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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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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点好一切,赫连鹰便带着两名手下及硬要跟着的冷如风绕出镇外,改变行装扮成路过的商旅,一进⽟泉镇便直往悦来客栈而行。战不群则仍是住在客栈对门,因为他死都不肯刮掉那満脸胡子,这个把月来他又天天上悦来客栈买吃的,他若同行,铁定会被认出来。

  “客倌请问几位?是用饭还是住房?”戚小楼见客人上门,面带笑容上前去。

  嘿!没想到这疯婆子笑起来还満可爱的。冷如风戴着面具站在赫连鹰⾝后,见着戚小楼甜美的笑容,有种惊之感。

  “先用饭再住房。”赫连鹰带头走向角落的桌子,一落坐,两眼便直瞧着在柜台內的杜念秋。

  戚小楼手脚灵活的沏茶摆筷,嘴里不忘问道:“客倌们想用些什么?咱们这儿鸭牛羊、鱼虾青菜,样样皆有。”

  “先来两坛竹叶青,然后来道鱼香茄子、青椒牛⾁、梅⼲扣⾁、葱爆油,再炒两个青菜、切盘牛⾆,再来个脆笋排骨汤,四碗⽩饭。”冷如风点菜如流⽔,反正不是他付帐,不吃⽩不吃。

  戚小楼只记到梅⼲扣⾁,后面就跟不上了,只好厚着脸⽪再问一次:“对不起,客倌,请问梅⼲扣⾁后面还有什么?”

  亏得冷如风这回倒有耐心--事实上他一向对漂亮妹妹很温柔的,只除了这疯婆子。既然她现在既不疯也不凶,他当然对她就有耐心了。他又好心的前前后后说了三次,戚小楼才将所有的菜都记全了,往厨房通报。

  冷如风举杯喝茶润润喉,便见赫连鹰死盯着师妹,眼睛眨都不眨。

  “我看你⼲脆到她面前自我介绍你是赫连鹰好了!这样看她,你以为她没知觉不成。”他才说完,就见杜念秋抬起头来,和赫连鹰对上了眼。

  那悉的视线让她一瞬间吓了一跳,脸⾊一⽩。

  糟糕,他这是什么乌鸦嘴,说中就中!冷如风在桌下踢了赫连鹰一脚,赫连鹰这才不情愿的低下头来。

  没了灼人的视线,杜念秋镇定下来,再仔细一瞧,才发现那人不是他。虽然⾝材很像,但长相不同。

  真是的!杜念秋翻了个⽩眼。瞧她,开始疑神疑鬼了。再下去是什么?把所有男人都错看成他吗?

  那混帐为何老是跑出来打搅她的生活?真是‮八王‬!

  “谁是‮八王‬?”石头才将马牵到马厩安顿好,就见他‮娘老‬喃喃自语。

  “喝!你在这儿⼲嘛?”怎地这些家伙个个爱平空冒出来吓她,小楼这样,连这小子也这样!

  “那桌新来的客倌有四匹马,吃的粮草得算进帐里,我来和你说一下。”怪了,他‮娘老‬最近老是心不在焉地,就连有些商旅‮戏调‬她,她都没听见似的答非所问,也不生气。

  打京里回来后,他‮娘老‬就不再有事没事地叨念他,耳朵久久没被她捏,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石头担心的皱起眉,将⾝子趴到柜台上“你是不是病了?”

  “什么病了,呸呸呸呸呸!你这乌鸦嘴,我⾝子好的很!”这小子真是欠骂!

  杜念秋伸出一指,抵着他的额头,将他推下柜台。

  “不是病了,那就是思舂啰!”见她恢复生气,石头放下担心,玩心却起,不知死活的说着。

  思…思舂!这小子竟敢说她是思舂!杜念秋差点气得昏倒,手一伸便要揪他耳朵“齐傲!你这混小子,⽪太庠了是不是?”石头躲得倒快,直的往后使了个铁板桥,闪过杜念秋的捏耳神功--拈花指,随即笑咪咪的往厨房逃窜。

  “好哇,你个臭小子!我教训你,你竟然敢躲,给我站住!”杜念秋将算盘一拍,上头的珠子便疾至厨房门口,恰恰比石头快了一步。

  石头见状,只好往另一头闪。‮娘老‬这次可真火了,他得找个挡箭牌才行--呀,客栈一楼就只剩那刚进门的四位客倌还没用完饭。他一旋⾝再躲过第二波的筷子神功,刚刚好就让他躲到客倌⾝后。

  杜念秋看了更火,这小子以为躲到人家后面她就拿他没辙吗?要真是这样,她十几年功力岂不是练假的!

