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孽债最是感人心
直到小千儿打住话,一顿才又解释,道:
“事情就是那样,但如果⽩虎镇‘福来客店’的铁掌柜在中途拦住单不同,大概单不同也死不了,说来说去全是姓铁的不是东西。”
这时“⽟观音”祈小蝶似是心中平静不少,她着气,道:
“如意楼的⽩凤,她会是个什么样天仙美女,臭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青面兽”和先沉声骂道:
“什么他妈的⽩凤黑凤,灯一吹熄全一样。”
突然“⽟观音”祈小蝶大叫一声直往门外冲去。
动作突然,而令老太婆一怔,那和先早急急的往外追去,边⾼声叫道:
“都一更天了,你往哪里跑!”
老太婆才扶门框往外看,自言自语道:
“现在去大刀寨,真是疯了!”
小千儿怔在桌子边,他看看师⽗,风啸山睡的可真舒坦,多⽪的嘴巴已在咕浓呢!
小千儿慢慢往边走,心想这次架应可免打了,因为三个去了两个,老太婆应该知道她已由优势变成劣势,还是回房歇着吧!
不料小千儿尚未走近大呢,突然间——
尖叫声起自⾝后,小千儿猛回头,一团黑影已向他扑来,黑团挟着两团不已的劲风,猝然向他罩来。
小千儿想也未想的,原地一个倒翻,人已落在老太婆⾝后面,忙着对旋⾝扑的老太婆道:
“老太太,你该留着精神同你媳妇儿子找上⽩虎镇去才是呀,又何必一定要同我们拼命的。”
百毒一横一踢“毒蜘蛛”么小花厉喝道:
“⽩虎镇如意楼杀了单不同,我老婆可一些也不心痛,我与他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去为他拼命?”
小千儿指着门外,道:
“可是你儿子媳妇他们…”
么小花道:
“那是他们年轻人搞七捻八的事,由他们去自己解决,而眼前却是我为夫报仇之时。”她一挽百毒,又厉声道:“你小子如果害怕,就退一边去。”
小⼲儿道:
“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毒蜘蛛”么小花早已不耐,她神⾊如冰,狠毒的怒骂道:
“商量你个头,老活劈你这狗杂种!”喝骂声中,百毒挥起挥落,就在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挥霍中,么小花已一口气挥出三十二。
小千儿就在一阵闪跃中,已子套他哪把尺长尖刀,边急急的道:
“老太太呀,怎的说打就打,有道是強梁不如商量,你年纪一大把,火气却恁般大…”
“毒蜘蛛”么小花的“百毒”挥挨打,直扑猛进中,他厉吼道:
“打死你这小八王蛋。”
尖刀曳空上疾撩,小千儿道:
“老太太你一连打了我几十,落空,要我小千儿看来,你这就别打了。”话声中“咔”的一声脆响,老太婆右手哪支“百毒”竟被小千儿手中尖刀削去半尺长,正好把端哪些黑亮尖刺削掉。
老太婆跃⾝后退,细看“百毒”被削一节,不由大骂道:
“我把你这杀千刀的小兔崽子,你今毁掉老太婆子的百毒,娘的⽪,你死定了。”便在她的喝骂中,右手抛去断,左手百毒突的挽了个杖花,拧⾝腾空而起,她人在空中,几乎碰到屋梁,小千儿抑起头来看,突见老太婆右手向下平挥中,好大一片银光向自己罩来,看上去宛似一片银⾊霞光。
小千儿哪里会知道厉害“八脚疯婆”么小花人称毒蜘蛛,自然有她的要命招式。
小千儿正要挥刀上扑呢,突然间自己但觉一阵飘浮中,人已落在门边,他尚未及会过意来,⾝后面“嗖”的一声,地上立刻出现一层粉状物,旦有着轻烟在向上升起。
么小花人一落地,已见即将死于自己毒网中的小千儿,竟被睡中的风啸山凭空挟在门口,不由得厉吼道:
“好个姓风的老狗,你终于还是存不住气的出手了,嘿嘿…”是的,就在小千儿不知厉害的上时候,风啸山一招“行云流⽔”快逾殒星曳空般一把挟起小千儿自哪把毒网下闪出去。
哈哈一笑,风啸山道;
“我的乖乖,你也未免小题大作了吧,你的哪一把如蛛网般的毒粉,一旦沾上⾝子,定然是⽪开⾁绽,痛的让人死去活来,⼲吗对个小孩子也下这种毒手?”
