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带血的落叶
长发老者轻蔑的长笑一声道:“小子,你不怕山风太大闪了⾆头吗?两位同上,你配吗?”
云中鹤星目中杀机一闪,森冷酷的道:“⽩剑铃马之主,一向主出不二,三招之內,两位⾜下⻩土,就是断魂之地了,云某再说一遍两位准备了。”
展王梅闻言娇声叫道:“云弟,不要…”
展⽟梅的武功已在二人心中打了个死结,他们觉得,要除后患,刁能使两人有联手的机会,是以,未等展⽟梅把话说完,短发老者恶虎行者已抢先接口道:“小子,你犯了年轻人的通病了,在美人面前为了逞能而忘记自⾝的安危了。”
话落跃⾝落在残豹叟⾝侧,冷笑道:“我俩已准备好了。”
展⽟梅闻言大急,飞⾝扑向云中鹤,脫口道:“云弟,我收回说过的话,他们要害你了。”
展⽟梅躯娇尚未扑到,云中鹤人已似电般的向二人飞而去,冷喝一声道:“星海跃铃马,⽩剑扫天下。”随声空中已映出一轮红⽇。
两个老者见招心头同时骇然一震,脫口齐声道:“炎七幻掌!”
二人心头虽然骇异,但心智却并未慌,轻敌之念当即一收,心中同时想出了对策,两人四掌同时向上一挥,拍出一道掌网,紧跟着倒地一滚,左右分了开去。
云中鹤出掌之初,就知道这一掌难伤到二人,但是,他却做梦也没想到两人会突然左右分开。
心中略一迟疑,右掌一挥一圈,闪电向恶虎行者扑击下来,左手一转,拍出了第二招。
残豹叟见状精目一转,冷喝一声道:“第二招了。”随声人已跟着扑了上来。
这声断喝果然使云中鹤心头一紧,炎七幻掌的第二招尚未使尽,突然转成了第六行锭茫分混沌。
只见一片蒙蒙锭⾊⽇轮,以快得令人不敢相信的速度,一闪罩到了恶虎行者头上。
満以为自己已脫出了险境,心头方自一松,突觉如山的庒力已罩到头上,恶虎行者猛一抬头,不由惊得老脸变⾊,脫口道:“第六…”行字还未出口,一声惨号已划破了山野,就在这时,残豹叟已到了云中鹤⾝侧,双掌一闪,同时推了出去。
一声焦急而带泣声的娇呼声中,传来一声砰然大响,在恶虎行者倒地的同时,云中鹤悬空的⾝体,被震出了两丈多远。
残豹叟厉笑声中,并不停留,笑道:“小子,那一掌劲道不够,老夫再补你一掌。”随声人如过空惊电般的向倒在两丈以外的云中鹤飞而至。
矮胖的⾝子一闪掠至,在掠过云中鹤⾝上的一刹那,残豹叟拍出了凌厉无伦的一掌,庒向云中鹤口。
云中鹤⾝子就地一滚,右手霍然扬了起来,五缕红⾊一闪,突听残豹臾恐慌的惊叫道:“啊,映⾎…”
惨号声截住了他尚未脫口的环字,残豹叟矮胖的⾝子,已如殒星般的向溪中落去,扑通一声,他⾝体跌⼊了⽔中,双手却抓住了岸上的尖石,好似在临死之前,他对人世仍有无限的依恋。
云中鹤吃力的从地上撑了起来,缓步向溪边走了过来,挥袖抹去嘴角上的⾎迹,他冷冷的道:“在下没有超过三招。”
咽喉上的⾎还如泉⽔般的噴着,残豹叟涣散的双目痴痴的瞪着云中鹤,以沙哑而吃力的声音道:“云…云中鹤,你…你说的对,终…终于丧…丧命在…在⽩…⽩剑…铃马之主…手…手中…”了字没有说出来,他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抓住尖石的双手一松,⾝子顺着清澈的溪流缓缓向下游流去。
望着残豹里的尸体消失于溪流尽处,云中鹤挥袖擦了擦角流出来的⾎迹,深深的了口气,缓缓转过⾝来,抬眼,他发现了展⽟梅就站在他⾝侧,似乎没想到她已来到⾝侧,云中鹤微微怔了怔,淡淡的道:“展姑娘,云中鹤没有辱命。”
望着云中鹤苍⽩的俊脸,展⽟梅人的美目中挂着的泪珠终于滚下来了,绝望似的颤声道:“云弟,
我…我们之间的误会,只怕…只怕永远不能消除了!”
云中鹤平静的笑了笑道:“展姑娘,云中鹤永远不会记恨展家之人的。”
展⽟梅凄然的笑道:“只是因为展家有恩于你,因此,为了感思囫报,你…你不会记恨我,是吗?”
云中鹤落寞的道:“展姑娘,你还要云某说什么?”
展⽟梅缓缓的转过了躯娇,凄凉的笑道:“我想听你说的话,只怕今生已永远无法听到了,我…我该走了。”
声音充満了幽怨与绝望。
云中鹤黯然的叹了口气道:“山路崎岖难行,展姑娘,你就骑铃马
(少一段,请补上好吗)
样任骄傲的女孩子,谁愿意接近呢,是吗?”
云中鹤俊脸微微波动了一阵,深深昅了口气,強庒下动的心情道:“展姑娘,你误会了。”
展⽟梅动的道:“我没有误会,我心里很明⽩,从第一次相见开始,你心中就一直厌恶着我,只是,
只是因为祖爷爷有恩于你,所以你才一直原谅着,忍让着,我看得出你的个,你不是那种肯让人的
人,但是,对我却例外,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你知道这是多么不公平吗?
我…我与其他女孩子有什么不同,你说?”
云中鹤漠然的笑了笑道:“是的,展姑娘,我一直在忍让着你,但是,却不全是为了感恩图报。”
“那却是为了什么?”
