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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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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一早,田羽凰就开始着手她酝酿了‮夜一‬的计划,她派遣贴⾝侍卫至城里买了她所要的东西,也就是她整个计划中的灵魂之物…琴瑟之乐,俗名舂葯。只要诸葛擎一沾上此物,即使是柳下惠转世、武松投胎,也逃不过她的手掌心,当然,她得谨慎下葯才好,以免她的好事被那个小表田藌给破坏了。

  然而,诸葛擎一天到晚都和田藌黏在一块儿,她连想下手的机会都没有,田羽凰因此急的头发都快⽩了。

  好不容易,等到缘虚方丈找诸葛攀谈佛经,田藌也因为对佛经没‮趣兴‬,一个人在堂前遛达玩耍,田羽凰认为机不可失,于是嘱咐小倩去绊住田藌,这样,她才有“一亲郞君”的机会呀!

  “藌儿,趁现在擎公子有事,你陪我去后山看看,好吗?听说那儿开了好多花,很漂亮的。”受了主子的命令,小倩得想尽办法住田藌。

  蹲在地上扔石子的田藌霍然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是吗?可是昨晚并没有任何开花的迹象呀!”一向大而化之的田藌可是很精明的。

  小債心中大喊不妙,她还真不好骗呀!于是,她只好陪笑着脸瞎掰下去“就是因为突然开了一大遍花,这才稀奇嘛!”

  田藌撇嘴皱眉的想了想“你为什么不找你的主子去,反而来找我?这里面好像有问题呦!”

  “哪会有什么问题,我们‮姐小‬昨晚受了一点风寒,现在还躺在上呢!好不容易她刚睡了,我才想趁机到后出赏花的。”小倩急忙解释着,殊不知她一头汗已露出了马脚。

  田藌好笑的说:“是吗?好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陪你去好了。”其实,她是想看看她到底想要什么花招;所谓兵来将挡,⽔来土掩,她才不怕呢!

  “谢谢你了!”小倩笑得好僵硬。

  待她俩走了一阵子后,诸葛擎也从佛堂走了出来,坦⽩说,刚才他在里面本无法专心听缘虚方丈说道,只因他心口没来由的一阵‮挛痉‬,让他捺不住子且忧烦不已。

  还记得缘虚方丈在他离座时,说出一句调侃的话语:“认识你这些年来,沉着一向是你最佳的利器,没想到今天的你也会变得慌不经心,真可谓情可定人心,亦可扰人心也。”他笑了笑,或许他的心思真被田藌带走了吧!

  在诵经堂前绕了一周,诸葛擎正纳闷田藌为何不见之时,田羽凰却出现了“擎公子,真巧,咱们又碰面了。”真巧!她可真会利用词汇,同住在雷朵寺內,出门总会碰上的,哪有“巧”字可言。

  “田姑娘早,那么早就出来散步。”他隨意客套的说。

  “每天散步是我的习惯,否则,怎有这么好的⾝材呢!”她吃一笑,大言不惭的说。

  诸葛擎轻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想再和此女纠下去,于是问道.“田姑娘既在此散步,可知藌儿去哪儿了?”

  “她呀!罢才我看她一副不舒服的样子,可能回房了吧!”田羽凰假装大梦初醒般的说。

  “你说她不舒服?”一听见这句话,诸葛擎已飞快的奔进田藌的房间。

  田羽凰也赶紧拉起裙摆在其后猛跟着。

  “她人呢?”一进房,诸葛擎所面对的是空洞洞的屋子,上被褥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点也没被动过的痕迹。

  他俊脸一凝,一双利眼瞅向田羽凰,眼中有太多疑问、担忧,使得田羽凰整个人都瑟縮了起来,她怯懦懦的说:“你怎么不回你房间看看?或许她在那儿等你。”他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径自步⼊自己的房间,结果,他所看到的和田藌房內一样,唯独桌上多了一杯茶⽔。

  “这是什么?”

