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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宝砌珠堆 俱随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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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红珊瑚栏杆的间隔中缓缓进去,寒山重走一步停一停,仔仔细细的向前后左右查视着,猛札紧跟在他⾝后,目光依依不舍的在満厅的珍宝上留意巡回。

  走到那半圆形的横门之侧了,寒山重凝注了片刻,低沉的道:

  “这黑⾊石闸也是自里面堵死了的,除了硬进,没有其他方法。”

  猛札轻轻扯了扯寒山重⾐角,寒山重诧异的回头,札面孔涨得紫红的,他——的道:

  “寒兄,我看,外面的这些金银珠宝已经够了,似乎,我们似乎不用再冒险进到最里面,光是分分眼前的宝物,我们也⾜可十辈子用不完…”

  寒山重冷冷的一笑,道:

  “当然,但这些财宝如广散天下,济天下之贫苦,只怕那些苦人儿分不上一点点,我们在享用十辈子的时候.该想想也有些人连一餐饭也没得吃。”

  猛札脸孔又一红,他嗫嚅的道:

  “但,但这是我们用生命的危险换来的…”

  寒山重转过面孔,淡淡的道:

  “越是如此,才越显得这件事的意义深刻,猛札,我是指我应分得的一半而言,并非指你,你,仍可独享你的那一半。”

  猛札沉默着没有答腔,寒山重环顾这冷寂的大厅,缓缓的道:

  “不要心中不快,猛札,我说的是实话,而且,我们还需要设法将这些财宝搬运出去,假如寻不着另外的秘道,像我们进来时用的那种方式搬移,恐怕运不出多少,再说,与生命开的玩笑也就太大了。”

  听了寒山重的话,猛札才想到了搬运的问题,他急切的道:

  “那,那怎么办呢?”

  寒山重摇‮头摇‬:

  “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先毁此石闸进去再说。”

  猛礼正待说话,寒山重脚步一旋,已抖掌劈在那乌黑泛亮的石闸上。那么沉重的石闸竞“咯咯”的震晃了两下,大蓬的石屑分溅开去!

  摇‮头摇‬,猛札咋着⾆道:

  “寒兄,我有些怀疑你是不是⾎⾁之⾝了。”

  寒山重将一口元真力完全贯注在两臂,他双眼平视,目光闪烁着奇异的神采,左右两掌轮翻挥劈,呼啸的劲风在大厅里,石屑纷飞,粉糜飘散“轰”“轰”的巨响震动不息,那方黑⾊石闸,瞬息间已被劈削开一片裂痕一一隐隐的裂痕。

  猛札待寒山重略做息的时候,他跟着接上,奋起力量震击石闸,和早先一样,也是十几掌后,便龇牙咧嘴的痛得双手直摇。

  寒山重哧哧一笑,⾝形霍的半蹲,右手缓缓推出,像是推拒着无形的万斤之力,他脸上的肌⾁紧紧绷起,汗⽔沿着眉角流淌,慢慢地,他的手掌离着石闸越来越近了,那沉重的黑⾊石闸,竞发起一阵“吱咯”“吱咯”的颤动声,仿佛被一位看不见的大力之神在奋力推撑着一样!

  两眼大睁着,猛札张大了嘴巴,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在心里用力,蓦然─

  寒山重暴叱一声,如焦雷骤响,他的左掌已像来自在八九之外的飞锤,那么狂猛威重的砸到石闸上!

  宽厚的石闸起了一阵刺耳的震动声,寒山重开声吐气,紧跟着又闪电雷殛般的一十六掌,汗⽔溅飞里,他再度开声吐气,再接上更猛的二十三掌,石闸摇晃着,呻昑着,寒山重的掌缘指骨鲜⾎涔涔,那么刺目的印在乌黑的石闸上。猛札心里像被一只无的手抓着,他张口结⾆的叫:

  “停!快停下来,你疯了,寒兄,你…你疯了…”

  寒山重一甩头,汗⽔被洒了一地,他旱雷似的狂吼一声,整张面孔⾚红如火,两只手掌互翻绞,又候而分开,在划过两道短促的半弧之后,霹雷般轰震在已不稳的石闸之上“哗啦啦”的塌坍声似是大地碎裂,整个沉重的石闸在-那间破散支离,于碎石飞中完全‮塌倒‬下来!

  没有丝毫停滞,寒山重低促的道:

  “跟我来!”

