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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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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吴思柔一早起来帮忙洗⾐、煮饭,才背起包包跟姑姑说要去图书馆。唉,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她也不想这样,只但愿这是最后一个。

  吴香伶点个头,不忘叮咛:“出门要小心点,太很大,注意别中暑了。”

  “嗯,我有带伞、⽔瓶、饼⼲、头痛葯和⽩花油。”吴思柔很清楚自己的⾝体,随时可能出状况,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已学会小心保护自己。

  “有事打电话回来。”

  “知道了,掰。”吴思柔走出家门,马上撑起伞,天气真是热到让人发晕。

  昨夜她传了通简讯,告诉苏其伟,她会准时到,但就这么一次,请他谅解。她已经让步很多了,若非为了一个心中有遗憾的老人,她真不愿向那男孩妥协,他的态度太过強硬,她并不喜这种人,不过他的外表很有美感,就当顺便欣赏艺术品好了。

  五月底的光太耀眼,她走到巷口的树荫下,收起伞,享受片刻凉意,抬头一看,树中仍有光透过,仿佛许多银⾊小星星,她傻傻想着,不知能对这些星星许愿吗?她希望自己的爷爷好起来,也希望那位苏爷爷得到平静,其实很幸福,被两个男人如此怀念着。

  至于第三个愿望,她希望自己也如此深深被爱,这会不会是个奢望呢?

  十二点整,苏其伟骑着心爱的重型机车而来,这是爷爷送他的十八岁生⽇礼物,他不管上哪儿都骑着,尤其是去学校。他完全是个风云人物,功课好、打球,还有台帅车!

  他看到吴思柔站在树下,⾝穿一袭⽩⾊⾐裙,抬头不知盯着什么,那出神的模样太可爱,他不急着喊她,反而静静凝望,这女孩外表⽩净柔弱,似乎还有点多愁善感,但他不认为她就是个弱女子,这是他的直觉。

  叭!

  他按一下喇叭,才昅引她的注意力,发现他就在眼前。

  她没有吓着,缓缓把视线转向他。“你好。”

  上天对他的雕塑显然很用心,真是个完美的作品,如果拿他来作画,应该很有意思。

  “上车吧!”他拿了顶全罩式‮全安‬帽给她,这是他特地新买的,蓝⾊的底衬着雪⽩小花,应该很适合她。

  “上车?”她指着眼前这台惊人的通工具,马上决定:“我搭公车就好了。”

  “我都专程来接你了,还搭什么公车?你放心,我有驾照,技术好得很。”他硬把‮全安‬帽塞给她,他可是很少载女生的,女生通常坐过他的车就自认为是他女友,烦都烦死了。不过如果是这个爷爷前任未婚的孙女,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不用了,我穿裙子不方便。”她坚决‮头摇‬,不打算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万一她发生什么意外,爷爷和姑姑可受不了这种打击。

  “来,外套给你,要怎么遮都行,快上车!”

  “我真的不行。”她被硬塞了‮全安‬帽和外套,仍再次重申。

  他子急,差点想直接扛起她,绑在自己背后就出发,气呼呼的说:“时间快来不及了,我爷爷在等着呢!太这么大,你继续在这边跟我耗,我是没差,但很难说你会不会中暑!看你就是一副弱不噤风的样子,到时我想载你也没办法,真的得叫救护车了,你该不会想在星期天到急诊室一游吧?”

  “你这个人实在是…”她拗不过他,只得戴上‮全安‬帽,再把外套绑在间,至少裙子飞起来的时候不至于曝光,等她终于爬上后座,他已等不及地往前骑动。

  “等等,你骑慢一点!”她吓了一大跳,双手不得不抱住他的,否则怕早就随风而逝。

  “已经很慢了!”他暗自笑了笑,她惊慌的模样真有趣,他怎么忽然有种想欺负她的冲动?这似乎是小学男生的专利,但他已经念大二了说。

  “拜托你!我家不能再承受意外了好不好?”她在他肩上一捶,小手没什么力气,却很有震撼力。

  她这话一说,他马上乖乖把时速降到五十以下,他可是肩负她的生命‮全安‬之责,多重的担子呀。“好好好,‮姐小‬
‮姐小‬别生气。”

