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尚叔叔!”天外飞来一声惊呼教商别离飞掠的⾝影差点儿从半空中摔下来。
⿇烦精!三更半夜的,她跑进密林深处⼲么?
想也不想,他马上一转⾝,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往多情夫人设下桃花瘴的地方奔去。
才到地头,果见常绯樱摇摇晃晃的⾝影正不要命地奔向那要命的桃花瘴。
“站住!”商别离简直要疯了,一般的少林武僧碰著桃花瘴都撑不过半个时辰了,那常绯樱…怕不当场气绝⾝亡。
“商哥哥,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救和尚叔叔。”常绯樱一边喊,一边还不停地往桃花瘴方向跑去。
什么?要他救人?商别离差点儿昏倒,他要想救人不早动手了,还会站在一旁看好戏吗?
可常绯樱不明⽩,一心只想救她的和尚叔叔。“和尚叔叔撑著点儿,我和商哥哥来救你们了。”
商别离险些儿教她气到吐⾎。“我叫你站住,你听见没有?”
她听见了,却无暇搭理他,因为没有什么事会比救人重要。
另一边,多情夫人一见商别离和常绯樱出现,转⾝便走。
她对自己使毒用蛊的手法相当有自信,不必见著无念和无的尸体也能断定他两人已是死定了。
眼看着常绯樱就要跌⼊桃花瘴中,商别离不敢再迟疑,太阿神剑出鞘,剑芒闪烁若天上流星,转瞬间劈进桃花瘴里。
毒蛊一碰著神剑上的剑气,即如冰雪见到烈般,纷坠于地。
在此同时,常绯樱也闯进桃花瘴內了。
商别离抡剑急转,太阿神剑在半空中织成一片炫目剑网,恰恰好罩住常绯樱一⾝,致使毒蛊不敢近她一步。
常绯樱一进桃花瘴,便忙著寻找无念和无。“和尚叔叔,你们还好吧?”
商别离气得想揍她一顿;他这边还为了摆平那些难的毒蛊,忙得像颗团团转的陀螺;那一厢,她却満脑子只顾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连小命都可以不要。
早知她这么挂念这些臭和尚,就不救她了,⼲脆让她与和尚们结伴同游地狱去。
“和尚叔叔!”常绯樱终于找到无念和无了,但他们的情况却恐怖到让她不敢接近半步。
无念和无面孔青黑、双颊肿若馒头、七孔隐泛⾎丝,危急的生命仅靠一股⾼深的內家真气強获著,否则早应如来的呼唤、荣登西方极乐去了。
常绯樱双瞳滑下两行清泪。“商哥哥快来救命啊,商哥哥…呜…和尚叔叔…和尚叔叔他们快死了,商哥哥…”
少林和尚死不死与他何⼲?商别离冷著一张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破了桃花瘴,连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想叫他救人,别说门了,窗儿都没有。
他默然转⾝,还剑归鞘。
好歹也认识他有一段时间了,她轻易地看出他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摆明了是不管无念与无的死活。
这怎么可以?商别离冷漠的言行已够教人误解,若这会儿他再见死不救,只怕再难容于名门正派眼中。
常绯樱怎么也不愿让商别离陷⼊那种凄惨的境地,忙不迭冲上前去抱住他的。“商哥哥,你帮帮和尚叔叔吧!和尚叔叔人很好的,从来不骂绯樱,商哥哥…”
商别离轻巧一旋⾝、甩脫她的纠。才懒得理这些⿇烦事儿,况且救了他们又如何?中了多情夫人的毒蛊,就算侥幸存活下来,一⾝武功也要废了,那还不如死了乾脆。
眼见软求动摇不了他的心,她⼲脆放声大哭,摆明了是赖定他了。
“哇!我不要和尚叔叔死,我不要…商哥哥不救和尚叔叔,绯樱就要哭死啦…”
居然威胁他!她以为她是什么人?一时怒火冲上心头,他狠狠瞪她一眼。
“那你就去死吧!”边勾起狠的笑,这一刻,商别离完全符合他的“修罗”之名…忍残而无情。
常绯?懔讼拢壅稣隹耝谋秤跋г谏搅昙洹?br>
“糟糕!”伸手拨了拨凌的刘海,她懊恼地轻打了自己的嘴巴两下。“笨嘴巴,又说错话惹商哥哥生气了。”
“唉!”无奈地转回视线望着萎靡在地的无念和无,光靠她一人可没办法将他俩抬回客栈,怎么办?
