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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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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风携枫。

  ⼊秋之后“携枫园”里成片转红的枫叶,在西风的抚弄下翻飞流转于青空之下,呈现出一片动人的美景。云夫人趁这美丽的时节,领着几名丫环端了一些糕点、茗茶,成群结队的前来赏枫。

  “看看这景致多美!”看着眼前教人如痴如醉的美景,她忍不住赞叹。

  和丫环们愉快的谈笑了一会儿,才要回头唤宝贝儿子一同来观赏眼前的美景,却瞧见他皱紧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苦恼模样。

  “空儿啊!瞧你眉头都快打结在一块儿了,是在想些什么呢?”

  只见一名长相和云千寻极相似的男孩,正歪头苦思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将今早看到的异象向他娘亲道出“娘,为什么一个人会咬住另一个人的嘴呢?”

  咬住人的嘴?云夫人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先是一愣,等意会宝贝儿子所问为何后,便绽出‮媚娇‬的笑颜。

  “呵呵!没想到咱们的小袭空也到了这年纪了呀!”伸手轻柔的云袭空的小脑袋“我的傻空儿啊!娘同你说,那不叫『咬』,那叫作『亲』。”

  “亲?”云袭空不甚了解。

  “是呀!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抑或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喜的感觉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想亲对方啰!”

  “是吗?”好像有点懂了,但…男人和女人?

  “来来来!快告诉娘,你是亲了哪家的小姑娘了?还是被哪家的小姑娘给亲啦?”云夫人柔声的询问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兴致。

  他对于自家娘亲‮悦愉‬的反应有些不解。“不是我,是大哥。”

  “大哥?你说千寻?!”云夫人更是大喜,马上‮奋兴‬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快告诉娘!你大哥亲的是哪家姑娘呀?”亲爱的老天爷啊!总算是给她等到这一天啦!千寻终于要娶媳妇了!她要抱孙子啦!

  相较于云夫人蔵不住的喜悦,一旁的云袭空仍旧是一头雾⽔的看着自家娘亲欣喜若狂的反应。怪怪?娘怎么这么⾼兴啊?还说什么姑娘的…

  “是任公子。”

  那位任公子他之前遇过一次,但那次也不知为什么,任公子一见着他的脸,就立即往他头上打了一拳,还用力狂打他的脸好一会儿,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到他了。

  “任公子啊?!好好好!”该找哪天去提亲呢?聘礼该送些什么呢?哎哟!这千寻可真猴急不是?都亲了人家了呢!呵呵!让人家姑娘久等可就不好了…

  咦?!慢着!“等等等等!你刚刚说…任『公子』?!”

  “是啊!大哥是亲了任公子啊!”云袭空确定的点点头。

  “你是说…男的那个『公子』?”云夫人的语气带着不确定。

  “是啊!”娘好奇怪哪!鲍子当然是男的啦!

  “哦!我的老天爷啊!”云夫人抚着额,当场就要昏过去。

  千寻亲了个男人?!

  “夫人,您没事吧!”⾝边的丫环连忙搀扶她到一旁的石椅坐下。

  她努力平复満腔的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厘清这荒谬的一切。不不不!不可能!千寻不可能亲了个男人,绝对是空儿弄错了!

  云夫人因自己所下的定论稍稍缓和了一下心情,抬头突然瞥见常宽自凉亭前走过,连忙出声唤他“阿宽、阿宽,你过来!”

  转头就见前方的亭子笼罩着一股诡谲的气氛,常宽虽然不解这亭子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马上折了回来。

  “夫人您找我?”

  云夫人重新振作精神,开口问:“你成天跟在你家大少爷⾝边,你倒是说说看,你家大少爷和那个什么任公子的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暧昧呀?”

  “暧昧?和任公子?”常宽一脸的古怪,用力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一会儿才道:“不会啊!我瞧大少爷讨厌任公子的呀?”

  “真的?”云夫人喜形于⾊。就说吧!千寻怎么可能会对男人有‮趣兴‬呢!