毒蜘蛛么小花怒极反笑,道:
“我把你这姓风的老混蛋,-开始我老婆子就指名道姓的找你拼命,你他娘的却孬种,闪在一旁装孙子,叫你的徒弟替死,我老婆子这是大菜之前先尝小菜,有什么不好下手的。”
风啸山冷冷一寒脸,道:
“老佟临终之言你真的忘了?”
么小花吼道:
“你老狗少提老佟,老实说,杀了你姓风的,后山我会在老佟坟头上痛哭三天呢。”
风啸山淡然道:
“而且你等这一天也等得很长很久了。”
么小花咬牙,道:
“希望你成全我老婆子啊!姓风的1”她叫声中,左手百毒已在右手,腾⾝向风啸山扑去,⾝法诡异中,只见她手互连挥,宛似八脚蜘蛛,得屋內灯光摇曳熄。
“偷魂老祖”风啸山绝想不到老佟的老婆竟具有这般武功,似是比哪铁成刚的大力鹰爪功又⾼一层。
心念间,他冷厉的暴喝一声,头摇摆尾的钻⼊么小花的影掌风中。
双方相距十分近,几乎只在三尺范围內,哪风啸山仰着一张老脸,不时的相距么小花的脸不到一尺,但听么小花掌风呼啸,气旋流尽在二人之间互冲击。
便在这时候,么小花错步一个大旋⾝,暗中又抓了一把粉状毒物,振腕向前撒去,不料她的毒物将出手之际,却失去了风啸山的踪影,一急之下上下左右看去,便在这时突觉肩头一紧,一条右臂已重下来,大惊之下,一个空心跟头翻过大饭桌子,急旋⾝,却不料自己又觉肩头一紧,不觉心中更惊,一气之下,狂叫一声直往房门冲去。
小千儿以为是向自己杀过来呢,忙一个斜步横里闪出五尺,早见“毒蜘蛛”么小花状似八脚疯婆般的尖声狂叫着冲出门外,直奔向黑暗中去了。
“偷魂老祖”风啸山“如影随形”⾝法惊走么小花,不觉站在门口望着黑暗哈哈大笑起来…
小千儿见三个主人全走了,不由对师⽗道:
“师⽗,这下子可好,我们真的成了喧‘兵’夺主了哇!”
风啸山收住笑声,回⾝对小千儿道:
“小子,本来我有意带你进⼊大刀寨的,姓宮的掳走清风台的人,为师真有意把人救出来呢…只是…”
小千儿道:
“好哇,我陪师⽗上大刀寨杀人,哪⽇大柿子树下面,哪个被掳去的孩子,倒是怪可怜呢!”
风啸山头摇道:
“如今为师却改变主意了。”
小千儿不解的道:
“为什么嘛?”
风啸山道:
“第一,清风台如今去了个‘混世头陀’田寿,已经用不到我老人家再多事,第二,⽩虎镇我们还要等人呢,万一他们来了不见我们怎么办?另外,就是赶回⽩虎镇去看热闹,小子,你不是最爱看热闹?”
小千儿一想,笑道:
“对、对、对,如今我们把单不同被大卸八块的事算是已经送⼊大刀寨了,余下的就看单不同他姐夫了。”
风啸山笑道:
“单只这‘⽟观音’祈小蝶,只怕也不会轻易放过‘福来客店’的铁掌柜。”
小千儿道:
“师⽗,我们关门睡大觉,明⽇一早回⽩虎镇去。”
风啸山头摇,道:
“不,现在就上路。”
小千儿一怔,道;
“连夜赶山路咽,都快三更天了!”
