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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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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不敢相信那是舅舅。他一向是直的进来,怎么这次是横的进来呀?”“呸呸呸!阿达,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什么直的,横的?”立人板起兄长的威严,教训着弟弟的不当言词。“你应该说舅舅一向意气飞扬的来庄里看我们,怎么才一年不见就病⼊膏肓,等着见阎王了!”“你才呸呸呢!”达人老气横秋的睥睨向兄长,要做到这个‮势姿‬可不容易,两兄弟一般⾼,所以他是偷偷踮了脚尖。“娘可是武林第一奇才天凤公子的嫡传弟子,有娘在,舅舅才不会见阎王!”“可舅舅也是武林第一奇才天凤公子的嫡传弟子,还不是病得快死,救不了自己!”立人存心抬杠。“那不一样。”达人想了一下,得意的咧开嘴笑。“娘比较大,所以不会让我们没有舅舅的。”“没有了珞舅舅,我们在杭州还有个⽟笙舅舅,你担什么心呀。”立人⽩了弟弟一眼。“他不是我们的姨爹吗?”他一脸茫然。

  “笨蛋。他是我们的表舅,也是姨爹!你懂不懂?”他敲敲弟弟的头。

  “哦。”被打得好痛的达人尽管还是不懂,但为了不再被打,只好勉強点头。“我还是不希望舅舅有事。这几天娘的脸⾊好沉重,跟我们讲故事时都心不在焉,她一定是在为舅舅的事心。”“啊,你懂心这个词呀?”立人讶异的道。

  “我当然懂!”达人不服气的鼓着颊。“像你的顽⽪就很让爹娘心。”“你还不是跟我一样让爹娘心!”

  “所以我们现在要乖一点。因为爹娘现在没空为我们心,他们现在要心舅舅。”立人似懂非懂的点头,看弟弟也是一脸的“心”样,忍不住道:“你放心,娘会治好舅舅的。爷爷不是常说,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舅舅是祸害,可以活一千年。”

  “舅舅是祸害?”达人不敢苟同的左顾右盼,有点担心两兄弟的谈话要是被第三者听见,传到舅舅耳中就糟了。

  “舅舅有做什么坏事吗?”他小声的问。

  “你忘了呀!”立人像是有点生气弟弟的“健忘”见他眼中除了两个大问号外,还是两个大问号,只好以孔子有教无类的精神放发达人。“他去年来家里时,在我们的甜汤里下泻葯的事,你全不记得了吗?”

  达人啊的大叫了一声,显然是刚刚想起这件事。

  虽然说他和哥哥便秘了有五天,爹娘着两人吃葯,他们就跑给爹娘追,还躲到曾那里,可是舅舅也不该以甜汤哄他们,实际上却在里面下了泻葯。害他们整整拉了一天的肚子呀!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说他这样害我们,还不算祸害吗?”立人越说起气。

  “算算。”反正只要能让舅舅好起来,就算他是大祸害,达人也无所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现在倒是个好机会。”立人突然扯出一个森森的笑容,看得达人全⾝发⽑。“什么好机会?”

  “报仇的好机会。”他唱歌似的说。

  “可是舅舅病着耶!”

  “达人,”立人的表情严肃起来,他只有找弟弟同谋一块顽⽪时,才会一本正经的喊他的名字。“如果舅舅好好的,你想我们报得了仇吗?”

  “报不了。”达人老实的回答。

  “所以啰。”他的语调更加的老成。“这是老天赐给我们的机会,如果我们不把握会遭天谴的!”有这么严重吗?虽然达人不太明⽩什么叫作天谴。

  “可是要怎么做?舅舅现在病得很重,如果我们给他下泻葯,万一害死他怎么办?”他忧心忡忡的问。

  “说你笨,你还真呆耶,阿达!”’立人拿他没辙的直‮头摇‬,说到想主意害人,达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有说要给他下泻葯吗?”

  “没有。不过还有什么办法?”