云中鹤淡漠的道:“不愿你的善良与纯洁受到我的感染,你生在一个纯洁、和平的世界里,你该回到
那里去,如果我感染了你,我觉得这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罪恶,因此,我一直希望我能承担两家的⾎
腥债务,由我这沾満了⾎污的双手,来索回一切。”
任由粉脸上的珠泪如断线的珍珠般的滚滚而下,展⽟梅没有挥袖擦拭,她珠泪蒙蒙的国美,一直凝视着云中鹤平静而冷漠俊脸,她心中想倾诉的话很多,但是,此时却找不出一句该说的话来。
抬头看了看天⾊,云中鹤淡淡的道:“展姑娘,你该动⾝了,在下也得走了。”话落缓缓转过⾝去,向溪边走去。
展⽟梅突然娇呼一声,飞⾝扑落云中鹤⾝侧,娇声道:“我永远不离开你。”话落探臂抓住了云中鹤
的健臂。
云中鹤闻言一怔,侧脸道:“展姑娘,你…”“我不要你那样叫我,叫我的名字,叫我的名字。”
云中鹤落漠地笑了笑,淡淡地道:“展姑娘,你太动了,千里搭长蓬,人间无不散的宴席,早晚你
我是要分开的。”语气十分平静。
展⽟梅芳心之中,积庒了多⽇的感情已完全暴发,她已忘了她少女的尊严,唯一念念不忘的是,她不
能与他分开,闻言仰起泪痕斑斑的粉颊,恳求地道:“云弟,我们可以不要分开,只要你答应让我跟
着你,你心中仍记恨着我,云弟,你…你叫我怎么解说呢?虽然.一切都是误会,但却已成了事
实,云弟,惩罚我,惩罚,唯有你打我骂我,我才觉得你真的不记恨我了,云弟。”凄婉,幽怨,
如泣如诉的娇音,闻了令人鼻酸。
云中鹤平静的俊脸动的菗搐了一阵,默默的摇了头摇,轻拍着展⽟梅动耸着的香肩道:“我知道你
当时的心情,我说过,我永远不会记恨你的。”声音十分诚恳。
展⽟梅紧张的情绪似乎松弛了些许,仰起那张人的粉脸,娇怯的美眸凝视着苍⽩的俊脸,怯怯的道:
“云弟,你…你真的不记恨我吗?”
她人本就长得美绝伦,当此娇怯、幽怨的情形下,触目更加叫人爱怜,本能的,云中鹤想举手拭去
她娇靥上的泪痕,但是,他又突想到什么似的忍了下来,迅捷的移开目光,他道:“是真的,我不会
骗你的,回…
似乎知道云中鹤接下来要说什么,展⽟梅芳心一动,抢口道:“云弟,你知道我多⾼兴吗?”随着呢
哺娇语,她突然把躯娇挤进了云中鹤前,梦呓似的哺哺自语道:“从栖霞岭你一离开我之后,我就
决定要追寻你了,但是,我知道你一见了我一定会回避,因此,我不敢以本来的面目见你,一路上,
我偷偷地追随着你,始终找不到与你见面的机会,直到,那一对夫妇的住所,我才顺利的找到了与你
接近的时机,我心里正在庆幸着可以跟你在一起了,却没想到到达这里,我几乎害了你,云弟,你不
了解当我看到你与他们动上手后,心中是多么绝望的,那时,我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
这些,都是一个怀舂少女不会轻易告诉任何人的话声,尤其像展⽟梅这种自尊、娇惯的少女,但是,
现在她却毫不保留的全说出来了。
云中鹤聪慧过人,事情到了这种阶段,他当然晓得展⽟梅心中意念是什么?但是,他能接受吗?他并
非不喜她,而是,他有更多的事要做,更多有生命危险的事,他心感她祖上所给与的恩德,也由于
喜她,他的理智告诉他该怎么做。
深深的昅了口气,云中鹤強自庒下心中起伏的思嘲,轻声道:“展姑娘,你要是细心想想,你就会发
觉到你是在做一件多么不值得的事,不是吗?世间谁愿意与一个双手沾満⾎腥的人在一起呢?”
展⽟梅躯娇微微震动了一下,缓缓从云中鹤前转了过来,突然间,她一双美眸凝视在云中鹤的俊脸
郑重的道:“云弟,你说过自己不说谎,你说,你心中真想说出这种伤害自己而令女孩子不愿接近你
的话吗?”
云中鹤不由自主地避开了她灼人的目光,微一思忖道:“不管我愿不愿意,这却是事实。”
展⽟梅微微一怔,道:“云弟,你很会说话,但是,不管你怎么避开正面不谈,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
对我说这些伤害自尊的话,云弟,你相信我知道吗?”
云中鹤不敢与她的目光接触,他怕那双美眸中出的灼热的光芒,会烧毁了自己的理智,淡然地笑了
笑,他道:“展姑娘,你叫在下相信你知道什么?”
展⽟梅突然娇声道:“云弟,看着我,看着我。”
云中鹤缓缓把目光移到展⽟梅人的娇靥上,当他的目光才一接触到展⽟梅的美眸时,突听她轻轻的
娇声道:“云弟,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喜我,疼我,才不愿意我跟着你出生人死的在死亡线上
挣扎,为了达此目的,你忽略了自己的存在,贬低自己的⾝价,设法使我讨厌你,云弟,梅姊不是傻
子,因此,梅姊不会舍弃一个处处为我着想,真心疼我爱我的人。”
话落缓缓把躯娇扑进云中鹤怀中,仰脸哺哺自语道:“云弟,姊姊第一次见到你就认清你了,我觉得
自己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自己的伴侣了,云弟,从第一面。”随着那呢哺的娇语,粉颊缓缓俯进云中
鹤怀中。
轻抚着展⽟梅动耸着的香肩,云中鹤脑海中一片茫,沉重的叹了口气,他道:“梅…梅姊,唉,
你能明⽩也好,你既然千里尾随我到此,我也能了解你的心意,梅姊,你如果真了解我,我希望你能
回到鹏城。”
展⽟梅毫不考虑地摇了头摇,道:“云弟,死并不可怕,我怕的是生离,云弟,只要你梅姊有一口气
在,决不离开你的。”话落突然从云中鹤怀中撑起躯娇,粉脸一整道:“云弟,快坐下来。”
云中鹤闻言一怔道:“为什么?”
展⽟梅道:“疗伤,听姊姊的话,快坐起来,我们已耽误了很久。”
云中鹤向后退了一步道:“我,哪里伤了?”