风啸山道:
“快去屋后牵马吧,不定老婆子去大刀寨讨来大军,我们就难招架了。”
小千儿笑笑,道:
“师⽗说的也是,我去牵马。”
师徒二人骑马缓缓驰回⽩虎镇,现在——
现在正是三更天。
三更天狼下山,附近山里还真有几只野狼冲天嘶嗥,听起来宛如鬼嚎,偶而连马匹也会惊得了蹄。
“⽟观音”祈小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怒之下冲向屋外,直往大刀寨奔去,她哪还管得了⾝后面苦苦追赶而来的“青面兽”和先。
祈小蝶手中仍然握着哪支擀面,三尺半长的擀面⾜有鸭蛋耝细,枣木实心做的,看上去它本就是一擀面,但死在哪下的人可不少,因为它用起来又不是一擀面。
五七里远的距离,没等和先追上来,祈小蝶人已扑近大刀寨的寨门外,⾼⾼的寨门⾜有七八丈⾼,上面还有城垛子,想进大刀寨,得跨过三丈五宽护寨河,哪条从山后面绕到寨前的河,看上去大刀寨宛如一座孤岛。
如今架在护城河上的木桥两端全用两块上面満是三寸长刺钉板堵着,如果板后面不拉开,谁也无法越过去。
站在河边桥头上“⽟观音”祈小蝶大声喝叫:
“宮爷!宮爷!”
钉板后面有两个汉子在坐着打瞌睡,祈小蝶这么一嚷嚷,早把二人惊起来。
二人急从钉板上暗孔中往外看,不由笑起来:
“哟!原来是和大嫂子嘛。”边使力拉开钉板,便在这时候“青面兽”和先已急匆匆的赶来。
哪守桥二人彼此对望一眼,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道:
“半夜三更天,二位不在上制造乐,匆忙的往大刀寨跑来,这他娘的在搞什么名堂?”
不料哪人话才说完,祈小蝶人已到了另一块钉板前面。
和先追到祈小蝶⾝边,道:
“有什么话也该明⽇再说,三更半夜的该多不方便。”
祈小蝶猛回头,沉声道:
“你回去,谁要你跟来。”
早听得钉板后面另两人笑道:
“夫吵架在上,怎的跑到桥上,我看二位是弄错地方了,上面吵架下面流⽔,有点不太对劲吧!”他一语双关,却未引起和先与祈小蝶的会意,不过四个守桥的全笑得人仰马翻。
终于,连寨门也被祈小蝶叫开来。
哪大刀寨⾜有四百余人,在这里连女人也都能动刀杀人,小孩子从小就学武,強悍的个是从小就养成的。
哪祈小蝶与和先二人也是大刀寨出⾝,自是对这大刀寨十分悉,如今半夜三更天,大刀寨除了守寨门的几个汉子外,全寨沉寂一片,祈小蝶与和先二人一路走向大刀寨左面的一个小院门外,因为这儿住的可是大刀寨二当头“绝一刀”宮彪。
祈小蝶站在门外狂喊着猛撞门:
“宮爷,快开门呀!”
小院內早听得宮彪喝叱道:
“什么人在发疯使,半夜三更不觉睡却在门外猫子喊叫的!”
祈小蝶应声道:
“宮爷,是我呀,我是祈小蝶呀,你快开门!”
哪宮彪一路走,边沉声道:
“你他娘不是有个青面兽在待候你吗,跑来找我⼲啥!”
突听有个女人声音,道:
“阿雄,你想烂嘴巴呀!”
这女人的声音祈小蝶一听就知道是单不同的大姐单艾珍的声音,哪种尖而⾼亢的宛如夜猫子叫声,活脫有人捏住她挤庒出来的,
于是小院门被拉开来,宮雄哪⼲实耝壮⾝子,几乎把个院门全堵住,他冷冷的道:
“怎的你夫二人全来了?”
着大气,祈小蝶道:
“二当头,我要见艾珍姐去。”
宮雄耝言耝气的敞开膛掀着大⽑脸,道:
“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她还光着庇股在上呢!”
便在这时,正面屋子里单艾珍⾼声道:
“阿雄,小蝶是来找我的,叫她进来吧。”
祈小蝶便在宮雄臂弯下钻⼊院子里“青面兽”和先正要跟进去,却被宮雄一挡:
“你别进去。”
和先急道:
“我走去不开口可以吧!”
