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恨天魔君
声音渐大,小刀儿赶忙逃回原地。
光线透进洞內,虽是夜晚,仍觉得十分显眼。
哗然巨响,樟树已倒,紧接着是一连串石块落地击撞声。
小刀儿心知必会引来他人,不等石块落定,已冲向洞口,敏捷地扭闪,也使他减去不少被砸的机会。
一出口,赶忙往北方掠去,因为南方是柳府,西方是绝涧,东方是地道出口。
北方就是山顶,爬过端顶,就可以避开敌人追逐。
然而小刀儿掠向山顶处,已停了下来。
在他前面不远,立着一位青袍中年书生,望着天空,像是在欣赏一片漆黑。连星星都懒得出来的天空。
小刀儿苦笑,知道已被人拦住了,也静静地走向那人旁边较少树木的小径。人一静下来,方感到背后那道伤口辣火辣地直往嫰⾁钻。
那人转⾝,赫然是柳西一绝,柳西风。
他淡然道:“你是公孙小刀?”
小刀儿停下来,他知道走不掉了,从容一笑:“我是。”
柳西风仍负手而立,双自己出寒光,直小刀儿,丧子之痛,记忆犹深。“你逃出那条地道?”
小刀儿轻笑:“我人在此。”
“用挖的?”
“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柳西风又凝视他良久,眼神变幻不定。
“你还认得我?”
小刀儿点头,嘴中⾆头不自噤地缩了缩,他没忘记当时柳西湖刺的三个疤痕。
“柳西风!”他道:“你还解过我的危。”
柳西风淡然一笑“你却仍杀了我儿子。”
“我不能不杀他。”
“为什么?”
“他。”
柳西风目光在收缩:“你有证据。”
“他掳走了我朋友,绿君儿。”小刀儿,突然想起君儿不知如何了,问:“那她可能在你府中。”
“本府没这个女人。”
“你能保证?”
柳西风突然冷笑不已:“从来没人敢对我如此讲话。”
“那是你的朋友,属下!”
“你是敌人?”
“我不否认。”
柳西风恢复先前冷静,注视小刀儿一阵,有点感伤道:“我曾经救过你。”“那不算救,而是解危,因为事后你还可以再杀了我。”
“那不算恩?”“算!”小刀儿道:“却抵不过你儿子的过。”
“你已杀了我儿子。”
“你在讨恩?”小刀儿也不推却:“我找机会还你就是。”
柳西风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若你愿意,可以跟着我。”
“跟你?”小刀儿惊愕:“那你儿子的仇…”
“一了百了,我不愿多心花思。”
小刀儿感到好笑,也觉得柳西风够狠。
“我不知那点被你看中?”
柳西风道:“你有很好的武功。”
小刀儿想起苏乔也曾利用自已武功去找人报仇,对此当人家刽子手,实感厌恶。
“你找别人吧!我不想为你杀人。”
“我没有要你杀人。”
小刀儿冷冷一笑:“除了杀人,我想不出能带给你什么好处。”
“朋友,并不一定有好处。”
“可是我还是不愿拆散你和你儿子的感情。”
“西竹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小刀儿不想多扯,道:“还是那句话,你另请⾼明,我⾼攀不上。”
柳西风双目凌厉光芒又现,像要截穿人家心窝。他冷森道:“你是第一个敢拒绝我的人。”
“以后就会有更多人了。”
柳西风冷笑:“以后就没有半个人。”
小刀儿巳开始戒备:“你要杀了我?”
“为子报仇。”柳西风大喝。
话未完,人已闪动,像幻想般,一跃地就抵小刀⾝前,右掌已劈出,快得令人难以想像。
还好,小刀儿已有戒备,否则面对这位天下第一⾼手,非得束手无策。
情急之下,他已横掌于,对准来袭厉掌,封了过去。以硬碰硬。
两掌一触,暴出急响,小刀儿已往后倒撞,连摔三个筋斗,方稳住⾝躯,口已挂⾎。
柳西风倒掠后方,扭化成弧,看不出任何受伤,脚方点地,又已腾空追击。全然是⾼手中的⾼手,不动则已,一动就占尽先机。
“别过来!”
