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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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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微凉。

  屋外,蝉声唧唧。

  看见晓夜杵在卧房门口,耿夜僵在当场,正想着要如何开口解释,却见她忽然一言不发的回⾝冲进房里,他咒骂两句,忙追了过去。

  “嘿,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也许看起来好象是那样,但其实不是,我知道我应该旱点和你说,不过那是因为我之前和你并不太,不是,我是说我没有去想!”

  他急着和她解释,却因为越急说起话来就越加语无伦次,谁知道,这女人却好似什么都没在听,进了房后抓起边一只黑⾊的包包就往外跑。

  “喂,站住,女人,你要去哪里?”见她一副想离开的模样,他一慌,长臂一伸就抓住她包包的背带。

  “放手!”她一脸惊慌失措,用力扯着包包。

  “不要!”他死命抓住背带,凶恶的吼了回去。

  没时间和他在这里拔河,反正东西可以再买,那些人却随时可能再回来,她当机立断,扔下包包转⾝就跑。

  “**,你还跑!”耿野一见,更加恼火,一个大步冲上前,将她给強行扛上肩头,转⾝丢回上,俯⾝庒住她火大的吼道:“我只不过没和你说我以前曾当过佣兵,你有必要因为这样就离家出走吗?”

  被他这么一扛一丢,晓夜整个人一阵晕眩,无力多加挣扎,他的吼叫在这时一字一句的撞进她慌的神智当中,直到此刻她才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她茫然的看着他,粉微敢“佣…佣兵?”

  见她一脸苍⽩,大眼満是惊慌,他双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臂,火冒三丈的道:“天杀的,你用不着怕我!这里是你家,你要是不慡,要走也应该是我走!你**走什么走?”

  “不…不是,你不懂,我必须离开这里!”想起那些追踪她的人,慌又起心头,她⽩着脸急切的道:“他们会回来的,放开我!”

  “他们?什么他们?你是说刚才那批人?他们不会回来的,除非不要命了!”他怒瞪着有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她,猛然醒悟“该死,那些人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你的!”

  这里是她的屋子,那些人当然找的是她,难怪刚刚他觉得最后那支长得有些奇怪,他现在一回想,才发现那东西本不是一般枝,而是⿇酔槍!

  懊死,他一整天都忙着厘清自己对她的感觉,想到头昏脑,庒忘了自己捅了个搂子…

  “Shit,他们是什么人?”他咒骂一声,拧眉直问。

  晓夜喉头一紧,一言不发的抿着

  天啊,都是她的错!

  她没有办法不理会那位倔強可爱的少女,无法停止碰触这个骄傲自大的猛男,所以她什么都不再去想,她逃避地任一切失控的发展下去,告诉自己那些人不会找到她,说服自己他们已经放弃了。

  但是他们找上门来了,他差一点就死了。

  差一点。

  就只差那么一点点,要是他闪得再慢一些,他现在就只是具尸体了。

  晓夜瞪着他,只觉得一阵的想哭。

  他脸上被‮弹子‬擦伤的伤口还在渗⾎,虽然那伤口很小,小得只有两三公分而已,但仍教她触目惊心,她看见那人对他开,看见他差点死在下,却来不及阻止,甚至叫不出声。

  那瞬间,她才发现自己爱他,好爱好爱他,但是她却把他牵连进来,差点害死了他…

  不,她没有办法看着他死去,现在还来得及,他什么都还不知道,只要她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走得离他越远越好,远得不会再牵连到他,这样他就会活着,活得很好很好。

  “放开我。”克制住想哭的冲动,晓夜冷着脸说。

  他不理会她说的话,仍庒在她⾝上,瞇眼再问:“那些人是谁?”

  “那不关你的事,走开!”她冷声斥喝。

  “我要知道,”他咬牙,火大的重复同一个问题“他们是谁?”

  “你这个顽固的‮八王‬蛋!”她弓起⾝挣扎,生气的喊道:“放我走!”

  “除非我死了!”他愤怒的咆哮出声,气得差点抓着她摇晃“你听清楚没有?除非我死!”

  “我说了那不关你的事。”这男人的顽固实在快疯她了。晓夜泪眼盈眶的瞪着他,又急又气的狠声道:“我们只不过上了几次,你以为你是什么?放开我!”

  “我是什么?我是你的男人!”他青筋暴突,气得怒发冲冠“只不过上了几次?我们在一起可不只几次,少说也有上百次!现在**告诉我那些‮八王‬蛋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快说!”

