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因为一件重要珍品的设计会议,冷御觉必须亲自参加,因此当他回到别墅已是夜午。从车窗往上看,主卧室窗口灯火昏灭。他想,百合大概睡了。
辛苦了一天,却没有特别“犒赏”疲惫便涌了上来。他下了车,着后颈进屋,却见到野玫瑰等在玄关,一脸调⽪地看着他。
“又怎么了?”他不是不想讲话,只不过他更想跟他的女人话家常。
“有人想要给你个惊喜。”她指了指楼上。“为了礼貌,我建议你先浴沐包⾐后再过去。别拖太久,我担心她太害羞,提前结束你的惊喜派对。”
有了这么多提示,他几乎可以猜到是什么了,心情真好,活力重新蓄満体內。“你做了什么?”
“我?”她歪着头,想一下。“我玩了一下午的‘芭比娃娃’,后来‘芭比娃娃’自己有意见,挑了套⾐服…你知道,就是你收在⾐柜暗橱里,那些专门取悦男人的小玩意。我跟⼲妈大略指导一下,就这样。”
冷御觉莞尔一笑。
“那个⽇本乖乖女不错,我喜她当我的小嫂子。”野玫瑰说道。
一开始,受到冷御觉的紧急请托,来到英国会一会吉川百合的时候,她其实不抱太大的希望。
她与冷御觉共用同样的报情网络,所以,当她看到吉川百合的背景资料时,印象并不好,再加上,咳咳,某人以前一向偏好大无脑的花瓶女,更让她对吉川百合趣兴缺缺。
不过,真正见到百合之后,又另当别论了。
百合是羞怯又胆小,但不是那种矫造作的胆怯。她真的
在恐惧着某些事,而不是像一些娇娇女,为了引人注目,看到蟑螂老鼠就尖叫。
何况,百合一直想克服羞怯,消灭恐惧。她自己无法处理,野玫瑰自认做到了指引的角⾊,而百合也紧紧跟上了。因此,她没有理由不喜百合。
“你们慢慢玩,我要去“练功”了。”
“我已经通知过夜间保全主管,你记得跟他打声招呼。”
野玫瑰大笑三声。“或许他会以为我整晚都没光临过呢!要是听到他这样回报,你别怪他,不是他不尽责,要怪就怪我本领太⾼強了。”
这趟到英国来的两大目的,几乎都已达成了。
“这意味着,你随时可能会离开吧?”
“当然。”她已经等不及去扮演下一个角⾊,舞台就在欧洲陆大。
目标,是抱走人人闻之⾊变,传说被诅咒的蓝宝石…“恶魔之心”
“我知道你的规矩,但这一次,至少跟百合说声再见。”
“喏,哪有贼是‘来有影,去有踪’的?这会犯了大忌。我们走偏门的都很信耶!”野玫瑰抱怨着。
这一点,他并不是不知道,以前他和⺟亲都任她来去无踪但…
“百合把你当作朋友。”他的语气很坚定,不容反驳。
真是的,她叹了口气。
这是她认识冷御觉十几年来,第一次听到他如此郑重地开口。在他的语汇里,这已经算是恳求了。而他第一次恳求,竟是为了百合。
“好吧好吧,要是你的坚持害我栽跟头,你要负责善后。”野玫瑰挥挥手离去。“我要去“练功”了。”
冷御觉不记得,自己曾经以这么快的速度洗完战斗澡。
他甚至没有耗费时间将头发吹⼲,直接穿着袍浴,轻敲对面的房门。虽说是“对面的房门”但那毕竟是他以前的睡房,预备作为婚后的主卧室。
每个夜晚,躺在临时睡房,想到百合就睡在“他的”大上,他就因为望渴而疼痛难耐,但另一方面,却又因为她在他的地盘上,而感到満⾜。
他没有听到“请进”当他正想旋开门把,不请自⼊时,门开了。
⾝⾼只及他口的小人儿,低着头,杵在门口。
她穿着一席红粉⾊睡袍,光着洁⽩的裸⾜,蓬松的长发流怈下来,十⾜庸懒的模样,与平时的大和风情大异其趣。
“今天不穿和服?”他站在门口问,感觉望在鼠蹊部升⾼。
她头摇,模样荏弱,⽔眸盈盈,巴掌大的小脸看来楚楚可怜。
“我以为你睡着了。”
“眯了一下下。”她偷喝一口红酒壮胆,结果昏睡了一会儿。
“等我等了很久?”
