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海西落日（4）

　　铁铉快步走入王府，朱植正在后院练剑。铁铉在廊下跪倒行礼：“殿下，殿下，铉有要事禀告。”

　　朱植一路剑法只练了一半，听见是铁铉声音只能停下来，小陈子替朱植收了剑，送上一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巾。

　　朱植擦了把脸道：“女真人出兵了吗？离萨尔浒还有多远？”这个时候，辽东军马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朱植就等着这个消息了。

　　铁铉道：“殿下，出兵倒是出兵了，只是女真人目标不是抚顺关，而是镇北关。叶将军八百里加急：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晨，女真大军突袭镇北关，兵力声势浩大，但已被叶将军打退。”

　　朱植有些奇怪：“哦？怎么是镇北关，奇怪啊，走进屋说。”走进屋里，朱植请铁铉坐下，下人送上茶水。

　　铁铉喝了口水道：“殿下，按照叶将军报告，此番女真寇边来势汹汹。看来是给冬天的大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急了。”

　　朱植嘿嘿一笑，脸色马上拉了下来：“但不是抚顺关出现状况就太奇怪了。鼎石你看，为什么女真人从镇北关动手，这样做是何用意。”

　　“卑职判断，这是女真人的疑兵，殿下请看。”铁铉走到墙边地图前面，朱植也凑过去“无论从哪方面讲，抚顺关或鸦鹘关都是进入辽东腹地最便捷的道路。从抚顺关可以直取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突破鸦鹘关之后，更加是一马平川直趋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女真人从镇北关动手。分明是舍近求远。而且据报，女真人声势浩大，咄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人。”

　　朱植打断他的话，道：“那就是说。女真人想以此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ou.jpg">饵，吸引辽东军主力北上救援？难道他们担心我们出抚顺关进攻纳丹府？”

　　铁铉道：“殿下明鉴，根据年前斥候们地侦察，女真人屯驻在纳丹府的兵力有两万人。主要兵力已经集结完毕。所以卑职判断扎哈齐并非担心我们进攻，而是他自己的主攻方向就在抚顺关。他企图吸引我大军北上救援，然后突破抚顺关挥师北上将我军包围在铁岭、安乐州一带。”

　　朱植的手在地图上比画着，冷笑道：“嘿嘿，扎哈齐还有点谋略。可惜啊，他偏偏碰上了铁鼎石。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任由北路告急吗？”

　　铁铉道：“卑职判断，假如女真人把突破地重点放在抚顺关，至少要集结三万人，守卫老窝至少也要五千以上；那么攻击镇北关的兵力不会超过二万五千人。。以叶将军两万精锐守住关口不在话下。只要命叶将军坚守不出。牢牢将此路女真人咬住。

　　任他千路来，我只一路去，殿下仍按原计划大张旗鼓杀出抚顺关。直奔萨尔浒，只要把女真主力吸引到这里。咱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朱植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另外可命定辽后卫扮演一下抚顺关的军队。白天向北走二十里，晚上向南走二十里，来回在官道上练练行军吧。”

　　铁铉费了半天劲挤出一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笑：“殿下此计甚好。”朱植看着铁铉地难受样，哈哈大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抚顺关较场鼓乐升天，彩旗飘扬。一万多各卫人马精锐云集，黑衣的是羽林卫、“广宁中卫”绿衣的是铁岭卫、定辽右卫，盔甲鲜明，不怒而威。较场外面无数百姓趴着栏杆看热闹。那些英俊威武的黑衣骑兵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围观少女。

　　三声炮响，朱植走上将台，环顾四周道：“在场诸位，大都有家。家，也许是世间最温暖的地方，无论我们走了多远，那里都会有盏***等待着你的归来；无论我们如何饥肠辘辘，那里都会有一碗面条或者一碗米粥让你充饥；无论我们在外多么地孤独，那里还有父母高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儿兄弟疼爱你，亲近你。

　　可是，我们还是要离开它，离开这个最温暖的地方，到冰天雪地，穷山恶水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血牺牲！

　　为什么？可能你们某些人心中会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要离开那个地方？是你们的家正遭受危险。所以你们才要披挂上阵，用生命保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儿老小不受蹂躏，保卫温暖的家不被破坏。

　　兵者，凶器也！打仗就会死人，可是本王对不住各位，还要带兄弟们上疆场厮杀。但这次你们将一劳永逸地解决海西女真，抓住敌酋扎哈奇，让你们地家不再受到威胁，不再遭受抢掠。