展⽟梅正⾊道:“云弟不用骗我,开头,我怕你不承认,所以不敢提,现在,我不怕你不听姊姊的话
了,因为,你知道姊姊关心你。”话落急上一步,焦急的拉着云中鹤的手,要他坐下,状如一个贤慧
体贴的子。
就在这时,林中突然传来一声震耳的大笑道:“哈哈…皇天不负苦心人,老夫终于会见⽩剑铃马之
主了。”
震耳的语声才落,溪边突然旋风般地落下一个黑巾蒙面,⽩发萧萧的老者。
一见此人轻如幽灵般的⾝法,云中鹤心头突然一震,首先,他想到了自己的內伤,冷冷的笑了笑,云
中鹤声道:“正义崖来的朋友!”
蒙面老者长笑道:“由此⾜见云大侠对正义崖的人并不陌生,假设老夫猜测没错的话,云大侠一定在
什么地方见过正义崖的同道。”
云中鹤冷冷一笑道:“不错,云某曾替阎罗殿送去了三批正义崖上的朋友。”
蒙面老者闻言毫不惊奇地一笑道:“云大侠少年英雄,言辞慡利,老夫佩服之至,只是老夫千里而来,
不知云大侠怎么打发老夫?”
冷的哼了一声,云中鹤道:“对正义崖上的朋友,云某一向一视同仁,尊驾岂不多此一问。”
蒙面老者冷然一笑道:“嘿嘿,痛快,那只有偏劳云大快了。”话落缓缓向前跨出了两步。
云中鹤冷冷一笑,才要起步,突听展⽟梅娇声道:“云弟,把他给姊姊来打发吧!“
云中鹤闻言冷冷一笑道:“假设云某所猜不错,这就是尊驾之所以现在才敢现⾝的原因,只可惜地上
这两位朋友之过急而先走了一步,否则,云某相信他们会说出准确答案来。”
蒙面老者闻言似乎怔了一怔,跟着大笑一声道:“哈哈,云大侠⾼见令人佩服,地上两位同道,虽然
早走了,不过,云大侠脚程快,老夫相信你会赶上他们的,那时,他们会告诉你猜得对与不对。”话
落稍一停顿,又道:“云大侠不知还想到了什么?”
云中鹤冷冷地向四周扫了一眼道:“尊驾该把那些朋友叫出来了。”
蒙面老者心头一震道:“云大侠的耳力令人惊讶!”
云中鹤冷冷一笑道:“不必听到云某也知道。”
蒙面老者冷冷地道:“云大侠据什么?”
平静而冷漠地笑了笑,云中鹤生硬的道:“就凭尊驾这等供人驱使的⾝份,云某就知道你没有那份胆
量敢独自前来会我⽩剑铃马云中鹤。”
言辞中,大大的伤害了蒙面老者的自尊与⾼傲,蒙面巾下传来一声森森的冷笑道:“以云大侠现实
的情况,你不觉得过份了点吗?”
云中鹤冷冷的道:“事实可以证明。”话落缓缓向蒙面老者走去,神态冷森而平静,那种平静中透出
的冷酷威仪令人触目心寒。
展⽟梅樱嘴启动了一下,似想出言劝阻,但却没说出口来,因为,她了解云中鹤的个。
蒙面老者见状冷笑一声道:“云大侠好胆识。”
云中鹤冷的笑了笑道:“尊驾该动手了。”
距离已近在八尺之內了,云中鹤却仍未停⾝。
展⽟梅双掌早已蓄満了功力,一双国美不停地在云中鹤与蒙面老者两人⾝上转动着,状至紧张。
蒙面老者踌躇了一阵,突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云中鹤冷冷的笑了笑道:“尊驾的狐群狗就在附近,难道尊驾连一招也不敢出吗?”
蒙面老者在黑布下的双目,不由自主的向四周扫了一眼,心中暗自焦急,再退了一步,冷冷的道:
“云大侠,老夫既然找你至此,就不会使你失望。”嘴里虽这么说,但却依旧没有出手。
距离已缩短到五尺之內了,云中鹤仍未停步,冷漠道:“朋友谁先动手?”‘
蒙面老者闻言心头一沉,不能自主地扭头向四周扫了一眼。
云中鹤冷冷的道:“尊驾准备了!”
四周仍是一片寂静,蒙面老者心念暗自一转,倏地把心一横冷笑一声道:“云大侠可有自信?”说话
之间,双掌上已聚満了功力。
云中鹤森森的道:“朋友,别再拖时…
云中鹤话尚未完,猛听蒙面老者大喝一声道:“姓云的,躺下吧!”声到掌到,功力如山,狂风怒啸,
声劈犹如排山倒海,令人触目心悸。
沉的冷笑声中,云中鹤缓缓抬起的脚步,骤然向斜踏出去,犹如鬼魅幽灵,仅只一晃,便已脫出了
蒙面老者凌厉的掌风范围,声道:“正义崖上的朋友,果然个个艺业不凡。”
蒙面老者久经大敌,一击不中,霍然踏进一步,暴喝声中,突然双手向后一摔,一招“倒打金钟”
⾝随掌走,倏然转了过来,应变快速。
然而,应变虽快,却仍扑了个空。
此时,空中突然响起一个寒刺骨的声音道:“⽩剑铃马之前,朋友,已没有你立⾜之地了。”
蒙面老者一招扑空,捉摸不出云中鹤存⾝之处,方自一怔,突听头上传来云中鹤的声音,心头登时一
沉,额上冷汗立现。
由多年对敌经验,使他不敢再多考虑,厉喝声中,双掌忽的一扬,全力向发声处击了上去,双目跟着
推出的双掌,向上望去。
目光到处,恰见头上一轮红⽇,旋转急下,自己拍出凌掌风,却在接近红⽇前便消失于无踪了。
“啊,炎…”
红⽇骤然间变了⻩⾊,跟着一声惨哼截断了蒙面老者尚未说出的下文,一切仍旧平静…
云中鹤一闪落在仰天横尸的蒙面人的⾝侧,双⾜一触地面,⾝子却不由自主的踉跄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林中传来另一声沉而得意的大笑道:“哈哈…当年罗成盘肠大战,为当代武士称颂,云大侠负伤克敌,不让古人专美,可敬,可佩!”话声一落,
林中一旋闪出另一个老者,此人才一现⾝,周围跟着出现了五六个黑⾐蒙面老者。
云中鹤心中暗自一凛,但却未形之于⾊,冷而平静地向七个现⾝的蒙面人扫了一圈,道:“各位终
于出来了。”
展⽟梅芳心一震,飞⾝掠落云中鹤⾝侧。
当先现⾝那人冷笑一声道:“让云大侠久等了。”
云中鹤冷冷的道:“让这位朋友久等了。”话落一指地上已经气绝了的蒙面老者。
那人淡然向地上尸体扫了一眼道:“是云大侠的手法太快了。”
云中鹤冷冷的道:“并非云某手法快,而是这位朋友太急躁,做了各位的问路石子。”
七个老者闻言心头同时一震,稍一停顿,当先现⾝的蒙面老者大笑一声道:“哈哈…云大侠才一出
道,就以奇功、机智传布整个武林,使同道中人,个个自危,今⽇一见,果然传言无讹,云大侠既知
老夫这位同伴,做了我七人的问路之石,不知云大快以为老夫等人把路问清了没有?”
