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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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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怎么会在这里!”

  雷秋彤无法相信眼前穿著围裙,洗手做羹汤的忙碌男人是她父亲。

  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发未梳看起来年轻了十岁,笑声洪亮活像谁说了个笑话取悦他,正笑得前俯后仰没发现她的存在。

  在她十五年的记忆里他常常不在家,一下子当厨师、一下子开餐厅,匆匆来去将她交给保母和姑姑照顾,往往连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她从来没见过他下厨,家里的厨房是厨娘的天下,他甚至很少在自己的家吃过饭,少有的几次是皱著眉,好像非常难吃。

  知道他曾是厨师和看到他做菜是迥然的两种心情,人家夸他是美食家他从没承认过,只说自己的嘴很挑,再也吃不出幸福的味道。

  而面前的他笑得多像居家男子,自得意地尝著汤的味道,仿佛那就是幸福。

  改变他的不是她,也不是希望和他复合的母亲,而是…她看向父亲心爱恋的女子,惊讶她并非绝的美女,甚至有一点点胖,为什么她能吸引住父亲的目光呢?

  忽地──

  她看到她。

  不,应该是仙仙,一副气愤得想杀人地抱住仙仙,可是语气却是委屈得要焚尸灭迹,这…“小蒜头,你舅舅太可恶了,他居然不给我食物要活活饿死我,你去买妣霜毒死他,我们来瓜分他的财产,让他死后不得安宁。”哼!在她的地盘上威胁她。

  “和风姊,人家是水仙不是蒜头啦!”蒜头很难听呐!她才不要。

  和风打了汪水仙脑袋一下。“水仙不开花本来就是装蒜,我叫你蒜头是抬举你。”

  “你每次都爱打人家的头,我都被你打笨了。”迟早被打成白痴。

  “别老跟和涌那家伙说同样的话,我是爱你才打你。”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碰。

  才怪。“那你能不能少爱我一咪咪?”

  “咪你的喇叭啦!你是怎么上来的?”干脆大厦开放观光算了,人人都可以来去自如。

  现在连个十五岁的小女生都能自由通行,那部标榜人化的烂电脑该丢掉了,什么人都能进出的大厦还要它干么,连门都守不住。

  “一个绑两辫子的女生带我进来的,她跟我拿了一千块。”汪水仙略微形容地比比辫子的长度。

  “宋怜怜,你给我滚进来。”母老虎的咆哮声震耳聋。

  正当汪水仙和雷秋彤认为那个辫子女孩不在时,一颗不怕死的脑袋出现在门外,挤眉眼的装可爱。

  “嗨!表姊,把你的幸福分一点给我吧!”哇!好香呀!让人垂涎三尺。

  表姊!

  原来她们是表姊妹,难怪得百无忌。

  “休想,你给我滚离些。”一人一款命,命不好的人去卖枝仔冰。

  “表姊,你很难伺候呐!一下要我滚进来,一下要我滚远些,我滚到餐桌旁边行不行?”宋怜怜的话让另一对表姊妹笑了。

  “如果你想套条链子绑在桌脚就滚近看看,我记得那条很久没用的狗炼还放在柜子里。”敢跟她抢食物,简直是不想活了。

  真没意思,人家巴望着有一顿好吃。“我站著不动总可以吧!”

  什么叫表姊妹,感情淡如水呀!

  故意搔首姿的宋怜怜甩著那两麻花辫,眼角不时扫瞄桌上的好料,至于背著一窝子女人忙碌的男人她是瞧都不瞧一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要改写了。

  若是表姊妹为了一块排骨反目成仇,报纸上大概会写得耸动,搞不好是两个饥不择食的女人争食一个男人的尸体也说不定。

  到时得请醉醉姊来验尸以还清白。

  “这丫头哪来的?我怎么看到一本圣经站在我面前。”饿得前贴后背的和风一捏汪水仙身边女孩的瘦颊。

  雷秋彤怔怔的指著自己“一本圣经?”她像圣经?

  “笑什么呀?蒜头,人家看起来就比你值钱,白白净净很好欺负的样子。”没见她悲惨得要命还敢笑。

  好欺负?微愕的雷秋彤有几分尴尬,不知该如何推开有些份量的女人,她似乎不太一样,根本不像个大人,有点三八。

  是这样吗?爸喜欢她不拘小节的个性。她困惑极了,之前的排斥和厌恶转为好奇,甚至是研究心态。

  一个人有几个面?

