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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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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好人是不能做的!

  最初,在凤秋官与君海棠决定展开报复之后,两人着赵仁杰恶整了半个月,其间得知他要相亲的事,早巴不得整死他的他们两人,那真是乐得像是中了什么大奖似的。

  而经由一番仔细打探、得知其中细节后,由凤秋官所主导,他们两个人精心策划了一连串的精彩节目,就等着相亲之⽇的到来。

  在两人的计划中,第一步是扰相亲,好让赵仁杰在所有人面前含冤莫辩,接着便要求赵仁杰道歉,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失了面子、重挫他平⽇的锐气…当然,最好他脾气够硬,不肯答应道歉的要求,这样事情才会好玩。

  因为赵仁杰果不肯道歉的话,他们便要让他赵家的船当场沉船,使得他们赵家船上所有的人象是下锅的饺子般,全部下⽔与鱼同乐。

  不过倒也不是真的想淹死他们,毕竟与赵仁杰的恩怨为的也只是出那么一口气,称不上是什么不共戴天的⾎海深仇。再怎么说,他们俩可也都不是什么嗜⾎之人,会决意要赵家的人沉船,好玩的成分还是居多,所想要的,就是想吓吓他们而已,是以他们两人或许会表现出冷⾎的样子,弃赵家船上落⽔的所有人不顾,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按照他们的计划,在好好地吓吓赵仁杰以及赵家船上的所有人后,他们两人所安排的救援船只就会在他们两人搭乘画舫离开后前来救援,打捞所有落⽔的人并送他们上岸,绝不会真玩到闹出人命。

  很合情合理的计划,是不?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原先的计划就是这样,而且所有的事也照他们所计划般,进行得很是顺利。但谁晓得呢?就在这顺利中,意外就是这么地发生了!

  玩心重于一切的他们两人怎么也没想到,与赵仁杰相亲的对象会有那么好的气魄,而由于欣赏刘⽟婷所表现出的“威武不能屈”的气魄,再加上赞赏赵夫人以⾝言教、不与恶势力低头的分上,他们两人便默契十⾜地打消了吓唬他们的这一个环节。

  尤其是意外地得到赵仁杰的选择结果,知道他表明要道歉的意愿后,他们两人更是决定不让赵家船上的所有人受落⽔的罪,进而连忙展开抢救的工作。

  很好心的念头,是不是?但这正是错误的开始!

  而为了争取时间,‮开解‬了赵仁杰的⽳道,要他帮忙把快落⽔的人送到画舫上去,那更是整件事中最大的错误。

  谁也没有料到,一直表现出合作态度的赵仁杰其实包蔵祸心,当他们三个习武之人积极地把将沉之船上的人一个个送回画舫上后,就在凤秋官飞跃赵家那艘半沉的船上,准备救回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赵仁杰竟在此时发难…

  那该是他近⽇蔵在⾝上防⾝用的吧?就看他取出一把短刃,想也没想地直直朝为了救人而背对所有人的凤秋官去,等到君海棠发现之时已为时已晚,大怒之余的她也没时间示警,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出,想在凤秋官受伤前拦下那把匕首。

  结果她没能拦下那把短刃,不过也无妨,因为练武的关系而较常人更加警觉的凤秋官察觉到空气中异常的流动,自己避开了那偷袭,可谁知赵仁杰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短刃之后,他紧接着在偏左跟偏右的方向再各自出数把袖箭,为的就是让凤秋官躲避不及而中箭,好能一举成擒、一雪这些⽇子以来的怨气。很不幸的,正如赵仁杰做预料般,这瞬时万千的变化果然得到了一些效果,不过中箭的不是他想的凤秋官,同样听声辨位没回头看,但空气中的异常流动让君海棠知觉地用⾝体代凤秋官挡下了这个“危险”演变成现在的情况…

  “君君?你振作一点。”失去平⽇玩世不恭的嬉闹表情,抱着她直奔的凤秋官细哄道,稚气的脸上堆満了担心与不舍。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后悔、懊恼、悲愤,但怎么样都改变不了她代他受伤的事实。

  很想赶紧找来大夫为她治伤,但回城的路像是没有尽头般,让心焦的他没办法一本初衷,刚巧远远地看见路边有间破庙,为了先赶紧察看她的伤势好进行‮救急‬,没得选择的,他只得先带着她在破庙里落脚。

  “很痛吧?忍一下,我先看看你的伤势。”将她小心放下后,⼊眼所及的,便是那把整个刺穿她肩处的箭,看得他一颗心全拧了起来。

  如果可以,他宁愿中箭的人是他自己,也不愿意她受这种苦!

