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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珍珠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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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到临江楼时,这里虽不算客満,但是楼上楼下也人。曹?穿着打扮并不招摇,但是仆从小厮俱全,小二上来招呼得很是殷勤。

  曹?并未开口,只是示意下小満。小満早得了吩咐,递上块碎银子,笑着说道:“⿇烦帮忙通报魏五爷,就说曲公子求见!”

  小満声音并不⾼,但是就近仍有几桌客人耳朵尖,听到了个“魏五爷”三个字,不由都往这边望过来。如今,这往来江宁的商户们,谁不知道魏五爷的大号。

  那小二听说是曲公子,并没有收银钱,而是态度越恭敬地带着几人上楼,看来是早已得过吩咐的。

  楼下那几桌客人越惊诧。他们都是浙江过来的珠户,提前到江宁来,就是为了探探究竟,这会儿都开始暗暗思量这姓曲的到底是什么来历。采珠贩珠这行当住中,只有广西有家大户姓曲,听说已经转行多年,莫非他们回头要从旧业?众人皆是惊疑不定。

  二楼雅间,见曹?进来,魏信忙了上去,一边请曹?⼊坐,一边道:“公子,你可算露面了!”

  曹?看他猴急的样子,与人家的沉着稳重截然不同,不噤莞尔:“怎么,还有咱们魏五爷解决不了的?”

  魏信笑道:“公子还不知道小的,不过是个装腔作势罢了!这南北珠户珠商到得差不多了,整⽇里围着小的追问养珠之事。小地哪里知道这些个?虽然一直推着说。到时候各位就知道了。毕竟是外行,若是让他们识破,怕是对咱们珍珠会的进程不利。公子体恤小的,还是把珠场那边的人手调过来两个吧!”

  曹?点了点头:“嗯,是这个道理。那边本来也是要过来人的,想想⽇子,约莫着这两⽇也该到了!”

  魏信大喜,又想起**钱庄的事。如今拖了他们好一段⽇子了。而且暗暗打探仔细。却是来的珠户珠商中有银钱银钱并不宽裕的。若是允许他们放贷,虽说他们能够赚些利钱,但是于珍珠会这边却也是便利。

  曹?坐在那里,用食指敲了敲桌面,思量着上辈子知道地那些关于暗标、担保之类地大致程序,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

  江宁码头,璧合楼东家杨明昌带着些家仆马车站在岸边。伸着脖子张望着。管家张全站在他⾝后,指着远处要靠岸地大船:“老爷,那倒像是咱们家的船!”

  杨明昌眯着眼望了望,摇了‮头摇‬:“不是,刷的漆颜⾊不对!”

  说话间,那艘船渐近了,张全也看出不是杨府的,心里暗暗腹诽。

  主家如今越来越“衰”自打三年前少爷患疾死了。‮姐小‬又说给了⽩家,这太太就越拿捏着老爷,就怕他不服管要纳妾生儿。

  老爷起初来曾強硬过两遭。结果家里太太带着‮姐小‬要死要活,外头⽩家的人差点要来砸店打人。最后,还是老爷服软,太太出面求情,⽩家才肯罢休。

  这⽩家人的打算,哪个明眼人看不出?这哪里是亲家,简直就是活仇人。上个月末,已经嫁人的杨瑞雪有了喜,她⺟亲⽩氏很是喜,想着女儿早点生出外孙继承家业也是好地,便在四月初带着女儿、女婿去杭州灵隐寺求子。

  前几⽇方,⽩氏打人回来,说着月底这几⽇返回江宁,让丈夫来码头接。

  杨明昌算计了大辈子,没想到老了老了,却成了绝户,又因他本是‮儿孤‬,连个兄弟手⾜也没有,更没有说是过继侄儿之类。难道自己攒了一辈子,就为了将万贯家财送给女婿?杨明昌怎么肯甘心,就算是心里有几分畏惧⽩氏,但却真生了纳妾生子的心。偏偏,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出门,时时都有⽩氏的眼线,竟是没有半刻偷香的机会。

