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放开我，诸葛远樵！”被人像只狗般拎在半空中，这种事可是武探平生首次遇到的。

　　她讨厌，讨厌透顶这种动弹不得的感受，那会让她感觉难堪，还会让她感觉束手无策，更恨自己技不如人。

　　“诸葛远樵？”黑衣人冷嗤一声，反问道：“他是谁？听姑娘叫得如此捻，难不成这名叫诸葛远樵的男子是姑娘的意中人？”

　　意中人？他美啊！“明人不说暗话，诸葛远樵，你就别再作戏了，我方才可是亲眼看见你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这下子你可无话可说了吧！”铁证如山，她怎能再容他死不承认！

　　“哦？”恶意的眼神一溜，黑衣人机灵地反问：“照姑娘这个说法，那昨我也曾从姑娘的闺房逃出，敢问你是否也有包庇夜贼的嫌疑？”

　　“你这混蛋！”武探被他这么一反驳，心里怒火烧得更炽“本姑娘的清白岂容你如此污蔑！”有道是公道自在人心，不容人颠倒是非。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女人啊！武探。”突然，黑衣男子放开了武探，当她正退离他三步，以保安全之际，黑衣人却突然伸手往她身上的道一点。

　　这一点又让武探动弹不得，只能焦急地张着一双大眼，直瞅着他不放，心情忐忑得就怕他想对自己使坏。

　　“你想做什么？为何要点住我的道？快放开我！”该死！她怎么忘了古代人会点这门功夫的事呢？当真是失算，失算啊！

　　“说实话，我一直很难忘怀你昨晚那身打扮。”他话说得暧昧，瞅着她的那双眼更是佞得让人无法忽视。“你丰的双峰，那不盈一握的柳，还有那双修长的美腿，在在令我难忘；你说今夜我俩再次相会，我会想对你做些什么呢？”

　　“你敢！”不甘受人这样欺凌的武探，气得是咬牙切齿，就恨不得能一把撕破他那张不知羞的恶嘴“如果你敢这么做，就算你能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今生若不能亲手杀了你，我武探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敢欺她，就要有受死的准备。

　　呵呵！瞧她都已经全身受制、无法动弹了，竟然还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当真是愚蠢至极。

　　“敢什么？你倒是说个清楚啊厂他明知故问，一修长的手指就沿着武探那细如脂的脸颊缓缓下滑，直至她那张潋红鲜的瓣卜徘徊不去，惹得她身不自在，小脸涨红。

　　“你玩够了吧？”忍住烦人的心跳、恼人的不自在，武探冷着声音斥喝，就希望他能赶紧移开那霸占她红不放的恶指。

　　“啧啧！”好教人惋惜的语气啊厂‘姑娘这看起来好美，无奈蹦出来的话就是不讨喜，不知道尝起来的味道又是如何？”为了求证，他当真就隔着黑布轻尝她一口，以濡的舌轻画她一笔。

　　“你…”被他这么轻薄，武探当场火得想杀人，更想撕裂他那张臭嘴。可想到现在情况对自己不利，若跟他以硬碰硬，自己稳定吃亏，不如就…

　　忍！把他当成一只狗，而她则非常不幸地被这只狗给了一下。

　　“你可别以为本姑娘是故意跟你杠上、寻你晦气、坏你大事，其实只要你肯把潜人贾府的目的说出来，并保证不会危害到府内任何一个人的性命，能帮的我一定帮你，如何？”这是条件换，只要他肯，双方各退一步也算个解决事情的方法。

　　武探这前据后恭的态度，可让黑衣人大大吃惊“噢，不简单喔！没想到做如你也肯放下身段，跟我这夜贼谈起买卖来了。”吃惊归吃惊，但他还是不肯信她就是“怎么？是否终于认清自己技不如我，所以想来个以退为进，借故拖延，以求自保？”

　　“你错了！”不是武探不怕死，而是她聪明的看出“你若真有心想取我性命，以目前的情况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又何须在此跟我多费舌，浪费阁下的时间，对吧？所以说跟我谈这桩易，对你来说绝对有利，你不妨考虑看看吧广不简单，他原以为这脾气倔强、不肯服输的女子，只懂得以硬碰硬、跟他拗到底，而今听了她这席话，他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也有聪明之处。

　　瞠大双眼，黑衣人直勾勾地瞅着眼前这脸上毫无惧的女子。

　　不可否认的，这女人的胆子确实让他佩服，遇事冷静的态度更是让他折服，可他就是很不喜欢那种被她给看透的感觉“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似笑非笑的神采，隐有一股诡谲的灿光，就等着听她的回答。

