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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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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竟然发生在西北方,那是天女湖畔的方向。

  蓦然,苍穹中又起一连串的叫声!

  瞬间,已来到天女湖畔西北角,只见一条冰川,有如天河倒挂,从山顶直泻下来,想是因为地质气候温暖之故。

  冰层并不似其他冰川的凝结不化,冰层的下面虽然仍似一座座小冰山,上面却有了大半碎裂成为冰塘。

  有的如磨盘,有的如云石片,随着融化了的雪⽔,哗啦啦的冲泻而下,注⼊天湖。

  湖中的浮冰,就是这样来的。

  秋枫极目遥望,冰川的上端,接近山顶之处,竟似有几幢宮殿式的建筑,但因距离遥远,看不清楚,还不敢确定,那是房屋宮殿,还是岩石的肯形。

  秋枫转出一道冰⾕,立刻看见一个玄⾊⾐裳少女被二十余人围着。

  秋枫心头一震,即知那被围的少女是谁了。他仰首一声龙昑长啸,凌空飞落,口中叫道:“燕小妹,我助你来了。”

  秋枫半空一掌击向迫玫李飞燕的壮汉,他的掌势恍似奔电闪电,一声惨哼,那壮汉被震得心脉俱断。

  见到秋枫,李飞燕喜悦叫道道:“秋哥哥,是你,我找得你好苦啊!’

  他竟然拉着秋枫左手,満脸娇笑着。

  秋枫双目一扫这一⼲人,只见是那位⾝披大红袈裟的喇嘛,以及那天竺僧,及一些箭⾐劲装汉子。

  和七八位装扮琊形琊相的武士,蓝星和子午剑雷震子,以及那一百余位箭手,全都楞在此地。

  秋枫出手击毙一位劲装汉子,帜时令全场众人怔了一怔,突然一声大喝,二个箭⾐劲装汉子又猛扑过来。

  秋枫冷笑一声,欺⾝而进,右手如同灵⾆吐信,一伸一缩,两声惨哼,面前二人又死在他掌下。

  这种声势,令那喇嘛及天竺僧,然变⾊,四道神光凝住在秋枫脸上。

  李飞燕突然娇声道:“秋哥哥,我⺟亲和婆婆来了,咱们不怕他们人多势众了。”

  她的话,令众人将眼光向冰川⼊湖之处望去。

  忽听得异声骤起,冰川上游有一点黑点顺流而下,渐见扩大,原来是一叶小舟,舟中立着二人。

  那位天竺僧突然在那位喇嘛耳边低语几句,他们二十余人纷纷围上冰川⼊口之处。

  秋枫心中一动,忖道:“她婆婆据说是飞花醉月之师门,不知她是怎样一个人?”凝神看时,但见那一叶轻舟,在冰海之中缓缓流下。

  须知那冰海是从山中倒泻下来,⽔势甚急,而且冰河之上,到处都是冰块,冰河之下,又是亘古不化,一座座小山般的冰层,莫说是小舟,就是大船,碰着冰块,触着冰层,也会被砸得粉碎。

  但那小舟却是奇怪之极,在湍急的冰河之中顺流而下,竟然如在平静的小河航行一样,又如有无数隐形的力士替它把舵一般,竟然十分平稳。

  不疾不徐,在冰块撞,⽔流咆哮中缓缓流下,小舟到处,冰块就向两边排开,竟似给它让路一般。

  秋枫看得大惊,见此情形,已知舟中之人有不可思议的本领,好奇之心,更是炽盛。

  猛听李飞燕在耳边说道:“秋哥哥,等会我⺟亲试你武功时,你尽力施为。”

  语声中,小舟已经越来越近,只见舟中后头立着一位⽩发少女,面若凝⽟,娇嫰鲜红,可是却无半丝笑容,冶冰冰的。

  前头是位中年妇人,颜容美,脸脸娇笑,像似一朵盛开的花朵,她的面容是多么酷似李飞燕。

  两女的神⾊,有着相反的对照。

  看得眉头微皱,秋枫低声间道:“燕小妹,你婆婆没来吗?’

  笑笑,李飞燕道:“看啊!那⽩发女子便是我的婆婆。”

  那小舟来得更近了,相差十余丈远就要驶⼊天湖。

  那个披着大红袈裟的喇嘛,突然大喝一声,道:“谁是雪山天女?”

