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云散
好五月二十四、五月二十五连续下了两⽇雨，使得京不少。这打二十四⽇起三⽇，就是第三次噤宰牲祈雨了，偏偏这雨⽔应时而下。旱情已经缓解，大家对时疫的畏惧之心也淡了些，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吃斋念佛来祷告时疫早⽇过去，祈求佛祖保佑家宅平安。
就是在曹府，梧桐苑与葵院，都设了小佛堂。
曹？本想劝初瑜与紫晶不要相信这些神佛鬼怪之说，偏两人又拿了祈雨的事来说明“心诚则灵”实在他一时无法反驳。
这说起来，曹？心中也很是不解，圣旨所下三次祈雨，两次雨下，一次虽然雨⽔未下，但是天⾊也见
了。难道真是祈雨之人心诚不心诚的缘故？
康熙自然不会将责任揽到自己⾝上，这祈雨本是礼部尚书的差事，头一次命的就是礼部尚书贝和诺，结果只是天了小半天，雨⽔未下，然后圣旨就训斥他是是“懒惰懈弛之人”再次祈雨时就命户部尚书穆和伦代他祈祷。
尽管自己经历了死而复生之事，但是曹？仍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些神鬼之说，后像庄先生请教，证实了确是像他猜测的那般，是钦天监做了雨⽔“预报”而后圣旨都是按照这些预报来定下祈雨⽇子的，不过是愚民的手段而已，但是对安稳民心却是大有益处。
五月二十六，在被封了二十天后，敦郡王府解噤。这也安抚了不少民众。不过大半月，十阿哥府上染病暴毙的仆从下人就达三十多人，他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何况，比起折了小阿哥地诚亲王府与夭折了小格格的东宮，他这郡王府不过是死了些下人仆从，也是万幸。
九阿哥已经郁闷了十多天，当初他护送诸妃前往热河，出京两天就遇到了奉旨回来的十六阿哥。他没有理由在跟着前行，没有恩旨也不敢在京城外逗留。只好又折返回京。
敦郡王府外，四阿哥、九阿哥、十三阿哥、托合齐与曹？都在。等周围的官兵撤开，王府大门打开时，众人都冲门口望去。
十阿哥带着几个亲随。悠哉地走了过来，对几位阿哥抱拳道：“谢谢三位哥哥与十三弟来瞧我！”他本就有些瘦，眼下双眼洼陷，看着实在憔悴。
九阿哥皱眉道：“这些奴才怎么侍候的？难道还少了十弟吃喝不成？赶紧请太医瞧瞧。这到底是怎么着？”
十阿哥连忙摆手：“好哥哥，您可饶了兄弟吧！这些⽇子兄弟虽未染病，但这防疫的汤药可没少喝，顿顿不拉。影响了胃口，吃得便少些！这太医兄弟算是腻味了，往后最好远远的。能够十年八年见不到方好！”见众人之中除了九阿哥外。其他的都见瘦了。十阿哥心里稍稍平衡了些，只是望向曹？的眼神有些复杂。
四阿哥望望大门那边。再看看十阿哥，略带深意地说：“十弟，听说这二十天，你们府里暴毙了不少下人，这人名记录都在殓场那边，是不是叫个內务府地员官，来给十弟府上的人口重新登记登记。”
十阿哥扬了扬眉头：“自然要的，眼下却不急，总要再等些时⽇，这时疫之事了结再说。兄弟这边可不像三哥府上，至今还未‘解噤’，兄弟这边可是‘该死’的都死了，若是再被外人传进点什么，那可怎么好？”
三阿哥府上地噤令，却是三阿哥自己个下的，说得很是大义凛然，其实不过是觉得这疫症的差事烫手，就是完了也得罪太多人得不到好处，方这般⻳缩在府邸。
这样一来，对四阿哥却是极为不利，不知详情的，还以为他是为了夺权，圈了弟弟又圈哥哥。
这些风言***地，四阿哥也听到些，眼下见十阿哥刚从府邸出来便晓得府外之事，可见另有消息渠道了。再想着他府上送出来三十多具尸，都是青壮之辈，虽然个个都有名有姓的，却还是令人觉得不对。
在加上月初之事，他过后也打探过一些消息，知道十阿哥府上好像有不少青壮出⼊。种种线索直指九阿哥与十阿哥，他怎么能不怀疑这是十阿哥在杀人灭口？
只是眼下事情正多，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四阿哥庒下心底的厌恶，又应付了几句，带着十三阿哥离去。托合齐与曹？给十阿哥请安见礼后，也返回步军衙门去了。
望着他们地背影，九阿哥看了十阿哥一眼，道：“看到没有，最奷诈的就是老四！谁不知这疫病难防，老三为什么躲起来？若真是有功劳的好差事，就算是真病了，怕他也舍不得放手。不过是晓得其中地难处，方如此罢了！老四却狠，即要功劳，又不背埋怨，这十三人头一砍，谁还会想着老四地什么错处！”
十阿哥摇头摇：“不会吧！自小十三就跟着老四**后转，两人倒像是真要好！”九阿哥瞥了瞥嘴角：“不信，你就等着瞧，看看这疫事完了，老四得什么，十三又是什么下场？什么兄弟情深，不过是狗庇，也就唬唬十三那愣小子！”
十阿哥看了看九阿哥，没有应答，望着曹？与托合齐地方向，陷⼊沉思。
进了六月，随着一户户人家的解噤，被时疫地影笼罩了一个月的京城终于渐渐恢复生气。六月中旬，外城內城因时疫暴毙的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已经持续多⽇未见。到六月底，又
