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邬尹魁和赵芸
之间的动作全看在了邬
眼里，可从来没见尹魁对哪个女孩子这么照顾，毕竟是自己的孙子，他想什么可瞒不过***法眼，连续两天这两个孩子的互动一直不太寻常，再加上尹魁和芸两个本来看起来就很登对，尹魁怎么说就是比尹聪多了些帅劲，不论是个头或是外表都跟时下模特儿没两样，从小他五官就明显，后来在国外住久了，不知道是哪里受了影响，除了头发是黑的，一开口又是一堆外国话，不知情的人多半以为他是混血儿，没人猜得出他是纯正的台湾人。
打从尹魁一出生邬就担心着这小子迟早会搞出人命来，老天给他这么一副好容貌，至少
个女朋友生个小曾孙，这总不难吧！哪知道…三十几年过去，本以为他会最容易结婚的，居然还一路平安无事的活到了现在这把年纪依然未婚。
现在总算出现了一个赵芸，那小妮子看起来就伶俐，一双大眼睛随便电都可以电昏一票人，这下连尹魁也没例外，连电了两天，今天这场婚礼尹魁果然从头到尾都只盯着她瞧，但是两个人却好像是欠人推上一把，怎么都没有爆出象样点的火花来。
所以才故意派了小朋友站在芸身旁玩拉炮，这一拉，果然出现了小小的火花，虽然不怎么象样，但是还算上得了台面，至少小两口有了点互动，要是那个摄影师没拍到，她铁定会取他小命。
“尹魁，记得送赵小姐回去。”假装不以为意的吩咐着。
“好。”邬尹魁应了声。
婚礼已经结束，餐点也吃得差不多，接下来似乎真的没什么事了，她也该离开了，芸听见了***话，连忙转身跟邬尹魁说：“我先去换个衣服。”
邬尹魁应了声，看着她和大嫂一起走进屋内，而大哥则还在户外和其他人聊天，走近一听才发现他在谈公事。
“连结婚都没忘了工作啊！”“我们没有打算一结婚就要跟着改变原有的生活，韵荷明天照常上班，我也是。”
“没有
月？”
“我们没打算要度月。”邬尹聪说得很理所当然，他就是和韵荷这点合得来，要是换成其他女人，铁定不能认同这样的结婚方式，他愿意挪出两天来把婚事办完已经算是极限了。
两个工作狂，也真是相配。邬尹魁在心里想着。
“你呢？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他也是在百忙当中
了三天空回台湾，原本休了假一回美就得重新投入工作，哪知道回到纽约才一个月，老哥传了消息说要结婚，害他又千里迢迢的跑回台湾。
“我跟你说的那个案子，你做得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我这个月就会找人带合约过去。”
“你要派谁来？”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会派你想见的人去。”
邬尹聪说得很明显，早已经提醒过他了，再加上那个案子在尹魁上一趟回台湾时他们就已经详谈过，重点是还没派人过去对方的厂里看看，而尹魁是自家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然而如果他真的喜欢芸，又是认真的话，他可以放下提防之心，多给两人制造一些正当的接触管道。
“你不是要我离她远一点，别打她主意吗？”
“说你们两个有点可能
，虽然我跟韵荷都不看好，不过韵荷说如果芸可以嫁到国外去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们真的让我怀疑她是在逃难的。”
怎么听起来赵芸身后的麻烦事还真的不少，不管是他自己看见的，还是从老哥这儿听来的，似乎都不怎么好。
“至少是希望她可以过更好的生活，不过…你给不给得起，我倒是还
怀疑的。”尹聪故意用
将法。
“那大家就走着瞧吧！反正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你们旁边的人想敲边鼓也不见得敲得成。”
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哪是这些人随便凑个对就真的可以配得起来，他倒是还想看看赵芸究竟能有多吸引人，至少想
倒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想吃东西吗？”
车子还没驶到她的住处，邬尹魁在车上问道。
“我不饿，直接送我回去就好了，谢谢。”她回得很客套。
