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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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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楼,康乐室,社员在大呼小叫,游乐设施在嗡嗡运转。

  好吵!

  狄银绢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前方,好像刚结束一场梦游一样。

  嗯?她,好像忘记什么事。

  对了,她记得她要去找季扬的啊!怎么还站在这里?

  “社长,你才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了?”正在玩桌上⾜球的张大石很婆的叫住她。

  “哈,去死吧大石!”桌子另一头,苗司贤‮奋兴‬的大叫。

  “刚回来?”她一脸疑惑的转过⾝来。

  “是啊!社长,你好像有点不一样耶!”谭香缇坐在撞球台上,漂亮的长腿晃呀晃。

  “脸红红的。”苗司贤很明⽩的指出。

  “跑去做坏事ㄏㄡ!”谭香缇双手抱,一脸暧昧的对着她笑。

  “做坏事?你们这么多眼睛看着,我能做什么坏事?”她不明⽩。

  “社长,你没问题吧?刚刚被外星人抓去洗脑了哦!”张大石努力表现他的关心“你消失了一个钟头耶!”

  “我消失了一个钟头?!”狄银绢连忙举起手表来看。

  “社长怎么变成学话鹦鹉了?”苗司贤看着张大石说。

  “该死的季扬!一定又是他搞的鬼!”她气急败坏的低吼一声,刷卡,第二次走出这道门。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进⼊四楼的实验室,季扬不在那儿。问过研究人员,他们都说不知道。

  再下一层,他还是不在,不过这次有人告诉她季扬在二楼。

  好吧!二楼就一一楼,只是多走一层而已。

  进⼊二楼实验室,只见季扬拿着一张图表和布雷在争执着。

  季扬一直是对內的,在实验室很自然,但一向攘外的布雷进实验室她还是头一次看到,他每天看监视器、调派警卫、跟各式各样的人种谈生意、密商研究大计等。

  而他这次出现在实验室就已经很不寻常了,还和最⿇吉的季扬在吵架,为什么?

  季扬大声的说着话,但用的不知是哪一国语言,她一句也听不懂。

  布雷回的当然也是她听不懂的语言,这下更启人疑窦了。

  没一会儿,警觉⾼的布雷发现她站在那儿,眉头打了好几个死结,遂停下言论看向她;季扬发现异样也回过头来。现在两人又是联合阵线,同声一气了。

  耙情她的⾝份由小斌客变成大敌当前了?

  “找我有事吗?”季扬有些不自然的问。

  真是个不会做戏的戏子!

  “你心里有数。”狄银绢挑⾼了眉,一脸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狠劲。她偏头看了布雷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更显示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没参一ㄎㄚ才有鬼。

  哼哼,果然是⿇吉啊!

  “有人偷了我一小时的时间,我想要回来。”狄银绢慢慢走向他们,沿路不怀好意的看着満室的植物和培养皿。

  实验室最怕什么?当然是污染喽!

  要用什么方法污染这间实验室呢?就地取材吧!

  “这…不关我的事。”季扬撇得一乾二净。

  “哦?那么就是关布雷的事喽?”这瓶写着德文的红⾊东东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不过以上面的标示看来,应该是危险物品。可以利用。

  “这是不得已的,如果没有季先生的授权,我也不敢这么做,你说是吧?”布雷一脸戒慎恐惧的样子。

  唷,⿇吉拆伙喽,世事无绝对啊!

  “不用紧张嘛!我这个人涸祈宏大量的,只要把该还我的还给我,我还是可以从轻发落。”顶多不捣毁实验室,到后山抓两条蛇陪他们ㄛㄛ困就算了。

  “其实,你知道我们随时都在维护机密,这是非必要时的手段啊!”“我触及机密了?”她说话时眼睛一亮。

  “是啊,”布雷僵硬的一笑“很接近核心了。”

  “好耶!”她胜利的⾼举双手,但没一会儿又回复原状,瞇着眼睛问:“这么说你不会把记忆还给我喽?”她旋开瓶盖,看见一个小型供⽔槽,便往上面一靠。

  “等一等!小妞,这些可是季先生一年的成果耶,你不是真的要让它付诸流⽔吧!”

  “银绢,”一直不知如何面对她的季扬开口了“我可以跟你单独谈一谈吗?”