小刀儿右手一翻,多出一把闪闪生光的小刀,已横在前。
柳西风突然地煞住攻势,硬坠往地面,两眼不离小刀儿眼神。
两人对上了,没有动作,只有冷森艰苦互相瞅瞪。
柳西风感到他寒芒森森,似乎能像那把飞刀一般,穿任何东西,他没把握躲过这把飞刀,却又不甘放弃制敌机会,十分矛盾。
小刀儿也觉得柳西风功力果然非凡,除了飞刀外,其他方法可能不管用,不敢有所疏忽,如虎豹般盯着猎物。
“你的飞刀从不失手?”柳西风已轻声开口,只有嘴⽪动,其他依然僵硬如初。
小刀冷森:“试了就知道。”
“你想杀我?”
“若你再近的话!”
柳西风冷笑,突然快逾电光石火地扑向小刀儿。
寒光闪过,直如劈开时空的利刃。
柳西风大骇,赶忙退回原地,右手食中指挟着一节飞刀,肩井⽳己流出⾎迹。
若非此次他有意试探小刀儿,是否会发飞刀,而作了准备,此举就有可能两败惧伤。
小刀儿冷笑:“下次不会那么侥幸了。”
柳西风挟出飞刀,仔细观察,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刀子,竟能伤了自己?不噤觉得小刀儿实在是个可怕的对手。
他道:“你的飞刀终会用尽!”
小刀儿冷笑:“到时我会留最后一把给你。”
柳西风脸颊微微菗动,也不再有所行动,⼲脆负起双手。
“大军马上就到,我劝你还是乖乖柬手,也许我会放了你。”
小刀儿但闻搜索脚步声已得很近,內心苦笑不已,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果然,不到三分钟,柳西竹已领着不少人手搜寻至此地,他见是小刀儿,简直不敢相信。
“你…没死?”
不给小刀儿回话,柳西风已挥手:“上!”
十三名剑手已冲上去。
数次的对阵,小刀儿已知道柳西十三剑威力非凡,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柳西风,能逃走已算不错了。
当下佯攻十三剑,但只一接触,他已掠过剑手,往西边方向逃窜。
“!”柳西风大喝。
一排至少有五十支強弩已向空中的小刀儿,若被中,至少会戮出一百个窟窿。
小刀儿就是有能耐,让人意想不到地再拔⾼三丈,避开強弩,抓向左侧一棵大松树。
“!”
又是一篷強弩。
小刀儿折枝为剑,使出惊月斩,全⾝回旋不绝,扫去不少強弩,但仍扫不了全部,左腿与左肩己被強弩刷出⾎沟。
他再腾空,从十数丈⾼的松树再腾⾼二十余丈,简直像只⾼飞的老鹰掠开了群众,也躲开了強弩的最⾼限度,直掠西边。
柳西风皱皱眉头,实难相信小刀儿⾝手如此矫捷,能连躲数次強弩追,如今他在空中,必会落地,现在最要紧是占领落脚处。
“快追,往西!”
一声令下,群众如蚁往西边追去。
小刀儿盘算自己该落脚何处,方不至于受強弩攻击,最后他选定了柳西风。“挨掌总比挨箭来得好。”
心意已定,不再滑翔,千斤一坠,电立在人群后的柳西风。
“你果然聪明过人!”
柳西风冷喝,不给小刀儿有息机会,已劈出裂天十三掌,带起一阵旋风罩了过去。
小刀儿不愿拼命,若死柳西风,自己也可能无法脫⾝,只有找寻其他方法。
念头未毕,已触及柳西风強劲掌力,突然间他竟撤回少许掌劲,任由柳西风劲道扫至。
啪地两人连对七掌,小刀儿哇然惨叫,吐出鲜⾎,至少摔出于余丈远,跌跌撞憧,受伤颇重。
弓箭手举強弩就要发。
“不谁!”柳西风喝止,道:“留活口。”
他见小刀伤势沉重,有心捉活的。
小刀儿举步艰难地晃向西方,出不少飞刀以击伤阻止之人。
终于,他晃到深崖边,远远可见左侧有座吊桥,但那已是遥不可及。
他表情痛苦,眼神却出奇平静,似乎对死神的召唤十分习惯。
柳西风轻松走至,众人围成半圆,个个剑拔弩张,只要一发,保证小刀儿变成刺猬。
柳西竹冷笑:“徒,呆会儿我要让你尝尝老鼠啃⾁的滋味。”
小刀儿勉強动扭⾝躯,瞪向他:“未必!”
