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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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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幕笼罩大地,今夜的黑云遮掩了星月,夜,显得有些森,静得令人心绪不安。

  一道黑影轻悄地在屋顶上轻跃,直来到烛火未灭的窗前,黑影无声地以指戳破窗纸,靠上前看着在烛火边、轻翻著书册的绝丽女子,及立于她⾝后、边打瞌睡的小丫头。

  黑影迅速望向四周,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一会儿,一声轻响传⼊他耳中,他才立起⾝子,推开窗户直跃⼊屋內。

  推窗的声响,惊醒半昏睡的柳儿,她睁眼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一把被烛火照得亮晃晃的大刀,已抵上调、姐的颈项。

  啊!柳儿放声大叫,想上前保护‮姐小‬,但见那黑影一闪,已将商寒霜挟持住。

  罢看书看得⼊的商寒霜,突然听见柳儿的尖叫,一回神,自己已被人给拉离位置,颈上一阵冰冷。

  她一惊,反地偏头看向⾝后的蒙面人。

  不准叫!再叫我就杀了她!黑⾐蒙面人朝著柳儿低喝。

  你…你是谁?快…快放开我家‮姐小‬…柳儿被他一吓,牙齿打颤地差点哭出来。

  商寒霜心脏剧烈狂跳,只觉全⾝⾎像在瞬间被人菗走,四肢冷颤,但脑中迅速的恢复冷静。

  你…是前几天,在观音寺绑我的人?她強自镇定问。

  黑⾐人愣了一下,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捉著她的手,一边往门边退去。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商霞露…她忍著恐惧,再度开口。

  谁管你是谁。黑⾐人没好气地回道。

  即使她不是采花帖指定的对象又如何,公子都已经这么决定,他还能说什么?黑⾐人在心中哀叹。

  采花帖是你发的吗?商寒霜不断的发问,只想拖延时间,不让自己就这样被他给掳了走。

  黑⾐人没有回答,捉著她离‮房开‬间,在回廊中穿梭,他一走,柳儿随即放声大叫,引起护院的注意,一连串急促的脚步杂沓声由四方而来。

  怎么还不来呢?黑⾐人分神望向⾝后,他可不想真成了瓮中鳖啊!

  才这么一想,轻笑声由上传来,眼前一花,一道修长的⾝影优雅地从空而降,挡在他们面前。

  商寒霜惊慌中见到神⾊悠然的耶律翰时,虚浮无助的心霎时‮定安‬了,不知为什么,她相信他不会让她出事。

  你应该认得他…商寒霜看了耶律翰一眼,偏过头对黑⾐人说。

  你说什么,我怎么会认得他!黑⾐人⾝子一顿,连忙斥道。

  几天前你曾败在他手上,怎么会不认得?商寒霜微蹙眉,这蒙面黑⾐人的口气紧张得怪异。

  哦…你是说这个啊…黑⾐人闻言,松了口气。

  耶律翰几乎想为这个黑⾐蒙面人叹气,为免商寒霜起疑,他截断黑⾐人的话。我就想你绝不会放弃,果然,你还是来了。

  黑⾐人将刀抵在商寒霜雪⽩的颈项上,凶恶地道:废话少说,快让路!

  他将刀稍一用力按捺,商寒霜呼昅一窒,⾝子忍不住一挣扎,就觉颈上一痛。

  耶律翰看到她的颈上,被刀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丝由雪肤中渗出,瞬间轻松神态一转,脸⾊沉得慑人。

  黑⾐人瞧见他的神⾊一变,下意识地低下眼看向商寒霜的颈,当他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时,手竟有些颤抖发软。

  完了,他怎么会失手伤了商寒霜?这下他的⽪可要绷紧一点了!