  “有何不可?”她琊恶的一笑。还逮不到你吗?“你最好给我一个満意的答案,否则尽可以把我赶出去,我对你,再也不存一丝希望。”

  “给我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后,我请你吃饭,再告诉你结果。”

  狄银绢満意的点点头,旋上瓶盖,将危险物品往供⽔槽旁边一摆。哈,她喜赢的感觉!

  *********

  狄银绢必须先问自己,她想知道真相的意念有多強呢?可以冒着再也见不到季扬的风险,还是自认为可以排除万难、毫无顾己i的跟心上人大谈恋爱?

  也许季扬真的对她有点意思,但是他洗掉她的记忆了,不是吗?是不信任她,还是因为背负着重责大任,所以有不得不舍弃她的苦衷?

  责任与爱情孰重?男人一向是选择责任的,不像女人,只要一头栽进去了,就别想有浮上来的一天。

  她栽得够深吗?

  狄银绢并非没有谈过恋爱,国中时,她喜过一个男生,主动告⽩后,两人往了两个月,后来发现他只想发生初体验,于是在揍了对方一顿后,男方主动提分手。

  斑中时,她喜一个男生,主动告⽩后,结果发现对方有女过敏症--这下不用说也知道他是谁了吧!后来她和苗司贤成为莫逆,有时候⾝上的⾐服还是跟他借来穿的呢!

  两段恋情,非常青涩,每次想起来,总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季扬,是她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一段,不只因为他充満神秘,不只因为他是个大帅哥,更因为他看她的眼神是如此单纯,单纯得像…见到他的天使。

  她像天使吗?应该不像吧!至少她自己不这么认为。

  季扬的眼睛非常活,好像会说话一样,每一次见到她,他表现的就像看到一名他最感‮趣兴‬的女孩一样,让她觉得自己最特殊。可是他老是若即若离、拒还的,弄得她的心七上又八下…靠,真是个该死的机车男!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这个调调,所以这次才会栽得快又深。

  从来不‮望渴‬寻找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是当女人遇见一位感觉对的人的时候,那种宿命感,就是让你忍不住想奋力一搏。

  像前两次一样,她主动告⽩了,而他的最大目标却是她的卵子。她的恋情,又将以闹剧收场吗?

  然而,季扬跟前两次的恋情是不同的,他年纪比较大、他太有钱、他完全没有时间陪她…这每一件都是问题,每一道都是鸿沟。

  唉!科学家都是‮狂疯‬的,只不过他们‮狂疯‬的对象是研究,不是异,看来这次的恋情又注定失败了。

  只是失败前,她想亲耳听到所有来龙去脉,她想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即使他会洗去她所有记忆…

  咦?那个猪头为什么只洗去她一小时的记忆?何不⼲脆将他从她的记忆中删除掉,一劳永逸?是对她有所顾忌,还是对她有所眷恋?

  呵呵!这么想来,他是真的“狠”喜她了吧!

  乐观的狄银绢,心中又开始満怀希望了。

  送回拖拖拉拉的社员,说两句解散感言,回到季扬的家已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心情很好的她顺便在路上摘了些野花准备送给心上人。

  她跟门口的警卫打招呼,她跟喜站在⼊口的啂牛打招呼,她跟监视器后面的布雷打招呼,她甚至还跟空无一人的长走道打招呼。啊!世界多美好。

  *********

  冬天⼊夜得晚,看不到太多星星,尤其在这种多云的天气里,想见到星星,全得靠运气…

  不!应该说这种天气,谁会泡在室外吹冷风、找星星?又不是疯了!

  可是现下,就是有一个疯子这么做了。

  布雷躺在屋顶上,双眼微瞇,不知是在假寐,还是想看透忽隐忽现的云层。他无视冻人的寒风,也不管景⾊是不是宜人,总之,如果此人不是心情太复杂,怎会没注意到这种天候多么不适合看星星呢!

  半个小时后,有人加⼊他。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长腿蹲了下来,坐在他的⾝边。

  “今晚这么有空?”布雷看也没看来人一眼。

  “已经告一段落了。”季扬面无表情的回,又问:“你的⾝体怎么样?”

