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郝天刚把脚从勾通那滩⾎上面子套来,他有着粘糊糊的感觉,破口大骂一旁的来如风,道:
“就算你小子今⽇成为郝大爷的刀下游魂,石板披勾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来如风一哂,道:
“少谈什么‘狗’家‘猪’家,眼前咱们也该把账清一清了。”
郝天刚大怒,道:
“清你娘的⽪,撞骗了老子不少银子,也杀了我儿子,竟还大言不惭的清账,老子有什么账给你清!”
来如风道:
“值得同情,值得同情,因为你忘了自己的⾝份地位与处境,其实不只是值得同情,也是可怜啊!”郝天刚气得绕腮胡子直抖动,左手五指箕张,右手金刀闪闪,吼声连连的道:
“你要给老子说清楚,不然老子叫你不得好死!”
清一清喉咙,来如风轻松的道:
“本来嘛,我是不会找上你郝当家的,一开始你不是直叫着要找我算账吗?以你的⾝份,黑道上赫赫有名,看你今⽇的处境,已经是绝子绝孙,令人不解的是你应该封刀出家,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去痛加反省,却不料你竟不知死之将至,还要在来某面前大言不惭。”
郝天刚气得脸⾊苍⽩透青,劈头一刀十二斩,刀刀带起“咻咻”冷焰,-时狂飙涌起,尽在来如风面前狂流…
来如风大吼一声,不退反进,钢杖打转,撩起一轮啸声,卷⼊面一溜猝芒中…
立刻间,刀杖的击撞声带起的碎⻩繁星中,二人错而过,郝天刚的长衫后摆,被斜着撩破一条,而来如风的左臂,似在冒⾎…
来如风连看一眼也没有,怒叱一声,⾝形电掣般闪出,两头尖钢杖凌空滚动中,有若河山倒挂,万物悬空,钢杖连着刃芒,连绵攻上…
郝天刚如同一头狂狮般把金刀使了个风雨不透,那么⾼大的个子,全被包围在那片刃芒中…一片金⻩⾊的刀芒,如同一张巨网,时聚时散,似具灵般追逐着翻腾在四周的青影⽩芒…
人影分合,总会带起一阵脆响与碎芒;腾跃扑击,也使二人发出暴喝与骂声!这似乎是来如风出道以来最坚苦的一战了!
当然,如果以这种阵仗而叫他喊个价码,总不会少于三十五万两银子吧!因为这真的是在玩命啊!
斗中,郝天刚撼五岳动三江般的狂吼一声,金刀刃芒凝聚在前两尺宽地方,刃刃相连的劈出十六刀,双⾜自下方有似登萍渡⽔般左踏右踩,倏忽而上,似乎要把他手中金刀找个适当的地方砍去一般,形成一种密不透风的刃墙,朝着来如风推去…
来如风但见面前尽是虚幻莫测的金刀,不由双目怒视,神气凝聚,只见他腿双暴弹,⾝形奇幻的一闪,人已倒翻在空中。
他头下脚上,看着下面的刃纲,弥漫着窒人的劲气,但他却在郝天刚推动的这片刃纲中找到隙,手中钢杖尖刃快如闪电般,捅向郝天刚的顶门…
一声冷笑,郝天刚像收聚鱼网一般,把一天的刃芒合而为一股大巨无比的冰柱,朝着顶上的钢杖砍去…
在他看来,只这一招,就叫这小子的钢杖脫手,不等来如风落下来,只要自己回马一刀,他就…
“嗖”的一声,郝天刚的刀劈了空,举目望去,只看到来如风的⾝影一晃,而他那⾝影,又是在自己的右后方,不由一惊,慌忙中暴伸右腿,跨向左前方,准备先摆脫来如风的附骨一击!
一声冷笑,一声刺耳又钻心的冷笑,好象就发自郝天刚的肩头上,听起来是那么的近,那么盼殿人!
就在那笑声中,二人似是背对背的发出一声“噗”!