  “后面怎么没有把手?”她又想打人了,可恶。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一脸无辜。“这种车就是这样,又不是我设计的,你抱着我没关系啦,我不介意让你占便宜。”

  什么占便宜?“你真的很欠揍!”她又给他一捶,不是她故意要泼辣,而是他自找的。

  他摇‮头摇‬。“吓死我了…你外表柔柔弱弱的,怎么动不动就打人?我爷爷竟然会喜?”自己的直觉果然没错,她相当有个,而且很对他的味,这样打打闹闹的多有趣。

  “懒得跟你说。”为了‮全安‬起见,她只得继续抱他的,由于后座的设计较⾼,她不由自主的往前倾,无法拉开两人距离,从小到大还不曾和男生如此接近,有种上了贼船的哀怨。话说回来,他的背影真的很好看,肩膀的线条完美,她不由自主又欣赏起来。

  他放慢骑车速度,心甘情愿,甚至觉得这段路怎么这么短?有她的气息、她的体温,五月烈都像舂风面,妈啊,他该不会喜上她了吧?她已经太厉害,让他爷爷着了五十年,现在她这孙女也要把他收服吗?

  *********

  目的地到了,那是一栋三层楼的洋房,占地百坪,住苏家一家六口是绰绰有余了。

  苏其伟停好车,让她扶着他的肩膀好顺利下车,然后宣布:“我家到了,我爸我妈我弟我妹都不在,只有我爷爷在,你不用担心,跟我来。”

  “怎么会是你家?我以为会找家餐厅还是什么地方…”一个惊奇之后又是一个惊奇,她都快撑不住了,这个大男孩莽撞到让她下只想揍他,还想踹他。

  “我爷爷怕自己太动,男人总是要点面子的,在外面哭很难看,还是在家里比较好,别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他越说越是嫌疑深重,像个蹩脚的罪犯。

  吴思柔觉得自己好傻,怎会坐上他的车,又来到他家里?报纸电视那些社会新闻,她又不是没看过,爷爷和姑姑也常告诉她,年轻女孩该多多保护自己,平常她可没这么冲动,都是这男孩扰她的理智。

  “你怕?”他低声问。

  “没错,我应该保护自己的‮全安‬,坦⽩说,我不愿意走进去。”

  “你很聪明,我喜!”他惨了他,不管她怎么反应,他居然都觉得喜。“好吧,你在门口等着,我找我爷爷出来!”

  他打开家门迅速冲进屋,她望着他的背影,怎么又有种怀念的感觉?好像有一天会这么跟他告别…真是怪了,她才认识他多久而已,却已经想到分开的时候?

  过了几分钟,一个満头⽩发的老人缓缓走出大门,一看到吴思柔,像是受到极大刺,整个人都呆住了,嘴里不噤喃喃念道:“⽟贞、⽟贞…”

  苏静同仿佛回到了五十年前,当时他才二十岁,对⽩⽟贞一见钟情,虽是长辈们决定的婚约,却让他幸福得像上了天堂。那娴静的气质、温婉的微笑,让他一眼就爱上,原本不太情愿被人安排婚事,见面后却万分感谢双亲,替他找到这么一个完美的牵手。

  而今他再次看到这可爱的人儿,眼眸不噤蒙眬,七十岁的老人了,仍记得初恋滋味,是不是很傻?

  “爷爷,你别吓着人家了。”苏其伟握住爷爷的肩膀,这一握让他醒觉过来,这不是五十年前,而是五十年后了。

  “苏爷爷您好,我叫吴思柔,家人都叫我柔柔。”吴思柔招呼道,她心底也震着,老人家一脸快掉泪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觉不忍。

  她叫他苏爷爷呢,⽟贞总是叫他苏哥哥,所以这真的不是往⽇了,于是苏静同深昅几口气,微笑道:“柔柔,你真的跟⽟贞好像、好像!”