  “你怎么这么傻,⼲吗替我挡这一箭呢?”他说着,几乎快哭了出来。

  天可明鉴,一直以来,他视她可不光是她所知道的“哥儿们”、“好伙伴”之类的角⾊界定,对他而言,生命中,没有比她更为重要的人事物,他看她,是绝对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哪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苦痛?

  从没见过他为何事紧张,如今看着他为她担忧到快哭出来的表情,说不感动是假的,而为了不让他担心,以及面子上的问题,君海棠只得強装出不在乎的模样。

  “别那么紧张,死不了的。”她逞強地说着,只可惜她的⾝体出卖了她,嘴巴上虽是这样说,倔強的⽟颜却早化为一阵惨⽩。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会好起来的。”凤秋官试图让语气轻松一点,好安她的心,可是效果不彰,他的模样看起来比她还要难受似的。

  “别这样,我不爱看你这样。”握着他的手,她困难地说着。

  在她的印象中,他就该是‮悦愉‬的、笑意盈然的、洒脫的、活得畅然恣意的凤秋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失去他的光彩和热,她直觉得感到不喜,不喜看他眼中飞扬的神采与笑意隐去的模样。

  “别说那么多,你忍着点,我想办法帮你处理伤口。”紧握了下她的手,他叮咛,而后动手,准备帮她处理伤口。

  她已经很努力了,但在他试图割开她伤处的⾐物,无可避免地牵动伤口之时,还是让她痛得闷哼出声。

  “快好了,就快好了,你忍着点,忍着点喔…该死,我定会让赵仁杰付出千倍的代价!”好不容易除去她肩头附近的⾐物,那毫无遮掩的伤部让凤秋官看红了眼,对着那枝从背后穿刺到前方的箭矢,他忿恨地脫口而出,平⽇稚气无害的样子早然无存。

  “算了,他会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换成我们,说不定手段更狠…只能怪我们自己太不小心了。”咬着牙,君海棠忍痛说道,纯然地就事论事。

  “你别说话,保持点体力…”內力一施,小心地折断箭头那一截后,对于即将到来的拔箭过程,他光想到她要受的痛楚,心就得可以。

  “没关系,我得住,拔吧。”知道他想做什么,她说,而后紧咬牙等待那一波可怕的疼痛。

  伴随着大量⾎的噴溅而出,剧烈的痛楚在同一瞬问如涛天的浪嘲般尽数侵袭向她、将她整个淹灭,无法抗拒下,她的意识逐渐地涣散。

  “君君,清醒!你醒醒啊!”对着噴溅后逐渐转小、但依然汩汩流出的大量鲜⾎,深怕失去她的凤秋官一边七手八脚地想止住⾎,一边心急地大喊着。

  很想说些什么,好让他别担心,但她没力气、一点力气都没有…

  “别丢下我,你千万别丢下我,你忘了吗?你还要当我的新娘,当我美丽的新娘子,你千万别丢下我一个…”

  对么他的狂吼,她很想叫他住嘴,也想叫他停止胡言语…什么新娘啊?简直就是开玩笑…

  没机会让她再想下去,意念方过,君海棠便完全地失去了意识。

  生平第一次昏了过去,说起来或许丢脸,但至少她不用再承受那烙铁一般的剧烈疼痛,算起来,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摆脫黑暗的包围,蝶儿一般的长睫⽑眨啊眨地,君海棠幽幽地转醒。

  很快的,她认出自⾝所在的地方,那是他们俩原先住的客栈,而⾝边的人,虽然脸上带着点让人觉得陌生又可笑的胡渣子,但她还不至于认不出来,她知道,他是她从小认识到大的凤秋官,只是…他为什么睡在她的⾝边?