她胡地点点头。这解释了她蒙的眼神与晕红的脸颊。
“不清我进去吗?”冷御觉声音低醇。“听说你准备了惊喜要给我。”
百合小脸一红,让他忍不住猜测起,睡袍底下到底是哪套感睡⾐,或者…一丝挂不?
“现在太晚了。”她握着门把,柔弱地挡着门,小声说道。
看来,他的晚归消磨不少她的勇气,挑在今晚去找人设计重要定情物,实在失策。不过,她没直接给他闭门羹,还站在这里跟他讨价还价,这代表他并非没有胜算。
他跨向前一步。“用来做“睡前运动”刚刚好。”
她连耳都炸红了:“你…你明天上班会迟到。”
“那就迟到好了。”天啦,他想遍她⾝上的每一处,就从害羞的耳垂开始。“百合,让我‘进去’。”他握着门框,一语双关地说道。
她愣了下,等听明⽩了语意,羞得瞠他一眼,转⾝折回卧房。
他毫不客气地大步跨进去,随手关门,落锁。
今夜,谁都不能来打搅他们!
房里只调着基本光线,窗台上、书桌上、壁橱上,都点着香氛蜡烛,他动了下灯光控制板,将基本光线关掉,只留着大正上方的一簇光源。
本来坐在边,背对着他的百合,突然被柔柔的光晕圈围。
她惊讶地回头来看,却见冷御觉已经有如黑豹般,来到她面前。
蜇伏在他眼底的望大盛,在如此明显的宴邀请下,他终于不再隐蔵吃掉她的想望。他跪在百合的⾝前,用眼神呑噬她。
换下和服的百合清丽依然,她规规矩炬地坐着,那端庄的坐姿反而起他最狂野的一面。他几乎控制不住想直接将她腿双扳开来品味的念头。
自制点!这是她的初次,她需要的是亲怜藌爱,狂猛有一辈子慢慢玩。
百合从他眼中读出凶猛的念头,不自觉地抚住⾐襟,偷眼瞧他。
他的黑发还答答的,垂落的卷发与平时斯文优雅的模样大相迳庭。
冷御觉往前靠去,百合随即向后闪躲,两人都是一愣。
处子涩羞在她忸怩的神态中表露无遗。“我、我帮你吹头发好不好?”
“不必怕弄单,反正明天一定要换。”他别有深意的微笑。
百合有些听不懂,只觉得曾经被他拧玩的神秘之处,淌出了⽔泽。
她迅速从的另一边爬开,取来吹风机,揷上电源。
他依然跪在前,乖乖地凑上前,任她布摆,其实另有谋。
吹风机隆隆作响,充斥整个房间,百合从原本的跪姿起⾝,细心拨开他的发丝吹⼲,浑然没有注意到,在她眼⽪底下,他的进攻已经开始了。
红粉袍带被拉开,⽟⽩的肌肤亮了出来。他拉开睡袍,览她窄小的⾝、平坦的小肮、向后翘起的圆臋,还有,被⽩⾊罩兜拢住的梦幻圆浑…
“好了。”百合关掉吹风机,房內陷⼊古怪的寂静。她察觉到他的目光,低头一看…
“啊…”她松开手,顾不得吹风机掉落在地上,赶紧用手去遮。冷御觉动作更快,直接扑上宋,将她按倒在上。“百合。”他低喃。
她侧过脸,没想到就在自己设法拖延时间的时候,已经被他攻陷一城。
“百合,你不理我了吗?那我要自己来了哦。”他在她双峰上印下一吻,満意地听到她议抗的嘤咛。“不⾼兴的话,就处罚我。”
她没有不⾼兴,只是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坑邙已。她咬了咬。“要怎么处罚你?”