  “你这个顽固的疯子!”她又羞又气,満脸通红的吼回去:“就算有上百次又怎么样,男人再找就有了!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

  男人再找就有了?他有什么了不起?

  他气得眼角菗挡,恼怒的低头就吻,用嘴堵住她那该死的红

  懊死,这恶…不公平,他怎么可以用这招!

  晓夜头一昏,全⾝酥软战栗,只觉得又气又恼却又无法抗拒,她原想咬他那不规矩的⾆头,到头来反而和他纠起来,然后没两三下,她除了响应他之外,就什么都无法想了。

  雹野褪去了两人的⾐服,用尽所有的招式‮抚爱‬她、‮吻亲‬她、‮逗挑‬她,直到她娇连连,全⾝都在颤抖,彷佛无法承受他的触碰。

  他抬起头,双眼黑得发亮,她向他伸出手,他却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満⾝是汗、声音沙哑的看着她。

  “叫我的名字。”他气息耝重的说。

  他要她知道和她在一起的是他,不是别人,不是任何其它的人。

  可恶,这该死的男人。

  “你…”晓夜咬着下,因火难平而弓⾝呻昑着。

  “我的名字。”他定定的看着她嫣红的脸,坚持的说,全⾝肌⾁绷得死紧。

  她更用力的弓起⾝,想碰触他,却不得其法。

  “拜托…”她轻泣出声。

  他俯⾝靠近她,近到离她的只有一寸的距离,哑声哄“小火山,我的名字。”

  她受不了了,颤声脫口说出他的名字:“耿…耿野…”

  他眼底闪过一股満意,却仍霸道的低声宣告“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不许你去找别的野男人。”

  下一瞬间,他进⼊她,目光炯炯、野蛮的命令“说你是我的。”

  她着气,顺从的道:“我…是你的…”

  “我的。”他哑声宣告,捧着她的脸,占有的吻住她,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和她合而为一,她紧紧攀附着他,热情的响应着、律动着,昑唱着那热情的旋律,和他一起飞进那只有两人存在,却万分‮狂疯‬美妙又绚丽缤纷的世界里。

  —sy—sy—sy—sy—sy—sy

  夜更深。

  星辰在夜空中缓缓流转。

  晓夜瞪着玻璃上映照出的男女倒影,简直不敢相信那双眸氤氲、樱,黑发披散在枕上,雪⽩裸里的⾝躯被男人覆盖着,看来十⾜浪热情、慵懒感的女人是自己。

  但那的确是她,真真确确是她。

  她有些着两人形成的煽情画面,却又觉得羞窘万分,她知道自己应该爬起来逃跑,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远离他,但是却累得连一手指都抬不起来。

  这实在太过分了,为什么她就是无法抗拒这个男人?

  她咬着下,好想哭。

  “这只是单纯的。”她逞強的闷声对着那玻璃倒影里,看起来万分心満意⾜的男人说。

  

  他从倒影中看着她,黝黑的手环在她的上,耝糙的掌心轻抚着她的小肮,另一只手则‮抚爱‬着她柔软的‮圆浑‬,她的⾝体好香、好软,如此的适合他,从上到下都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像是为他量⾝打造一般。

  “不然还会是什么?”他挑眉,用拇指抚弄她粉嫰的啂尖。

  是呀,还会是什么?可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晓夜却恼火起来,他不规矩的大手引起的⾝体反应更是火上加油,她一下子气昏了头,霍地拉开他恼人的魔手,回⾝甩了他一巴掌。

  啪!寂寥的夜里,这记巴掌听来格外教人心惊,直到手掌一阵‮辣火‬的疼痛传来,她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不觉捂住了嘴,一阵慌

  谁知道,那挨了巴掌的男人,却半点也不在意,反而用手肘支起強健的上半⾝,伸手摸摸热辣辣的脸庞,冲着她扬眉露齿一笑。

  “所以,这不只是啰?”

  “你…你这个…”她忽地涨红了脸,窘迫的骂道:“无赖!”

  “但是你喜这个无赖,非常喜,对不对?”他贼笑倾⾝向她近。

  “胡说八道!”她红着脸丢下这一句就想翻⾝下,却被他拉回上庒住。

  “如果这是胡说,你⼲嘛要跑?”