　　“是的，这点我很有自信。”自信归自信，她心里还是提防着他，毕竟人心难测，任何情况都可能会发生。

　　“很好！”一句话，跟着就见黑衣人从自己怀中掏出一粒黑色丸子，眼神慝地直向她。

　　武探看得冷汗涔涔，若不是身子被他定住无法动弹，她早溜得无影无踪了。

　　“你拿那东西想做什么？”瞧这不明的异物，若他要她下，她是死也不肯的。

　　“喂你吃啊！”他说得理所当然，行动更是迅猛得让人防不胜防，双手一钳，猛掐住她的双颊不放，硬她张口，强把那粒黑色丸子人她的檀口。

　　武探哪肯乖乖听命，身体不能动的她，干脆舌头一顶，就想顶出那不知名的异物，谁知一张却适时地阻止了她，强她咽下喉，他方才撤离。

　　“你到底喂我吃了什么东西？”是毒藥，抑或是更不堪的…想到那可怕的后果，得武探全身哆嗦不停。

　　浓眉一挑，他慵懒地反问：“你说呢？”

　　如果由她来猜，武探倒宁愿那粒藥丸是索命的…“毒藥。”

　　拜托，不要是藥，更不要是七八糟，足以让她行为失常的不明藥物！

　　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武探宁愿自己死得轰轰烈烈，也不愿平白遭人欺凌侮辱，这可比死还要令她难受。

　　“对！就是毒藥。”事实不然，这谎不过是为了让她心存余悸，从此不敢再随意干涉他的行动、妨碍他的计划。

　　得知自己所服当真是颗毒藥，武探干脆豁了出去，开口就朝他大骂：“你可恶、下、小人、卑劣、无，我武探看不起你，告诉你，我…”

　　我什么？没人知道，只是接下来她再也骂不出口了，原因是遭人偷袭。

　　好吵！受不了这女人出口成脏、连番大骂的举止，黑衣人干脆举起手往她颈后用力一劈，跟着双臂一展，适时接住她软倒的身子。

　　“唉！何必呢？”这样跟他硬拗，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凝睇着怀中那张昏睡的容颜，他还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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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探梦见自己的魂魄再次离了体，往广阔无边的宇宙飞驰而去，穿过时间的回廊，她伤如回到自己出生的所在…她家的客厅。

　　厅里坐着五个男人，每一个都是她最爱的亲人，她看到自己的父亲老了好多，也看到四个哥哥脸上不再有往常那意气风发的潇洒。

　　为何会如此呢？她到底离家多久的时间了？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家，如今会变得愁云惨雾？四周充斥的是哀伤的气氛，所有人都低头不语。

　　“爸爸，你怎么了？为什么都不笑？你不是最爱笑的吗？”武探焦急地问着，可在场的五个男人却没有一个肯开口回答她的问题，这可让脾气向来不好的她当场气得直跳脚。

　　她不肯死心，边开口急唤着老爸，边伸手想扯住他的手臂，吸引他的注意，谁知她的手竟然穿过了他的身子。

　　怎会如此？对这诡谲可怕的情况，武探是一脸的惊疑，不信地一试再试，可无论她多心急，依然改变不了这不可思议的状况。

　　难道她真的死了吗？难道这一辈子她永远也无法再回到这充温馨亲情的快乐家庭吗？

　　不，她不要！她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我不要死！”

　　随着一声疾呼，武探倏地睁开眼，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张眼一望…“咦，我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撇开梦境中的一切不谈，武探记得自己在昏前的最后记忆，应该是在大观园的后方院落才是。

　　她还记得是诸葛远樵狡诈地对自己使毒，更记得自己气得当场破口大骂，跟着颈后一阵剧痛，她就不省人事了。

　　难道是他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那颗毒藥呢？

　　是否还残留在她体内？抑或连那颗毒藥也是他编造的谎言？

　　若真是如此，武探可真要生气了。

　　想她诚心地与他谈判，对他惟一的要求就是不得伤害贾府中的任何一人，这该算最合情合理的易，两人都不吃亏。

　　可瞧瞧他回应自己的是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一次又一次的凌辱，这口怨气教她怎得下去？