“我拉开你的⾐带,你也拉开我的,以示公平。”她生涩得没敢动,他琊琊一笑。“你不动手,那我就自己罚自己。”
他一下子就扯开袍浴,抛到地上,百合垂着的眼神正巧碰触到他下⾝,一件紧密的底包裹着刚壮实。
她赶紧再把眼神往上调。
冷御觉长臂一捞,肌肤像烙铁似的,印在她后,将她抱起,另一手则顺势将红粉睡袍除去,丢到一边。他将她放回上,悬宕着自己,看她。
这个时候,不说话好像很尴尬。“我…我这样穿,会不会很奇怪?”
“不会。”他的眼神有如抚爱般,览届于他的舂⾊。“我想我们要尽快换一栋房子,或者搬回公寓去住。”
“为什么?”她喜这里,喜野玫瑰的活泼及罗兰夫人冷冷的关心。
“因为我希望你每天打扮成这样,等我下班。”他伏下⾝,以口代手,吻在她的耳垂,边说边往下蜿蜒。“住这里,人多口杂,又有别的男人。”
他的吻来到她的酥,隔着柔软的布料,轻啃早已硬起的蓓蕾。
“我绝对不会允许第二个男人看到你穿成这样。”他会为此杀人!
一波波电流窜过她,她努力对话。“我也不想穿这样给别的男人看。”
“但他们无可避免会看到。”他的⾆过小巧可爱的肚脐。
“因为我不只要在上爱你,还要在楼梯上爱你、在玄关爱你、
在花园爱你,随时随地,尽其在我。”
她不能想像那种景象,却无法克制地被莫名桃起奋兴。“本来,野玫瑰要我穿一种奇怪的袜子,长长的,丝蕾的,还有儿带子吊在这边。”
她指了指臋侧⾐料。糟了,她开始语无伦次了。
“吊袜带。”他吻在她洁⽩的底上缘,嗅到了处于幽香“对,吊袜带,那个看起来好奇怪…”她拼命说话,好像这佯做,就能够延迟、甚至阻挡他的进攻。
“百合,不要说话,摸我,收下我一直恕给你的礼物。”他滚落一旁,侧躺在她⾝边,长指在她的底外轻抚花办细。
“我…我要怎么收下它?”她结结巴巴。
他的动作,令她回想起之前的亲呢,她只觉得全⾝不断发热、发软,奇特的热流不住向外流怈,仿佛早巳准备好,要承受些什么。
“先拆开礼物。”他握住她的手,扯下自己的底。“我说过,这份礼物不许你退回。”
她握住发烫手的硬物,—股难以名状的麝香气息,令她的心跳速加再速加。她痴望着,已经忘了羞怯,连他什么时候为自己褪去最后一道防线,都不知道。
“百合,你还没告诉我,你要给我的惊喜是什么?”他顶开她的腿大,叹息地望着绋红瓣花,润藌潺潺,她早已准各好要承受他了。
长指探⼊,她的紧窒经过之前两次的试探,仍未松开半分。他咬着牙,再度展开“开疆辟土”的大业。
⾝体被⼊侵,有节奏地撑开闭合,百合神思昏昧,合起双眸,握着专属于她的礼物,顺应节奏,跟着他动作,几乎令他失守。
“百合,惊喜是什么?”他固执地问,尽管望已经凌驾理智之上。
“嗯…”她发出令人心神驰的软昑。
“百合,惊喜。”他翻⾝到她之上,拨开她的手,打开瓣花,固定住自己。“告诉找,惊喜是什么?”
她的润藌浸润了他的前端,池⾝探⼊,她难耐地摆动螓首。
“百合,回答我,送给我的惊喜在哪里?”他额上的汗滴落在她的啂沟中,他扯下包裹圆浑的⾐,看着双峰挣脫束缚,弹跳而出。
世界最美的景象,莫枕于此。
“百合?”他浅浅地挤⼊自己,再菗出自己,不断重复。“我已经把礼物给你了。现在,告诉我,给我的惊喜是什么?”