　　兄弟们快要随本王上战场了，本王会一直和你们一起战斗，一起保卫辽东的百姓，一起捍卫辽东军的荣誉。本王地责任就是尽可能地率领你们获得胜利，尽可能地把你们都带回家。”较场上万多兵将被朱植言语感染，一万多人鸦雀无声。

　　朱植看看时机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最后一挥手，发出战斗的口号：“打下剌鲁府，生擒扎哈齐！”刚才还鸦雀无声地较场，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雷鸣----“打下剌鲁府，生擒扎哈齐！”

　　“大明辽王植”的帅旗在队伍地前头猎猎飘扬，几万辽东军追随在这面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大旗下出征，各种各样的旗帜，各种各样的士兵，连绵成几里长的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每个士兵眼睛里都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着坚毅的神情，向北，向北，再向北。

　　春天的森林，新叶刚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芽，阳光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在地上，分裂成斑驳的影子。萨尔浒以东二十里的山林，辽东军前哨是一支由汉人女真人混合组成的斥候部队。骑在马上的斥候们，每人隔着三米，拉开一条散兵线缓缓地在森林中搜索前进。“哗啦啦…”远处树尖上不知什么鸟儿突然飞起了一片。

　　领兵百户万朝皱了皱眉，对身旁士兵吩咐道：“传下去，有情况，上弩！”两旁士兵一个一个向两边传去。斥候们掣起马脖子上挂着的手弩，悄悄装箭上弦。“啊…啊…”树梢之上是山鹰的鸣叫。斥候们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无数双眼睛盯着前方的树木，草丛。

　　“哗啦啦…”树丛中又是一阵嘈杂，一名斥候的神经实在承受不住“腾！”地扣动了扳机，箭扎入草丛，一只梅花鹿跳出来，在几棵树之间钻来钻去，再度隐没在一片更高更密的草丛中不见踪影。

　　“哈哈瞧你那胆子，新兵就是新兵，别紧张啊…”身边的伙伴轻声笑话着他放箭的斥候。原来是一只梅花鹿，刚才紧张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不过气来的斥候们顿觉松了口气。

　　“嗖…噗”笑声未落，白色的箭羽出现在说话者的脖子上，他应声撞倒马下。被笑话那名新兵斥候惊恐地看着同伴，不知所措。“敌袭，敌袭！”惊恐的叫喊从幽静的森林里响起，一支羽箭“夺”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在他身旁的树上，犹自“嗡嗡”作响。

　　“嗖…嗖…”一阵羽箭从远方森林深处飞蝗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来。又有几名斥候中箭落马，更多的斥候朝着树丛中出现的女真人身影放箭还击。森林中白色羽箭来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错，双方都有人中箭。

　　万朝见斥候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完一轮，知道如果再上箭，速度必然会吃亏，他果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出马刀，高喊：“弟兄们，拔刀冲上去砍。”仓促遇袭的斥候们显示出了过硬的训练水平，虽惊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挂好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刀催马向前。

　　女真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箭功夫比汉人好，所以他们更倚重弓箭，但在森林中枝叶树干的阻挡，降低了女真人的命中率。他们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且退，利用树木之间的空隙向森林深处退却。

　　一名身材高大的斥候灵活地操控着马匹，穿越层层丛林，转眼间追上一名女真。斥候手起刀落，女真人仓促间举弓抵抗，刀带起呼啸的风声连人带弓劈成两段。斥候放眼一望，周围十几名女真人正仓皇后退。他向后大喊：“女真人没几个！兄弟们上来把他们剁了！”说着杀气腾腾朝旁边一名正手忙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换箭的敌人砍了过去…

　　斥候们三两成群，在森林中追杀着四散奔逃的女真人，刀剑撞击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消片刻，遭遇袭击的斥候分队反败而胜，二十多名女真人被屠杀，只有一名中箭者成了俘虏，斥候一方四死十一伤。

　　万朝收拢斥候分队，来到刚才一马当先的斥候面前，拍拍他肩膀夸奖道：“郎浩干得好，记你一功。

　　又转头对所有人道：“找五个人留下来照顾伤员和俘虏，其他人跟着我快速通过森林，目标浑河谷地。”

　　明军大队刚到萨尔浒，就接到前面斥候传来的消息，双方斥候在方圆几十里的战线上进行了广泛的接触“女真大队人马分三路已在坊州堡集结，总兵力四万。”

　　到了此时，女真人的作战意图完全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在朱植面前，铁铉的估计完全正确，女真人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明攻镇北关，暗取抚顺关。三万五千辽东健儿，四万女真铁骑在萨尔浒以东二十里浑河、苏子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汇谷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头相撞，辽东第二次萨尔浒之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