嘿嘿一笑,宮雄道:
“你夫二人过的⽇子不是自在吗,怎的会…可是你如今真的比不过我哪个惹花拈草的小舅子单不同?”他不待和先开口,又笑道:我说小和呀,你一定要培养功夫,胜过单不同,否则他就是被你庒在下面,心里还在叨哝哪单不同呢!哈…”急急的摇摇双手,和先道:
“二当头你想到哪儿去了,不是哪么一回事呀!”
宮雄一怔“哎”了一声,道:
“哪会有是什么事体?”
不料和先正话呢,突听得正屋里单艾珍大吼又哭的道:
“我的可怜兄弟呀,你死的好惨哟,我…我这做姐的也别活了呀…”
宮雄一惊,回头望向屋子里,已见有灯亮,隐约见老婆双手捂面大嚎,猛可里,宮雄暴伸一手抓住和先⾐领,只把和先提得双脚离地,他目眦裂,双大开而露出森森牙齿咬得紧,话声便在他的牙中挤庒出来:
“说,怎么一回事?”
和先一惊,呑呑吐吐的道:
“是我拦不住她呀,有事叫她明⽇一早再来,可是她不听我的,我有什么法子!”
“叭”的一声,宮雄哪宛如小簸箕的大巴掌,正打在和先脸上,怒道:
“你的,老子问你们半夜跑来为的何事?你却东拉西扯闲扯淡!”
和先双手抓住宮雄手腕,道:
“二当头别急呀,是这样的,那单不同他跑到⽩虎镇上弄风流,被人捉住大卸八块了,小蝶就是为此才跑来的。”
宮雄一听,奋力一抛,和先就地连翻三个跟斗才刹往⾝子,早听得宮雄骂道:
“你的,单不同一死,你小子可⾼兴了。”说完大踏步往正屋內走去。
和先“呶”了几声,坐在院子地上一时也爬不起来了。
宮雄刚冲进正屋,便见老婆披发抖⾐,同祈小蝶二人相拥着哭做一团。
急的直双手,宮雄直在屋內来回蹀踱三个来回,才道:
“小蝶儿,你哭他妈的什么名堂,单不同死未死还未定,你就急惊风的跑来哭丧,的就算不死也被你这娘儿哭死!”
猛力一推祈小蝶,单艾珍⺟虎捕食般的斜⾝撞上宮雄⾝上,她连撕带抓,口中连骂,道:
“好个死没良心的阿雄,人家小蝶是一番好意的来向我传这不幸消息,你该谢谢人家,我兄弟单不同又不是他们杀的,你要施狠,就到⽩虎镇上找那杀我兄弟的报仇才是,姓宮的,你可要弄清楚,别人杀死单不同,那是在往你这个做姐夫的脸上糊屎,你看着办吧!”
宮雄似是不在乎老婆一阵抓咬,还小心的扶单艾珍在椅子上坐下来,且又对祈小蝶道:
“单爷死的好惨,他是被⽩虎镇上如意楼的大姐小率人在荒山中大卸八块的,人是如意楼杀的,但却是被‘福来客店’的铁掌柜拦堵住的,单爷被杀的时候,那个该死的铁掌柜也在呢!”
宮雄沉声道:
“这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祈小蝶道:
“就在天黑的时候有十几个⽩虎镇上的人打从我们店前过去——”
宮雄点头道:
“这个我知道,如意楼主⽩不凡来此商议大事,他们这是事情有了决定,才回转⽩虎镇的。”
祈小蝶道:
“可是未过半个时辰,又来了一老一少二人…”
于是,祈小蝶就把“偷魂老祖”风啸山师徒二人出现以后的事情,仔细的对宮雄与单艾珍二人说了一遍…
单艾珍听完放声大哭,立刻要宮雄去⽩虎镇为兄弟报仇,否则她一人前去。
那宮雄虽貌若张飞,可也是个耝中有细的人,他竭力对老婆加以安慰:
“仇是一定要报的,不过总得等天亮了再说,我总不能连寨主都不禀一声拉着人马杀向⽩虎镇吧,再说嘛…”
他望望一旁的祈小蝶,未再说下去,因为他有些话如今不能说出来,因为那是大事情,在事情未成功之前,怎好随便吐露。
单艾珍并不知道丈夫心中的结,见丈夫不言,立刻怒道:
“走,我们这就去见寨主。”
宮雄忙道:
“别急,别急,这又不是卖烧饼,铜子哐一丢拿个烧饼就走人的恁般⼲脆又方便,再说我早就听人说过,⽩虎镇‘福来客店’的铁掌柜是个⼲捕头出⾝,他的⾝手必然有那么两下子,否则他也拦不住单不同的…”他一顿又道:“好像有人说这姓铁的是満人呢。”
单艾珍道:
“管他是満人汉人,他害了我兄弟,我就非取他的狗命,阿雄呀,你一向那股子狠劲哪儿去了?怎的这时候装起孬种来了?”