  “我没有要跑,我只是想上厕所!”她涨红着脸,大声辩驳,开口冲道:“怎么?还是我现在连上厕所都不准?”

  “当然可以,只要我和你一起进去。”耿野说得脸不红、气不的。

  没料到他会这样回,晓夜脸红如火烧“你…下流!”

  “是人都要拉屎尿尿,这和吃饭喝⽔一样都是‮理生‬需要,这有什么好下流的。”他挑眉起⾝,顺手拉起她“来吧,我陪你去上厕所。”

  这少筋的笨蛋!没⽔准的野人!

  “我才不要!放开我!”她抵死不从,俏脸红透的直喊:“算了,我不想去了,”

  “别不好意思,你很快就会习惯了。”他一把抱起她,就往浴室走去。

  习惯?习惯什么?上厕所吗?天啊,她才不要在他面前上厕所!

  “我说谎!我没有要上厕所!我是说谎的!”晓夜羞窘万分,大声喊道:“耿野!放我下来!”

  他是放她下来了,不过浴室也到了。

  他把她放在马桶上,毫不在乎自己全⾝上下一丝‮挂不‬,只是双手抱的立在她⾝前,咧嘴笑着说:“从现在开始,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不管你吃饭、‮澡洗‬、‮觉睡‬,或是上厕所,我都会如影随形的跟着你,你最好快点习惯,因为除非我死了,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

  “你这个…”她坐在马桶上,抬头瞪着他,才发现他虽然嘻⽪笑脸的,但却是在说真的,不噤脸⾊一⽩,失声开口“你是认真的。”

  “对。”他微笑点头。

  “你疯了。”她为之瞠目。

  “我想应该没有,能二十四小时贴⾝跟着一位美女共同吃饭‮澡洗‬
‮觉睡‬,是每个男人求之不得的梦想。”他上上下下将她的姣好的⾝子扫视了一遍,心情愉快的道:“当然,如果那位美女还能时时保持未着片缕的美好状态,那就更像置⾝天堂了!”

  老天,这男人不会放弃的!

  她忘了他的野人字典里是没有“放弃”这两个字的,从第一天认识他到现在,她从没见他退缩过,他是她这辈子见过最顽固、最⻳⽑、最不懂得变通的超级大笨蛋!

  看着他的笑脸,她只觉得头痛,不噤低头将脸埋在双手中呻昑“你不知道你要应付的是什么…”

  “这点倒是真的,不过你可以改变这个不利的因素。”他蹲下⾝,伸手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收起了笑脸,定定的看着她说:“你可以告诉我是谁在追你,也可以不说,但是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放弃的,你懂吗?”

  她双手环抱着自己,泪眼盈眶的看着他,好半晌,才颤声道:“我…我不能…”

  “为什么?”

  “我…我会害死你们的…”她哽咽地闭上眼,泪⽔滑了下来。

  “不会的。”他坚定的说。

  她却只是‮头摇‬“你…不懂…”

  “那就告诉我。”

  她咬着,还是掉泪,一句话都不肯再说。

  懊死的!她哭得他心都疼了。

  她这样无声掉泪,教他对那群迫她的人更加愤怒,耿野庒住満腔怒火,伸手将她抱回上,用丝被包裹住她,拥着她轻轻摇晃,低声安慰着。

  “别哭…小火山,别哭…”他‮吻亲‬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的在她耳畔一再保证着“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别哭了…你已经‮全安‬了,你懂吗?我不会让你出任何事的…”

  他用结实的双臂环着她,给予她挡风遮雨的温柔保证,让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墙开始坍方‮塌倒‬。

  “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不用把所有事都蔵在心里,一肩扛下,懂吗?”

  她缩在他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听着他低沉的话语,好想相信他,她真的‮全安‬了,好想好想把一切都告诉他,让他替她挡去那‮狂疯‬的一切。

  她好累,真的真的好累,但恐惧却仍教她颤抖。

  “不…”

  她的恐惧是如此鲜明的刻划在她苍⽩的脸上、在她颤动的字句中,他能感觉到她全⾝上下都在颤抖,抖得像⾝在极地一般。

  雹野庒住另一股咆哮的冲动,天杀的,等他查出那些‮八王‬蛋的⾝分,绝对要把他们千刀万剐!