“…我。”忽地,大巨沉重的庒力霎时进驻,无情地突破了最后关卡,百合尖叫出声:“要给你的惊喜是…我。”
冷御觉欣然接受,开始骠悍掠夺。
一整个夜晚,他们都在望中努力満⾜对方。
百合,虽然是初体验,但她本无法拒绝体內的需求与冷御觉的进占。
每当他⼊,感觉虽然疼痛,但随之而来的狂喜总能够弥补一切,让她罢不能。因此,即使他想煞住脚步,体谅她、照顾她、爱护她,百合有如猫眯般的磨蹭,还是能起他另一波爱狂嘲。
直到很晚很晚,池们才相拥睡去。
然而,才人梦不久,百合便作了恶梦,迭声求绕。
冷御觉诐惊醒,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消醒过来。
“⽗亲,请你不要再打了!案亲,请你不要…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请您别再生气了,求求您…”百合泣哭着,半⾝坐起,双手仆前撕抓,泪⽔滚滚而落。
原来,这就是吉川孝太郞控制百合的秘密,也是百合理在眼底,始终不肯透露的惊惧。
暴力,⾁体暴力。他打了她,只要她不“听话”他就殴打她。
一腔热⾎直住心口冲。就为了他那些肮脏又见不得人的利益换,他居然打百合?他饶不了他,绝绝对对饶不了他!
冷御觉将百合圈⼊怀里。一遍又一遍地托着地的长发,用体温暖热她。
懊死的吉川,即使只是出现在她的梦中,就⾜以让她浑⾝发凉了。
“从现在起,有我保护你,百合,你全安了,让我保护你。”
他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的脸颊,吻去她的泪⽔,感觉到躯娇在他的慰抚之下,挣扎不再,抖颤变弱,她渐渐变得柔软、温暖。
他将她放回上,她的啜泣只剩下轻微的菗噎。
她本能地偎向他,靠在最温暖的地方。
梦中的百合才经历过最可怕的回忆,每一件都曾发生在她的生命中。此刻在她面前的是黑暗的道甬,她听见冷御觉的声音在另一端呼唤着她。
她的⾝前,⾜漆黑的一片;她的⾝后,是张牙舞爪的回忆。
她想要快乐。她想要全安、她想要放松过⽇子,她不想要天天菗紧了神经,咬着指甲,等待可怕的事什么时候到来。
所以,她必须勇敢地奔过暗黑浑沌的道甬,奔向冷御觉。
她做了,而她也扑进他的怀里了。
“乖,没事了,都过去了,百合,都过去了。”他仍温柔诉说。
百合长舒一口气,神思仍在梦境中。
就在他放下心,正要拥着她要重新人眠的时候,她幽幽一喟,说了句极其清晰的梦呓…“不,还没有过去,还不算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背脊一凉。
百合与冷御觉同共枕的事儿,在最短时间內,传遍整个别墅。
即将举行婚礼的气氛,喜洋洋地传遍各个角落。
大部分的下人很快就接受事实了,唯独收拾房务的金莉不能接受。
她虽是冷宅下人,却收受“维明顿伯爵第一顺位继承人”乔安娜的贿赂,负责通风报信。
自从少爷和吉川百合在一起后,便再也不看别的女人一眼,我行我素的罗兰夫人也不曾登门致歉,让乔安娜一票千金姐小不知如何再上门。
如此一来,来自乔安娜那方的“外快”就硬生生被削减了。
金莉愈看百合愈不顺眼。早上收⾐服去处理的时候,硬是耝鲁地将一套冷御觉买下的和服从特制⾐架上狠狠拽下,随便塞进洗⾐篮里。
当她抱着洗⾐篮,人摇大摆地下楼时,正巧被百合遇上。
“金莉,等等!”她看首被塞成一团的加贺友禅,好不心疼,忙拦下。
包⾐室里的每件和服,都是冷御觉为了接她而搜集的极品,每一件都含了他的心意,怎能随随便便任人破坏?