  她不要当蒜头啦!可是…唉!算了。“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她,她是我舅的女儿秋彤。”

  “你有几个舅舅?”和风明知故问,眼中有把刀掷向正在烹调的煮夫。

  “一百零一个,刚刚好是你认识的那个。”汪水仙努努下巴搂著姊妹。

  和风抢过心里不安的雷秋彤仔细一瞧,头也不回的一喊。“雷啸天,你给我滚过来。”

  滚!雷秋彤忍不住笑了,她一向对爸这么凶吗?他怎么受得了她呢!

  真奇怪,大人的心思老让人不懂。

  “别告诉我饥饿的女人脾气都不好。”低头削马铃薯皮,雷啸天没发现女儿的存在。

  “我脾气是不好,但我允许你将功赎罪,你来认认亲。”还削呀!为什么皮不会断呢?

  每一次她一削马铃薯肯定是肢离破碎,削完了以后一颗变半颗,而且表面有如月球坑凹凹凸凸的,难道功力有差?

  嗯!不研究了,有得吃就好,此等鄙事有鄙人效劳,不必劳动金枝玉叶的她。

  “认什么亲…”好笑的声音止于他见到女儿的惊讶。“秋彤,你怎么来了?”

  “爸。”面对陌生的父亲,雷秋彤脑子一片空白。

  但是凝窒的气氛很快地冲淡了。

  “好呀!雷啸天,你竟隐藏这么可爱的女儿不带来给我玩,你没看我写稿写得快疯了吗?”自私。

  “亲亲吾爱,她不是给你玩的,你有我就够了。”雷啸天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革心运动尚未成功,他不会带个电灯泡来杀风景。

  和风做了个恶心的表情。“你不要一次比一次麻好不好?我是懒得纠正并非纵~谷。”

  因为跟疯子没什么好谈,定期发作是疯症之一,精神科医生也不敢保证能治愈他。

  “连吃饭都懒?”挑起眼,他将马铃薯皮投在她肩上。

  而她当真懒到不去拿掉,让马铃薯皮挂著。“你饭不给我吃,我吃泡面。”

  她很有骨气,不食嗟来之食。

  大鱼大吃惯了也该来个平民食物,再被他“喂食”下去,动物园的稀奇古怪馆会挂上新的招牌招揽观光客,上面写著,台湾特产,人猪。

  有时太好吃的食物吃多了也会腻,肚子老是得鼓鼓的害她吃不下零食,她怀疑他是有阴谋的,故意用美食引她断食──

  断绝零食。

  她绝对不能上了他的当,难保哪一天他用美食控制她的胃,到时她不嫁他都不行。

  “那些垃圾我丢掉了,你乖乖地给我吃正餐。”那种没营养的速食品不准出现在他的餐桌。

  雷啸天已经把茶花居当成他另一个家,举凡和风所拥有的东西都属于他,包括她整个未来。

  “你丢掉我心爱的泡面!”和风一副痛心的模样像是哀悼心爱的情人。

  他很不是味道的抓过她一吻。“我才是你心中所爱。”

  和一碗泡面争宠让人匪夷所思,看得雷秋彤无法思考,怔忡不语地浮现一个念头,这才是父亲的本吗?

  “你谋杀我一碗十四块的泡面还敢自称是我心爱的。”钱呐!又不是仇人。

  “秋彤妹妹,你父亲欺负我,我们合谋干掉他,财产均分。”

  “嘎!”雷秋彤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安抚又抱住她的女人。

  明知她在假哭却又无能为力,幸好她随即被脸妒意的父亲拉开。

  但是嫉妒自己的女儿不是更怪?

  “表姊呀!你不要一天到晚想谋杀未来表姊夫,人家阿彤妹可以独得财产为什么要分你一半。”好香哦!什么时候开饭?

  “不许叫他表姊夫。”这打工妹好狗胆,敢偷吃她的炸香鱼。

  早晚的事还在ㄍ一ㄥ。“阿姨在看日子了,她问我妈要办几桌才够风光。”

  “风光…”和风的牙都磨歪了。“要风光大葬吗?”

  居然那么迫不及待,真当她嫁不出去吗?

