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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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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西下,彩霞満天,天边飞过几只归雁。

  “臭金缎!笨金缎!竟然这样‮蹋糟‬我,呜…你这个混蛋家伙!笨蛋!笨蛋!呜呜…江采莲,你也是个大笨蛋,没事⼲嘛说那些话,简直是自掘坟墓,呜…你哭什么,真没用!笨死了!”采莲一个人窝在房里,语无伦次的骂着金缎和自己。

  江采莲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強,即使遇到天大的挫折也不会掉一滴泪,然而她却为了金缎,流了几乎一辈子的泪⽔。

  徘徊在门外许久的江⽗和江⺟,终于推门进来。

  “莲儿,别哭了,这样哭很伤⾝的。”江⺟坐在女儿⾝畔安慰道,丈夫回来后,她总算有点为人⺟的样子了。

  “是啊!别哭了,你若不愿嫁给南⾕风,爹绝不会勉強你。”江⽗也劝道。“我不嫁他还能嫁谁?反正我也没人要,我…哇…”她忍不住趴进⺟亲怀里痛哭失声。

  江⽗和江⺟无奈的互看一眼,她还真是不哭则已,一哭惊人哪!”别哭了,瞧瞧你,眼睛都哭肿了。”江⺟心疼的说。

  “呜…我就是瞎了狗眼,才会以为…以为…”以为他喜她呀!

  他俩最后一次在河边分别时,他说他会来找她,而她也说她会等他,可她等到的却是一句“祝你幸福”…

  去他的狗庇幸福!

  她忍不住胡思想,难道他来找她,甚至抱她、亲她,都只是—时兴起?

  仔细想想,他确实不曾向她表明心迹,向来都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脚戏。原来本就是她一头热!

  人家可是堂堂金嫁山庄的大庄主,要什么名门闺秀没有,怎么会把她这个耝俗的女人放在眼里?

  想着,她不噤又气、又恼、又伤心。

  “好了,别哭了。”江⺟擦拭她涕泗纵横的脸“你呀!除了出生时哭了几声之外,就没见你哭得这么惨过。”

  “娘!”采莲闻言越哭越伤心。

  “莲儿,我看我还是打发南⾕风走好了,婚姻大事还是不要勉強得好。”江⽗长叹道。

  “不用!嫁就嫁,谁怕谁?我江采莲活了十八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她忿忿地抹掉眼泪,赌气的说道:“我明天就嫁!我要风风光光的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江采莲可是炙手可热的!”

  她要让金缎知道,她不是非嫁给他不可!

  ***

  心情不佳的不只是金缎和采莲,捧荷亦是。

  “可恶的爹,居然说人家的脸和死人一样⽩,这妆可是我花了两个时辰才画好的耶!”捧荷打⽔到房间里洗脸卸妆,忿忿不平的嘀咕着。

  将脸洗⼲净后,她⼲脆脫下鞋子顺便洗脚,洗完,端起⽔盆就往窗外泼去…

  好死不死的,恰巧泼到江⽗带回来的年轻人…南⾕风⾝上。两人面面相觑,气氛异常尴尬。

  “呃,对不起,我没看见你在外面。”捧荷赶忙道歉。

  南⾕风被淋成一只落汤,他伸手抹抹脸,抹去⽔渍,连带抹去脸上的脏污,露出本来的面目。

  “喂,你在那里等着,我去拿⾐服给你换。”捧荷又说。

  “…”他低哝。

  “你说什么?”

  他很不慡的说:“你的耳朵被耳屎塞住了吗?我说我叫南⾕风,不叫喂,你这只肥猪!”

  捧荷顿时呆住,脸上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

  哇!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宇宙无敌大帅哥耶!哇噻!真是帅呆了!端正的脸型、斜飞的剑眉、炯亮有神的双眸、直的鼻、上薄下丰的双,他的五官可说是极品中的极品呵!

  “看什么看?没看过男人吗?口⽔都流出来了,丑死了。”他讥讽道。她傻呼呼的擦擦嘴“你叫南⾕风?”

  “我才刚告诉你,你马上就忘记,真是笨猪!”他没有口德的再度嘲弄她。

  她习惯地装可爱,眨眨眸子嘟囔道:“你好死相喔!竟然骂人家猪,人家的记忆力本来就不好嘛!”

  “别装可爱!恶心死了,真是七月半鸭仔。”他着爬満⽪疙瘩的手臂骂道。

  “七月半鸭仔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像可爱的鸭仔吗?

  “欠扁!”