来如风快不可言的把钢杖一端尖芒,送⼊郝天刚的后背,直到没⼊钢杖,深深的,使得郝天刚狂噴出一口鲜⾎…
来如风就紧紧的贴着郝天刚后背,直到“当啷”一声,郝天刚的刀落在地上,他才一推一送,子套尖刀,收回钢杖。
原来他飞⾝在郝天刚的头上时,用的是一招“天龙斗云”那是一招虚虚实实,奇幻莫测的空中搏击绝招,也就在郝天刚暗喜着准备击落来如风顶头击下的尖刀的-那间,来如风的钢杖如毒蛇回洞,一闪而蔵于⾝侧,于是,来如风死死的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贴⾝而落在郝天刚的⾝后,然后快不可言的一举捅死这个大魔头。
钢杖揷回间,来如风发觉自己左臂⾐袖已破了半尺长,一条⾎槽,尚自有⾎外流。
岩石上的钱如土,早走过来,道:
“如果你放不倒姓郝的,我老人家准备走遍天下,再去物⾊合伙人了呢!”看了一眼来如风的手臂,又道:
“偶尔流些⾎,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说,好处多多。”
帮着来如风把伤口上药好,来如风道:
“咱们现在如何摸进石头堡?”
钱如土看看天⾊,道:
“小子,这一阵砍杀,也够你受的了,何不先找个地方歇上一阵?”
来如风一咬牙,道:
“要歇也要摸进石头堡再说。”
“你这是什么话,如果进了石头堡,你小子就算气的机会也没有了。”
来如风坚决道:
“钱老,不用为小子担心,咱们如果不及时支持,万一有变,如何是好?”
钱如土一拍腿大,道:
“好,你小子不怕死,我老人家还有什么可怕的,走,咱们这就腾折石头堡去。”
时已近午,钱如土与来如风二人从古庄河这边,摸近石头堡的堡墙边,二人像壁虎般,贴着堡墙翻上墙头,低头哈朝着石头堡正面遛去,两人早发现石头堡內人人匆忙,个个紧张,正不知石头堡在杨刚三人进来后发生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抹过城堡转角,又往石头堡那个大堡门上面走了一段距离,所幸上面无人,大约全都去看守石头堡那个大门了。
从侧面望向石头堡的那所大巨而又豪华大厅,钱如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事情的变化真的让他大吃一惊而又莫名其妙,连一旁的来如风也咕哝着:怪事怪事!
只见大厅正央中,欧壮居中而坐,在他的前面正摆着一桌极为丰盛的酒席,围坐在桌子四周的,除了杨刚与至仁至善三人外,尚有“撕破天”贺天鹏、“粉面金刚”于上云、“俏郞君”⽩中虹、“无影掌”宮雄,另外就是石头堡总管“黑蝙蝠”卜在冬。
几个人举杯畅饮还在其次,最叫钱如土与来如风吃惊的,则是那尊罗汉宝珠,就放在至仁⾝后的一个茶桌上面,看样子只等三人酒⾜菜,双手捧着那座罗汉爷就打道汴梁大相国寺了。
钱如土像个怈气⽪球一般,一下子匐在火热的堡墙上,两肘杵地,两手捧着大脑袋,露出一脸惘。
来如风却小声问道:
“钱老,你看这是啥古景?”
“依你看呢?小子。”
“歪嘴庇眼,透着‘琊’门。”
突然间“飞天蜈蚣”欧壮一声雄厚的哈哈笑,紧接着⾼声道:
“二位大师、杨总镖头,今⽇能得三位谅解,欧壮感不尽,如今三位即将上路,最后再容欧壮敬三位一大杯,喝完,欧壮亲送三位登程!”
只见堡丁又为各人満満斟上一杯,欧壮举杯站起⾝来,⾼声昂的道:
“⼲!”他当先一饮而尽。
至仁至善与杨刚三人也一饮而尽…
“飞天蜈蚣”欧壮哈哈大笑…
至仁已自怀中菗出一条⻩⾊布巾,转⾝去包那座罗汉像,口中还不停的⾼喧佛号…
来如风一拉钱如土低声道:
“咱们走吧!看来咱们是来的多余了。”
钱如土正要直起⾝子,突然间,几声耝壮的声音自大厅上发出来,那声音是悲愤的,但也是无奈的…
“欧施主,你…”“欧壮,你好卑劣…”
紧接着,大厅上一阵笑声传来…
钱如土看的真切,不由一咬牙。
来如风更是跃跃上。
因为,他二人清清楚楚的看到杨刚与至仁至善三人,推金山倒⽟柱的跌倒在大厅上面!