别说是大家没给机会，明明就是这女人不肯配合，邬尹魁有时也不明白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他承认赵芸的确很吸引人，但是明知道大家都想把两人配成一对，这点总让他不太舒服，他的个性一向就不喜欢照着别人的意思走。
“我明天就回纽约了。”
“那我该说什么？”芸竟然这么反问他。
“你可以祝我一路顺风。”
“你不是一直都住在纽约吗？”对他来说台北跟纽约的距离应该不是问题才对，哪像她，她长这么大连台湾尾的垦丁都没去过。
“但是我还希望听到你说些什么的。”
芸看了他半天，还是挤不出话来。“我想我们没有
到需要我说什么。”
“照你这种说法，我看也没几个人跟你过。”
“你觉得我应该是那种没有朋友的人吗？”
“有的应该也只是淡如水的那种情吧！”以她这种闷葫芦个性，哪得到什么生死至友。
“没事搞得那么做什么？”哪知芸居然这么反问他。“你不是也不喜欢别人跟你装吗？”
“你这么了解我？”
“我只是随便猜猜，你昨晚对那个欧巴桑的态度，我可以很清楚知道你大概是哪种人。”
“你对我的评价似乎不太高。”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
边有了笑意，眼里也多了些否定。“我只是觉得你活得很潇洒，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这样，其实你这样没什么不好啊！”“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的个性。”
“我喜不喜欢应该不是重点才对。”她轻声的说，跟着把目光放在窗外的街景。
像邬尹魁这样的人应该很多人喜欢才对，不只是她而已，大多数的女人都会喜欢像邬尹魁这种长相的人，他不管是哪方面都很好，但是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她像是被诅咒过了一样，从出生到现在，她不是没有过少女怀
时期，只是她所有的烦恼都在怎么多省一块钱，怎么多赚一块钱，如果每天都被收支
得
不过气来，她又怎么会有时间去想情爱问题。
“你到底是只针对我，对我没兴趣，还是你对其他的男人都是这样？”
邬尹魁忍不住要问，从他出生以来，只要他在的地方所有女人都会害羞的偷瞄他，不管是在台湾还是在纽约，任何人种都一样，偏偏就是赵芸不买帐，她不要说没偷瞄过他一眼，就算是她正眼看着自己，她的眼神也从来没有过任何带着情愫的意味。
“什么？”
“我觉得你这样好像是另类的挑衅。”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请你相信我真的没那个意思。”
她可不希望又引发误会，这里离她住的地方还很远，要是下车走到捷运站还有段距离。
“你怎么可能会对我没兴趣。”他的言语间带着浓浓的抱怨。
“我…我为什么一定得对你有兴趣才行？”她脸上有着不解。
“因为大家都希望你能对我有兴趣，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算了！邬尹魁明白自己的个性本来就直接，再这么转弯抹角也没意义，干脆直说了。
她摇摇头，眼里还是写了不明白，甚至还开口问：“谁？”
“你是木头啊！”“我才不是。”她一副懒得跟他说的模样，尤其她一点也不喜欢他说的那句形容词，木头？怎么能够因为她没感觉到大家在瞎配对，他就说她是木头。“韵荷姊已经跟董事长结婚了，他们应该满意了才对啊。再说…”邬尹魁看起来就是一副
子样，邬家的人哪还会指望他能娶得到老婆。
“再说什么？”
“没什么。”她可不想话说出了口，等下这个男人又对自己翻脸。“你开错路了，前面不能左转。”
“我没说我现在就要送你回去啊！”“可是我现在不饿啊。”要去吃饭的话，现在也才下午三点多，也未免太不是时候了吧？
“那我们可以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我不喜欢看电影。”她摇摇头，对这个提议投下反对票。
“那你喜欢什么？”
“我没什么嗜好。”
“你平常都做些什么？”
“我…我都待在家里。”下了班之后她就都待在家里想企画案了，哪还有什么时间出门。
“没上班的时候，假
呢？”
“打工啊！”“你几岁了，不适合打工了吧？”邬尹魁以为打工这词儿只适合用在在学学生身上。
但她没有回话，只是脸上的笑多了些无奈。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吗？”