  “来”字尚在他⾆尖滚动,他的⾝形已淬然⼊碎裂的拱门之內。

  猛札顾不得闪挡纷飞的石屑,双臂遮头,迅速跟在寒山重⾝后跃⼊…跃⼊一个与世隔绝的陵墓幽境里。

  静静地,寒山重寂然站着未动,眼前,是一付活生生的远古帝宮图,他站着的地方,是一条宽洁光亮的长廊。

  长廊共有四道,将这座寝宮围成了一个长方形,廊柱上,浮雕満了各⾊各样的古怪图案,有蛇首人⾝的妇女,有带翼生角的飞蛇,有凌空扑落的金鹰,也有站在云雾里撕杀的武士,廊柱是⽩⽟做的,壁顶排着密密⿇⿇的明珠,密度之大,就等于完全是用这些明珠镶嵌成这四条长廊的壁顶。

  三四层由宮顶重悬的纱幔,隐隐约约的挡遮在长廊的周遭,三个⾐饰华丽的侍女正端着三面‮大硕‬的金盘站在纱幔之旁,每个金盘里,都放置着三颗脑袋大小,呈五角星形的⽔红宝石,这九颗宝石,每一颗都闪弥着蒙蒙的红光,晶亮剔透,看去像九颗真正自夜空中殒落的星辰。

  有一个三角形的,完全用⽟缀的金银图纹的小⽔池,当然,现在池⽔已⼲,却仍有五个几乎全裸的侍女站在池中或冰浴作戏⽔状,然而,沾搁在她们发间⾝上的,不是⽔,是一颗颗的明钻,是一块块的翠⽟!

  地面是细致光滑的⽩⽟,铺着猩红镶银边的⽑毡,一个侍女俯卧在地下,正用手逗弄着两头豹子,两头纯金所制,钻为目、⽟做成的豹子。

  四个长发披肩的南装巫土并排盘坐在一起,他们手中所执的鼓铃是纯金的,⾝上披戴的珠环是纯金的,头上揷的鸟羽也是纯金的,八只眼睛木然瞪着一条注向三角⽔池的⽟沟,当然⽟沟中没有流⽔,是金块、银块,搀合着弱翠玛瑙的奇珍。

  一张宽大的,由十六种颜⾊不同的⽟石雕楼成的十六条带角飞蛇的扶椅上,平稳的摆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纯金棺停,棺樟上,镶満了组成各种图纹的宝石明钻,闪耀流灿,奔目炫神!

  四个侍女半跪在棺停之侧,俯首垂目,似是极为悲伤,她们的手指上涂着很亮的油脂,指甲留得很尖,很长,四个人的头上各顶着一方软垫,软垫上,每张都整齐的排列着五枚鸭蛋大小的闪闪钻石,这每粒‮大硕‬的钻石中,都天然嵌着一颗朱红的心形物体,那是天然生长在里面的,只要一颗已是旷世难求,而这老南王,竟然却拥有二十余颗之多,而且,又伴着他永远沉寂在这里。

  站在猩红⽑毡的另一面,五个妆扮得特别华丽,留着长长辫子的侍女正在做歌舞之态,看她们的眼珠如玻璃似的黯淡木讷,却个个微张小口,伸臂钩腿,似是片刻之前她们犹在快乐的歌舞,但事实摆在面前,她们摆着这个木然不动的姿态,已经有好多、好多年了。

  自屋顶垂挂的纱幅颜⾊是半灰不⽩的,但在顶层,慢纱的⾊彩却是‮红粉‬,看得出来,在初挂上的时候,一定非常鲜而有浪漫情调,时光不仅是不饶人的啊,它在任何地方,对任何物体都是一样的,转变一切原来的形态,或在外表,或是內涵的。

  寒山重闭闭眼睛,回头看看猛札,猛札已整个呆在那里,两眼中似噴着火,那种手⾜无措,‮奋兴‬狂喜,充満了贪婪及物的火!

  平静得像在语声里带着冰,寒山重淡漠的道:

  “猛札,这里,是⽩⽟宮宝蔵的全部。”

  猛札咬咬⾆头,痛得他一机伶:

  “好象是在做梦,寒兄,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寒山重露齿一笑,道:

  “这是真的,但,也可说是假的。”

  在这时,猛札哪里还有心绪深思寒山重语中含意,他急切的道:

  “寒兄,我们还等什么?”

  寒山重哼了一声,忽然道:

  “猛札,你听过‘气息相引’‘互昅’这两句话?”

  怔了怔,猛札惘的道:

  “好象听过,但,这和眼前的事有什么关系?”

  寒山重,淡淡的道:

  “这些侍女与巫师,看去,都像活的,是吧?”

  猛札点点头,目光注定在那些表演着各种姿态的人物⾝上,寒山重冷冷的道:

  “或是因为这里的空气纯净,温度低寒,或是当初她们在气绝之前饮用与呑食什么防腐‮物药‬,多少年来,她们仍然保持着原先的形态,和生时无异,但无论如何,这些,都是人的遗骸,俗语称为僵尸。”

  猛札大大的咽了一口唾沫,——的道:

  “你的意思,寒兄,是说有活人的气息相昅,会引起尸变?”