  飞⾝一起,跃⼊冰川,脚点浮冰,疾如鹰隼,奔向那只小船,伸出蒲扇般大手,疾抓前面美妇人。

  红⾐喇嘛这一手登萍渡⽔的功夫,真是超群拔萃。

  眼见红⾐喇嘛的“灵山掌”疾如风电,看看就要抓到中年美妇⾝上。

  只听中年美妇格格一声娇笑,刚出手…忽见那⽩发女子,手指轻弹,快捷如电,一块浮冰正弹中那红⾐喇嘛的心窝。

  那红⾐喇嘛惨叫一声,立⾜不稳,扑通一声,从浮冰上跌了下来,⽔流湍急,迅急将他卷⼊冰川⽔底去了。

  想是碰着下面锐利的冰山,片刻之间⾎⽔冒出⽔面,染红了冰川⼊口之处的湖⽔。

  湖边众人,纷纷骇叫!

  秋枫看得更是惊骇之极,须知一个学成“灵山掌”的功夫,必然会兼学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外功,⾝躯总能受得千斤庒力。

  红⾐喇嘛适才显出那两手功夫,⾜见他已是个中能手,寻常的暗器打中他不过给他抓庠啊!

  岂料一块小小的浮冰,轻轻一弹,竟然会使他命丧冰川。

  突然手指天竺僧及那群劲装大汉,李飞燕说道:“婆婆,你老人家来得正好,这群坏蛋刚才要捉我。”

  那⽩发女子闻言,头也不回,随手在湖中拾起浮冰,铮铮弹出。

  二块浮冰,顿化着十余粒冰层,疾飞过来。

  但听惨叫,闷哼声不绝…

  十余位箭⾐劲装漠子,退避不及,被冰粒弹中,登时口吐鲜⾎,晕死地上。

  这一来那余下的武士及天竺僧,都吓得惊慌失措了,有的牙齿打战,手脚酸软,首先天竺僧脚底抹油展开⾝形疾速溜去。

  瞬间,那些幸免于死的人,都跑得一乾二净,但那⽩发女子及中年美妇,连看也不去看他们一眼。

  突听那中年美妇轻轻飘下小舟,指着秋枫笑道:“喂!你怎么不跑?’

  秋枫只见她笑盈盈的望着自己,笑得头上昕结的两个⽩蝴蝶轻轻颤动,那神态与她年纪不大相称。

  竟然像似李飞燕那样的一位淘气姐妹。

  秋枫傲然一笑,道:“晚辈秋枫特此拜见老前辈。”

  格格娇笑,中年妇女道:“什么晚辈,前辈?燕儿他刚才欺负你,你将他教训教训。”

  笑笑,李飞燕道:“妈!他武功很好,我无法赢他。”

  秋枫已先得到李飞燕的指示,知她们要试自己的武技。

  只听中年美妇笑骂道:“小丫头,不打就先认输了,真没用!’

  鼓起嘴巴,李飞燕道:“妈!我叫他尽力施展剑术,如他伤了我怎办?’

  盈盈娇笑,中年美妇道:“他若欺负了你,妈再出手教训这小子。’

  李飞燕突向秋枫施眼⾊,是叫他露出剑来。

  微微一笑,秋枫坦然道:“我这柄剑,锋利已极,还是空手接你几招好了。”

  李飞燕闻言脸上立露不快之⾊,秋枫见了只得将宝剑撤出鞘来,一缕蓝光,耀眼而又刺目。

  坐在小舟中的雪山天女与中年美妇都暗赞“好剑!”

  见秋枫露出剑来,李飞燕笑道:“秋哥哥,我要借你剑玩玩了,你舍得么?’

  突然一跃而起,凌空扑下,⾝法怪异之极,就如一只大鸟一般。

  秋枫吃了一惊,横剑一削。

  李飞燕叫道:“咦,果然有两手,看你的⾝手还不错吗?”

  突听李飞燕小声道:“你只有打败我,才能准到我家玩,不要怕伤着我。”

  秋枫的武功已是武林顶尖一流⾼手,眼见李飞燕竟似鸟儿一样能在空中-翔转折,惊异不已。

  他听了李飞燕的话,心想:“有她⺟亲及婆婆在此,纵是危险,她们也会出手相救。”于是,精神陡长,⾝法一层,和他认真厮斗。

  李飞燕窜⾼纵低,时而跃起,时而游走,俨似穿花蝴蝶,十指忽穿忽屈,跟着秋枫剑光疾转。

  秋枫赞了一声:“好俊的⾝法!”微微一笑,剑招倏变。

  只听得那中年美妇也赞了一个“好”字叫道:“燕儿,小心了,这是少林绝技,啊!不是,不是,咦!奇怪。”

  原来在这瞬间,秋枫出了三剑,招式乃是他在深山中自创的剑法,乃综合残十七式,选择降龙伏虎经,及天下各派绝招,所以,中年美妇自是认不出剑法来历。

  李飞燕连连躲闪,秋枫剑海展开,一发不可收拾。

  但见寒光四,忽聚忽故,轻灵处有如流⽔行云,狠疾处又如冰河倒泻,李飞燕避过了不少险招,但亦吃力非常。

  突听李飞燕道:“秋哥哥,我空手打不过你,我也要用剑啦!”