宮雄一把抹在⽑脸上,冷嗖嗖的嘿然道:
“如果没有那回事,老婆呀,我早就领着人马下山了。”
单艾珍拭着泪道:
“什么事情,你到是说呀!”
宮雄望望祈小蝶,道:
“小蝶呀,不管你送来的是好消息是坏消息,我宮雄都谢谢你,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祈小蝶见二当头下逐客令,只得拭着眼泪对单艾珍道;
“什么时候要杀上⽩虎镇,就通知我一声,小蝶决定连我那婆婆一起前去助阵。”
单艾珍道:
“不同要是地下有知,你还是对他这般好,该不知是感还是后悔。”-
二人拉手一声长叹,单艾珍亲把祈小蝶送到院子里。
萎坐地上的和先见老婆走出来,这才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
祈小蝶连多看他一眼也没有的竟自出院门走去。
和先则一腐一拐的跟在⾝后面-
二人尚未走出大刀寨,突见从寨门窜来一条人影,等到切近,却是那狂疯逃窜的“毒蜘蛛”么小花。
祈小蝶见婆婆连包头的布巾也已不见,披头散发,状至可怖而狼狈,左手还拿着一支“百毒”不由惊叫道:
“婆婆,你怎的这般光景!”
么小花见是儿子媳妇,停下⾝来息的道;
“你们都在此呀。”
“妈,你究竟怎么了?店中那一老一小呢?”
么小花几乎想流出泪来大哭,但还是被她猛昅几口气把眼泪菗回去,她断断续续的道:
“我要报…仇…我-定…要为老佟报仇呀!”
“⽟观音”祈小蝶忙拉住么小花,道:
“妈,先回去吧,我已把单不同的事情告诉宮爷了,等大刀寨的人去⽩虎镇,我们也一起去…”
祈小蝶话尚未完,么小花早喝道:
“你们就知道为单不同报仇,可是你们不能忘了你们的爹呀,现在你爹的仇人就在我们店里,而你二人却抛下我一人去对付姓风的,你们…你们太叫我伤心了。”
祈小蝶一惊,道:
“那一老一少怎会是妈的对手,我们原以为妈在见了仇人之后恁般大方的既不用毒,更未立即施下毒手,以为妈绝对有把握收拾那一老一少的,怎会…”
连“青面兽”和先也惊异的道:
“那一老一少真的如此厉害?”
口大气,么小花道:
“起先我原也是这么想的,我要他吃了喝⾜了再腾折他那⾝老骨头,起先老的要小的同我手,那个娃儿活脫是个小猴儿精,一气之下正施杀手,不料那个老东西的轻功真吓人,毒粉之下被他救走小的,可是我在同姓风的一场拼杀中,才知道姓风的武功⾼出我甚多,就算你二人全在,也难说会占到什么便宜。”
和先沉声道:
“妈,我们回去,和先第一个不相信,凭我三人之力还撂不倒那一老一小。”
“⽟观音”祈小蝶也道:
“爹在世的时候我最清楚,他口中说不要找伤他的人报仇,那绝不是因为姓风的没下手要他的命,更不是为了姓风的临去赠银,而是害怕我们不是姓风对手,担心我们也会伤在姓风手上。”她还真比个亲女儿孝顺的边拍着么小花的背,又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赶回去先收拾那一老一小再说。”
“毒蜘蛛”么小花道:
“也好,我们路上商量,无论如何也得把姓风的弄死才甘心。”
于是,三人又一同走出大刀寨,过了寨前的桥,急匆匆的赶回野酒馆。
只是当么小花三人回到酒馆大茅草屋中,风啸山与小千儿早已不见,连后面拴的两匹马也已不在了。
么小花直跺脚的叫可惜,道:
“早知姓风的老狗如此了得,娘老随便在他那碗筷上面摸上一把,⾜可以撂倒他二人,唉!真是大意失荆州。”
“青面兽”和先忙着在各屋查看,见-切正常,这才对么小花道:
“这二人走的可急,我们没有什么东西损失。”
“⽟观音”祈小蝶道:
“快五更天了,我们且睡一歇,明⽇大刀寨必有人赶往⽩虎镇去,我们也跟着去,我倒要看看那如意楼的⽩凤是个什么样的自命不凡尤物。”
和先随声附和的道:
“对,明⽇不做生意我们三人一齐去⽩虎镇,大刀寨的人杀上如意楼的时候,我们就杀⼊‘福来客店’,不定刚才那一老一少还住在那儿呢!”