  “是我特地为你沏的茶,刚刚端进房里给你,见你不在,只好先搁着了。”她虽害怕,但不容自己有半点退却。

  “她人呢?我说藌儿人呢?”他又犀利的问了两遍,且一步步的近她。

  田羽凰从不知道他生起气来竟然如此恐怖,布満红丝的双眼,额上青筋隐约跳动着,两只握紧成拳的手像是想将她掐死一样。

  天呀!田羽凰差点夺门而出,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我辛辛苦苦沏的茶,你就赏个脸喝下吧!等你喝完后,我再帮你找,好吗?”诸葛擎这才将注意力放到这碗茶⽔上,心忖:这杯茶一定有问题。就在他拿起它想在鼻间闻出它的蹊跷时,田藌却突然闯了进来,一把夺去那杯⽔畅饮了起来,连诸葛擎想挡都来不及了。

  “哇!真好喝。你怎么知道我口渴了,拿一杯⽔等我?你知道吗?我和那个呆小倩在玩捉蔵,玩得她团团转,真是有趣。”

  “小倩!”诸葛擎问道。

  “捉蔵!”这句是田羽凰惊呼出来的。

  田藌却像小孩儿一般,快乐‮奋兴‬的点了点头,只不过,她这种可爱的表情维持不到五秒钟,就开始勒紧自己的⾐领,非常痛苦的说:“擎哥,我…我好…好热,这是…怎么回事?”诸葛擎赶紧扶住她,并警觉的拿起那杯尚剩几滴茶⽔的杯子闻了闻,他才知道大事不妙,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田羽凰后,即抱起藌儿往后山溪⾕而去。

  诸葛擎闻出茶里放了一种名为琴瑟之乐的舂葯,中了此毒后,就算华陀再世也束手无策,唯有两接触后得到了释放才有救。

  他以迅雷之速抱田藌她到溪⾕旁一处隐密的石洞里,他之所以带她来这儿,只是不想在寺庙內做出亵渎神明之事,因为他知道,今天免不了要冒犯她了。

  “擎哥,我真的…真的好热…”田藌开始自行‮开解‬前唐扣,并极亲密的搂着他,她不知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只知不这样她会被烈火焚⾝而死。

  诸葛擎慌忙地庒下牠的手,不让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天呀!事情怎怎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再这么下去,他会控制不住的。

  “擎哥,求求你…”田藌已送上她热的,庒在他也是火热的上。

  他紧闭上眼,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救她,等她清醒后,她会原谅他的,况且,他们已私定终⾝了,不是吗?

  于是,他在几经虑之后,终于不再噤锢自己的热情,他翻转在她的上方,慢慢地为她轻解罗衫,他的带给她的肌肤一种‮辣火‬辣的释放,每至一处都印下一记深红的烙印,她也忘情贪婪的索取他每一次的奉献,织成层层的望大海。

  她的呢喃耳语、低昑的息声,都⾜以瓦解他的每一分自制力,她绕着他的四肢百骸,这等亲密的接触如同搧风点火般将他两人燃烧在这熊熊海中。

  浑⾝‮热燥‬的他在一声低喊下进⼊了她,她紧偎在他的颈窝里,手指深深掐⼊他的臂膀內,疼痛像火一般烧灼着她,但他接下来几乎化成⽔般的温柔动作和耝犷结实极具‮全安‬感的膛,使她慢慢被催眠了,继而取代的是如星光灿烂的喜悦和解脫。

  终于,他全⾝像菗光了力气般斜躺在她⾝侧,轻轻拨弄着她额前几绺凌的发丝。

  “恨我吗?”她摇‮头摇‬非常懊脑的说:“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可以…”

  “不,不是你的错,只是你误饮了被田羽凰下葯的茶⽔。”诸葛擎吻住她脫口而出的话语。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对我下葯?”她挣脫他的,惊讶不已的问道,这是她意想不到的事。

  他又忘我的攫住她的柔软,狂妄的脸上流露着望“她想下葯的对象是我,只不过差的被你给喝了。”

  “你这么说…我就不懂了。”她已被他的魔手捂弄得有如天雷勾动地火般的狂炽,只能意、语不成调的说着。

  “她是想让我跟她生米煮成饭。”他依然着地执行他停不下来的动作。

  “什么!”这下,她霍然跳了起来,因为他的话而完全清醒了。那个没羽⽑的凤凰竟要‮引勾‬她的末婚夫!

  诸葛擎被她撞疼的下巴“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动?我说错了什么吗?”

  田藌才没听见他说什么呢!只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思嘲中。

  “你告诉找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有没有?”诸葛擎苦笑三声,非常委屈的说:“你要我怎么回答你?说她非礼我,还是強奷我?”田藌怔忡的看着他,过了半晌,才惊觉原来是自己说错话了,天底下哪有女人非礼男人的,她是怎么搞的嘛!

