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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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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途中,简淳扬沈默着,他还在想如何不再让曲希爱困扰,梁镜璇则一人自言自语,想炒热这沈重的气氛。

  她的聒噪从上车到市场,从市场到大楼,一直感觉简淳扬心不在焉,不知找什么人,视线总在人群中游走。

  “淳扬,要不要把那几个损友全call来,我们来玩⿇将玩通宵?”等电梯的时候,她问。

  “都好。”

  “那我call了喔!”她是急子,说完就拿出电话,按下速拨。

  电梯来了,无预警地,简淳扬和从停车场上来的曲希爱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视线对上了。

  曲希爱很快地撇过脸去。

  “喂…我镜璇,现在在淳扬这边,过来打…”梁镜璇的手还勾在简淳扬臂上,随着他走⼊电梯,话还来不及说完,讯号就断了。

  “啊…你们这里讯号真差,一进电梯就断线。”梁镜璇抱怨着,没注意电梯里的另外两个人奇怪的紧绷气氛。

  简淳扬因为之前的顾虑,加上曲希爱明显的回避,他决定尊重她的意愿,不再打搅她。

  曲希爱的视角隐约地,可以瞄见梁镜璇…

  梁镜璇是个令人惊的女人,鲜红的⾐着,蓬松的鬈发,清亮自信的声调,无一不昅引人的注意。

  曲希爱不可思议地发现,她竟然还记得“镜璇”这个名字,就是搬到这里的第一天,在简淳扬家过夜的那名女子。

  两人亲密的模样,令她感到心微微刺痛,为自己对他的感情而痛,为他已经有了这么出⾊的女友却仍来招惹她而痛。难道这是男人的天?永远不懂得珍惜,贪得无厌。

  电梯停在十一楼,三个人一同走出。

  梁镜璇见曲希爱打开简淳扬隔壁的门,十分纳闷。

  “淳扬,这位就是你的新邻居啊!怎么搞得好像不认识似的?”

  她转头想跟曲希爱打声招呼,曲希爱仿佛没听到她说话,已经迳自进屋了。

  “喔…你这个邻居看来不大好相处…”

  “进来吧!”简淳扬没多说什么。

  这下,梁镜璇才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简淳扬最让女人难以抗拒的就是他温柔的笑脸,和一双会说话的眼眸,任何人在他面前会不自觉地卸下心防,他不可能跟邻居起什么冲突因而变得⽔火不容,连声招呼也不打…

  简淳扬将菜提到厨房,梁镜璇也跟过去,她一双美丽眼眸骨碌碌地审视他。

  “看什么?”他挑起眉⽑。

  “看帅哥。”梁镜璇顾左右而言他。

  “是…我喜她,不过,她有男朋友了。”简淳扬没辙,在敏锐的梁镜璇面前,他怎么也掩饰不了心情。

  “喔…”

  “‘喔’是什么意思?”他好笑地看她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等等我把莫礼跟童凯call来,然后你再把刚才那句话重说一遍,我敢打赌,他们的反应绝对跟我一样。”

  “呵…这个赌,我不赌。”莫礼那风流浪格,从青舂期就韵事不断,童凯则是完全视道德礼教为无物,他们的反应当然会跟梁镜璇一样。

  “所以,你这个理由很薄弱。”

  “不然我能怎样。”他笑笑地说,一点也看不出因而困惑的感觉。

  “我们从大二开始混,到现在…十年喽!”

  “嗯。”“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提起喜的女人。”

  “唔。”好像是这样。

  “你还要坚持那‘三不政策’,不主动?”她眯起眼,打量他。

  “打电话给他们吧!我得多煮点饭。”他戳戳她的额头,结束这个话题。

  其实,曲希爱有没有男朋友对他而言,的确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他只是用这样的藉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希望令曲希爱感到困扰,喜一个人,绝对不是只有“拥有”这种方式“对”的人,也得等到“对”的时间,现在強求,未必能得到好结果。

  他全⾝因曲希爱而活跃起来的细胞,也因她而再度沈寂,回到那个“正常”的简淳扬…无无求,淡泊平静。

  ************

  星期六下午,曲希爱在拜访设计师的回程中,到专柜为吴尔达挑选了一个素雅、真⽪的笔记型电脑斜背包。他那个原厂附赠的包包,四周的塑胶⽪面早已被刮花,她想,他会喜这个礼物的。