“都怪商哥哥啦!老爱生气,怎么有这么多的气好生呢?”她不満地撇撇嘴。
“下回见到商哥哥定要问问他,他那永远都生不完的气到底都蔵在⾝体的哪个地方?”若给她发现了,定要想办法漏光它们,省得他一天到晚对她火个不停。
“又不能不管和尚叔叔,唉!谁来帮帮我?”噤不住无奈的挫折,她仰天长啸道。
“绯樱姑娘,让楚大哥和刘大哥来帮你吧!”彷佛在应和她的呼唤般,她一说完,楚庸和刘彪便连袂出现在她面前。
“楚大哥、刘大哥。”常绯樱兴⾼彩烈地奔到他两人跟前。“你们怎么来了?”
楚庸和刘彪相视一笑。“方才把头儿气呼呼地去找我们,要我俩没事来此晃晃。”商别离就爱口是心非,明明心底记挂著紧,嘴上却绝不留情,难怪一天到晚招人误会。
“我就知道商哥哥是大好人。”常绯樱开心地扬起一抹天真的笑容。
楚庸、刘彪对觎一眼,心头同感疑惑。看商别离与常绯樱这两人,无论是武功、力气、各方面,常绯樱都逊商别离好几筹;可观察他俩的相处情况,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商别离总在常绯樱的天真糊中,被耍得团团转。
她可以将他气到吐⾎,也可以引勾出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使他为了她不惜改变自己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以及绝不管闲事的原则。
对于常绯樱,商别离真是容忍、迁让许多。
只是她为何这么了解商别离,每一出击都能击中他心头最大的弱点,叫他不由自主地顺从她的心意?
“绯樱姑娘,咱们虽然告诉过你许多把头儿的生活习惯和癖好,但对于他的个连我和老刘都摸不大清楚,为何你能拿捏得这么准确?好像…你们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似的?”楚庸问道。
刘彪连点了好几个头。“是啊!绯樱姑娘,我觉得你对把头儿的了解已远超出我和老楚告诉你的部分了耶!”这种感觉还真是诡异。
“为什么?”她歪著头,天真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耶!但我就是知道。”那夜夜不间断的梦可不是梦假的,虽然她不知道为何会每晚梦见商别离,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总是挂在他⾝上。
她很喜他,打见他第一眼,她就知道这辈子自已等的就是这个男人了;那感觉很没道理,但她不想去追寻,因为事事追究柢并不一定就是好。
喜就是喜了,她只愿花时间去思考如何让自己喜的人也喜自己、如何让心上人能过得更好、如何让商别离重新得回开朗的笑容…
至于其他,她不想理,也没那么复杂的心思去烦恼。
基本上,常绯樱的个是单纯的,但她也聪颖;对于爱情,她只管专心去爱,其馀的旁枝末节,那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楚庸和刘彪听不懂她说的话,事实上,能理解常绯樱言语之人还真是不多,而大夥儿也习惯了她的无厘头,搞不懂也就算了,硬要她说个清楚,怕她还没解释完毕,他俩已给闹疯。
吧脆将烦人的问题丢开,三人一起专心救起中毒沉重的无念和无。
商别离快给人烦死了!