　　好！既然他不肯妥协，也不屑接受她的帮助，那她又何须再存任何顾忌？

　　要比耍狠的手段，她武探怎可能输人？等着接招吧！诸葛远樵。

　　＊＊＊＊＊

　　蹴鞠，又名蹴球，指的就是现代的足球这项游戏。

　　传言此游戏乃黄帝所创，或曰起于战国时期，延至汉代已用于军事训练，到了唐代之后，这游戏更是盛行，甚至连女子都可以参加竞赛。

　　而且鞠球的制作也越来越精致，古时用纠结为之，唐代之后以皮为外、胞为里，嘘气闭而蹴之，就跟现代的皮球非常类似。

　　武探为了退出诸葛远樵的真面目，可说是费了不少苦心，想了好多方法，终于让她想到可利用蹴鞠这项游戏了。

　　手拿着拜托妙元做好的鞠球，她兴高彩烈地往贾宝玉的住处前来，谁知却意外地扑了个空。

　　“奇怪，这两个男人到底跑哪儿去逍遥快活了？

　　总不会出贾府去了吧？”武探蛾眉微攒，暗自忖度。

　　算了！与其在此浪费时间、脑力，不如就这四周的环境寻看看，也许能天降神迹，再次巧遇他们也说不定。

　　决定了！武探当真边行边要手中的鞠球，一路慢行，顺便观赏这四周的景致，走过池塘、越过小桥，进人一大片竹林。

　　苍翠的竹林里，另成一片天地，有桌、有椅，可供人静坐赏竹。

　　哈哈！瞧，那两个坐在竹林下的昂身影，不就是她今天所寻的目标吗？

　　“宝哥哥！”武探高兴得一蹦一跳，大老远就大呼小叫地吸引他们的注意。

　　贾宝玉一听这令人不由得打寒颤的可怕叫声，舞文墨的心清全没了，干脆搁下笔，回头小心地问：“探妹子来此所为何事？”

　　“找你们陪我一起玩啊！”武探回答得理所当然，也不管他是否，霸道的决定就算他们不肯，她也会死皮赖脸地到他们同意不可。

　　“没空！”贾宝玉简单的两个字，就想断了武探的希望。

　　只是，这可能吗？

　　在贾宝玉与武探一问一答的当下，武探早已欺近他俩身边，看着摆放在石桌上的文房四宝，不用问也知道这两个男人正在做些什么。“以文会友是吗？”

　　“正是。”诸葛远樵客套地回应武探的问题。

　　“既然知道我们在忙，你也该识趣地离开才是。”

　　贾宝玉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开口就下了逐客令。

　　想赶她走？哼！贾宝玉越是急着赶她，她就偏不走！

　　不给他们有防备的机会，武探双手一探，蛮横地抢走他们辛苦多时的成果，更恬不知地跟他谈起条件：“今天姑娘我难得心情不错，就陪你们玩个不一样的游戏；宝哥哥，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的要求，等听完我说的话之后，再来发表你的高见，如何？”

　　“哼！不管你要说什么，我贾宝玉就是没那个兴致奉陪。”话落，贾宝玉眼神一瞟，就等着看诸葛远樵的决定。

　　“嗳，贤弟，你说这话未免太不近人情。既然探姑娘都已经主动开口了，我们总得给人家机会，先听听她的提议再说。”他笑得和煦，态度更是彬彬有tL。

　　“哇！诸葛公子真是好风度，反观我家的宝哥哥，唉，不提也罢。”武探表现得一脸委屈，好似被贾宝玉的拒绝伤得有多深似的。

　　“兄台，你…”好气、好怨，贾宝玉本以为自己的朋友该会站在他这边，陪他一起反对才是，谁知他却维护他这不讲道理又爱胡闹的蛮横妹子“算了！主随客便，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太好了！”呵呵，接下来的戏码可精彩了“我提议的游戏就是打赌，赌我武探有办法以最简单的诗词，表达出你们画画时心中的意境。

　　“假如我输了这场赌注，自愿当你俩一天的奴婢，供你们随意使唤，并且绝口不提一个‘不’字。相反的，若不幸你们输了，我惟一的要求就是要两位公子陪我好好玩场蹴鞠游戏。如何，有胆试它一试吗？”

　　“哈哈哈！”听完武探的话之后，贾宝玉当场捧腹大笑“就凭你？我不相信。”想这武探平就只懂得到处惹祸，根本是个无才无德的女子，就凭她？这怎么可能！

　　嘿嘿！一个已经中计了，接下来就是…“我家宝哥哥不肯信我，那你呢？诸葛公子。”

　　诸葛远樵双肩一耸，无所谓地开口：“在下并不了解探姑娘的文采如何，若真要赌上这局，惟一能依靠的就是贤弟，所以我跟贤弟做同样的决定，赌你不能。”

　　太好了！第一步计划成功，接下来就是…

　　“好！既然两位公子都已经做好决定，现在就看我的表现了。”