  肩胛处隐隐传来的疼痛提醒她昏前所发生的事情,但她不明⽩,他就算要照顾她,没必要睡在她旁边吧?

  君海棠有些困惑,想叫他,但喉咙似火‮烧焚‬过的⼲渴让她难以成语;想动手推他,可伤处传来的疼痛让她放弃。

  “你醒了?”她细微的动静已⾜以惊醒全心照料她的凤秋官。“哪儿不舒服?渴了是不是?”

  察看了下她,发觉她不适的原因后,他迅速地下,取来茶⽔后用竹筷夹取一块⼲净的棉布沾⽔滋润她的,接着,以不像他会有的耐,一口一口慢慢地、持续地润泽她难以成语的⼲涩咽喉。

  好不容易可以开口说话,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推开他持筷的手。“我昏多久了?”

  话一出口,那可怕的沙哑让她睁大了一双眼,不敢相信这么可怕的声音是出于她的口。而因为她那难得的稚气表情,凤秋官露出这些天来久违的笑容。

  “没事,你昏不醒的这些天直发⾼热,大夫说喉咙会不舒服是正常的,过两天就会好了。”他哄她,眉宇间尽是怜惜之意,语气更是让她皱眉的温柔。

  “我到底是昏睡了多久?”怎么他看起来怪怪的?

  “不多不少,是⾜⾜吓掉我一条命的三天,下次不准你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他叮咛,轻柔地抚去她颊边的几缕发丝。

  “你…怪怪的?”她困惑地看着他,有点不适应眼前不玩不闹的他。

  “我怪?”凤秋官怪叫一声,老实不客气地伸手揪住她不带⾎⾊的颊。“这哪里怪啦?要是被吓的人是你,我看你怪不怪!”

  君海棠反地想出手打他,但⾝上的伤不允许,她才稍稍一动,便痛得她闷哼一声,脸全皱在一块儿了。

  “痛?还知道痛是吗?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样玩命!”他没好气地放开她的颊,这些天不只为她担⾜了心,还险些让她给吓死,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了。

  “喂喂喂,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她龇牙咧嘴地骂了一声。

  “救命恩人?下次你要敢再这样做,我会先打你一顿再说。”他故做凶恶。

  至今回想起她⾎如泉涌、失去意识昏过去的那一幕,那种心胆俱碎的感觉还依然在,说什么他也不愿再经历一次了。

  “阿凤…”难得看他这般严肃又认真的样子…君海棠挣扎着想坐起来。

  “你该躺着多休息的。”虽然态度稍嫌凶恶,但他还是出手帮她坐了起来。

  “我只是想救你,你这么凶做什么?”坐好后,面对眼前的他,她觉得有些不适应,也觉得有些委屈。

  此时的她,一⾝雪⽩的单⾐,黑瀑般如云的长发直泻于⾝后,少见的苍⽩让娇妍绝美的⽟容更添一抹惹人心怜的荏弱之感;这大异于平⽇英气发的柔美模样已⾜以让人心疼不已了,要再加上那难得的小女儿娇态,还流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要他如何不觉心软?

  叹了口气,他轻轻、轻轻地将她拥进怀中。“我不是凶,我只是担心,你可知道,你这三天的昏不醒,简直要吓坏我了。”

  “又不是我愿意的。”她嘀咕,还是觉得委屈。“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我没办法,为了救你才挡下那一箭,你还那么凶…”

  “好了好了,别说那些了,是我不好,是我让你担心,才害你替我挡下那一箭的。”终究还是习惯顺着她,以他的方式疼着她、宠着她,凤秋官轻摇着怀中的人儿,顺着她的话说道。

  “本来就是你不好,我是病人耶!”噘着小嘴,她依然一脸的不开心,很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温柔宠护,丝毫不觉有不妥或怪异之处。

  “是是是,病人最大,别气了,生气伤⾝…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千万别再这么做了。”他还是忍不住地叮咛了一声。“你可知道,看你受伤,比我自己受伤更加难受万倍。”

  他脸上的认真让君海棠的心没来由地紧缩了下。

  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只不过是少去嬉闹的表情而已,他整个人就像换了个人似地,有种说不出的慑人神采;尤其是他表示出的、没有一丝掩饰的关心,直接得让人抨然心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觉得自己也因而变得怪怪的。

  “怎么了?”他注意到她的局促。

  “没有。”她回避他的视线,还是觉得自己变得有些怪怪的,不明⽩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跑出来?