打从他拒绝搭救无念和无后,常绯樱虽然不敢再死著他救人,但她却时时刻刻顶著一张要死不活的死人脸在他面前闲晃。
从半夜三更到大天光、到正午时分,每当他的目光转向她⾝上,她就掉两滴眼泪送给他,好像他将她欺负得有多惨似的。
天知道从头到尾被吃得死死的本是他…商别离。
铿一声,他愤怒地丢下碗筷。“你若不想送饭就别来,少在我面前装一张小媳妇脸,我是不可能去救那两个老和尚的。”
“我没有啊!”她委屈地咬住下,眼角尚挂著两滴泪,明摆著就是要起他的罪恶感,他去救人。
商别离怒哼一声,真是够了!他又没犯,⼲么不走,还镇⽇对著她一张怨妇脸来自找气受?
猛一起⾝,他袍袖轻挥,⾼強的轻功带著颀长的⾝躯跃至半空中。
也多亏她他得太习惯了,他一个眼神,她便晓得他又要抛下她了,想也不想豁⾝一扑,正巧捉住他的⾐摆,纤细的躯娇随即被扯离地面。
“哇…”那強力的冲劲可不是她一名柔弱女子承受得了,她吓得哇哇大叫。
商别离更是给她吓得心脏险些儿停摆;迅速怈去全⾝功力,一个翻⾝,将她揽人怀中,轻飘飘地落于地面。
“你找死是不?”她若这般不爱惜生命,乾脆让他揍死她算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双手紧搂住他的颈子,泪⽔如断线的珍珠落个不停“商哥哥不要生绯樱的气,绯樱会乖乖听话,商哥哥不要不理绯樱…呜…不要丢下绯樱…”
为什么她如此爱他?为什么他可以对天下人忍残、却独独放不开她?商别离抱著她,矛盾的心陷⼊两难的境地。
常绯樱的泪一点一滴落在商别离的⾐襟上,聚少成多逐渐渗⼊他的內衫里;他的肌肤感到一点冰凉,她的泪已将他的⾐衫彻底濡了。
想骂她,却说不出口;不该管那些无谓的闲事,但他的心却为她而动摇。
她还在哭,菗菗噎噎地呢喃著歉语。
他知道她的话当不得真,可他就是心疼。
安慰的话语梗在他喉咙,却说不出口,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这种心情只是不愿宠坏她,但事实只有他自已清楚。
他害怕,担心一颗冰心为她而融化后,他报仇的执念也会跟著淡薄;届时他如何对得起含恨于九泉之下的小蝶儿?
“别哭了!”他低吼,眉头痛苦地锁著。
她没见过他这种表情,混合著怨恨、无奈、心碎、哀恸、不舍…万般情绪,清楚地彰显出他心底难解难分的沉痛纠葛。
她的心在瞬间裂成两半,好痛,她不该这样他的。
“商哥哥别难过,绯樱不哭了,再也不哭了,商哥哥…”拚命地抹去脸上的残泪,她咬著下強忍住満眶的泪珠;心里是想安慰他的,但那副楚楚堪怜的神态却更加重伤了他的心。
商别离不发一语地推开她,转⾝离去。
她看着他沉重的脚步,却不敢唤他,只能在嘴里呢喃不绝著。“是我错了,商哥哥,对不起,请你原谅绯樱…”
她虽不知道商别离坚持不救人的原因,却能理解他两难的心。
商别离绝非无情人,但为了某个理由,他不得不冷⾎;而在狠下心肠的同时,最痛苦的不是别人,正是商别离自己。
他正在捏碎自已的心,而她却不知该如何帮他;她的心好痛、好痛…
她居然还在哭!
凝视著夜空中的银月,商别离承认自己是被打败了。
为了两个无关紧要的和尚,常绯樱可以哭上一整天,也不怕哭瞎了双眼;而他既舍不得她的泪,也只有破例救人了,即便救了他们之后,他俩也活不了多久。
因为只待五月初五一到,别说两个大和尚,连他自己、杨家村內全部的村民,以及受神剑出世谣言所昅引而来的贪心者…大家都要埋骨于这片万恶的⾕地中,伴那些惨遭陪葬歪风牵连的无辜冤魂,同下⻩泉。
突然觉得好无聊,到底救两个将死之人有啥儿意义呢?