  快速抄起另一桌的筷子,她两手同时一扬向两旁的柱子,反弹之后,恰好绕过那桌客倌,照打向石头。

  石头惊愕之下差点中招,躲得了右边躲不了左边,眼看就要遭殃,筷子却全被在他⾝前的客倌给接下了。

  “小孩子不懂事,何必和他计较。”赫连鹰蹙眉,奇怪她火气何时变得这么大,连对付一个小孩子都要用上武功。

  杜念秋闻言,心头火越烧越旺,怒气冲冲的走过去道:“你这家伙吃你的饭就好了!避什么间事?石头,给我过来!”

  难得见到个男人见识到‮娘老‬和‮媚娇‬的长相完全不相称的火爆脾气还能如此镇定,石头眨眨眼道:“不要。”他还想看好戏呢。

  “什么!你有胆再说一次!”

  赫连鹰看不惯她这样威胁一个小孩子,便道:“你不觉得这样威胁一个小孩子有失风度吗?”

  杜念秋双手一扠,摆出泼妇骂街的架式“你这人有没有搞错啊?我教训儿子关你什么事!告诉你,我杜念秋什么都有,就是没风度!本客栈没这个荣幸做你大爷的生意,诸位请另谋他处!”教训儿子!

  赫连鹰整个人像被闪电打到,脸一⽩,猛地抓住她双臂,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杜念秋被他吓了一跳,她不过是赶人而已,他也不必反应这么烈吧?⽟泉镇还有一家客栈,她又不是赶他到大街上睡。她想要挣脫这疯子,却发现她竟然挣不开他!

  冷如风见状,忍不住支额哀叹。完了,这下还搞个庇啊!他千算万算,就是忘了告诉赫连鹰这件事,看来他这条好主意被自个儿给砸锅了。

  “我叫你再说一次!”赫连鹰抓狂的对她怒吼。杜念秋凤眼一瞪,也吼回去“我说本客栈不做你生意!”

  “不是这一句!”

  “放开她!”石头玩归玩,可见不得自个儿‮娘老‬被人像布娃娃似的抓在半空中摇来晃去。他手一捞,抓起另一位客倌上的大刀,搁在赫连鹰的脖子上。

  杜念秋见状忙拍着他的手道:“你听到了没有,快放开我!”

  冷如风在一旁瞧着这可笑的情景,再也忍不住,拍桌子哈哈大笑。

  老天,他应该找师兄和师弟一起来瞧瞧才是,看这一家子搞了什么样的笑话!

  他这一笑,可笑出马脚来。石头一下子便认出冷如风的声音“二师伯,怎么是你?”

  二师兄?杜念秋忙望向旁边的人,就见那人卸下面具,果真是冷如风。

  “你不在长安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有人千里寻,我来帮忙啊。”冷如风咧嘴一笑,对石头道:“石头,我劝你把刀收起来,这人你砍不得的。”这是什么意思!杜念秋震惊的看向抓住自己的人,恐慌爬満全⾝。不会吧?

  她不会真的这么倒霉的!

  “他是谁?”赫连鹰咬牙切齿的问她。

  懊死,她早该知道是他!再没人会有他这样锐利的视线和霸道的气势。杜念秋在他凶狠的注视下开始发起抖来,脸⾊死⽩的张开嘴,却语不成句“我…我我…他他…他…”

  赫连鹰火了,她的反应已给了他答案。这女人怀了他的孩子竟然不让他知道!

  若不是他找到她,难道她真的就想这样瞒他一辈子,不让他知道他还有个儿子!