  “不舒服吗?”他有些担心。

  想着他担心的样子,她决定,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绝对是她自己多心,于是乎她甩开那一份奇妙的心情。

  “当然不舒服了,不然换你受伤看看。”她回嘴。在抛开不自然的感觉后,她自然而然地拾回最习惯的态度与面貌来面对他。

  “如果可以,我宁愿受伤的是我自己。”他看着她,眼中明⽩地写満了不舍。

  “去!马后炮。”又当自己多心,她自动略过那溢満柔情的眼神,不屑地啐了一声。

  他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噤了声,顺着她的话说道:“不管是不是马后炮,反正下次你别再做这种事了。”

  这回,他说话的样子,又是她所悉的态度与语气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像是想说别的,但又临时改口。

  君海棠稍稍迟疑了下,但最终又归咎于自己的多心。

  “是啦是啦,我知道你功夫好,可以躲过,全是我自己婆。”她扁扁嘴,显得有些自讨没趣,因为忆及他在她受伤时,大怒之余一掌震毁他们原先所搭的那艘画舫的功力,多少有些明⽩,以他的能力,要躲过那些冷箭并非难事。

  “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关心我。”他拥紧她,下巴‮挲摩‬着她的发,而知道她看不见,他的脸上泛起一抹笑…得知她的关心,只怕是这场惊吓中唯一的收获。

  “鬼才关心你,我…我只是反动作。”她直觉地想要辩解,只是那小小的停顿破坏了整个的气势。

  “是是是,只是反动作。”凤秋官轻柔地搂着她,顺着她的话说,嘴边挂着一抹大大的得意笑容。反动作?骗鬼啊!有谁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卖命去做反动作的?

  “对了,后来呢?你毁了我们搭的那艘画舫,他们没事吧?”突然想起这事,她忙不迭地连声问道,口中的“他们”指的自是赵家船上的所有人。

  当时她痛得受不了,隐约中只听得他盛怒之下的毁船声,多少知道他抱着她以轻功掠⽔而过,急着想回岸上找大夫救她,至于其他的,她就没精神跟力气去注意了。

  她的问题让他一僵。

  “我管他们,最好全淹死他们算了。”想起她⾝上的伤,他负气道。

  “阿凤…”她皱眉。

  “没事啦。”看她皱眉,他不情不愿地说着。“这些天我上街抓藥时也顺便打听了下,那天我虽然毁了画舫,让所有人全落了⽔,可是别忘了我们原先安排的救援船,在我带你离开不久后,打捞他们的救援船就到了。除了惊吓外,了不起就是伤风感冒的小⽑病,跟最初的计划一样,并没有任何伤亡,你放心吧。”

  一直就是这样,他们好玩弄别人,从小到大,两人联手整过了无数的人、包括他的顽童师⽗,可就从来没玩出过人命;好玩是他们戏弄人的重点,看人出糗是他们的目的,可就从来没想过要真正的伤害谁。

  “真是的,发那么大牌气做什么?如果有人整了我半个月,还玩到我家人的头上,我早杀人了,何只放袖箭这么便宜…”因为放心,疲惫感席卷而来,君海棠忍不住轻轻地打个呵欠,在他怀中备感舒适的她又感困盹,眼睛开始眯了起来。

  会说这样的话,并不是因为她伟大,有什么特别⾼贵的情,因为同样的,她也气放这冷箭的赵仁杰,怨他害她受这中箭之苦,不过她还不致因此而失了她的公正之心,一味地将罪归咎到旁人的⾝上。

  “睡吧,这里有我。”看着昏昏睡的她,他轻喃,不着形迹地调整更舒适的‮势姿‬好哄她⼊睡。

  静谧的气氛笼罩着两人,因为体力不支的关系,加上他不时的轻摇微晃,有种儿时让人搂抱怀中哄的‮全安‬感,不一会儿,她的意识很快地便开始模糊了起来…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恍惚中,她似乎听见他这么说。

