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被婚,而且不只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得她不得不含泪点头,葬送一生在好事者手中。
不过她也是很狡猾的,先协商再妥协,然后打个折扣背背书,加上十个目前不宜的理由,再搬出流年不利、太岁当头,所以她获得缓刑。
逃过一劫也就算了干么多此一举,非要个以资证明的盛大场面以防她赖皮,她和风有这么无赖吗?答应人家的事会出尔反尔。
会。咦!怎么有回音?莫非是她仅存的良心在作祟?有这么神,她又不是那只兔子…果然是它。
可是她并未作梦呀!这只死兔子干么跑来凑热闹,嫌她不够悲惨跑来嘲笑她呀!她真的已经遭受报应了,好心点饶过她吧!
“人家是专程来告诉你,你未来的煮饭公就是…”唔!干么不让它说。
和风冷笑的勾勾脚,少了一只拖鞋很不习惯。“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见,今天我最大。”
放马后炮会不会太迟,明知将要上断头台才宣判死刑,效率未免太差了。
老天不罚它不是太不公平了。
“你很过份耶!我特地跑到月老那替你偷翻姻缘簿,还被月老的拐杖打肿了兔头,你不但不感谢我还假装没看见。”呜!它是只可怜的兔子。
玉兔儿一边掉眼泪,一边啃它的胡萝卜。
打得好,神仙也遭殃。“今天天气真好,风和丽土石,尸为患。”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都什么时辰了尽说些不吉利的话,你想把我气死呀!”叩!叩!
一回头,头上了两朵大红花的妇人根本不管她今天大不大,先给她两个爆粟子再说,丈母娘最大。
“妈。”好无奈呀!
嘻!现世报。转泣为喜的玉兔儿噘起它的兔嘲笑。
“别叫我妈,好好的求婚宴给我落跑不说,还爬窗子攀水管活像只猴子,害我被那些街坊邻居取笑个不停,你对得起我吗?”
关你什么事,是我的终身大事又不是你的终身大事,谁叫你要自作主张带一堆人来看猴戏。瞪著玉兔儿骂声死兔子的和风在心里回答。
“要不是我那女婿识大体,肯体恤,让我风光一下,否则你的皮就准备川烫。”真是瞎猫遇上死耗子,让她捡到了好老公。
什么都是人家好,自己生的不值钱。“妈,我想上厕所。”
“休想,再等两个小时。”嗯!妆化得还不错,口红颜色够亮。
仔细一瞧,原来她和妈也能生出美人胚子,有化妆和没化妆差那么多,看来她也要打包些化妆品回去抹抹,说不定会是老来俏。
“我会憋爆的,到时候你会更丢脸。”坐监也没这么严格。
“无所谓,你礼服够长可以遮丑,我拿杯饮料往你身后一倒就不怕有味道。”想溜,门都没有。
哇拷!酷妈,用这一招。“妈,我肚子饿,你先切一点蛋糕给我吃。”
“急什么,不用半小时就吃得到,保证你吃到撑为止。”两层楼高的大蛋糕耶!未来女婿可真有钱…
呃,是真有心呀!大手笔一出所有人都受惠,吃不完还附送小盒子打包,可见平常的“沟通”好处多多,连乡下人节俭的美德都顾虑到。
“妈!你真的很怕我嫁不出去喔!”一脸哀怨的和风装了半桶水准备哭给大家看。
“你才知道呀!再过个几年载你去市场拍卖。”挂上跳楼大拍卖的牌子。
今天真的是好日子,在黄历上是诸事皆宜,根本吉利到令人想哭,分明要人无处可逃。
可是有什么办法,她是众人嫌弃少人拾的大毒女,有人要就赶紧销出去,以免留来留去留成仇,吃光家里的米缸还倒贴一块福地。
何况对方小有事业,家有恒产,一人得道全家受惠,将来不用担心老了没人养,一家老少就全指望新科女婿,天天上餐厅吃饭不必付帐,老板是自己人。
“外面好吵呀!到底来了几个人?”算来算去不过是一团三姑六婆吧!怎么吵成苇旭样。
和妈哼了一声要她专心头发。“不多,才十辆游览车而已。”
“什么!十辆…游览车?”不会吧!他们组观光团吗?
“光是亲朋好友就削去了一大半,不然还有更多呢!”一表三千里,大半镇民都是“自己人。”
偷偷咋舌的和风心想,不用半桶水她就能哭得淅沥哗啦!不过是订婚耶,出动十辆游览车是不是夸张了些,他们不用包红包吗?
对喔!红包钱该给谁,老妈不会全暗杠起来吧!她难得嫁一次…
拜托,你也只嫁一次好不好,你们人类说话真好笑。玉兔儿浮在半空中嗤笑她。
“都是你害的,你好意思嘲笑我。”这只死兔子肥的,红烧应该不错。
少来,姻缘天定你没听过吗?有没有本仙兔的手都得嫁。
“我听你在放…仙…噢喔!妈!你干么拧我耳朵?”
“嫁个人又不是要你命,做什么失魂落魄地对著墙自言自语,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我生了个疯子。”明明是一面空墙,光她在那个没完。
和妈看不到挤眉眼的玉兔儿,当是女儿在发神经。
“是订婚啦!今年犯太岁你还记得吧!”幸好她留有一手。
“还不是一样,也不晓得是哪间庙批的流年…”改天去改改运。“阿天呀!来接你老婆。”
又来了,是订婚不是结婚,用不著太早折旧。和风翻了翻白眼一眄穿得太好看的男主角。
他想招蜂引蝶呀!
“妈,好了吗?”笑得一脸春风的雷啸天先匀一口香,换来未婚的瞪视。
“好了,好了,快带出去。”和妈特意加了个快字,免得女儿反悔不想嫁。
“嗯!”他牵起不甘不愿的小女人,和丈母娘一样怕她溜掉地紧紧握住。
一出休息室“盛大”的场面真叫人傻眼,踌躇不前的和风有些后悔,她为什么要受人威迫,单身生活多自在呀!
天呀!让她消失吧!黑的一片到底有多少人?全台湾的政要都到场了吗?他不过是一个开餐厅的男人而已。
“雷…雷先生,请问一下你是订婚还是全台大拜拜,要不要准备一头猪公?”喝!还有乡下带上来的电子花车及钢管舞台。
光是订婚就这等阵容,她相信结婚是遥遥无期了,她拒绝当两次猴子供人观赏。
“傻话。”雷啸天当着众人的面吻住她长达十分钟不换气,引来一阵喝采声。
欢笑盖过她的沮丧,原本已戴上一枚钻戒的手指又加了一颗粉红钻,光彩夺目地宣示她已非自由身。
席间,汪水仙偷偷地和雷秋彤咬耳朵。“和风姊怎么只穿一只拖鞋,还有一只呢?”
雷秋彤定眼一看很想晕倒,但不是因为和风穿拖鞋的缘故,反正她一向疯疯颠颠的别人也不会介意,而是水仙的话令人想晕倒──
并非只穿一只拖鞋奇怪,应该是不能穿拖鞋,但…谁在意呢!只要女主角不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