这时候只听欧壮一阵狂笑后,⾼声吩咐,道:
“拖到古庄河那个荒林子里,把坑挖深一点,埋得严实,些,娘的,我欧壮到手的东西,也是你们这些混帐东西一句话就想要去的。”
只见他又打开⻩缎布包,一把搂住那座罗汉像,不停的摸抚,就像摸抚后厅他那心爱的宠姬一般。
堡墙上的钱如土看的十分真切,只见大厅前面,很快的停了一辆马车,四个堡丁,七手八脚把杨刚三人抬掷在车上面,也不知从哪里走过来两个堡丁,手中拿着圆锹铁掀,纵⾝跳在马车上。
只听大厅口“黑蝙蝠”卜在冬⾼声吩咐,道:
“去四个人,坑挖深,地面上可要弄平坦,别让人看出破绽。”
于是,连同赶车的,正好五个人,全挤在马车上,赶车的一声吆喝,那匹马昂首弹腿,朝着堡门驰去…
马车出了石头堡,绕过那个古庄河的小山坡,马车停在一大片荒林中,那个荒林对于来如风来说相当悉,因为他不只一次的把他那匹大⽩马隐蔵在这片荒林中。
马车冲⼊林中,直到不能再前进,才停下来。
赶马车的指着茂密的地方道:
“往里面去,先把坑挖好,再来抬人,我在这儿守着。”
四个人一听,各抗起锄头铁锹往浓密处走去。
四个人还真会选地方,因为那儿正是个坡坳,附近还真有几堆古坟。
就在四个人正刨得起劲的时候,马车附近,突然有了人声:
“娘的,拉屎也不安宁,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在这儿⽑子喊叫的。”
赶车的一怔,手中⽪鞭一挥,道:
“谁?”
树⼲后面,钱如土晃着走了出来。
“你!你是谁?”
钱如土嘻嘻一笑,突然拧⾝一纵,早到了赶车壮汉的面前,赶车的方自一怔,钱如土暴伸右手一探…
这一次他不是“探囊取物”而是运用他那极为灵巧的拇食二指,一扫而从那人的喉管带过…
就听“咯”的一声,赶车的连话也未叫出来,喉管已被钱如土掐断“彭”的一声,倒在地上。
钱如土并不稍停,掀开车帘一看,不由“啧啧”两声,因为杨刚三人被堡丁们抬上车的时候,连拖带掷,三颗脑袋全碰在一起。
钱如土扒开杨刚嘴巴一阵细闻,轻点着头,自语道:
“这是着了道了。”说着绕到古庄河岸边,兜了一袋河⽔,又溜回马车来,三颗脑袋碰在一起,钱如土兜头把河⽔全洒在三人的大脑袋上。
也就在三人一阵动的时候,密林深处四个挖坑的人,已经把土坑刨得差不多了。
突然间,有人发话道:
“够深了吧!”
四人一惊,极目向四周望,但哪里会有人影?
哈哈笑声,起自四人附近的树上,来如风正腿双一摆一摆的,好不自在。
约摸着有个三丈多⾼,四个人大吃一惊,其中一个-下手中锄头,扭头就逃,同时大叫道:
“大盗来如风,大伙快逃!”
来如风还真够快的,因为他没有等那人逃出几丈,就一钢捧敲碎了那个人的脑袋。
其余三人一看走也走不掉,逃也逃不了,三个人发一声喊,举起手中铁锄向来如风劈来。
来如风哈哈一笑,道:
“有骨气,”只见他⾝形快得难以令人分辨得清楚,就在他蝴蝶穿花似的几个穿梭游走中,几声闷哼,转眼间全躺在各自刨的坑边上,一个个全都是碎了脑壳。
当来如风窜到马车旁的时候,杨刚早已盘坐起来,而至善与至仁二位大师,已站在地上。
钱如土问道:“都收拾掉了。”“脑袋开花,你老想他们还活得成?”
钱如土的大脑袋一晃,当即又道:“扒下他们的⾐裳,也把头巾取来,咱们来个伪装,只要进⼊石头堡,凭咱们五个人,还怕他个鸟。”来如风一嘻,道:
“钱老也豁出去了?”
钱如土道:
“时辰到了就得豁着⼲,小子,快去扒⾐裳吧!”
来如风精神一振,当即又冲⼊林中…
原来自从两个人扭在一起以后,钱如土从未露过几手绝活让来如风看,而钱如土也从未携刀带剑的与敌搏斗,如今一听他老也要豁着⼲,一股好奇的冲动,起自来如风的內心。
这时至善黑着一张大脸道:
“欧壮实在可恶,竟然在我们最后一杯酒中下了蒙汗药,真是可聇。”
就在来如风去扒几个人⾐裳的时候,杨刚才对钱如土道:
“我三人一走⼊石头堡,那欧壮尚自不知我们来意,我当时就对他说,枣镖局关门了,因为你欧堡主中途拦镖,当时欧壮只哈哈一笑,状甚轻松,再等到二位大师说明,那魔头先是一震,満面怒容,但不旋踵间,又哈哈一笑,当即吩咐摆酒,一方面为他的拦镖开镖一事向我道歉,另一面也要把那尊罗汉宝珠送归大相国寺,于是酒席就开在大厅上,好一阵子,大家只谈论些江湖中事,也提到二位,瘫欧壮对二位恨到极点,只要一提及二位,总是破口大骂,但咋也想不到,更没有看得出,他却在那最后一杯酒中动了手脚,现在想起来,还觉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呢!”