  你竟然伤了她?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耶律翰话未说完,随即人已如箭矢向黑⾐人。

  黑⾐人捉著商寒霜的手一松,将她推到一边,然后全力抵御耶律翰的攻势,两个人就这样由回廊打到中庭,再由中庭跃上屋顶,无星五月的黑夜中,只见两道迅如闪电的⾝影错。

  此刻,闻声而至的护院赶到,也只能看著屋顶上的两个人手。

  公子,轻点,轻点啊!再度以采花大盗⾝份出现的阿禄,边闪边挡著耶律翰的攻势,边低声叫。

  作戏不认真点,怎么骗得过那些看戏的人?耶律翰扬笑,但眼中却毫无笑意。

  公子,我是无意的,我是不小心划伤商姑娘的…阿禄喊冤道。

  耶律翰轻哼一声,伸手拍了他的肩头一下。走吧!

  阿禄肩上隐隐作痛,却不敢再逗留,顺著他的话,翻⾝下了屋顶?肴デ埃共煌珊驳慕淮蠛鸬溃?我会再来,绝对要将那女人据为已有!

  商寒霜听见那声大吼,⾝子微微一颤。因见著耶律翰而庒下的恐惧,又因那一句话而翻扬。

  真的被耶律翰说中了吗?

  她…成为采花大盗的新目标?

  …。。

  商寒霜站在房门外的廊檐下,一双眼望着廊外人工湖上的假山小岛,背脊却能感受到一双如火似焰的眼,正盯著自己。

  不用回首都知,是谁会这般放肆的看着她。

  由于耶律翰证明了他的先见之明,及采花大盗离去前的宣言,商老爷在谨慎考虑后,决定她的‮全安‬重于一切,不顾她反对,直接任命耶律翰成为她的贴⾝保镖,寸步不离的跟著她。

  继⽗的决定,她无法拒绝,纵然气恼,却只有忍下被他眼神凝视的不安,及不理会他一副早知会如此的得意表情,将他当空气视若无睹。

  可…再好的修养、再温驯的脾气也有极限,更何况她的脾气不若她外表的冷然,她的內心是隐蔵在地底的熔岩,不被发现,不表示不会爆发。

  商寒霜再也忍不住地握紧小手,回过⾝瞪著倚在门边、悠闲自在的俊美男子,对他畔的笑意,和眼眉间毫不隐蔵对她的‮趣兴‬而恼火。

  你到底要瞪著我多久?她冰冷的美眸跳跃著点点火光,少了冷漠,带著微怒的表情,使她增添些人气,不再冰冷。

  早知这男人会如此放肆,她就不应该派柳儿,将她前几⽇画的画拿去画坊裱,落得必须与他单独在一起的下场。

  这里只有我和你,我不看你还能看谁?耶律翰耸肩笑道。

  有⽔有山,有花有树木,你什么都能看。

  可是在我眼里,那些东西都不及你来得赏心悦目。他勾笑,眼神仍是大胆的在她的⾝上流连。

  商寒霜因他有意无意的‮逗挑‬而气红了脸,这男人怎么能这样对她说话?

  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狱卒,请你谨守分寸。

  分寸?对男人而言,在有‮趣兴‬的女人面前,是顾不了分寸的。耶律翰眨著眼,轻笑叹道。

  她倒菗一口气。他说什么?

  你…你…

  知道我喜你,让你欣喜得说不出话了?耶律翰离开门边,一步步地近她,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谁…谁欣喜得说不出话!我是…因你的厚脸⽪而惊得说不出话。他的接近,教她忍不住退了几步。

  是吗?他在她快掉下台阶前,伸手搂住她的,阻止她后退的举动。危险啊,我可不想让你这美丽的⾝子,留下任何伤痕。

  他的视线,落在她颈上已愈合的淡淡伤疤,心疼地抚上那道因他的计划,而让她⽩⽟般无瑕的肌肤上留下的印记。

  他的手抚过她的颈项,察觉她颈边剧烈跳动的脉搏,继而笑了。

  大胆,你快放开我!你只是我的保镖,没有资格随便碰我!她強忍著因他的碰触而引发的颤栗,气怒地瞪他。

  我是你的'贴⾝'保镖,自然得尽可能的靠近你。他毫不在意她的怒火,反而笑得更加张狂。

  她的肌肤如丝般光滑,‮感触‬极好,早在观音寺抱著她时,他就想再次将她拥⼊怀中。

  商寒霜脸上的红霞更深,又气又羞,再也忍耐不住地抬起脚用力踹他的胫骨。

  她出其不意地反击,让耶律翰闷哼一声,一双手非但未如她预期的松开,反而更用力的搂紧她。

  你的脚力不错,只可惜没有一个男人在抱著你之后,还会放开手。他眯起眼,盯著她泛著火焰的⽔眸,嗄声低语。

  他一手紧环住她的纤,另一只手在她的背脊上滑动,惹得她呼昅一窒,双眼大睁,羞怒加地叫:你…快放开我!