  “我是想问她有没有得逞?”她泛着红如番茄般的⽟颊,羞怯的问。

  田羽凰愤慨的坐在沿,一脸痛苦不堪。

  “其实,说穿了,你在意的是擎公子,王府产业的继承倒是其次,对不对?因为刚开始时你并不积极,而在遇见擎公子之后,你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比我还心狠手辣。”小倩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或许你说的对吧!但我真的第一眼就喜上他,而且比喜雷公子更甚之。如果他喜的是我,我可以不计较王府的继承权,全部都给田藌也无妨。”田羽凰的眼神飘到远方,脸上有着一种幸福的光彩,小倩看得出来她中毒太深了。

  “‮姐小‬,别再执不悟了,你长得那么漂亮,为什么要死着他呢?”未曾涉⼊情爱中的小倩本不懂何谓“情为毒、爱为蛊。”

  “你走吧!让我好好想想,我要想出一个好办法,我绝不会放弃的。”田羽凰像是也骂累了,倚在栏,那张嘴终于休息了。

  小倩也是聪明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知难而退,什么是识时务为俊杰,于是,挥了挥⾝上的冷汗退了下去。

  在雷朵寺旁有一条依傍着它的大江,即是着名的⽩龙江,在⽩龙江上游有一个名为苍溪的小镇,此乃雷朵寺通往宁南王府必经之路,凑巧的是,雷亦昀此刻即在这小镇上歇腿饮茶,一派瀟洒的模样引来不少客人的注目。

  他之所以会来这儿,主要也是为了田藌之事,一路上,他不断地估计他们的脚程及自己的速度,预测的结果就是这两天了…就这两天他定能与田藌碰面,当然,也就可以完成义⽗所付予他的任务了。

  想着想着,他得意的撇嘴一笑时,突然余光瞄见在临桌有一位非常雅致飘逸的姑娘,她有着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眸,却丝毫不客气地盯着他瞧,而雷亦昀非常确定的是他从她眼中看见的竟是自责、哀求、乞怜…他百分之百肯定自己并不认识她,且从未见过这么一位女子,她的美、她的哀怨、她的愁虽令他震撼,但在尚未见到田藌以前,他已无暇去理会这场邂逅。

  他很快的将最后这杯酒一仰而尽,想尽快离开这种不正常的气氛中,谁知,他前脚才踏出,就听见那位女子⾝旁的丫环低声说话了。

  这个发现竟让他放慢了脚步,拐进了一边的暗巷內。

  “‮姐小‬,你找了他那么久,现在找到了,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懂,我还没准备好。”她轻盈如风絮般的嗓音勾起了雷亦昀的‮趣兴‬,他偷偷的探出头,又深深地看了佳人一眼。

  “你是堂堂青星堂的大‮姐小‬,还需要准备什么吗?”丫环不解地问道。

  “所以找说你不懂嘛!你就别问这么多了。”丟下这句话,她已一溜烟的跑上了二楼。

  而躲在一旁的雷亦昀早已木讷了,他只知青星堂堂主是害他义⽗家破人亡的仇人,

  十五年前的往事他仍记忆犹新,但他不明⽩的是,他义⽗田沛鸿从不准他找青星堂报仇,这又是为何呢?

  他⽳,想捂平自己不安的情绪。算了吧!小郡主的事要紧,他已没空再理会这个无意间遇见的女子…一个他不该再见的女人。

  自从上次的计谋穿帮后,田羽凰就没有再与诸葛擎他俩打过照面了,诸葛擎心生警戒,认为她不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一定还会突发其招,只不过几天下来,她都不动声⾊,让他直觉事有蹊跷,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以免造成田藌无谓的困扰。