金莉假装没听见,继续抱着洗⾐篮,喀登喀登地下楼,往洗⾐房走去。
百合冲口而出:“金莉,我叫你站住!”
这声轻喝顿时让整个空间安静下来。就连在一旁揷花的罗兰夫人、等候指示的管家、晃来晃去的野玫瑰,也被这乍听软无力道的轻喝给震住了。
在场所有人都静观其变,饶是老油条般的金莉,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原本在楼下的百合迭步而上,洋服的剪裁让她的动作轻盈不少,转眼间,她已经来到金莉面前。
“请把洗⾐篮的和服拿起来给我。”她有如初生之犊,瞠圆了眼睛。
“抱歉,恕难从命,我正要拿去清洗。”金莉也不是好惹的角⾊。
“这种质料的⾐服,不能⽔洗。”百合态度坚决。
“哦…”被一个⽇本小女人教训,真是窝囊!“那我会送去⼲洗。”
百合并没有对金莉的不耐烦感到生气。“这连⼲洗都不可以。”
“天底下哪有这么奇怪的⾐服?不过就是一件普通的⾐料。”金莉见当家主⺟还在一边观望,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没有工作能力,強自辩解。
“你上回已经洗坏了一件京友禅,我不能让你再洗坏第二件。”
“我这次又不一定会洗坏。”金莉咕哝。
百合看了她一眼。她并没有怒目而视,也不曾杏眼圆睁,更投出半句责备,但那清清淡淡的一眼,马上令顶子讠个没完的金莉闭上嘴。
金莉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定住了,不知不觉地从洗⾐篮里取
出和服。
百合一把菗走,从她⾝旁走开去,一向直的背脊看来多了几分威严野玫瑰与罗兰夫人互看一眼,都挑挑眉,静观其变。
金莉犹自嘀咕:“哼,才多了个野玫瑰姐小撑,脾气就蛮了起来!”
百合的脚步顿了一顿。
“就算你跟少爷睡在一起,也不能稳固你的地位,摆什么臭架子?这里还不是你当家做主呢!”
“还有吗?”百合淡然发问。
金莉想回嘴几句,却发现自己无可发挥了。
百合直言:“我不必当家,也不必做主,更不需要谁替我撑,你弄坏了我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你不对,没要你赔,你该庆幸了。”
她不愠不火地续道:“以后,未经允许,请不要进我们的房间。”
“我们的房间”指的自然是她与冷御觉爱的小巢…主卧室。
她迳⽩上楼,清理和服去了。
过了约莫半小时,罗兰夫人差管家去请百合到⽇光室喝午茶。
百合刚处理完⾐物,便匆匆赶往⽇光室,像这样郑重的邀请,是她搬来之后的第一次。
她站在⽇光室门口,细观动静,就连野玫瑰挥手招呼她,她都不敢应。
“百合,过来喝茶。”终于,罗兰夫人下了懿旨。
“是,夫人。”她规规矩矩地踏进去,规规矩矩地⼊座。
“你们结婚前,还是叫我‘伯⺟’吧。”罗兰人人若无共事地抚了抚领口,让管家斟茶,眼神并没有看着百合。“婚后,再叫我‘妈’吧。”
她惊讶地抬起脸。自己…被认可了?“夫人,难道就因为我说了金莉几句,就…”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理由。
“跟金莉无关。”
“请您明示。”她虚心领教。
“是因为你立场坚定地告诉别人,你要什么,不要什么。如果你只是闹姐小脾气,随便挑剔下人,我本不会理你,还会请你离开。”
百合眨了眨眼。“我…我还不是很懂。”
“如果你要在这个家立⾜,成为冷御觉的子,你必须有自己的主张。不能只是因为你是女人,或有什么过去,就像菟丝花一样,紧在别人⾝上,依附而生。”罗兰夫人道。算她看走眼了,这大和乖乖女是可塑之材。
野玫瑰摆摆手,直接跳到结论。
“总之,把⼲妈的话浓缩一下,精华就是女人当自強!完毕,喝茶。”
百合举起杯子,边啜着,边想着。虽然她还不是很懂她们在说什么,但能让罗兰夫人瞧得起,她很⾼兴,想必冷御觉知道了,也会松一口气吧。
虽然他不是很重视⺟慈子孝那一套,但相处下来,她知道他极在乎⺟亲的意见,就算不是百依百从,也会留意在心头。
突地,一丝闪光划过她的脑际…
如果你在乎我,就一定找得到事情做。
这一刻,她忽然明⽩了他的意思。
以前,她初来乍到,凡事都以自己为中心。她看似“不需劳烦别人,自己也能活得很好”其实是“本来就格格不⼊,也不努力打进圈子里”
她以为,她只要为冷御觉生、为冷御觉死便⾜矣。其实不然!
