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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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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之后。

  刘吉已无需鬼王的特别许可,便可自由进出仙池秘洞,他若⾼兴,还可以扣下洞门,将自己独自一人关在洞中,大半天没有动静。

  鬼王曾问他躲在秘洞中做什么,刘吉只是笑答闭关参禅。

  鬼王当然知道他“参禅”是假。

  但见他双眼神光⽇渐精亮,便知他是真的在闭关练功。

  只是问他练什么神功,刘吉总是回答不太清楚,反正体內劲流会自动运转,而他人一⼊定,就什么都不知道,只知清醒后,精神特好。

  鬼王本想藉机套出刘家秘传的內功心法,如此一来,反倒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然,鬼王自恃神功已成,一旦神功护体,刀不大,气可伤人,便也未将刘家功夫放在眼中。

  既是问不出,索作罢,懒得再去管刘吉躲在秘洞中做啥。

  他只是提醒刘吉,尽早完功出关,门正等着少门主领军出兵。

  刘吉只道当然当然,我也急的。

  一⽇,刘吉又径自关起洞门,闭他的关去也。

  直到半夜,刘吉仍未出关。

  鬼王但觉奇怪,遂带了新任的双使前来探看。

  打开秘洞石门,赫然看见刘吉⾐衫凌的俯倒于地,口角挂⾎。

  鬼王大惊,急忙运掌抵住刘吉灵台⽳,通⼊內劲,渡劲救人。

  刘吉悠悠醒转,鬼王惊心问莫非有剌客闯⼊!否则,你岂会伤卧于此?

  刘吉有气无力道:“此秘洞只有一门,别无通路,门口有卫兵站岗,秘门又被我关起来,任是再厉害的刺客也不可能穿墙而⼊吧!”

  言下之意,暗指鬼王问得太笨

  鬼王道:“也对,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刘吉气息微弱:“是我练功时逆岔了真气,伤及內俯,我本是极力庒抑伤势,自己从仙池中爬出来,穿妥了⾐衫,准备启门而出,叫人救命。但是因为用劲施力之故,牵动伤势,终于不支倒地,亏得你们进来查看,要不我的小命休矣!”

  鬼王直道原来如此,忙叫双使率手下将刘吉小心翼翼抬回东宮居的寝室,而她自己亲自前往请孟神医来为刘吉治伤。

  东宮居里。

  刘吉安稳地躺莜那张镶金嵌⽟的红木大上,盯着一名年约五旬上下,长相清瘦,留着漂亮黑髯,颇有道骨仙风之貌中年文士。

  刘吉笑得甚是愉快:“你就是孟冲医?”

  孟神医乍见刘吉,极为诧异,不噤反问:“你不是阿吉吗?”

  鬼王立即冷言:“他乃吾子,姓梅名吉,因练功不慎,岔气受伤,特请孟先生救治。其他之事,孟先生可不必多问,亦无需多言。”

  孟神医帮鬼王炼过汤,隐约已猜到是怎么一回事,脸⾊不噤微郁。

  刘吉笑道:“你认识我最好,拜托救命吧!”

  孟神医叹道:“救人本是吾之天职,何需拜托,伸出手来,让老夫替你把脉看看。”

  刘吉依言伸出手腕,先是右手,再是左手。

  孟神医眉头微皱,一边把脉,一面问道:“你是因练功不慎而岔气?告诉我,你觉得何处不舒服?”

  刘吉可怜兮兮:“不舒服的地方可多了,从中庭、膻中、巨阙直下神关、气涨、石门,然后,绕过带脉,冲转命门,上至,通灵台。就连神庭,前顶和百会也在扑通直跳呐!”

  这一说完,立刻吓坏了环立周遭的练武之士,就连鬼王亦为之动容。

  原因无他,刘吉这一路报出来的⽳道名称,正是任督二脉的各大重⽳,甚至连带脉,冲脉都有波及,那他岂非快废了?

  以练武者而言,这简直比丢了命还叫人痛苦。

  难怪刘吉快哭出来的表情。

  怪的是,孟神医听完非但不惊奇,反而面露微笑:“这回情况如此严重?那可真是考验你、我的时刻。”

  刘吉唉声叹气:“我是没什么关系啦!⿇烦的是你,如果搞得不好,就会砸了你神医的招牌。”

  孟神医笃定道:“这块招牌已经几十年了,没有那么容易砸掉,尤其,你若肯跟我好好配合,哪有不药到病除之理。”

  鬼王岔言道:“这么说,阿吉的伤没问题喽!”

  “没问题。”孟神医保证:“情况虽然严重,不过他底子好,加上有我亲自照料,安然可以痊愈。只是,时间可能快不了。”“大概得多久?”

  孟神医望了刘吉一眼,再看看鬼王,沉昑道:“如果门主这边的事,能暂缓进行,让老夫专心照料阿吉的话,快则七天,慢则不超过半个月,一定能结束。”

  刘吉突然呛咳起来,脸⾊刹时憋红。

  鬼王略一思索。即道:“也罢,反正本王之事已告一段落,其余细节,暂缓亦无妨。就请孟先生先治疗他吧!”

  孟神医颔首称是,并问:“老夫如果搬过来,就近照料病患,方便吧?”

  “不行!”鬼王断然拒绝:“东宮居有的是侍候的人手,孟先生若有需要,每天来此诊治便是。”

  孟神医似不慡快:“便随门主之意吧!现在请容老夫告退,我得去为病人抓药熬汤了。”

  “先生情自便。”

  说是自便,鬼王仍命两使者“护送”神医回去居住。

  刘吉嘘声一叹:“好累,我想休息了!”

  鬼王道:“正是。没事你就多歇着,一切以早⽇恢复为目标。”

  侍候刘吉的仆役轻手轻脚掩好⾝上的被褥,并为他放下畔的薄纱罗帐。

  鬼王又看了刘吉一眼,似是无奈地微一‮头摇‬,转⾝便走。

  “对不起…”刘吉语声惺松,显然将要⼊睡:“我耽误了你的大计。”

  鬼王停⾝,沉默有顷,遂挥袖道声罢了,径自离去。

  上,刘吉的呼昅已见平缓轻细,侍仆们识趣地俏然告退,并顺手掩上房门。

  刘吉一觉醒来,已是⼊夜时分。

  孟神医独自坐在室內的圆桌旁,挑灯夜读。

  刘吉发出声音的伸了个懒,侧首透过罗帐看着孟神医。

  “只有你一人?”他不信鬼王会如此放心。

  “太使者在房外等着。”

  “我就说嘛!”

  孟神医放下手中书卷起⾝,打开置于桌上之保温药笼,倒出药汁,刹时,一股草药特有的药香,浮漾在空气中。

  刘吉苦笑道:“吃药时间到了。”

  孟神医端着药汁走向眠,揭开罗帐,笑道:“不乖的小孩才要吃药。”

  他将刘吉扶起倚着头而坐,自己端着药汁坐在榻,亲自喂刘吉喝药。

  如此一来,他们一人几乎没有距离的贴面而坐。“老夫有八、九年没见着你了吧?”孟神医耳语笑问。

  刘吉斜瞄一眼,亦低言细语:“自我去了少林之后,咱们就没有见过面。你不是诈死了吗?怎么又被逮来关在这里,害我爹到处打听,不知如何救人。”

  孟神医苫笑:“没办法,对头厉害呐,你呢?是怎么混进来的?我听说门最近来个嚣张狂妄,不可一世的少门主加⼊,打算统一江湖,君临天下,没想到竟是你。”

  “那是演戏。”刘吉琊笑:“反正有人喜看,我就客串一场。不过千万不能怈底,否则咱们都会吃不完,也兜不走。”

  孟神医会意点头。

  好奇问:“鬼王要老夫熬炼的那一碗丧魂汤,就是给你喝的吗?”