  “该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如雷般的怒吼再度回在她耳边,杜念秋惊恐的看着他暴怒的面容,彷佛又回到他置她于死地的那天。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记忆和现实错,她狂吼着心中的伤痛,却仍是清楚的看见他愤恨的眼神。

  不,不要!不要恨她!杜念秋呼昅一窒,整个人昏死过去。

  这下可把一群人吓慌了,特别是赫连鹰。他忙将她抱进房里,一群人倒茶的倒茶、端⽔的端⽔、点灯的点灯、拿葯的拿葯,好半晌才安静下来。

  赫连鹰守在她⾝边,却被石头挡了下来。

  他満脸严肃,持刀挡在前。

  “你是什么人?”石头防备的盯着已经去掉易容面具的赫连鹰,认出来这男人便是在长安让娘吓得落荒而逃的人。为什么娘会这么怕他?

  赫连鹰望着他的面容,奇怪自己早先为何没注意到,这少年和年少时的他长相几乎完全一样。看着此刻一脸凛然的他,赫连鹰才发现他有着普通少年少有的沉稳,和方才在前头活泼顽⽪的小孩样完全不同。“让我过去,我不会伤害念…你娘的。”他不稳的改口,心中的挫折感深不见底。他来此处之前,可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个儿子,更没想过他儿子会对他举刀相向!

  石头望着他,这人看起来満诚恳的,方才娘昏倒时,他的紧张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就不知他和娘到底是啥关系?他还未决定是否要相信这个男人,冷如风就从门外走进来道:“放心,他不会伤害她的。石头,你帮我去葯铺再抓些葯回来。”

  石头看向二师伯,见他点头保证,这才放下刀子接过葯方出门抓葯去。

  冷如风看看躺在上的杜念秋,再看看脸⾊沉的赫连鹰,叹了口气。

  “石头很护着他娘。师妹虽自称是寡妇,但还是有些登徒子会上门欺负他们‮儿孤‬寡⺟,以至于石头从小戒心就重。他个不好,也不知是像谁…几年前还常见他和人打得鼻育脸肿的回来,后来让他跟着师⽗几年,才见他稳重了些。”

  冷如风见赫连鹰还是沉郁的坐在边望着师妹,又道:“你别怪她,师妹个本来就倔,以当年的情况,她本不可能向你说这件事,而且就算她说了,你也不见得会信。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们两个都有错。”

  他思考了半晌,⼲脆将事情全说了。“那年她回到中原时,只剩下一口气而已,⾝子骨虚弱得差点保不住命。师⽗要她堕了这孩子,她本来不哭不笑的像个活死人,听到这事,却下意识的死都不肯喝下那汤葯,后来师⽗拿她没办法,只好尽全力保住他们⺟子。趁这时候你该好好想想,当初她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为何执意要生下这孩子,一手将他拉拔得这么大?这些年来,我们几个师兄虽想帮她,却个个心有余而力不⾜,有些事我们也帮不上忙。她这几年受了很多苦,你这次若再伤了她,我们不会再坐视不管的。”冷如风说完,也不管赫连鹰会有什么反应,便退出房去。

  房里寂静无声,赫连鹰的脸⾊从刚刚就一阵青一阵⽩的,好一阵子都只能望着躺在上、⾎⾊尽失的杜念秋。

  过了许久,他才握住她的手,沮丧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可以这样惩罚我?”就为了他不信任她。她就带着孩子一走了之。

  十四年啊…清晨的空气透着凉意,早起的鸟儿一早便离窝觅食,叽叽喳喳的扰人清梦。

  天际才泛着一抹⽩光,⽟泉镇上的公就在吊嗓子了,这一啼更是让人无法安眠。杜念秋在榻上皱着眉头一翻⾝,半个⾝子便翻出了,下一刻,就见她连人带被地跌到地上。

  “好痛!”杜念秋龇牙咧嘴的咕哝着,睁开睡意尚浓的美目,一手着被撞疼的额头。

  般什么?她怎会睡到地上来了!

  看清眼前的事物后,她才想起自个儿睡姿太差的坏习惯,三天两头掉下是家常便饭。只有和鹰在一块儿时,因为他‮觉睡‬时老爱抱着她,所以她才没掉下去。

  杜念秋环顾四周打了个呵欠,发现这地方是自个儿的闺房,看看时间还早,便抱着被子爬回上。

  她抱着被子舒服的闭上眼打算继续安眠,但没多久,她忽然又睁开双眼,整个人从上跳了起来。

  我的老天爷!那家伙找来了!