钱如土笑道:
“三位该知道那欧壮在江湖上自视甚⾼,他绝不会平⽩无故双手把得到的东西送出去,更何况宴无好宴,酒无好酒呢!”
来如风双手抱来一捆全是一⾊短扎⾐,也真巧,正好五套,两个大和尚各选了两件大衫穿起来,头上挽着头巾,彼此一看,相视一笑…
于是来如风与杨刚二人坐在车辕后面,钱如土与至善至仁坐在车里面,丝缰一抖,那车子就咕哩咕咚的驶出这片荒林,驶上了山坡官道…
来如风有意要马车疾驶,因为这样可以一冲而进⼊石头堡,最好是马车冲⼊石头堡那个大堡门以后,直石头堡內大厅,也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车子才翻上山坡,远处的半扇堡门,早有一个堡丁翘着庇股推开来。
来如风一声吆喝,那匹马长嘶一声冲⼊石头堡中,等那谁门堡丁发觉有异,马车已到了大厅前面。
车上跳下五个人来,各人把⾐裳三把两把脫下来,露出本来面目。
至仁看的真切,他发觉欧壮正要把罗汉宝珠捧上条桌,不由大喝一声,道:
“欧壮,你好无聇!”
“黑蝙蝠”卜在冬早发觉情况不对,当他看到来如风的时候,既惊又怒,破口骂道:
“你小子也来送死!”他声音宏亮,显然是在示警。
欧壮一看灰影疾如飞云般面扑来,不及收起罗汉宝珠,随手往桌上一放,翻⾝向墙边弹起,已拔剑在手。
于是石头堡警钟齐鸣,也不知从哪里,早拥过来四、五十个堡丁,俱都是扬刀-喊,石头堡內的四大⾼手,贺天鹏、于上云、⽩中虹、宮雄,再加上总管卜在冬,全都持刀冲上来。
至善与至仁大师,各取下项上一串鸽蛋大钢珠,合力扑向欧壮,三人就在那个豪华大厅上拚斗起来,只见大厅上剑气如虹,钢珠闪耀,不时发出连串脆响与喝叱声,端的是气漩,刃芒窒人,此起彼落,呼喝有致,杀得难分难解…
来如风有如一头狂豹,弹跳飞旋,出杖如风,只见他那把两头尖刃钢杖,暴伸暴退,威力十⾜,得贺天鹏与于上云二人哇哇大叫!
杨刚力战⽩中虹与宮雄二人,那杨刚人称“金刀太岁”手上一把金背砍刀,招招挥洒出片片冷焰,⽩中虹的一只青钢剑,与宮雄的砍刀广全被他挡于刃芒之外,看来似是稳占上风局面。
钱如土嘻嘻哈哈的住伤愈不久的“黑蝙蝠”卜在冬,卜在冬有种感觉,因为江湖上传言,侠盗神偷,焦孟不离,原因是神偷也有失手时,因此钱如土拖住来如风,为的是替他挡追兵,因为他下手的对象,没有一方是省油灯,不是黑道呆雄,就是一方恶霸,向这种人下手,自然要找个保镖的。
也因此,在卜在冬的心中,钱如土除了偷以外,武功必然十分平常,眼下里这么一兜上,看这老小子往哪儿跑?