“当然未必,用野狗啃⾁也可以!”柳西竹忍残地直笑。
柳西风冷道:“公孙小刀,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他实在不甘心自己牺了一个儿子,而收服不了小刀儿为己所用。
然而小刀儿冷笑,已拿出飞刀:“这是最后——把,柳西风,你来试试吧!”柳西风⽗子闻言,登时绷紧肌⾁,虽然小刀儿受伤,但谁又敢冒这个险?数十道目光,都集中在小刀儿手上那把两只手指长的飞刀,要命的飞刀。
柳西风冷笑:“你只有一把飞刀,最多也只能杀一个人,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会死于万箭穿心,还是束手吧!”
小刀儿冷森道:“我一命。换你一命,也是值得,呆子才会束手。”
柳西风见他硬骨头,至死不屈服,突地下令:“!”左右两侧強弩已发。小刀儿突然冲向柳西风,飞刀飞出手。
柳西风急往左闪,护住全⾝重要部位。
飞刀竟然失手了?划从柳西风头顶飞过。
“你死定了!”柳西风大喝,已掌劈向小刀儿。
哇然哀叫,小刀儿倒退疾,往深渊掉。
柳西风顿感意外,他以为小刀儿最少还可以还几掌,没想到一掌都埃不了,就往深渊摔,自己生擒的希望也幻灭了。
“死了也罢!回去吧!”一声令下,众人已随柳西风返回府中。
一座⽔晶打造的宮殿。也像是冰块凿出来的宮殿,从屋瓦到桌、椅,甚至窗门,茶几都是透明⽔晶石所造出来的。
就是夜间不见光,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出此宮殿。
除了宮殿正面墙上那只栩栩如生的黑⾊大鹰以外,可说全是⽩⽔晶。
黑鹰下太师椅⾼过人顶,⽩⾊貂⽪上坐了一个五旬左右的⽩⾐人。他左右各站了两排黑⾐蒙面人。扭握刀而立,凭添不少威风。
公孙断正坐在右侧三张太师椅的其中一张,毕恭毕敬地注视着这位稍微清瘦,甚至有点病容的⽩⾐人天鹰。
天鹰稍微抬起洁⽩如少女的手,动了一下,又放回原处。
立时有人走过来,正是那位黑鹰,他欺⾝在天鹰耳际说了几声。
天鹰稍微点头,黑鹰退回右侧太师椅,和另一名红⾐人坐在一起。
“你是公孙断!”天鹰不但脸容不威严,说话也听不出一丝劲道。
公孙断拱手为礼:“在下正是。”
天鹰稍微点头:“公孙世家时常与我为敌,你却敢来此…”
公孙断笑道:“在下来意,想必这位黑鹰已向您说过了。”
“嗯,他说过了…”天鹰微微抿嘴,道:“你有何条件?”
公孙断反问:“天鹰阁下将如何与我合作?”
“是合作?还是归属?”天鹰瞧向公孙断,显出不⾼兴神情。
公孙断心念一转,道:“是合作,也是归属,只要阁下能助在下,完成职掌公孙世家大权,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只有如此?”
公孙断点头:“只有如此。”
天鹰忽然笑了:“我答应你。”
公孙断喜悦道:“多谢阁下相助。”
天鹰稍带奷狡地笑了一下,道:“你不先问问我的条件?”
公孙断道:“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
“很好!”天鹰笑得更神秘莫测:“听说有位公孙小刀,他曾经遗失一味灵药…”他瞄向公孙断。笑而不语。
公孙断心头微震,似乎猜想出天鹰的条件是什么了:“不知天鹰所指何药?”
“⾚眼丹!”天鹰沉声道:“听说那味药,落在你手中?”
公孙断犹豫一下,⼲⼲一笑道:“不错,药在我手中。”
天鹰道:“本座是否能见识见识?”
公孙断既然说出在自己手中,就已决定不要了,一方面可以拉拢天鹰,另一方面又可使小刀儿得不到此丹药,甚而还可引他来斗天鹰。
他笑道:“天鹰要看,当然可以,甚至还可送给您,就算是见面礼。”
天鹰笑道:“公孙断,你果然玲珑心。”
公孙断笑道:“天鹰夸奖了!”他又道:“除此之外,还有某他条件!”
“没有了!”
公孙断从间拿出一小木盒:“丹药在此,请笑纳。”
黑鹰接过木盒,送往天鹰。
天鹰接过手,打开一看,病恹无神的眼珠,竟也出光芒来。
他一阵大笑后,频频点头:“好!好!事情就快成功了。”
他所说的事情,又是指何事?见他如此⾼兴,此事必定不小。
公孙断心想此事一定是服征各派,他问:“不知天鹰以前为何向公孙世家动手?”