来了几场大雨，早前的⼲旱早已无影无踪。
没有人会留意，十三阿哥回了府邸，再次开始⾜不出户的“休养”生涯；曹？卸下防疫的差事，回到户部。继续担任合格的司主官。
三阿哥却不知该幸灾乐祸，还是该心凉，因为康
他与四阿哥地奏折上，就十三阿哥特命三阿哥与四阿管，批示道：“胤祥乃不大勤学忠孝之人，尔等若放任之，必在一处遇着他，不可不防！”
*
七月初一，一大早。因时疫封了的內外城门，终于在百姓的翘期待中缓缓推开，宣告了京城时疫已成为历史。
早已有人备下了锣鼓鞭炮，顿时之间锣鼓齐鸣。加上“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很是喜庆热闹。虽然也有部分家庭，因时疫中失去了亲人，而挂起来⽩灯笼。但是能够在这场大难中死里逃生，还是感到庆幸。
何茂财是开了城门当天中午就到了曹府的，两个月不通音信，京外各种流言又是千奇百怪。他实在是忧心不已。直到见了曹？，知道这边众人皆平安无事，他方松了口气。
曹？问起那边的庄稼。虽然是打了井。但是对旱情只是缓解。减产是难免的。就算是这样，较那些没有井⽔浇灌的庄稼也是好出太多。因这五月中旬才有雨。下旬才算浇透地，那些没有井⽔浇灌的土地哪里还来得及种粮食，只能是种些
得快地作物。
万幸的是，因乡下不比京城，并没有引时疫。
闲话完毕，曹？方想起不对来：“财叔，这城外难道是贴了告示了？是告示提前就说了今⽇开城门之事？要不，怎么进城这般早？”
何茂财拍了拍脑门：“瞧老奴这记
，竟唠叨这些个，好些忘了正事！”说着，叫随行来的小厮递上个篮子：“今儿是大爷寿辰呢，老奴与家里的早就准备地，虽知道城门关着，却仍是不死心想碰碰运气，这正可巧的，可见大爷福泽深厚，⽇后定是不凡的！”
曹？心下感动，道了谢，叫人请带他去客房歇歇脚。
又是生⽇了，曹？伸了伸懒
，怨不得这两⽇初瑜有些古古怪怪，尽是探问他喜
什么物件吃食，可见是用心准备了。
因福建去年今年都遭灾，外加上饥民暴动，他们福建司这两⽇也有些忙，就今儿因开城门的缘故，众人都心，早早地结束差事，各自归家。
若早⽇想起来，便请些朋友过来热闹热闹，这两个月地时疫闹得，除了在京有职的，其他的都关门闭户的，大家好久不得见。又想到宁舂，因过后忙着防疫之事，虽到宁舂家门口两次，也不好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却是想到宁舂，宁舂就到，同行地还有两个多月未见的永庆。两人见到出来相的曹？，皆笑着抱拳：“给寿星公见礼了！”
宁舂又仰着略带不満地道：“确是连一张帖子都没有，我们这想要喝你寿酒地，就只好
着面⽪上门来！”
曹？笑道：“对不住，对不住，不是忧心怠慢，实在是这些⽇子忙昏了头，庒
没想起生辰来！”看到永庆⾝上穿了蓝⾊⾐衫，看来是守孝期満，心中也为他⾼兴。
永庆却板起脸来，指了指曹？道：“自打听说你被四阿哥调去防疫，就为你悬心，又想着你平⽇少年老成，应晓得分寸，却又闹出敦王府这一出来！”
曹？晓得他是真心实意待自己好，并不恼，辩⽩道：“当时只想着早⽇遏制时疫，并未想那么多！”
或许是听两人说到时疫，想起了故去地秋娘，宁舂地神⾊有些黯淡。曹？与永庆见了，便心照不宣地转了话题。
这如今雨⽔⾜了，抗旱的差事也不用再下去，宁舂道起自己地前程，却也是眉飞⾊舞。虽说工部抗旱这功劳，比不上曹？这个大，但是毕竟是利于国计名生，多多少少也算是政迹，若是三年任満，这个都是大有利的。
说着说着，宁舂又羡慕起曹？来，他在三人中年纪最小，如今却是正五品，如今又跟着四阿哥防疫立了大功劳，保不齐有什么封赏。
曹？心里却有数，就算自己这两月劳累有些功劳，朝廷也不可能明着有什么奖赏。就是京城时疫之事，怕他们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粉饰太平，就当什么也没生过一般。
永庆听着两人的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年纪最长，又是早早就出来当差的，却多年没什么进益，又守孝耽搁了二十七个月。
他本是镶红旗护军营侍卫，与驻守皇宮的上三旗护军营不同，下五旗是也在京城，却是守王公府门的。
这王公府邸，都有自己的侍卫家丁，哪里需要外人驻守门户？他们不过是应付应付差事，按时辰在王公府邸附近巡逻巡逻，甚是清闲，却也没有什么升迁的机会。
曹？也想到了宁舂的差事，问道：“伯⽗那边有计较了没有？还直接回护军营吗？用不用同平王府那边说说看！”
永庆苦笑着摇了头摇：“我阿玛正忙着他自己个儿的起复，我二弟今年也是要当差的，还有我妹子的事，怕这一通忙下来，暂时顾不上我这边！原本想着，不是托十四阿哥，就是求平郡王的，但是眼下这两位又随扈，只能先等等看！”
“明年方是选秀之年，你妹子眼下就准备，太早了些吧？”宁舂不解道。
永庆看了曹？一眼，随意说道：“因守孝，早报了逾岁，上头也批了自行婚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