心念及此,手中缅刀一紧,灵蛇般快捷无伦的劈出十二刀,那织的刃芒,有如烈下反映的蛛网,只是这张蛛网会移动,而且是对准钱如土移动的⾝形罩去…
钱如土⼲的是空空妙手,如今仍然是两手空空,面对卜在冬的锋利缅刀,却突然哈哈笑道:
“大总管这是存心要老偷儿的命嘛!”他话声落,⾝形突如幽灵般,闪晃移挪,大脑袋左右疾晃中,快逾飞矢般穿⼊缅刀的刃纲中,看来他似是不想活了,硬是一头撞向刀山一般…
也就在这时候,卜在冬几乎与钱如土撞个満怀,暴伸在外的缅刀,成了卜在冬的累赘。
钱如土的⾝法怪异,大出所有人的意料,大胖腮就在卜在冬面前一尺地方扮了个鬼脸,一错而过,好象二人碰了一下,发出“咯”的一声,紧接着,卜在冬的缅刀落地,一条右臂真的是脫了臼,瞪瞪瞪后退四、五步,跌坐在几十个堡丁堆里…
钱如土嘻嘻一声笑,青衫一甩,⾝法如陀螺般穿过大厅前廊上六个人的刀芒下,直扑向大厅中…
这时候,大厅上正打的十分惨烈,至仁至善二人⾝上全在淌⾎,但欧壮也已披头散发,左腮帮上青紫一大块,但他手中剑,仍是灵如蟒蛇,矫若游龙,攻守之间,未有丝毫错,那至仁与至善,全都是双手紧抓手上那串念珠,看样子都想以念珠锁住欧壮的宝剑,但总是无法得逞而迭遇险招。
这时候来如风早发觉钱如土放倒卜在冬而冲向大厅,他心中陡然一震,因为钱老的⾝法他从未见过,难道…
像一朵天外祥云般,席卷而到了大厅,钱如土闪⾝到了那个罗汉庄珠前,还好欧壮未放在条桌的机关上面,因为钱如土十分明⽩,条桌上放了那么多宝物,但每件宝物都附有要命的机关,换句话说,全都是可看不能动的宝物。
钱如土一把掳过那尊笑弥勒的罗汉宝珠,两个弹纵,人已到了大厅门口,等到大厅中欧壮发觉,钱如土已像个苍鹰一般,越过厅外那些堡丁的头上,一连三个空心跟斗,人已翻落在大厅东厢房上面…
“杀”!不少堡丁往厢房上掷矛-刀,但钱如土对石头堡的地势十分悉,早已到了堡墙上面,一晃⾝人已消失不见。
欧壮气如牛,突然狂喝道:
“住手!”声如奔雷,喝声中,只见他斜⾝一晃,人已退至大厅一边,咬牙切齿道:
“大和尚,你们目的已达,还杵在我这石头堡⼲啥,难道还要我摆宴送行不成?”
杨刚在廊上举刀对欧壮道:
“欧壮,四方镖局因你这魔头而关,这笔账咱们如何了法?”
夜枭般一声长笑,欧壮骂道:
“四方镖局关门,关我欧壮庇事,要找人兴师问罪,就该找你的押镖师去。”他一抡手中剑,又道:
“如果你想较量,老夫就在这⾚石头堡,随时候教。”
来如风叹口气,道:
“娘的,今天全做的赔钱生意,砍砍杀杀到现在,肚⽪也饿了,一个⽑也未捞到!”他说着一挥手道:
“走吧!各位!人家下了逐客令,咱们何必死⽪赖脸的杵在这儿呢?”
他这里正要翻⾝离去,突听欧壮沉声骂道:
“来如风,你他娘的好好给我活着,也回去告诉那老偷儿,今天你们搅我欧壮的局,就等我随时取你二人的狗命了。”
来如风哈哈一笑,道:
“我的欧大堡主啊!如果下次咱们再碰面,来如风千祈大堡主多带银票,因为只有银票才能使我心醉呀!”
欧壮那国字脸上,长髯抖动,连骂一句也气结难吐。
于是,杨刚对至善至仁二大师道:
“咱们走!”
突然,欧壮又厉声道:
“来如风,勾通郝天刚他们人呢?”
来如风一笑,道:
“哈,我的大堡主,你怎么又忘了,如果想要知道,那就得先谈价钱,你出银子,我卖消息呀!”
欧壮当然十分想知道,因为郝天刚如果完蛋,对他来说,就是后“福”无穷,但在这时候,他绝不可能掏银票双手送给来如风,否则欧壮就不是欧壮了。
然而,不出银子,来如风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他在一顿之间,不由大怒,破口大骂道:
“滚,滚你娘的远远的,我不要再看到你这八王蛋!”
来如风哈哈一笑,道:
“大堡主,不易没关系,生意不成仁义在,留待下回再买卖,哈…”四个人大敞步的走出石头堡…
⾝后面,隐隐约约听到“劈哩哗啦”好象欧壮在那亮丽的豪华厅里摔东西呢!,
来如风四人走出石头堡,看到不少石头堡的堡丁在走动,知道是欧壮派在外面的探子,直到走⼊⾚镇上,四人进⼊悦来客店,一问之下,并未有钱如土此人来过。
来如风一笑,道:
“二位大师尽可放心,我那老伙伴,十分爱财,但却取之有道,我这就领三位去个地方。”
至仁当即致谢不迭。
于是,由栈房拉出马来,四人跨马驰出⾚南关,来到古庄河的鲤鱼湾,却发现小三子正在叨拾菜肴呢!
