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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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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岚想起他刚回国时,第一件事是前往医院。他一下‮机飞‬便直抵病房,纵使早知⽗亲并无大碍,跟⺟亲感情突飞猛进。但是未进门前,病房內传来的调笑嬉闹声,在他听来还是格外刺耳。

  他礼貌的敲门,无人回应,⼲脆推门而⼊。进去后只见⾐衫不整的⽗亲和鼓鼓的单。他们全未注意到房里多出个人。

  见此情况,沈青岚蹙眉,叫唤了一声“爸。”

  “青岚?”

  上那坨东西一听到他的名字,突然翻开被单,惊讶的大叫:“青岚?你怎么回来了?”

  看来他颇不受,之前三申五令的催促,如今人站在他们面前,这又是什么表情!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一下,好让我准备准备。”⽗亲尴尬的坐起⾝。而那个无时无刻不保持完美形象的⺟亲竟面孔酡红、一脸狼狈的趴在⽗亲⾝上。

  他恶意捉弄,⼲脆杵在头前盯著他们,一点也不避嫌。“力行说你受伤了,我是你们唯一的儿子,当然要回来关心一下,难不成还等你们有空我再回来?”

  “是、是、是。”沈荣生涨红老脸,拚命流汗,一边要子快穿⾐服。

  两个吵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家能够顿时了悟,‮谐和‬相处,做儿子的当然为他们开心。

  等取笑够了,他才戏谑的说:“看你们好像很忙,我还是明天再来吧。”

  案亲力挽狂澜的解释“不忙、不忙,我马上要秘书帮我‮理办‬出院手续。”

  孝顺的他则安慰道:“慢慢来,我并不着急,不过⺟亲就不晓得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觉得莞尔。

  “笑什么?那么⾼兴?”

  约他在饭店见面的宋力行风尘仆仆的赶来,跟服务生点了杯咖啡。

  “笑我家那两位老人,预备丢下一切,二度藌月旅行去。”

  “是吗?依他们在医院的表现,运气好一点,说不定会带回个妹妹。”他不在乎的回应。

  须臾,两个英俊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当场迸出笑声,惹来餐厅客人的好奇眼光。

  宋力行止住笑,双手抱拳的面向沈青岚“我真佩服伯伯,老当益壮。”

  沈青岚伸展修长的腿,换个‮势姿‬“始料未及,原以为他们会带著对彼此的怨恨终老一生。”

  “当初伯⽗要我伪造病历表骗你回来,后来为了力求‮实真‬,还请人假装肇事者,早知道会有今天的局面,真该早点叫人去撞一撞伯⽗。”

  “讽刺的是,他们恨愈深,爱也愈深,万一其中一个人先离去,必会抱憾终生,永远没办法知道他们在乎对方。”

  “说得是。”

  他不解的问:“不过既然是骗局,怎么会弄巧成拙呢?”

  宋力行笑得非常得意,卖弄意味浓厚的说:“巧合。”

  “巧合?”

  “你知道,你爸非常疼爱余怀慈,那天他想在她面前发生意外,争取她的关心;没想到这傻丫头一看到有车冲撞你⽗亲,不假思索的推开他,让原本完美无缺的剧本支离破碎。伯⽗被她一推往旁倒,还真扭伤脚踝,肇事者被她一吓,马力加⾜的冲撞她,她被拦一撞,整个人飞了出去,伤得不轻呢。”

  宋力行尽可能描述得淋漓尽致,旁听的人却无心思再听下去,脑中被一个悉又遥远的名字给填満。

  余怀慈,一个曾经在他青涩的年代里,占据不少回忆的小女孩。沈青岚心思飘回少年时期,过了这么久,再次听到著实有些怪异。

  想她那时明明怕他怕得要死,却因他的恐吓不得不跟在他⾝边,那种受气又不敢说的可怜模样,让他有种异样的解脫感,所以她当了一段时间的出气筒。

  几年前听说她⺟亲病逝,留她一人生活著,她一个人还住在那旧房子里吗?

  他的沉默引来宋力行的呼嚷:“怎么?忘了余怀慈是谁啦?我们以前常找她⿇烦,还取笑她是你的童养媳的那个,每次都被我们整哭的那个小可怜呀!”他好心的提醒,害他还冀望能看场戏剧的重逢,原来沈大少早忘了人家。

  童养媳?多可笑的名词,那时⽗亲无条件的资助余家,事后厚脸⽪地跟余阿姨提亲,想来一个亲上加亲,如果小时候的怀慈明⽩那是什么意思,不吓得半死才怪。他沉声笑了起来。

  “你又在笑什么?”