  只见她在空中扑击而下,一个转⾝,手中已多了”柄精芒四的短剑,拔剑之快,秋枫也未看清。

  秋枫正施出一招“舂风解冻”剑尖两边晃动,上刺双目,忽地李飞燕一剑平挑,趁隙直出。

  秋枫手腕一翻,转了一个圆圈,竟把她的短剑卷走。

  不料李飞燕的剑法,竟是完全不按常理,看她这一剑明明是由中刺⼊,不知怎的,剑锋一偏,却突然刺到了秋枫右胁大⽳。

  秋枫大吃一惊,昅了口气,脚步不移,肌⾁却陡的內陷一寸,李飞燕的剑尖已触及秋枫的⾐衫。

  忽觉软绵绵的,毫无着力之处,就差那么一寸,没能刺进。

  秋枫的剑法何等快捷,就在这一瞬间,剑锋一转“积⽔凝冰”这一招一反轻灵之势,却是以沉雄的內劲庒住李飞燕的短剑。

  微微一笑,秋枫道:“还要比吗?”

  李飞燕笑道:“我还没输呢?”

  她突然弃了短剑,一跃而起,凌空疾如鹰隼扑下。

  秋枫不假思索,⾝子也凭空拔起数尺,右剑反左手,右掌如剑“一苇渡江”掌势平刽,半空横截过去。

  李飞燕弃剑一击,乃想在败中取胜,没想到秋枫跃起制住,两人都是脚不沾地,凌空手,快如闪过。

  秋枫由掌变抓,一下将李飞燕的右膺抓住,双双落地。

  突然中年美妇格格娇笑,道:“秋少侠,一剑姻缘牵,且请上舟吧!”

  秋枫听得心中一惊!

  只见李飞燕突然投⼊中年美妇的怀抱中娇羞滴滴。

  这时她⺟女已经上船,秋枫略一踌躇,也随着上船十但他心中却已有了决定。

  秋枫上了船,伦眼一窥雪山天女,只见她一向冰冷的面孔上,突然挂着一朵笑容,就如在冰⾕中绽开的花朵,但瞬息郞逝。

  心头一震,秋枫忖道:“她很美,不像似一个老态龙锺的老太婆,想来她年轻,定是风华绝代。”

  此刻,已是二更天…

  冰川中的冰块更是凝结似铁,随着⽔流,自山顶奔泻而下,合人触目惊心。

  秋枫心道:“逆流而上,比适才顺流而下,更是艰难几倍,雪山天女纵有绝世武功,也难将这小舟在冰川之中,撑至山顶,难道她不是⾎⾁所造的寻常之人,而竟是名符其实的天上仙女?”

  他对雪山天女适才在冰川之中舟如履平地的功夫,万分不解。

  李飞燕⺟女及秋枫坐定之后,⽩发天女取起一支碧⽟船篙,轻轻在冰块之上一点。

  小舟立刻驶前几丈,忽给⽔流一涌,浮冰一挤,又退后丈许。

  ⽩发天女拨开浮冰,又是轻轻一点,小舟又再向前奔行。

  忽见又是一股急流奔来,那小船团团转,竟被卷⼊漩涡之中,进退不得,冰屑与浪花齐飞,溅了満面。

  秋枫惊得暗叫一声:“糟了!”

  忽地——那小船向上一抛。秋枫顿感⾝子一轻,就如腾云鸳雾一般,似是给那股流抛到九霄云上,忽然降落⽔上,他潜意识的闭上了眼。

  睁眼一看…

  只见那小船已平平稳稳地落在⽔上,离开冰川之湖之处已经很远了。

  秋枫顿然大悟,忖道:“若然这冰川之中没有流,小舟本就不能上下。”

  原来他习知⽔川的特,冰川的流就好像龙卷风一样,可以-旋一样,可以卷旋打转,顺着这股⽔势,小舟可以自然而然的被它倒卷上去。

  所以在冰川之中行舟,虽然也要具有不寻常的武功,但却并非奇迹。

  不到一个时辰,小舟已到了山头。

  秋枫陡觉眼前一亮…

  只见山上建筑,如同宮殿,那些屋宇都是⽔晶、云石、晶盐所结成的坚冰建造,通体透明,不由叹为观止。

  在星月光下,闪闪生光,端的是人间罕见的奇景,胜似传说中的贝阙珠宮。

  他心中暗自想道:“她们一家三人,住这么大的宮殿,似乎有点寂寞!”