也只有和先的最后一句话才令么小花听来舒服一些,于是她点点头,道:
“回屋歇着吧,养⾜了精神再说。”
“偷魂老祖”风啸山与小千儿二人骑马回到⽩虎镇上时候,东边已泛⽩,正有一大串大雁“咕咕”叫着在天空排成个大“人”字阵,十分整齐的往南飞去。
小千儿对风啸山道:
“师⽗,已经到了⽩虎镇,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风啸山道:
“第一,你不能被姓铁的人看到,这也就是说你我不能再回到‘福来客店’,第二,你更不能被如意楼的人看到,所以你连⽩虎镇街上闲晃的份全没有。”
小千儿笑道:
“这不成了黑牌人物了。”
风啸山道:
“唯一可去的地方,也只有柴家赌坊,只怕找不到人吧,人们不是常说,‘天黑开场,天明上’嘛!”
风啸山道:
“话是不错,只是除了去柴家赌坊外,只有睡破庙的份了。”
小千儿道:
“只要没人打扰,睡破庙也没关系,再说小千儿也常睡破庙呢。”
呵呵一笑,风啸山道:
“如果为师的盘算不差,我们去柴家赌坊才正是时候。”说完満面笑意的拍马赶到⽩虎镇东街的柴家赌坊。
光景正如同小千儿说的,柴家赌坊的⾼台阶上面的大楼门下的两扇朱漆大门关的可严适,别说是人,连条狗也没有。
风啸山左右看了一眼,⽩虎镇上可着实平静,谁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狂风暴雨将来的征兆。
“小千儿,下马叩门。”
小千儿一听师⽗吩咐,顺着马背爬到地上,他两个台阶合着一步跨,只几下子已到了朱漆大门边。
小千儿伸出拳头猛擂那两扇⾜有半尺厚的大木门,边还尖声叫道:
“开门!开门!”
“谁呀?”声音尖而软,听之令人舒坦,光景是位姑娘声音。
小千儿一怔,回头向台阶下面马背上的师⽗直挤眼,边又应声道:
“开门哪,我们可是有要事找柴二爷呢。”
不旋踵间,朱漆大木门“呀”的一声被拉开来,小千儿还真的一怔,面前这个女子长的可真甜,弯弯的眉,弯弯的眼,弯弯的嘴巴⽩净净的面,敢情她不笑也似在笑的一副讨人喜样子。
小千儿忙施礼道:
“大姐,我们有要事必须马上见柴二爷。”
那姑娘⽔绿⾊短⾐一拉扯,俏脸上露出个笑,于是她的眼睛成了一条,俏嘴一翘,道:
“二爷正在觉睡,这时我们不敢去叫他,二位还是中午再来吧!”
台阶下面,风啸山沉声道:
“告诉柴二老,就说有大事发生了,叫他快出来。”
那姑娘可不正是夜来在场子上待候赌客的,这时候她们又得侍候住在柴家赌坊的远道赌客。
要知柴二老把柴家赌坊搞得恁般舒适,除了管吃管住外,还有这些美女侍候,即算在他这儿赌输银子,自觉也输得划算,输得舒服,当然也就输得无话可说。
现在——
那姑娘匆匆的向偏院走去了。
风啸山却从马背上下来,他把那个装着从卓文君那儿弄来的两千两⻩金背在肩上,缓缓的登上台阶而到了大门边,他心中十分明⽩,袋里面的⻩金可全是柴二老的。
也就在师徒二人相对默默中,已见门內来了柴非一,他是边走边在扣⾐服,⽔湖绸长衫带坎肩,还是恁般的潇洒自在样。
大门边他见到风啸山,不由得双眉一皱,道:
“是你呀!”