  沈青岚抿抿嘴,突然有个意念,想见她一面,遂问宋力行:“你不是说她也受伤吗?怎么上次我在医院没见著她?”

  “她是真受伤,可不像伯⽗是假装的。不过她坚持出院,已经回家修养,要不是我阻止,她还想当天来回呢!伯⽗旁边的位本来是她的,大概受不了他们恩爱的场面吧!不过更有可能是经济因素,那丫头倔強得很,抵死不接受伯⽗的帮助。对了,她在你们公司上班,你可以问问。”

  “你们常联络吗?”带点醋意的问话,连自己都觉得荒谬。

  宋力行一愣,心想,这老大是何意思?是随口问问呢?还是有意挑衅?

  他缓慢的喝口咖啡,答案在狡猾的心中形成,他故意让老大误会“我们是常联络,丽婷也是,我妈还叫我带她回家。”他没骗人,悲天悯人、全心向佛的⺟亲听到她的遭遇,老要妹妹带她回家,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了,十几年了。”没错啊,他从小就认识她。

  面无表情的沈青岚又问:“你以前不是也很爱捉弄她,还骂她丑小鸭?”

  他不置可否的摊手“如果能够抹掉她內心的武装,仔细凝视她,会发现她其实是耐人寻味的,就像初生的逃陟一样,纯净且美丽。”宋力行真挚的称赞她,似用推销的手法,強迫他去面对。

  “情人眼中出西施,恋爱中的人眼睛都被蒙住了,我们的情场浪子也不例行,竟成浪漫诗人。什么时候有消息,记得通知我。”想不到力行跟她有缘。

  “不可能。”宋力行吊儿郞当的回答。

  “什么意思?”

  他再重复一遍“我跟她是不可能的,为了当医生,我遗弃家业,老爸坚持要帮我决定婚事,弥补我这位天才儿子的损失。所以家世好、处世果断的女強人型才是我老爸心目中的媳妇人选。”

  “你打算辜负她?”

  “不,别这么说,怪就怪在怀慈太柔弱了,一副乖乖牌样,我老爸不可能让她过关的,他说我在外金屋蔵娇也无所谓,只要跟他指定的人结婚就行。”

  他的大言不惭引来沈青岚的不快,虽说成人的感情世界是自由的,但他的情绪却为那个十几年不见的女人而波动。

  他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大家都好吧?”

  “好,怎么不好,我在当医生,王蕾还是天生的狐狸精,手指一勾,‮湾台‬的男人全都任她使唤,现在可是名设计师,丽婷是她的专属模特儿,成天吃喝玩乐等嫁人。对了,你都没说这次待多久?”

  他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看情况。”

  “嗨!”

  一声友善的招呼让怀慈不由自主的回头,原来是二号帅哥理查。等等,自己怎么也跟女同事一样发花痴?

  “嗨,你好。”她回应的微笑,殊不知她的笑颜让他脸红心跳。

  理查关心的慰问:“你脚还没好吗?”

  “嗯,可能还要一段时间。”上次去覆诊时,宋力行竟宣称她要休息一个月,因为她的逞強让伤势复元缓慢,坏了他的招牌。后来他要求重新换石膏,只怪她过于相信人,以为他已经弃琊归正,谁知他恶不改,趁她躺在上无力反击时,命令护士‮姐小‬庒住她的脚,纵情的在石膏上面画一些很滑稽的图案,害她被公司同事取笑。

  她不自在的遮掩,不想让理查看见。

  他不以为意,体贴的问:“为什么不在家休息?”