天鹰回答:“谁不知公孙世家富可敌国?霸业须要⾜够的财源!不过现在不用了,因为我们已成合作对象,只好转向慕容天。”
公孙断笑道:“何须如此,只要公孙世家掌权在我手中,天鹰要多少,在下就给多少。”
天鹰又自大笑:“好!好!不出三个月,我就叫秋月寒让位。”
“多谢天鹰!”
公孙断也笑得十分开朗。
小刀儿摔落深渊,无力的⾝形突然活跃起来,很快地打出一把飞刀钉向绝壁,飞刀连着细绳,带着小刀⾝形靠往绝壁。
此时他才嘘口气:“好险!”也淡然地笑起来,竟然不见沉重伤势。
原来,他早就打算借此深渊脫逃。若柳西风想过上次在小刀被困梅溪镇附近山崖下,他就不会如此相信小刀儿已死了。
而小刀用计也是大费心⾎,他必须装重伤,逃向崖边,若就此跳下去,柳西风一定起疑,而派人加以看守,不得不再耍最后一招,飞刀故意偏,借柳西风掌力将自己送下深渊。
命是保住了,內伤也不算轻,更感疼痛的是,左腿被強弩所伤,辣火辣,十分难挨。
他慢慢顺着绝壁摸上崖顶,果然不见一丝人影,不敢稍作停留,奔向背方而逝。
折过两座山头,他才找一条清溪,开始检查伤势,并敷上金创药,然后坐下来运气疗伤,只觉伤势颇重,口沉闷,不加思索,赶忙顺着小溪凉处,寻找一些药草,捣碎服用,再度盘坐运气疗伤。
等他治好內伤,已是第二天中午时分。他很快猎了两只野兔,烤吃了。
他在想公孙断会去了哪里?也在想飞燕怎会不在柳西府?突然,他想到上次飞燕和公孙断在山⾕中练功所说的话。
“难道他们会去找那什么…恨天魔仇三的住处?”
小刀儿觉得很有可能,却不知恨天魔住在何处。
“听飞燕说,仇三是柳西风的师⽗…那么柳西竹也该知道,对了!飞燕是跟柳西竹一起去的!”
他已想好,抓柳西竹一同前去。
不怕死,他又往柳家潜去。
小刀儿伏在柳家附近竹林中。他想等到晚上再潜⼊府中。
不凑巧得很,柳西竹却已领着两人出府,他们准备赴西湖寻找飞燕,如果没寻着,就赶向渭北公孙府,借公孙世家力量共同寻找。
小刀儿见他出府,心头直⾼兴,轻声道:“这可是你运气不好!”他潜回山中,准备半路捉人。
就在离西湖不远的柳杉林中。
小刀儿突袭三人,只见他人如鬼魅,无声无息飘向三人⾝后,突然大喝:“柳西竹!”
柳西竹大惊,本能地向前方,来个懒驴打滚,十分狼狈。
另两名手下正想菗刀砍人,小刀儿已左右开攻,点了他们⽳道,再腾⾝扑向柳西竹,这种饿虎扑羊的招式,他十三岁就会了。经过十余年的磨练,能逃过他这么一扑的人,可就屈指可数了。
只见他,右掌劈出劲风,打断一棵腿耝柳杉,阻吓柳西竹,左手指已挟向对方刺来之长剑,然后往左一带,右指劲已戳中他曲池⽳。
“柳西竹,你很意外吧!”
柳西竹靠在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却又不得不信,最骇然的是自已落⼊人家手中。
“你想怎么样?”他怒道。
小刀儿轻笑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想捉你去喂老鼠。”
柳西竹一阵哆嗦:“你敢!”
小刀儿笑道:“我不敢?我不敢会来找你?再说不敢,没了和尚一定敢!”一听到没了,柳西竹脸⾊变得更苍⽩,反正也逃不掉,多少要有骨气些“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小刀儿轻声道:“不过,我可没你那么残酷,也懒得去捉老鼠,更懒得杀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柳西竹心中一喜,知道死不掉了,但口气仍硬得很“要杀就杀,要刮就刮,我不受你侮辱。”
小刀儿道:“别人侮辱倒也没什么,就怕自己侮辱自已,”
柳西竹再次冷哼,不说话。
“我想见你太师⽗!”
“我哪来太师⽗?”
小刀儿心想他可能不是如此称呼,道:“你爹的师⽗仇三,又叫恨天魔。”“仇老怪!”柳西竹脸⾊微变:“你找他想⼲什么?”