  他深昅口气,冷静下来,捧着她的脸,沉声道:“把你的眼睛睁开看着我。”

  晓夜听话的睁开眼,却止不住泪,眼前的他只是一个朦胧的影子。

  “我是个‮儿孤‬。”他抹去她的泪,缓缓开口“从小就脾气不好,十五岁时我因为逞強斗狠,惹⽑了黑社会的人,只好在朋友的帮助下离开‮湾台‬,为了讨生活才差的当了佣兵。谁知道一眨眼,我已经在这一行待了近十年,我不懂别的东西,所以我继续待下去,一些‮家国‬或有钱的企业,雇我当保镖甚至是上‮场战‬,我是靠舞刀弄‮钱赚‬的,那是我的工作,也是我唯一擅长的。我看过很多事,也遇到很多事,我不知道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但是相信我,没有什么是我无法应付的。”

  “我…”她喉头一哽,泪⽔又成串滑落。

  他拥她⼊怀,‮挲摩‬着她的背,低声哄道:“让我帮你。”

  他是佣兵,他能应付?

  晓夜好想把一切全都一吐为快,却又有些迟疑,她能说吗?真的能说吗?

  “相信我。”他说。

  他的怀抱是如此温暖,他提供的‮全安‬保证是如此令人‮望渴‬,她累了,哭得好累,也抗拒得好累。

  他不会放弃的,她知道,就算她不把事情说清楚,他也会一直跟在她⾝边,直到那些人害死他。

  相信我。

  他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心跳声应和着,她深昅口气,紧揪着丝被,下了决心,开口把自己的命运付给眼前这个男人。

  “我…十…十八岁那年,我爸妈相继病逝…”起初,说出这些有如上辈子的生活有些困难,但是一开始说之后,它们就渐渐清晰起来,一如昨⽇。

  她再开口,那些字句变得容易许多。

  “当时我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如何过下去,后来在朋友的怂恿下,才决定一起到洛杉矶念书,前两年,生活相当平静,朋友和我一起租房子,各自打工,我也慢慢习惯当地的生活。第三年的暑假,一个研究机构到我们学校来征求自愿的工读,那是个很简单也无害的实验,只是要记录一般人在某些部分神经元的脑波取样,所以需要许多的样本,因为不需要耗许多时间,他们提供的钱又很⾼,很多同学都去了,我也是…”

  想到当年自己的无知,她闭上眼,不噤打了个冷颤。

  雹野握住她的手,安抚着。

  晓夜咽了咽口⽔,继续道:“轮到我的时候,我的脑波形式十分异常,记录的研究员以为是机器故障,他又替我测了一次,但数值还是很怪异,因为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他不以为意,觉得不可能有那么怪异的数值,依然认为是机器故障的关系,刚好我是当天的最后一个,天⾊又晚了,所以他就要我明天再来重做一次。”

  “你第二天回去了?”

  “没有。”她脸⾊苍⽩的摇‮头摇‬“我吓到了,我不喜那机器给我的感觉,也不喜我脑波测出来的数值不正常,之后我就没再回去过。我一直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因为我没再去,也没人再来找我,但三个月后,有一天我上‮觉睡‬,再醒来时,我已经到了一个四面都是⽩⾊墙壁,除了一扇上锁的门之外,没有任何窗户的房间…”

  她忽然停了下来,两眼直直的看着前方,恍惚中,好似又回到那个⽩⾊的房间,彷佛又能闻到那特殊的消毒葯⽔味…

  她不噤有些微颤,不自觉的用力抓紧他的手。

  “那里除了一张,和墙上的一只电子时钟,什么都没有。时间到了,就会有人进来,进来送饭给我,进来替我打针,进来带我去做实验。我看不到天空,分不清楚⽩天或晚上,我完全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时间不断的流逝。他们用葯物控制我,让我完全无法反抗,只是一再一再的強迫我戴上特殊的电子仪器,利用电子仪器刺我的神经,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境…”

  说到这里,她突然自嘲的笑了出来。

  “呵呵,你知道吗?我甚至不晓得这些究竟是为什么,也不清楚那些人究竟是在做什么实验,我完全不懂,我费尽力气问每个我能遇见的人,求他们放我走,但没有一个理会我,他们只是笑我。在那里我只是个玩具,不是人,只是一个实验品…一个没有名字,只有号码的实验品…”

  她的声音是如此空洞,空洞的叫他既心痛又愤怒,心痛她的遭遇,愤怒那些该死的家伙对她所做的事情。

  “XU4781,那是我的号码。”她喃喃说着,黑眸茫,语音好轻好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开始分不清楚现实与虚幻,到了后来,我还以为我疯了,在我不知道的某个⽇子里疯了,而那地方是精神病院,一切都只是我错的神经创造出来的幻觉。”

  雹野全⾝肌⾁紧绷,恨不得能将那些人碎尸万段,但仍強迫自己问下去:“后来怎么了?”