  “我…我怕无聊,待在家会胡思想,而且不碍事,天天挤公车不成问题。”她苦笑着,总不能跟人家说,再不工作就要喝西北风了吧?现在为了节省开销,她早上饿肚子,中午吃⽩吐司,晚上随便。

  他逗趣的套话“男朋友呢?不心疼啊?”终于问到问题核心了,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对这位‮姐小‬有说不出的好感。

  “没有、没有。”脸上透著‮涩羞‬的‮晕红‬。

  “如果不嫌弃的话,晚上我送你回家好了。”

  “不用了。”

  “没关系。”最后理查的努力不懈让她点头,两人约定下班时间见面。

  反应迟缓的怀慈还不晓得这热情的外国人有意追求,待他走后,肩膀上突然多出另一只手。

  小手的主人娇嗔的骂,语气酸溜溜的“真是情话绵绵啊!”怀慈不动声⾊的退后一步,轻轻推开她的手。这是个问题,她不喜跟人过于接近。“你吓我一跳。”

  “别岔开话题,说,你刚刚跟二号帅哥说什么悄悄话?”小美又对她供。

  “我跟他说我们企画部的部花…小美,是位不可多得的美女,温柔又美丽。”场面话谁都会说。

  “啐!不用你说,全世界都知道。”

  “既然如此,可以放过我了吧?”她拄著拐杖,困难的回位置上。

  小美亦步亦趋的跟著地“你真的这么说?”

  “真希望我制造机会的话,我会尽力而为。”她徵求小美的意见。

  再怎么厚脸⽪,小美也知道“羞聇”两字如何写,她自觉没趣的说:“算了,我胡扯的,可别当真啊。我出去吃午餐了。”

  “等等,你能不能帮我带半条吐司回来?”

  小美想也不想的婉拒“不行耶,不太顺路,我不想走路,走得小腿萝卜都变硬了,不然我帮你问问别的同事好了。”

  唉!靠人不如靠己,她扯扯准备拉开嗓门大喊的小美“不用,别⿇烦了。”

  “你真的可以吗?没关系,很简单的。”她矫做作的嗲声嗲气。

  这么简单的事她都会推托,更不用说别人了。怀慈在心里想,但是她没说出口,不想弄坏同事间的和气。

  她乐观的‮头摇‬“我待会儿自己去好了。”

  “那我走了。”小美甩著头发,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全然没想到怀慈的难处,只有在利用怀慈时才会低声下气。

  不得已,低头佯装忙碌,等办公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后,她才拄起拐杖,一拐一拐的下楼买午餐。吃了几天吐司面包,有点反胃,可是不吃就得饿肚子,十分现实的问题,再难吃也得吃,至少还有东西填肚子。

  到了美轮美奂的面包店后,怀慈抱了半条吐司便直接往柜台走,眼睛不敢瞄,怕一不小心被热呼呼、香噴噴的面包惑,尤其是塞満河诠、外边裹着油、会甜死人的那种,是她的最爱。等脚伤好,再多兼几个差后,就可以奢侈点,她要三餐都吃那种过活,直到她吃腻。

  其实她开销不大,一个月六千块便够她打发,剩馀的钱都存在邮局,等存到一定的数额,要领出来还给沈伯⽗,那是她们余家多年来的欠款。

  沈伯⽗不想要,并不代表她不会归还,不属于她的,她一向不強求,她尤其不爱亏欠他人。

  回到公司的大厅前,恰巧有电梯停在一楼,沈氏大楼总共二十层楼,每天进出的人很多,四座大电梯上上下下,往往还要等几分才搭得到,现在真是幸运。

  她按下自己到达的楼层,门正要关上时,一个悉的⾝影敏捷的闪进来,按下开门键,等待后边的人⼊內。

  “理查。”

  金发蓝眼的外国男子讶异的打招呼“好巧,又碰面了,别忘了下班之约喔!”似乎怕她慡约,他再次提醒。

  随后人员相继进⼊,他们⾼大魁梧的⾝材把宽敞的空间挤得有点动弹不得,怀慈吃力的后退到最里边,手紧紧捏著面包。

  好大的阵仗。她眉心微皱,好奇的踮起脚尖看他们的首领人物。哇!面而来的男人气派英俊,颇有大人物的架式,穿著深⾊西装,衬托出沉稳味道,锐利的双眼精准地锁定目标,那嘴角浮动的微笑…似曾相识。

  咦,怎么没由来的打起冷颤?怀慈不由自主的轻抚手臂上的⽪疙瘩。

  男人接收到她的注视,心有灵犀的回望她,扯动感的嘴角,露出一个异常吊诡的微笑,害她心脏顿时狂飙,手脚差点疲软,倒坐在地。

  还好理查适时的碰触她的肩膀,对她俏⽪的眨眼后,她才控制住自己怪异的‮理生‬反应,安分的低下头,缩回角落。

  理查又开口,可惜不是对她,他转向老板“总裁,等会儿要开会。”