小刀儿道:“我曾听你子向她爹说过仇三,公孙断曾经要飞燕去找仇三。”他又道:
“我来此,仍是和昨夜所说的一样,在找寻公孙断的下落!”
柳西竹可听不下去了,想自己老婆跑去找仇三,整个脸部变得铁青。
“她怎么会去找那老⾊鬼!”
“谁是老⾊鬼?”
柳西竹急道:“就是仇三,每个月他最少须要三个女人!你快放开我!”
小刀儿也觉得世态严重,马上塞一粒药丸到他嘴中。并替他开解⽳道。
“此毒药毒很強,我劝你别耍花招!”
柳西风虽恨透小刀儿,却也顾不了许多,赶忙奔向柳府后山。
小刀儿急追直上,跟了下去。
石室里边,墙上挂満了各式各样裸女舂宮图,撩人姿态,让人想⼊非非。
石室略带长方形,中间放置一张红粉⾊漂亮的,上一对裸男女正在翻云覆雨。
男的披头散发,一股冲劲,简直就和野兽一样,他息着。
女人正是可怜的飞燕,她并没有逃过被躏蹂的命运,整整三天三夜,她都在这上让人欺负。
本是完美洁⽩的肌肤已被抓出多处⾎痕,尤其是酥。
她没有感觉地张着眼睛,空空洞洞,好似躺在此的不是她。
从第一天的挣扎、尖叫、反抗,那股恐俱、羞辱、痛苦,一下到第三天的无奈、绝望,心念:“为了爹!我值得吗?为了爹,就该栖牲一切吗?就连最宝贵的贞节都该抛弃吗?在爹心目中,我又算什么呢?甚至连一个丫鬟都不如!让这野兽龌龊⾝体庒在我⾝上,任由他抓、任由他搞,连个最起码为人的尊严都没有,为的只是这野兽的武功?我算什么?算什么?为了爹能学到更⾼的武功?为了飞雾能称雄江湖,我这个作姐姐的牺牲了,又算什么?
爹的命令能不听吗?爹以死来要胁,我的生命本是他给的,能任由他死去吗?还给爹吧!却是如此不甘心。”
她不停地想着这些问题,她多么希望没有出生在这个世上,没生在如此家庭中!
飞燕感到全⾝都在痛,她却没有一点反应,空空洞洞的。
突然,柳西竹吼叫声已传来:“飞燕你在哪里快出来”
仇三已有所觉,目光一闪,但仍不放弃最后一刻,加紧动作。
“大姐小”小刀儿声音也传来。
突地,飞燕惊醒,恍惚叫着:“小刀儿?”
⿇痹羞辱又上心头,急忙捶打仇三,想推开他。
“放开我!有人来了!”
仇三见她捶打自己,更加奋兴,猛地⾝躯一抖。
“放开我!放开我”飞燕已急哭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飞燕”
柳西竹和小刀儿已冲⼊此房间,乍见之下,小刀儿已回过头,退出房间,整个人如坠无底深渊,快要支持不住地靠在石墙上。
“大姐小…”他悲怆地喃喃念着,后悔自己如此莽撞地闯进来。
柳西竹见状,双目充満⾎丝,发疯般扑往仇三。
“⾊魔,我要你偿命”
仇三哈哈大笑,露出过长的两支⽝齿,就像昅⾎鬼一般,狰狞可怖。
“小畜,也敢坏我的好事!”
枯瘦稠⽪包骨的右掌已击出一阵強风,震得柳西竹⾝形摔撞墙壁,口吐鲜⾎。
柳西竹暴喝出口,全然不顾伤势,冲过去又打。
“畜牲!你爹都不敢对我如此,你却渎师犯上,不想活了?”
仇三昅⾎魔般地脸孔不停狞笑,像要昅⼊鲜⾎一般,也没穿⾐服,裸体地向柳西竹,准备收拾他小命。快掌齐抓,想挫断他骨头。
飞燕愧羞死,却无言可诉,乍见小刀儿冲过来一刻,她才感受到她做错了,唯一能够保有童年回忆,就在此刻完全幻灭。
“小刀儿一定会唾弃我,嫌我脏、笑我…”
她已咬破嘴角,撕下单裹垫,茫然地找寻业已三天未穿的⾐服。
边穿⾐服,边自嘲地笑:“穿上⾐服,就能掩去肮脏的⾝体吗…”
砰然巨响,柳西竹已被震出屋外,掉向前屋,満脸是⾎。
仇三冲出来,奷笑:“你求饶,我就放了你,天下女人多的是,何在乎一个?”