  “这点你就不必心了,整舅舅的事包在我⾝上,你只要在一旁摇旗呐喊就行了!”立人咧开,露出森冷的⽩牙,看得一旁的孪生弟弟颈背寒⽑直坚,不由得在心里替舅舅赵珞着急起来。

  ····································“舞妍,你在这里陪他。”察过赵珞的脉象之后,疏影着怀有三个月⾝孕的肚子从架子旁的靠背圈椅站起,示意一同会诊的唐言和⽩⽟奴跟她到外头讨论。

  “大姐依的⾝体自己最清楚,有必要避着我吗?”赵珞嘴角微扯,扬起了一抹夹带自嘲的苦涩笑意。“珞弟,你别住坏处想。”疏影赶紧道。“我们之所以要到外头谈,是不想打搅你休息。”“我已经休息了一整天。”他眯起眼睛“你们避着我谈,反而让我胡思想,倒不如就在我面前说。”

  疏影眉头一紧,咬了咬牙。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老实跟你讲。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话早在赵珞意料之中,倒是舞妍如同青天霹雳,无法接受。

  “怎么可能?你一定有办法!”

  “舞妍…”赵珞神情平静的提紧她的手“你冷静点,听大姐说完。”“你叫我怎么冷静!你就要…”她掩住嘴,两眼泪汪汪。

  “舞研,你听我说。我是说没有把握,但没有说不能治呀。”疏影语气和缓的说。“你是说…”希望如同破云而出的光从那双氤氲着⽔气的眼眸里出来,舞妍‮挲摩‬着赵珞冰凉的手,声音和‮躯娇‬一样抖得如秋天里的⻩叶。

  疏影严肃的点着头。

  “冰焰既然是从苗疆蛊虫冰蚕体內提炼出来的变种,必具有冰蚕的一些质。如果从这方面来着手,就可以找出消灭它的方法。”

  “消灭?”

  “冰焰是一种活物。冰蚕有昅收宿主的能量维持生命的本能,其变种应该也是。我们可以这么假定,冰焰的寒是常,一旦威胁到他的生命,就会释放出火毒来反制。如果今天珞弟中的是冰蚕蛊毒,他早可以用自⾝的烈神功来消灭,可遇到冰焰特殊的质,烈神功反遭其害”“那你可有想到消灭冰焰的方法?”舞妍只关心什么时候赵珞方可从冰焰的痛苦中脫离出来。“珞弟的內伤未愈,眼前之道是调养好⾝体,其他的事我们再来设法。”疏影避重就轻的回答。“你不会是说你本没想到吧?”

  “舞妍!”赵珞柔声安抚她的动“大姐才帮我做了诊断,就算有什么办法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想出来的,你不要着急。”

  “可是…”不是她穷紧张,而是他体內的冰焰之毒不能再拖了。“赵珞,你不明⽩…”她越说越伤心“我听⽩前辈说,如果寒毒继续停留在你体內,会损害经脉,你以后就变成废人了!”赵珞轻颤了起来,表面上仍维持冷静,內心其实已百孔千疮。这件事他早有领悟,只是不愿面对。天呀!如果他成了废人,还能保护舞妍,带她纵横天下,览遍山光⽔⾊吗?想到拖累她的这些⽇子,她是如何辛苦的照顾自己,赵路心灰意冷的放松她的手。“赵珞…”舞妍反而抓紧他不放,眼里又无反顾的坚决让他心中一禀,凝结于少女芳心幽微的情意选择在这时候透过无言的呐喊向他表⽩,使得他口备感灼热。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绵密的睫羽轻轻掩住她似闭非闭的眼瞳,一滴泪滑落下来。

  这动人的神情,低低的倾诉包含了多少无怨无悔!舂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她只盼他好,没要求他回报什么,这份情教他如何受得起?

  房间里飘着一线浓得化不开的愁情,向来不习惯这种气氛的疏影,忍不住用力咳了咳。等到众人的目光焦点落回她⾝上,她整了整脸⾊道:“谁都不许往坏处想!我郁疏影打从懂事以来,从来没有被任何事难倒过,这次也不能例外!珞弟是我最心爱的弟弟,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就算解不了毒,还可以把那个恶毒的毒阎罗逮来,就不信从他⾝上要不到解葯!”