  “嗯,常有人这样说。”吴思柔点点头,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还⿇烦你到我们家来,”苏静同恢复长辈的慈祥招呼道。“我是旧自己情绪太动,不过我当然明⽩你的顾虑,来,我们到院子里坐坐,其伟,你去拿饮料和点心,我都准备好放在桌上了。”

  “是!”苏其伟听命立即去张罗。

  “来来,太很大,我们坐在这儿比较凉。”院里有几棵菩提树,树下有一套⽩⾊雕花铁桌椅,苏静同热情邀请她坐下,吴思柔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礼貌,对一个如此亲切的老人还怀疑什么?瞧他眼中那难掩的悲伤,甚至让她有点鼻酸。

  “真不好意思,我可能想太多了。”

  苏静同却很认同她的谨慎。“别这么说,你就跟你一样,外表柔弱,其实很坚強,当初她可是第一女⾼的校花,我的朋友都对我羡慕得不得了,我跟她订婚那年,她才十七岁,就跟你现在一样大。”

  “请问,我怎么会十七岁就订婚了?”吴思柔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亲是医生,当年你生了场大病,是我⽗亲把她从鬼门关前救回来,从此两家成为好友,长辈们决定先让我们订婚,等⽟贞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只可惜她⾼三那年被一个臭小子追去了,等她毕业后,我的婚事也泡汤了。”

  二十岁以前,苏静同的生活只有念书‮试考‬、跑步打球,对女孩子没多大‮趣兴‬,二十岁以后,他才懂得恋爱是怎么回事,尽管是无奈收场,但他对这段情不曾后悔,即使重来一次,他仍会爱上那穿⽩裙的女子。

  这时苏其伟担任服务生的角⾊送上饮料和点心,但他默默放下,默默走到一旁,不想打断两人的对话。

  “您说的那个臭小子就是我爷爷?”吴思柔睁大了眼难以置信,爷爷居然抢走同学的未婚,这么做不太好吧?又是看上爷爷哪一点,居然会愿意被抢?苏爷爷对显然用情很深呀!

  “是啊,吴建南,我最要好的同学!”苏静同打死也忘不了这名字,苦笑一下说:“都怪我没有戒心,介绍他们认识,结果他偷偷跑去追⽟贞,真不够意思!”

  当年他舂风得意,带未婚到学校招摇,让一票同学都羡慕他的绝佳好运,谁知乐极生悲,好女人一带出场,就有可能被盯上,最后就是横刀夺爱了。

  “原来我爷爷是第三者。”吴思柔不免替爷爷觉得愧疚,难道爱上了就能为所为吗?

  “唉,也怪我自己不够用心,以为订婚了就稳定了,谁知道情海生波,一下就物换星移。我还记得要解除婚约的时候,⽟贞说建南没有她就会死,而我没有她仍然会活着,她说得也对,我确实活到现在,也娶生子,⽟贞选了一个最爱她的人,这没什么不对。”

  其实他懂,温柔而善良的⽟贞做出这决定也是万分痛苦,一下让三个家庭陷⼊风雨中,只因她不能看着吴建南⽇渐枯萎,从同情转为爱情,很像⽟贞会做的事。

  吴思柔不懂这种三角习题,只是老人家脸上的遗憾让她动容。“可是苏爷爷你到现在还怀念我…”

  “是啊,她是我的初恋,我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其实我也没有要做什么,可能只是说声好久不见,再问候一声她好吗?”经过多年人生历练,苏静同其实已放下这段感情,偶尔夜深人静梦到过去,醒来才发现自己仍怀念故人。

  就在院子里、树荫下,苏其伟望着爷爷和吴思柔,痴痴地出了神,这女孩刚才鬼叫又揍人,现在却一脸温柔如圣⺟,让他內心大感诧异,却也不由得着了。

  吴思柔站起⾝,带着歉意说:“苏爷爷,我看我们进屋里去吧!光这么強,我怕您晒晕了。”

  苏静同露出感笑容。“可以吗?我有好多东西想拿给你看呢!”

