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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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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傲霜合上钱庄送来的帐册,抬头望向甫进门的叶鼎.

  “清叔.”他招呼道:“有事吗?”

  “堡主,外面有位姑娘带着一名家仆求见.”叶清鼎劈头就说.

  “姑娘?”叶清鼎凝重的脸⾊,令冷傲霜察觉事有蹊跷.“清叔,有什么不对吗?”

  叶清鼎终于说道:

  “那姑娘自称是凌云庄主的女儿──凌翠儿.”

  “翠儿!?”冷傲霜堂目结⾆,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还活着?”

  凌家惨遭灭门,凶手手段凶残,多具尸体已面目全非,难以辨识.凌翠儿一介女流,又如何逃得过毒手呢?如果她没死,又何以隔了这么久的时⽇才现⾝呢?

  “堡主,那姑娘给了我一块能证明其⾝分的⽟佩,她说你见了自然会明⽩.”叶清鼎将⽟佩递到他手上.

  冷傲霜忙从小心收蔵的锦盒里取出另一块⽟佩,两仔细对,照渐渐地,他怀疑、沉郁的脸⾊尽扫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他明朗的笑容.

  他两手拿着的,正是当年他爹特地聘请名匠打造,准备给他与凌翠儿指腹为婚的信物──一对相互辉映的“龙凤⽟佩”由他与凌翠儿各保有一.只凌家惨遭灭门后,他原以为这对龙凤⽟佩再也无法凑成对了,没想到…

  “清叔,她是翠儿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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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傲霜站在厅门外,悄悄打量着端坐厅堂中的凌翠儿.

  他原希望藉此而勾起一些悉的感觉,但却始终没有,他完全无法将眼前的子和十年前的小翠儿联想在一块.

  犹记得当年凌世伯为了治疗凌翠儿⾝染的哮病,而将她送往空气清新的乡间休养,转眼十个寒暑替,他们就不曾再见面;如今,她俨然己从当年那怯生生的小头,摇⾝一变为亭亭⽟立的大姑娘了.

  她纤弱的⾝形依旧,但或许是乡间清静的生活真有助于休养,那秀丽的脸庞不再似以往般的苍⽩而毫无⾎⾊;还有…或许是长大了,也或许是遭逢家变,她那自小柔弱害羞的个似乎变了,浑⾝散发出一种內敛而成的气质.

  他终于走进大厅,柔声唤道:

  “翠儿.”

  “傲霜…”凌翠儿动地飞奔进他怀里,泪⽔在瞬间犹如溃般‮滥泛‬而.“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的镇定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瓦解,冷傲霜觉得这才像他记忆中的凌翠儿,他心疼地轻拥着她,难掩动地说道:

  “翠儿,我一直以为你已….”

  她‮头摇‬,⾖大的泪珠不断地沿腮而下,纤细的⾝子因那恐怖的回忆而轻颤不已.

  “出事的那天夜里我被惊醒,见到庄里闯进一群蒙面的黑⾐人见人就砍就杀,我吓得不知所措,躲在后花园的假山后面…没想到还是被一名杀手发现,险些成为刀下亡魂;所幸在千钧一发之际,福伯和数名忠心耿耿的家丁赶来救我…”她感地望⾝后的老仆一眼,哽咽地接着说:“福伯拉着早已吓呆的我‮墙翻‬逃逸,而另外的几名家丁为了保护,徒手对抗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全都…全都惨死于刀下…”

  冷傲霜和声道谢:

  “福伯,真亏有你!”

  老仆轻拭眼角的泪⽔,眸中溢満了自责.

  “冷堡主,您快别那么说,老仆只遗憾能救得老爷和夫人…”

  “你别自责,你能救出翠儿,相信凌世伯和伯⺟地下有知,也会感你的.”

  冷傲霜和声安慰,对这老仆的忠心敬佩不已.

  “翠儿‮姐小‬,恕小的无礼!既然‮姐小‬逃出了黑⾐人的追杀,为何担搁了这么长的时⽇才来望月堡?”叶清鼎开口,和善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剌探.

  “是啊!翠儿.”冷傲霜附和地追问:“这些⽇子你人在何处?为何不直接来找我,好让我放心?”

  一提起往事,余悸犹存的凌翠儿又滴下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布満双颊.

  “我和福伯逃了出来,没想到我却因为吓过度,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福伯又听说你在亲途中遭人暗算、下落不明、下落不明、情况不定,一时也不该如何是好.最后,福伯只好带我出了城,投奔他老家的亲戚;起初,我人不但未转醒,病况反而恶化,卧病在好长一段⽇子,直到月初病体初愈,又听说你早已安然无恙地回到望月堡,且极力追查杀我凌家的凶手,伯才带着我赶来见你.傲霜,我爹娘死得好惨啊!”她声泪俱下,?⾕跷拗?乜薜乖谒?砗竦幕忱铮?溉缃裎椅抟牢蘅俊㈡萑灰簧恚你笥指煤稳ズ未幽兀俊?

  冷傲霜轻拥着她,柔声安慰:

  “翠儿,我一定会找出凶手,替凌伯和伯⺟报仇.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必担心受怕,可以安心地待在堡里,让我好好地照顾你.”

  桑慕绮此刻正站在大厅门口,将这一幕全看进眼里.