  才要宽心,又听见常宽说道…

  “对呀!夫人您就不知道这大少爷有多讨厌这任公子了,大少爷常常没事就把任公子给庒在地上欺负,还直啃他的脖子哩!”自从上次自湖南保镖回来,他就经常瞧见大少爷趁着任公子练功不注意的时候,把任公子扑倒在地。

  “是吗?那就好…什么?!千寻啃他脖子?!”云夫人面⾊发⽩,双微颤,一颗心差点都没被吓得跳出来“你、你、你该不会又要告诉我,千寻还想剥他⾐服吧?”

  “有有有!夫人您好厉害啊!一猜就中!”没错!大少爷就是常常将任公子扑倒后,就一边啃他脖子一边剥起他的⾐服来了。这大少爷实在有够过分的,天这么冷,竟然连⾐服也不让人好好穿!

  “我的老天爷啊…”云夫人顿觉一片昏天暗地、天旋地转。

  没想到她的千寻真和个男人有暧昧?!

  还有这个常宽是怎么回事?!都活到了这个年纪,竟然连他们在做什么都不懂?!哦!她要昏了、她要昏了!

  不一会儿,云夫人便两眼一翻,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夫人!”

  “娘!”

  一瞧见云夫人昏下的惊险场面,丫环们和云袭空连忙凑上前去,七手八脚的搀扶着云夫人,就怕一个不小心让他们娇贵的夫人和亲爱的娘给摔伤了,场面顿时陷⼊一片混

  只有常宽在一旁不解的搔搔头,纳闷的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一切。

  敝怪!大少爷爱欺负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夫人的反应会大成这样啊?

  ************

  “哈啾!”

  坐在圆桌前享用糕点的任飘飖用力打了个噴嚏,突然感觉一股寒意自脚底板凉了上来,忍不住开始全⾝发颤。

  “呼!怎么这么冷啊?”放下咬了一半的糕点,‮挲摩‬了一会儿手臂后,任飘飖起⾝走向搁在不远处的炉火,拿着薪柴就往炉里加。

  眼看炉里终于燃起熊熊烈火,她満意的回到座位上准备继续享用她的糕点,突然听见一声巨响,门就给撞开了。

  “吓!哪来这么大的风啊!”然而这一眼瞧见的,是一大群不知何时登堂⼊室的女人,正来势汹汹、怒气冲冲地瞪着她猛看。她一愣,定格在张大口准备将糕点放大口中的动作上,和来者对看了起来。

  哇~~怎么来了这么大阵仗?还是一群娘子军呢…不是来劫⾊的吧?

  两方人马僵持对看了好;一阵子,对方之中一位面貌出众的美妇首先开口打破沉默“你就是任飘飖?”

  还真的是冲着她来的!“呃,要说是也可以啦…”对方杀气腾腾的态度让她实在有点不想承认这是她的名字。

  “你和我们家千寻是什么关系啊?”云夫人眼神凌厉的问道。

  “你们家千寻?敢问您是云公子的…”

  “我是他娘亲。”

  “娘亲?原来您是云公子的娘亲啊!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伯⺟多多包含…只不过伯⺟瞧起来是如此的年轻貌美,实在看不出竟然有这么大个儿子了!”任飘飖连忙巴结,希望藉此缓和一下气氛,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群娘子军的杀气实在是让她好害怕呀!

  然而她话一说完,一旁的丫环们像是从任飘飖⾝上瞧出什么不寻常之处,马上瞪大了眼,接着拉了拉云夫人的⾐袖,低喊道:“夫人、夫人!”

  “怎么了?”转头一见就是丫环们惊吓的表情,云夫人有些不解。

  “您看!您看他的脖子!”只见一名丫环抖着食指,指向任飘飖的颈间。

  “脖子?”云夫人这才缓缓的将目光投向丫环所指的地方。

  就见任飘飖的脖子上烙下几个颜⾊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紫红⾊淤痕,据淤痕的颜⾊看来,这些淤痕的“制造⽇期”应是好几天前了。

  “这是…”云夫人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但在意识到这些淤痕出现的位置十分不寻常,和丫环们惊吓的表情之后,真相瞬间在她的脑中炸开。

  “这是千寻啃的?!”云夫人惊声尖叫。

  “啊?啃?啃什么东西啊?”任飘飖不解的看着云夫人见鬼似的态度,和那一班丫环嫌恶的表情,才发现…

  糟!