　　＊＊＊

　　武探先拿起贾宝玉所绘的那张墨宝，静睇里头的一景一物，片刻后终于开口道…“宝哥哥，我猜你在画这张墨宝之时，心中想的该是宋朝苏轼的‘于潜僧绿筠轩’…可使食无，不可使居无竹；无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医；傍人笑此言，似高还似痴。若对此君仍大嚼，世间哪有扬州鹤？对吧？”

　　贾宝玉听了她的话后，惟一的反应就是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无才无德的武探，怎么可能看出他画里的意境？“为什么？你到底是从何处看出来的？”

　　“哎哟，妹子猜中就猜中了，这也值得宝哥哥如此大惊小敝吗？或者你根本打从心里看不起我，认定我必不可能有赢你的机会？”

　　听了武探的这席话，贾宝玉一张俊脸更是涨得鲜红，就恨不得能当场掐死这个可恶的女人“我不过是想听听你怎么会猜中我画中的意境罢了，你何来那么多废话可说，难道你的答案不过是蒙混出来的巧合？”

　　“胡说！”蒙混的巧合？哼！这贾宝玉还真看扁她了“告诉你，本姑娘可是有真材实料的，就拿你这张画来说，画里净是竹，这就意味了你爱竹成痴的习，再加上你住处的这片竹林，更彰显出你爱竹的喜好，高风亮节、不落俗套，正如苏轼诗中的意境一般，对吧？”

　　没错！武探所说的全都对，贾宝玉虽不甘被她一眼看穿，可也不屑说谎否认“好！算你赢了我这局就是。”

　　“呵呵！那接下来就轮到诸葛公子了。”武探狡猾如狐狸的眼神暗暗隐藏一股不怀好意的诡谲。接招吧！诸葛远樵。

　　“但请姑娘赐教。”

　　只见武探笑得狡猾，诸葛远樵笑得深意，两人双眼一对上，谁也不肯让谁，直到贾宝玉微咳一声，才打断他们眼神的会。

　　“呃…”该死！她怎会像个花痴一般，看男人看得痴傻，真是丢脸啊！顶着一张布微晕的热脸，武探低头审视自己拿在手中的墨宝。

　　越看，她心里感受越深，如同她思乡的心绪一般，诸葛远樵的这张画引起她心里的共鸣，不由自主地低念：“夜明月圆人团圆，可怜游子不能圆，叹奈何，徒惹心愁。”知我意，感君怜，原来他心里亦有一股离乡游子的愁啊！

　　武探声音虽低，可身旁的两人却听得清楚，见她眼眶微红、脸愁绪，贾宝玉讶异于这平鲁不雅的女人，竟也有一颗纤细善感的心，诸葛远樵心里的感觉更是矛盾复杂。

　　她竟能凭一张画就看出他心里的想法，这女人确实聪慧无比，再看她那脸惆怅莫名的落寞，他不自觉地为她揪疼一颗心。

　　摇摇头，武探抛开心里的愁绪，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后，以一双狡猾的眸子直瞅着诸葛远樵，直着他问：“如何，我说的可对？”

　　“没错！”诸葛远樵可以耍赖否认，可否认之后呢？他怕见到她更落寞的神情，一时冲动竟开口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也就是说这场赌局，武探是最大的赢家。

　　“好！既然我是赢家，那就有劳两位公子遵守我们方才的约定，准备下场陪我打球吧！”话落，武探一马当先，拿着鞠球恭候他们的大驾。

　　等三方站定位置后，武探才开口解释游戏规则：“我们有三个人，分成三方竞赛。由我开始，再来就是诸葛公子，跟着就是宝哥哥你了。谁漏接，谁就记上一笔，等到最后再来计算得分结果。当然，有输赢结果，就该有赏有罚，输的人可得请客才成。”

　　“好！”贾宝玉很干脆地同意下来。

　　“我无所谓。”诸葛远樵则无可无不可，也算是同意。

　　“好！那就开始了。”武探小脚一抬，用力地将鞠球踢向诸葛远樵，再由诸葛远樵传给贾宝玉。

　　游戏刚开始，武探可玩得规规矩矩，一点也不敢作怪，等见时机成，两人皆对她失了防心，她才出其不意地用尽全身力道，锁定诸葛远樵的头，用力一踢。

　　假若诸葛远樵当真如她所料是那个夜贼，以他的能力而论，这球他肯定能轻松避过。

　　武探更自信一般人在遇到不可测知的危机时，一定会不自觉地出本，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