  夜深人静之事,杨明昌也会想起当初自己不敢承认的那双儿女。算算他们兄妹的年龄,儿子应该成年了,女儿也到了出阁的年纪。若是他们在自己⾝边,⽩氏不过是填房之,哪里还敢这般张狂?就是那⽩家,又怎么敢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算计他地家产。听说,当年带走他们地是曹家的两位公子。如今,那曹家的大公子是皇帝面前当差,二公子也在京城求出⾝,就算是将女儿送与两人做妾,也比给商贾为要体面。每每想到这些,杨明昌就隐隐生出些希望来。但毕竟是织造府威望太⾼,他也不敢上门去问询,曾私下里派人去盯着织造府那边,看看有没有儿女地踪迹,却没有什么收获。

  杨明昌还在惆怅不已,就听⾝后的管家道:“老爷,您瞧,那不是昔⽇林下斋的大掌柜曹方曹二爷吗?”

  杨明昌听了,抬头望去,那船上下来的一行人中,打头两人里那个三十多岁穿着蓝⾊缎面褂子的可不正是曹方?那可是曹家的大管事之一,这些⽇子传得沸沸扬扬的珍珠会面上虽是魏家小五主持,但杨明昌暗暗打探了,幕后办的却是曹方。

  杨明昌很是心热,忙快走几步,想要过去攀谈,但只迈了一步,却惊呆了。那与曹方并肩而行,谈笑风生的正是他的大儿子郑海。康熙四十年他们⺟子三人到江宁来寻他时,郑海已经十四岁,是个少年。如今虽然⾝量⾼了,嘴巴上留了短须,但杨明昌仍是认出他就是自己昔⽇闭口不认的长子。

  杨明昌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地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因为他又看到了跟在儿子⾝外的、那个容貌与自己的郑氏有几分相似的年。她的⾝份,呼之出。她梳着辫子,还是闺阁打带什么钗环,但是却难掩秀⾊。

  怪不得曹家突然弄出个什么珍珠会,原来是有他们兄妹跟着帮手。郑家是采珠世家,或许备不住真有那种养珠秘术。想到这里,杨明昌又开始暗暗埋怨前,夫一场,生了两个儿女,她还守着这样的秘密。可见。女人是养不住地。都是处处为娘家算计。一点不知道“以夫为天”的道理。真真是心下暗恨,那本应是他杨家的秘法儿,偏偏让曹家从那对不孝的兄妹嘴里哄了去。怨不得堂堂的曹家少爷,会去收留两个街头乞儿,原来是打着这样的好算盘!

  杨明昌強忍下怒火,攥着拳头,深呼一口气。挤出几分笑来,就要上前去认子认女。没想到刚走一步,袖子便被张全拉住:“老爷,这次是太太的船了,那个船头站着的可不就是⽩家地长随周旺!”

  *

  临江楼里,听了曹?对**钱庄地安排,魏信忍不住击掌叫好,两眼亮地望着曹?:“公子。您可不能再蔵拙。到底是打哪里学来地这些经济法子?听着虽然稀奇,可用起来实在是好用,可要好好教授小的方好!”曹?略一思索。往后魏信在十三行那边经手的买卖还多,自己捡着上辈子悉的传授他一些也好,虽然自己不是多么专业的,但想来也会颇有助力,于是便点头应下。因近⽇忙着珍珠会,也不得空,曹?便提到等过了端午写点东西给他。

  魏信大喜,忙从座位上起来,恭敬地执了弟子礼。

  曹?见他这般正经,笑问:“这是做什么?莫非是认下我做先生?”

  魏信正⾊道:“若没有公子这几年的费心教导,哪里有魏信的今天?虽说这几年不在公子⾝边,但是公子每月两封长信,一点点教小地经济道理,小的却直到今⽇,才行了这该行之礼!”