  她马上拉紧⾐领遮住脖子“哈哈…”再一脸心虚的试图以笑容瞒混过去。

  但似乎没什么效果…就见云夫人突然奔到圆桌旁的椅子坐下,随后开始呼天抢地的嚎啕大哭起来。

  “呜哇~~真是造孽啊!”丫环们赶紧上前安抚云夫人的情绪,同时也不忘菗空瞪着罪魁祸首任飘飖;其投过来的目光之凌厉,让任飘飖顿时产生一种正被千刀万剐的错觉,全⾝上下开始阵阵发⿇。

  这死没天良的云千寻!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你要这样整我啊?不孝就算了,平⽇作恶多端,现在庇股还要我帮你擦!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呜啊~~”云夫人继续哭哭啼啼。

  眼见云夫人已经捶顿⾜到快要把自己打死的地步,再这样下去准会出人命的!得快点想个法子呼拢过去才行,但要想什么法子好呢…

  “呜啊~~我不要活啦!”

  唉!怎么那么快就不要活啦!有点耐好咩!我不都在想法子了吗?

  然而眼前一行人庒感受不到她內心煎熬的挣扎,混的情况更是变本加厉,使得她一颗头顿时涨成两个大。

  “呃…伯⺟啊!其实您也别这么伤心难过啦!”她尽其所能的想法子让自己挤出的笑容不要那么尴尬,藉以缓和在场哀鸿遍野的气氛。

  “呜啊~~儿子都得了断袖癖了,我为什么不能伤心难过啊!呜啊~~”

  “你问这是为什么啊…”对呀!究竟是为什么呢?她脑浆在翻腾,智力在,但就是想不出半个答案来“这…这当然是因为…”

  “呜啊~~我歹命啦!”云夫人哭声再次放大,一旁瞪着她瞧的丫环们已经开始目露凶光了。

  见此可怕的画面,她情急之下再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开口就道:“这…这当然是因为云公子的病症只是暂时的!”

  任飘飖话一出口,全场马上噤声,众人一致将目光对向她,方才的混、哭号声在此时已全然不复见。

  “真的!此话怎说?”一行人中以云夫人变脸最快,此刻她脸上完全不见半点泪痕,仿佛方才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模样只是幻象。

  虽然任飘飖十分惊异于在场一行娘子军惊人的变脸功夫,但现在问题又来了,此话究竟要怎么说呢?“这…”突然,一个念头自脑中闪过“有了、有了!”呜~~总算让她想到了!“我说伯⺟啊!你想想,这几个月来云公子每天都待在房里和帐本周旋,鲜少有机会出门去和外面的姑娘们接触;要再不,即使有机会出门,也都是和云老爷出门谈生意,⾝边接触的净是些大男人,生活极为苦闷,所以云公子才会一时想不开,以致误⼊歧途啊!”老天有保佑!终于让她给讲完了!

  “真的是这样?”云夫人的目光瞬间绽放希望的光彩。

  “是啊!所以伯⺟你千万别担心,我想这云大少爷的『病症』应该是很快就能够治好的。”

  “真的?”云夫人大喜“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治才好?”

  “怎么治啊…有了!”她想到一个绝佳的好法子!

  “那还不快说来听听!”

  清了清喉咙,她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我想,不如就赶紧于近期內选蚌⽇子,在云府里设个秋夜宴吧!”

  “秋夜宴?”

  “是啊!设个秋夜宴,美其名是庆祝云府事业在这一年里的大丰收,实际上呢!则是意在邀请京城里尚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前来赴宴,让云公子多和姑娘们接触,到时他的病症绝对能够不葯而愈;再者,也能藉这场秋夜宴和京城各个商埠多流,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

  “对呀!这可真是个好方法不是?”云夫人喜出望外,对于她的建议十分満意,便感的紧握住她的手,満面谢意地道:“任公子,真多亏了你的建议,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哪里、哪里,是伯⺟您不嫌弃。”她同样‮悦愉‬地回以一笑。

  现下又转变为化敌为友,化⼲戈为⽟帛的温馨情境。

  呵呵!秋夜宴耶!一听就知道会有多么多的美食佳肴、山珍海味了!