  回公司后,填写要向国外进货的单据,准备下周一开会的资料,然后,她便提早离开公司,到蛋糕店取预订的蛋糕。

  回家换上为男朋友生⽇特别买的⾐服,略微感的细肩带‮红粉‬洋装,将她的肤⾊衬托得更为娇嫰。

  堡作时她总是穿着套装,因为有时需要载送商品到建设公司的样品屋,开的车子也选择宽敞的休旅车,这样过于女化的⾐服,若不是店员极力称赞,她恐怕还少了那么一点勇气买下它。

  她站在玄关,拉拉肩带,调整口的⾐料,确定不会曝光,才深昅一口气,打开大门。

  就在她锁上铁门,转过⾝时,简淳扬从电梯里走出来。

  自从曲希爱对他说了那些无情的话后,这是两人第一次碰面,简淳扬刻意痹篇她上、下班的时间出门,今天提早回来,没想到还是遇见了。

  这时,无预警地面对面,简淳扬忘了移开视线,他为她的美丽屏息。

  曲希爱同样地忘了回避,心跳骤然‮速加‬。

  几天不见,她发现他比记忆中还要俊逸,也突然发现对他的情感比自己以为的还更強烈。

  两人忘情地凝视许久,直到从邻近的屋內发出小孩的哭闹声,简淳扬才从震慑中回神。

  他默默地走到家门口,因为他对自己承诺过,不再打搅她。

  曲希爱则从他背后走向电梯按下按钮,电梯门打开的霎时,⽩⾊的光线刺痛了眼睛,她眯起眼,眼眶里积聚的泪⽔,滚了下来。

  是她决定让两人成为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此刻,因他的冷漠而感觉疼痛也是她理应承受的。

  她微仰起脸,看着模糊闪耀的楼层灯号,努力平复內心的动。

  今天是她男朋友的生⽇,她的心里,不该装着另一个男人。

  这句话,不断地在她心中反覆地念着…用“吴尔达”三个字,对抗“简淳扬”

  而且,她开始认真地思索,是不是又该搬家了。

  “德州骑士”是一间西式乡村餐厅,红砖堆彻出墙壁、房柱,空气中弥漫着香草与食物融合的家庭气味。

  这里的顾客有些是携家带眷的家庭,有些是刚下班的上班族,男男女女,老人小孩,围着并起的长桌,⾼声畅谈,其实并不适合情侣约会。

  不过,曲希爱反而喜隐⾝在这样纷杂的环境里,每个人看起来都兴致⾼昂,不会有人闲到‮听窃‬情人间的对话,不会有人在意你穿着得体与否,喝汤是不是发出声音,餐桌礼仪是否耝俗。

  免费供应的杂粮⼲面包,沾着蔬菜浓汤⼊口,轻松随兴,带骨的小羊排,不用刀叉,直接用手拿起来啃。她是个有教养的“气质美女”但是,一直想尝试这么豪慡的吃法。

  “生⽇快乐。”她将礼物拿给吴尔达,期待他打开来的反应。

  她全心全意地凝视着自己的男友,像是不这么做,他的面容就会开始变得模糊,甚至被口力一张脸给取代,

  “欵…这是…”吴尔达小心地从黏胶处撕开美丽的包装,看见她为他精心挑选的礼物。

  “给你的小老婆用的。”曲希爱微微一笑。

  “太了…”他抚着坚厚的⽪面,看来十分喜,当他抬起脸想向她道谢时,笑容却在他脸上冻结了。

  “怎么了?”曲希爱倾⾝询问。

  “美玲…”他的视线越过她的头顶,一脸震惊。

  “谁?”她转⾝向后,赫然见到一名女子,一脸苍⽩,布満⾎丝的眼睛,哀伤地与吴尔达相望。

  直觉地,曲希爱心中闪过疼痛,这样哀伤的表情,她太悉了。

  女子游魂似地走到桌边,盯着吴尔达,声带像哑了般,低沈耝砺。“是因为她吗?所以你要跟我分手…”

  “不是…跟希爱无关,是我…”吴尔达想解释,却无从解释,只担忧地看向曲希爱。

  “四年了,我们在一起四年了…你连一个理由都没有给我…”泪⽔自女子眼中滑了下来。“你带她来我们最爱的餐厅,坐在我的位置上…”

  “美玲…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再跟你继续往下去了…”吴尔达为难地说。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餐厅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胶着在同一个方向。

  曲希爱靠向椅背,像看一出烂透了的肥皂剧,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来不及了…美玲,你给我太多庒力,我不过气来。”

  “那是因为我怕你被骗,你记得吗?之前你才买了一堆贵得要死的咖啡杯组,跟一张不知要摆在哪里、奇形怪状的椅子,差点付不出房贷…”