小三子一看来了四人,当即又要加菜,杨刚忙说道:
“我三人全吃过了,小兄弟你不用再忙了。”
钱如土爬出舱来,笑道:
“今⽇一战,能有这种成绩,也算差強人意了。”一面低头把个布包小心翼翼的递向至仁大师,又道:
“物归原主,但愿有机会去大相国寺的时候,仍能看到此宝。”
至仁与至善二大师面容动,表情至诚,颤巍巍接过罗汉宝珠,连连致谢道:
“施主仁义侠风,大相国寺永远为二位施主大开方便之门,随时二位侠驾光临。”
来如风道:
“二位大师应该打开布包看看,验证一下。”
至仁庄重的道:
“钱施主奇人也,如果贫僧打开,那是对钱施主一项绝大侮辱,贫僧再愚,也不会施为的。”
于是,五个人哈哈一笑,杨刚又领着二僧下船而去。
三人已跨在马上,突听至仁⾼声道:“两位施主,‘天竺佛’并非江湖传言的那种说法,千万别上当了。”
望着三人远去,钱如土手指来如风鼻梁,道:“天底下只有你小子不信任我老人家。”
来如风笑道:
“有道是货物当面点清,过后才无瓜葛,我这全是为钱老着想啊!”说着,他又嘻嘻哈哈的凑在钱如土的耳畔道:
“石头堡钱老使出‘八步游魂’绝技,小子我真开了眼界了。”
钱如土嘿嘿一笑,道:
“什么八步游魂,只不过妙手绝技中的障眼步法,我老人家哪会什么八步游魂绝技,别蹋糟人了。”
二人吃了小三的菜,喝着一坛女儿红,钱如土一直拿眼睛瞧着来如风…
来如风一看,笑道:
“钱老,你看我⼲啥,我头上也没有戴花!”
钱如土道:
“那没关系,如果你想戴,吃过饭咱们就上路!”
“哪儿去?”
“到宝山去呀,你小子难道不想王家姑娘?”
来如风哈哈笑,道:
“小子正不知如何启齿呢!”
于是,钱如土与来如风二人就在这鲤鱼湾的柳林下面,制造了乐气氛,因为钱如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个大包袱,朝着来如风面前一掷,笑道:
“打开看看,合适不合适!”
来如风一阵惘,就着船板上打开那个包袱,不由心中一酸,眨着充満泪⽔的眼睛,道:
“钱老,你这是急着送小子⼊洞房啊!”钱如土撇撇嘴,道:
“非是我老头子立马造桥,迫不及待,而是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又自掏养包了一窝小萝卜头,何不尽早找个管家婆,除了替你生儿个小孩子外,也可以帮着你去照顾那些个小可怜,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抖动着手中的新郞⾐裳,来如风惊愣的道:
“钱老,你怎么知道的?”
钱如土一指头戳在来如风的顶门上,冷冷道:
“与你同游江湖数载,连你这个合伙人是他娘的于啥子全不知道,我老头子不就成了钱如‘猪’了。”
来如风真的⾼兴极了,急急把那包新郞用的⾐物又包起来,拉着钱如土道:
“钱老,男方人丁单薄,小子可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你要是不去,那怎么成?”
钱如土袖子一甩,鼻子一菗,冷哼道:“就算我去,也是看在小倩份上,凭你…”其实谁都一样,反正钱如土又与来如风,二人仆仆风尘的跨马在官道上了。
走出⾚地界,远望着绵延的八百里伏牛山,来如风突然觉得河山在向他微笑,草木在为他点头,那霜⽪溜雨,修柯戛云的揷天老树,也彷佛在为他来如风喝采一般,而使他精神抖擞而神采风扬,几乎想对景⾼歌!
也许,老天有意再捉弄一下来如风吧,因为人绝不能得意得过了头而忘了自己,那是会遭天忌的,虽然老天没有给来如风来个“乐极生悲”但也替他制造了个“人逢喜事精神慡,月到中秋闻雷声。”
就在绕向宝山城的官道上的时候,遥遥的早已望见面坡上那棵大树,来如风可是非常清楚,树下面一定会有个老太婆在卖凉茶,只是,这时候却见自坡的另一面,五、六个骑马的押着三个囚车“叽哩咕咚”的驶过来,气势还真像是官府里押犯人那种味道。
钱如土一怔,自语道:
“这是啥古景?”