“你说得没错，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她淡淡的说道。
邬家的人哪知道缺钱的滋味，如果真的钱够用，谁不想假的时候在家里好好休息，她又何必四处打工。
看她的表情变了，邬尹魁也像是发现了自己说了什么白目的话，跟着又开口“你似乎不是一个很容易了解的人。”
“这没什么关系吧！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她的目光像是被定了位，直直的望向她那方的窗外，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肯，只是自顾自的把自己说得不重要，尽可能的打消邬尹魁试探的企图。
“如果我们有发展的可能，那你肯定就是个重要的人物了。”
“别开玩笑了，我们怎么有可能呢？你条件很好，应该不差我这样的人凑热闹吧！”她脸上有着微笑，声音不高不低。
邬尹魁听她说得很委婉，又故意把自己的行情往下拉，听在耳里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忍心。
“你没有那么差啊！”“你是同情我才这么说的吧？”
“至少你长得还不错。”
“谢谢，你真体贴。”
“这不是客套话。”
“那就算是场面话好了。”
“车里就我们两个人而已，我根本没必要骗你啊！”“那就是你同情心泛滥吧！”芸努力的在为他的赞美找借口。
“据我所知，我倒是没那种当烂好人的习惯。”邬尹魁生平最自豪的就是他为人一点也不做作扭捏，更不喜欢说些场面话讨人心，基本上都是别人想讨他心，他根本没必要倒过来做。
“但我有。”
“你不是昨天才改掉了习惯决定要直接点吗？”
“有些老习惯改不掉。”她耸耸肩，很清楚自己就是这德行，也许过几天她会拨个电话给小弟，看看他是不是已经有悔改的心意。如果有的话她可以考虑汇点钱给他，毕竟她也不希望小弟就这么因为缺钱而误入歧途。“你还要带我去哪里？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回去了。”
“你今天应该没时间再去打工了，留点时间跟我在一起很为难你吗？”
“我是怕委屈你了。”她无意说得如此讽刺，但是话一出口，的确多了些反讽的意味，芸跟着回头看了他一眼，伴君如伴虎，身边这头大老虎的个性既直接又毫不掩饰，她可不希望他听了之后抓狂，所以又补了一句“其实我
想回去休息的。”
“昨晚没睡好？”他看得出来她气
一直不太好，至少没像前一天那样。
“对。”
“那我们去喝杯咖啡？”
大概是刚刚说了什么让她太内疚了，芸只觉得自己真的没救了，明明没必要再给他机会，却还是硬生生的点了头，这下要是再扯下去不知道要扯到什么时候，只能希望那真的只是喝一杯咖啡的时间，别再节外生枝就好。
不过这一杯咖啡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邬尹魁问了她一些工作上的事，这倒是引起了她的兴趣，她刚进百铧很多事都不懂，而出乎意料之外的，邬尹魁明明看起来像是个不事生产的大少爷，可是他对这方面却懂得比她猜想的要多。
“跟你聊工作的事情显然比较有头绪。”邬尹魁说着。
“什么头绪？”
“感觉上比较有话聊，也比较容易了解你。”
“我没什么好了解的，我唯一的兴趣就是工作。”
“看来你是打算在我哥的公司里大展身手。”
他话才一说，芸这才想起现在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正是大老板的亲兄弟，她似乎不好跟上头的人有太多的牵扯，还是别提工作的事比较好。
“我想百铧里的人才那么多，应该轮不到我。”
这也是事实，她进公司一个月，做的仍是普通文书做的工作，有几次同事推的案子她都很想参与，怎奈资历太浅，见识也不够广，她除了自叹不如之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其他的同事打成一片，毕竟在原本的公司里制度不如百铧，刚进到公司她也不好说什么，同事间的竞争很明显，仿佛要找到能和韵荷姊一样的好同事都不怎么容易。
“别提工作的事了，我觉得我们不太方便谈那个。”芸打住了话题，试着把话题转向其他方面。
“为什么不方便？”
“因为你的身分不适合我继续说下去。”
“我又不是百铧的人。”
“你是邬先生的弟弟。”