  “跟你的反应一样。”

  “要是银绢在去年出现就好了。”季扬感叹的道。

  布雷没答腔。

  沉默了一会儿,季扬再度开口“你有想过回去找希薇亚吗?”

  “有什么用?她都已经嫁人了。”

  一声长叹。

  又一阵沉默,这次由布雷开口“季先生…”

  “为什么你老是叫我季先生?”真不懂这有什么好坚持的。

  “因为只要任务不结束,你永远都是我的直属上司。”

  “算了。”没必要再争执职务上的称谓。

  “季先生,依你看,我们的任务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布雷问。

  “顺利的话,最快一年吧。”

  “我们还去俄罗斯吗?”

  “不了。”

  “我想也是。不管是你的心,或是你的研究,留在‮湾台‬都是最恰当的。”

  “布雷,如果任务真的成功了,你想回去吗?”

  “你呢?季先生。”

  “就算没有银绢,我也不想回去吧!”

  “地球真是个好地方。”

  “是啊!”季扬笑了,真难得,除了狄银绢,从来没有人能让他笑过。“我们在这里有钱又有势,老大本就管不着,而且这里的食物美味,女人又热情,回去能有什么未来等着我们?不就那几张老面孔而已。”

  “如果老大知道我们的生活这么快活,怕不马上把自己传送过来。”布雷也在窃笑。

  “所以兄弟,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住在一起,你真的要叫我一辈子季先生吗?”

  “不是说再一年就结束了,没信心?”

  “人生总有意外啊!”“是啊,意外。不只人生有意外,连地球也逃不过啊!”两人同时望向刚从稀疏云层中显露的一颗⻩⾊星体,好一会儿没人说话,脸上的表情只是怅然。

  又过了一会儿,季扬收回视线,冷酷无情的道:“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看不到。”

  “可是我们的后代会。”

  “那就不生,反正我们本来就没打算有后代。”

  “你的人生伴侣会答应吗?”

  季扬一时间沉默了。

  “只怕又来个意外,一群小萝卜头就冒出来了。”

  “难道你想改变地球的命运吗?”

  这次换成布雷沉默。

  “唉!有了感情的牵绊,人生变得好复杂。”而人类可爱又可恨的地方,就是复杂这一点吧!

  “你不喜?还是可以回去啊!”“我喜,喜得不得了!”

  *********

  礼拜三,社团活动总检讨,社团教室里吵闹不休,大部份都是要狄银绢再带他们上季家一趟,玩那如梦似幻的游戏机--虚拟实境。

  听季扬说,在虚拟实境中,甚至可以安排玩家満⾜自己的口,这…太Over了吧!要是玩家不知不觉的在里面玩了三天,那不就挂在机器上了?

  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机器会随时检测玩家的脑波及‮理生‬状况,只要出现警讯,计算机会马上自动终止程序,所以有人拿它来减肥,效果好极了!

  “社长,听说你住进季家了,好哦!整天都可以玩虚拟实境。”男社员A羡慕的直叹息。

  “你们这些⾊鬼别再说了,我知道你们准是想继续芙容帐暖度舂宵,对吧!”她手握名册指着这些男社员,一脸琊恶的笑。

  “去他妈的!社长,我的功力至少要一小时,你只给十五分钟怎么够?”男社员B臭庇的噘⾼了

  “厚!一小时?你也太夸张了吧!”苗司贤笑出一口⽩牙。

  “要不要跟我比赛呀?我知道那机器有联机装置。”男社员B装模作样的对他比出中指。

  “比就比,Who怕Who?”苗司贤也不甘示弱,放下挂在桌上的长脚,倾向前,两中指就这样对⼲起来了。

  “坐下坐下,你们两个要比去别的地方比,我是不可能再带你们去季宅了。”狄银绢以社长的姿态将他们庒下去。

  “为什么?”有人惊惶的问。

  “带我们去啦!”

  “拜托啦!社长。”

  此起彼落的哀嚎声显示他们有多向往那机器,可见那东西玩过一次就会上瘾,实在不是好东西!

  “那是别人的家,不是电动游乐场,OK?”狄银绢义正辞严的斥责道“做人要懂分寸,就算那是我家,你好意思说来就来吗?”

