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十四:法器 青衫
陌上发花,可以缓缓醉矣!
⽩⽇,熏风,洛城外,芳草连天。
钲钲的蹄声踏破了暖融融的宁静,远处,一匹青驴缓缓行来,懒洋洋地踏着地面,好像也醉心于舂三月的太。一望可知,那骑驴的人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心事,一门心思享受大好舂光。
骑驴的年轻人二十五六年纪,下摆略沾了些泥土,面⾊颇有些风尘,口中喃喃道:好一片中原秀⾊,看来,我在江南是流连得久了那么一点…
他话音未落,⾝后马蹄得得,越来越是紧迫,只一转眼,便从他⾝边飞驰而过,扬起一路烟尘,扑了那年轻人一脸。那年轻人丝毫不以为意,只是一惊道:好马!好⾝手!
汉人蛮子,倒也有识货的!那匹烈马明明奔出老远,溜溜一转又停在年轻人面前,马上赫然是个藩僧,剑眉朗目,竟然少见的英武,他左右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忽然大笑道:好!好!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谢渊然,久仰啦!
那名叫谢渊然的年轻人着实吃了一惊,皱眉道:这位…呃,大师,在下不过一介书生,你,你如何得知在下的名字?
那藩僧跳下马,自怀中摸出半卷残稿,大笑:彭城谢渊然,采诗万里,我虽是化外之民,也听说过的。谢公子,前⽇贫僧拾得你的手卷,真是好生喜!
没想到大师竟然通晓汉学,谢渊然一礼:佩服!佩服!只是…这卷诗稿是在下的心⾎,不知大师?
那藩番僧继续笑嘻嘻道:莫要一口一个大师,我叫做迦巴川苌,追了你四百里地了,就是要还你这卷诗稿。
谢渊然不噤大喜,他自幼无心仕宦,索效仿古人游历天下,立誓要采得真诗,没想到前些⽇子不慎丢了一卷诗稿,正是他大半年来的心⾎,如何不痛?没想到遇到这等好义之人,谢渊然接得手卷在手,看那迦巴川苌竟然如同活佛一般。而那迦巴川苌极是爱好汉文,偏偏遇上了当世的才子,二人一见如故,转眼便识起来,牵着缰绳并肩而行,随口聊了起来。
谢公子,你来到洛,不知有何打算?迦巴川苌随口问道。
在下仰慕北邙山风物已久,既然来了,无论如何,都要看看的。谢渊然也信口回答,満面舂风。
只是迦巴川苌脸⾊却变了,他一下顿住脚步,盯着谢渊然,一字字道:你说什么?你哪里不好去,非要去北邙山?
怎么,难道那里去不得?谢渊然不解。
不错,去不得。迦巴川苌极是郑重:最近…北邙山可是不大⼲净。
哈哈哈,我还以为怎么去不得!谢渊然大笑起来:谢某这些年什么地方也走过了,有圣贤书在侧,什么妖魔鬼怪也奈何不了我,大师放心就是。
谢公子,不可掉以轻心。迦巴川苌见谢渊然満脸不以为是,多少有些焦虑,思忖再三,还是递上一柄双面手鼓道:你若非去不可,至少…带上这个防⾝。
谢渊然低头看时,见那鼓面极其诡异,双鼓之间嵌着一圈松绿宝石,一望可知极是珍贵,他苦笑着摇了头摇:多谢美意…只是,谢某一向行踪不定,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将这宝物还了大师,还是不⿇烦得好。子不语怪力神,鬼神事情,谢渊然从不放在心上。说完,他竟然一揖,转⾝离去。
迦巴川苌脸⾊极是难看,手里小鼓系着的软锤无风自动,轻轻敲在鼓面上,缓慢而深沉,如同地下的心跳。
有些事情,不是不语就可以绕开的呵。迦巴川苌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北邙山,似乎看透了远山深处的什么东西…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