这很明显吧！昨天公司里的人已经看到她去当伴娘了，她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去面对其他的同事，不知道其他人会认为她是靠着裙带关系进公司的，还是会怎么想，她真的不想再出现其他的状况。
“那又怎么样，所有人不是都晓得我哥铁面无私？”这应该是个既定的事实了，那又何必担心别人的眼光？
“不过我总不好给人机会说。”
“你未免太在意别人的想法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跟你不一样啊！”她就是这么没用，就是这么怕事，所以才一辈子为别人做牛做马不是吗？
“你为什么不试着改变一下呢？”
“我知道我做不到，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是在工作上多尽一点心力，安分守己就好，就像我知道我没有偏财运，就不会奢望去买张彩券中大奖，我只会把五十块钱省下来。”
“听起来真悲哀。”邬尹魁看着她，她脸上少了些防备，却多了无奈。
“每个人的命运不一样，我只是比较认命而已。”
“这种观念不太好。”他警告她，至少他个人就不希望她这样。
“有些观念是
深柢固没法改变的。”
“我听我哥说是你劝我大嫂见他的，怎么你对于自己的事情就这么容易退却？你那时候劝别人的勇气都到哪里去了？”
邬尹魁也听了大哥的恋爱故事，芸在其中占的是一个关键的角色，他确定芸不可能因为大哥是她的老板就让步，就像她跟自己说话时也是小心翼翼，所以她应该对感情也很勇敢才对，可是跟她说过几次话，他根本看不出来她的勇敢都表现在哪方面。
“也许不是自己的事情，说起来总是比较容易吧！”她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轻声的说道：“看起来好像快下雨了，我们还是走吧。”
除了那杯咖啡以外，邬尹魁又带着她去吃了晚餐。
“我可不是随便让人请客的。”
他记得芸请了他吃咖哩饭，还拿钱让他付掉停车费，甚至连早餐都是她去买的。
“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她显得很不安，因为她这辈子还没进来过这种餐厅，桌上一堆刀叉，芸一时之间还分不清楚要用哪才行。“这种昂贵的餐点实在不适合我。”
“我觉得你适合的啊。”邬尹魁对着她笑，她看起来气好多了，而且眉宇间也少了些忧愁，也许是卸下了心防，所以言语间不再与他针锋相对，还算是个可以谈话的对象。
“你知道台湾最近出了一个上
社会的贵夫人？”
“不知道。”
“我一直都以为要像她那样的人才能在这种地方吃东西。”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芸的脸上多了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我只能说…她是个非常特立独行的人吧！”
“你喜欢纽约吗？”
“我没有出国的经验，所以我没办法告诉你我喜不喜欢那地方。”她说的是实话，纽约对她来说跟天堂一样遥远，却不见得会是个天堂。
“你没有踏出过台湾？”
“是啊，毕竟我不是上社会的人，不是人人都有那机会的。”
“在百铧应该会常有出差的经验吧？”
“到新竹，我和同事去过一次。”
“我是说到纽约。”老哥明明就已经暗示会派她去了。
“那种机会应该轮不到我才对。”芸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你如果到纽约，我可以当你的导游。”
“你想气死你的亲戚啊？”她可没忘记在订婚宴上那个极力要把女儿介绍给邬尹魁的妇人。
“这跟她没关系。”
“那也跟我没关系啊！我不会有机会去的。”她轻快的答道。
“如果有机会呢？”
“那应该也没有时间到处跑才对。”
“不见得是到处跑，也许只是走走逛逛而已。”
“请你这种大人物作陪，太过大材小用了吧？”
她可不奢望这种事降临在自己身上，她知道的邬尹魁的工作可不比邬尹聪轻松，他愿意继续待在纽约就是因为那儿的事业做得太大，而算一算邬尹魁的成就可一点也没比大哥差，甚至是在世界华人圈都很有名气。
不过…有些名声似乎都沾了些粉红花边就是了。
“我不觉得是大材小用就好。”
邬尹魁眼睛看着她，在心里却已经盘算着等这小妞到了纽约，他要怎么好好“招待”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