  “然也!”

  “你真的喝下去了?”

  “废话!否则鬼王怎么可能相信我。我连未来的老婆,都亲手杀给他看,他才満意。”

  “真的?”孟神医大惊:“可是,你的神智并末失呀?”

  “当然!如果不是我动了点手脚,这一次还真差点玩不开哩!先不提这些,鬼王的计划,以及要你整容的目的,你都了解了?”

  “他虽未明言,但老夫在此待得久了,听着、看着,也差不了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手术结束了吗?”

  “己完成了一半。”孟神医道:“鼻子以下比较容易手术的部分,已经完成。原本鬼王伤口愈合后,便要进行脸的上半部的整形。还好有人临时揷上这一腿,延误了鬼王的计划,否则,老夫明天便得替她进行手术,最慢不出三天,就会完成。”

  “这种大手术的伤口,有这么快愈合?”

  “全是托那些她取自苗疆的仙泉之赐。按老夫的研究发现,仙泉不仅有驻颜的功效,喝多甚至会令人产生返童的迹象,用来治疗外伤,不但促进肌肤快速愈合,而且完全不留疤痕。真是名符其实的仙泉。”

  刘吉低笑:“如此说来,我这重伤,装的可真是时候了。老实说,咱们恁久没见面了,我还真担心你已经忘了以前咱们联手唬我娘的那档子事。”

  “老夫岂会忘记。”孟神医呵笑道:“那有小孩像你一样,做错事被罚噤⾜却弄了个假人在房里打坐,而自己溜出去玩也罢,竟还玩得忘了时间,等回到家怕事情穿帮,居然故意迸岔真气自伤腑脉来掩饰。最后,搞得连你爹都险些救不了你,只好十万火急地将你送到我的住处‮救急‬,如果被人家知道,武林‮救急‬站的老板竟得将儿子送到别人家去‮救急‬,真不知会是何种感想?还好,老夫尚且留有一手金针渡⽳的秘招,总算没砸了自己神医的招牌。

  不过,倒是便宜了你这小子,一点也不用费劲却打通自己全⾝的经脉。因为,老大在施展金针渡⽳时,己顺便帮你打通了事。”

  刘吉笑道:“可是,我也偷不着蚀把米呀,整整在上躺了半个多月不能出力,更甭提出门去玩了。真是得不偿失。”

  原来,刘吉告诉孟神医的那些受伤⽳道名称,正是昔⽇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凄惨教训,无怪孟神医要笑。

  因为他先前把脉时,就不觉得刘吉像是重伤,再一听完刘吉所诉,便想起往事,知道刘吉本是装伤。

  他再思及刘吉如今既改姓梅,又成了门少门主,自然是伪装⾝份混进来了,于是当场立刻抓住要领,以暗语和刘吉换一下消息,知道刘吉打算救自己出去,便和刘吉一搭一唱,在鬼王面前演了出好戏,以便让自己和刘吉有近一步碰面的机会,好商讨逃脫之计。

  此时,刘吉一碗大补汤,已喝了大半。

  太使者突然推门而⼊,问道:“少门主醒了吗?属下似乎听见说话声!”

  孟神医道:“醒了,老夫正在询问少门主的伤势,是以使者听到语声。”

  刘吉冷冷一哼:“你知道东宮居的规矩吗?”

  太使者一怔尚未会意。

  刘吉已手扯动侧一条锦绳,寝室外刹时人声动,一队人马冲⼊室內。来人之一⾝形末停,已然⾼声道:“亲卫队队长刘冲率所属卫队报到,少门主有何吩咐?”

  刘吉故意沙哑着嗓音,以示孱弱:“此人未经通报,且不曾在门外报名,即擅闯本少主寝室,你们这些亲卫队是⼲什么吃的?一点反应也没有,若是我遭谋害了,你们难道不怕跟着陪葬?”

  刘冲忐忑道:“启禀少门主,因为来人乃是太使者,因此属下不敢強拦!”

  “住口!”刘吉威喝一声,装咳两声,才又接道:“此人蒙面,你可曾验明正⾝,确定他一定是太使者?如果是,为什么闷不吭声便冲了进来了他若非企图不轨,就是不将本少门主放在眼中,这种人你们不快点给我拿下,难道要我自己动手?”

  对方是自己的上司,刘冲岂敢上前拿人。

  但若不动手,少门主的“罚”可是和他的“赏”同样有名,只怕自己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正在犹豫之际。

  太使者已然拱手道:“少门主,本座乃是奉门主之命,护送孟神医前来为少门主诊伤,顺便探问少门主病情,以回禀门主,免令门主担心。”

  刘吉打断他的废话:“门主派来的,就可以不将少门主订定的规矩放在眼中了吗?你这就叫恃宠而骄,现在便不当我的话当回事,来⽇出征,你还会听我调度?”

  太使者被“恃宠而骄”这顶大帽子扣得为之语塞。

  忙道:“属下不敢。”

  刘吉却铁了心要刘冲逮人。

  刘冲硬起头⽪,请太使者和他一起走。

  这一走,可是送地牢待审,太使者还不至于不懂转圜,只得再次躬⾝拱手,向刘吉承认自已的错误,请少门主念在不知者无罪的情分上,网开一面。

  待太使者好话说尽,刘吉方始故作勉強地放他一马,令这太使者又得谢恩连连。

  孟神医亲眼见识了刘吉张狂跋扈的德,笑在心里。暗道这小子真会整人,梅也芳找他当少门主想斗刘千知,真是妄想。

  只怕刘千知尚未斗刘吉,门就己经被刘吉搞垮了。

  太使者可真有口难言。

  他奉鬼王之命前来监视孟神医和刘吉的会面,却又不能令刘吉知道。

  他心想,如果有了状况。得先通报才能进去,岂不是和捉贼之人向捉之贼大叫我来也,意思相同,如此还捉哪门子的贼?

  他终于也见识到少门主嚣张的气焰,以及难以侍候的狂妄脾气。

  接着,孟神医已诊视完毕,可以打道回府了,要不太使者的心情恐怕要更抑郁。

  刘吉见孟神医亲自提起药箱准备离去,立刻骂刘冲:“你是死人呐?孟神医乃为本门贵客,如今特来为本少门主诊治,你竟敢劳动他自己提药箱,这是什么待客之道?你究竟懂不懂规矩?”

  太使者听在耳里,刺在心里。

  暗骂刘吉混蛋、‮八王‬蛋,本门怎么会有这种少门主?

  门主到底在⼲什么?找这种人来让门中人受气的吗?

  盂神医见刘冲真的接过药箱,忙道:“无妨无妨,我自己来!”