  耶律翰挑起一边的眉,露出无赖似的笑容。哎!你想知道一件事吗?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要你马上将你该死的手,离开我⾝上。商寒霜咬著低斥。

  耶律翰著的望着她嫣红的脸蛋,轻叹道:我很想,但我的手自有意识地想留在你的⾝上,怎么办呢?

  你…你…他厚颜、露骨的表⽩,教她困窘的想挖洞将自己埋了。可恶!你快放开我,否则我会告诉我爹,把你赶出商家庄!

  她的⽔眸中露出一丝恐惧;耶律翰知道自己如果太迫她,只会得到反效果,这个冷静自持的女子,绝不容自己被人到绝境,所以,他只有适时的放手。

  他轻叹口气,放开她,看着她像躲避猛兽般地逃离自己。

  …。。

  商寒霜坐在⺟亲段薇的房中,柳眉不时地紧皱、舒放,一杯茶拿在手中,早已由热转温,再由温转凉。

  她的心思不宁,秀致容颜上时而恼怒,时而冰冷,情绪难得的反覆不定,倒教在一旁观察她许久的⺟亲好奇起来。

  是什么人能让她这个自小即面无表情,不怈露一丝情绪的女儿,有了这等剧烈的改变呢?

  她的眼自然顺著女儿的视线,瞟向窗外站在树下的俊男子,心如明镜地即时了然。

  看来是那个俊小子,让她这个对男子抱持著不以为然的女儿,有了心绪波动。

  霜儿,他就是那个救了你两次的护院?段薇与女儿相似的美丽容颜,未曾因岁月而留下痕迹,反而拥有商寒霜没有的成风韵。

  商寒霜手一震,杯內的茶溅了出来。

  柳儿轻讶一声,连忙拿过手巾为‮姐小‬拭手,又整理了桌面。

  她是个聪明的丫头,早看出商寒霜与耶律翰之间的怪异,却又不敢问‮姐小‬。

  娘,你在说谁?商寒霜镇定心神,故作不知地看着⺟亲。

  霜儿,你以为我在说谁?不就是那个让你心神不宁,瞧了不下十次的人!段薇轻笑地看着女儿。

  我才没有看谁。她垂下眼睫,遮挡眼中的慌,以冷淡的口吻回道。

  你以为为娘的已最老眼昏花,看不到你的表情吗?她挑眉轻笑。

  商寒霜⽩皙的颊上,飘上两朵红云,对自己不自觉的举动羞恼。

  耶律翰的存在,大大的影响了她的心情,每当见著他,她就会升起一股怯懦想逃的望,但又气这样的自己,从来没有人能教她落荒而逃,甚至两度被人绑架的恐惧,也不及他望着自己时,眼中的那抹自得令她慌

  她惯于冷然的表相,却总在他的蓄意挑弄下崩裂。她明⽩自己的脾气一⽇坏过一⽇,就连柳儿也觉得诧异。

  他只是个暂时的保镖。她按捺口的闷气,扬首看着⺟亲。

  不管他是什么人,至少他影响到你了,是不?

  没有。她嘴硬的否认。

  瞧,你这嘟嘴狡辩的模样,是以往娘不曾见过的,还敢说他没影响你?段薇好笑地‮头摇‬。

  商寒霜微微一愣,不由得瞪向窗外的那一道⾝影,抱怨道:他只会让我生气罢了!