  哇靠!这个家伙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偏生一张恶劣的嘴咧?不过,他的长相⾜以弥补他的这个“小缺点”

  捧荷直盯着他看,舍不得移开目光。

  他真是帅翻天了!她不噤想将他庒在地上、撕开他的⾐服、脫掉他的

  不行不行,他是姐姐的夫婿,她怎么可以对他有非分之想呢?真是罪过!她甩甩头,甩掉脑中的有⾊思想。

  “肥猪,你摇什么头?羊癫疯发作啦?”南⾕风极尽所能地羞辱她。噢…他连骂人的样子都帅毙了!

  “啧,疯女人,看起来像⽩痴一样,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竟然要和这种有子没脑子的女人成为亲戚!”他很不屑的掉头走开。捧荷眨着蒙的双眸目送他离去。

  帅哥啊帅哥,为什么你已是我姐姐的男人呢?而我⾝为妹妹,又怎能横刀夺姐爱?所以,我会躲在暗的角落,默默的祝福你们的。呜呜呜…我真是个歹命的女人呀!她黯然垂泪,沉浸在自编自导自演的悲剧里。

  不远处,从采莲的房间走出来的江家⽗⺟恰好看见这一幕。

  “我说老婆,咱们这两个女儿好像有点怪怪的。”江⽗说得很含蓄,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很怪”!

  他很想问子,她到底是怎么教的,怎么一个倔強别扭,明明爱得半死,却又口是心非,硬是把人家推出去。

  另一个则像个花痴似的,看到好看的男人就口⽔直流,一副恨不得扑上去把人家生呑活剥的样子。

  他记得她俩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四年可以改变一个人这么大?

  “有吗?哪里怪?我怎么看不出来。”她们不是一向都如此吗?

  江⽗哑口无言。唉!做娘的怪,女儿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江⺟斜睨他一眼,娇嗔地怪罪道:“若女儿真的怪,也是没爹教的关系。怎么?一回来就想责怪我了…”

  “老婆,我好爱好爱你喔!”他截断她的话。

  “老公,我也好爱好爱你喔!”她又像无尾熊般巴了上去。

  ***

  金缎回到金嫁山庄后,始终一言不发,脸⾊回复到之前的冷肃,只是,幽深的黑眸里多了一抹深沉的痛楚。

  来到货库,他亲自为采莲挑选嫁妆,凤冠霞帔、嫁裳盖头、首饰绢匹等等,无一不是金嫁山庄內最顶级的货⾊。

  最后,他拿起一把金铸镶琉璃的篦梳,梳面一面镂雕蝶戏牡丹,另一面则是蜓栖⽔莲,雕得维妙维肖,巧夺天工。

  这把篦梳是他前几天才完成的,是他倾尽心⾎与満腔柔情而成的作品。

  他本想用这把梳子为采莲梳理秀发,如今想来是没机会了。

  他深深地凝视着它,心中溢満苦涩的滋味。

  梳子啊梳子,尽管你能梳散三千烦恼丝,奈何却梳不开纠人们的爱恋嗔痴。

  他仰起头,闭上双眼,內心备受煎熬。

  良久,他才将篦梳放人嫁妆的⾐箱內,合上箱盖,差人送去江家。

  不多时,金嫁山庄的奴仆便把全套的金嫁嫁妆送至江家。

  采莲瞪大眼看着价值不菲、金光闪闪的嫁妆,心中郁忿加。

  “姐姐,这嫁妆收不收啊?”捧荷小心翼翼的问,忍不住拿起缎面绣鸳鸯的红⾊喜枕,并对珠翠満顶的凤冠爱不释手,恨不得能戴到头上去。

  唉!可惜明天要戴它的是姐姐而不是她,唉唉唉…

  “收!怎么不收?小三子,抬进去!”她大叫着吩咐。

  她明天就穿戴一⾝他送来的嫁妆完婚,她甚至要亲自登门向他道谢,也回他一句“祝你幸福”!