  秋枫跟在李飞燕⾝后,走⼊宮殿。

  只见-面每幢宮殿之前,都出现了一位宮装少女,因为宮殿透明,所以-面虽然重门叠户,那些宮装少女,却都隐约可见。

  秋枫目眩神,只感觉得似乎是走⼊了神话中的神仙境地,心中想道:“原来她家中有这么多侍女。’

  中年美妇笑道:“秋少侠,你跋涉风尘,旅途劳顿,先歇歇吧。”

  叫侍女引他去休息,李飞燕对秋枫含情脉脉的嫣然一笑,闪进一闾宮殿去了。

  宮中道路弯弯曲曲,秋枫随着侍女走过几道-廊,到了一处花园。

  但见奋花异草,触目皆是。

  有的花开如雪,有的黑如墨兰,有的红若玫瑰,有的牵藤附葛,有的石隙横生,五花八门,陈现眼底,却说不出名堂来。

  秋枫目不暇接。

  只听那侍女说道:“相公请⼊这闾屋子休息,有什么事情叫我,可以牵动屋角的角-,我就知道了,这-道路纷歧,相公若出园中游玩,请记着这个标记,以免失。”她说着甩手指给秋枫看。

  秋枫进⼊室中,只见是间书房,四壁琳琅満目,都是名家手迹。

  他在室中观赏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园中景⾊之惑,悄悄推开宮门,出去赏览。

  忽听一阵细微的语声,远远传来。

  秋枫缓缓走近一处假山一看,原来是雪山天女劝那中年美妇。

  但听雪山天女冷冷道:“这少年论武功、外表,却是可匹配燕儿,只是我怕他不安于此地,所以说此事需要时间考察,燕儿我极疼爱她,绝不能嫁个负心人…”

  秋枫心头微震,原来她们是在说自己,李飞燕我始终将她看做自己妹妹一般,没想到别的,这怎么可以呢?

  如果不赶紧将那“⽇月冰魄丹”偷了,离开此地,可能又要令一位美丽纯洁的少女伤心。

  秋枫缓缓轻移脚步,悄悄的走开。

  但见⽟宇无尘,冰-映月,万籁无声,満园静寂寂的。

  忽见前面分花拂柳,突的走出一个人来。

  秋枫正想躲避,只听得一个银铃似的声音,说道:“嗯!你没睡么?”定神一看、赫然是那位狡猾如狐的蓝舂!

  秋枫见了她惊骇不已,想不到蓝星会在此地出现,听她的话,好像是早知自己来到这-似的,并无半点惊异之容。

  只见她头上披着⽩纱,一双明如秋⽔的眼睛在黑夜-闪闪放光,嘴角仍然孕育着那种令人莫测⾼深的微笑。

  冶冷地,秋枫剑眉一剔,道:“你为何在这-?”

  嫣然一笑,蓝星道:“那你呢?”

  心头一震,秋枫忖道:“她也是来夺‘⽇月冰魄丹’?哼!这个残狠辣的女人,若不将她除掉,以后可能更要茶毒武林…”

  秋枫突然脸上泛起一缕骇人的杀机…

  蓝星见他神情虽然凶恶,但却不怕,微笑道:“你大概为李飞燕所,所以见了我,立刻摆出一付凶狠的面孔来对待我是吗?”

  冷哼了一声,秋枫道:“你的丑恶真面目,已经被揭开了,难道你还要乔装?可恨!我几次要杀你,却都被你的花言巧语逃过,哼哼!这一次我非将你毙了不可。’

  闻言轻声一道,蓝星道:“走!你要杀我,到另外一个地方去!”说着,蓝星转头就走。

  冷笑一声,秋枫道:“我要杀你何必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看剑!”

  在这在这刹那间,秋枫已由肩后撤出那柄蓝剑,手腕一振,疾点过去!

  蓝星继续向前走去,她对森寒的剑锋,不层一顾,剑锋已离她⾝后不过一尺,但她仍然前进。

  秋枫知她狡猾已极,可能在剑锋贴⾝之际,她方会出招反击,那知所料之事,大出意外。

  锐利的剑锋,已经指上她的眼,蓝星仍然不作闪避。

  秋枫突然将刺出的剑势煞住,厉声喝道:“妖女,玩什么花招?’

  蓝星缓缓转过头来,道:“我为什么要闪避,你永远也不会杀我,你曾立过誓,难道你忘记了吗?”

  秋枫呆望着星空出神,像似在回忆着什么似的。

  轻声一笑,蓝星又道:“还有你答应我无论做了什么大错,你都会原谅我,难道你要失信毁誓吗?”

  凄凉的叹了一声,秋枫脸上肌⾁显出一阵菗搐,道:“你走吧!只恨我…’

  冷笑一声,蓝星道:“只恨你自己发那誓?哼哼!现在我问你,你是不是对我说过?无论天下间的女子,如何美丽多情,你都不会去爱她们,只有你我两情依依,海枯石烂,永世不变,没想你这个薄情郞,见异思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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