  但刘冲唯少门主之命是从,说什么也不让孟神医动手,非得帮神医送至住处不可。

  孟神医一笑,只得再待刘吉几句,千万别太动怒,心要平,气要和,安安静静休养方可,这才在太使者和刘冲的伴陪下离去。

  当然,刘吉故意骂刘冲是有计谋的。

  除了要刺这个新任的太使者外,他还希望刘冲真的能有机会,送孟神医直抵住处。如此,他或许能探出孟神医被软噤于何处。机会或者不大,但总得试它一试。

  隔⽇

  孟神医改由太使者陪伴到东宮居来出诊。

  太使者似是学乖了。

  他索跟着孟神医一起⼊內,探视刘吉病情。

  如此一来,刘吉倒没机会和孟神医私下谈。

  还好,刘吉尚不急着离开门,便随由太使者监视他与孟神医之会面。三天下来,太使者并不觉得孟神医会惹什么⿇烦,或是怈露什么,于放松对两人的注意。

  孟神医借口刘吉要适合量活动,亲自扶着刘吉到植満奇花异草的中庭花园里散步。

  太使者便自寝室推开窗口,遥望花园中两人的⾝形,寥尽监视之职。

  花园里

  孟神医为应付一⼲守卫之耳⽇,一边扶着刘吉“活动”一面随口诊问刘吉的“病况”

  两人边走边聊,刻意避开花园四周的守卫,走向庭中无人打扰的林荫小径。

  孟神医环顾四下无人,遂问道:“少门主,你打算再过多久才痊愈?”

  刘吉笑道:“再过两夭吧,我在装病之前,已送出消息,要后援‮队部‬备妥跑路工具,随时待命,照我估汁,他们这两天应该已经开始朝总坛附近潜近,再给他们两天准备时间,会比较充裕。”

  “你还有后援‮队部‬?”孟神医哗笑:“你一直没有离开总坛,又是如何和他们取得连系?”

  刘吉捉笑道:“你怎知我从没离开?”

  孟神医讶道:“从你就任少门主之后。即未听说你曾下山呀?”

  刘吉得意道:“要是让你们知道了,我就不用玩了。”

  他们二人在一座假山上的小亭台坐下休息,此地因位置较⾼,正可了望花园四周,若有人接近立刻可知。

  此外,也可让寝室內的太使者看清楚二人。以免惹得监视之人神经紧张,跑出来找人。

  刘吉休闲四望,低声道:“再过两夭,你藉口我的伤势大有进展,再假装炼一些有益于复功的‮物药‬给我喝,但必须借助仙池的寒催化药,跟我一起到那秘洞去,咱们准备走人了。”

  孟神医皱眉:“可惜据老夫所知,那洞中无任何秘道或通路可以离开呀!”

  刘吉狡黠一笑:“本来没有就自己造嘛!不然你以为有一阵子,我每天关在秘洞里⼲什么?除了打坐练大仙。”

  他倒是想不透,凭刘吉⾚手空拳,到底是用何方法去“造”一条秘道?

  他若是知道刘吉⾝上,有一柄挖墙像挖⾖腐一佯的宝刃,就不会觉得奇怪。

  前一阵子刘吉将自己关在秘洞中挖地道时,每挖一尺,就赞叹自己一次,他实在太佩服自己的先知灼见,能够想到骗那老狐狸去偷回寒月匕首。

  这次,他只要想到这件事,他就得大笑三声以示庆贺。

  当然,他也常想,来⽇若有机会,可得当面谢谢那只笨狐狸。

  如果不是因为钱多财贪心有加,早已备妥假货换走匕首,他想如此顺利蔵起匕首,只怕也很难。

  毕竟,若是让鬼王发现匕首失踪,第一个会被搜查的肯定就是自己。

  因此,每每思及此处,刘吉必得再笑三声,笑那老狐狸被利用了犹自喜的呆样。

  二人在小亭中稍坐片刻,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孟神医复又搀扶刘吉缓步踱回寝居。

  他们⼊內不久。

  刘吉才刚坐下,就听见室外守卫大声宣禀:“门主驾到…”

  寝居那扇雕花木门被人咿呀推开,鬼王依旧黑衫飘飘,头巾蒙面。浑⾝神秘地踏⼊屋內。

  他见孟神医也在一旁,道声你在正好,随即颇为仔细的询问孟神医有关刘吉的伤势治疔的如何?

  刘吉先是心头一跳,以为鬼王开始怀疑自己。

  但再继续听下去,觉得鬼王口气甚是温和,不像起疑,遂又偷瞄鬼王一眼,发现鬼士之眼神竟流露着对自己真心的关怀。

  他心头微怔之余,不免对自己竟在欺骗鬼王稍感傀疚。

  刘吉突然明⽩了自己的⽗亲,为何宁愿耗费多年的时光,陪着那些被困的恶人一起坐监,也不忍以杀止恶,永绝后患。

  因为,这世间真的是没有绝对的坏人呀!只因造化弄人,给了人种种不同的环境,人才有了善恶之念出现。

  就像是鬼王,若非自幼的过遇,岂会养成如今这般偏怨毒的情。

  眼见鬼王不自觉地流露出⺟关系,刘吉不噤暗想,如果鬼王是在一个普通,正常的环境下成长,像一般的女子一样理所当然的结婚、生子,她一定也会是个关爱子女的好⺟亲吧!

  只是…真是造化弄人呀!

  刘吉真的很遗憾,必须和鬼王对立,难道鬼王与刘家的恩恩怨怨,真的就不能解?

  刘吉心情黯淡地听着孟神医顺口提起,准备为自己炼一味有助复功的‮物药‬,但是怕药太烈,刘吉难以完全消化,想借助仙池之功,不知门主允许否?

  鬼王闻及刘吉伤势渐愈,心情亦佳,自是慷概允许,并要孟神医越快越好。

  孟神医拂髯佯装思索道:“老夫当得至后山寻几味草药及药引,才能合成此道和合归元汤,大概得过两天方能令少门主服用。”

  鬼王直道没问题。

  并令太使者随时候传,好陪孟神医上山采药。

  孟神医笑道:“岂敢有劳使者候传?何不此刻说走就走?”

  他乃想到自己即将离此,后山崖间有他无意中发现的几味稀有药草,若不趁机偕人去要,往后怕是失之臂,岂非可惜。

  “也好!”鬼王一笑:“所谓救人如救火,本王亦不耽误孟先生宝贵的时间,太使者你便陪孟先生去吧!并助其采药。”

  太使者应是,鬼王这才回头,忽见刘吉有些无精打采,问他何故?刘吉推说刚才到花园走走,人已觉得有些疲累,是以没什么精神。

  鬼王本来有意和刘吉闲聊一阵,闻此只得作罢。便吩咐刘吉快去休息,复又代一⼲仆役好生侍候,方始和孟神医、太使者一起离去。

  刘吉被人小心侍候着上歇息,躺在上的他却是思嘲汹涌,难以安枕。

  他有许多事必须计划,必须思考。

  但他却不断想起鬼王那关怀的眼神。

  他不噤在心头苦笑,猜想着,当鬼王得知自己带着孟神医逃走时,会是什么表情?

  鬼王若知道又被自己欺骗了,连陈年心事都挖出来衷心倾吐,不知有何感觉?是否会觉得像被人‮光扒‬了一样难堪?

  不管她有什么表情,有什么感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会被气疯了,然后恼羞成怒,接着大概就是誓杀刘家老少吧?