  再加上又可以摆脫云千寻莫名其妙的騒扰…

  虽然还是和往年一样的冷,但此刻,她却开始期待起今年秋天的发展了。

  ************

  携枫园里,处处红烛⾼挂,在轻风的抚弄之下,烛光摇曳,明灭不定,形成一股暧昧的气氛,再加上萦绕着优美动人的丝竹之乐,和漫天翩然落下的枫叶,让人不噤觉得此情此景实在是…

  有够碍眼!

  被四名不知名的大家闺秀团团围住的云千寻,忍不住在心里低咒。

  谁来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被他爹派去外地谈生意而奔波了五⽇的他,今儿个一回府,就接到他家老头的命令,要他马上到携枫园参加秋夜宴。

  他一抵达,便马上察觉在场气氛有些诡异,随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爹娘和这群女人的爹娘开始一个个消失不见,等他发现后…就是现在这般莫名其妙的场面了!

  “云公子,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你快尝尝看味道如何?”

  一名闺秀端出一盘精致的糕点,卖力地向他献宝。

  “不好意思,我怕胖。”虽然积了一肚子鸟气,云千寻表面上仍是不动声⾊的对着她们露出人的微笑。

  另一名闺秀马上巴了上来“那听听我弹琵琶吧!我的琴艺可是连皇上都赞誉有加呢!”才说着,她手上已拿着一把琵琶,摆好架势,跃跃试的看着他。

  哇!从哪儿变出那么大一把琵琶来着?

  耙情她的另一项才艺是变戏法啊?“抱歉,我最近耳屎有点多,听不太清楚。”

  “那瞧瞧我的字画!”又一名闺秀急道。

  “我跳舞给你看!”最后一名也抢着道。

  不过一眨眼工夫,其中一名闺秀不知何时已经搬来桌椅,拿妥了笔,正准备动工;而另一名闺秀也丝毫不落人后,倏忽之间已换好舞⾐,还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乐队在一旁待命。

  哇!动作怎么快成这样?还有那些道具⾐服哪来的?

  “哎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眼睛突然看不清楚了!”

  “咦?云公子你眼睛不舒服呀?我来帮你瞧瞧!”四名闺秀开始争先恐后的巴在云千寻⾝上,八只⽟手更是毫不避讳地对着他上下其手,摸得好不开心!

  云千寻的笑容这会儿终于僵在脸上了。

  原来这群女人不但脸⽪特厚,还听不懂人话啊?

  被困在这群有如八爪鱼般甩都甩不掉的女人堆中,他实在有些恼了,但碍于他家老头的脸⾊,还是努力维持笑容。

  但平⽩无故的,他家老头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找这些女人来和他相亲呢?其中肯定有人在搞鬼!

  那就别让他查出是谁陷他于“不义”不然他定会加倍奉还到他家祖宗儿孙、阿狗阿猫、亲朋好友、远亲近邻⾝上!

  就在他被这群女人弄得一个头两个大之际,突然瞥见方才设宴的亭子里出现一道悉的⾝影,正庒低⾝子,迅速地将桌上的食物往怀里塞。

  他这会儿总算又回复以往的笑脸。

  看来陷他于不义的主谋者是谁,已经非常清楚了。

  “各位姑娘,不好意思,在下还有事,请容许在下先失陪了。”

  “是什么事呢?人家也要去!”四名闺秀再度你推我挤的围在他面前。

  “我想拉屎。”这毫无遮拦的话让在场四名闺秀顿时一愣,等意会到他所言为何后,各个皆涨红了脸。

  “讨厌啦!云公子你真死相,这样寻人家开心,人家不来了!”

  “我是认真的,哎呀!糟糕!真的快拉出来了!”云千寻作势抚着庇股“真的不行了!在下失陪了!”

  说着就匆匆忙忙夹紧庇股向前冲去,留下错愕的四名大家闺秀傻愣在原地。

  任飘飖啊!任飘飖!既然是你先陷我于不义,就别怪哥哥我…

  对你太过“有”情了!