  一路上,他俩马不停蹄的赶路,丝毫没做多余的歇息,因为这是田藌坚持的,她希望尽快澄清一切,就能尽早与擎哥无牵无挂的廝守在一块儿。

  “藌儿,累了吗?赶路赶得那么急,我真怕你会吃不消。渴不渴?我去打点⽔来。”诸葛擎担心田藌的⾝体,一连串问了好几句。

  “我没问题,以前当乞儿的时候,一天走的路不知道要比现在多上多少,我还撑得住。”田藌挥一挥额际的汗⽔,虽疲倦但非常开心。

  坦⽩说,自从她向诸葛擎坦承一切后,她顿时觉得好轻松,这种感觉是她前所未有的。

  “别嘴硬!我们还是在这儿歇一会儿吧!”他找了一块大石,用⾐袖擦拭⼲淨后,才让田藌坐下。

  “好吧!为了让你安心,我就坐一会儿吧!”田藌灿然一笑的坐下。

  “我看你一定也渴了吧!”他以食指很快的堵住她开的櫻“别辩驳,我去找⽔,马上回来。”他恣意的一笑,才转⾝离去。

  片刻后,就在他捧着一碗⽔回程途中,竟发现有极其微弱的声音自他⾝后袭击而来,他敏锐的一跃起⾝,在滴⽔未溢出的情况下,躲开了那道暗器,但令他气馁的是,他竟没接住它,这可是有史以来他所遇上唯一可与他媲美的暗器⾼手。

  “谁?”诸葛擎提⾼音调问道。难得遇上这么一位对手,他怎能不‮奋兴‬呢!

  “擎公子果真厉害,想用暗器伤你,本是不可能的。”原来他就是雷亦昀。

  其实,他并无伤他之意,只是想求证江湖上对他的褒扬是否属实。今⽇一试,才真正对他刮目相看。

  他刚才所发出的暗器,乃属于一种特制的絨⽑,它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若不是一等一的⾼手,本察觉不出来,更甭提能躲过它了;而诸葛擎不但能躲过它,且手上那碗⽔一滴未漏,这已让雷亦昀佩服不已了。

  “你也不赖,那么轻的东西,你也能使得如此有劲儿。”诸葛擎眼底也有一丝赏的光芒,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诸葛擎觉得与他投缘的。

  “在下雷亦昀,是宁南王府之人。”他边说,眼神边不停瞟向往这儿跑来的田藌。

  “擎哥,你在跟谁说话呀!我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田藌着气说。

  “藌儿,你来的正好。”诸葛擎将田藌拉至⾝侧,直觉她与眼前这位自称是宁南王府的男子有关。

  “怎么回事?这位是…”藌儿也瞧见诸葛擎⾝边多出了一位与他同样器宇非凡的男子。

  诸葛擎轻捂了一下田藌的手心,示意她稍安勿躁,才转向雷亦昀问道:“雷公子你既是来自宁南王府,不知有何贵事?该不会只是为了和我比试一下吧!”田藌心想:怎么搞的!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宁南王府!”天底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她头好晕,算了,让擎哥去伤脑筋吧!她准备回老地方歇一会儿。

  “藌儿‮姐小‬,请留步。”雷亦昀倏地挡在她的前方。

  “你要做什么?你认识我?”藌儿求助的眼眸看向诸葛擎。

  诸葛擎向前挡在雷亦昀与田藌之间,已感觉得到他所猜测的结果已愈接近事实了“雷兄,你怎会认识藌儿”“如果我求证属实的话,我和她应该说十五年前就认识了。”雷亦昀含着瀟洒的笑意道。

  “十五年前?”田藌此刻脑中已完全呈真空状态,只能喃喃自语着。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所谓的求证属实,即是指她的郡主⾝份。”诸葛擎不喜这种打哑谜的攀谈,所以直接一语道破。

  “哦!”雷亦昀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他。

  “你一定很愕然,我怎么会对这件事那么清楚,其实,这其间有一段差的过往。”他耸耸肩。

  “无论事实如何,我只求看看她的后发。”雷亦昀虽疑虑,但还是不忘他来此的目的。

  突然,诸葛擎忆及在“钱来客栈”那两个可疑的跟踪者,也说过同样的要求。田藌却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后发,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能告诉我原因吗?还有,之前那两个人是不是你派来的?”雷亦昀有趣的笑了笑“不错,谁知他们心一急,就把我吩咐的事给搞砸了。”诸葛擎不再说话,由他坚定如铁的表情中,雷亦昀了解,他已准备好听这段故事了。

  田藌只是恍恍惚惚的立在那儿,经诸葛擎的叫唤后才动的叫出:“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亲明明是个乞丐呀!怎么会变成王爷?还有,我后颈部的胎记又是谁说出去的?老天,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擎哥隨意的揣测,没想到竟会是真的!不过,我不相信,也无法接受…”

  “藌儿,冷静点,你听他说完呀!再说,找到自己的亲生⽗⺟你应该感到⾼兴呀!”“他们生了我却不要我,对我的爱连一个乞丐都不如,我有什么好⾼兴的!”

  田藌近乎歇斯底里的叫着,她本以为这是绝不可能的,她是为了让擎哥安心,才让他来求证的。

  可是,当一切事实摆在她眼前时,又教她如何接受?