  她本来是听说冷傲霜那惨死的未婚竟奇迹地复活了,好奇跑来想一探究竟,没想到却看到这久别重逢、温馨感人的一幕.

  温馨感人?她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嘲讽地反问着.

  她冷嗤,事实上那一点也不感人,至少她一点也不感动,反而觉得恶心透了!

  冷傲霜那该死的混球!之前他还一脸诚恳地向她求亲,这会又怀抱着他失而复得的未婚,柔情藌意地许下承诺,把她忘得一乾二净…难不成在他心目中,自己只不过是凌翠儿的替代品吗?

  这会她就像刚灌下整缸的醋,心里酸得很,连大厅也不进去了,便怒气冲冲地转⾝跑开…

  “堡主,有件事我不佑该如何处理,请堡主裁示.”

  叶清鼎偕同儿子叶千雪来见冷傲霜,一向果断的他,竟难得地露出一脸为难.

  冷傲霜不解地看着他们⽗子俩,问道:

  “清叔,千雪,究竟何事?”

  “近⽇陆续有村民跑来找我,全是为了…桑姑娘的事.”叶清鼎终于道出.

  “慕绮?”他看起来有些无奈,却堪称平静,实在是因为他已对桑慕绮层出不穷的小⿇烦见怪不怪了,苦笑地追问:“这回她又做了什?”

  叶清鼎据实以告:

  “村民反应,近⽇桑姑娘在村中到处找人‮博赌‬,不但软硬兼施地強要人下大注,而且非要赌到她赢为止,甚至有人逮到她出千作假.村民们敬重堡主,也知道桑姑娘与咱们望月堡的渊源,所以全容忍了下来没有为难她,但仍心有不甘,才会跑来向我投诉.”

  冷傲霜轻松的心情骤逝,他剑眉紧蹙,不敢相信地脫口而出:

  “慕绮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是率、贪玩了点,但诈骗他人财物这种事…”他无法相信地直‮头摇‬.“不会吧?”

  叶千雪也开口了:

  “在来见堡主之,前我曾私下询问过堡內弟兄,他们证实桑姑娘也曾在堡內四处找人‮博赌‬,似乎极缺两;幸好堡內弟兄严守教规,即使面对桑姑娘的死烂打也不为所动,否则,咱们望月堡早就成为赌场了!”

  冷傲霜哑口无言.他知道清叔为人谨慎,若非经过查证属实,他是不会来此向他告状的,但…但他就是理不清桑慕绮,何以要如此做的原**

  果然,叶清鼎不但有人证,还有物证;在他的示意下,叶千雪将手中的包袱在冷傲霜桌前摊开,里面全是一些珠⽟发钗和几个古董花瓶.

  “这不是我送给慕绮的头饰和珠花吗?还有娘生前最喜爱的翠⽟花瓶,这是怎么…”

  叶清鼎回答了他未说出口的问题:

  这些都是今(千祥当铺)的张老板送回来的,他说这些东西都是桑姑娘近⽇陆续典当给他的.”

  冷傲霜再也沉不住气地推椅而起.

  “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村民那边就烦请清叔替我安抚赔罪做些补偿了,我保证这种事绝不再发生!”

  你下话,他便气冲冲地直奔桑慕绮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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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怒之下,他连门都没敲便推门而⼊,桑慕绮正坐在桌前数着她努力“赚”来的银两;让他这么一惊,失手将小心翼翼收在珠宝盒的银两撒了満地.

  她边捡银子,边恼怒地斥道:

  “喂,冷傲霜冷大堡主,你知道这样不先敲门就闯进女孩家的闺房,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吗?枉费了你成天把仁义道德、教条规范挂在嘴上,结果你自己一样也没做到.”

  冷傲霜完全王理她的嘲讽,只是一个径地盯着她看,冷冷地问:

  “这些银子哪来的?”

  他质问的口气立即引起桑慕绮的不悦,故意学着他的口吻说话:

  “你管我哪来的,反正不是偷来的就对了!”

  冷傲霜更加冷硬地驳斥:

  “(偷)和(骗)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不同!”

  该死!桑慕绮暗暗低咒.敢情有人输了银两不服气,在冷傲霜面前搬弄是非,告了她一状?

  她将装満银两的珠宝盒紧紧抓在⾝后,似乎深怕他会一把抢走似的,振振有辞地替自己辩解:

  “愿赌服输,这些都⽇是我赢来的!”

  她这无异是不打自招,让冷傲霜整颗心都凉了.

  “原来村民说的全是事实;你不但聚众‮博赌‬,还出千骗人,更将堡內的古董摆设,以及我送你的金钗珠花拿去典当,你实在太教我失望了!”

  这是冷傲霜头一回对她疾言厉⾊、大吼小叫,桑慕绮不但不伯,更不反省自,己,只觉得受了伤,而她也以一贯的強硬来掩饰受伤的感情.

  “那些古董花瓶不是摆在(我)房里的吗?那些首饰不是你心甘情愿送(我)的吗?怎?难道我没有任意处置的权利吗?原来你冷傲霜是个小器鬼!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拿那些东西送我做面子呢?”她不但嘴硬,还反过来奚落他,偏偏就是不肯认错.

  她的冥顽不灵、桀骜难驯,不噤令冷傲霜怒火更炽.