  她这番豪气⼲云的话,如同一场及时雨,振奋了众人低的心情。赵珞更在舞妍期待的眼神中,发誓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好起来。

  他不能再让她为他伤心流泪了。

  ······································“阿立,你拉我到这里做什么?”达人拿兄长的急躁没辙,怪不得他会抢先从娘亲的肚子里出来。“我已经想到捉弄舅舅的办法了!”立人洋洋得意的宣布。

  “什么?”达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离两人这前的谈话有好几天了,他还以为哥哥忘了这档事,没想到他只是在想办法。

  “阿立,你不觉得舅舅已经很可怜了吗?他都瘦成⽪包骨,拿葯当⽔喝了,你还想害他?”他不敢苟同的道。

  “我…只是捉弄他,不会害到他啦!”立人为自己辩解。

  “有那种只捉弄人、不会害人的主意吗?”达人一脸的怀疑。

  “怎么,你不相信我呀?”立人气鼓了颊,接着骄傲的道:“再怎么说,我也是娘的儿子,当然能想到捉弄人、不会害人的主意!”

  达人跟⽗亲一样正气凛然的眸子充満不解。他也是娘亲的儿子,为什么他想不出来?“阿达,你只要配合我行动,其他事不用心。”他拉着弟弟往赵珞住的跨院走去。那里有间用来煎葯的小厨房,疏影将从娘家带来的郁活活派去替赵珞煎葯,立人和达人走进来时,郁活活表倩痛苦的按着肚子跳脚。

  “活活,你怎么了?”达人关心的问。

  “我我…”

  立人原有一肚子“调虎离山”的主意,看到他那副表情便决定一个也用不上了。他递给活活一个同情的眼光。

  “你是不是想嗯嗯呀?”

  “立人…小少爷…”活活尴尬的涨红脸。

  “那就去呀,⼲嘛忍?”

  “可是这里…”他犹豫的看着还在小火炉上烧的葯壶。

  “如果你信得过我和达人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帮你看着。不过你要快点回来喔。”立人其实想说的是你慢慢来没关系,最好在茅厕里睡着!

  “一定,一定…我很快就回来!”活活虽然不太愿意擅离职守,无奈肚子痛得不得了,只好委任两个小萝卜头。

  他人一走,立人便拿了条抹布裹住手,掀开葯壶的盖子,对着一头雾⽔的弟弟道:“阿达,你觉不觉得⽔少了些?”

  “有吗?”达人对煎葯的事一窍不通,哪知道⽔有没有少。

  “我说有就是有!”立人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顽⽪笑容,从碗柜里拿出个碗放在地上。撩起上⾐,‮开解‬头,将小暴露在弟弟不解的目光下。“我们来加些⽔。”

  说完,他就撒了一小小泡尿进碗里,端的是勇猛准,全都注⼊碗內,约有半碗再多一点。“阿达,该你了。”

  “我没有尿。”达人就算用脚趾头想也明⽩兄长的鬼主意。敢请他是要给舅舅喝尿!“喂,你答应要一起做的!”立人语气不満。“就算只有一滴也要挤出来!”达人不得已之下,只好在心里跟舅舅说对不起。反正有没有他的都是尿,舅舅注定要吃这个亏。收集完兄弟的尿之后,立人倒进葯壶內。为了不让活活察觉出不对劲,只好倒掉一部分的尿。可惜了这么美味的童子尿,他边在心里想,边拿起一旁的蒲扇将炉火烧得旺些。

  幸好活活在茅厕蹲得够久,葯汁刚好收到他离去时差不多的位置。他回来时见到炉火已熄,两位小少爷乖巧的立在一旁,不疑有他,便将壶里的葯对倒进立人刚才盛尿后洗⼲净的那只深口瓮碗里,放在托盘上,走出厨房。

  两兄弟跟着他进⼊房间,听他对坐在侧陪伴赵珞的舞妍道:“李‮姐小‬,葯煎好了。”“嗯。”后者朝他点头致意,在看到他⾝后跟的那双一模一样的小娃娃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们来看舅舅吗?”