  刘吉任随脑中思绪起伏翻腾,来来去去,终也不知不觉地朦胧睡去。

  二⽇后。

  是午。

  刘吉在大队人马之前呼后拥中,仍由孟神医亲扶着朝秘洞前行而去。

  太使者肩背孟神医药箱,手提刚刚炼好的和合归元汤随侍而往。

  行经厉绝生、钱多财等人所住的西殿附近,少门主浩的出巡仪队早已惊动了众恶,但他们本受不了刘吉那不可一世的德,不屑观之。

  刘吉远远地便瞧见苗如花正在练功坪,挥拳舞掌的,练⾝手。他故意滋滋有声地抛了个飞吻给苗如花。

  苗如花见状杏眼一瞪,索甩头回房,砰地一声关门闭户,明⽩的表达了她对这位少门主的观感,惹得刘吉哈哈大笑,直叫够辣够辣。

  刘吉甚且故意大声告诉孟神医,那个小辣椒是最有希望的未来少门主夫人人选。

  神医无奈地不断‮头摇‬叹笑,至于他在笑什么,大概只有他种刘吉心里明⽩。

  大队人马来到仙池秘道⼊口处,按照往例,众亲卫队单膝着地,跪送少门主,并预祝少门主恢复康泰,这才整队收班,返回东宮居候令。

  刘吉、孟神医和太使者则一起进⼊秘道,经过曲折回转,来到秘洞口。

  洞口前的守卫,早得鬼王待,知道少门主与神医今⽇来此疗伤,必须小心护卫,若有动静,得听令行事,不得有误。

  于是洞口二人毕恭毕敬躬送少门主等人人內,而后真的非常用心的守护洞外,不敢擅动。

  洞中,仙池依然冷烟袅袅。

  前些时⽇刘吉为求真,故意噴溅的⾎渍与打翻庒碎的屏风,早已经收拾⼲净。

  就连昔⽇鬼王击碎的石桌,也都换新,置于老位置上。

  孟神医秉持医生专业精神,首先先向仙池,蹲着查验仙池之物是否异样,以确定一切无误。

  随即,他要太使者放下药汤及药箱,径自可休息。

  太使者因近⽇来与之相处,算是非常悉神医“无吝”自然乐得轻松,放下东西,便自个找不位置坐下,不太注意刘吉和神医在做什么。

  孟神医还真的自保温药笼中,倒出一碗乌漆如墨的药汁,要刘吉喝下。

  刘吉也真听话。将那碗药汁一仰而尽…

  “哇!这是什么汤?怎么又苦又辣?”刘吉不停呸声,恨不得将喝下去的药汁冉吐出来。

  洞口守卫和太使者都被他这一尖叫吓着,急急冲来探望。

  孟神医淡然一笑,道:“这是和合归元汤,疏通⾎脉、补气虚,服后腹烈如燃,浑⾝汗出如浆。”

  果然,他才说完,刘吉额头已开始冒汗,眉头也皱,起来,他双手抚腹怔愕着孟神医。

  孟神医朝其他三人摆摆手:“药已开始发作。没事你们就出去,免得打扰少门主行功。”

  守卫立即遵其所嘱,回洞口站岗。

  太使者略一犹豫,走向距离仙池最远的一方石凳坐下,他还是不敢违逆鬼王待,擅离秘洞。

  孟神医瞄着刘吉,淡笑道:“脫了上⾐下去泡泡吧!对你有百利无一害的,”

  刘吉立时明⽩,孟神医确定给自己炼了碗超级大补汤,口味或许不佳,但功效可能不差。

  于是,他立刻解去上⾐,噗通一声跳⼊仙池中,盘膝坐定,运功昅收‮效药‬。

  不过片刻。

  刘吉已然进⼊物我两忘之境,脸上神光湛湛。

  太使者见无异状,索倚墙斜坐,环臂打起盹儿来。

  孟神医淡淡一笑,打开药箱,取出一方紫⽟香炉,置于桌上,随后又拈了些不知为何物的粉末放⼊香炉中点燃。

  一缕淡淡⽩⾊烟雾袅袅腾升,秘洞中随即四散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太使者于瞌睡中,似也闻到幽香,不自觉地长昅了一下,睡得似是更加香甜。

  当幽香飘至洞口,守卫叫声好香,亦情不自噤地多昅两口,二人却于瞬间咚然倒地,沉睡不醒。

  反而⼊定中的刘吉,闻香而醒,诧笑道:“什么味道这么香?”

  孟神医笑道:“此乃老夫精心调制的情难噤睡香,是一种上等香。”

  “情难噤?”刘吉咯咯失笑:“好暧昧的名字哟!”

  孟神医笑道:“难噤者,难以自噤之意。乃是指闻及此香之人,都会情不自噤多嗅两下,而这一嗅便得魂游太虚,大梦⻩梁。”

  刘吉恍然又问:“它既是香,为何刚刚我一嗅及,反而清醒提神?”

  孟神医解释道:“此香若是再多加一钱丹桂,则变成极为神效之醒脑剂,凡是因练功不慎走火人魔,神智混者,以此剂熏之,大都立可清醒。此剂对于打坐时深定不出者,亦是神效无比。”

  刘吉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我刚刚喝的那碗大补汤里,正好加⼊钱丹桂喽!”

  “你说呢?”孟神医笑而不答。

  刘吉跃出仙池,笑道:“这种事,佛曰,‘不可说,不用说’。”

  他看看沉睡中的太使者等人,接又道:“原来,我还在想,该如何解决这几个监视之人,方属上策。早知你还暗杠了这一招,我就不用多伤脑筋了。”

  孟神医轻笑:“既然此番你乃为救老夫而忙碌,老夫岂可不尽微薄之力?”

  “说得好。”刘吉笑道:“只要看到你如此识相,便能了解为何与我爹相深矣!”

  他说着话,人已朝洞走去,将洞外一名守卫拖⼊洞內。

  孟神医笑骂一句没大没小,亦动手帮忙。

  刘吉问道:“他们这一睡,大概得多久才会醒过来?”

  孟神医估计道:“若无人解救,大约要睡四个时辰,方始自动醒转。”

  “此香如何解法?需不需要用别的‮物药‬?”

  “不必。”孟神医道:“只要以指庒剌中香者的人中⽳即可。”

  刘吉点点头,表示明⽩,复又走向洞內机关钮所在,依法按钮,将秘门放下,封闭洞口。

  孟神医收妥桌上的紫金香炉,背起珍逾命的药箱,问道:“我们如何出去?”

  “这边走。”

  刘吉推开屏风,在昔⽇他发现放置火龙內丹⽟瓶那面石壁下方,贴掌一昅,登时拉出一块约有半人⾼的岩石,岩石之后。露出一条黑黝黝的地道。

  刘吉自地道口附近,摸出一个包袱,打开后,里面竟是他惯穿的青布⾐衫,和两套门门徒所穿的黑⾐制服。

  他将其中一套黑⾐绐孟神医,要神医套在⾐衫外,他自己亦脫下答的长,换上⼲慡的青布⾐服,才又套上黑⾐。

  二人装扮妥当,刘吉接过孟神医的药箱,示意孟神医先进地道。

  他则将屏风拉回原处,看看四周,突然想起置于壁上照明的夜明珠,可都是自己“贡献”出来的财产。

  当下老实不客气地一一收回,蔵妥于怀中,只留下一颗准备待会儿在地道內使用,这才満意地拍拍手,蹲⾝钻⼊地道。

  刘吉将手中夜明珠予孟神医拿着,自己回⾝昅掌,将遮挡地道的那块巨石,再度拉回,仔细封位地道。

  那岩石原本就是自从石壁上所切。与石壁浑然一体,若不细心,很难查出隙所在,无怪乎刘吉胆敢在鬼王亦常使用的这个秘洞中偷挖道,而不担心被鬼王察觉。

  此时,若从秘洞內观看,洞中除了少掉照明的珠子和沉沉昏睡的二个人之外,其他一切与平常完全无异。

  除非知情。否则,实在很难想象刘吉和孟神医竟是如何无端地凭空消失。

  地道內,孟神医把玩手中夜明珠,因为识货直赞好珠好珠!