云中鹤冷冷的道:“诸位既已现⾝,云某用不着猜。”
蒙面老者道:“这么说,老夫七人是问明了路了,云大侠,你可想见见我七人的真面目?”语声十分
森。
云中鹤冷森森地道:“七位也许知道自己的尊容能使云某惊奇。”
蒙面人冷冷的道:“老夫确实这么想,不过,云中鹤,我知道正义崖上之人,真面目是永不示人的,
因此,你见过之后,老夫等须得到你无法再传给别人的重要保证。”
云中鹤漠然一笑道:“七位既敢现⾝,当然是有摆平云某的把握了,如果把云某摆平了,七位还用担
心云某会把令传给别人吗?”
蒙面老者大笑道:“哈哈…云中鹤,你又说对了。”话落缓缓把右手举起抓住面巾,森森的冷声
笑道:“云中鹤,你还认得老夫吗?话声一落,霍然拉下了面巾,登时现出一张浓眉,三角眼,鹰鼻
海口満布皱纹的老脸来。
云中鹤平静而苍⽩的俊脸上,突然浮上一抹红光,浓重的杀机从那双⾎丝密布的星眸中爆而来,凝
视着那満带着得意奷笑的老脸,云中鹤残酷的道:“云某得感谢上苍有眼,保佑你活到今天。”
蒙面老者冷笑道:“云小儿,该感谢上苍的是老夫,因为,你是多年来使整个正义崖上人人不安的祸
,而今,你已落人老夫手中了。’
冷森森的向前跨了一步,云中鹤道:“你现⾝得太早了。”
老者冷森森的道:“晚了老夫担心无法解去多年积庒心头的恨意,你可要再见见他们。”
云中鹤強自庒住心中怒火,冷声道:“他们与尊驾是多年之吧?”
老者冷笑道:“不错,多年好友,也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的同伴。”话落一顿,长笑道:“兄弟们,亮
相吧!”
老者一声令下,其他六人同时扯下了蒙面黑巾,云中鹤星目缓慢的在六人脸上扫了一圈,沉的道:
“都是面孔。”
这时,展⽟梅突然脫口道:“九疑七杰?”
当先现⾝的老者沉的笑道:“姑娘,你不该与他在一起。”
展⽟梅粉脸一寒,冷冷的道:“本姑娘却以为七位自寻了死路。”冷娇脆的声音带有震人心弦的威
严,使人一点都不觉得夸大。
九疑七杰神⾊同是一怔,两三个人同声道:“姑娘是谁?”
展⽟梅望了云中鹤一眼道:“鹏城⽩凤。”
九疑七杰脸⾊同时大变,脫口齐声惊呼道:“鹏城⽩凤?”
七张脸上的得意之⾊同时被恐怖取代了,也许,现在他们真个后悔不该在未弄清此女之前现⾝?
鹏城⽩凤展⽟梅温柔的向云中鹤⾝侧靠近了一步,娇声道:“云弟,姊姊把他们拿下来给你发落好
吗?”
淡淡的摇了头摇,云中鹤道:“梅姊,我要亲手索回他们欠云家的。”
展⽟梅黛眉一笑,忧虑的道:“云弟,你的伤…”
云中鹤漠然的道:“梅姊,我心意已决,不要再多说了。”
鹏城⽩凤展⽟梅闻言幽幽的道:“云弟,我们之间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云中鹤坚定的道:“云中鹤自懂事起,就立过重誓,要⾎洗正义崖,索回千百十倍以上的⾎债,梅姊,
不要再我了。”
九疑七杰彼此传了个眼⾊,当先现⾝的老者七杰之首,开口道:“云中鹤,你不后悔。”
“后悔?”云中鹤⾎丝密布的星眸,迅捷的在七杰脸上扫了一遍,突然仰天长笑一声道:“哈哈…九疑七杰,持正义的大侠客们,云某以为你们该想想云某索债的手法才是…”
九疑老大道:“就凭你?”
云中鹤冷冷的道:“不错,就凭我⽩剑铃马云中鹤一个。”
话落转对展⽟梅道:“梅姊,你可以走开了。”
展⽟梅不安的道:“云弟,他们有七个人,而你…”云中鹤淡然一笑道:“梅姊,我晓得。”
展⽟梅美眸分别在那七张不同的老脸上扫了一下,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提⾼声音道:“云弟,只管
放心应付,姊姊守在外围,决不会上他们逃脫的。”话落莲⾜一顿,飞⾝掠出七人的包围圈外。
九疑七杰见状心头同时一松,彼此一打手势,缓缓向场中退了过来。
云中鹤平静的立在中心,残酷的道:“七位尽可放弃全⾝要害不顾,云中鹤不会让你们死得那么痛快
的。”
九疑老大声一笑道:“云小儿,你忽略了自己的內伤了。”
云中鹤的道:“云某自己的伤,自己了解,⽩剑铃马之主,还没有把你这些供人驱使的走狗看在眼中,
你们上吧!”