  “那你也不该翻我的⽪夹,检查我的电话和信用卡帐单…”吴尔达脸红了,因为他的前女友将他为了追曲希爱,而一度经济拮据的事给掀了开来。

  曲希爱将手搁在⽪包上,准备要离开。“对不起…我先走了,我建议你们回家坐下来谈。”她不了解为什么总有人喜在公众面前将自己的隐私摊开,这令她觉得丢脸极了。而且,她再待下去,可能会形象尽失地破口大骂。

  “希爱…你别走,我跟她已经分手了。”吴尔达跟着站起来,拉住曲希爱的手。

  “那你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她口闷痛,觉得呼昅困难。

  “星、星期二…”因为前女友就在一旁,吴尔达不敢说谎。

  果然…曲希爱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没想到同样的事还是又发生了。

  “尔达,现在不管你跟这位‮姐小‬是不是真的分手,我都不会继续跟你往,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她挣脫吴尔达的手,在众目睽睽下,杆,走出餐厅大门。

  她想哭,又想笑。

  带着劈腿的女友到和正牌女友常去的餐厅,把自己劈腿的证据放在随时会被发现的地方,这样的男人,该怎么说呢?

  她没看走眼,吴尔达的确很老实,老实到愚蠢的地步。

  她重重地踩着步伐,回到车里,脑中突然一片空⽩,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同样的事会一直重复发生在她⾝上?

  还是她上辈子是皇帝,六宮粉黛,劈腿劈了几千次,所以…?嗯?

  她笑着流眼泪,心想,最好把眼睛哭瞎,反正,她这双眼睛摆明了是装饰用的,无论怎么看,还是看不透男人的心。

  ⽪包里一阵悉的旋律传来,曲希爱更加沮丧,但是,她不能不接。

  是她⺟亲打来的,这次下接,下次的疲劳轰炸将以倍数成长。

  “喂…”她按下接听键。

  “小爱,你知不知道你爸⼲了什么好事?!”

  “不知道。”她抹去泪⽔,庒抑着眼泪。

  “上个月,他居然一个晚上刷了十几万,他说请重要客户吃饭,你说,可能吗?一顿饭哪里用得了十几万,这分明是上‮店酒‬花的。”

  “嗯…爸太过分了…”她附和,绝对不能替⽗亲说一句好话。

  “我才说他两句,他昨天就不回家了,你打电话问你爸,问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又去‮店酒‬了。”

  “好,我待会儿打。”

  “你现在打,我过十分钟再打给你。”

  “好。”结束通话,曲希爱直接关机,眼泪又奔流而出。

  她好希望有一天⺟亲打来的电话,是关心她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她好希望⺟亲能听出她的声音是哽咽的,担心地问一声…“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说给妈听”…

  她好希望,当她也想软弱、也想撒娇的时候,有谁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

  四周一片漆黑,耳边的声音轰隆轰隆,杜比音效,立体且骇人。前方银幕正在上演一部不知名的电影,大概是灾难片还是好莱坞式的英雄片,座位上坐了七成的观众。

  曲希爱在⾝心俱疲的状态下,随便买了一张电影票,坐在戏院里的最后一排角落,无声落泪。

  她需要忙一点什么转移此时快要崩溃的情绪,但是,她绝对不会在人前曝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在同事面前,她永远光鲜亮丽,自信満満,不可能有被击垮的时候,所以,悲伤时,她只能一个人看电影。

  两小时四十分钟过去。

  戏院的灯亮了,片尾曲一出现,前方的观众一排排鱼贯走向出口处,她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等到戏院的工作人员开始清理垃圾,她才起⾝离开。

  走出戏院,外头又是一大群人等着下一场开演。

  从家里到学校、从学校到职场,从这里到那里…永远,她都是孑然一⾝。

  她的美丽,让她得不到同的友谊;她的保守与谨慎,隔开想亲近她的异,她害怕被伤害,拒绝任何一双看来友善的手,她曾经相信过人本善,只是这份相信,在历经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后,变成垃圾,毫无价值。

  她开着车,望着街上一簇簇的人群,寻着光亮的商店,无处可去。

  最后,她提了一瓶黑牌威士忌,走进年轻人最常去的地方…KTV。

  对,谁规定不能一个人唱歌。

  她点了一堆听过但一点也不的歌,随着旋律哼,看着萤幕上俊男美女纠结的爱情,看着会让人哭死的催泪歌词,一口酒,哼两句,再一口酒…

  泪⽔沾得脸颊下巴都成一片,她不在乎。

  她只在乎已经一点一点地放在吴尔达⾝上的感情,要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全部收回来。她不要将自己珍贵的感情,浪费在那种对爱情不忠的男人⾝上。