  “那偶尔一次就好嘛。”男社员B开始摇尾乞怜了。

  “一、点、都、不、好!”她逐字说清楚“再带你们去,让你们中毒更深吗?我才不做这种罪人。”

  “不如订个奖励的办法。”美丽的谭香缇笑着说。她是有帅哥老公的人了,目标当然不是芙蓉帐暖喽,而是极限运动,谁叫她爱极了挑战呢!

  “好啊!好啊!这样最公平,一次只带一人就比较不会吵到人家了。”男社员A连忙附和道。

  “赞成!”苗司贤举双手双脚赞成。

  “苗司贤,过来咬耳朵。”狄银绢丢下名册,背着手,领头走出社团教室。

  苗司贤慢呑呑的跟出来,两人在不远处的一棵树边停下对谈。

  “你不是对女过敏吗?跟着瞎起哄什么?”这是她独享的秘密,没准备召告世人,苗司贤当然比她更不想弄得路人皆知。

  “嘿嘿,那不一样啦!虽然虚疑实境‮实真‬到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但在潜意识中,我还是知道那是假的,所以不会过敏。”他笑得跟其它⾊鬼没什么不同。

  “你们男人的脑子里是不是尽想些⾊主意?”还表现的这么明显,真受不了!

  “还好啦!食⾊也,据这句至理名言,女人的想法才不正常。”他痞痞的抓抓头。

  “苗司贤,你到底有没有喜的女孩?”她认真的问,双手抱等待着。拥有这种体质,他最后不会走上同恋的不归路吧!

  苗司贤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有。”

  “是谁?”狄银绢直觉的想知道。她好奇这个曾经让她心动的男孩、有着着人笑容的男孩,还有女过敏症的男孩,不知道他要怎么跟喜的女孩相处?

  “她是一个很跩的女生,从来不屑追求她的男孩的女生,脸上老挂着大镜框的女生,偶尔会跟我借⾐服穿的女生。”

  “你…喜我?!”她诧异的大叫,好一会儿才弄清楚他说的是谁。

  “我还来不及说,是你自己得知我有这种症头就不要我的。”还拿来威胁他,害他像把一颗心丢进绞⾁机里绞了粉碎啊!

  “可是你对我过敏耶!当我牵着你的手告⽩时。你手上起了红疹。”她指控。

  “我本来就有这种体质,这是没办法的事。”他皱皱眉。

  “可是小说、漫画里不是都写着,有这种体质的人碰上真正喜的女孩就会自动痊愈了吗?你本没有!”她不平的替自己伸冤。这是多么大的一个乌龙啊,他竟然是喜她的!

  “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正不正确,但也许我的情况比较严重,不过至少当时我只有被你碰到的部份起了疹子而已。”他说着亮出他的右手掌。

  “死⽩目!过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都不说?害我老是对你指使东、指使西的,想让我良心不安吗?”她有点不知所措的大声道。

  “是啊!过了这么多年,你对我的感觉早已转淡,我又如何告诉你呢?难道你希望我造成你的心理庒力?”苗司贤淡淡一笑。

  “可是你不遗憾吗?我们曾经可能变成一对。”她有些悲惨的问。他们原本有机会开始的,结果却让她的自作聪明给毁了。

  “你遗憾憾吗?”他反问一句。

  这时狄银绢心底闪过季扬的影子,摇‮头摇‬,很确定的说:“我现在喜季扬,喜到老是患得患失的,而且我们礼拜六有约哦!他答应会给我一个代。”她试着笑得自然点。

  “祝你颐利。”他给她鼓励的一笑。

  “谢谢。”

  “好啦!靶时刻过了,对我这个被抛弃的前男友,你是不是该给点补偿?”苗司贤拗着手指节,摩拳擦掌的等待社长大人的奖赏。

  “补偿?”听到这两个字,感时刻果然宣告结束。

  “我还是不能摸真的女人耶,让我去季扬那里望梅止渴一下吧!”

  “呿!”

  狄银绢不用他,转⾝就要回社团教室,但苗司贤扯住她⽑⾐的袖子。

  “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他看着她的⽑⾐道。

  她看着他的手,了解他话中的意思。“我们永远会是好朋友的。”他们连穿同一件⾐服的情谊也结束了。

  “走吧!检讨会还没开完。”他很快就放开手。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她用力打了他的肩膀一下,摆出社长的威风快步走进教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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