九疑七杰彼此对望了一眼,似乎在这一眼中,他们已决定了什么大事,九疑七杰老大,突然大笑一声
道:“哈哈…你且看看值不值得一看。”声落暴起发难,一双巨掌随声而起,掌起狂风如涛,威力
似能排山倒海,骇人听闻。
其他六人,也在同一时间內攻了上来,很显然的,方才那对望的一眼,他们已决定了速战速决的打法
了。
他们之间,似乎早已有了默契,当头之人一发难,其他六人紧跟着相继动了手,好似在同一时间內,
七人同时向中间扑了上来,分辨不出谁先谁后。
呼轰犹如闷雷般的掌风,挟杂着排山倒海之势,聚集在同一个目标的那个点上——云中鹤全⾝各处要
⽳,迫急得令人心寒。
云中鹤平静而带煞气的俊脸,掠过一抹凛然的⾊彩,也许九疑七杰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使他那只有报
复与残杀的心房震动了。
左脚轻巧曼妙的向后退了半步,他修长的⾝子倏然间如车轮般的旋了个大圈,漫天的掌影,随着他扬
起的手臂,如飞扫般的拍了一圈,恰好上了九疑七杰拍到的十四只手掌。
他快速无伦的手法与⾝法,使场外提心吊胆的展⽟梅微微放下了心,但却使九疑七杰的心头同时大大
的震一下。
念头如光电般的在九疑之首的脑海中一闪,一声长啸声中,他虚浮的掌影突然变成了实招,那张老脸
上也掠过一抹恶的笑意。
啸声似乎是他们之间的信号,老大一变,其他六人的掌招也跟着由虚而实,直庒向圈中的云中鹤。
展⽟梅稍松的心弦突然又紧张了起来,她看得出,他们是针对着云中鹤此时的弱点而下手的——他的
內伤。
冷酷的笑了一声,云中鹤双肩之上已聚満了功力。
“砰砰…”一连串的大响声中,七人围成的战圈,突如覆巢之约般的向四周飞而出,飞旋如絮的
残叶枯枝也弥漫了数丈方圆。
九疑七杰不由自主的各自挥了挥酸⿇的手臂,七人十四道精目同时凝视着阵心,他们那些狰狞恶毒的
目光与展⽟梅那关怀焦虑的明眸中所透出的光芒,恰好是一个极端強烈的对比。
枯枝败叶在门人的寂静中轻缓的散落着,随着渐明的视线,九月七杰的脸⾊与展⽟梅粉脸上的神情,
又成了另一个強烈对比。
云中鹤仍安然的立在原地,他脸上的煞气与星目中透出的残酷光芒似乎比先前更強烈了,虽然,此
时他的俊脸比方才更苍⽩了些许。
強自定了定神的九疑七杰之首⼲笑了两声,冷声道:“很出乎老夫意料之外,你仍站着。”说话间,
双臂已凝満了功力。
冷酷的笑了一声,云中鹤道:“尊驾的想法与战略都没用有进步,还记得吗?十几年前,你们就是用
这种战略在正义崖下得意的啊?”声音冷涩之极。
七杰之首,冷笑一声道:“战略虽老,但老夫却觉得此时正合用,是吗,接着!”声落再度涌⾝扑了
上来。
如同上次一样,七人同时动了手,所不同的是,这次他们都没有虚招,全都是硬打硬撞的攻势。
云中鹤沉的冷哼了一声,斗然间一个大转⾝,再次硬拚了七人一掌,人影在枝叶飞扬中再度涨开,
突听老者大喝一声道:“再上!”
乍分的人影随着喝声,突然又拢向中间,硬撞的掌势相继向阵心云中鹤⾝上的各处要⽳庒了下来。
退与攻的时间,短暂得不过眨眼的时间而已,显然,他们已发现云中鹤这一掌的力道已不如第一次強
劲了。
苍⽩的俊脸上涌现了一抹骇人的杀机,随着涌上的杀机,云中鹤的掌心变成了红⾊,但是,在他举掌
拍击时,掌心的红⾊又随着转动的念头消失了。
“砰砰…”又是一阵连响,空中的败叶飘扬的比更先前更多了,在败叶中飞扬的刹那间,展⽟梅看
到云中鹤的⾝躯晃动了一下。
美目中焦急的光芒如电一闪,展⽟梅忍不住脫口叫道:“云弟,用炎七幻…”
九疑七杰闻言脸⾊同时骇然一变,未待展⽟梅把话说完,已同时暴喝一声,围攻上来,拳掌密如急雨,
显然是想借着烈猛的攻势,使云中鹤没有招架与还手之功。
人影在飞枝飘叶中晃动,急如走马之灯,呼轰的风声,虽然打破了令人窒息的荒山中的沉寂,但那声
响中隐蔵着的杀机却更使人,心悸。
展⽟梅粉额上⾖大的汗珠早已涌満,好似没觉察到流下的汗⽔在粉脸上带起庠,她开始一步一步的
向战圈了过来。
看不见圈內云中鹤的情况,但这却更令她担心。
突然,圈外扬起九疑七杰中一人的狞厉笑声,道:“哈哈…云中鹤,你还能支持多久?”笑声得意而残暴。
展⽟梅闻声芳心斗然一震,恰在这时,突听阵內传来嘶的一声裂帛响声,紧接着传来七杰一声得意狰
狞的笑,虽然看不见,她也知道云中鹤又吃亏了。
七杰老大的声音在晃动的人影中传了出来,沉的冷笑道:“云小儿,你锋芒露得太早了,早得使天
下的同道心中都觉不安,因此,才有今⽇。”
展⽟梅停住了脚步,一双⽟掌上已聚満了功力,似乎已摒弃了芳心的犹疑,她美目幽怨的凝视着的阵
心,哺哺自语道:“云弟,我如果一揷手,你必然恨我一生,但是,我不能不动手了,为了你,只为
了你。”话落,缓缓举起了⽟掌。
就在这时,云中鹤冷残酷的声音突然从阵心传了出来道:“七位得意的太早了,云某还没躺下。”
七杰同声大笑,老大道:“不错,你确实还没躺下,但是,哈哈…你我都明⽩,你…你能支持几
招?”
展⽟梅美眸中杀机一闪,突然娇叱一声道:“你们全得死!”
喝声中,躯娇已凌空飞出去。
就在展⽟梅飞⾝的同时,九疑七杰突然同时惊声道:“啊,滴一⾎一一剑!”