  “和风,话有轻重该忌口。”不高兴的雷啸天脸一沉,不轻不重地往她前额一敲。

  他没喊过她名字,但一喊名字表示他的不悦。

  他气她就不气吗?“都是你啦!在我妈面前嚼什么舌,散播谣言,你也要加入三姑六婆会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不敢隐瞒丈母娘。”她问一句,他答一句。

  谁叫她偷偷溜回台北留下他一人接受审判,一群他不能得罪的婶婆舅妈围著他盘问,直到挖出他祖宗十八代之前没有任何为非作歹的事迹才肯罢休。

  这一延迟是一整天,他还用过了晚餐才头晕脑地回饭店休息,几乎不记得她们问过的内容。

  他唯一满意的结论是他们“必须”结婚。

  “谁是你丈母娘别攀关系,你不会连我们去开房间的事也告诉她吧?”和风急得直跳脚,有被卖的感觉。

  雷啸天不回答,转身回厨房煮最后一道菜,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

  呵!呵!呵!真好玩,先跑的不一定先到终点。“表姊,你还是认了比较好死。”

  “你说什么?”

  一股杀气直冲而来。

  “呃!我是说有未成年少女在场,太过限制级的事可以跳过。”呼!还好她心脏有力不怕鬼。

  怎好在人家女儿面前说起开房间的事,起码保留一点点不存在的形象。

  变脸如翻书的和风像是找到同盟的用力握住雷秋彤的手。“你一定不赞成你父亲和野女人结婚吧?”

  居然说自己是野女人,如此荒谬的话也只有她敢说。三双白眼直往上翻。

  “我…呃!他…”雷秋彤的立场变得不稳,本来是不赞成,可是面对比她更像小孩子的女人,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了解、我了解,你心里是非常地挣扎,你不用担心伤害我,没关系的,反正我是新时代的悲剧女人。”她会很勇敢的向蓝天。

  和风戏剧化的表情根本是吓小孩子的,时慨时悲的令人哭笑不得,而且她还故意表现出故作坚强。

  她不会在哭吧!嫁给爸有那么痛苦吗?“仙仙,她…”

  雷秋彤为之傻眼,那个女人几时跑去抢脚了,不是还在悲秋咏***吗?她真的无言以对,一丝莫名的好感油然而生,谁会不喜欢一个孩子气重的女人呢!

  现在她明白父亲和仙仙的意思,真要见到面才知道地球真大,生养出各种奇怪的人种。

  有些人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求得认同,像她母亲。

  有些人根本不必费太多心,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赢得所有人的喜爱,即使每个人都笑着说她是坏女人,诸如眼前的这位。

  “很可怕的女人对不对?你看她抢东西的样子多狠。”活似恐龙。

  她倒觉得她“真”的很可爱。“她一向如此吗?”

  “是呀!你没见她打和涌的时候多恐怖…啊!和涌是她弟弟,他们家四个孩子分别叫风、起、云、涌。”

  “风、起、云、涌?”

  “彤,你想抢来的食物是不是特别好吃?”害她口水一直

  真的是没分没寸,和风一面要抢下雷啸天不给她吃的食物,一面要防止名为宋怜怜的蝗虫吃她的食物,左右开弓忙得不亦乐乎。

  当然她也没忽视她的新玩具,一脚踢开蝗虫赶紧招手。

  “小彤彤快过来,我帮你占个好位子,咱们合力吃垮你老爸!”拚命吃,用力吃,早晚吃空一座山。

  吃得垮才怪“秋彤,你还没吃吧?过来和你风姨一起…唔!你干么叉我?”

  “姓雷名啸天的家伙,我跟你不是同一辈的,我没那么老。”扬起银叉挥舞著,和风抗议辈份升级。

  写小说的都嘛年轻貌美,气质优雅,人品高尚…嗯!好像扯远了,越说越不像自己。

  “阿彤彤呀!别理你爸那位老人家,我们是同一挂的,你叫我和风姊就好。”和风谄媚的嘴脸让人吃味。

  “我是老人家啊…”雷啸天下她的筷子不让她夹菜。

  她发出不屑嗤声改由左手夹菜,只是不太灵光。“你还不老吗?我跟你女儿一样是十五岁,原始人类的你早该淘汰了。”