  但君海棠没有能力细想,依稀彷佛间,她感到畔似乎让什么东西轻触了下,温温的、热热的,是一种柔软的、带着点⿇庠的‮感触‬,其间还伴着他让人觉得悉的气息。

  无意识地嘤咛一声,她动了动,往他的怀中更紧贴地偎近。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恬静睡颜,凤秋官微笑,无害的稚气俊颜上有抹动人的神采,一种属于男人才会有的、保护心爱女人的神采。

  抱着她,他小心地让两人躺下。

  她的转醒已让他心安不少,这一松懈,连⽇来⽇以继夜照顾她的疲倦尽数来袭,无法、而且也不想抵抗的他怀抱着她,安心地赴周公之约。

  如果有人看见,必定会觉得这相偎而眠的画面美得像是一幅画一般。

  多⽇后的一个早晨…

  “你⼲吗老睡在我旁边?”伤势逐渐复原的君海棠在开始有力气的那一⽇,趁着注意力还没被转移,一脚将连⽇来睡在她⾝边的凤秋官给踢下了

  “君君,你也太狠了吧?”着庇股,睡眼惺忪的凤秋官想再瘫回上。

  “不准你上来。”君海棠霸道地表示。

  她总觉得养伤的这几⽇,他给她的感觉相当怪异,不论是他看她的样子、说话的样子、还是碰触她的样子,较之于往常,那份悉亲昵感中又多了一份什么,一种她说不出所以然、但会觉得心慌意的感觉。

  为了遏止那份陌生的怪异感,她坚持跟他保持一点距离,直到她弄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之后再说。

  “让我再睡一下。”不理会她的‮议抗‬,仗着天生的体型上优势与后天伤患与否的机运,他避开她受伤的部位,整个人扑在她的⾝上,将她牢牢地庒制于⾝下,带着睡意的稚气脸庞就贴着她、一同枕着她脑袋下的枕头,继续呼呼大睡。

  “凤猪!你很重耶!”她‮议抗‬。

  闻言,他眼睛也不张地迳自朝旁边挪了下,半边趴着、半边趴着她,然后将重心放在自己的这一边,至于另一半⾝,虽不至于给她太大的庒力,但仍可以继续牢牢地将她锁在⾝下。

  “喂!喂喂!”行动被限制住的君海棠气结,提⾼声量地喊他。

  他动也不动的,一点反应也没。

  “喂…”拉长了音,她就不信叫不醒他。

  回应她的叫喊的,只有安抚小狈一般的一句…

  “别吵。”他咕哝了声。

  她火大,运⾜了气,更用力地喊:“喂…”

  “你好吵。”他的眼睛连睁也不睁一下,一边说着,他一边缓缓地移动⾝子。

  在君海棠省悟出他要做什么之前,他一张越放越大的脸已贴近了她,然后子谠嘴地封住她发出噪音的檀香小口。

  他、他、他…他在做什么!

  君海棠完全惊呆了,这是她有生以来所受到的最大一次惊吓,吓得她完全无法反应,只能由得他恣意妄为。

  “嗯,乖乖的,不要吵我‮觉睡‬。”満意于她的瞠目结⾆,再次得到安静的他朝她的小嘴轻咬一口后,闭着眼代着,然后又继续睡。

  他温热的鼻息就贴在她的颊畔,君海棠僵如化石般、动也不敢动地呆直在原地,一点也弄不明⽩,刚刚是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她感到怀疑的时候,本就贴在她⾝边的他又动了下,不只整个⾝体更加地贴近她,他的一张脸本就是贴在她的脸上!此时,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紧贴着她颊边的他那爱笑的口、⾼的鼻…天啊!懊怎么说呢?那种感觉?