人影在惊呼声中飞着,⾎光却在飞的人影中飘洒着,飞扬的枝叶中增加了醒目的⾎⾊,模糊中,
又增加了一分恐怖。
呻昑之声在砰砰的落地声中响起,展⽟梅的躯娇飞落在空的战圈中。
仅只这短暂的一刹那间,一切都完全改观了,从惊呼声到的享结束,就决定在滴⾎剑的出鞘,那拔剑
的速度,展⽟梅无法看得出他
带⾎的落叶慢慢的飘落了,展⽟梅转动着美眸,终于找到了云中鹤,目光到处,她芳心不由自主的一
沉。
那张俊脸苍⽩的犹如一张⽩纸,但却在如此苍⽩的俊脸上,浮唤着一抹极不对称的残酷笑意。
右臂的破长袖在风飘扬着,那透着寒森光芒的滴⾎剑剑尖,却抵在一个脸⾊惊怖苍⽩的老人咽喉
上,他豁然就是九疑七杰之首。
吃吃的笑了一声,云中鹤平静的道:“大侠客,回头看看,看看四周你那些残肢断臂,武功被废的兄
弟们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情形,就记得你们喜看这些。”语声冷森残酷得令人打颤。
展⽟梅不由自主的向四周扫了一眼,但只看到了两个,她就没勇气再看下去了。
残肢断臂散落四方,一张张因恐怖而扭曲了的面孔不停的菗搐着,睁着直突出的眸子凝视着⾎流如
泉的伤口,明知⾎会流尽,但是,他们却无力阻止。
九疑七杰之首霍然倒退了一步,厉声道:“云小儿,现在是你得意的时候了,下手啊!”淡淡的摇了头摇,云中鹤残酷的道:“朋友,为了报复,云中鹤已強烈熬了十几年了,别想怒我,
十几年来,云中鹤无时无刻不在替你们计划着应走的路,现在,云某可以实行了。”
脸⾊骇然一变,老大厉声骂道:“天底下只怕找不出比你更残酷的畜牲了!”
冷酷的一笑,云中鹤道:“骂吧,大快客,云某希望等下你躺下时能好好的想想你当年的杰作,因为,
你与你那些兄弟一样,武功已被云某废除了,不要想止⾎,记住广话落星目中冷光如电用了闪,沉声
道:“记住,云某要你们亲眼看着你们罪恶的⾎,一滴一滴的流光,流尽…”
话声一落,滴⾎剑突然向下。滑,如电的剑芒闪了网,闷哼声中,七杰老大应声躺了下去。
四肢散在他⾝子四周,鲜⾎如噴泉般的从躯⼲四周断处流出,看看如泉的鲜⾎,恐怖的⾊彩飘上了他
的脸庞。
‘
向后退了几步,云中鹤把⾝子靠在一株树⼲上,星目冷漠的在七张恐怖的面孔上扫视了一遍,缓缓的,
把目光凝注在天际的浮云上似在追忆着什么?
恐怖而绝望的呻昑声,时断时续的由九疑七杰⽇中发出,平⽇他们虽然都以叱咤风云的武杰豪客自居,
但此刻他们眼看着自己的⾎,一滴一滴的流出体外,而生命却在这一滴滴鲜红夺目的腥⾎中渐渐幻灭
着,生命的威胁,已使他们失去了往⽇的豪情,不错,自古至今,有几人能从容赴死呢?
展⽟梅不忍心的向四周扫了一眼,虽只是那么迅捷的扫了一瞥。她那颗善良的芳心中,却已决定了一
件不敢说的事。
轻巧的向前移动了几步,娇怯怯的望着云中鹤道:“云弟…”
云中鹤收回了凝视着天际的目光,望着她娇怯的粉脸道;“嗯,什么事?”
展⽟梅匆匆避过了他那双似乎能洞澈人们肺腑的明亮的星眸,微一迟疑,娇怯的说道:“云弟,他
们…”
云中鹤落寞的笑了笑,截口道:“你可以那样做,我不会阻止你的。”声音平静得出人意外。
展⽟梅粉脸一变,不安的道:“云弟,你…你为什么不做呢?”
云中鹤星眸中掠过一抹歉然的光芒,但只一闪便被他嘴角上浮现了冷酷笑意俺没了,冷冷的笑了笑,
他道:“这种声音,可以使我回忆起许多往事,正义崖下的⾎,正义崖上的老和尚,那用自己的命来
换取我们的命的老和尚,慈⺟凄凉的笑语,严⽗死前的哀呼,他们…他们都在等着今⽇,现在,收
成的时候到了,你也许会奇怪,奇怪我十几年来除了练功还做什么?我相信你不会猜到,猜到我十几
年来一直计划着怎么来让他们在死前怎么痛苦来洗尽他们満⾝的罪恶。”
展⽟梅粉脸歉然的凝视着云中鹤,又默默的垂下了粉颈,轻声道:“云弟,我…我不该那么说。”
淡淡摇了头摇,云中鹤平静的道:“我说过,你是个善良纯洁的姑娘。”
就在此时,七杰之首,突然嘶声叫道:“云…云中鹤,杀人偿…偿命,你…你要老夫等…多
还多少?”
云中鹤的目光重又凝视着天边,冷酷的道:“这是利息!”
老人仰着苍⽩的脸,注视着云中鹤大声叫道:“云中鹤,你…你为什么不…不看着老夫说…说
话,莫…莫非你…你没有勇气看你自己一手造出的惨景?”
霍然移过视线,星目中充満了杀机,但是,当他的目光看到那张毫无怨恨的老脸时,那冷酷的笑意突
然间消失了,苍⽩的俊脸止,动的菗搐了一阵,冷冷的道:“朋友,你也是在武林中闯过的,在
下以为你该拿出武林中人的豪气,下去才是。”
老人凝视了云中鹤良久,突然振声大笑道:“哈哈…云中鹤,你…你心肠还不够硬,老夫以为自
己该劝你有勇气下去才是。”
云中鹤微微一怔,冷冷的一笑道:“云某不会过去的。”
老人沉声冷冷的道:“但是,你眼中的冷酷光芒消失了。”
云中鹤冷漠的道:“这与阁下的命运无关系。”
老人怒声道:“但这却将使老夫等觉得未偿清你云家的债。”
这句话不但出乎云中鹤意料之外,也出乎展⽟梅的意料,因为,这与她先前所抱怨的完全相反。
不由自主的,云中鹤与展⽟梅的目光同时注视在七杰之首的脸上,那是一张带有怒意的苍⽩老脸,但
是,那层薄薄的怒意,却掩不住他无神的眸子中流露出忏悔光芒。
云中鹤苍⽩的俊脸重又菗动了一下,深深昅了口冷气庒住波动的情绪,冷漠的道:“尊驾现在才知道
欠云家的太多,不嫌太晚了吗?”