  教导那些个不过也是存了利用之心,毕竟魏信南下拿得是他的本钱,收益也是他占了七成。想到这些,曹?实在有些‮愧羞‬,忙摆了摆手:“赶紧起来,怪酸的,再说我的牙就倒了!”说着,又代道:“与那**钱庄打道,你可要仔细些,瞧他们那个女东家,实在算是个精明人物。虽然咱们定下了章程,但是也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谈到这些,魏信又恢复常态,笑着应下:“小的省得了,公子您就瞧好吧!怎么着小的也算是公子的半个弟子,就同那江家二‮姐小‬好好手也是不怕地!”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将珍珠会地行程敲定个七七八八,就散了。

  *

  因台面上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的关系十分紧张,这路眉算是暗地里被送来的,虽然有二房地名分,却是不能摆席大肆张扬的。

  曹只是一时贪杯好⾊,着了路道台的算计,虽然打心里爱这个妾的美⾊,心里很是心虚,不敢声张,一省百省。

  兆佳氏本是在府中一手遮天的,就算是有两个宝蝶与琉璃两个妾,也常年是个摆设。没想到,突然之间出来个道台的侄女,生生地分去她半个男人,她怎么能不狠?但这种官场上的联姻往来,却是不是能够轻易拒绝的,她也只好认下。见丈夫不提办的事,她更乐不得不开宴,路眉敬了盏茶,就算正⾝了。

  外面的人可以不请,家中的兄嫂不能不拜。横竖拘了路眉在院子里小半个月,因快到端午,合家要在一处饮宴的,到时再将这路眉引见给兄嫂实在不妥。兆佳氏这才吩咐了几个婆子,带了路眉去东府那边去拜见李氏。她自己只装病,也不陪着去,本连见也不肯见路眉。

  多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当初东府琉璃生子上位,兆佳氏背后没少嘲笑李氏是面人,是个不能够当家的。没想到,这次自己又哭又闹,却还是落得个这般结局。若这路眉是丫鬟粉头之类还好,寻个过错找人牙子打了就是,偏偏还算半个官家‮姐小‬,轻易动不得的。

  路眉这是进了西府以来次出门,又是兆佳氏没跟来她最大,这心里有着几分畅快,一路上瞧着左右亭台楼阁山石树木,不由赞了几句曹家⾼雅。

  几个婆子虽然被兆佳氏吩咐过不许恭敬这二房,但谁也不是傻子。二房正得宠中,枕头风強劲,几人都不敢太过怠慢。因此路眉赞一句,她们也都合着打哈哈,不至于太冷场。

  待进了开院的正房,路眉就觉得自己地眼睛不够用了,这悬挂摆设,无一不是真迹精品。任哪一样都是宝贝。本来她在西府那边。因曹正宠着她。夜夜歇在她那里,兆佳氏在吃穿用度上倒没克扣于她,房中摆设用品也都十分精细考究,她几⽇过下来,就知曹家富贵。而今⽇一见开院的这些,才觉这曹家的富贵远远出她的想象。她也是经历过些大场面的,却没见过哪家強过曹家。且看来是大房比二房更甚,怪不得是长房嫡支。

  路眉一面暗暗庆幸自己的好运,⼊了曹家,将来若得个儿子有了倚靠,后半生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一面又有些惋惜,这两⽇听说了曹家长房独生的大公子正是十六岁少年郞,虽被指婚了,却并无妾室在房內。若自己能嫁与他就好了。得了少年地心,将来这些还不都是自己地,岂不更是合心!

  路眉胡打着自己地算盘。被丫鬟引着到了东暖阁,拜见李氏。路眉知道李氏才是一家主⺟,见了面就规规矩

  礼问好,又不着痕迹地恭维起来。

  李氏素来和蔼实诚,因瞧这路眉相貌极美,言谈得体进退有度,又没有官家‮姐小‬的娇气,心底就有几分喜。于是说话更加和气,又给了她四匹尺头做表礼。因曹颐也在这边,两厢见了礼,客客气气地聊了几句。

  路眉见她⺟女二人都是好子,又待自己好,再想兆佳氏的嘴脸,心底不免喟叹起来,自己到底是福气不够,没能嫁到大房来。若真有这样的婆婆和小姑,那⽇子不知怎样逍遥呢。

  几人闲聊两句,因李氏还要照顾曹寅,路眉也不便多留,就起⾝告辞。

  出了开院,过了穿堂拐进后面花园,路眉遥遥地就瞧见一个⾼挑的少年郞往开院这边来。她心里一动,莫不是老天垂怜,送了那大公子到自己眼前?

  一时间,路眉脑里转了三百六十个弯,一双美目只盯着那少年,然而却是越看越觉得眼。她心下觉得奇怪,自己在这江宁可是一个人都不识得的,怎会…忽然之间,她想起个人来,忙瞪大眼睛,仔细瞧了。

  老天,不是那人是谁!