风啸山一笑,道:
“不错,是我老头子。”
柴非一嘿嘿一声笑,⾝子一偏,伸手又让的道:
“请!”
风啸山还真的一样,心想姓柴的可真存得住气,宝物丢了,金子输了,卓文君不定哪天就会找上门来的,他老小子却恁般笃定模样。
心念间,风啸山回头指着台阶下的马匹,道:
“这些马可是柴兄的?”
柴非一只是轻描淡写的望一眼,道:“马鞍上烙有‘柴’字,马就是我柴家赌坊的,那是用来送送客人或选地去接客人用的马匹。”
风啸山与小千儿跟在柴非一⾝后走,风啸山心想,如果我再说出朱⿇子几人被杀之事,你小子如果还这般存得住气,那才叫我老人家服气。
于是,他边走,边清清喉咙,又道:
“这些马全是在荒山上遇到的。”
柴非一回头又笑,道:
“不就是往三尖山清风台去的方向吗?”
柴非一说的全是实言,因为他分派朱⿇子带了六个保镖去双龙沟搬请郝家兄弟,为的是截杀卓文君,当然就是那个方向了。
这时三人已走⼊一间大厢房中,几个轮班刚起的姑娘,见来了客人,又是柴爷亲自招待,自是忙着送吃送喝。
厢房中比之外面舒坦多了,柴二老呵呵笑着一抱拳,道:
“那晚上老兄只托起宝盒已把多的骰子弄走,手法之⾼明令人佩服。”
风啸山心想,敢情姓柴的尚不知那⽔胆玛瑙已失的事吧,否则他怎的恁般自在样?
于是,他缓缓的对柴二老道:
“荒山上我也见到朱⿇子几人,全都是被杀死的。”
柴非一冷笑道:
“这个我已知道了。”声音冷漠平常,似是与他姓柴的一点关系也没有,这光景倒使得风啸山一怔。
酱牛⾁卷着葱花薄饼,小千儿一口气吃三张,又喝了一碗冰糖莲子羹,这才打了个哈欠。
风啸山道:
“柴老兄,朱⿇子几人可是你的手下哟?难道你不为他们的死感到难过?”
不料柴二老却淡然的道:
“人死鸟朝上,不死算命长,有什么值得伤心的,投见过世上那天不死个千百来个的,尽着伤心有个庇用。”
风啸山愣然道:
“但他们却是为你而死哟!”
柴二老道:
“平⽇里我也待他们不薄,吃喝玩乐哪样不尽着他们的兴,常言道得好,养兵千⽇用在一时,即算死了那也是为柴家赌坊尽忠。”他一顿又道:”风老兄,你可知道他们为何会被人杀死?”
风啸山当然知道,心想朱⿇子七个不就是你姓柴的授意去双龙沟搬请郝氏兄弟,然后去截杀卓文君的吗?
早听得柴非一又道:
“朱⿇子他们的死,可说完全在个“贪”字上。”
“吆!他们贪什么了?”
柴非一淡然的解释道:
“那晚上你风老兄可是看到的,姓卓的大把金砖赢的可真轻松,少说也被他弄去个万二八千两的,也不知他同老兄与‘福来客店’铁掌柜你们三人客房中嘀咕些什么,姓卓的连夜走了,走了也就算了,可是朱⿇子几个就是眼红姓卓的带走的金砖,他朱⿇子也不想想,姓卓的是什么样人物,他敢单匹马来我赌场,手底下自然有几下子,再说那三尖山清风台的威名,只一提起来就叫人哆嗦,娘的老⽪,朱⿇子竟不同我商量,就私下领着人追了,你想想他朱⿇子这种作为,能不令我柴某人冒火的?”