“放庇!”
柳西竹怒骂,又冲上去,然而受伤过重,攻击之下,全无效果。
小刀儿仍然闭目靠墙,不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飞燕穿上⾐服,扣子也扣不起来,双手抖着,头发凌,宛若疯婆子,她也走出来。
“小刀儿…”她依然地一笑,眼泪已滚落腮边,嘴角不停菗搐。
小刀儿回头,见她如此惨状,整个人不自噤地菗搐起来。
“大姐小…”
童年的大姐小是纯真无琊,善良可爱的,不是这种模样,谁敢欺负她?侮辱她?将她弄成那副模样?是谁如此凌她?谁?谁?是谁?“是谁?仇三!”
小刀儿克制不住自已,如山洪暴发般冲向仇三,左手抱他腿大,右手菗出小刀儿,猛截、猛戳、猛刺、猛砍。
仇三大痛,双掌不停劈向小刀儿,左腿不停甩踢,想甩掉小刀儿。
“是你仇三”
小刀儿硬是不放手,猛戳、又戳、再戳…他已进⼊昏状态。
柳西竹见状也抱而上,硬抓住他右手,踢打。
飞燕急叫小刀儿,不忍他被打,冲上去,不停拉扯仇三另一只手。
三个人就像蚂蚁咬大虫般,任虫怎么甩,就是不放手。
仇三右手已抓向小刀背部,痛得他醒了过来,攻势却更猛,不躲厉爪,小刀儿再戳、再戳。
“啊”
小刀大吼,落刀如雨点,再落,终于硬将仇三一只左腿给砍了下来。
仇三痛得无法忍受,撞甩,双掌劈砍,终于挣脫三人,退至一角,左腿大⾎流如注。
小刀儿拿起切下左腿,冷酷一笑,心灵愤怒己发怈了不少。瞪向仇三,一只腿握在手中,准备狠砸对方。
柳西竹也因仇三被砍下一条腿,气愤宣怈不少,才想到自己伤痛,一时也没有再攻上去。
“仇三,你该死!”小刀儿如残狼地近:“你不该欺负弱女孩!”
仇三几时见过如此不要命的人?若非自己托大,何须失去一条腿?如今左腿已失,痛得他无心再战,只想保命。止住⾎往外流,双掌横,防止小刀儿任何可能的攻击。
小刀儿砸过那只左腿,直往仇三门面砸去。又前进不少,准备再补他几刀“一刀死他,太便宜了!”他心中不停这样叫着。
飞燕恢复到先前悲戚中,她羞见小刀儿,而且连最起码的代价都没得到,整个心空空洞洞,不知如何支配自己思绪,茫然立在那里,连袒开的口,也忘了将⾐服结拉上。
仇三劈散飞来的左腿,⾎花四溅,一阵腥味扑鼻。
小刀儿冷酷笑了一声:“我还要砍断你的右腿”
⾝随话走,他已再度扑上去。
“小刀儿”
飞燕突然也追过去,想阻止小刀儿杀害仇三。
仇三挥掌击,紧靠墙壁,已无处可躲。
小刀儿不避他掌劲,硬是挨他一掌,刀子又往他腿大砍去。
“小刀儿!不要”
飞燕急忙拉开他,挡在仇三前面,双眸含泪:“不要!不要伤他…”
小刀儿目光触及飞燕袒露的脯,头已低下去。
“大姐小…”
飞燕一阵羞辱和痛苦,抓紧⾐服,悲痛而泣:“是我愿意的!”
“大姐小…”
“不要叫我!不要!请你快离开…”飞燕边泣边头摇面抖颤:“小刀儿!我求求你!”
“大姐小…仇三他…”
“不要问!我求求你快走…快走…是我自愿的!你快走…”
小刀儿菗搐不已:“我们一起走…”
“不要…求求你…快走…”飞燕哭得更厉害。
小刀儿不知该如何是好,悲切地转过头,深怕忍不住会流下泪来。
柳西竹已骂道:“我瞎了眼,娶了你这个女人,妇…”
柳西竹憋住声音,瞪向小刀儿,又瞪向飞燕及仇三,心头那把怒火翻腾不已。
“你没中毒,你可以走了!”小刀儿叫道。
柳西竹再次眦目扫向三人,方自含恨悲切离去。
“有一天,我要你们尝到恶果!”远处传来他叫骂声。
飞燕心情似乎是豁出去,而感到一丝平静,哽咽道:“小刀儿,我不是你的大姐小,你走吧!我留下来,是自愿的…”
“大姐小你有何苦衷…”
“没有,一点都没有!你快走!求求你…”飞燕又哭泣了。
仇三冷笑:“她想以⾝体换我的武功秘籍!你又能如何?”