来如风把⾝子一,双脚蹬着马镫瞧…
一溜的全过来了,囚车上三个“犯人”全都是一脸的⾎,也全都是披头散发,样子还真是够寒伧可怜的。
六骑马上,囚车前三骑,全都是一⾊青⾐短扎,⽩⾊包头,⽩布带,像是给人戴孝一般,背上斜背着砍刀,精神昂扬,杀气腾腾,威风凛凛,气势人。
囚车后面,又是三骑,虽是服⾊不一,但个个如同顽熊黑豹般瞪着噬人似的一双慑人目芒,其中一个,脸上刮的光亮,里塞着包铁三节,可不正是平乡崔家堡的总管老爷“铁拳”尉迟明。
这真是冤家路窄,两下里一碰上头,尉迟明早指着面而来的来如风,⾼声狂叫道:
“就是他,就是那个八王蛋!”
尉迟明那里一声吼,来如风这里才看清三个囚车上坐的竟是王家⽗女三人,他真的既惊又怒!
钱如土也不由火起来,道:
“他娘的欺软怕硬,小子,狠着点⼲!”他在说话中,人早已闪晃到囚车附近。
他正在翻⾝下马,囚车前面的三个壮汉挥刀叫道:
“找死!”
三个人这“找死”二字才脫口而出,钱如土离鞍飞纵,着砍刀而上,只见他手法圾为细腻的伸手在劈来的砍刀上一拍,跟着握住那人手腕“卡”的一声,那人狂叫着滚下马去,一条手臂像用绳子挂在肩头一般…
随后而来的两个,全都被钱如土以同样手法卸下右臂,痛苦哀号着滚在地上…
适时的,来如风挡在尉迟明三骑前面“嚓”的一声,他那支两头尖钢杖又在他的手上舞弄起来,他那张薄嘴抖动而紧闭,冷冷的望着前面三人。
尉迟明知道来如风的厉害,除了抓住三节戒备外,不敢随便出来。
就见一个净红⾎口的大胡子,戟指来如风,道:
“八王蛋,你就是来如风?”
“我是来如风,也是你的老祖宗。”想着小倩⽗女,来如风破口大骂。
却听另一个黑面短须有些烂眼的⻩面大汉,嘿嘿一阵冷笑道:
“娘的-有胆识-关洛道上起风-你可知道爷们的字号?”
来如风冷冷道:
“管你娘的什么字号!”他戟指尉迟明,喝道:
“老小子-你敢不把来某的话放在心上-而当成了耳边风,你们没有撂倒我来如风,竟敢找上宝山城,今天-你们就算花再多的银子,老子也是要命不要银。”
红面大汉与⻩面大汉突然捧腹狂笑…
“关洛道上‘⾎面太岁’的字号可不是纸扎的,就凭你小子?”
⻩面大汉怒指来如风道:
“平乡崔家堡与你小子何仇何怨,你竟敢酎般的下毒手,害死我家老四,今天合该你撞到我‘司判’手里,小子,你认了吧!”
这时候,钱如土早把王家⽗女三人放出囚车,三个人真是遍体鳞伤-状甚可怜-就在路边矮树下,王小倩与王小雯正抱着王掌柜痛哭不止呢!
钱如土越看越窝囊,这是来办喜事的,偏就遇上平乡崔家堡这群鬼魅魍魉,还真气得他老人家蒜鼻狂菗,狠狠的又踢了地上三个翻滚大汉几脚!
突听红面的“⾎面太岁”崔成虎暴喝一声:
“上!”
就见一对虎爪-配合着“司判”崔伟虎的一支判官笔,冲着来如风直攻而上,只要看他二人飞离马鞍的那种气势,就知道二人武功比他们两个兄弟崔志虎与崔腾虎,要⾼明得多。
来如风冷笑一声,双脚一弹,早已连着两个空心跟斗落在三丈以外。
他不等崔氏二虎追来,尤似发疯般的,钢杖两端的刃芒凝聚成一股冷焰“当啷啷”中人已杀人虎爪与判官笔的狂飘中…
突听一旁的尉迟明道:
“二位堡主,小心他杖端尖刃!”