  刘吉大方道:“送你。”

  孟神医直笑:“你倒懂得借花献佛。不过,鬼王若失去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怕是不会善罢⼲休。”

  刘吉告知这些珍宝原是他的,是他首度落难于此时被搜走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孟神医闻之则笑曰,如此不收⽩不收。

  刘吉亦道然也,方始催促孟神医走吧!

  由于地道挖的并不⾼,二人只得跪着爬行,刘吉有武功,行动迅速利落,并不觉费劲,反倒是孟神医爬的甚是辛苦,不多久,即已微

  刘吉甚感抱歉,因为当初他挖此地道,一来是只靠自己单凭匕首工作,能挖通一条逃命之路就算不错了。

  当然无法考虑使用此地道时的舒适

  再者,他也没想到,对不识武者而言,长久屈⾝爬行会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孟神医额际业已见汗,却也直道无妨,刘吉见他又得一手持珠照路,更是影响行动,索二人在地道中辛苦地挤了半天,终于换过位置,改由刘吉背着药箱,手持夜明珠,爬于前面。

  如此一来,孟神医无须顾虑自己爬行的姿式,是否不雅,也不用担心难看的爬姿落于刘吉眼中,有失长辈风范,果然行进速度加快不少。

  二人在昏功的地道中,爬爬复爬爬,也不知终究爬了多久。孟神医只觉得似乎已不止数百丈之遥,人实在是累了,终于叫住刘吉,要求休息一阵。

  “可以,可以!”刘吉拍着自己后脑,笑道:“我差点忘了你的体力较弱,应该休息。”

  原来,他自挖通此地道后,几次进出,为了赶时间,总是爬行若奔,一口气不歇地走完全程。

  几次下来早成习惯,因此一路下来,忘了孟神医可不是他,尚得休息气。

  孟神医翻⾝坐于地面,嘘口大气:“老喽!体力一年不如一年,可不能和你们年轻小伙子比。”

  他向刘吉要过药箱,打开后自其中取出某种药丸服下,大概是为了生津止渴,补充体力矣!

  刘吉闲着无聊,遂问:“大神医,你今天给我喝的那碗大补汤,到底是什么玩意?”

  “不是告诉你了嘛!”孟神医笑道:“就是和合归元汤。”

  “真的叫和合归元汤?”

  刘吉好奇:“喝了有什么功效?”

  孟神医淡笑:“寻常的和合归元饧,普通人服之,不外乎补⾎、养气,疏筋活骨。练武者服之,则易于聚气通脉,明目轻⾝。”

  刘吉黠问:“这么说,我喝的这碗大补汤,可是别有学问?”

  “孺子可教也!”孟神医笑道:“你所喝的这碗和合归元汤,乃是特调圣品。普通人喝了,必然七孔噴⾎,暴毙当场。”

  “真的?”刘吉诧异:“为什么会这样?”

  孟神医道:“因为那碗汤里,老夫额外附加了一味七彩蝮蛇胆。蝮蛇本已是蛇中毒者之最,乃合太火气,禀天地毒烈而生之恶物。而七彩蝮蛇,更是百年难见,其有一特,便是专寻灵药而啖之,是以⾝披七彩纹路。此蛇至毒已极,光是所吐沫染于草木,此草木磨成粉末,便是毒药,中者立即⾝肿如疮,死时全⾝糜烂,极其凄惨。更不用说该蛇之毒,只需溅上一滴,立刻⾝如火灰,时不过午,除非中毒之人能得该蛇之⾎服下,否则中者无救。”

  “乖乖!”刘吉咋⾆道:“这么厉害?那么,这七彩蝮蛇胆又是如何毒法?为什么我喝了有它加料的大补汤,却仍没事?”

  孟神医笑道:“七彩蝮蛇胆,毒与该蛇所之毒不相上下,是一种至至烈的热毒,较之常见之鹤顶红,犹有过之。”

  刘吉喃喃道:“难怪那碗汤一下肚,我就立刻腹如燃火,浑⾝冒汗。”

  孟神医道:“你之所以能服此汤,是因为你曾服过火龙內丹,可克蛇胆三烈毒。只要能消化蛇胆之毒,这蛇胆反而变作一种灵药,可于十二个时辰之內立时提⾼练武者的功力,至于提升功力之多寡,则视个人资质,与所练武学之良莠而定。”

  刘吉呵呵直笑:“我的资质不用说,当然不差。我所练的武学更不用说,是少林武学的最上乘心法,所以说。这一回我可是大大的赚到了。”

  “然也!”孟神医亦笑:“那七彩蝮蛇胆可是我珍蔵将近二十年的珍品,老夫虽也懂得玩毒,却不舍得将它拿来用做毒药。我本也想过要送给你爹服用,但却一直找不出好的方法来克消蛇胆之毒而作罢。这一回你倒是因缘凑巧,非但有火龙內丹消化蛇胆毒,更得万年玄冰之助,于最短之时间內,完全消化昅收蛇胆灵效,不必等上十二个时辰,如今你之功力较先前就算没有多上一甲子,至少也提升了三、四十年,可望与鬼王一较长短了。”

  提到鬼王刘吉不噤皱眉:“那家伙现在的功力,简直不像人所能拥有。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厉害到这种地步?真是没天理了!倒不知我现下的功力,较之她如何?就算蠃不了,也不能差太远呀!否则。刘家可得等着倒楣了。”

  孟神医笑着安慰他说,吉人自有天相,刘千知与他俱非福薄之人,就算鬼王再厉害,刘家一定也有办法对付的。

  刘吉只道:“希望如此。”

  孟神医觉得已休息够了,况且如今依然置⾝敌阵,总觉不安。遂自动提议该上路。

  刘吉自是乐意,二人再次在漫长的地道中展开爬行,为省气力。二人都不开口多言。

  一时间,地道里为之沉寂,只除了因二人行动所发出的些许响声,四下一片宁静。

  两人再行盏茶时间,地道另一头,己有微光传来。

  孟神医欣喜问道:“到了吗?”

  “就快到了。”

  刘吉想到地道出口处的光景,忍不住就想笑。

  当然,他挖地道时,可也没想到,会是从那种地方出去。

  看见了令人振奋的光线,二人动作不自觉地加快许多,再行不⾜百丈,即到了地道出口。

  刘吉抵达出口,却反而停⾝不动,等侯孟神医亲自参观洞外的风光。

  孟神医挤上前,探头而望。

  忍不住惊心失道:“怎么…出口竟是在半空之中?”

  刘吉咯咯失笑:“没办法,我闷着头猛挖,感觉已是拼命往下斜挖,但最后见到天⽇时,才知道自己依然在那云深不知处的万刃绝崖半壁之间。”

  孟神医无奈苦笑:“吾等如何下去?”

  刘吉笑道:“崖壁四处都有垂藤,杂木可攀,此外,我又特别结了一条耝藤,以利上下,因此我要走出此地,倒不是问题,不过,我想,若是大神医在这万丈绝壁攀上爬下,那的确很困难。”

  孟神医忽而一笑:“老夫想,凭你的聪明才智。大概早已想妥带着老夫离开此地的方法。”

  “其实也不用想。”刘吉道:“只不过得考验一下,你刚刚说我功力大增,是否属实罢了!”

  孟神医会意道:“你要背老夫下去?”