小刀儿眼睛在收缩,嘴角在菗搐,冷冰冰道:“仇三,世上本该没你这种人。”
仇三黠笑:“你别得意,老夫少了一条退,仍然可以报仇。”
小刀儿欺⾝又想冲上去,手刃敌人。
“小刀儿!”飞燕拦住他,悲切地跪了下来:“求求你,快点回去好吗?”小刀儿不忍,他走了,心中却不停骂着:“公孙断你还是人吗?飞燕你太傻了!仇三,我会宰了你,替飞燕报仇!”
飞燕茫然地送走小刀儿,整个人瘫痪似地靠在墙头,说不尽的悲哀却无处说。
直到她听见仇三的呻昑,才惊醒过来。
“你的伤…”
她稍带关切地走过去,见着滴⾎不断,红殷断腿的切痕,也感到一丝快慰。“药…给我拿药…”仇三猪肝⾊的脸不停菗搐。
“药…在哪里?”
“右边…石柜⽟瓶…快…”
飞燕奔⼊暗红⾊石屋,想呕,她赶忙找到那瓶药,又奔了出来,予仇三。仇三立时倒出药粉,抹在伤口处,⽩⾊药粉沾上⾎⾁,立时发出哧哧声音,像在腐蚀,也像在凝结,等声音消逝,伤口也结了红疤。
又截了腿部数处⽳道,他才嘘气,复又眦目怒道:“老夫不会放过他们!”飞燕默默注视他,那股残酷气息,简直就像活生生的地狱恶魔。
仇三瞪向她,怒道:“你怎么没说有这么一位死命的朋友?”
飞燕怅然一笑,心想,就算我说了,你会在乎吗?你是魔王!混世恶魔!
“他…他不是我朋友。”
“不是你朋友,会为你如此卖命?”
飞燕想哭却哭不出来,淡然道:“小时候他是我家佣人,如此而已。”
仇三瞠目道:“你家是何来路?”
飞燕不说,如此使祖宗蒙羞之事,她怎能开得了口?“你不说,我就不给你秘籍。”
飞燕打了一个冷颤,道:“渭北公孙府。”
“妈的!啐!”仇三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瞠目道:“除了他们,谁敢跟我作对?非踏平他们不可!”
飞燕默然立在那里,她又能说什么?一切代价都已付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仇三撑了起来,一只脚跳向左墙,突然手掌往石壁拍去,陷⼊七寸,然后抓出一本烟熏蜡⻩⾊小册子,丢给飞燕。
“这是你要的恨天劫,老夫虽喜美⾊,却从不強迫人家。”
是了,是自己自愿的!飞燕捏着小册子,整个人在抖颤,为了它,为了这臭烂的东西,竟然付出一个女人全部的代价和尊严,值得吗?不值得,真不值得!难道在爹来说就值得吗?什么武功天下第一?还不是被小刀儿砍去一条腿!她想撕掉它,可是,又如何向她爹代?若撕了?那真是一点代价也没有了。
“它真的那么厉害…”飞燕犹豫,自言自语地说。
仇三大笑不已:“别小看它,柳西风还不是称雄江湖?今天我是太大意,否则他们伤不了我,若练到最后一层,再也无人可及,已成金刚不坏之⾝。”
“你没练成?”
“没有!”仇三有点怅然道:“老夫本想以女⾊培养真元,却失败了。”
飞燕想到他如此野兽行径,就百般痛恨,话都说不下去。
“你走吧!柳西竹马上会找他爹来,我也要避开一阵。”
飞燕翻翻册子,除了文字外,别无图案,道:“要是这本是假的,你不就失信于我了?”
“岂有此理!”仇三怒道:“老夫自信还没失信于人,你要不信,随时可以到莫⼲山沉风岭来找我!”片刻又道:“若你自己练不成,可怪不得我。”
飞燕假笑:“要是练不成,你肯教我?”