  寒山重沉默了片刻,道:

  “我怕会如此。”

  猛札望着寒山重,忽地笑了起来:

  “寒兄,你也恁的胆小,就算因为活人的气息相引,这些死人都变活了,但,昭!就凭她们这么娇滴滴的模样,再吓人也吓不到什么地方去,咱们三拳两脚,就可将这些娘儿们打⼊十八层地狱…”

  寒山重摇‮头摇‬,缓缓地道:

  “我也是预防,并非说一定如此,而且,除了这层顾虑,我们还得防着其它的危机,现在,猛札,我们去,但请记着财宝固然可爱,生命却更值得珍惜2”

  经过寒山重这一说,猛札却不由犹豫起来,他迟疑了一下,喃喃的道:

  “眼前,又会有什么埋伏呢?”

  寒山重领先朝先行去,边淡然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会有。”

  说着,他已走下长廊,毫不考虑的一手掀起纱幔,当他的手刚刚沾到纱幔,那些纱幅便已像飞絮一样纷纷飘碎,似翩翩翔舞的花片蝴蝶,四处飘落。

  寒山重眼⽪子也不撩一下,大步向那三名头顶红宝石的南女遗骸行去,于是,当他离着这三个南女还有两步之遥,这三具已经僵硬的尸体竟然朝他转了过来,她们擦在脸上的厚厚脂粉,亦在-那间溶化流淌,形成了斑斑块块,那三只如死鱼一样的眸子,如此直楞楞的瞪视着寒山重,衬着她们已变成紫黑的本来面孔,简直和古来描述的冤鬼僵尸是一个样子,⾜能吓破一个人的胆:

  没有声息,这座墓陵静得如死,而那三名南女的尸体竞已开始了极缓慢的移动,移动向寒山重。

  猛札脚步刚刚跨下长廊,睹状之下,神⾊全变。他窒着嗓子,不可抑止的哆咳着:

  “快…快退…这是她们的鬼魂…那些指甲…指甲上有毒…”

  寒山重慢慢往后退着,目光却注定了三个南女的移动,他的心里也在砰砰急跳,多少年来,他见死人如视腐草败木,但是,那都是些永不会再有任何动作的,眼前,却有三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南女像复活了一样开始有了动作,而且,这动作是朝着他逐渐来!

  寒山重慢慢往后退,他经过那三角形的,盛満着珠⽟珍宝的小池,不可思议的,在小池內做戏⽔状的那五个半裸女,竞也僵硬的伸展着双臂,骇煞人的朝寒山重这边接近了过来,五只涂着银亮油脂的尖长手指,似是五双冷酷的鬼爪.那么森而恐怖的指着寒山重,像是随时可以攫扑过来一样!

  仿佛喝醉了酒,猛札踉跄不稳的倒退上了⽟廊,上下牙龇捉对儿打抖,他像整个⾝躯完全浸⼊了冰窖一样,不停的抖索着,面孔惨⽩得没有一丝儿⾎⾊,口里反复呢喃着几个字:

  “黑婆神的诅咒…诅咒…黑婆神的…”

  寒山重紧紧咬着下,鼻尖渗出粒粒汗珠,他也感到脊背上凉飕飕的,老天,那都不是活人啊,但是,这尸体却在移动!

  忽然一一

  他觉得脚踝处有冰凉的感觉,目光一飘,那个俯卧在红⾊⽑毡上的女尸体,此刻却已到了他的脚旁,尖尖的手指正如一条毒蛇伸触在他的脚踝旁边!

  寒山重心头一跳,霍然侧⾝闪出,但是,他这一闪,那些被他引动了的尸体,竟也那么快捷的朝他闪出的方向围了过来,不敢再看的,那五名蓄着长辫,⾐束华丽的南女亦开始了她们真正的舞蹈,⾼挑的手臂缓缓垂下,钩跷的腿⾜慢慢游移,玻璃珠似的眼珠冷然直视,那没有一点生机的瞳仁里,却似乎映隐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怨毒与幽冷!

  抹去脸上的汗,背后又传出一阵轻微的,却撼人心弦的鼓铃轻响,寒山重用不着回头,他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是那四个僵硬了的巫师尸体也开始作怪了!