来如风一心要在王小倩面前露脸,当然他也恨透崔家这两头虎,就在爪笔与钢杖一阵击撞声中,来如风有如天神般力可撼天,技可惊魔,一支钢杖⾝飞旋,那钢杖上两刃尖刀,似行云流⽔般回在四周一丈內,起无数刃花…
只见他那支钢杖上面的尖刀,向前戳去,但忽又捅向⾝后,看来似是两个人一般,令人莫测⾼深。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旁的尉迟明陡然挥出三节,劈头盖脸的砸向中间的来如风,而使得簌簌发抖的王氏姐妹惊呼出声…
来如风钢杖奋力一圈,突然一鹤冲天,只见他半空中钢杖上撩,人已在尉迟明的头上翻落过去!就在来如风人跃向他头上的时候,尉迟明突然一惊,他的三九式尚未使出来,己发觉来如风又要对自己如法炮制,然而,他就是无法躲过头顶上的来如风那巧妙的一击,好象来如风吃定他似的,尉迟明用力偏头,而来如风的一端尖刀,已揷⼊尉迟明的右肩头。
旧创复发,更加厉害,当来如风斜落实地的-那间,尉迟明的右肩头犹似一道⾎泉,噴起三尺⾼⾎柱,狂叫一声,尉迟明左手捂住肩伤,狂吼着纵⾝马背,落荒而去…
哈哈一笑,来如风一个倒翻,人未到,一股刃风已后发先至,崔成虎与崔伟虎二人只气得哇哇大叫,就在来如风回⾝纵来的同时,二人也腾⾝而起,三件兵器撩起一股排山倒海威势,全招呼上来如风的必经路线,于是,半空中一阵“叮当”与闷哼…三个空中对招狂砍舍死忘生的影子,在一阵波与翻折中,七彩瑰丽的⾎雨噴洒下,倏然分成品字形落在实地,细看之下,三个人全在往外冒⾎…
来如风手中钢杖“嚓”的一声,两端尖刃缩回,他却又急急的以杖拄地,竭力不使自己倒下去,他那右舿与左臂上,⾎流如⻩河溃堤…
矮树下面,王氏姐妹大惊,哭嚎着一冲而搂住来如风的⾝子,慢慢的,慢慢的架着来到矮树边…
崔成虎正一庇股跌坐在地上,左明显的露出个⾎洞,一张大红脸变成了土灰⾊,強撑着不愿离开这花花世界,但他却在崔伟虎的一声:
“大…哥…”以后,颓然的死在⾎泊里。
崔伟虎想哭,但他连哭的力量也没有,因为来如风在捅了崔成虎一尖刀以后,钢杖另一端的尖刀却以难以令人相信的手法,就近送⼊他的左肋,他十分清楚,左肋骨至少断了两,不知里面伤的如何呢!
哑着声音,崔伟虎叫跌坐在地上的三个壮汉,快把崔成虎送上那囚王氏⽗女的囚车上,连他自己也被抬上囚车,六个人,成了五个活的一个死的,凄凄惨惨的驶向平乡崔家堡而去…
现场除了⾎⾁藉狼外,只有一辆囚车,孤零零的停在路当中。
来如风伤的实在不轻,右舿上被崔成虎狠狠的一虎爪,几乎挖去半斤腿⾁,左臂上被崔伟虎那只判官笔尖,划了半尺长一道⾎口。
钱如土一边为来如风上药止⾎又包扎,一边说道:
“你小子原不该受伤的,淮叫你力求表现而又悍不畏死,也不想想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娘的,人家姑娘怎么办?”
平乡崔家可能惧于钱如土的袭击,所以走的十分仓促,因此,有一辆囚车还留在现场,正好成了来如风的坐车。
于是,王小倩陪在来如风⾝旁,王掌柜骑上来如风的马,带着王小雯,五个人又折回宝山城去。
来如风这一伤,却又因祸得福,因为他与钱如土二人就住在王家的后院里,每天在王氏姐妹的小心侍候中,半个月已是完全复原。
来如风结婚的⻩道吉⽇,还是钱如土替他选的,他不但替来如风选⽇子,还替他主持婚礼,最叫来如风吃一惊的是结婚时辰快到了,来如风才知道…
新娘有两个…王小倩与王小雯。
来如风初听之下,几乎要逃离现场,但被钱如土一顿臭骂:
“好小子,你有什么好怕的,一对姐妹花就把你吓跑了,看你那出息劲?”
来如风硬着头⽪与王氏姐妹拜了堂!
问题是洞房花烛夜可还不知如何安排呢!因为这种事再要由钱如土钱老爷子做主,就有点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