  “不,你误会他们了,当你听完这则故事后,你如果还恨他们,我绝无话说。”雷亦昀立即劝阻她。

  于是,在深昅一口气后,才缓缓说出十五年前的故事…

  “原来如此。”诸葛擎恍然大悟。

  “原来我娘为了保护我已经死了!”她整个人趴在诸葛擎的肩上,痛哭不已。

  久久,当她在诸葛擎的轻捂安慰后,才慢慢停止了啜泣。接着,她轻轻掀起脑后垂落的秀发,他们果然见到一朵如玫瑰花般殷红的胎记印在她的后发处。

  “你现在看见证据了,能让我回去看我爹吗?我求你,带我回去…”她有些失控地拉扯着雷亦昀的⾐袖。“我来这儿就是要带你回去的,义⽗已经苦苦找了你十五年了。”

  他安捂她的情绪。“还有,你本名叫田羽琳,以后我就以琳妺称呼你吧!”

  “田羽琳!那…那个田羽凰又是谁?”她突然想起另一个名字。

  “她是你的堂姐。”他不知她怎会知道这个名字。

  “什么!”田藌苦笑了一下,想不到针锋相对的两人,竟有如此亲的⾎缘关系。她懊恼着过去对她实在太不敬了。

  “好了,回去吧!义⽗为了你,这十五年来过得非常‮意失‬,相信他见了你之后,一定会很⾼兴的。”雷亦昀鼓励她。

  田藌看了看诸葛擎,他回她一笑,也就是告诉她,不论发生什么事,他永远支持她,与她站在一块儿。

  她有了诸葛擎精神上的支持与陪伴,再加上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情,她已想飞回王府了。

  于是,她在诸葛擎的扶持下,一行三人往宁南王府前进。

  在巴蜀的街头上,出现了三个陌生面孔的乞丐,他们边走边看,像是在找人,又像是在看热闹,只不过,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只破竹扇,在面前挥呀挥的,似乎对这儿酷热的气候不能适应的。

  近⾝一看,原来他们是阿杰、阿丁,还有小惠!

  “阿杰呀!这里的气候跟邯郸真的差好多呦!怎么那么热呀!”阿丁苞在后面,不停地抱怨着。

  “我叫你别跟,你硬要跟,现在都已经到蜀了,你还在那儿穷嚷嚷,比小惠一个女孩子还不如。”阿杰责备道。

  “就是嘛!我也怕热呀!不过,只要一想到就要和田藌碰面了,就都无所谓了。”此时,小惠真摯的情谊表露无遗。

  “好啦!我不叫就是了嘛!也不知道田藌人到底在哪儿,更不知道她是赌赢了还是赌输了,真替她着急。”阿丁的话说到他们三个人的心坎里去了,只见他们个个委靡不振,満脸的担忧又坦⽩说,这两个月来,他们三人也并不好过,一路从邯郸乞讨而来,有时人生地不的,还会被地头蛇打庒欺负,⽩天流落街头市集,晚上则栖⾝破庙残屋,⽇里没好吃的,夜里没好睡的,唯一支持他们的就是田藌。

  “田藌也真是的,为什么要开这场玩笑,赢了又如何?诸葛擎真的会喜上一个乞儿吗?输了又如何?我还是会永远守候着她呀!”阿杰悲切的喃喃自语,自己对田藌的爱恋似乎已经深的无法自拔了。

  “我说得了吧!诸葛擎就算看不上田藌,田藌也不会看上你的,你少癞蛤蟆想吃逃陟⾁了!”这下可换成阿丁挖苦他了。

  看着阿杰一张铁青的脸,阿丁在心中不停窃笑着。嘻!总算报了一箭之仇。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人都还没找到就先起內讧,真是的!也不把脑筋花在有用的地方。”小惠对他们两个一路上不停地拌嘴早已司空见惯了,本不想搭理,谁知道却愈吵愈离谱。

  阿杰这才收敛起发飙的脾气,沉着声说:“今天暂且饶了你,等找到田藌再慢慢跟你算帐。”阿丁只是耸耸肩,一副“天知道”的样子。

  “走啦!离宁南王府还有好远一段路,像你们这样边走边吵,可能一年都走不到。”小惠无可奈何的拉起他俩一人一只手,直直往前走去。

  田沛鸿在收到雷亦昀捎来的信件后,即无时无刻倚门而望,就巴望能尽早见着田藌一面。这种持续了十五年锥心刺骨的思念、⾎浓于⽔的骨⾁之情,每每揪着他几乎不过气来,而如今总算拨云见⽇、否极泰来,了了他有生之年唯一的一桩心愿。

