再度被关回房里?”
“不一点也不。我很好,正如我说过的…我愈来愈強壮了。”
“那么今晚你为什么不寻常的沉默?我可以感觉得出你的退缩…事实上,下午我就感觉到了。你讨厌我们安排的惊喜吗?”
“讨厌?怎么可能!我非常的⾼兴…由衷地感。正如我说的,我深深感动不已。”
“既然如此,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有什么心事。”
她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触及这个话题,但既然他提起了,没有必要再拖延不可避免的事。
她鼓起勇气。“我只是有些忧郁,”至少这部分是真的。“舂天来了,令我想起了我在意大利的家。每年我都会在这个时候植下花苗。最近我一直在想…或许今年我可以试种玫瑰。”她強挤出笑容,尽管心里难受得要命,但话一出口,已无法挽回。
契尔的神⾊不变,但她似乎看到他握着刀叉的手一僵。“你打算回意大利的家?”他淡漠地问。
“是的,既然我已经康复了,我想也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你一直亲切、耐心地容忍我,但我在这里也叨扰得够久了。”
“亲切、耐心。”他重复,浓眉皱起。
“是的,”她回答,感觉出奇的紧张。“现在迈斯已经好多了,你们⽗子也相处融洽,你实在不再『需要』我。我想我也该回家了…我的小屋疏于照顾已久。”
“我懂了,你想念意大利。”
“是的,”她顺着他的话道。“我想念意大利、我的屋子和朋友。噢,我已经离开…将近六个月。我真的该回去了,我想你也同意吧?”
“我不记得你征询过我的意见。”他平板地道。
“你必须继续过你的人生,就像我有自己的人生要过。还有…我不能让迈斯太过依赖我。你终有一天会结婚,他会有个新妈妈来爱他,”她绞着餐巾。“让迈斯太黏我并不恰当。”
“看来你已经很仔细考虑过了。”契尔拋下餐巾,站了起来。“可以的话,请提前告知我你离开的⽇期,方便我找人接手照顾迈斯。失陪了,我得在迈斯⼊睡前和他道晚安。”话毕,他转⾝离开了育婴室。
“爸,你想琼安会画什么?”迈斯在上坐起,兴冲冲地问。
“我不知道。”契尔回答,想着她或许什么都不会画。如果她打算在近期內返回意大利,她本不会有时间。
她就要离开了。
她突然的表明去意令他震惊不已…他从没想过她可能会想要回去意大利。没有了她,迈斯会变得怎样呢?还有仆人,他们已变得完全依赖她。琼安就像太般发光耀眼,昅引她周遭的一切绕着她运转。
包重要的…没有了她,他会变得怎样呢?单单是想象那种可能,就令他的心里一阵尖锐的刺痛。
“爸,怎么了?你的表情怪怪的。”
他轻抚迈斯的发。“没什么,我只是累了。”
“你不可能会累,现在是我的上时间,不是你的。”迈斯以孩童的逻辑道。
“你说得对。那么我一定是醒着,只是希望我累了。”
迈斯格格轻笑。“有时候你真的很傻气,爸。”
“的确。”他绝对是个天杀的傻瓜!从什么时候起,他对琼安的感觉整个变了…彷佛她已不再是卫克菲的一部分、一位好友和有趣的同伴,而是他的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懊死了,他辛苦地将她由死亡的边缘唤回来,绝不是为了让她轻易离开!然而他没有权利阻止她,琼安可以随她⾼兴做任何事。但他忍不住难过琼安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和迈斯,只想拎着行李,回到她的意大利小屋和天杀的花园,彷佛那远比迈斯需要她来得重要。
而且他也需要她。老天,这项认知有若晴天霹雳击中了他!他早已神魂颠倒地爱上了琼安,而他甚至不自觉。
迈斯握着契尔的手。“爸,等我长得像你一样大时,我可以娶像安安一样的人吗?”
契尔回过神来。“你可以娶任何你想要娶的人,小迈,但我也希望你能娶个像安安一样的人。”
迈斯深思地点头。“我知道我不会想娶像妈妈一样的人。爸,你为什么和妈结婚?她对你又不好…不像安安。”
“是的,她和安安一点都不像。我想…我娶她是因为我认为她很漂亮,笑容満面;我并不是很了解她。最后,我们发现我们并不是很喜彼此。我们没有多少共同点。”
“安安很漂亮,而且她总是笑容満面。”迈斯指出。“你喜她,她也喜你,而且你们有许多共同点,像是马匹和我。你为什么不娶她?我想她会是个好妈妈。”
契尔怔视着他的小儿子。娶琼安?他可以的,不是吗?如果他娶了她,她就再也不能离开他、他可以每夜和她上…噢,那绝对是个人的想法。自从琼安复原以后,他一直在竭力抗拒她的昅引力,自觉像无法抗拒⾁体冲动的青嫰少年。今天他抱琼安下楼时,他的体下就起了強烈的反应,而他只祈祷她不会注意到。
“我相信她会是个很好的妈妈。”契尔道,心中震撼不已。她也会是个好子…非常好的子。该死了,为什么他自己没有想到?问题在于,他不确定琼安对他的感觉。噢,他知道她喜他,但爱情?
她爱坎莫,她崇拜坎莫,他涩涩地想着。
“他是我的丈夫,而我也是这样爱着他。”
当然,她也说他是个体贴温柔的绅士,听起来似乎毫无情可言。他敢说坎莫尚未醒唤琼安体內的热情。如果琼安肯给他机会,他绝对会给她一个前所未有的体验…
但首先他必须想好怎样求婚。如果他贸然提出,很可能会反遭她修理。或许他该做的是动之以理…对了,就是这样。他可以等到清晨再和她提起婚姻。
他俯⾝吻亲迈斯的面颊。“你真是聪明的小男孩,小迈!我爱你。”他为他拉好被单。“好好睡吧。”
迈斯对他绽开个満⾜的笑容。“我爱你,爸。我也爱安安。”
“我知道,我甜美的小男孩。好好睡吧,我们明天早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