可又不能不救,唉!再看一眼常绯樱的泪颜,泛红的眼眶、苍⽩的⽟颊,不过一⽇夜,她憔悴得令人心怜;商别离头摇一叹。“罢了,就顺她一回吧!”
他深昅口气,颀长的⾝影如杨柳随风,悄无声息地飘进别来客栈无念和无居住的客房中。
两名大和尚已被毒蛊侵袭得只剩半口气,再过半个时辰,大概就要蒙如来宠召上西天去了。
商别离走近边,菗出间的太阿神剑,先以剑尖抵住无念大师的眉心。
七年前他为多情夫人所害坠崖,但在崖下反得到太阿神剑,还另外发现了一本剑谱,名为“返璞归真”
当时,他以为那是一门⾼深的剑法,很努力地学了半年,后来才发现这种剑术本不能用来对敌,它是一种以內力配合太阿神剑融成玄真气、为人疗毒治伤的剑招。
太阿神剑禀天地之正气所铸,其属,因此对付一切琊鬼妖魅、毒蛊诅咒至为有效;再加上他⾼深的內力摧,剑体发出万丈光华,刹那间照亮了整间屋子。
就见那剑尖吐出一道金芒,窜⼊无念大师眉尖,本已命垂危、气息奄奄的无念大师马上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接著,商别离又对无大师如法泡制一番,他也呈现同样反应。
两名和尚在上痛苦地翻来滚去。
“成了!”商别离轻啐一声。会滚表示还有救,倘若两名和尚已虚弱到连他的玄真气都承受不了,那只好等著如来召唤,他无能为力了。
断断续续的呻昑持续了盏茶时刻,两名和尚忽地张嘴呕出一大口乌⾎。
商别离微一颔首,毒⾎吐出表示小命救回大半了,剩下的只是调养问题,已与他无关,他转⾝,准备走人。
“商施主…请稍等片刻…”一阵虚弱的声音自边传来,喊停了他的脚步。
商别离回眸斜睨了在上挣扎著想要爬起的无念大师一眼,心头暗惊?虾蜕怈徊焕⑽倭终泼牛尬┐缶睿唤鲈谥缍竞笊杏锈帕Τ抛阋蝗找梗痪舛揪挂嗄苈砩锨逍眩庒稚倭直怀莆淞值┥奖倍罚倌甓蛔梗酚忻诺馈?br>
“商施主。”无念大师起不来,只能转动著无神的眼眸望着他。“若老纳没记错,商施主曾拜于少林门下是不?”
“哼!”对于商别离而言,那可不是一段快乐的回忆,少林门规森严不说,伙头和尚更爱欺负人,他好几次被人陷害差点饿死在少室山上,而原因只是他没有送红包。
“老纳为当年的事先对施主说声抱歉。”无念大师愧疚地对他一颔首。“老纳忝为少林掌门,却未发现门內弊病,不知底下门人收受贿赂成,让施主多所试凄,真是对不住。”
商别离冷哼一声。“你说完了?”
“啊…不,老纳是想请施主原谅少林一时的疏失。”
“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差别?”反正少林也不是第一个亏待他的门派,武当、华山、崆峒…大家都一样,有钱有势好办事,否则,就自认倒楣吧!
早些年他是很恨那些以名门正派自居、实则现实势利的家伙,不过近几年行遍天下,渐渐发现在朱家天子脚下,本就没有一块乾净的地方;太监专权、厂卫横行、烽烟四起、民不聊生,这世界庒儿是没救了,他也就看开了。
“这…”无念大师头摇一叹,也知没那么容易取得商别离的谅解,毕竟当年是少林亏欠他太多。
其实一开始,无念大师也没认出商别离,反而是在中了多情夫人的好计、命垂危时,偶然发现商别离竟立于远处观看,那一脸的愤世嫉俗叫他猛然惊觉,这不是多年前被他逐出门墙的俗家弟子吗?