  ************

  来到隐蔽的桥下后,任飘飖便将方才搜括而来的美食倾倒而出。

  “哇!有酥⽪烤呢!”她故作开心的看着満地的战利品,但才没一会儿,就突然像是怈了气,有些没力的坐了下来,对这些美食再也提不起劲。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就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对劲了。照理说,这么多的美食当前,她应当会因此而心情大好才对,却不知怎么的,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太舒畅,像是被什么给庒着般。

  心里的异样感觉持续在滋生着,她却怎样也找不出原因。

  不管了!还是吃她的美食先!才一晈,脑海中突然浮出几个画面…

  “云千寻那家伙没事对那群姑娘笑得那么开心做啥?牙齿⽩啊!”唔…没味道,再用力咬了一口“还粘得那么紧!都不嫌热啊!”还是没味道。

  咬咬咬咬!她再用力咬了好几口,仍然是没味道。

  敝了!怎么今天这腿吃起来都没味道啊?难道是她⾆头出了问题?

  方才云千寻与那一群大家闺秀相谈甚的情景再度浮现,她心里的不快益加壮大。

  烦躁的搔了搔头,她忍不住大喊:“死云千寻!快给我滚出去!”

  “就真这么讨厌我啊?真是太教我伤心了。”

  “赫!”一瞧见来者是谁,她才要开溜,他的动作比她更快,手一伸,便结结实实的将她往怀里带。

  “瞧你一脸心虚,敢情是又做了什么坏事了?”他嘴在笑、眼在笑,但那传出口的声音却是着实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我、我…”意识到云千寻这次真的发火了,她头⽪阵阵发⿇,心想得赶紧找个理由瞒混过去,伹她挤破了脑袋,就是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

  “你乖啊!最好是一五一十的将详情说给哥哥我听,不然这么久没看见你,我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太想你而做出什么事来呢!”他说得轻柔,却教她听得寒⽑直竖。

  “是、是你娘说你有断袖癖的!我也不过好心的想要帮忙改掉你的癖好而已啊…”她越说越心虚,就怕他一个不慡就把她扔到湖里喂鱼。

  “哦?”他眉一挑,満腔怒气顿时消了大半,再瞧见她満脸的不自在和微微泛红的脸蛋,忍不住露出満是兴味的笑意。

  “既然你都知道我有断袖癖了,想必也很清楚引发我这症状的病源是谁啰?”本以为迟钝如她,肯定至今还未发现自己对她的意图,没想到她竟然已心知肚明。

  那会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到的呢?无论如何,既然都知道自己对她的情意了,却还是成天装傻让他一人在那儿⼲着急,她是该打呀!

  “你、你才没有什么断袖癖呢!”

  “哦?此话怎说?”终于肯向他从实招来了?他満是期待的看着她。

  只见她皱紧眉头,一脸的不満“瞧你方才和那群姑娘们聊得乐的!哪里像是有断袖癖的人啦!”声中净是连她自个儿都没发觉的浓浓醋意。

  闻言,他先是一愣,不一会儿便突然大笑开来,随后紧紧的抱住任飘飖,脸上净是蔵不住的‮悦愉‬。

  任飘飖则是一头雾⽔,一时间还意会不过来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心情大好。

  “怪怪,是不是有人跑到厨房偷喝醋啦?怎么我隐约闻到一股酸味?”

  他持续在笑,被他拥在怀里的任飘飖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他的腔因笑而发出震动。

  “醋这种东西哪能直接喝啊!谁那么笨?”虽然这样被他抱着,感觉上还是别扭的,但不知为什么,现在她却不想打破他那明显的喜悦。

  “不就是你这个傻子啰!”

  “我?我才没有!”她一向最怕酸了,哪可能直接喝醋啊!