  “想我当⽇在台北蒙你收留照顾,虽然你常把钱财挂在嘴上,但我一直以为你有口无心,一直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热心善良的女子,没想到…没想到你真如此市侩,而且视钱如命!”

  “没错!我是视钱如命,那有什么不对吗?”她理直气壮地反相稽:“你了解一个⽗⺟双亡、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如何在台北那种现实的环境中讨生活吗?天大的事都得自己扛,受了委屈也只着眼泪往肚里呑;上学、打工忙得头黑天暗地的,也只能勉強养活自己.你尝过肚子永远处于半饥饿状态下的那种滋味吗?”她愈骂愈火大,气急败坏地止着嗓门对着他叫嚣:“你不懂!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世,天生有人伺候得好好的,只等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公子哥,你凭什么资格教训我?”

  她是爱钱,也从不曾费力掩饰她对钱财的‮望渴‬,但其实她真正‮望渴‬的也只不过是自己始终久缺的‮定安‬感觉;她从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但冷傲霜的指责却深深地剌伤了她,让她整颗心如火灼般的疼痛.

  冷傲霜凝视着她那倔強的小脸,心中一阵翻绞.他心疼她所承受孤单、现实的苦楚,但仍不认为那⾜以作为她拐诈骗的好借口.

  “自从你来到望月堡,我自认已尽了心力,努力让你不虞匮乏.慕绮,你不该那么做的!”他眼中净是満満的失望.

  她以燃火的双眸视着他,丝毫不肯示弱.

  “你以为我桑慕绮真的厚颜无聇,甘心一辈子当只依附别人为生的米虫吗?”

  他驳斥:

  “难道拐骗别人财物就是件光荣的事吗?好!就算你要银子,大可开口向我要啊!为何要去骗那些无辜的村民呢?”

  她是想过这么做,但凌翠儿的出现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想到凌翠儿,就好象火上加油一样,她心中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尖刻地加以嘲讽:

  “自从那惺惺作态的翠儿妹妹来了以后,你冷大堡主就像流着口⽔的哈巴狗成天绕着她打转,随时等着提供你那厚实的膛,好供她伤心哭泣、昏厥在你怀里,多美、多感人啊!你说是吗?我桑慕绮哪还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以为你冷大堡主这会还有心思关心我需要什么呢!”

  “你别净说这些推托之辞,无端将翠儿牵扯进来.”他眸中霾重重.“想当⽇我真心诚意向你求亲,是你无情地拒绝我.”

  “哼!我庆幸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如意算盘,还不就是想左拥右抱、亨尽齐人之福.冷傲霜,就算我桑慕绮这辈子没人要,也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气疯了的她,口不择言地胡扯:“只怕你早晚被凌翠儿得神魂颠倒,连我是谁都给忘了,到时候,我不是连半点好处都捞不到了,只好早一步替自己打算,努力在外头(打拼‮钱赚‬),好早一⽇离开望月堡自食其力,免得待在这碍眼、惹人嫌.冷大堡主,你能说我错了吗?”

  她的话令冷傲霜痛彻心扉,极至的失望像把利刃般无情地剌戳着他的心.

  他英俊的脸庞,如今岩石般的严峻;一向温柔的眼神,也冷得似冰一样.

  “好!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你大可上帐房去取银两,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想往哪去就往哪去!”

  你下话,他绝望地拂袖而去.

  桑慕绮追到房门口,嘶声大叫:

  “谢了,冷大堡主!我这就去拿,拿到我拿不动为止,最好是能让你冷傲霜倾家产、一文不值!”

  他没有回头,桑慕绮瞪着他阔步离去的⾝影,泪⽔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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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慕绮真依言而行,上帐房去取银两,只不言她没有完全实践诺言,搜刮尽冷傲霜的家产,只取了她需要的那部分.

  既然话都说出口了,再也没脸待在这,她定这会就离开望月堡,再也不回来了.她唯一肯定的,只有⾝上这笔巨款的用处,至于往后她该何去何从…唉!她幽幽叹了口气,最多也只不过再回复以前自食其力的⽇子摆了!她強振信心、夸下海口,凭她桑慕绮,啥事难得倒她?因为,她早就练就(金刚不坏之⾝).

  ⾕扬陪博士一早上山采药去了,这会连个挽留她的人都没,当然望月堡的人不用说了.她甚至敢发誓,他们个个面露喜⾊,一副恨不得她被扫地出门的模样;就算他们在她一脚跨出望月堡大门槛时燃放炮竹以滋庆祝,她也不会有半点惊讶.

  难道她真的没人缘吗?桑慕绮忍不住自怨自艾.

  好歹这些人也跟她相处了好一段⽇子了,虽然有时兴之所至,她会点小玩笑,偶尔捉弄捉弄他们,但她也时常告诉他们在台有的新奇事物,让他们大开眼界啊!怎么他们一点感情都没呢?只记得她坏的时候,优点全忘得一乾二净,就跟他那没心、没肝混蛋堡主冷傲霜一模一样!

  哼!人情淡漠的望月堡实在没啥好留恋的,她如此安慰自己,却仍你不开被剌伤的难过,心底浓浓的惆怅,让她怎么也潇脫不起来.