  他又望了望深不见底的绝崖下方,心中不免忐忑。

  刘吉见其脸⾊,亦知他心意。

  遂道:“我⾝上得背这药箱,依我看⼲脆点了你的⽳道,让你睡上一觉,我则挟着你下去,如此你也不用一路担心受怕。”

  孟神医脸⾊顿展,直点头道:“如此甚好。”

  于是,刘吉将夜明珠他收妥,二人收拾一番。

  刘吉将药箱斜背背上,伸指点中孟神医黑酣⽳,并趁孟神医一软之际,顺手挟于左手腋下,调整一下‮势姿‬,望向崖底,嗯然笑道当吾去也!

  语声未落,刘吉已纵⾝一跃,宛若弹丸舍命一般的,跳下绝崖。

  刘吉⾝若落石,急坠而下,他却故意享受着如此失速的剌感,任风声于耳际呼呼狂吼。待到⾕间一阵狂飙卷来,几将他吹撞向危岩,刘吉方始长昅口气,单臂微振,人若飞鸟冲霄丈余,略微盘旋,便如风中云彩,飘飘然地缓降而下。

  别看他手上仍挟着个人。

  他却⾝着鸿⽑般,轻轻的…慢慢的…随风驭着,朝山⾕冉冉而降。

  刘吉惊喜的发现,昔⽇一些尚未体会之甚深轻功⾝法,如今竟能轻松施展,就连前些⽇他为了上下地道方便之放,而结的耝藤,此刻亦已无用武之地,⾜见自己的功力,果然已更上层楼。

  如非此时正处于带人逃亡之际,刘吉实在很想效那崖间飞瀑,上下翻腾梭穿层层云渺之间。

  暗道声罢了。

  刘吉由降的⾝形己渐接近参天耸起巨木林梢,看准落⾜点之后,他展并⾝形踏着树梢如风掠过,最后在一处两峰对峙,翠壁层垒的空崖边,当地飘落。

  正巧他落⾝之处有一湾浅溪沥沥而下。

  刘吉略略打量地形,暗想如此莽棘丛生,淙溪横断之处,便是弄醒了孟神医,不过突增⿇烦,拖延行进而已。

  于是索将药箱放背前,再将孟神医像前⿇袋似的扛背于后,这才辨清方向,纵⾝飞跃于石林立的浅溪岸沿,直向早有约定的目标而去。

  刘吉一路沿溪而下,终于渐离深山,来到地势较为平广的山麓地区。

  此处之河川,亦因山势渐缓,河面增宽,河流流速变缓。

  河之两岸,向处的缓坡上,偶见人家。

  此时已近⻩昏,遥远坡上的人家,已可见淡淡炊烟袅袅飘逸。

  刘吉挑了一处两溪汇流的河口,将孟神医放下,就在岸边堆起柴火点燃,他自杯中摸出一纸包,打开后,抖手将纸包內的粉末撤在火堆上,火堆滋地一声,登时冒出一股红⾊浓烟,腾升上空。

  刘吉満意一笑,返⾝掠回山区找来一截耝大枯木,且于河畔之后,再度扛起孟神医,将枯木踢⼊河中。

  他轻巧跃上枯木,枯木略一微沉即走。

  刘吉脚下暗劲一送,枯木立时朝河的岸划过去。

  刘吉得意暗想,昔有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今有我刘吉枯木渡河,这叫不让古人专美于前。

  可惜他如此渡河的壮举,除了自己,只有河边几只野生⽔鸭看见,无人能为他欣赏赞叹。

  过河之后,刘吉⾝形不停,直朝下游方向再奔数里,方始找了处堪可容⾝的石饽,放下孟神医及药箱,并将孟神医的⽳道‮开解‬。

  孟神医悠悠醒来,不噤问道:“到了吗?”

  刘吉笑道:“那得看你要到哪里喽…”

  “当然是⾕底…”孟神医说着,却发现天⾊已暗,微讶之余,起⾝步出石外探看,始知自己已远离深山地区。

  他笑道:“你的脚程可真快,不过这一路倒是辛苦你了。”

  刘吉笑道:“无所谓,反正我还年轻,⾝体还很行,不在乎这一点路。

  再说,你送了我一碗超级大补汤,令我功力大增,为你服务这段路,也算是我一点点心意。”

  孟神医眯眼直笑。不断夸奖刘吉真是懂事,有子如此,刘千知一定非常⾼兴之后,孟神医又问刘吉,接下来打算如何?

  刘吉笑道:“当然是在这里等后援‮队部‬,然后顺溪而下,直放长江,跑的越远越好。”

  孟神医考虑道:“你的后援‮队部‬万一来的人晚,门有可能追来。”

  “果真如此,也只好认命了!”刘吉笑道:“做任何事难免都得担点风险,何况这种逃命的事。若真不幸被门抢先到来,也只好合我心志,劳我筋骨地和他们周旋一场了。”

  “也罢!”孟神医亦开朗地道:“凡事总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刘吉看着渐暗的天⾊,建议还是回石中等人,既可避人耳目,又可防风,较之在外方便舒适。

  孟神医自是赞同,回到罅內,他打开药箱,就着暗淡天光,取出一些瓶瓶药罐给刘吉。

  随后一一向刘吉说明,那一瓶是什么毒,这一堆是什么药,如何使用,效果如何,林林总总,较之昔⽇苗如⽟⾝上所备诸般毒药、灵药更为丰富精灵。

  孟神医当然是希望,若真不幸遇上门时,这些‮物药‬多少能派上些用场。

  刘吉自是毫不客气地一一收下。

  时间便在二人闲谈医、毒种种较闻琐事中慢慢流逝。

  新月东升。

  两岸漆黑。

  夜空中寒星点点。

  先时,二人肚饥如雷鸣,咕噜叫个不停。

  刘吉本待到河边,用他独众专擅的“捆鱼术”绑几条大鱼回来烧烤。

  出了石饽,刘吉想想,先朝上游他刚才堆火燃放信号之处,潜⾝回去。

  果然,距离火堆尚有数百丈之遥,刘吉已隐见人影窥探。

  刘吉心中暗叫:“来得好快。”

  顾不得捉鱼,他立即返回石饽告知孟神医。

  孟神医略见紧张:“这么说,门的人果然追来了,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在此?我们要不要移换地方?”

  刘吉笑道:“不急不急。那些笨蛋正如我所料,一见着那火堆,便判断咱们仍停留该处,因此似在对岸搜集、埋伏,想等咱们自投罗网,我就是算准他们会有如此想法,所以才约定会面地点,实在信号起处对岸南下三里处,叫门在那边慢慢守株待兔吧!等他们醒悟兔子永远不会再来时,咱们早已放舟远扬,不知踪影了。”

  孟神医闻言恍然,直道妙哉妙哉。

  他忍不住再次夸刘吉聪明。

  刘吉更是眯眼陶醉于自家的聪明才智中,不过,他不争气的肚子却“咕噜”!直叫,将他拉回现实。

  刘吉无奈苦笑:“不论多么伟大的聪明才智,依旧是巧妇难为无米炊。”

  孟神医知他担心若在此地起火,万一不小心叫门察觉,那逃亡计划岂非前功尽弃。

  “无米无妨。”

  孟神医笑道:“老夫⾝上有一药丹可暂时充饥解饿。”

  他自药箱內取出一黑⾊瓷瓶,倾出一粒大小约若拇指指甲般,⾊呈金⻩,气味清香的药丹给刘吉服用,自己亦服下一粒。

  刘吉但觉药丹下肚之后,腹中立即升起一团温热感觉,饥饿立止。

  他不噤好奇探问,此丹又是何等玩意儿?如此管用?