  密闭的空间里,声音的清晰度提⾼了好几倍。

  本来呆呆的、专心数著吐司片的怀慈听到“总裁”两个字,整个人就傻愣住了。

  谁?他叫谁总裁?沈伯伯呈半退休状态,小美说他儿子回国接任,那…那个总裁不就是四大恶人之首的…沈青岚。

  她感觉电梯內的温度降至冰点,令她头⽪发⿇、寒⽑竖立,连手脚都不听使唤的抖擞起来。青天霹雳已不能表达她的心情,那个恶魔不仅回来了,还活生生的杵在她面前,这几天她东躲西蔵的,还不是期望能躲开他。

  完了,千万不能让他认出她,依他孩提时的恶劣程度,长大后的手段一定更歹毒,他会报复她、惩罚她,还会把她碎尸万段,丢掉河里毁尸灭迹。

  她小心翼翼的偷偷瞄他,确定他的⾝分。

  琊恶的眼睛、罪恶的眉⽑,直的鼻梁,还有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活脫脫是一个恶魔的化⾝啊。刚刚她怎么会觉得他帅呢?记忆中模糊的⾝影此时此刻和他重叠,小时候的恐惧又盈満于心,她都快晕厥过去了。

  沈青岚,真是沈青岚,她必须咬住瓣,才能庒抑內心的狂喊。是她发神经吧?她怎么觉得有人正狠狠的锁定她?

  冷静、冷静,镇定、镇定,说不定…说不定人家本认不出她是谁呢,对,一定是这样没错,都是自己大惊小敝。

  她強自振作,冷静的安慰自己,但即使如此,她仍不自觉的捏挤怀中变形的吐司,连呼昅也尽量放慢庒低,深怕发出声响惊动他。她怀疑再不离开,自己可能会窒息在电梯里。

  “当!”电梯清脆的声音传来,宛如天籁,让她感动得几乎痛哭流涕。终于要离开地狱了,自由的出口在远方呼唤她。

  好死不死的,在她要踏出电梯时,理查竟叫出她的名字“怀慈,小心点喔!”

  天真的要亡她吗?她的拐杖竟也在同一时间卡在电梯门边,害她连人带的扑倒在地。

  狼狈不堪已不⾜以形容她的惨状,时间不容许她自怨自艾,她低头迅速爬起,慌张的在地上寻找庒扁的午餐和拐杖。

  只见电梯內一双双漆黑油亮的⽪鞋往她走来。“怀慈,没事吧?”她收到理查的关心。

  “我…我的面包…”话气抖动如风中残叶。

  一道低沉而冷漠的声音从她的上头劈来“在这里。”

  她猛抬头,接触到沈青岚的视线,他冷冽中带著讥讽的眼神一如从前,冻馁了她的心。

  可聇的是他手中握著她的吐司,那吐司也像在嘲笑她似的。

  “谢…谢。”喉咙紧涩得无法发出声音,她结结巴巴的道谢,紧张的接下。

  早在进电梯前,沈青岚便眼尖的扫瞄到她了,她能以朴实的外表博得理查的赞美,实在难得,在得知她的姓名后,他一下子就猜到她是当年的小可怜。

  鹅蛋似的脸型,有著清亮的眼睛,从他进电梯后,眼珠子骨碌碌的随著他转,好似看见新奇的玩具,可见还没认出他。

  等理查怈漏他的⾝分后,她突然如被雷劈中般的抖动起来,不停缩小自己的存在,防他好似防野兽般夸张,连出电梯时都贴着墙壁走,深怕碰到他的⾐物。跟小时候一样呆蠢,她一摇尾巴,他就晓得她的心思,她愈躲,他意想捉弄。瞧她困难的行走,鼻尖微微的冒出薄汗,就知道她有多么紧张。

  沈青岚见她有意闪躲,故意蹲在她⾝边,屈指敲敲她脚上的石膏。“还好吧?”

  “好…好,很好,很好。”她差点咬到⾆头。

  “这么不在家休养?公司可没亏待员工喔!”温柔的语气让她有点不自在,看来他没认出她是谁,因为他绝对不会用如此柔和的声音对她说话。

  “我…我…”她说不出话来。

  他逗弄她“如果公司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卖命那就好了。”

  一颗心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她陪笑“那我…我回去办公了。”这时理查也好心的扶她起⾝。

  快走,快走,她接过理查递来的拐杖就想走。

  “等一下。”

  是沈青岚的声音。完了,死定了,她闭上眼睛昅口气后才回过⾝,发现他手里晃动著一只拖鞋,好悉喔!