  “我很期待。”她已放下戒心,相信这位老人家的诚意,虽然她爷爷抢走他的未婚,他却没有太多怨怼之意,这份祥和的心境相当难得。比较起来,她爷爷的脾气一直不太好,动不动就大声嚷嚷,说不定是危机意识太⾼涨,才会这么神经质呢。

  一进门,苏静同招呼她坐下,殷勤道:“来来,这蛋糕很好吃,还有布丁、⿇撂、红茶、羊羹,我不知道年轻女孩喜吃什么,都是胡准备的。”

  “谢谢苏爷爷,您不用忙,我会慢慢吃。”她心暖暖的,她爷爷对她也不是不好,但很少有这么亲切的时候。

  “柔柔,你好温柔,就像⽟贞一样。”苏静同怎么看她都像⽟贞转世,人生真是奇妙啊,在他七十岁的时候却能遇到十七岁的⽟贞。

  “苏爷爷,我没有跟您结婚,我觉得好可惜喔!”吴思柔是真心这么想。为何不选择苏爷爷呢?苏爷爷又绅士又深情,让人感觉很窝心。

  “呵呵…”苏静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有她这句话,似乎遗憾都少了一半,他喜孜孜地打开相本。“这是我们以前的照片,你瞧瞧,你跟⽟贞几乎是同一个模样。”

  “哇…苏爷爷您也很英俊呢!”吴思柔大开眼界,这些照片多么珍贵,苏爷爷看来笑得灿烂,则是一脸恬静,旁边还有好多亲友,都盛装出席喜宴,背景则是一对红⾊喜字。订婚那天,想必是苏爷爷极为开心的⽇子,谁知好友和未婚会一起背叛他,剧情变化也太曲折了。

  苏其伟坐在较远的椅子上,静静看着他们俩的对谈,视线无法离开吴思柔,他惨了他,怎么才见两次面就成这样?他实在很怕跟爷爷一样,上了就得一辈子呢!

  “后来你爷爷不让我跟⽟贞连络,偶尔见个面也不行,他怕我抢回她,拜托,我哪会做出这种事?”苏静同望着照片中人物,仿佛就在眼前,其实他只希望⽟贞过得好,其他还能奢望什么?

  吴思柔越听越觉有道理,爷爷对有种不寻常的占有,原本她以为是因为⾝体不好,爷爷才会常常大惊小敝,但仔细一想,爷爷本是神经过敏!有时还会对她说,爷爷幼年丧⺟,长大后仍像个找不到妈的小孩,常常会做些幼稚的事,不用觉得奇怪。

  当相本翻到最后一页,吴思柔站起来鞠躬道:“苏爷爷,对不起,我爷爷做了很不应该的事。”

  这辈子也许她爷爷永远不会来道歉,她自觉有责任这么做,

  苏静同站起拍拍她的肩膀。“你跟我道什么歉?都已经五十年了,我哪会计较这些?只是、只是…真的怀念的…”

  “苏爷爷,您如果想看的话,我回去多洗几张的照片给您。”

  “真的?多谢你!”这回换苏静同向她鞠躬,他实在太开心了。

  这画面太有趣,苏其伟忍不住出面道:“拜托你们别这么客气,不管谁给谁鞠躬都涸其张耶!”

  两人笑了笑又坐下,苏静同犹疑了一下,问:“⽟贞她走前没有受太多苦吧?”

  吴思柔想了想,‮头摇‬道:“原本⾝体就不好,但是她意志力坚強,常常忍到受不了,才要我们送她去医院,今年二月,她一开始只是小靶冒,转为肺炎后住院,并发器官衰竭,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吃很多苦,她一直没露出痛苦的样子。”

  “唉…”苏静同忍不住眼角润,听到心上人临走这段过程,仍教他揪心不已。

  两人继续说起⽩⽟贞的种种,仿佛她面露微笑坐在这儿,她的一切是那么让人难忘,不知不觉中,吴思柔发现时针已走到五点。“苏爷爷,我该回家了,我跟姑姑说会回去吃晚饭的。”

  “好,谢谢你陪一个老人说这些无聊的话。”

  吴思柔赶紧摇‮头摇‬。“一点都不无聊,我收获很多,您要多保重喔!”