这一席话听得风啸山直冒冷汗,因为他绝对想不到姓柴的会有这么一番说词,这么一来,他却已置⾝事外,堵杀卓文君的事,简直的与他毫不相⼲了。
柴二老正要站起⾝来,风啸山忙又道:
“据风某现场看,朱⿇子几人也并非死在卓文君之手。”
柴二老双目一瞪,道:
“你又不在场,怎知不是姓卓的所为?”
风啸山道:
“江湖上谁都知道,‘大刀寨的刀,清风台的爪’,卓文君如果向朱⿇子几人下手,怎的未见一人是被虎爪所伤,一个个全是砍掉脑袋的?”
柴非一冷笑,道:
“能使虎爪一抹也可以用刀,这本不是为奇!”
风啸山道:
“如此说来,柴老兄认定朱⿇子几人是死在卓文君手上了?”
柴非一咬牙点头,道:
“应该不会错的。”突的他目露精芒,又道:“听口气辨声音,风兄似是卓文君一路的人了?”
风啸山摇头摇,道:
“不,我们不同路,风某只是就事论事,如此而已。”
柴非一站起⾝来,道:
“谢谢老兄把柴家赌坊的马匹送来,连夜赶来,必已是又饥又累,那就先在这儿吃些东西睡上一觉,我不陪二位了。”
风啸山一笑,道:
“柴兄你请便,不过…倒是还有件事情,我想等过午时候再说吧!”
柴二老一顿,随即点点头,道:
“也好,只等过午,连我也歇边劲来,我们好生再聊。”
于是柴二老匆匆走回偏院,那儿是他的住处,有个房间,就是放着金银银财宝的房间,他命人前后⽇夜守着,每⽇他只要见守卫的人全神贯注的持刀守着,他就会打心眼有着全安感,现在——
现在他在回到偏院以后,见守卫的人抱刀站在门口,不由得満面得意的笑着走回卧室。
风啸山这时也填了肚子,他躺在软塌塌的大上百思不得其解的思前想后,难道这两天柴二老未再打开他的那个装満宝物的大铁柜?
一旁的小千儿早已是⻩梁梦正浓了。
小千儿与风啸山二人醒来的时候,房门正有人在敲呢,风啸山拉整⾐衫,命小千儿去开门。
于是风啸山见到了两个人,两个六七尺⾼的大个子,两个人全换了行头,蓝长衫是用缎子做的,薄底快靴变成了缎面黑鞋,甚至连満面的大⽑草胡子也被修剪得相当整齐而感,光景是两个充満野的凶悍大男人,全变得有些斯文样,而几令风啸山不认识。
不错,这跟在柴二老⾝旁的两个人,敢情就是那双龙沟的郝家兄弟。
那⽇他二人在听了风啸山与卓文君的安排下,当真的大摇大摆的进得柴家赌坊,那柴老十二分心仪他二人,早想笼络在赌坊,想想看,赌坊有这么两个大⾼个子在,就算有人借他娘的胆子来,也不敢在柴家赌坊穷搅和。
于是,便在柴二老得知朱⿇子几人全被人杀死在荒山以后,他用尽方法,许以重金,把郝家兄弟留下来。
如今有了郝家兄弟,当然柴二老不再想朱⿇子几人,因为郝家兄弟可比朱⿇子称职多了。
现在——
未等柴二老开口,风啸山已经嘿嘿笑起来,道:
“我,怪不得你柴老兄不再想朱⿇子几人,原来你收留了这么两个人王呀!”
缓缓走进客房中,柴二老得意的道:
“风兄可曾听过关洛道上的郝氏双雄?”
轻摇着头,风啸山道:
“没听过。”
伸手指着郝氏兄弟,柴二老道:
“这就是郝氏双雄,这位郝元亮是老大,这位弟弟叫郝元光。”
郝氏双雄,听起来不如郝氏双熊还来得贴切些。
风啸山心中在窃笑,表面上还是呵呵笑着一抱拳,道:
“荣幸得识二位了。”
郝氏兄弟也抱拳,道:
“老兄往后多多关照呀!”
风啸山当然知道郝元亮一语双关之意,当即哈哈笑道:
“彼此!彼此!”
便在彼此礼貌与哈哈中,连一旁的柴二老也笑了!
不过,只等风啸山与郝氏兄弟眉来眼去一过,风啸山说出心中话后,不知柴二老又是个什么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