她不能融人整个环境,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负担,等于他必须蜡烛两头烧,既兼顾她的心情,还要考虑家人的情绪反弹。
从今以后,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勾着茶杯,她对自己微微一笑。
抓住了窍门,要活出自己就下难。
百合一改之前“⽔土不服”的症头,逐渐在融⼊冷家的生活。
她的改变,有目共睹,最惊喜的莫过于冷御觉。他发现,她
是最让人噴啧称奇的生学,在上,她涩羞但热情如火,或许没有大胆说情话的功夫,但她乐于配合他的每一次需索、每一个尝试。
在下,她逐渐赢得人们的心。他看得出来,那些一开始暗暗把她当笑话看的下人,已经转态变度,百合树立起属于自己的威望。
就在一切都趋于完美的时刻,设计师终于把他订制的信物打造好了。
他伴着百合在庭园里散步,在见到一抹舂天的新绿时,取出小绒盒,单膝点地,郑重无比地请求:“百合,嫁给我。”
她一时傻住,脑筋转不过来,愣愣地看着他。“嗄?”
“请你让我为你戴上这只戒指,嫁我为。”
她被这惊喜吓得呆住了。“你、你不用下跪,我本来就会嫁给你啦。”
“能让准新娘这么迫不及待,真是我的荣幸。”他将绒盒打开,展示戒指给她看。“但我想照着传统来,我求婚,你考虑。”
好美的戒指!她几乎看呆了。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她居然都不知道!“如果我不想考虑呢?”
“为什么不想考虑?”
“因为跟你在一起是我的梦想。”她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在⽗亲最后一次带我到奥波德庄园的那天,我已经死心了。我以为,这一生都得跟定那个洲非老王子。幸好最后你出现了,应验了我內心的祈祷。”
他喜那一天起,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每件事。“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提出的点子那么大胆,才见过两次面,你怎么敢把自己给我布摆?”
“因为这双眼睛。”她摩抚他的俊脸,望着那橄榄形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么了?”
“我看过赛巴斯丁望着洁丝的样子。你看着我,也是同样的眼神,因此我知道,你绝对不会伤害我。”
“想不到,到头来,原来是那小子帮我一个忙。”冷御觉咕哝。
“什么?”
“没什么。”他仰望娇小的她,认真地问。“百合姐小,你爱我吗?”
她点点头。“我爱你,快点起来啦。”他一直跪着,屋里的人都挤到窗边,似乎所有人都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他坚持按照规矩来。“爱到愿意嫁给我吗?”
“不只嫁给你,而且直到地久天长。”她用全心的爱回答。
“请把手伸出来。”
她把小手递给他,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吻她的手的情景。当时她怎么样也想不到,她真的会跟这个男人“执子之手,⽩头偕老”
他将戒指为她戴上去,钻石的光华闪烁人。他站起⾝,楼着她的,抱起她转了一圈又一圈。
“好完美的戒指,好完美的你。”停下后,百合忍不住哽咽。“希望我们的未来也能如此完美。”
“绝对是,我保证。”他以吻为诺,额头抵着她。“你对婚礼有什么想法?我已经等不及要筹备了。”
“简单就好,我认识的人不多,希望对我们有意义的人来参加就好。”
“谁对你有意义?”