  噗地,一桌子人只有她没饭。

  “亲爱的,你还敢开口呀!你到底比正常人多生几张脸皮?”厚如城墙。

  “为什么不敢开口?我天生丽质一朵茶花。”她学茶花女歌剧叼起一朵花,只不过她咬在边的是一朵花椰菜,还抛著很可笑的媚眼。

  一桌子人全笑开了,为她的“即兴演出”喝采,惹来她不豫的瞪视。

  不过,一桌好菜很快收服了她的怒气,含笑地噎下她口中得快化的牛,幸福的表情让雷家两父女动容,不自觉地扬起微笑。

  其实幸福唾手可得,就在他们眼前。

  饭菜也变得美味可口,人人都是美食家。

  “秋彤呀!你爸怎么说,他让不让妈回去?我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很想念你们父女俩。”

  她刻意强调一个人,眼神飘忽的瞧着一位年轻的售货员,那份活生生的望简直要将人生入腹,只差没付诸行动。

  正常的母女俩是手挽手亲密的走在一起,指指点点橱窗里的好东西,笑咪咪的逛街购物打包战利品。

  可是在雷秋彤眼中,她不过是母亲的活动提款机,负责出借手中的信用卡供其挥霍,顺便当她随身女侍提著衣服、鞋子街跑。

  若她曾怀疑是否爱过母亲,此刻的答案昭然若揭。

  母子连心是天,可是她感受不到心在哪里,仿佛隔著一个时空遥遥相望,明知道她就在那边却跨不过去,想爱无从爱起。

  人家的母亲会牵著儿女的手慢慢走,一面闲话家常一面关心孩子的功课好不好,不时给予鼓励的眼神予以打气。

  但是,她的母亲只关心时尚,担心荷包不丰无法尽情采购,眼睛永远停在男人身上,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跟得上,手上的东西重不重。

  这会儿若不是停下来和英俊的售货员聊天,恐怕她早就跟不上,一双腿几乎酸得走不动。

  她很后悔答应跟母亲出门,微的天气就像她的心情阴郁不开,她到底想在母亲的身上追求什么,只是她是她的母亲吗?

  蓦然,她想起一张圆圆的脸。

  不是母亲的感觉却带给她一种豁然开朗的心情,似友非友难以定论,老是有著失感,好像世界在一瞬间被推翻,可是却没什么不好。

  你是个没有童年的孩子!她如是说。

  因为她不曾踩过田梗、捉过青蛙,不会爬树、不会赶大肚鱼,甚至没偷摘过别人家的水果,所以她很贫瘠,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一想起只准她叫和风姊的和风雷秋彤就想笑,她真的很与众不同;现在的小孩有哪几个做过她口中的事,尤其是他们还住在人烟密稠的大台北地区。

  难怪仙仙会抗议不已,她也是没有童年的人。

  “傻笑个什么劲?没听见人家在问你话呀!一脸呆样。”真不知道这个性像谁。

  臂上一疼,雷秋彤没什么反应地瞧着眼前多出来的男人,嘴角的微笑消失无踪,她不认为有必要和个陌生人打招呼。尤其她两手挂东西显得滑稽,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有多奢靡,尽买些贵而不高贵的名牌货。

  “我这女儿书读太多把脑袋读坏了,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李先生可别见怪呀!”真是没礼貌,尽会丢她的脸。

  李先生?这么快就和人家攀上关系,真不愧是她安份不下来的母亲。

  “不会啦!小孩子纯真一些较可爱,令千金在学校成续一定不错。”李先生的一双生意眼瞧得可利了。

  光看两母女的打扮就知道是肯花大钱的人,不趁机抓牢大鱼怎成。

  “马马虎虎过得去啦!没把自己读笨了就好。”可惜是个售货员,不然…

  啧!这体格,这长相还真不差,拐来春风一度肯定过瘾,就是没钱的穷酸样,真要在一起说不定得换她养他。

  “令千金真的很不错,眉清目秀有气质的,有没有在学什么音乐?”

  “没有,没有,她就只会读书,根本是个书虫。”其实她并不明白女儿的生活,随便胡诌一通好与人攀谈。

  “买部钢琴陶冶陶冶情吧!我们最近有推出特惠价,全面打八折还有老师到府教授钢琴,可以分期…”

  就如同每一个推销员一样,舌灿莲花的游说顾客购买商品,天花坠的说著各种附加价值,说穿了羊还不是出在羊身上。

  标价五万八,打个折扣凑成整数五万,同样的型式在另一间店只卖三万六,而且是一周上课两堂,一堂两小时的那种。

  不像他说得口沫横飞煞有其事,一个月一堂课还得意扬扬地赞扬是来自西德的名师,保证师资一,不满意可退货。

  “哎呀!真是不错的样子,我买了。”她推推身边的女儿拿出信用卡。

  雷秋彤意兴阑珊的看了看她。“我已经有钢琴了,奥地利名师用过的白色大钢琴,造价十万美金。”

  意思是五万八的钢琴太廉价,配不上她。

  但是她的直言不讳让母亲阮洁当场下不了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尴尬不已,连忙朝李先生一笑,拉著女儿走到众人的视线外数落。

  雷秋彤觉得很无辜,百货公司本就各式商品一应俱全,一买多了准超过额度,一个高中女生的信用卡能有多大的上限,真能允许无节制的刷吗?