  “是吗?那我尝尝。”接着,便低头封住这些⽇子以来令他魂牵梦萦的小口,深深的绵其中。

  思念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才几⽇不见,对她的‮望渴‬就已经暴涨到几乎要决堤的地步。她的滋味,远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美好;她的气味,也远比他梦里要来得令他眷恋。

  他只能深深的吻着她,仿佛想将这几⽇来无处倾诉的情感,狠狠的释放到她⾝上;他只能够沉久的吻着她,再久都嫌不够,想将她进自己的怀里,与自己融为一体,然后,再不用承受那些想念却见不到面的相思之苦。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已经好些时候没息了,虽然很舍不得放开她,但为了避免任飘飖因而断气,他还是费了极大的意志力,才迫使自己暂时离开她的

  一抬眼,就见她傻愣愣的睁着一双眼,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还是学不会闭眼啊!”亲了亲她的额头,再次紧揽住她,随后将下颚抵在她的颈窝,享受被她气息包围的満⾜感。

  只有她能够令他牵挂至此;也只有她,能令他如此満⾜。

  意识到原来自己对她已放下如此深的情感,可眼前这女人,似乎还是依然迟钝故我,丝毫感受不到,他有些无奈的轻叹一声。

  那就再等一会儿吧!

  如果她仍然坚持不肯向他坦⽩,还要继续再装个男人玩下去,那么只要能够将她留在自己⾝边,他愿意多陪她玩一会儿。

  只不过,该是给她个提示的时候了。

  “有断袖癖也好,没断袖癖也好。”再将她揽紧了些,语气温柔到让她心底隐隐产生一股疼痛感“无论你是男是女,我云千寻这一生,就只要任飘飖一个人。”

  他要她知道,对她的心意,不会因她的别而有任何改变,即便到头来她仍旧坚持一⾝男装示人,他也会毫不保留的疼她、爱她。

  她脑袋还是昏昏涨涨的,对于他所说的话,一句都理解不过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感觉到自己渐渐了眼眶,好像有什么她想蔵却蔵不住的东西就要从心底溢出。

  西风将一地⻩叶扫过,扬起漫天风沙。

  她的泪,终于不自主的滑下。

  她再分不清落泪的原因究竟是为沙?还是为他?

  ************

  傍晚夕的余晖照得一室暧昧不明,⾝在其中的她亦摸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

  那晚他对她说的话,她好像听清楚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话中的含义是什么,她一句也无法理解,只不过当她想起当⽇的情景之时,她总会感觉到心隐隐约约的被揪紧,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这几⽇,她就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情绪中浮啊沉沉,却始终找不出任何有关引发这些情绪的端倪。

  忽然,只听见一道声响,而原本关得紧紧的房门被人给“弄”开了。

  是怎样?这年头大家都不知道正确的开门方法呀?接二连三的被破门而⼊,她开始怀疑这房间的风⽔是不是不太好。

  接着瞧见前方朝她面而来的人,她的三魂七魄差点没吓飞。

  “师、师妹?”眼见她这天字第一号克星又出现,她的头⽪又开始发⿇。怎么又突然出现了?该不会是要跟她算前阵子的帐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商镜泱这次非但没摆脸⾊给她看,竟然还对她和颜悦⾊的笑了,一副好生亲切的模样,让她忍不住自心底⽑了起来。

  “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还问她好不好?这镜泱妹子…是不是吃错葯啦?

  “还、还好…”只见商镜泱又神⾊‮悦愉‬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笑道:“这儿环境不错,看来你在这儿的⽇子倒是过得惬意的。”

  语毕,又是引来任飘飖大大一愣。这、这…她现下是在作梦不成?什么时候她那铁面师妹也会那么好心来关心她过得好不好了?

  总觉得这谋味重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惬意倒是说不上,但总比在现曦⾕里受人歧视、天天被踢出去当看门狗的⽇子好过多了。”虽然心底怕得要命,但为了观察商镜泱的反应,她还是不要命的冒死讽刺。

  商镜泱却彷若无事的微微一笑,柔声道:“不喜侍卫的工作那以后就别做了,再分配其他工作给你就是。”

  看见商镜泱一反常态的反应,她这会儿眼睛瞪得死大。

  有鬼!绝对有鬼!平⽇跟鬼婆婆一般的镜泱妹子,在她那么明显的嘲讽下,非但没有发飙,竟然还和颜悦⾊的说要派给她新工作?这天要塌了不成?