“除了伯⺟与野玫瑰。我想,大概就是…赛巴斯丁苞洁丝吧。”
冷御觉幸福之余,还露出一抹窃笑。听说洁丝迟迟不答应赛巴斯丁的求婚,请他们来参加,向赛巴斯丁炫耀炫耀…这个点子好!他喜。
“婚礼在这里举行好吗?”
“好。”她嫁夫随夫,他说了算。
“我会将工作告一个段落,再带你环球度藌月。所有曾经许诺过你的地方,我都会带你去。”
百合一脸神往。“这样好像太奢侈了。”
“爱你从不嫌奢侈。”他圈着她的,吻她的。“我还有个计划。我们要在去过的每个地方都举行婚礼,让全世界都见证我们的爱。”
百合笑了,那朵微笑让他想永远永远珍蔵在心底。
“好!”原来太幸福,也会让人想流泪。“听起来虽然有点狂疯,不过都听你的,我就准备一直一直当新娘。”
“喂,你们什么时候才要进来?香摈都快被我们喝光了。”野玫瑰打开窗户,举着香槟杯对他们大喊。
“真吵。”冷御觉受不了地头摇。“今天晚上,我们再私下庆祝。”
他眨了眨眼睛,百合马上明⽩他的意思,羞怯地拍他的手臂。
待他们走回屋里,野玫瑰、罗兰夫人、管家部凑了过来。
“戒指快给我看看!”不等百合把手举起来,野玫瑰就自己动手了。
“哇!好漂亮,这颗钻石至少有十克拉吧?要是有人捧着这样的戒指向我求婚,我一定二话不说,金盆洗手,嫁了他!”
罗兰夫人比较冷静。“既然订婚了,那你们就不能再睡在一起了。”
“这算哪门子的道理?”冷御觉马上议抗。他永远也要不够百合,他已经打算以一顿榨⼲体內的爱大餐,庆祝他们订婚了。
“我的规矩。”罗兰夫人说道。“在这个家,我还是女主人,我说了算。从观在起,你们不许嘿咻,各自回房觉睡,直到婚礼那天,知道吗?”
“我再偷偷去找你。”冷御觉可不是十听话的儿子。
他对百合有太多遐想,在任何地方,他都想跟她试试“意外的乐趣”
“要听话啦。”百台乖乖说道。
这个婚约,等于让她有了一个新的家。所有她不曾有过的家庭温暖,她都要在这里得到,并认真付出。
“到时候我出招,再看看你会听谁的活。”冷御觉举起香摈杯,与她手中的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对自己的情调技巧信心十⾜,要引勾百合“不听话”易如反掌。
是夜,想到了未来,百合奋兴得睡不着觉。
在遇到冷御觉之前,她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守着一片清心,不可能为任何人起波涛,但是,仿佛天降神迹,他出现了,并救赎了她。
她看了看手上的订婚戒指,从上起⾝,进⼊更⾐室,微微踌躇一下,便走到角落,打开之前⽗亲送来的⾐物。
她的目光,随即被一个印有鹤⻳等吉祥图案的纸袋昅引过去。
打开来,里面是两支千岁糖。
完完整整的千岁糖,不是她七五三那天,摔在墙角破成片片的千岁糖。
千岁糖,是做来专为庆贺七五三的红⾊、⽩⾊的圆状糖果,希望孩子跳吃了之后,可以活泼健康、长生不老。
这一定是⽟子姨捎给她的信息。她希望她幸福!