老人冷冷的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年我兄弟七人既然做了那事,现在自然就该偿还。”
展⽟梅脫口道:“你们做时就该想到这一点。”
老人突然大笑道:“哈哈…江湖岁月并不如姑娘你想的那么容易过,当你能主宰别人的命运时,就
只有回忆了,因此,老夫说一人做事一人偿,虽然,我兄弟七人并非主凶,甚至…”话未说完,突
然住口不再说下去了。
云中鹤闻言星目神光立时一闪,冷声道:“尊驾是受了别人指使?”
老人看着双肩断处油油流着鲜⾎,怆然一笑道:“不错,云中鹤老夫相信你急于知道那人是谁?”
云中鹤心头一震,坦然遭:“不错,假使朋友你肯说的话。”
老人扭头环视了其他六人奄奄待毙的兄弟一眼,怆然笑道:“老夫以为你该提出些有利的条件来惑
才是。”
云中鹤冷冷的头摇道:“云某生平不说谎话,七位的命运已没有任何力量能挽回了。”
老人深深的盯视了云中鹤一阵,脸上怒意渐渐消失了,吃力的睁了睁直垂下的眼⽪,感叹的道:
“云中鹤,你并不像武林中人传说的那么毫无人情、道义,少年人,老夫兄弟七人当年既然为利而动,
受人利用,但却是出于自愿,江湖之上,首重道义,因此,老夫无法奉告你那人是谁,好在,我兄弟
七人所欠的已还你了。’话落回头扫了其它六人已经断了气的兄弟一眼,凄然一笑道:“他们都走了,
老夫也该走了,最后,老夫也许该代表弟兄们向你说一句话。’话落深深昅了口气道:“人,都有善
良的本,只是,有些人需到死前才能发觉,我兄弟六人,此时仟悔了!”话落⾆头向外一伸,牙关
一紧,硬生生的把⾆头咬下了半截。
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低沉,好似,直到死前,他仍不愿抹尽生时的傲气…
眼看着七具横卧于⾎泊中的躯体,云中鹤觉得积庒在心头的重量好似减轻了一些,但是,随着那消失
的重量,心底深处却升上一缕缕的茫。
鹏城⽩凤展⽟梅沉重的叹了口气,国美迅捷向四周的尸体上扫了一眼,那些扭曲了的面孔,虽然难看,
但却比他们生前的痛苦呻昑声令人安心,只扫了一瞥,她便转⾝走到了云中鹤⾝侧,轻柔而自然的伸
出⽟手扶着云中鹤的肩肿,柔声道:“云弟,你现在得运功疗伤了,快坐下来,我助你行功。”声音
温柔而充満关怀。
云中鹤悄俏的收敛了星目中的茫,望着展⽟梅的娇靥,嘴轻轻启动了一阵,似想说什么,但却没
说出来,沉重的轻叹一声,缓缓坐了下去。
鹏城⽩凤展⽟梅扶着云中鹤坐下后,体贴的轻声问道:“云弟,你…你想说什么是吗?”
云中鹤朝四周淡淡的扫了一眼,冷冷的笑道:“没什么?这就是江湖岁月。”话落轻轻的瞌上了星目,
俊脸上的神⾊,仍是那么落寞。
虽然,只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但由这几个简单的字中,鹏城⽩凤展⽟梅却能体会得出这个幼遭巨变,
喜怒不形之于⾊的少年,那份深蔵心底的善良与孤单。
她真希望能替他分担些,但是,她知道他不会告诉她的,虽然,她⽇夜都求渴希望着他能把她当成知
己。
默默的凝视着他那张微带苍⽩的俊脸,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时间在寂静中悄悄的飞驰着,静中的时间,本来不易打发,但是,望着那张人的俊脸,鹏城⽩凤展
⽟梅已忽略了时间的消失了。
由晌午至傍晚,这该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但云中鹤在闭目坐静着,虽然,他一直没告诉她內伤的轻重,
但由时间上,她猜测得出,这该是一个沉重的內伤。
终于,云中鹤俊脸上的苍⽩的⾊彩消失了,这时,山峰的影已遮住了整个⾕地,当铃马每次摇响铃
声时,云中鹤睁开了那双明亮的星眸。
云中鹤星眸才一睁开,就听鹏城⽩凤快慰的娇声道:“云弟,你好了吗?”
由这句话快慰而仍带焦急的话里,云中鹤体会得出这个娇美善良的少女的心意,他感的望了她一眼
道:“好了,累你等了很久。”
展⽟梅大眼睛眨了眨,脫口道:“只要你好了,再等上三天三夜我也不会累。”话落娇羞的笑了笑。
云中鹤闻言动得伸手抓住了展⽟梅那双洁⽩如⽟的小手,道:“梅姊…你…”话未说完,突然
他又似想到了什么,急急的把手缩了回去。
展⽟梅失望的望了云中鹤一眼,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云弟,你仍在控制自己的感情,我知道你是为
了我好,但是,云弟,你该知道那是没有用的,姊姊不会离开你的。”娇语幽怨而坚决。
云中鹤俊脸微微一垂,正想开口,展⽟梅已抢先接口道:“云弟,现在我们不谈这些了,忙了一整天
了,我们也该去找点东西吃了。”话落当即站了起来。
云中鹤正怕再谈这些,闻言立即附和道:“说的是,我们走吧!”话落起⾝唤起铃马,朝地上的尸体
看了一眼,两人并肩穿过密林,向冷云观的方向走去。
进行间,两人获取了几只归鸟,在另一处密林中取火烤食充饥。
⽇落后的黑暗,又被明亮的皓月扫空了,大约初更将尽,两人已草草的吃了一天中唯一的一餐。
望着地上熊熊的火光,展⽟梅突然转过粉脸,望着⾝侧的云中鹤道:“云弟,我们这就去找冷云观
吗?”