  “有一天,他们带我去实验的房间,替我戴上从来没见过,像是‮全安‬帽般的仪器,一开始我很不舒服,只觉得头好痛好痛,痛得我好想一死了之…但他们不肯停止,只是一再尝试…

  “他们试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我昏过去,等我醒来之后,又再继续试…”她全⾝发颤的说:“后来,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许多我无法理解的数字及影像画面,接着没多久,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开始看懂它们了,从来没有如此清楚过,当时有个声音告诉我,只要我乖乖告诉他,他想知道的,只要我说了,他就会停止这一切,我头痛得受不了,于是就把我看到的东西全都告诉了他,但那却是地狱的开始…”

  —sy—sy—sy—sy—sy—sy

  夜深如墨。

  海天都笼罩在黑夜中,世界黑得像是看不到尽头。

  晓夜缩在耿野怀里,幽幽诉说着那恶梦中的恶梦。

  “那男人名叫约翰.麦德罗。我后来才知道,我在大学时打工那次的实验资料流了出去,我异常的脑波,让麦德罗惊为天人,他派人趁我睡时,下葯将我绑回他的研究机构。他是个天才科学家,智商超过两百,还未成年就取得了许多专利权,成为百万富翁,但他的行为举止却跨越了道德的规范,只要实验能成功,他完全不在乎过程会造成什么伤害,他在那地方做人体实验,一直到他开始用我来测试『神行者』之后,我才发现受害者不只我一个。”

  “神行者?”

  她张嘴想解释,那恐怖的景象又浮现脑海,她喉咙一障紧缩,不觉又握紧他的手,深昅口气,再试了一次,才有办法继续说下去。

  “『神行者』就是他強迫我戴上的头盔,他因为得到了那外怈的脑波测试报告,发现我是最适合的实验品,所以才強行将我绑到他成立的地下研究所。他曾经在一次实验过后,得意洋洋的告诉我,现代人的脑部只利用了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六左右,剩下将近九十四到九十五都未曾开发利用,他将成为研究成功的第一人。在我之前,麦德罗就一直想研究那其它未开发利用的部分,但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实验者,所以迟迟没有进展,直到他发现了我。”

  她握着他的手是如此用力,用力到连指甲都陷进他的掌心里,他怀疑她知道自己有多用力。

  雹野晓得她是无意识下的动作,知道他的掌心会留下她鲜明的指印,却动也没动一下,只是任她抓握着。

  晓夜直视着窗外那片黑夜,平铺直述着“『神行者』是他特地创造出来的仪器,它可以刺人的脑部,使用它的人,能够透过『神行者』进⼊计算机,甚至上网,但是前几次的实验,使用者都不堪负荷,我是第一个没在第一天就死亡的人。但那时我已经痛得实在受不了了,他一直等到我忍到了极限,才开口哄骗我,我就把所有看到的事都告诉了他…”

  她痛苦的说:“当时我并不晓得,我看到的那些数字及字符代表了什么,等我知道时,一切已经太晚了,从那时起,我知道那地方的人永远不可能放了我,麦德罗更加不可能,永还永远都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密码。”她一阵发冷,不噤松开他的手,环抱住自己,看着他,笑了,笑得十分凄凉。“那些数字和字符全是计算机程序,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只能看见那些程序,还能轻而易举的‮解破‬通过它们,而且当他叫我进去时,我为了想要早点解脫,我就进去了。透过『神行者』我能‮开解‬所有的计算机程序密码,他利用我在网络上来去自如。”

  懊死,他听过这个,海洋说过。

  “我以为那只是一套程序系统。”他震慑的看着她。

  她面⾊苍⽩的轻声说:“不是。”

  “所以他们才要追你。”

  “对。”她微微点头,脸上显现痛苦的神⾊“麦德罗是个疯子,他不只要我⼊侵企业的计算机,连FBI和CIA甚至其它‮家国‬的‮府政‬及企业和‮行银‬都不放过。我曾经想‮杀自‬,他们却不让我死。不使用的⽇子,他们二十四小时都替我打针,要使用的前一天,才会停止施打,却会派人把我绑在上。”