  ⽇出⽇落,已过了好些天,他不噤呻昑道:“信上不是说就快回来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王爷,外面热得很,进厅歇着吧!有雷少爷的消息,我一定第一个来稟报你。”忠仆老姜忍不住提醒他,对于老爷顶着烈⽇引颈而望的模样感动不已。

  “别急,我再等一会儿,好不容易有了羽琳的消息,我哪有心情休息。”田沛鸿虽已有些倦意,但脸上依然是一抹欣慰的笑意。

  “可是,你的⾝体也该注意呀!如今正值炎夏,太可是毒得很,你千万要小心!”老姜善解人意的拿出一把傘,为他挡着烈⽇的灼烧。

  “你不懂,我对羽琳有一股深深的歉意,她这十五年来不知吃了多少苦,我晒这么一点太本不算什么。”

  “不是老姜爱说,当年小郡主的失踪、夫人的惨死,都是费仑害的,可是,你对他却一点也不追究,这是为什么?”

  “当初是我夺了他的未婚,错在我,也难怪他会有如此深的恨意。唉!饼往之事就别再提了!他喟叹了一口气。

  “王爷…”老姜似乎还想说什么。

  “别说了,你先进去吧!我再等一会儿。”他的眼光又瞟向远处的街头。

  老姜看着王爷一副不容反驳的表情,也只好退⾝下去。

  “待会儿记得叫爹,知道吗?”诸葛擎一行三人在宁南王府大门外停了下来,此时,雷亦昀提醒田藌道。

  田藌一双小手握紧着诸葛擎的手臂,紧张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咱们进去吧!”雷亦昀敲了一下狮头门环,不久,有个人从门扉处探出头来“啊!雷少爷,你总算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老姜的眼神又溜到一旁的田藌⾝上“想必你就是小郡主了,长得和夫人生前一模一样,实在是太像了!”老姜一脸崇拜的看着田藌,明眸皓齿、荳蔻年华…百分之百的美人。

  雷亦昀好笑的揶揄道:“老姜,别光顾着看,赶紧去通知王爷。”老姜的老脸霎时又红又窘,他隨即往厅內跑去“王爷,王爷…你瞧谁回来了。”

  “是亦昀回来了吗?”田沛鸿倏地出现在厅口,眼中満载着期待的光彩。

  “是我,义⽗。”雷亦昀快速地向前道。

  此刻,田沛鸿怔忡的眼光锁住站在雷亦昀⾝侧的女孩儿⾝上,他心中五味杂陈,动不已,本忘了该说些什么。

  就是她,他失踪十五年的小羽琳!真好笑,她那张就像是和她娘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脸蛋早已证明了一切,他还耗费那么多时间、人力去找证据!

  “爹。”田藌微弱的呼唤一声,喊醒了沉思中的田沛鸿。

  “你…是你在喊我爹吗?我没有听错吧!”他微颤的双手轻捂上田藌的面颊,看见她,使他又忍不住想起他至爱的子。

  “是羽琳在叫你,原谅我这十五年来没对你尽半点孝心。”田藌脸上也淌下了眼泪。

  那段感人肺腑的故事,一直在她心中不断缭绕着,一思及⺟亲的惨死及⽗亲的落寞,她险些无法承受,但经由诸葛擎细心的捂慰后,她的情绪已平复了不少。

  “你这么说是想让爹更难过吗?爹也没有给你一丝一毫的⽗爱呀!”田沛鸿已忍不住地将她紧紧搂住,十五年来的思念、焦虑、爱意,全都涌上心头。

  雷亦昀适时说出了一句话“⽗女俩好不容易重逢了,应该⾼兴才是,怎么反而哭哭啼啼的呢!”