  就在任飘飖差点吓出一子尿时,只听见商镜泱接着再道…

  “其实这次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请你帮忙。”

  “帮忙?”要她帮忙?

  原来是有事要相求啊!她这才松懈了‮势姿‬,大剌剌的侧躺下来,取了一片糕点塞进嘴里,完全不复方才的谨慎模样。

  “缩吧!省魔术要偶帮?”她咀嚼着糕点,一副吊儿郞当的态度。

  “我要你马上回现曦⾕和我成亲。”

  “噗!”她満嘴的糕点全噴了出来,商镜泱则是泰然自若的躲过飞噴糕点的突击,像是对她的反应早有意料。

  成亲!她和她镜泱妹子?“咳咳!我没听错吧?你刚刚是说成亲?”

  “是。”

  “我和你?”任飘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是。”

  “欸…我说镜泱妹子呀!虽然『师姐』我总是一⾝男装,动作也总是大刺刺的像个男人,但你总该不会忘了,你还要叫我一声『师姐』吧?”任飘飖委婉的提醒,试图唤起她的脑子正常运作。

  “是没忘。”

  “那你怎么…”等等!难不成…“唉!师姐我都明⽩了,原来妹子你一直有这种难言之隐呀!可就算你的向如此,师姐我也…爱莫能助呀!”

  唉唉!可惜呀!可惜!真没想到镜泱妹子这样一个趋近于完美的女人,竟然有这样的癖好…要是让人知道了,真不晓得会有多少男人心碎而死呢!

  说不定她到时还会被人挟怨追杀哩!思及此,任飘飖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说到哪儿去了。”商镜泱叹了一气“我只不过是要你帮我演一场戏。”对于任飘飖惊人的想像力,她着实感到有些没力,真不晓得她脑袋里究竟都装些什么七八糟的东西。

  “演戏?”只是演戏?“你没那方面的癖好?”

  “没。”商镜泱捺着子道。

  “呼!好佳在!”总算松了一口气。幸好镜泱妹子没这方面的癖好,要不依她強势的个,真要对自个儿有意思的话,她不被生呑活剥才怪!

  “为啥要演成亲的戏码呀?”还是怪!镜泱妹子一向刚正不阿、诚实守信,伤风败俗的事是见一件斩一件,怎么现在突然转要来演戏骗人了?

  “你知道,我也不小了,这些⽇子以来,前来求亲的名门望族总是络绎不绝,但目前我并无成婚之意,若是直接予以拒绝又恐难服众,最好的方法就是制造我已完婚的事实。”

  说得好像是…也不是!任飘飖搔了搔头,总觉得还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镜泱妹子的格她太了解了,就算有天大的⿇烦出现,她也会因自己的一⾝傲骨,而不容许自己求助旁门左道。现下不过是多了点人来求亲,能解决的方法那么多,就不信她那冰雪聪明的师妹会想不着。

  要她一起演这场戏,未免太过刻意,仿佛…这场戏码是硬要演给谁看的!

  无论怎么想,就是觉得此事绝不像镜泱妹子所说的那么单纯,为了自己的美好将来着想,还是谨慎点好!

  “唉!我说妹子呀!咱们做人呢!最要紧的就是诚实守信、童叟无欺,那些骗人啦、演戏作假的事是最要不得的!所以呢!为了维护社会的安宁、缔造家国更美好的未来,师姐我还是觉得咱们做人哪!就该牺牲自己小小的利益,来促进这世界大大的利益,你说是不是?”

  任飘飖大言不惭地讲述那些她从来没遵守过半条的伟大原则。

  “那你的意思是…不帮我这个忙了?”商镜泱柳眉微挑。

  “嘿嘿!不帮!”死都不帮!只要和镜泱妹子扯上关系的,准没好事!

  “那…后果可要自行负责了。”商镜泱意有所指的道。

  哟哟哟!现在可是在威胁她?她任飘飖可不是被吓大的!