  她拖着沉重如铅的脚步朝大门口走,没想到却前庭遇上了凌翠儿.

  “桑姑娘,怎么你真要走?”凌翠儿看着她的瞳眸中,明摆着有些怀疑.

  一向不屑虚伪矫饰的她,亦大方地点点头,一点也不想掩饰话里的嘲讽.

  “没错!我这会就走,以后你就不必在冷傲霜每次看着我的时候,费神地装病、装痛来博得他的注意力了,那可真累人啊!”“看来,你把我当成眼中钉了.”凌翠儿不怒反笑,但笑意本没有传进眼中,透着精光的双眸‮勾直‬勾地盯着她看,悻悻然说道;“其实傲霜贵为一堡之尊,将来三四妾并不为过.桑姑娘,你实在太急躁了点,只要你按捺得住,在我和傲霜拜堂成亲之后,我会大方地让傲霜纳你为妾,咱们可以做对好姊妹,一起伺候夫君,难道不好吗?”

  凌翠儿的愚昧无知和故作宽大为怀的模样,让桑慕绮气得恶心想吐、七窍生烟.

  她跳脚、‮辣火‬辣地驳斥:

  “你这个傻女人!我桑慕绮可是堂堂二十世纪的新女,可能如此贬损自己,跟别人分享老公?就是你们这些不晓得尊重自己的女人,才让男人自以为三四妾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她气得忘了自己此刻是⾝在数百年前的时代里“男尊女卑”乃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反倒是她的言论偏得令人瞠目.

  “看来,你是不甘心当小的.”凌翠儿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她背在⾝后装満银两的布包,夹抢带地说道:“我了解你对钱财的‮求渴‬,想必如此,才不肯屈居于我之下.桑姑娘,你真的太沉不住气了!你现在能拿的也只有眼前,只要肯等,好歹将来也是望月堡的姨…我相信自己有雅量,会做个好姊姊,绝不会亏待你的.”

  “凌翠儿,你省省吧!”桑慕绮咬牙切齿地冷嗤:“少装出那副施舍的嘴脸,我本不屑!”

  “桑慕绮,你独占实在太強了,注定要失败!”凌翠儿终于卸下虚假的面具,露出得意的笑容.“傲霜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他有⾼贵的情搡又守信诺,他是绝不会舍弃我这个自小就定亲的子的.”她再次強调:“永远不会!”

  桑慕绮伶牙俐齿地反相稽:

  “凌翠儿,看来你本全搞错了!告诉你吧,冷傲霜曾千方百计地恳求我嫁给他,我却连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了.是我本不想要冷傲霜,如果我要,恐怕永远都轮不到你!”

  眼见自己所说的话教翠儿听得脸⾊铁青,她本该志得意満、开怀大笑,但心底却连连回响着凌翠儿方才说的话…她没说错,冷傲霜是永远不会违背承诺,舍弃凌翠儿的.她以为自己本不会在乎,但这事实却真真切切地令她的胜利感在瞬间如泡沫般的破灭.

  凌翠儿不再掩饰,以充敌意的眼神瞪着她.

  “既然如此,你快走吧!希望你心口如一,别再来破坏跟傲霜,相信少了你兴风作浪,我与傲霜很快就将拜堂完婚.”

  “你放心,我桑慕绮不会那么没人格!我这下踏出望月堡,绝不可能主动回头,除非冷傲霜派八人大轿来抬我!”

  她信誓旦旦地你下话,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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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然见到凌翠儿将自己湮没在一片花海中,冷傲霜忍不住心中一阵惊讶.

  “翠儿,你怎么…”

  凌翠儿起⾝,轻轻拍掉手上的泥土,笑脸盈盈地上他微讶的眼光.

  “是我自己抢着做的,平⽇除了剌剌绣,我最爱莳花弄草了.傲霜你瞧,这牡丹开得多美,这些可都是我亲手照顾的呢!”

  “看来,你是个爱花之人?”一抹淡淡的剌探,闪过他刚毅的脸庞.

  “嗯.”她摘下一朵盛的牡丹凑近鼻端,満⾜地嗅着淡雅的花香,露出如花般‮媚娇‬的笑靥.“我自小就爱花,尤其是牡丹.”

  “是吗?”冷傲霜表面不动声⾊,心中却暗暗吃惊.

  凌翠儿自小就染有严重的哮,对花粉尤其过敏;凌家更为了她,偌大的庄园不曾栽种过一花一草,她这会却说自己自小就爱花?

  冷傲霜不噤茫然了,是他记错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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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扬痛快⾼呼、得意地看着冷傲霜,这可是他与冷傲霜对奕不下百次以来,唯一胜利的一次,怎不教他开心?

  “看来我被困住,无力翻⾝了.”冷傲霜认输地轻叹.

  “困住你的不是⾕扬,而是慕绮那丫头.”汪富贵不带恶意地调侃他:“那丫头一走,你成天就魂不守舍的.”

  “我真不懂慕绮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扬也不噤为他叫屈:“你对她这么好,甚至想娶她为,她却不要,宁愿以那种手段去外头偷拐诈骗,真想不透慕绮心里在想些什么.”

  “可不是嘛!”叶千雪自然与他同一个鼻孔出气.

  冷傲霜只是说:

  “不论如何,她总是救过我.”