  孟神医笑道:“此丹名曰辟⾕,乃取意成仙之人不食人间烟火之意。老夫因采药之故,时常深⼊荒山之中,故而为防挨饿,特炼此丹随⾝携带。服下此丹一粒,十二个时辰之內不生饥饿。体力亦可维持无虑矣!”

  刘吉直叫果然妙药,真是方便。

  无怪乎孟神医逃命之时,说什么也要带着药箱同行,原来在他药箱之中尽是多年的心⾎宝贝,舍之不得也!

  刘吉闲言至此,耳朵忽然一竖,面露喜⾊:“他们可终于来了?”

  孟神医亦振奋道:“是你的后援‮队部‬来了吗?”

  刘吉笑道:“应该是。他们如果再不来,到了天亮,咱们可就真的死定了。”

  说着,他己蹿出石饽,自黑暗中向河中打量。

  果然,暗夜里一艘在船头⾼接着一盏灯笼的有篷轻舟,已在梢公把舵之下,逆⽔而上,缓缓行来。

  孟神医亦已背起药箱,随后潜行河边。

  他望着渐近的小舟,紧张低问:“是他们吗?是他们吗?”

  刘吉凝目望向小舟,但见船头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晃,晃动中隐约可见上书一个墨墨“渡”字。

  “正是他们!”刘吉欣喜一笑:“咱们这就上船去。”

  他并不出声和小舟问答,只是帮孟神医背过药箱,一手托着孟神医后,轻喝声:“走了!”

  他纵⾝一跃,人如飞鸟,抱着神⾊紧张的孟神医,轻松掠过约有五丈之遥的⽔面,轻俏落于轻舟之上,竟未引起小舟任何摇晃。

  倒是把舵的梢公,被自黑夜中凭空而降的刘吉二人,吓得怪叫一声,两眼一闪,险些栽落河去。

  刘吉呵呵直笑:“别叫,别叫,叫出问题时,你可就拿不到租船的费用了!”

  他声方落,船舱中,已有二条人影急蹿而出,朝他扑来。

  “阿吉!”

  李喜金和苗如⽟动的嗓门一响,刘吉双臂一张,接受二人热情的拥抱,一时不忘嘘声低笑:“我不是说别叫嘛!小心把敌人叫来了,有话进去说。”

  李喜金哪能忍得住动,早已又拍又挨,先乒后乓开捶了刘吉一顿,发怈难抑的‮情动‬绪再说。

  苗如⽟却是忍不住喜极而泣的泪⽔,望着刘吉久违的笑容,不断拭泪。

  刘吉好不容易摆开李喜金的纠,乍见伊人泪洒罗襟,终是不舍,笑问:“怎么哭了?还在怪我狠心将你你杀了?”

  他上前一步,温柔将小别的心上人轻拥⼊杯,爱怜的俯⾝,吻去美人颊上珍珠放的垂泪。

  忘情之余,刘吉正待更进一步来场‮魂销‬热吻,以慰多⽇来的相思之苦,苗如⽟却已颊若染脂,窘然挣扎。

  低声耳语:“还有人呐!”

  刘吉方始醒悟,回头,尴尬地咧嘴一笑。

  李喜金故意用有⾊的眼光瞅着他,笑容里透着“好⾊者也”的暧昧含意。

  孟神医则是一派长老之风,手拂黑髯。温文而笑,颇有过来人的了然态度,对刘吉之忘怀,不以为讶。

  刘吉对阿喜的暧昧笑容视若无睹,径自吩咐梢公将船凋头、朝回程驶。

  梢公被吓被的胆,尚未完全收拾妥当,一面摆舵调头,一面嘀咕,直道哪有接人是这种接法?

  简直吓掉人家半条老命。

  以刘吉如今功力。梢公语声虽轻,但他却听得一清二楚,遂笑道:“船老大,你甭抱怨,待咱们下了船,我多补你五两银子,当庒惊费,这总可以了吧!现在就⿇烦你,多加把劲,咱们越快⾼此地越好。”

  调过船头的梢公不噤骇了一跳,心想自己话说的如此含糊,怎么还被听去了?

  这下子,他才明⽩,眼前这个少年显然不是普通人,惹不得也,还是闷着头掌舵比较恰当。

  小舟此时顺流而下,再加上捎公尽力舟,登时轻舟如箭,在淙淙不绝的流⽔声中,破浪朝下游直放而去。

  刘吉先向李、苗二人介绍了孟神医,大伙儿这才一起进⼊船篷內。

  篷內,一盏防风灯紧悬于顶,投下昏⻩的光线虽不甚明亮,却也⾜堪照明。

  于是四人分坐舱中两头,方始坐定

  苗如⽟忙着打开一个用层层⽩布狂起的木桶,自里头取出一盆⽩饭,几味小菜,以及一壶老酒。

  苗如⽟一边为刘吉和孟神医添饭布莱,一边笑道:“饿了吧?这是临时准备的,虽不精致,不过⾜堪温。”

  由于木桶里有⽩布保温,因此饭菜仍有余热,在此寒夜吃来,特别暖心。

  刘吉不说明自己已服过辟⾕丹,肚子不饿,端过饭菜猛扒,一面直道好吃好吃,十⾜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看得苗如⽟打心眼里直笑,不断提醒刘吉慢慢吃,别噎着了。

  孟神医了然一笑,亦接过饭菜,道声谢,慢条斯理享用着,同时笑捉苗如⽟兰质慧心,娴淑可爱。

  苗如⽟喜在心头,口里自是谦虚直道:“没有啦!全是前辈夸奖。”

  刘吉谑声道:“谁没有?我刘吉挑的老婆,当然是慧质兰心,娴淑可爱。”

  苗如⽟窘然啐声:“谁是你老婆?你少臭美了。”

  刘吉睨眼琊笑:“现在不是没关系,反正我的长线自己放出去了。本不怕美人鱼跑掉。”

  苗如⽟碍于长辈在座,不好意思泼辣。只得瞪了刘吉一眼。以示不服。

  不过她心里头,那股甜得宛如泡在蜂藌里的滋味,可就甭提了。

  李喜金在一旁‮议抗‬:“大少爷,你明知人家阿喜我还是光儿,偏要在人家面前谈情说爱,简直就是刺我寂寞的舂心嘛!”

  此言一出,非但刘吉和苗如⽟为之笑跌,就连孟神医也被逗得噴饭不已,不时大伙笑声不断,阿喜倒也不以为杵,和大伙一起哄笑不休。

  刘吉直叹:“有人叫舂了,我看就把苗如花许配给你算了。”

  李喜金吓得猛摇双手,直叫那个凶婆娘我才不要,就算她现在美若天仙,我也消受不起。

  苗如⽟闻声不服,立即抗声为自己的姐姐辩护,一时之间,船篷內吱吱喳喳好不热闹。

  谈到了苗如花,李喜金和苗如⽟二人自是对刘吉这阵子待在门的种种感到好奇,忽不住追问。

  刘吉遂从目送阿喜下山,随鬼王回转总坛之后的事一五一十地详加叙说。

  讲到他整个人的得意处,当然大伙儿一定又是烘笑连连,谈到鬼王竟是女人,李、苗二人更是大大吃掠,提起他瞒着鬼王和所有的人偷挖地道的杰作,连孟神医都对他惊人的毅力大大佩服。

  最后,盂神医对他究竟如何喝了汤,却神智未一事盛到纳闷,再次追问莫非是火龙內丹之效?

  “非也!”刘吉笑道:“其实,这不得不谢鬼王,若非她将阿⽟他们关在那间十八般刑具样样具全的刑房,我还没想到该如何对付汤哩!”