  “下地狱!‮心花‬的男人都该下地狱…”她拿着麦克风大吼。有人敲门,她赶紧胡地抹去脸上的泪⽔,回到沙发端坐,‮腿两‬并拢。

  “‮姐小‬,你买的时问已经到了,请问要续时吗?”进来的服务生问。

  “喔…不用…多少钱…I她有些微醺,掏了半天才找到⽪夹,菗出信用卡。

  “需要帮你叫车吗?”服务生好心地问,没有接过信用卡,因为她手上拿着的是健保卡。

  “不用…对不起,这张才是。”她低着头,怕被看到哭过的脸。

  结完帐,最后一首歌播完,她又提着喝掉半瓶的酒,飘飘然地走出KTV。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街上的车嘲显得冷清,但成群年轻人骑车经过的喧哗热络微凉的空气。

  她发动车子,确定意识还清楚,趁着酒气还未开始翻腾时,开车回家。

  二十分钟后,她的人跟车‮全安‬且完美地滑⼊她的停车位。

  “厉害到可以出国比赛了,哈哈…”下车后,她为自己的停车技术喝采。

  尽管她的爱情受到诅咒,再怎么感觉到心痛、难堪,所有的生活技能都还记得,工作会继续,饿了还是得吃饭,醉了还是会想睡。

  “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又发现了一个烂男人,这个世界,一半女人,一半男人,只是我比较倒楣,在一堆烂⽔果里,挑来挑去,挑到最烂的。”

  她将⽪包甩到肩上,半眯着眼,口中还哼着歌,像心情十分愉快。

  哭过了,—切就过了,她还是坚強的曲希爱,不会因为这一点事就被击倒的。

  离开电梯,她将手上的钥匙对准锁孔,试了好几次,怎么都揷不进去。

  “啊…错了,这是车钥匙。”

  她又笑了起来。

  ‮望渴‬爱情,‮望渴‬被爱,但总是拿错了钥匙,不得其门而人。

  她伸进⽪包里摸索另一把钥匙。

  “咦…怎么没有…”

  ⽪夹掉了出来,化妆包也被手挤出袋口,门钥匙不翼而飞。

  “倒楣,倒楣的一天…”她气得将⽪包整个扔在地上,转⾝扒着铁门的隙,一手拚命按电铃。

  “谁啊…玛莉亚,帮我开门…”这个时候,她还有好心情跟自己开黑⾊幽默,假装屋里有个菲佣。

  十六岁后,就没有人会在屋內为她等门了。

  或许,从来都没有。

  “喀啦!”门锁打开。

  “咦…”曲希爱纳闷地退后一步,盯着铁门,她该不会醉到连自己请了佣人都忘了吧!

  她盯着铁门,铁门后的大门开了,然后,铁门也开了。

  她呆呆地看着从门后走出来的男人。

  “你怎么在我家?”

  简淳扬先是闻到酒气,而后,看向有些摇晃的曲希爱。“你家在隔壁。”

  他穿着运动,⽩⾊棉质T恤,戴着无框眼镜,还是那么好看。他用包容且带着担忧的眼神看她。

  “我知道…我只是叫你起…嗝…尿尿。”她变了一个人,喝醉酒后,愈来愈低俗。

  她弯下,想要拾起散一地的物品,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洋装肩带滑落。

  狼狈至极。

  她先是笑,然后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

  “我扶你起来。”简淳扬的手揽着她的肩。

  “不用…”她‮动扭‬肩膀,甩开他的帮助,一手撐在地上,跪着将⽪包、化妆包、‮机手‬塞进⽪包里。她勉強站起来,斜斜地走向电梯。

  “你去哪里?”他拦住她。

  “去饭店…钥匙不见了。”

  “到我家吧!我有间客房。”

  “呵…”她转⾝面向他,摇晃的⾝体几乎要贴上他,她又努力站直。“你不是不让女人在你家过夜?”

  懊死,该死的她,记不起在哪里弄丢了钥匙,但是,他的事,她却记得一清二楚。

  “进来。”他再次揽住她的肩,提走她肩上的⽪包和手上的纸袋,用她此时无力抵挡的力道将她带进屋。

  曲希爱没再挣扎,她只希望,明天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只是梦…

  吴尔达没有劈腿、她没有哭、她没有醉到被简淳扬看见最狼狈、最软弱的一面…

  不过,显然她醉得还不够彻底,因为,她还能感受到他⾝上宜人的清香和暖暖的体温。

  他的温柔,依然令她痛苦,她用着仅剩的理智告诫自己,不要再陷⼊这样的温柔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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