  站在长廊上的猛札,一个劲的抖索着,他翕动着自己成紫⾊的嘴,不能出声的用手指向寒山重背后,那伸出的手指,也颤抖得像西风里的柳梢。

  寒山重在长方形的大厅中小心翼翼的移转,这景象简直永难令人相信,那些僵硬了的,早已失去生命的躯体,围转在他四周,也是那么有规则的移动着,手臂在木讷的划着没有意识的小小的弧角,每一双瞳孔,都是那么死板板的不带一丝儿生气,这,不像是些曾经活过的同类,寒山重直觉的感到眼前的都是些异种异类的怪物,不可理喻的怪物!

  慢慢的转着,轻轻的动着,似是彼此做着蔵,彼此在文雅的做一种游戏,但寒山重明⽩这不是蔵,更不是游戏,这是在一种恐骇的特异感觉下的生死搏斗!

  眼角瞥见了猛札的惊恐之态,寒山重悄然将双掌微微提起,低沉的道:

  “猛札,你曾试过同幽灵为敌?”

  猛札倚在⽟柱上,像瘫痪了一样,管自抖个不停,寒山重摇‮头摇‬,在按下那股出奇的紧张与慌后,大步朝眼前那些活动的尸体近!

  于是…

  长长的,在喉中呻昑了一声,猛札滑坐到了地上,在极度的惊惧里,他以为寒山重已经发了疯了。

  寒山重朝前一跨步,左手一晃,似狂风扫掠,三颗斗大的红宝石已攫到手中,同时他的以脚亦在手动的同时,将那三具女活尸踢倒于地!

  “砰”的一声震响,似击在败⾰之上,兜一掌,另一具活尸已应声像块枯木般裂成了两半,那五脏六腑却似⼲瘪了的草絮一样倾泻下来,没有⾎。

  寒山重蓦地大吼一声,猝然滑步,又倏而旋⾝,就在这一滑一旋之间,在他⾝后晃移的那四具巫师活尸亦已碎裂支离,臂腿纷飞!

  “就是如此了!”

  寒山重吐气开声,双掌直推横兜,在三角小池里木呆着移动的那五具半裸女尸体,整个被掀在半空,又重重的跌落下去,似跌了五块⼲硬的陶瓷,那么松脆的摔得粉碎:

  像一朵云,寒山重轻轻飘起,也似一溜云,他飞闪到金棺之上,金棺上的棺盖紧盖,寒山重透过上面的一方琉璃罩。清晰的看到躺在其中的老南王,灰⽩的头发,枯⼲得像橘子⽪似的面孔,眼睛是闭着的,薄薄的嘴微张,穿的⾐裳全为锦绣,额前戴着一方金冠,金冠上有一块拳大的⽟.虽只一眼,寒山重也看得明⽩,共有七种⾊彩,却隐隐组合成一只振翼飞的苍鹰之形!

  没有任何考虑,寒山重快速向金冠之上落下,但是,就在他的⾜尖甫始沾上的一-那,托住这个金棺的,用各⾊⽟石嵌就成十六条飞蛇之状的那座扶椅,却突然起了阵紧急的“咯蹦”串响,十六条嵌合衔接的飞蛇,竞整个转换了它们的接合部位。完全成了另一种嵌合形态,仍然是绞成一座扶椅之形,但是,却在一阵“轰隆”声里坠落,将金棺罩合于內一一包括那四具跪伏在金棺前的南女尸骸。

  寒山重双臂一抖,拔在空中,略一盘旋,轻轻九掌挥去,那些以彩⽟嵌合成的飞蛇大大的摇晃了一下,起了一阵瓷⽟般的磨擦之声,寒山重⾝形没有着地,沉叱一声,双臂回绕倒击,劲力強劲能拔山移鼎,整个大厅中珍宝珠⽟被他这阵狂猛的罡风扫击得飞溅旋舞,仿佛云飘⽔散,叮当‮击撞‬之声响成一片!

  再度盘旋,寒山重断吼一声,毫不迟滞的三次重击出手,这一次,空气被搅得呼噜噜的狂旋,一股澎湃的热力弥布四周,这座以⽩⾊⽟石砌就的宮陵宛如也在隐隐震动了。

  于是…

  呼啸的彩⽟碎裂崩散,十六条嵌合成的飞蛇形态-时消颓坍塌,寒山重⾝躯在空气中左翻右掠,快得像一抹闪电般回穿绕,喂!他并非在躲避那些碎溅的⽟块,他是在摄取那二十枚跟着碎⽟一起飞散的大钻石!-

  给坐在下的猛札一抹讽笑,寒山重扑向金棺,二十枚大钻石已经稳稳当当的⼊了怀,他带着些微促的大喝:

  “还要我抱着阁下去分宝物么?猛札!”

  说着话,他已摸着了金棺冰冷的边缘,但是,像被蛇咬了一样,疾速的又抖手后退,寒山重的手指与金棺的表面甫一接触,他已觉得有些不大对,那上面,似有一层粉末似的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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