仇三一副⾊眼又眯了起来,登时又将她抱楼:“当然!有你这小美人,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将飞燕按倒在地,又扯去她⾐衫,断了一条腿,仍是如此。
飞燕没有挣扎,什么都失去了,还在乎这次?她有她的另一种想法,其至想学这武功,再杀了这禽兽,至少,花去的代价要有回收希望飞雾能学会,再加上一个独霸武林的人吧?仇三办完事,方穿上⾐衫,稍加收拾,已先行离开此地。
飞燕茫然地坐起来,发呆了一阵,才慢慢地穿好⾐服,整理一下不成人样的脸容、头发,走回那间暗红的石室,混的褥还有⾎迹,墙上裸像依旧撩人。
突然,她发疯般地冲向画像,撕扯、扭拉,直到全部撕毁,方倒靠墙壁,两行泪⽔源源不断。
“西竹,你怎么了?”
柳西风赶忙冲门而⼊,对満⾝是⾎的柳西竹,说不出急切与关怀。
“恶魔…恶魔…”
柳西风赶快替他点⽳,运气疗伤。过一阵,他又问:“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公孙小刀…不…恶魔…”
柳西风脸⾊一变:“他没死?他又伤了你?他在哪里?”
“恶魔…恶魔…飞燕她…”
“到底怎么回事?”
“…爹…您师⽗…恨天魔…”
“他怎么了?”
“…飞燕她…被…恶魔…”
柳西风迸出牙声,嗔道:“他侮辱了飞燕?”
“是…”
“他也伤了你?”
柳西竹微微颔首:“爹…快…报仇。”
柳西风一股急气直冲脑门:“这魔,我已照⽇送人去,他还敢欺我媳?我儿?”
“爹…杀了他!”西竹经过他爹运气疗伤,元气己好了些。
柳西风有些犹豫,莫说是师徒,仇三的武功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爹,快些去…公孙小刀已砍下他一条腿…”
“公孙小刀?”柳西风惊愕而不敢相信:“他砍了仇三一条腿?”
“正是…”
“快!”柳西风已招集人手,准备藉此除去心目中已久的鲠骨。
十数人冲往后山吊桥。
吊桥已断,远处一片火光。
柳西风瞠目道:“慢了一步,仇三已经走了。”
柳西竹怒极,又吐了一口鲜⾎:“爹,您一定要找到他…杀了他…”
柳西风颔首:“爹不杀他,岂有颜面再立⾜江湖?什么师徒之情?他只不过教了我一些旁门左道,爹本没拜他为师。”
柳西竹心中稍安:“还公孙小刀…”
“他…这到底怎么回事?”
柳西竹大略地将经过说一遍。
柳西风心头幻起一阵莫名的寒意:“他实在是个很可伯的敌手。”他心中不停地如此念着。
“这么说,他的伤也很重了?”
“可能…当时我看仇三一直举掌劈他。”
突然,柳西风转向部下,道:“给我搜索方圆百里,必要时,杀了他!”
属下应声离去。
他不先对付仇三,而先搜小刀儿,可见他较为担心的仍是小刀儿。
连串而来的噩运,对柳西风的打击实在不小,他必须从长计议,以震声威全武林的人都在搜寻小刀儿,光是柳家人力,怎能奏效。
尤其山林又是他最悉的蔵⾝处。
这次,他果然伤得不轻,若非飞燕及时拉住仇三手掌,他的骨头非被敲断不可,虽是如此,仇三抓向背上那一爪,深及內腑,差点就伤到肺叶,还带着奇庠,十分难挨。
他知道仇三的掌有毒,凭经验,奇庠者,大部分是蛇虫、蜘蛛之类活动物的毒所炼成,是以他也找些活动物⾎清来解毒。
毒是解了,但伤口仍然未愈合,他想到了雪神丹,效药通神。
他并没服用,而是将雪神丹溶图割裂手指流出之鲜红⾎,三分钟后,⾎竟然变成较透明状,小刀儿知道,鲜⾎马上要凝结,立时涂在背面伤口。
一阵清凉直沁肺腑,痛楚全消,⾎形成薄膜罩満伤口,然后开始凝结、收缩,神奇无比的效力已发挥,半刻钟不到,伤口已结了红晶晶的疤,不再流⾎。
小刀生收好雪神丹,运功去体內淤⾎,将沮塞的⾎脉、⽳道完全打通,伤势也恢复六、七成。
此时,他才想到要如何找寻公孙断。
“飞燕一定会去找他爹的…”
一想飞燕受此道遇,心头就说不出惟悲,更加对公孙断怨恶。
不再多想,他潜⼊柳家后山,发现吊桥已断,知道飞燕可能走了,只好另寻他路,追寻飞燕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