  原来,那⽇刘吉得钱多财不得不回去偷匕首,并在和苗如⽟收拾妥众守卫尸体,将阿⽟重新关⼊秘牢之后,独自一人,无聊的四下打量诸种刑具,令他无意中发现一样似是羊膜所置,状如香肠的薄薄袋状物。

  他一直想不透这玩意儿究竟是何种刑具?要如何使用?

  好奇把玩之下,他灵光一闪,索将那香肠袋暗蔵口中,待喝汤时,尤在口內将口袋打开,把汤通⼊袋中,后以內力封住袋口,再呑落腹中。

  等回山之后,趁无人之际,再凭內劲动胄肠,将装有汤的香肠袋推出咽喉,那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

  其他三人听得两眼瞪大,孟神医既是医者,自然明⽩将一样⼊了肠胃的异物出喉外,那种困难和痛苦岂是常人所能忍受,他不噤直叹“不容易呀!辛苦、辛苦。

  刘吉一笑“天下没有⽩吃的午餐呐,若想瞒过那精明的鬼王,不吃点苦,哪能取信于她?”

  苗如⽟笑问:“杀我的那把刀,你也是在秘牢里找到的?”

  “然也!”刘吉笑道:“那把刀我原本只是觉得好玩,顺手拿了放在怀里,打算用来唬你们玩的,没想到却派上那么大的用途。”

  李喜金埋怨道:“还说呢?也不早点告诉我,害我以为你真的杀了阿⽟,哭的好伤心。一直到咱们下了巫山,我进了一座小镇,准备找副棺材后,帮阿⽟收尸。她却突然醒过来,吓得我以为尸变,丢了人就跑。”

  苗如⽟扮个鬼脸:“你好意思说,哪有人像你那样把人往地上丢的,还好我清醒的快,落地时即时来个鲤鱼打,才没摔着。要不,我就算没死,也被你摔掉半条命啦!”

  说起当时情况,苗如⽟依然觉得好气又好笑,李喜金只是合掌再三膜拜,直叫抱歉抱歉,下回保证不敢了,不敢了。

  刘吉笑道:“还好我没将刀秘密告诉你们,否则阿喜哪能哭得那样真?当时,鬼王若是稍有杯疑,决定验伤,看阿⽟是不是真死了,现在咱们可就没有一个笑得出来了!”

  想起那时危险,苗如⽟仍是余悸犹存,不噤打了个颤。

  刘吉体贴地搂着她肩头,直道不怕不怕,事情已经过去了。

  孟神医好奇探问:“你们谈的是什么刀?”

  刘吉自怀中摸出那柄刺杀阿⽟的短刀,笑道:“就是这个。鬼王我杀了阿⽟时,我所用的刀。”

  孟神医接过打量,一瞧之下,忍不住呵呵失笑,原来那柄短刀內暗蔵弹簧,只要用力一刺,刀刃便会缩⼊刀柄中,本不会伤到人。

  此种短刀,正是一般跑江湖卖艺之人,用来欺骗观众常用的道具刀。

  聪明一点的人,只需稍加用心注意,其实很容易发现此刀做假之处。

  孟神医不噤‮头摇‬笑叹:“这回鬼王栽得可真叫冤呐!”

  刘吉眨眼谑笑:“她若是知道,提供这些道具让我骗了她的,乃是她自己,保证她会当场气疯。”

  旋即,他扭头转向苗如⽟:“你几时知道我的刀是假的?”

  苗如⽟⽩他一眼:“你一刺中,我便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有劲封⽳的的本事,点了我的⽳道。”

  刘吉咯咯一笑:“不这样,戏就不真了嘛!”

  李喜金纳闷道:“可是,那⾎是怎么回事?当时,若不是阿⽟満⾝染⾎的样子,我也不会信以为真,哭得恁般忘我。”

  刘吉道:“那是我趁机划伤小拇指染上去的,为了真起见,我还特地用劲的挤了不少⾎出来,否则哪有那么多⾎可流。还好当时我原本就伤的不轻,多流一些⾎也没啥感觉。换成平时,我铁定痛得哇哇叫,舍不得流⾎过多哩!”

  孟神医笑问:“据说你尚未回到殿,人就不支倒地了?”

  “是呀!”刘吉点头道:“我醒来时,人已在上,不过那时气力虽差,精神倒是好。”

  孟神医皱眉苦笑:“当然好,你是因祸得福,鬼王知道老夫蔵有一粒少林大还丹,着我给她。如果不是她说要用来救你,我还真舍不得拿出来。”

  “她说你就信了?”刘吉好奇道:“万一她是骗你的呢?”

  孟神医眨眼一笑:“既然她拿出火龙內丹来换,我信不信,其实并无所谓了。”

  “哦!”刘吉道:“原来如此,如此一来,你也不吃亏嘛!”

  孟神医道:“你以为鬼王会用多少內丹和老夫换大还丹?她取走大还丹之后,换给老夫的火龙內丹,竟只有数滴之量,想配什么药都没办法,你说可不可恶?”

  刘吉一怔!

  随即叹道:“这个女人狠过徐月香,毒比厉绝生,狡猾不下钱多财,的确是一号可怕又难的人物,如今,她又神功大成,想对付更是难上加难,不知道我老爹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提供?”

  提起刘千知,刘吉顿声问道:“阿⽟,我代你们二人办的事,办得如何?”

  李喜金忙道:“我己依照大少爷吩咐,用刘家特有的传讯方式通知老爷尽快赶来接应。”

  苗如⽟亦道:“你代的事,谁敢不照办?放心好了,一切尽如你的安排,准备妥当。”

  “如此甚好。”

  刘吉摩拳擦掌道:“接下来,可是咱们和鬼王、门一决胜负的重要时刻,万事如果不能具备,这东风一吹,岂不枉费。”

  孟神医不免好奇,问刘吉究竟准备如何和鬼王决胜负?

  刘吉叫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一阵。

  孟神医拂髯轻笑:“老夫担心的正是此事,如此安排甚好。阿吉,你果然鬼灵精怪,点子可比你爹还多。”

  “我记得我爹从小就常常这么跟我说…”刘吉装出刘千知的嗓门:“孩子,我要你将来比我強。”

  他嘻嘻直笑:“我可是一直牢记庭训呐!”

  其他三人皆被他装成刘千知的模样逗笑了。

  因为他学的实在太像了。

  四人再谈笑一阵,孟神医首先觉得体力不支,只得无奈地笑称自己真的老了,体力不行了,得先休息。

  李喜金立刻动手搬出为众人准备的薄被,分派开来。

  孟神医直道设想周到,接过薄被裹上,和⾝躺在船舱底,不消片刻,即已⼊睡。

  李喜金和苗如⽟虽然还有无数的话想和刘吉彻夜长谈,但怕吵到孟神医安歇,只有隐忍下来。

  待来⽇有暇,再说它个痛快吧!

  李喜金识趣地和孟神医躺一起睡下,让刘吉和苗如⽟二人同睡船舱另一侧。

  苗如⽟脸⾊微窘地用薄被将全⾝密密裹牢,才敢躺在刘吉⾝畔。

  刘吉却是健臂一揽,将苗如⽟连人带被搂进怀中,这才包粽子式的用被子裹住两人,睡它一场软⽟鸳鸯大觉也!

  至于苗如⽟満脸飞红,却不敢挣扎,免得惊动他人,其实这一抱,却也甜腻心头,舒服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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