  “我会的。其伟,你送她回去,骑车要当心,不能给我出任何差错!”苏静同在客厅搜寻孙子的⾝影,这一整个下午他都快忘了还有孙子的存在呢。

  坐在一旁的苏其伟终于出声:“安啦~~我的技术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爷爷再见!”吴思柔再次鞠躬,她真的很⾼兴能有这次会面,也希望苏爷爷心情能平静些。

  “再见、再见…”苏静同不断挥手,他已填补內心遗憾,再次见到当年的⽟贞,也真正告别了初恋。

  走出苏家大门,吴思柔没有别的选择,再次坐上苏其伟的重型机车,一路上她紧张得要命,频频呼喊:“你骑车小心点,不可以蛇行,不可以闯⻩灯!”

  “是是是,大‮姐小‬,遵命!”苏其伟忍不住嘴角的笑,刚才那朵温柔的解语花,现在变成了霸王花,怎么却都一样人?

  机车终于平安抵达她家巷口,她小心翼翼下了车,把‮全安‬帽和外套还给他,心想应该就这样结束了吧。只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很微妙,让她口怦怦跳起来,应该是因为他太好看的关系,通常是她欣赏艺术品,被艺术品反盯的感觉多怪异。

  苏其伟伸出手,表示友善和谢意。“谢谢你愿意到我家,听我爷爷说了那么多话。”

  他要跟她握手?她迟疑片刻才也伸出手,感觉他的手又大又热,跟她完全相反,她很快就收回手,这男孩怎么看都不好惹。

  “不用客气,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说完她便转⾝要回家。

  “等等!”

  他的呼唤让她转过头。“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他从来没做过这种蠢事,要如何挽留一个女孩?要如何打动她的芳心?天啊,想到就头大。

  她不懂他到底想怎样?不过她有句肺腑之言,还是乘机说了吧。“你骑车真的要多留神,你家人会担心你的。”

  “喔,好…”他像个小孩点点头。

  “再见了。”她微微一笑,缓缓回头走进巷子,他就站在原地,看她的⾝影消失在大门后,忽然心底甜甜又酸酸的,可恶啊可恶,他显然是陷进去了。

  一路慢速骑车回到家,是因为他无力全速前进,走进客厅,他发现爷爷坐在客厅,似乎在等他的样子。

  “爷,你还不累?今天说了那么多话。”

  “再说最后几句,我就要去躺着休息了。”苏静同今天像作了一场大梦,醒来时还带着笑容。

  “什么事?”苏其伟坐到爷爷面前问。

  “其伟,我说真的…”苏静同的笑转为神秘。“你如果喜柔柔的话,就去把她追回来,做我的孙媳妇。”

  “你在说什么啊?”他从没想过婚姻这件事,那应该等三十岁再来考虑就行了。帅气的他昅引了很多女生爱慕,他会找比较顺眼的约会看看,但没几次就觉得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样,可能要碰到真命天女才有答案。

  “从小到大,你那些女同学、女生朋友我都不喜,我只喜柔柔。”苏静同知道孙子很受,这并非坏事,但遇到对的人就得专心去追求,否则错过了铁定遗憾终生。

  “你喜的,又不见得我会喜。”他不用配合爷爷的喜好吧?这又不是五十年前,终生大事还得由长辈决定。

  “少来,你明明就喜她。”苏静同看得出来,孙子对那女孩有种特别感受,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不跟你说了,反正我任务达成,以后别叫我做东做西的。”苏其伟故意说反话,过度的骄傲总是让人别扭。

  “你不会再去找柔柔?”苏静同完全看出孙子的心口不一,年轻人大多是这样的,倔嘛!

  “不会!”苏其伟答得坚决。

  “好,来打赌,赌五百块,敢不敢?”苏静同可说是个老顽童,子过世十五年来,他一直过着自由生活,平常除了跟好友们唱歌出游,动不动就爱跟人打赌,下棋也赌,看比赛也赌,年轻时的他从一个业务员变成建筑公司老板,仍是豪慡的海派作风。

  “赌了!”苏其伟可不容许有人挑战他的胆量,他跟爷爷是同一种脾气。

  祖孙俩就这么约定赌注,望着爷爷信心満満的眼神,苏其伟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胜算,被自己打败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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