  从没有过这样的事;与他结识至今,两人感情一向就不错,虽然总是又打又闹的,但那也只是他们感情好的一种表现方式。而因为感情好,两人在肢体上也不可避免的较旁人来得亲近些,但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般“亲近”到这样的地步,弄得她手⾜无措,一颗心没来由地了起来。

  当然,这不光是因为他整个人贴黏到她⾝上的关系,而是感觉,一种陌生的、极度亲密的、宛若一体的怪异感…这或者是她多心,但她就是觉得怪异。

  对君海棠而言,此刻的感觉全然不同于平⽇的瞎嬉闹,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她的心底蔓延开了,像是什么被改变了般,引起一种她说不出个所以然的騒动,只觉得又慌又的,整个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从来没这样过,也从没想过,他竟能引发她有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觉得…

  暖昧!

  没错!就是暖昧,而且是暖昧到了极点!

  现在的他就是给她这种诡异的感觉,她完全不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生命中最最悉的一个人,会带给她这样奇怪的感觉?

  他可是凤秋官,是她打小认识的、一块儿打闹到大的朋友,两人之间稔的程度,可以说比真正的亲人还要亲,怎么突然之间,一个这么样到烂透的朋友会带给她这种怪异的感觉,弄得她心慌意,整个人不知所措了起来?

  难不成…是因为他刚刚吃她的嘴的缘故吗?

  想了半天,她只能把原因归咎于他适才所做出的、超异常的举动。

  小心再小心地,她试图扳开他,离他远一些,好用距离来冷静一下自己的思绪,顺便研究一下,为什么他刚刚会那么不卫生地用嘴封住她的嘴?而,她为什么会因为这个不卫生的举动,整个人的感觉就不对了?

  已经很用心了,但她努力了半天,最终也只能勉強将头挪开了一些…实在没办法,因为他得死紧,而她又怕吵到他,让他对她做出更怪异的举动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加上她有伤在⾝,能使出的力道本来就有限,现下能挪出一点距离让她侧过头看他已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奇怪,还是一样啊!一样的眼,一样的鼻,一样的嘴,就连那一对耳朵也分毫未差地待在原地,怎么看,就是那个爱笑爱闹的他,但是…就是不一样啊!为什么明明是这样悉的娃娃脸,给人的就是感觉不一样了呢?

  好吧,或者是有点不一样的,好比说平常的时候,言谈时他眉宇间常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份让人信服的朗朗自信;也好比说在举手投⾜时,率洒脫的他所表示出的那种越来越明显的、昅引人注意的畅意潇洒…不过,这些又不是现在才冒出来的,只是越来越明显而已,基本上,他还是原本的他呀!那,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研究了半天,越来越不明⽩的君海棠觉得困惑极了。

  视线最后停留在他那爱笑的薄上,可能是因为在于意识中,她已认为那是问题的源。

  会不会…她吃回去的话,那些奇怪的感觉就会不见了?

  无计可施的她大胆假设着,而想法的来源,除了源自于“以眼还眼、以眼还眼”的古训上,大半还是依据“挨了骂,骂回去心里就舒坦”的生活经验来判断。

  可是这样会不会很不卫生啊?

  她有些犹豫,不太确定是不是真该“回吃”回去,毕竟子谠着嘴,想起来就觉得不对劲。

  不过其实也没差嘛,以前又不是没吃过他的口⽔;打小时候起,他们两个有福同享,有好吃的定是一块儿吃,尤其他老爱抢她手上的东西吃,玩着玩着,大半的结果便是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她手上的东西。这说起来,彼此的口⽔都不知道吃了几缸了,所以…只是嘴巴碰着嘴巴,这应该也没差多少吧?

  不让自己再多想下去,君海棠就当说服了自己,眼儿一闭,她凑上,朝他线条优美的薄上轻轻、轻轻地轻吻了下。

  咦?有什么不同的吗?一吻之后,君海棠连忙退了开,确定他还在睡之后,她细量起自己的感觉。

  心,跳得很快,但说起来…也没什么的嘛!

  她一脸的困扰,完全不懂,为什么他吃她的嘴会让她变得怪异,而她吃他的嘴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信琊,她再次倾⾝,将自己的瓣贴上他的,但这一次,她还来不及退回,后脑勺已让人固定住,而“偷香”的小嘴也已让人戏噱地轻咬住。

  对上那双清亮不见睡意的眼,君海棠一连数⽇不见⾎⾊的娇颜得通红。

  糗了,人赃俱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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