  “你这孩子会不会做人呀!多买一架钢琴放著有什么关系?你就非要让我没面子是不是…”

  “我没钱了。”雷秋彤老实承认免得丢更大的脸。

  “怎么会没钱呢?你都还没买到中意的东西…”那双红色高跟鞋便宜,才两万一。“叫你爸爸多给你一些,你这年纪的孩子最需要用钱。”

  “我的零用钱够用了。”和一般同学比起来是多出好几倍。

  “哪够用,才买几件衣服就没了,要是我在家就不会准你父亲亏待你。”好歹也张没上限的金卡。

  “妈!你是真心想和爸复合吗?”以前她会乐观其成,但现在是不以为然。

  他们的生活方式相差太远了,不可能有同步的时候。

  阮洁表情一变地微专注。“当然是真心的喽!这些年来我心里只有他一个,总想着好好的和他过完下半辈子,我的幸福全仰赖他了。”

  “妈,何必自欺欺人,我十五岁了,不再是好骗的小娃娃,你要的是爸的钱。”她刚才勾引售货员的举动她看得一清二楚。

  人必自重而后人重。

  “就算我要他的钱又怎样,老婆向老公要钱是天经地义的事。”阮洁说得理直气壮毫无愧疚之

  当年是她看走眼不认为当个厨师有什么作为,十七岁的她正是贪玩的年纪,难免不住惑想往外跑,有了丈夫、女儿的累赘,她当然不要了。

  离婚后的前几年她是过得如鱼得水,享尽被男人追逐、吹捧的快乐,没时间理会被她抛下的丈夫和女儿,完全自由地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男人是她生活上的必需品,一个换过一个是一种人生乐趣,她没法安份的守著同一个男人超过三年,所以她拥有辉煌的离婚纪录。

  或许是年纪越来越大的原因,所遇到的男人是越来越差,有的表面风光却只有半桶水,有的是爱算旧帐,出手不大方,绕来绕去还是前夫待她有情有义,在她有困难时愿伸出援手。

  要说爱也早没了,经历过这么多男人谁还会记得他,要不是他有几个钱养得起她,她何必厚著脸皮反过来求他呢!

  这年头好男人不好找,尤其是有钱的男人,她勉强安份几年捞够本再说;至少今非昔比的赡养费够她养几个小白脸。

  “妈,你们离婚了。”雷秋彤不能认同母亲的心态,太过自私了。

  “那就再结一次婚呀!和他的那次婚礼真有够寒酸的,客人还坐不十桌。”想起来都觉得丢脸。

  “爸打算结婚了,但对象不是你。”雷秋彤担心她会难以接受。

  但是出她意料之外,阮洁的回答反而吓了她一大跳。

  “他早该找个人做伴,一个大男人活得像苦行僧有什么意思,人家古代的女人还有座贞节牌坊。”

  “妈,他要结婚了。”意思是你没指望了,你不生气吗?

  “叫他记得给我一张喜帖,我是人到礼不到凑个热闹。”阮洁燃起一著。

  她不懂母亲为什么还笑得出来?“你不是打算和爸复合?他如果结婚了你就没法再嫁他。”

  “说说罢了,你爸话少又无趣,真当夫会闷死我,我同情将要嫁给他的女人。”除了有钱,他真的比不上她有过的男人。

  “谢谢你的同情喔!我还在考虑当中。”

  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由两人背后传来,她们同时回过头一看,一位装扮得十分美丽的女子笔直走来,明亮的大眼仿佛会说话似的,媚如一朵盛开的白色茶花。

  但──

  没人认识她。

  直到…

  “小彤彤,你爸不给我饭吃啦!你去葯房买一瓶安眠葯害死他,咱们瓜分他的财产去环游世界,让他的尸体在家里发臭。”

  被抱得紧紧的雷秋彤有点哭笑不得,会这么无厘头抱人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

  “和风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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