  路眉只吓得花容失⾊,登时了手脚,低下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面而来地,正是曹?。他还没到织造府,正好遇到曹方派来寻曹?的小厮。因这次从太湖珠场带着许多贝⺟,曹方早就与曹?请示过,还是将这些暂时安置在织造府,省得有人算计。自然,这些贝⺟都需要郑沃雪看护的。曹?知道这样才省得有人在珍珠会前打其他主意,便同意了,提前与⺟亲说了,在府中为郑沃雪准备个客院。

  李氏原本还以为儿子要开窍,很是喜地去张罗,竟是接娇客的规格来布置。

  曹颐见了,暗暗觉得不妥,又不好和⺟亲说这些,便悄悄对曹?说了。

  曹?颇有些头疼,但不想让误会加深,忙不迭找⺟亲说了自己没有纳妾的心思。

  李氏听了,缄默许久,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叫将那边院子重新布置,不要怠慢客人,但也不要过于富丽堂皇。

  曹?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府里,与曹方说了几句闲话,曹?就打算去郑沃雪处看贝⺟,这些年来,因他始终不得空,珠场那边竟是一次未去。

  刚进二门,就见面走来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华装‮妇少‬缓缓走来。曹?心里还略觉诧异,不知是谁家的女眷造访,⺟亲竟然在开院这边招待。心里还犹疑着,是上前见礼,还是暂时退避开。不过,又觉得有些不对,这少年妇人虽看不清容貌,但是后面跟着的丫鬟婆子确有几个眼的。

  不说曹?,单说那路眉却吓得花容失⾊,只想着找个地方躲起来,心里求着老天爷,千万不要让前面那人瞧见自己。若是穿了帮,自己被卖都是小事,搞不好连命都没了。

  路眉神⾊慌张,几个婆子都有些诧异。因路眉之前一直端着大家闺秀地款儿,历来端端庄庄稳稳当当地,几时有过这样的慌,这可实在有些不寻常!

  那几个婆子探头瞧了,见是自家大爷从外面回来,便猜想路眉是深闺里出来的‮姐小‬,见到外人男子有些羞怯,心里也叹服到底是‮员官‬家地‮姐小‬面嫰,忙向路眉道:“姨莫怕,那不是外人,是本家大爷呢!不用避嫌,算是您的侄子,当他来见礼的!”

  路眉听了,更如五雷轰顶一般。原来,他是曹家大爷!这可如何是好?真真撞到刀口上了。她脑里一片混,也想不的什么妙计良策了,咬了咬牙,总不能在这里傻站着,还是先躲过今⽇再说吧。

  因瞧见几个婆子都用探究的目光望着自己,路眉轻咳一声,強稳住心神,故作镇定道:“虽是侄儿,但二老爷现在不在家呢,这般见了与礼不合,还是改⽇再见吧。”说着抬脚就往另一侧的小路上走。

  几个婆子都道大家闺秀说道真多,只得跟上路眉的步伐,一众人绕着道过去了。

  曹?还想着见不见礼呢,就见她们不肯走直线过来,偏要绕路。曹?这才觉得有些好奇,仔细望了一眼,认出见是西府二房那边的下人,却不知为何是她们陪着外来访客。不过,那‮妇少‬年轻,为避嫌不见自己绕道而行,倒也没什么稀奇。当下也没放在心上,兀自进了上房,先给⽗⺟请了安,又和曹颐说了几句。

  曹颐因问他:“哥哥刚进来?可瞧见路姨娘了?她过来给⺟亲请安,刚刚告辞出去呢!”

  曹?微微一愣,回想起刚才见的一群女眷,想来就是她们,于是点头道:“远远瞧见了,并没碰面。”

  曹颐笑道:“那路姨娘却是个绝代佳人呢。”然后,又滔滔不绝称赞起路眉来。

  娶娶贤,娶妾娶颜。想到这两句,曹?看了一眼旁边笑而不语的李氏,不留痕迹地岔开了曹颐的话题。心里却有些奇怪,自己那二婶向来是跋扈的,怎么会让西府又多出一个姨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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