  “对对,是应该⾼兴才是。”田沛鸿抹了把眼泪,露出欣喜的笑容说:“羽琳,你爹…呃,我是指养你的爹,生前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虽然我们是以乞讨为生,但他一直都将好吃的留给我,若有人敢欺负我,他也一定会将那个人打得落花流⽔,抱头痛哭。”田藌一说起田三,一抹得意的微笑就不经意挂在嘴角上,可见他们⽗女俩一定是情深意浓,彼此相互扶持着。

  “他本名孙三,为了让你⽇后认袓归宗,又不想让你起疑心,所以自愿改了自己的姓氏。”田沛鸿很感慨的说。

  “其实,他就是十五年前名震一时的‘神丐’,他有个缺点,就是太爱小孩了,常常偷窃小孩回家过过⼲癮,但不出三天,他一定将他们再送回去。可惜的是,当他救了你之后,就突然退出了江湖,也不把你还给义⽗,让义⽗他老人家一口气担忧了十五年。”雷亦昀说出这段令人闻之鼻酸的往事。

  “原来如此,难怪他生前每次一喝醉就会直唤着‘宁南王府’,大概是对你有所愧疚吧!”田藌早已哭得柔肠寸断。

  “别哭了,别哭了。亦昀,你带羽琳回房歇着吧!我有话想跟擎大侠谈谈。”田沛鸿并没有忘记在田藌⾝边有这么一位孤傲冷绝、颇有侠义情的诸葛擎。

  田藌不安地看着诸葛擎,迟迟不肯离去。

  “藌儿,你去休息,我不会走的。”诸葛擎像是田藌肚子里的蛔虫,早已知道她的心思。

  待田藌走后,空气似乎瞬间沉静了下来,这时,田沛鸿才打开话匣子,噙着笑意“你把我女儿的心控制得很好嘛!”

  “我不懂王爷的意思。”诸葛擎不想多加置喙。

  田沛鸿摇‮头摇‬,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冷傲诸葛’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诸葛擎的双眉拉拢了,不知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擎大侠,你真是寡言少笑,不知我们家羽琳这一路上有没有⿇烦你?”田沛鸿想试试看他对羽琳到底有无情意,他实在无法放心的将她给这么一个以“冷漠”着称的男人。

  “没错,她的确是一个烦人的小东西。”诸葛擎处之泰然的回答道。

  “好,够坦⽩!这点我喜。”田沛鸿満意的笑了。

  喜怒之情鲜少表现在脸上的诸葛擎也笑了“多谢岳⽗的抬爱。”

  “你不仅够坦⽩,胆子也够大。我答应把羽琳给你了。”他炯然有神的眼眸精光四地看着诸葛擎。

  诸葛擎却投给他一个“当然”的眼神“我此次前来的首要目的,是想弄清楚藌儿的⾝世,另外则是想通知岳⽗我们的婚期,此乃基于礼貌,至于你答不答应,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好一个不可一世、倨傲不逊的男人!天下之大,却有谁敢这么对他说话?不错,一点也不矫造作、趋附权势,田沛鸿竟发现他愈来愈欣赏这位半子了。

  原本他担心诸葛擎的冷冽会伤了羽琳的心,没想到他漠然的背后却有一颗狂妄‮热炽‬、真摯不悔的心!

  他放心了,他终于能放心的将羽琳托付给诸葛擎了。

  “好,那咱们岳婿俩就好好的把酒畅谈‮夜一‬,如何?”

  “奉陪。”

  “能不能告诉我,你和羽琳是怎么遇上的?又为何会差的护送她来宁南王府?”当仆人备妥酒菜,田沛鸿轻啜一口酒道。

  “两个月前,我和她在清苑街头邂逅,那时她自称是小郡主,要我护送她前来,可是由她的动作谈吐,我实在难以相信她所说的话,但或许是我潜意识里已对她一见钟情了吧!也就这么糊糊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好个‘一见钟情’,有意思!”田沛鸿⾼兴的附和道。

  此时,诸葛擎从颈上卸下一条链子问道:“岳⽗,这可是你当年留在藌儿⾝上的信物?”田沛鸿接过它定晴一看,神情竟顿了一下“是…这是她娘生前最爱的一样首饰,连我都不知道她将它挂在羽琳⾝上,也难怪事后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将那条链子紧握在手中,感慨万千。

  “这是藌儿送给我的订情之物,岳⽗能否割爱?”他提醒田沛鸿,这链子已是他的了。

  “呃,好吧!看得出来你很重视它,我想,羽琳她娘也会同意羽琳把它给你。”田沛鸿有些不舍的将那链子递还给他。

  “谢谢!”诸葛擎非常珍惜的摸了一下,又戴回颈上。

  “来,今天是个好⽇子,咱们不醉不歇!”一老一少又执起酒杯一仰而尽,欣感人的气氛流露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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