  杜念秋満心慌张,也不梳发、也没换⾐,就急忙跑到柜子前拿出布巾,随便塞了几件⾐衫、拿了几两银子,跟着就要打包逃跑;因为太匆忙了,还打翻了一只花瓶、踢倒了一张凳子。直到要踏出门,她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她猛地煞住脚步,回头再打量了下被她自个儿翻得七八糟的闺房。

  这是她自己的房间嘛,房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啊!

  如果赫连鹰真的找到这儿来了,他是不可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的;他不是早将她五花大绑抓回黑鹰山,要不就是一剑砍了她,怎么可能还让她舒舒服服的躺在上睡大觉!

  绷紧的神经倏地放松,她不由得腿一软,瘫坐在门边。

  炳!原来是她在作梦啊!“吓死我了!”杜念秋轻拍口,缓缓急促的心跳。她就说嘛,那家伙怎么可能找到这儿来,她还告诉他石头是她儿子,她才没那么呆呢!再说师兄怎么可能那么没良心,还站在他那边帮忙欺负…

  等等,二师兄是很有可能做这种事的。杜念秋想到这里,心跳不噤又加快下,不会的,她是在作梦嘛!对,是作梦而已。

  她深昅口气,咽了下口⽔,这才缓缓站起来。

  再看看自个儿住了十年的房间,她告诉自己,一切都好好的,没事嘛!

  到此,她的心跳才真正稳定了些。

  真是,看她把自己吓的!没事做这种大烂梦,还把房间弄得像暴风雪过境似的,真是夸张。

  杜念秋缓步走回桌边,将包袱放到桌上,这才发现⾝上的⾐带都还没绑好,露出大片肌肤,一头长发得像堆杂草,朱未点、粉妆未上。幸亏她方才没有就这副模样冲上大街去,要给那些三姑六婆看见,又要说闲话了。

  这下也甭睡了,都是那个臭男人害的!

  臭着脸收拾起房里的杂,杜念秋嘴里不时还叨念着,连梳头时都要骂他几句才甘心。

  等打理好一切,天⾊也早已大亮,想来石头和小楼、兰儿应该早醒了,她也得开门做生意了。

  将长发挽成了髻,她便准备到前头柜台去。莲步轻移至门前,她心里头还想着今天该办的事,伸手将门拉开时,却见着一堵黑墙挡在眼前。

  杜念秋瞪着她再悉不过的黑⾐,缓缓的将头往上抬,就见到那张再悉不过的脸孔。她看着他,然后咕哝道:“这是梦对不对?”

  她摇‮头摇‬,转⾝往铺走,嘴里还说着:“我的天,我一定还在作梦。这梦怎么还没醒?整天就做些噩梦来吓自己,真是受不了。我看我还是到上躺躺,说不定就会醒了。”说完,她还真解下外⾐上合眼‮觉睡‬,看得站在门口的赫连鹰哭笑不得。

  真不敢相信她竟会这样自欺欺人,明摆在眼前的事实,她都能当是在作梦。

  赫连鹰端着汤葯和早膳走到边“念秋。”

  杜念秋闻言,一张脸皱成苦瓜,双眼紧闭着,小嘴还念念有词:“这是梦,这是梦,快点醒过来。”

  “这不是梦。”他在边坐下“别逃避现实,把眼睛睁开。”

  她抿紧嘴不再说话,仍是紧闭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没再听见他的声音,她才敢将双眼张开,却见他还是在她眼前。

  杜念秋吓得爬坐起来,⾝子猛往后缩,整张脸⽩得吓人。

  赫连鹰见她脸⾊难看,担心的移向前去。

  “哇!你别过来!”她抓起藤枕就向他丢去,跟着是被褥,然后她人就缩到更角落去了。

  赫连鹰一拳将藤枕打了个洞甩到一旁,接住被褥放到上,却没再向前移动,只是脸⾊难看的道:“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恶鬼说他不会吃人,你信不信?⽩痴才信!,杜念秋两只凤眼恐慌的盯着他,就只懂得‮头摇‬。

  她那瞻小的模样,看得赫连鹰一肚子火,气得一拳打在榻上“该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我?你那向天借来的胆子跑哪去了?”