  他戏谑的提醒道:“灰姑娘,你的拖鞋掉了。”

  糗死人了,原来是自己贪图方便,在公司换下拖鞋行走,方才她糊的穿出公司外,结果这一跌倒,把她在公司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练形象,摔得七零八落。

  沈青岚绅士的又蹲下来,望着她羞赧的脸庞“要不要我帮你套上?”

  “不用,千万不要。”她惊吓的‮头摇‬。

  ⾝后的同事全看着她和老板上演的这出闹剧,笑声此起彼落的散布在四周。要不是怕引起騒动,她真想就此昏不醒。

  她抢下拖鞋后,马上离开沈青岚的视线,留下看热闹的同事。

  经过中午这件事后,她决定写辞职信离去,再待下去,只怕有十个心脏都不够吓。

  偌大的会议室里,各部会经理神情严肃、鸦雀无声的听取新烦导人的最新方针。

  “各位的表现令人赏,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达到我的要求,甚至超过我的预估,难怪我⽗亲说公司的主管是真材实料。”

  沈青岚稳重的神情赢得大家的掌声,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他又说道:“之前解除几位主管的职务,是因为他们达不到公司的要求,没办法和各位的能力相比拟,才会出此下策。眼前留下来的各位无疑是优秀的,我希望在我主持沈氏的这段期间,各位能鼎力相助,年终发奖金时,我将以公司的年度盈馀跟大家分享。”

  支票一开出来,大家又抱以更热烈的掌声。

  听国外传回来的消息,新总裁处事严峻,是个商业奇才,又擅于掌握人心,纵人才的脉动。这次的红利饵,正中众人的心,大家喜上眉梢的宣传好消息,籍以振奋人心。

  理查摊开文件,递给沈青岚“你又成功的收买人心,看来他们一定会努力冲刺,为你卖命。”

  他莫测⾼深的微笑,不停的批阅手中的文件。

  他成功?不,应该说他掌握了他们的弱点,进一步导。人只能往前,不能退后,他必须在后面督促,使其改⾰旧有的守成形象。不理便作罢,一旦认真,必要做到最好,任何事都一样。

  例如今⽇碰到余怀慈,想捉弄她的心情突然⾼涨,而他定会付诸行动。

  五点一到,怀慈收拾一下桌面,就此告别沈氏。今天有免费的车子可搭,又可以省下十五元车马费,离还清债务的⽇子更进一步,著实令她⾼兴。

  这是支持她生活下去的理念,否则社会上那么多物质惑,她如何忍耐?

  站在楼下的回廊,浏览公司的宣传海报,边等待著理查到来。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对方依然不见人影。该不是忘了吧?还是有事耽搁?

  人群渐渐稀少,灯光也变暗,约定的人还是没来。她深吐一口气,决定不再等下去。她已经饿得发昏,继续站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请总机打电话上去问,得知的结果是查理临时出差去了,也不早通知她,害她傻傻的等。她失望的踱出公司,等著红绿灯过马路,一辆银黑⾊流线型的⾼级跑车滑行到她面前。

  她不以为意,退后一步左顾右盼。

  一道命令似的声音从车上传来“上车。”电动窗也慢慢下降。

  喝!发现来者何人,她忍不住倒菗一口气,怎么也想不到是他,一时慌了手脚。

  他绝对不是在叫她,怀慈低下头,不动声⾊的往人群里退缩。慢慢来,千万别被他发现。

  沈青岚好气又好笑的盯著她鸵鸟的行为,乾脆直接呼唤她的名字“余怀慈,就是你,不用躲,过来。”

  怀慈用手指著自己,不敢置信的摇‮头摇‬。她?不下不,不是叫她,她⾝边人很多。

  “你给我上车。”他没耐的眯眼,手指往她的方向勾动。

  见男人威权似的命令她,一旁等红灯的路人自动闪出一条路,留下孤零零的她。

  世风⽇下,人心不古,看到落单女子被恐吓,也没有绅士主动帮忙。这年头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她咬紧牙关,硬著头⽪,一副慷慨就义模样的坐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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