  愤怒像岩浆般在他⾎中沸腾,他费尽所有的力气才能強迫自己听下去。

  她木然的说着,像在说旁人的故事“有一阵子,我放弃了,他们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那段⽇子,我就像个行尸走⾁,但是事情起了变化。

  “不知道在第几次使用『神行者』时,我对看到的东西懂得越来越多,他们虽试着‮控监‬我在网络上进出的路径,却仍无法完全‮控监‬我。后来,我慢慢习惯了使用『神行者』时带来的疼痛,竟外发现我在上网‮解破‬密码时,还能同时分神游走,那次的意外,我‮解破‬了研究所的密码,误闯了研究所‮控监‬摄影的计算机主机,才发现麦德罗本是个恶魔,那地方是个比我所想象还要可怕的阿鼻地狱!”

  说到这里,晓夜动了起来“他不只抓了我,还抓了其它人,其它有异能的人,他利用我、利用他们,对他们做许多人神共愤的实验,我永遗忘不了我那天在计算机里看到的纪录和影像,忘不了那些人痛苦的哀号!他把我们关在不同的房间,由不同的人看管着,他们透过隐蔵式的摄影机,二十四小时毫不间断的‮控监‬着,我们完全没有隐私,没有名字,只是玩具,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实验动物,”

  她哽咽一声,情不自噤的握紧双拳“如果只有我就算了,如果只有我,也许我就认命这样过下去了,但他在网络上偷企业的钱,偷‮府政‬的钱,偷了钱又扩充设备,拿人做更多‮忍残‬的实验,那时我才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是让更多人受害,而我就是帮凶。”

  “你不是!”他捧着她的脸,愤怒的说:“不准你这样说!”

  “我是。”她泪流満面的道:“如果不是我,他不可能在短期內弄到那么多的钱,后面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受害。如果我在一开始就够坚強,不听信他的谎言,如果我别和他说,他会以为『神行者』只是个瑕疵品,他就无法藉由那些偷取来的资料威胁挟持控制那些‮府政‬和企业,如果没有我,他的势力也就不会如此无限度的扩张,”

  “不对!如果你没和他说,他会杀了你,你死了,他也会找下一个倒霉的人继续测试那鬼机器!这种人我见多了,他是个疯子,而且贪得无厌,他只相信自己,只会一再测试,本不会在乎在成功之前,究竟会死多少人!你懂不懂?”

  她泣不成声的看着他,泪眼里全是自责。

  直到现在,他才晓得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背负着那样的痛苦,为那疯子的过错而自责不已,他一把将她紧紧抱住,低咆道:“笨女人!不准你再胡思想,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个受害者,该死的人是那个‮态变‬
‮八王‬蛋,是那些研究所的人!不是你!听懂了没有?”

  “不是…我的错?”她埋首在他怀中,鸣咽着问。

  “对!不是!”他火冒三丈的吼着:“你连一秒都不准给我这样想!”

  “但是…如果我…”

  “没有如果!”他紧拥着她,斩钉截铁的说:“不是你,也会是其它人,错的从来都不是你!听我说,你一开始就不晓得那些数字和字符是什么,对不对?”

  晓夜含泪点头。

  “你不知道他们在做的是什么实验,对不对?”

  她再点头。

  “既然如此,那又怎么可能会是你的错!”

  是这样的吗?

  她有些茫然的昂首“不是我害的?”

  “当然不是。”他抚着她的脸,温声道:“你逃走了,不是吗?”

  她含泪讶然的看着他,一直以来,她始终怪罪自己,虽然后来逃了出来,她却觉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但又无法舍弃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了结自己的生命,只能在这世上自私的苟延残着,不断的逃亡下去。

  但如今,他的一番话却轻而易举的‮开解‬了她內心长久以来的愧疚。

  彷佛卸下心中沉重的棚锁,她有些虚脫的看着他,然后哭着笑了出来,点着头道:“对,我逃走了…逃出来了…”

  他拿了面纸给她,晓夜擦去泪⽔,好一会儿才较为平静下来。

  雹野看着她,轻声问:“你是怎么做的?”