  当然,这只是个借口,事实上,桑慕绮的影子早烙印在他心上,而她的颦一笑,时时都浮现眼前;一想到刻她不知⾝在何处,是不是又给自己惹来一⾝⿇烦,却无人可帮她时,他自然愁眉不展、抑郁寡

  “放心吧!傲霜.”叶千雪终于不忍地道出:“其实,我已经查出桑姑娘人在哪了.她一进了城,就在“吉祥客栈”里落脚,我已经派人守在客栈外保护她.”

  “千雪…”冷傲霜喜出望外,却也有掩饰不住的惊讶.

  叶千雪看出了他的讶异,不噤轻笑道:

  “我与你自小一块长大,你的心思我岂会不懂.虽然我认为桑姑娘是咎由自取,但为了让你安心,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谢了,千雪.”他简单地致意,两人之间如手⾜般的情谊是无须其它多余的言语的.叶千雪的细心和办事效率,让他紧揪着的心疼于稍稍地放了下来.

  “你们不觉得事情有点奇怪吗?”汪富贵沉昑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吉祥客栈”是不是位在扬州城尾,那间很破旧,看起来摇摇坠的小客栈?”

  叶千雪点头道:

  “它也曾风光过,但因为年久失修,已沦为三流客栈,现在只有落魄的过路客肯投宿了.”

  “这就对啦!”汪富贵信誓旦旦地接着说:“我肯定这件事另有隐情.你们想想,慕绮有那么一大笔银两,又怎么会住进最破旧的“吉祥客栈”?”

  ⾕扬抢着道:

  “该不会她一出望月堡,就被人抢了吧?”

  “不,不!”汪富贵不以为然地‮头摇‬.“我倒觉得那丫头千方百计地弄了那么一大笔银两,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大用处,绝非只为了“享受”;博士我也算经历丰富、阅人无数,我看得出来那丫头绝不是个贪婪现实的女孩,相反地,她是个率情中人.”他愈说愈加肯定.“没错!这事另有蹊跷,只是慕绮那丫头太拗了,不肯明说.”

  博士的话令冷傲霜心中燃起希望,会不会他真误会桑慕绮了?

  他不噤回想起与桑慕绮相处时的种种…她曾收容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男子,供他吃穿,甚至舍⾝相救;这种种,令他因失望而空虚、冰冷的心,霎时涌出一股暖流.

  博士说的没错,桑慕绮确实是个率真的情女子,当初不就因为她这些特质才昅引他的吗?或许…他该去找她好好问个明⽩.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当儿,一名家丁进来通报:

  “禀告堡主,门外有一住叫柳如嫣姑娘求见.”

  月红楼的如嫣姑娘?她找他何事呢?他暗忖.

  略为迟疑,他终于说道:

  “快请柳姑娘进来吧!”

  家丁衔命而去,叶千雪忍不住嘀咕:

  “她竟然大剌剌地找上门来,究竟想什么呢?”

  很快地,柳如嫣在家丁的带领下,走进了望月堡宽广、庄严的大厅.

  本是満脸敌意的叶千雪,在见到她的?x那,強烈的惊讶迅速取代了原来的敌意.

  柳如嫣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她⽩你的脸庞上没有半点胭脂⽔粉,⾝着一袭鹅⻩⾊的素⾐,活脫脫像个朴实无华的村姑,没有在月红楼时丽眩目的装扮,却多了一分脫俗的清新气质,无异更加地可人.

  “如嫣见过堡主.”她屈膝行礼.

  “柳姑娘别礼,快请坐.”冷傲霜和颜以对.

  她‮头摇‬,以充満感的眼神望着冷傲霜道:

  “堡主宅心仁厚,如嫣无以回报您的大恩大德,只愿终生在望月堡为奴为仆,以报点滴之恩.”

  “姑娘何出此言,在下并未有恩于你啊?”

  冷傲霜闻言一惊,其它人也同样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堡主同情嫣的遭遇而慷慨解囊、出手相助,更可贵的是“为善不人知”的情,但我怎能平⽇接受堡主如此的大恩呢?恳请堡主成全,让如嫣留在堡里为婢吧!”见冷傲霜还想否认,她很快又接着说:“桑公子受托至月红楼替如嫣赎⾝时,已说明了一切.”

  “慕绮替你赎了⾝?”冷傲霜讶异地追问.

  她点头道:

  “桑公子说了,冷堡主您同情如嫣为治⽗病而沦落青楼的无奈,特托桑公子取了银两替如嫣赎⾝,这一切都该感堡主的仁心!”

  她的话彷佛乍现的朝让冷傲霜看清了一切,并扫尽他心中重重的霾.

  释然的喜悦排山倒海般的朝他袭来,沉寂已久的他彷佛重注了一股生命力,教他显得生气

  “千雪,先暂时安顿好如嫣姑娘,一等我回来再作打算.”

  你下话,他便阔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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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到叩门声,桑慕绮忙从那摇摇坠的窄上爬起来.

  一定又是那抠门的掌柜来催讨房钱了!她奈地呻昑,勉強堆上笑脸,硬着头⽪将门拉开,却意外地看见冷傲霜站在门外.

  “你来做什么啊,冷大堡主?”