  ***

  大喜之⽇,锣鼓喧天,四人大轿由代表夫家的江家后门出发,在街上绕了一圈后,回到代表女方家的江家大门。

  江家虽是普通人家,但也算广结善缘,众多亲友邻居皆来共襄盛举。

  ⾝穿嫁⾐、头罩喜巾的新娘子被媒婆和喜娘上花轿,司仪朗声昑诵讨花红利市钱的诗:“⾼卷珠帘挂⽟钩,香车宝马到门头,花虹利市多多赏,贵荣富华过百秋。”

  女方家人打赏完司仪轿夫后,只听得司仪一声“起…”花轿便款款而起,抬出家门。

  花轿出了江家大门,又到街上绕一圈。

  人们争相跟在出嫁队伍旁“挡轿”向新人讨酒食、钱物,沾沾喜气。

  轿子在人头钻动的群众中缓缓前行,场面热闹非凡。

  这厢是喜气洋洋,可那厢却是愁云惨雾。

  揪心扯肺的痛不断的‮磨折‬着金缎,痛得金缎以为自己就要死去。

  金鸽看在眼底,心中十分不忍,遂不怕死的直言道:“大哥,快去阻止她成亲吧!不要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金缎漠然无语,心痛如绞。

  “世上最可悲的事,莫过于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大哥,你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吗?”金鸽再度发挥口若悬河的功力,又劝、又恫吓的。

  他默默地听着,黑瞳燃起微弱的火光,然后越烧越炽。

  不,他不想悔恨一辈子,他要夺回他喜的女人!

  这么一想,他不再自艾自怜。他双眸发亮,神情坚定,像是下了极重要的决定。

  金鸽见状,一把扯他走出金嫁山庄,催促道:“快去!迟了就来不及啦!”

  这回,他毫不迟疑地拔⾜往江家的方向奔去。

  他绝不让采莲就这样嫁给别人。

  绝不!

  她若真要嫁,也只能嫁给他!

  花轿终于游街完毕,回到江家后门。

  一名请来的风⽔先生手拿装盛⾕⾖、铜钱和彩果的花斗,一边念咒语一边望门散撒,以避青羊、乌鸦、青牛之三煞神。

  等待已久的孩童们一拥而上,嬉闹争拾。

  ⾖壳撒完,新娘这才被扶下轿,踩在铺地的青锦花席上,由捧着镜子的人在前面引导。

  跨过马鞍,正准备进门⼊新房时,金缎突地从人群中杀出

  采莲瞪大眼看着价值不菲、金光闪闪的嫁妆,心中郁忿加。

  “姐姐,这嫁妆收不收啊?”捧荷小心翼翼的问,忍不住拿起缎面绣鸳鸯的红⾊喜枕,并对珠翠満顶的凤冠爱不释手,恨不得能戴到头上去。

  唉!可惜明天要戴它的是姐姐而不是她,唉唉唉…

  “收!怎么不收?小三子,抬进去!”她大叫着吩咐。

  她明天就穿戴一⾝他送来的嫁妆完婚,她甚至要亲自登门向他道谢,也回他一句“祝你幸福”!

  ***

  大喜之⽇,锣鼓喧天,四人大轿由代表夫家的江家后门出发,在街上绕了一圈后,回到代表女方家的江家大门。

  江家虽是普通人家,但也算广结善缘,众多亲友邻居皆来共襄盛举。

  ⾝穿嫁⾐、头罩喜巾的新娘子被媒婆和喜娘上花轿,司仪朗声昑诵讨花红利市钱的诗:“⾼卷珠帘挂⽟钩,香车宝马到门头,花虹利市多多赏,贵荣富华过百秋。”

  女方家人打赏完司仪轿夫后,只听得司仪一声“起…”花轿便款款而起,抬出家门。

  花轿出了江家大门,又到街上绕一圈。

  人们争相跟在出嫁队伍旁“挡轿”向新人讨酒食、钱物,沾沾喜气。

  轿子在人头钻动的群众中缓缓前行,场面热闹非凡。

  这厢是喜气洋洋,可那厢却是愁云惨雾。

  揪心扯肺的痛不断的‮磨折‬着金缎,痛得金缎以为自己就要死去。

  金鸽看在眼底,心中十分不忍,遂不怕死的直言道:“大哥,快去阻止她成亲吧!不要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金缎漠然无语,心痛如绞。

  “世上最可悲的事,莫过于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大哥,你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吗?”金鸽再度发挥口若悬河的功力,又劝、又恫吓的。

  他默默地听着,黑瞳燃起微弱的火光,然后越烧越炽。

  不,他不想悔恨一辈子,他要夺回他喜的女人!

  这么一想,他不再自艾自怜。他双眸发亮,神情坚定,像是下了极重要的决定。

  金鸽见状,一把扯他走出金嫁山庄,催促道:“快去!迟了就来不及啦!”

  这回,他毫不迟疑地拔⾜往江家的方向奔去。

  他绝不让采莲就这样嫁给别人。

  绝不!

  她若真要嫁,也只能嫁给他!