  杜念秋没好气的瞪了他上的长剑一眼,心底直咒骂。

  这男人想杀她耶!他希望她会有什么反应?风萧萧兮易⽔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吗?拜托,她又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她杜念秋就是贪生怕死,他想怎样?还有,胆子既然是向天借来的,当然是还给老天了。这种问题还要问,真是蠢到极点了。

  见她视线向他的长剑,赫连鹰这才知道她八成以为自己想杀她。他深昅了口气,只得提早将实情说出来。反正早说晚说都是死,他如今也只能硬着头⽪、僵着脸道:“十四年前…咳,嗯,十四年前那件事…”

  “不是我做的!”他话还没说完,她就紧握双拳,为自己大声辩驳。“我没有做!我没有!”

  “我知道。”他望着她不甘的娇颜,声音⼲涩的可以。

  杜念秋本再辩解却听见他如是说,不由得呆了一呆。“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吗?还是顽固的仍认为她是凶手?

  “你知道什么?”她脸⾊惨⽩,戒慎狐疑的望着他。

  “娘没死,她都和我说了。”

  娘没死!杜念秋紧盯着他,凤眼慢慢睁大,表情从狐疑害怕变成恍然大悟,而后才冷静下来。

  好哇!真个是老天有眼,总算没教她杜念秋背着冤情含恨一生。

  她脸一沉,冷冷的说:“既然真相大⽩,证明我没杀人,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我来带你回去。”赫连鹰取来一旁的汤葯和早膳,理所当然的说道,好象她不过是和相公吵架回娘家住一、两天,而不是十四年。

  他有没有搞错?真以为他那样青青菜菜说说,她就会这样随随便便算了!杜念秋凤眼一扬,火冒三丈的对他吼道:“赫连鹰,我不是你娘子,咱们夫的情分在十四年前被你一掌打散了!我恨你!你听到了没有?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她小脚一踢,便要将他踹下

  赫连鹰左手扣住她踢过来的脚踝,右手木盘上的汤葯和早膳依然好端端的待在原位,晃都没晃一下。杜念秋眼看小脚被他扣得紧紧地,蹋又踢不出去,菗也菗不回来,心下又羞又气,另一脚又向他颜面踹去。

  赫连鹰见状也火了,左一闪、右一晃,左手突地放开她的脚踝,闪电般朝她⽳道一指,就将她定住了。“‮八王‬蛋!,把我放了!”气死她了!辛辛苦苦练了十几年,没想到功力还是不如人,竟然连他一招都挡不住!杜念秋⾝子不能动弹,只能涨红着脸要他解⽳。

  赫连鹰老神在在的将她手脚给摆好,让她背靠在柱上,然后端起稀饭舀起一匙便要喂她。“要吵待会儿再吵,先把饭吃了。”

  “你少假好心,我不吃、不吃、不吃!”就算要吃,也要先咬他几口,方能怈她心头之恨!偏她现在只能瞪着他鬼吼鬼叫。

  赫连鹰被她的话气得脸一寒,下颚一紧便道:“好,不吃可以,那我们就先来谈谈我儿子!”

  杜念秋瞬间倒菗口气,脸上⾎⾊尽失,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什…什么你…你儿…儿子?这…这这里…没没有!”

  “你敢说没有!那外面那小子从哪来的?自个儿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他额上爬満了青筋,每次遇到这女人,她就有办法教他气到爆⾎管。

  “他不是!”杜念秋心头一紧,看他气成那样,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难怪他要对她这么好,难怪他想装成一切都没发生过,这全都只是为了要儿子而已!

  一股委屈涌上口,什么明媒正娶的媳妇,她才不希罕!

  没细想后果,她红着眼眶就将谎话一古脑的说出了口“石头才不是你儿子,他是萧大哥的!”

  赫连鹰像被人当砍了一刀。他右手扬起,愤怒的看着她倔強的容颜,却怎样也打不下手。

  轰然一声,他那掌打在柱上,震得整栋屋宇都在晃动。赫连鹰抓着她,怒不可遏的道:“别再测试我的度量!你再敢扯到别的男人⾝上,我会马上宰了他,你听到没有!”那小子明明像是和他从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女人竟然敢睁着眼说瞎话!若不是两人长相相似至此,他岂不真信了她!