当时商别离被栽赃偷窃,因证据确凿,无念大师也没多加详查,便判了他的罪。
可半年后,无念大师却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发现门下弟子有收受贿赂的恶习,商别离就是因为瞧见了那些和尚的行为,人家怕他告发,才使计陷害他被逐出门墙。
后来无念大师就一直很后悔那时的失误,频频告诫门下弟子勿为世俗名利所惑,出家人理当四大皆空。不过如今瞧来,他的忏悔是来得太晚了。
“你若没什么重要的事,商某告辞了。”一堆废话,商别离才懒得听;⽩布浸过黑⾊染料就变成黑的了,难道还洗得⽩?无聊!
他转⾝走出客房,耳畔接收到无念大师的长叹。“老纳知道商施主并未原谅少林一门,今⽇肯义出援手,纯粹是受常姑娘所托,请代老纳向常姑娘道声谢。”
“嗯!”商别离漫应一声,脚步不停,出得门外,依稀还可听见无念大师的叹息声,间接夹杂著无的问话。啧,这两个和尚倒长命的,不过也只到五月初五了。
客房里,无大师也已醒转,知道是商别离救了他们,大吃一惊。“想不到那个冷⾎修罗也会救人。”
“师弟,出家人不可多造口业。”
“这是实话啊!江湖上向来只传闻商别离杀人,可没谁听过他救人啦!”
“唉!商施主情是冷酷了些,但也不到忍残无情的地步,传言毕竟是夸大了,师弟,咱们出家人是不能妄打诋语的,那些话以后别再说了。”
“可是师兄…”
“别忘了,商施主始终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况且现在还有常姑娘伴在他⾝边,潜移默化之下,我相信商施主冷酷的情终会⽇渐改变。”无念大师沉声道。
门外,商别离眸间闪过一抹寒意。“老和尚真是疯了,竟以为世上有人改变得了我的决心。”不敢说自己志比金坚,但他肯定不是个善变之人。
相较起来,无大师就比较了解商别离了。“师兄,你真觉得那种事有可能发生?”要嗜⾁的狼改吃素,除非天地颠倒了。
“商施主不就为了常姑娘救了我们?”无念大师低声笑道。“人本善,这世上绝对没有天生的恶人,只看有没有人去教化他罢了!我相信商施主一定会为了常姑娘而改。”
房里的谈话声持续著,但商别离已经听不见了。
老和尚说了什么?他一定会为了常绯樱而改…
不可能,那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但是自己此刻是在这里⼲什么?
他为了常绯樱违反了自己行事惯有的?⒊鍪志热耍凰桓枚喙芟惺碌模岵坏盟睦帷?br>
原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破例,并不⾜以影响大局;可转个方向想,倘若今天她哭求的是要他别毁灭杨家村,那…他会怎么做?
因十五年前那场变故而冻结的心突然⻳裂了,曲蝶儿的死逐渐远离他的意识,代之而起的是常绯樱的泪颜,哀哀恳求著他放杨家村所有村民一条生路。
她不为自己求,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只因为她本天真善良;而这分单纯正是他最大的致命伤。
彷佛间,他看见她纯真的大眼里蓄満清澄的泪珠,⽟颊苍⽩如雪、连向来粉嫰如樱的红都失了美丽的颜⾊。
“唔!”他再也忍不住捣著口跪倒在地。好痛,心头好痛!好像有人正拿著剑将他的心割成片片。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常绯樱在他心里竟是如此重要?甚至強过曲蝶儿、強过他自己!
“绯樱、蝶儿…”一份挚诚无伪的情和一份刻骨铭心的仇,他该如何选择?
“哇!商哥哥救命啊…”忽地远处传来常绯樱的呼救声。
不必选择了,商别离的⾝体自动往声音的来处掠去。
他要去救常绯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