  花轿终于游街完毕,回到江家后门。

  一名请来的风⽔先生手拿装盛⾕⾖、铜钱和彩果的花斗,一边念咒语一边望门散撒,以避青羊、乌鸦、青牛之三煞神。

  等待已久的孩童们一拥而上,嬉闹争拾。

  ⾖壳撒完,新娘这才被扶下轿,踩在铺地的青锦花席上,由捧着镜子的人在前面引导。

  跨过马鞍,正准备进门⼊新房时,金缎突地从人群中杀出来“等等!”

  众人一惊,转头望问他。

  他认真而严肃的望着头罩喜巾的新娘“你真的愿意嫁给他吗?”他问,声音里透着焦急。

  众人看看金缎、再看看新娘,每个人皆拉长耳朵等待新娘的回答。

  新娘迟迟不出声。

  众人急了,金缎更急,不待她回答,陡然大步上前,在一片惊呼声中強行将她扛走。飞奔而去。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形啊?!

  新娘子在⼊门前被抢走啦!

  在场的人莫不面面相觑,江⽗和江⺟更是愕然得说不出话来,而⾝为新郞倌的南⾕风则是面⾊铁青,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不知该往哪里摆才好。

  “怎么了?新娘不是回来了吗?”一名大家再悉不过的女子从屋內走出来。

  “莲儿,”江⺟讷讷的开口“你妹妹被金嫁山庄的大庄主抢走啦!”

  啥?那…按呢?!

  远离江家,拿下红巾后,金缎当场愣住。

  他瞪大铜铃眼觑着她,脸上织着复杂的表情,良久才吐出话“采莲,你脸上的粉涂得好厚,好丑。”

  捧荷听了差点没口吐⽩沫,受不了的喊道:“我不是采莲啦!我是捧荷,采莲的妹妹。”

  般什么东西!亏他有一双大眼睛,结果却是⽩目仔一个,居然分辨不出她们姐妹俩。

  新娘子都嘛抹得一脸惨⽩,本看不出诓是谁了。

  为此,他心存怀疑地继续盯着她猛瞧,心忖,说不定她就是采莲,只是她故意耍他。

  捧荷被他盯得浑⾝发⽑,掏出绣帕擦去脸上的厚粉,露出‮实真‬面目“看清楚了吧!我不是采莲。”

  呼!幸好不是。

  金缎大大吁了一口气,紧绷的情绪也缓和下来,真是谢天谢天、佛祖保佑。

  得知要出嫁的人不是采莲,他便打算送她回去“我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了。”捧荷卸下凤冠霞帔丢给他“⿇烦你代为转告我爹娘,就说女儿不孝,不嫁了!”话落,转⾝就跑。

  金缎怔然捧着他亲自挑选的嫁⾐,望着捧荷逃难似的跑走,他杵在原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

  此时的江家陷⼊一片混,大家议论纷纷。

  采莲简直快气炸了,金缎在搞什么鬼?⼲么跑来抢亲?他是脑子烧坏了不成?

  但冷静思考后,她心知他一定是误以为今天要成亲的人是她,所以,他才会跑来抢走新娘子。想到此,她的心不觉又酿起藌来,甜得要人命。

  呵!可见他还是在乎她的,光凭这一点,她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原谅他的“祝你幸福”因为,她明⽩了那是他的违心之论呵!呵呵呵…她不自觉地笑开了,不过现下可好,看他要怎么收拾这一团

  想着,金缎就在众人的期待中再度出现了,手中则多了凤冠和嫁⾐。

  他一⼊內,眼光立即对上采莲晶亮的美眸,脸上难掩喜悦之情。啧,瞧他⾼兴的!采莲在心里低斥,可却笑得好开怀。

  两人默默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金大庄主,请问咱们的新娘子咧?”媒人婆率先跳出来说话,语气客气得很,毕竟金家财大势大,没人敢轻易得罪。

  金缎照实转述捧荷的话,又惹来阵阵议论。

  南⾕风面罩寒霜,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眼中燃烧着微弱的火光。

  “我去找她。”他说,脫下大红喜服便出去了。

  到头来,一场婚事搞得七八糟的,最后告吹。

  不,不告吹!

  江⽗和江⺟很有默契的对看一眼。

  择期不如撞⽇,反正婚礼事宜都准备齐全了,而且大伙儿正在兴头上,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所以,就顺⽔推舟哕!

  两老齐看向正含情脉脉的与金缎对视的另一个女儿,共同做下一个决定…

  婚礼照常举行,重来也没关系,只是这回主角换人。

  想当然耳,新郞是金缎,而新娘则是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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