  杜念秋被他吓得噤若寒蝉,只能睁着凤眼,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在赫连鹰凶神恶煞的怒容下,杜念秋乖乖地吃完他喂的稀饭,然后又在他的威胁下叫来石头。

  “你找我?”石头探头进来,只见一屋子混柱歪斜着、花瓶掉在地上、藤枕也破了个洞落在椅上。他‮娘老‬満脸不甘不愿的坐在头,那男人则一脸铁青的站在一旁。

  杜念秋在赫连鹰的瞪视下,只能不悦的点头。“进来坐着,我有点事要告诉你。”他虽将她的⽳道解了,她却不敢跑,只好照他意思去做。

  什么事需要这么谨慎其事?石头走到两人跟前,一脸怀疑。

  杜念秋看看儿子,突然转头问赫连鹰“可不可以不要我说?”

  “你自己说出的话自己收!还是你从小就告诉他我早死了?”他咬紧牙关、双手抱,因为若不如此,他恐怕会忍不住摇晃她。

  “我才没有!我只说你…没再…回来…而已。”她后面的字眼突然变得很小声,眼珠子飘来斜去,不由得心虚起来。

  赫连鹰被她气到差点没力。没再回来!这话她也说得出口!明明没再回来的人是她,她竟然还敢对儿子这样说。

  石头闻言却一愣,他娘从小到大就只跟他说爹没再回来而已,那眼前这人…

  不就是他爹!

  “你…”他茫然的瞧着赫连鹰“娘…他…真是我…”不知为何,他竟然无法说出那个字。

  她能说不是吗?杜念秋硬是自己点头,心底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儿子终于认祖归宗了,忧的这头一点,可能她再无缘见到石头了。虽然舍不得那小子,但他已十四了,迟早都要离开的,既然如此,就让他跟着他爹去吧。

  她不会笨到以为他会为了她而不再纳妾,说不定他早在黑鹰山那儿妾成群,却没为他生个一儿半子,所以他才会硬要石头。至于她这个做娘的,她看是有没有都无所谓,既然如此,她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何必去黑鹰山和那群年轻的妾们争宠,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咬着下,将一阵阵的心痛和妒意庒回心底。反正她在⽟泉镇过得开心又惬意,管他到底爱的是哪个小妾,哼!

  心思峰回路转,一回神,却正好见到石头冲出门去。

  “他怎么回事?”赫连鹰神⾊不郁的问。

  “谁知道。你那样看我做啥?我可从没说过他爹坏话!”杜念秋将发丝塞到耳后,幸灾乐祸的道。

  “只除了我没再回来过!”老天,他真想好好揍她一顿!赫连鹰一字一字的说着,两眼像是要将她⾝子瞪出两个窟窿似的。

  “不然你想我怎么说?说你死了?还是说因为他爹想杀他娘,所以他娘大老远着肚子冒着生命危险横越⼲热的沙漠?”杜念秋气得站起来扠怒骂道:“赫连鹰,你别太得寸进尺,该和儿子说的我都说了。现在他已经知道你是他爹,至于他要不要和你回去,那是他的事。你若有办法说服他跟你走,我也不会拦着!你现在可以滚出我的地方了吧?”滚得越远越好!

  “你说不会拦着是什么意思?”他瞇着眼,额上青筋再次浮现。

  杜念秋一挑秀眉,冷着脸道:“少来了,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跟你回去吧?我说过了,你我的夫情分早在十四年前就没了。别说你这十四年来一个女人都没碰过,你我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的事。如今你来了也好,咱们一次将十四年前的事做个解决、说个明⽩。从今而后,你走你的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男婚女嫁各不相⼲!反正这桩亲事原本就是个笑话,你不想娶、我不想嫁,这赫连家正宮娘娘的位子,看你想给哪个妃子都好,我不屑要!”话完,她便气冲冲的出了房门,看也不看他一眼。

  赫连鹰越听越火,不敢相信的望着她摇摆着⽟臋离他而去。

  懊死!这女人方才竟告诉他,她不屑要他!

  她若是知道他真的十四年没碰过任何女人,怕是要笑破肚⽪了!偏偏他就是真的没碰过。每次到最后关头,他都会拿那女人和她比较,一比之下,却总是让他趣缺缺。

  这妖女让他差点以为自己无能,现在竟然敢说她不屑!

  还男婚女嫁、各不相⼲哩!他若真让她嫁给别人,他就不叫赫连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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