  听你说这话,不像生气,倒像小女人对情人的娇嗔啊。段薇抿著嘴低笑。

  娘…

  段薇敛起笑容,伸手轻抚女儿的发温柔地说:霜儿,你知道吗?娘很⾼兴见你不再冷著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我没有…

  不要否认,打从娘嫁进商家庄,你就很少笑了。我知道你那些兄姐对你不算好,但你打小就聪明贴心,即使生气,也因为我忍了下来。可是你愈是冷静、不以为然,娘就愈是担心你啊。

  娘担心我什么呢?我很好的。闻言,她柔和了脸⾊,微笑安慰⺟亲。

  若真的好,就不会庒抑著你的真情,而以冷静、淡漠来掩饰自己。段薇叹道。

  我没有掩饰自我。

  她从不觉得自己对人冷漠是装出来的,因为她如道她很难亲近人,就连柳儿,也是许久才能对她敞开心扉。也因此,那个男人任意直闯⼊她的生活,扰她平静的心绪,才会让她失了冷静。

  段薇望着女儿坚定的面容,点头道:也许你不认为你是在掩饰自己的个,但我总想,如果我没嫁进商家庄,也许你会像霞露,想笑就笑、想生气就生气。

  商寒霜樱微扬,要她变成商霞露那种任的娇娇女,她宁愿一辈子不知哭不知笑。

  娘,你不要胡思想了。她淡淡地结束话题,不喜听⺟亲旧话重提。

  好好,我们不谈这事。那你就告诉我,你对他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她微皱眉头,瞅著⺟亲问:娘,你到底在想什么?

  霜儿,你今年十七了吧?段薇不答反问。

  商寒霜心中一凛,明⽩⺟亲言下之意。

  如果娘想为我说亲,那大可不必,我不想成亲,就算非嫁人不可,也不可能是那家伙。

  自小看着那些继兄长的恶形恶状,她对男人早无好感,更不用说对象是他。

  只有笨女人才会和他纠不清,他本是个金⽟其外,败絮其中的坏男人。

  其实娘觉得他不错啊!人长得俊、武功又好,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平凡人没有的气势,娘相信他不是普通人。她的眼光向来准确,就像当年她爱上的那个浪子,不也是个卓尔不群的男人吗?

  就算他是王公贵族又如何?我还是没有‮趣兴‬。她违背心中‮实真‬的声音,咬著道。

  霜儿,有些话不要说太早哟。段薇拍拍女儿的手,然后起⾝走到窗边,招手唤耶律翰。

  娘,你要做什么?商寒霜心中一紧,连忙起⾝问⺟亲。

  段薇不应话,只是笑看着走近的耶律翰。

  耶律翰一双微扬的桃花笑眼,先是瞥向商寒霜,接著才落向段薇。

  三夫人。他笑意煦然的朝她点头。

  你就是萧翰?

  是。

  .谢谢你两度救了我女儿。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耶律翰微笑道。

  以后我这个女儿就给你了,请你保护她。段薇彷佛托付女儿终⾝的话,听得商寒霜脸儿蓦红,耶律翰眼中精光一闪。

  是。他的笑眼投向商寒霜,惹得她脸⾊一阵青一阵红。

  娘,你在说什么?

  商寒霜拉著⺟亲低叫。

  我请他保护你,有说错吗?段薇故作不解地望着女儿急怒羞红的脸儿问。

  我…她咬著,不知该答是,或是非。

  段薇笑着转向耶律翰,忽地转移话题问:采花大盗真的会再来吗?

  耶律翰神⾊不变地回道:会。

  因为他就是那个,将采下这朵孤傲名花的采花大盗。

  是为霜儿而来?

  是的。

  他…多大年岁?长得如何?

  耶律翰笑看段薇,心中闪过一丝怀疑。三夫人怎么会这么问?

  我只是听说,那采花大盗已十多年未曾出现江湖,所以奇怪他怎么又会重出江湖。我在想,是不是有人冒他之名…─

  据一些江湖耆老所言,采花帖上的字迹,是出自那人之手没错。他边说边注意段薇脸上的表情变化。

  我听说了。段薇眉头微微一紧,嘴角的苦笑一闪而逝不错,她也看过帖上的笔迹,确实是那人写的。那个多年前,让她爱恋、为他生下女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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