  “不知道如果师⽗一出关,就发现他的爱徒擅自从帐房里拿走一百两银子逃逸,又在三天內将银两全数散尽,走投无路到跑到别人家偷东西吃,却因为学艺不精当场被逮个正着,最后落得在人家家里当长工抵债的下场…你说,对于这徒弟所⼲下的丰功伟业,师⽗会不会因为太过欣慰,而好好奖励她一番呢?”

  唉!丙真是世风⽇下、人心不古。

  曾几何时,她那冰雪聪明、刚正不阿的镜泱妹子,竟然也开始学人家用起威胁恫吓这种下三滥的蠢手段来着了?

  我的傻妹子呀!你觉得这么做,就能够让这么有原则的师姐我乖乖就范吗?

  任飘飖对着商镜泱露出一副“真是受不了你”的笑脸,道…

  “就请让小的我,为您做牛做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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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乍现,鸟鸣清脆宛啭,庭院里啼了晓。

  “呵啊~~”常宽面对窗外的晨曦,用力的伸了个懒,在历经‮夜一‬好眠之后,现下整个人精神満、神清气慡。

  打理好一⾝的⾐装,掂掂离用早膳还有一些时间,便决定先到园子里活动活动筋骨,没料到门才一开,面瞧见的便是他家那消失了几⽇的大少爷。

  云千寻笑眯了一双眼,其光耀夺目的笑颜,绝对⾜以和现下挂在天上的⽇头比灿烂。

  “少爷?怎么这么早?要去晨练吗?”怪了!明明就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可他怎么隐约瞧见他家大少爷头上好像笼罩着一朵乌云啊?

  “晨练?的确是个不错的建议。”云千寻持续在笑,但他顶上的乌云却有越加壮大的趋势。

  “那少爷要同我到园子里晨练吗?”

  “好,当然好。”云千寻哼笑几声“但在晨练之前,你是不是该先向我报告一下我代你的事呢?”

  “嗄?代的事?少爷您代过我什么啦?”

  啪兹…啪兹…云千寻顶上那朵乌云开始闪着银光。

  “我好像代过你…在我不在的这几天,要帮我好好盯着任飘飖对吧?”

  “哦~~对耶!”原来是这件事啊!想起来了!“我有遵照少爷的代好好盯着任公子呀!”少爷说的话他哪敢当耳边风啊!又不是活腻了!

  “是吗?那人呢?”

  “人?”

  对喔!那人咧?这几天的确都没瞧见任公子呢!常宽搔着脑袋,努力回想这几天的情形…

  “啊!有了!”他想起来了!“前天任公子说他要成亲了,就跟着商姑娘回现曦⾕去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难怪这几天都没瞧见任公子!

  “成、亲?”

  轰!隆隆隆隆隆隆!云千寻顶上那朵乌云赫然下了好大一个霹雳,直直的打在云千寻⾝上,只见云千寻在雷击的笼罩下,全⾝上下绽露阵阵骇人的铁灰⾊光芒,脸上的笑容却依然未变。

  哇!被那么大个雷打到都还笑得出来!他家少爷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但哪来的雷啊?他眼,再仔细看向顶上的天空。

  “对啊!任公子是要回去成亲了啦!”怪怪!明明是晴空万里呀!哪来的雷啊?难道是错觉?“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子好像是这月十七。”

  “三天后?”云千寻语气温柔到让人阵阵酥⿇。

  “今天是十四…”他屈指算了算“对耶!就是三天后,大少爷您的算数真行!”

  “很好,那还不快去备马。”

  “备马?少爷您要去哪儿?”

  “你方才不是说要晨练?”

  “要去晨练啊?那少爷您想到哪儿晨练?”

  “山西,现曦⾕。”

  “山西啊!好…嗄?山西?”常宽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这…会不会跑太远了点?”

  “你说呢?”云千寻和蔼一笑“要是三天之內到不了现曦⾕,我就把马给放了,要你下去拖车回来,你说这是不是个好提议?”

  “嗄?要我拖车?”常宽愣了愣。

  “没错,就是这样。”云千寻拍了拍他,示意要他好好努力,随后就转⾝准备回房收拾细软。

  一会儿,只听见还待在原地的常宽朝着他大喊道…

  “可是少爷!我的脸又没有马那么长,那缰绳要绑哪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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