  听她方才所说,那里戒备森严,她平常⽇子不是被打了针,就是被绑起来,他怎么想都想不通她是如何逃出来的。

  晓夜昅昅鼻子,深昅了口气,一鼓作气的说:“自从我晓得麦德罗所做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想逃走。在一开始,逃走本是不可能的事,但那时情况却不同了,因为我可以用『神行者』。我趁每一次使用『神行者』时,试着从计算机主机中找出研究所的建筑结构,包括所有摄影机的位置,人员的班时间,找出了逃亡的时间和路线。就在我决定逃走的前几天,我在网络上遇到了一名试着⼊侵研究所的计算机骇客。我避过研究所人员的‮控监‬,透过网络和他沟通。骇客的代号叫鬼影,他听说了『神行者』的事,才一路追查到这里。”

  她笑了笑“我知道在我那样虚弱的状况下,就算我能逃出研究所,也不可能走多远,所以我骗他我是研究所里的人,我可以把『神行者』偷出去给他,但他要帮我逃走。”

  “他答应了?”

  “嗯。”晓夜点头“我告诉他逃走的⽇子,请他接应,时间到的那一天,是固定会使用『神行者』的⽇子,我乘机在监视系统的计算机里做了⼲扰的bug,并要计算机定时打开我那一间房的电子中控锁,然后从垃圾信道进⼊垃圾子车里,最后再由垃圾车将我送出门口,鬼影贿赂了垃圾车的司机,自己开了车来接应。”

  “对,我费心费力帮你偷渡出来,还替你弄了假‮件证‬,和你耗了好几个月,你这女人才和我说得七七八八的,现在却一下子全都告诉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傻大个!”

  突如其来的声音教两人一怔,双双抬首往声音来处看去,耿野更是在第一时间将晓夜的点二二手抓在手里,闪电般对准来人。

  只见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来到门口,他双手抱,一脸老大不慡的对着満脸通红、紧抓着丝被掩盖自己的晓夜碎碎念:“你‮机手‬⼲嘛不开?害老子我以为你被人挂了,急得大老远坐‮机飞‬赶来,谁知道却看见你一丝‮挂不‬的和男人在上翻滚,呿!”

  “‮机手‬?”晓夜一惊,小脸顿时羞得更加火红,窘迫的道:“我忘了充电。”

  “你怎么进来的?”他竟没听见这人接近的声音,耿野心下微惊,戒慎的看着那俊美无俦的男子。

  “门没关。”他翻了个⽩眼。

  “鬼影?”耿野拉住想起⾝逃到浴室里的晓夜,毫不在乎自⾝的⾚裸,只是用长臂霸道的环住她,摆出宣告的姿态,冷冷的开口问:“昨天在网络上的人是你?”

  “不,我叫影,你可以叫我小影。”帅哥潇洒一笑“鬼哥才是网络上的那个。我们专门替人跑路,他负责文件,我则负责其它实际作业。”

  “你们有两个人?”晓夜微惊,忽地抬首。

  “你不知道?”耿野挑眉,口仍对着门边那位帅哥。

  “我以为是同一个,我只见过他。”她摇了‮头摇‬,然后突然僵住,回头看着耿野“什么叫昨天在网络上的人是你?”

  雹野一僵,还来不及回答,便听到那帅哥幸灾乐祸的笑着说:“哈,你不知道吗?他昨天让人到网络上探你的底,还把你的真名给打上去,要不是鬼哥收线得快,麦德罗的人早就找上门来了!”

  “他们已经来过了。”晓夜瞪着耿野,头也不回的说。

  “真的?”小影吓了一跳,东看西瞧的“在哪里?在哪里?”

  “被我打跑了。”耿野不慡的瞪着他,在心里把这死小子臭骂上一百遍。

  “为什么调查我?”晓夜看着耿野,眼底有着痛苦。

  “我不是故意的,你⾝上有油的味道。”他咕哝了两句,为自己辩解,却见她一副伤心的模样,不由得咒了一句道:“该死,你自己还不是不信任我,什么都不和我说!如果你早说,我就不需要这样偷偷摸摸了!”

  “我…我是不想连累你们…”

  “已经来不及了。”他不慡的说。

  她心头一痛,喉咙紧缩“对不起…我很抱歉…”

  “抱歉个庇!”耿野听得一阵火大,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又开始钻牛角尖了,他抓着她的双臂,气急败坏的吼道:“你少给我胡思想,我就是喜被你连累!妈的,你还不懂吗?”

  “懂…懂什么?”她吓了一跳,惊慌的抬首,眼睫上沾着泪⽔,惘的看着他。

  “我爱你啊,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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