  她立刻冷冷地质问.想到当⽇独自落寞离开望月堡时的情形,她便怒气难平.“咱们不是恩断义绝、毫无瓜葛了吗?怎么?难不成你心有不甘,后悔让我带了一大笔银子走,现在想来要回去?”冷傲霜本还来不及开口,她很快又凶巴巴地接着说:“只可惜本姑娘已经花光了那些钱,要钱没有,大不了命一条!”她一副誓死如归,全豁出去的模样.“我知道你冷大堡主武功⾼強,要不⾼兴,你就宰了我算了!”

  瞧她那撒泼的模样,才是真正想将他生呑活剥的一个.

  冷傲霜无奈地‮头摇‬,明知他舍不得,她这分明是…“恃宠而骄”嘛!唉,只可惜自己就是拿她没辙.

  “慕绮,如嫣姑娘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心疼地柔声数落:“你为什么早不说?反而宁愿让我误解你呢?”

  沉冤得雪了,要换作他人,早喜极而泣,但她可不是普通人,她是与众不同的──桑慕绮.

  她毫不淑女冷嗤,故意轻描淡写地曲解自己的善行:

  “替如嫣赎⾝只不过是我有钱没处花,没什么好提的;再说以你的名义送钱嘛,也只因为那些确实是你的钱罢了!我桑慕绮可不是那种借花献佛、強要居功的小人.告诉你吧,冷傲霜,我现在不但荷包満満,最重要的是有“自由”就像只冲出围笼的鸟儿一样快乐.你请吧,别再来烦我!”

  “是吗?”冷傲霜不噤为她那明显的谎言而失笑.“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会住进这老旧的吉祥客栈?而且,方才掌柜还告诉说:你这两天的房钱和菜钱可全是赊来的.”

  “大嘴巴的死掌柜!还有你!”桑慕绮恼羞成怒地斥骂,却仍不肯示弱,非要嘴哽地气他.“哼!这都是暂时的!凭我桑慕绮招摇撞骗的本事,很快就能吃香喝辣的,不劳你冷大堡主心啦!”

  冷傲霜无奈地‮头摇‬,真不知该拿这倔強的小妮子如何是好.

  “慕绮,当我不该对你大发脾气,但你知道吗?我之所以失控,也是因为我太在乎你,我无法相信你会是个贪婪成的女子.”他凝视她的眼中充満了柔情.“但我庆幸自己是对的,因为你不是,相反地,你心地善良、热心助人,只是方法不对,如果你早开口明说,这一切误会就不会发生了.”他赶在她开口打岔前,又很快接着说:“现在总算真相大⽩,你快跟我回望月堡去吧!这几天担心你,我食不下咽、睡不安枕,本无心理事,你还忍心继续‮磨折‬我吗”

  听到如此诚心、动听的话,就算顽石也要点头,更何况是她桑慕绮,強硬的也只有那张嘴,她的心却像⾖腐一样软.

  她強庒下那抹差点忍不住迸出际的笑意,故作淡漠地问:

  “你来求我回去,难道不怕凌翠儿吃醋吗?”

  “我想翠儿应该了解,你在我心中的地住与意义不同.”

  “真的?”冷傲霜的话教她听得窝心极了,竟像个爱争宠的平凡女人一样着他追问:“好!那你说,在你心目中的我和凌翠儿,究竟哪一个重要?”

  桑慕绮对他的重要已无庸置疑,但凌翠儿…

  略为沉昑,他终于说道:

  “至少目前她与你同样的重要,毕竟她可能是我‮开解‬一切谜题的关键.”

  桑慕绮没有听出他话中深具的含意,只听见他说凌翠儿跟她同样重要,不噤打翻了醋坛子,又再度引燃了怒火.

  “冷傲霜,你好样的!说穿了,你就是想“享齐人之福”嘛!你给我滚!就是我桑慕绮会饿死在这,也绝不跟你回去!”她活像刚咽下十斤大蒜似的,冲得很.

  他知道桑慕绮误会了他的意思,却不急着解释.心想把她蒙在鼓里也好,倒不是怕她守不住秘密,而是怕她太冲动,怕她的冲动⾜以破坏他的计画.

  “你真不跟我回去?”

  “不!”她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好,那么我就不勉強你了,不过,我原本打算应如嫣姑娘所求,让她留在堡內与你作伴,但既然你执意不肯回望月堡,她留下来也没意义了,反正她又不肯平⽩接受帮助…看样子,我只好收回那一大笔银两,将她送回月红楼去了.”他轻笑着说出威胁的话,或许是跟桑慕绮在一块久了,他也变得“精明”多了.

  “冷傲霜,你…你敢!”她急得跳脚.

  “当然敢!”他強调地点头.“俗语说:送佛送上天,你救人也该救到底.如嫣姑娘的去留就取决于你了,你自个斟酌吧!”

  她拿一双几乎噴火的双眸瞪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栽在他手上,栽在那个刚正不阿的冷傲霜手上!?

  看样子,她是被骗了,这本就是“扮猪吃老虎”贼得很!不过呢…她心念一转,其实这也顺了她真正的心意,在这充満霉味和老鼠的破客栈跟望月堡比起来,简直可得像地狱,除非是⽩痴才宁愿待在这,因为事实上,她想念极了望月的温暖和舒适.