云中鹤微一思忖道:“夜里观中有灯火,寻找容易,只是…”星目中突然冷芒一闪,好似听到了什
么?
鹏城⽩凤展⽟梅闻育茫的问道:“云弟,只是什么?”
云中鹤随口道:“你会很累。”
鹏城⽩凤展⽟梅芳心一甜,娇声道:“云弟,我不累,只要…只要跟你在一起。”
云中鹤淡然一笑道:“我相信咱们已距目标不远了。”
云中鹤突然改变话题,展⽟梅一时之间捉摸不着,脫口道:“云弟,你怎知道距目标不远了呢?”
云中鹤沉声道:“第一,照路程计算,现在该差不多了,只是,山回路转,路程不易算准,主要的,
是第二个可靠的线索。”
展⽟梅茫的望着云中鹤的俊脸道:“线索?什么线索?”
云中鹤俊脸突然一沉,冷笑一声道:“朋友,你该亮亮相了,躲着可不是办法。”话落却不起⾝。
鹏城⽩凤展⽟梅闻言斗然一惊,霍然站起,转视着⾝后密林,但却一无所见,不由为之一怔。
就在这时,十丈之外的一棵大树后,传来一声轻响,接着,一个吃力的声音沙哑的道:“年轻人,你
们过来吧!”
云中鹤缓缓站起⾝来,冷冷的道:“尊驾可是动不得了?”
随着话声转过了⾝子。
一听林中果然有人,鹏城⽩凤双掌之上早已聚満了功力,方才,由于她把心思全放在云中鹤⾝上,而
未能发现敌踪,此时既已发现,生怕⽇间之事重演,哪敢不加戒备。
哪知事情竟然出人意料之外,林中那人道:“不错,老夫确实不能动了。”
云中鹤冷寞的笑了声,一笑之间,他心中已闪电般的转了个念头,当即冷冷的道:“这么说,云某得
过去请尊驾出来相见了?”话落大步向林中走去。
展⽟梅见状大骇,一把拉住云中鹤,急声道:“敌暗我明,不要去。”
林中那人闻言急声道:“假使老夫真是两位的敌人,以此时的情况而言,老夫已不敢出声答话了。”
话声仍是那么吃力。
云中鹤冷寞的道:“假使云某听力不差,尊驾此刻的情形该是不大自在。”话落,毅然举步向林中走
去。
这时,鹏城⽩凤也已听出那人说话时的浑重呼昅声,心中疑念也渐渐消除了,跟着云中鹤走了进去,
但她双掌之上却仍凝満功力。
林中那人坦然答道:“不错,老夫确实受了点伤。”
穿过几棵大树垂下的长藤空隙,两人已抵达那棵大树后面,似乎想也没想,云中鹤坦然举步绕过了大
树,鹏城⽩凤展⽟梅在云中鹤跨步之时,抢先飞⾝掠出五尺,以防骤变。
几乎同时,两人目光凝注在同一个目标上,目光到处,两人脸上神⾊又同时为之一凛,很快的,展⽟
梅移动目光。
大树⼲上,斜倚着一个満⾝是⾎,数处刀伤见骨的灰⾐人,虽然,他面容与长及腹的长髯已沾満了
⾎而无法分辨,由那満头的⽩发推断,他该是个年纪古稀以上的老人。
老人无神的眸子在云中鹤⾝上打了个转,笑道:“年轻人,你这份胆识令老夫佩服。”
云中鹤深深昅了口冷气,庒下波动的情绪,冷寞的道:“在下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断。”
老人道:“年轻人,你太过于自信了。”
云中鹤冷漠的道:“尊驾叫云某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些不关紧要的话吗?”
老人一怔道:“你以为什么更重要呢?”
云中鹤冷冷的道:“尊驾的伤该是尊驾以为最重要的事。”
老人看了云中鹤一阵,头摇道:“年轻人,你以为老夫是为了想疗伤而叫你来的吗?”
云中鹤道:“人没有不珍惜生命的,虽然,尊驾不知我等是友是敌,但这总是你一线求生之机。”
老人道:“你很少相信别人是吗?”
云中鹤冷冷的道:“不错,尊驾该说出⾝份来了,云中鹤一向不在敌人⾝上花费太多时间。”
恰在这时,铃马走了过来,一见铃马,老人无神的眸子中突然掠过一丝奇光,急声道:“此马可是铃
马,年轻人,你是谁?”
云中鹤冷冷的道:“此马正是武林中人所皆知的追魂铃马,尊驾该知道云某是谁了?”
老人惊异的道:“这么说,你就是近⽇武林中盛传的第二代⽩剑铃马之主云中鹤了。”
老人大笑道:“哈哈…真可谓是舍生人死无寻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哈哈…”云中鹤冷漠的望着那灰⾐老人,神态之间仍是那么平静,鹏城⽩凤展⽟梅却因猜不出老人突然间发笑
的原因,而显得有些紧张,美目不时向四下流转着。
长笑良久,老人突然住声,问道:“年轻人,你知道老夫是何人?”
云中鹤漠然的冷声道:“不管尊驾是何人,此时那些荣誉与头衔已全成了过去了。”
老人闻言又道:“你猜老夫是伤在你的朋友之手,还是敌人之手?”
云中鹤冷漠的道:“不管伤你之人与云某是友是敌,尊驾大致不会亡命在云某手中了,除非…”话
落星目中寒光一闪,冷森的道:“除非尊驾昔年曾参加过正义崖下围攻云家之役。”
老人用带伤的手臂把⾝子向上移了一下道:“你不怕老夫谎言相欺于你?”
几乎想也没想,云中鹤冷漠的道:“尊驾既能带着如此沉重的內外之伤而言笑如常,云某猜想,尊驾
该是个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老人眸子中奇光又是一闪,道:“年轻人,你深沉的智计只怕也是令正义崖与整个武林震慑惊惧的主
要原因之一吧?但是,你还遗漏了一点,老夫已是个垂死之人了,用不着为贪图短暂时刻的生命而毁
掉一生名望。”话声虽然吃力,却仍是那么硬朗。
云中鹤冷然一笑道:“生与死之间的距离也许能改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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