快乐义悲伤的泪⽔滑了下来。
毕竟⽟于姨还是她的…不,这是秘密,不能说,死都不能说…她终究是希望自己能得到幸福,同时不要忘了朝夕相处的过去。
毕竟,以后要再见面也不容易了。
百合握着千岁糖的长柄,心中百感集。
背叛⽗亲,她只觉有负养育之恩,感到愧疚,但不至于不可原谅。
案亲步步为营,每一次出手,都在为自己盘算最大的利益,那么,她只是追求并捍卫自己小小的幸福,应该不为过吧。
但是,对于生下她的人…转着手中的千岁糖,她心中有无限惆怅。
是的,惆怅。当初在成田机场未曾有过的感觉,此刻一一浮现。
现在的她,之所以会有这些心绪波动,都是因为冷御觉极力启发。她非草木,只是因为担忧害怕,加上从小时候起,后大的训练,才锁住所有的情绪,但她还是有感觉的。
她感觉得到他的用心。感觉得到他一开始的无力感。两人排除困难才在一起,却受限于自己无法打开情绪的钥匙。他的着急、他的叹息,他眼中的落寞,她都看在眼里,无奈的是,它就是手打不开自己的心。
她无法肘其他人敞露自己,直到野玫瑰的出现。
一开始,她也看出了野玫瑰眼中的估量,但野玫瑰马上展
现的热情温暖,让她心生感动。她开始自省,也许在⽗亲以外的某些人眼中,她并不是一无是处。她因为无法对吉川家有所贡献,而没有立⾜之地,不等于她在外面的世界没有生存的价值。
从今以后,为了自己和冷御觉,她会勇敢地生存下去。
谢谢你的祝福。
她转着千岁糖,在心中对⽟子姨…她的妈妈说:我一定会幸福的。
婚礼在一个风和⽇丽的周⽇午后举行,地点是在别墅的草坪上。
这个承诺的仪式,风格非常温馨,规模非常你,除了见证的牧师之外,来观礼的就只有原订的那些宾客。
对冷御觉来说,婚礼只是个仪式,重点是许下承诺,至于承诺之后,他只想跟新娘早点溜回房间,自己玩自己的。
“要抛花束了喔!”最后一个⾼嘲,管家尽责地喊。
然而,适合接捧花的候选人,就只有两位。
赛巴斯丁不断鼓吹:“洁丝,这是个好兆头,不管说什么,你都要抢到那个花束,知道吗?”抢到了,他们就能办婚事了,哈哈。
“我不打算去抢。”洁丝嫣然一笑。“反正我又不急着嫁给你。”她抚着微隆的肚⽪,走到一旁,不想拿胎儿的全安开玩笑。
听到他们对话的百合,有点伤脑筋地对冷御觉说道:“怎么办?那这花束要丢给谁?”野玫瑰看起来不像是会喜接到花束的那种女生。
“随便,丢给妈也行,能让我们早点回房间存温,比较重要。”
三十秒后,花束不偏不倚地落在野玫瑰的手中,而这时,冷御觉已经抱着新娘,忙不迭的进洞房去了。
“完了、完了!晦气、晦气!”野玫瑰抓着花束,又叫又跳。
“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罗兰夫人实在佩服她。踩着⾼跟鞋,居然能在草地上行走绷跳都自如。
她一直以为,这种“绝技”只有老虎伍兹的女朋友才办得到。
“我这次的任务,是要拿到‘恶魔之心’,为求顺利完成,我的噤忌多如牛⽑,这就是其中一项。”野玫瑰瞪着花束的模样,像瞪着怪物。
“拿到新娘花束是噤忌?”洁丝有趣地开口。
“对别人是祝福,对贼却是噤忌。试问,有哪个贼会希望被人“套住”呢?”野玫瑰动说着,将双腕并在一起,做出被手铐铐住的模样。
“说得也是。”洁丝点点头。
罗兰夫人反倒有不同的看法,她持着香槟杯,雍容说道:“如果能被拥有“恶魔之心”的男人套住,那也不错。我记得那个拥有者非常英俊,不但年少有为,而且家财万贯,被他套住,起码你不用出来行走江湖、搏命钱赚。”
“别忘了,那个男人的命很硬,能镇得住气恶魔之心”的诅咒。我看他要是娶老婆,准克死一个又一个。”野玫瑰摇头摇。“这次任务太危险,我一定要全⾝而退。那个男人是恶魔转世,搞不好连在他⾝边,都会被地狱的硫磺味儿给呛到。”
她摇头摇,一脸恐怖。
罗兰夫人恰然地喝了口茶。依照她的人生体验啦,愈不想发生的事情,愈容易发生:愈想抗拒的男人,偏偏抗拒不了。
因此,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