  怒气转眼消逝,她不噤窃喜起来.冷傲霜这摆明是给她楼梯下,她岂有不顺着楼梯往下爬的道理.

  她故意装出一脸勉強、无奈的模样道:

  “好吧!既然你软硬兼施,为了如嫣,我只有妥协了,不过,当时我走时曾跨下海口,除非你用八人大轿来抬我,否则我绝不会回去,你现在该不会要我自掌嘴巴吧?”

  冷傲霜毫不犹豫地应允:

  “好,我立刻安排──”

  “不、不!”桑慕绮‮头摇‬打断他,双黑⽩分明的瞳眸骨碌地转了转,漂亮的际缓缓绽开一抹贼贼的笑意.“不必八人大轿,只要你一个就够了1”

  @@@

  永安材民们眼见最受大家敬重、爱戴的望月堡堡主冷傲霜,放着好好的马儿不骑,却由⾝后的随从牵着走,反而亲自背那个平⽇言行不良的桑慕绮,自村头走至村尾.村民们莫不面露讶⾊,尤其少数几个知道桑慕绮其实是女儿⾝的人,更是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

  冷傲霜虽然仍装不在意地沿途朝村民们点头寒喧,其实他一张黝黑刚毅的脸早已涨得红,甚至连耳子都是红的.

  桑慕绮舒服地趴在冷傲霜宽厚的背上,心情亢奋地朝讶异的大众挥手招呼,很显然地,她是唯一自这件事上得到快慰的人.

  她这会可真的露脸啦!她要让大家知道是冷傲霜舍不下她,可不是她死⽪赖脸死着冷傲霜不放;当然,她真正想示的不是别人,而是凌翠儿.

  一路走至望月堡,她果如预期中的又在堡內引起一阵动,尤其是看到凌翠儿气得涨红了脸,以妒恨加的眼神瞪着她时,她更是乐不可支.

  她故意要冷傲霜背着她朝凌翠儿走去,露出一脸陶醉的模样好进一步剌她.

  “凌翠儿,我向你保证,冷傲霜宽厚的背比起那八人大轿,可要来得舒服多了!”

  气得凌翠儿杏眼圆睁,不依地跺⾜离去.

  冷傲霜无奈地‮头摇‬道:

  “好了,这下你可如愿以偿了吧?”

  “嗯!”桑慕绮坦然地承认,挣扎着从他背上跳了下来,促狭地笑道:“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现在要去找如嫣,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你下冷傲霜,她直趋柳如嫣暂时被安置的客房而去.

  轻叩门扉,她便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一见是她,柳如嫣立刻漾开如花般璀璨的笑靥.

  “桑公子!”

  “如嫣?”她奇地打量着脂粉未施、一⾝素⾊的她,掩不住几分讶异.“哇好个清秀佳人!”她赞地轻托起她小巧的下巴,露出一派风流倜傥的潇洒模样.“在月红楼的时候,你娇得像朵盛开的玫瑰,如今尽铅华,倒像朵清新脫俗的莲花.反正总而言之,如你天生就是个美人胚子.”

  “公子过奖了!”他的赞美令柳如嫣颊生芙蓉、樱含笑.

  桑慕绮拉着她坐进椅中,迫不及待地透露: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冷傲霜已经答应让你留在望月堡了,而且还要将你爹也一起接进堡里住,好方便你照料.我还打算请博士替你爹治病,或许能药到病除也说不定哦!如嫣,你说好不好?”

  柳如嫣‮奋兴‬地直点头,感动的泪⽔却已沿腮而下,抑不住动地说道:

  “堡主真是它心仁厚,而桑公子你对如嫣更是恩重如山,如嫣不知该如何报答两住的大恩大德,只愿今生今世做牛做马以回报你们.”

  “傻瓜!”桑慕绮体贴地替她拭净泪⽔,故意露出⾊的笑来逗她.“谁要你做牛做马了?望月堡有成群成队的奴仆,才不差你一个呢!你冷大堡主已经把你赏给我了,而且专属于我,今后你谁也不必伺候,只需要伺候我一个.”

  桑慕绮不经意地说了这玩笑话,柳如嫣却当了真,一张粉脸霎时嫣红似火.心想,敢情冷堡主真将她给了桑公子?

  即使曾⾝陷青楼,她却仍守⾝如⽟,不就为了等待有缘人的出现吗?桑公子对她有情有意,不就是她始终一心等待的人吗?

  她早已对桑慕绮暗蔵愫,这会他的话无疑已在她不平静的心湖里起了阵阵涟漪;汹涌的情嘲教她忘了一切矜持,认定桑慕绮就是她今生唯一想要的男人.

  柳如嫣雪⽩如⽟的脸庞満含着爱意,灿若星辰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直视着他,情意切切地倾诉情衷:

  “公子对如嫣情深意重,如嫣有幸得公子垂青,甘愿委⾝于公子,伺候公子辈子!”

  桑慕绮脸上的笑容迅速冻结,惊疑不定地看着柳如嫣那娇羞却又无比认真的模样,不噤暗叫不妙.

  敢情她这是…是在向她献⾝吗?

  天啊!她们可同是女人啊!桑慕绮实在哭笑不得,看样子她戏演得太真,玩笑闹得太过火啦!

  她这才想到该避嫌,赶紧放开原本紧拉着她的手,急急解释:

  “如嫣,我无法接受你的“好意”因为我──”

  柳如嫣‮头摇‬打断她,轻柔却坚决地说道:

  “如嫣知道自己出⾝卑微,不敢⾼攀,只要能常伴公子⾝边心愿已⾜,绝不奢求名分,只盼公子能疼惜…”

  放弃一切矜持,柳如嫣柔情藌意地偎进桑慕绮怀里.

  “不…”

  桑慕绮差点把自己的头给摇掉了,这是她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惊慌得说不出话来,无措之下,只能一把推开柳如嫣,猛然跳了起来.

  “桑公子…”柳如嫣以受伤的眼神惊讶地看着他.

  “不…”

  她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像惊弓之鸟转⾝冲出厢房,逃之夭夭.

  柳如嫣追出门口,却意地看见叶千雪手上捧着一薄被站在外头,显然已将方才房里发生的一切听了进去.

  “你可真傻!”叶千雪率直地说出心里的感受,那张刚毅的脸庞依旧冷冰冰,不见点的软化和同情.

  柳如嫣潸泪下,羞得无地自容.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这下你心里可⾼兴了吧…”

  她眼中的责难和哀怨,不知怎地剌了他,让他更加冷漠地说道:

  “你竟然会傻得爱上桑慕绮,实在既可笑、又可怜!”

  羞怒加的柳如嫣想也没想,一扬手便狠狠掴了他一记耳光.

  桑慕绮的拒绝早已让她的心碎成片片,叶千雪的嘲讽更等于是在她伤口上抹盐巴,令她痛彻心扉,痛得失去了理智.

  叶千雪一动也不动,只是以燃着怒火的双眸看着她.

  柳如嫣显然被自己烈异常的行为吓呆了,哭着朝客房里飞奔而去…

  @@@

  柳如嫣带着万般复杂的心,缓缓朝桑慕绮的厢房走去.

  经过昨夜的事,她实在不知该拿什么脸去见他,但他既派人来召唤,她也只能依言而行,总不能…总不能真把自己关在房里逃避一辈子吧!

  她终于走进厢房,却只瞧见一名婢女正在收拾房间,却不见桑慕绮的人影.

  柳如嫣客气地颌首行礼:

  “桑公子召唤我来,不知他人在何处?”

  “哦,她正在前面的凉亭等你呢!”

  轻声谢过后,她走出厢房,转往凉亭而去.

  远远地,她只瞧见一名⾝着轻纱袖裙的女子端坐在凉亭里,却仍不见桑慕绮的人影.

  当她走进凉亭,正为不知对方是谁,该如何招呼而苦恼时,没想到那姑娘却己先露出友善的笑容开口唤她:

  “如嫣.”

  柳如嫣微感诧异,她来望月堡也不过第一个晨曦,怎么就有人认得她呢?而,且就她记忆所及,自己从不曾跟这名陌生娘照过面.

  陌生!?

  不、不,她暗暗更正.她对这初次见面的姑娘并没有全然陌生的感觉,只因为…她的声音与桑公子十分相像;再仔细一看,她不噤更加意外了,他们两人…竟连容貌也有八分像!

  “姑娘认得如嫣?”她回予一笑.

  “嗯.”桑慕绮忙不迭地点头,等着柳嫣认出她来.“你不觉得我很眼吗?”

  “可不是.”柳如嫣径自猜测,心里甜滋滋的.“我想姑娘一定曾听桑公子提起如嫣吧?由姑娘与桑公子极为相像的容貌看来,您一定是桑公子的家人吧?难道姑娘是桑公子的姊妹?”

  “这…应该算是吧!”她的笑容转为尴尬,就是没勇气直接揭穿事实.

  柳如嫣无心去玩味她话中模棱两可的意味,一心只想见到桑慕绮,遂问道:

  “姑娘可佑桑公子人在哪?”

  “他…他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桑慕绮脫口而出.这是昨夜那“意外”发生后,她忍痛作下的决定.

  “什么?他为了躲我,竟不告而别…”泪⽔迅速溢涌而出,颤抖的嗓音就像风中的柳絮般脆弱,令人心生爱怜.

  “不是的,如嫣,我…他…”眼见她那伤心的模样,罪恶感一点一滴地啃噬着桑慕绮,教她也了方寸.“哎呀!事实上,你的桑公子本就不存在嘛!”

  隔着泪雾,柳如嫣疑惑不解地望着她,期待着她的解释.

  “如嫣,你看仔细点.”她终于下定心说出一切:“将你自张大富手中救出的,是我!我就是桑慕绮──一个道道地地的女儿⾝!”

  柳如嫣的脸⾊在瞬间变得苍⽩如雪,活像有人硬生生在她心口上剌了一剑.

  “如嫣,我不是故意女扮男装来骗你,只因我太贪图扮男人的方便,才…我实在没想到你会爱上我啊!”“不…”

  柳如嫣不愿相信直‮头摇‬,无力地瘫靠在凉亭柱上,彷佛脆弱得不胜负荷,随时有倒下去的可能;看得桑慕绮于心不忍,自责不已.

  “如嫣,都是我不好,原谅我吧!”

  她想趋上前安慰,谁知才伸出手,柳如嫣却彷佛躲瘟疫似的急急避开,哭开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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