  在⽟剑山庄也住了好几⽇,立人、达人这对孪生子三不五时会到这里串门子,刚开始时只在门口偷瞧,被赵珞发现后,⼲脆登堂⼊室,进来找他们玩。

  “舞妍姑姑。”达人作贼心虚的将脸蔵在哥哥⾝后,立人在他胳臂上偷捏了一把警告他别坏事,愉快的道:“我们来看舅舅吃葯。”

  舞妍闻言,推着还在装睡的赵珞。

  “听到了没?你的两个外甥说要看你吃葯。”

  赵珞以胳臂遮住脸,口齿不清的说:“先搁着,我等一下再喝。”

  “不行,快起来。不要让孩子笑话你。”舞妍知道他这些⽇子来喝葯喝怕了。尤其疏影开的多以调养⾝体为主的温补,还没有找出可以对付冰焰的葯方,是以赵珞更不爱喝了。“喝再多还不是一样!”他赌气的道。体內的寒毒仍没有消灭,要到哪已⽇他才能像正常人般不再受冰焰所制?

  “赵珞…”她幽幽哀恳的声音,总是能扯痛他的心。

  他轻叹一声,认命的坐起⾝,在四双眼睛的监视下,无奈的接过葯碗,就饮了一口。“这味道…”他蹙了蹙眉,觉得不对劲,诧异的问郁活活:“不像平常喝的。大姐换葯方了吗?”活活茫然的‮头摇‬“没有,同样的葯方。”

  “可是…”他正待说什么,一旁的舞妍打断他,扶着碗往上抬,強将葯汁灌⼊他口內。“不要再找藉口了,乖乖喝下!”

  就这样,明知有异,赵珞还是被迫喝了这碗加料的葯。

  立人在心里暗暗得意,只可惜这桩丰功伟业只有达人和他知情,受害者及一⼲目击者全都被蒙在鼓里。舞妍将葯碗放到桌上,从活活手里接过绞⼲的⽑巾为他拭去嘴角的葯汁,赵珞忽然眉头一皱。

  “怎么了?”

  “肚子好像…痛,啊…”赵珞的胃肠无故剧烈‮挛痉‬,一张青⽩的使俊脸立时皱成一团。“我瞧瞧。”舞妍慌的把着他的脉。

  立、达两兄弟面面相觑,没听说喝尿会喝到肚子痛,难道说他们的尿有问题?“受不了了,我我…”赵珞急急忙忙的下,一旁呆立的活活立即上前搀扶他往茅房跑。

  “怎么会这样?”舞妍急得不知所措,也跟着两人后面离去。

  立、达两兄弟再度面面相觑,同样的意念浮现两人心底:⿇烦大了!

  ······································接到下人通知急忙赶来的疏影,在把过拉得差点虚脫的赵珞的脉后,脸上现出惘,接着进⼊沉思状态。

  “师嫂,赵珞究竟怎么回事?这几天他吃你开的葯都没问题,怎么今天…”舞妍急得快要哭出来,赵珞脸⾊惨⽩,两道浓眉不时朝中心蹙起;偶尔虚弱的菗气,显然直到此刻腹中仍隐隐作疼。“他是吃过葯后才肚子痛的吗?”疏影脸⾊凝重的询问。

  “是呀。他之前还跟我说葯的味道不对,我还以为他使子,強给他灌下去。早知道…”她強烈的自责。

  “葯的味道不对?”疏影伸手在赵珞肚子上按了按,低声问道:“珞弟,味道有哪里不对?你吃过葯后又是什么感觉?”

  赵珞勉強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道:“我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觉得气味略有差异。喝下时,也跟平常一样从喉咙到胃部暖暖温温的,谁知道不久肠胃就不适了起来。”

  “你都拉了什么?”

  “还不就…”拉肚子还能拉出什么东西吗?他当时全⾝虚脫,本没去看。“小的有注意到粪便是黑⾊的。”活活脸⾊凝重的回答。

  疏影听他这么说,秋⽔般冷冽的目光立即看向他,声音沉稳的问;“活活,珞弟吃的葯,你是照我开的葯方煎的吗?”

  “当然是,而且踉平常一样…”说到这里,他突然打住,视线飘向缩在房间角落的孪生兄弟。立人作贼心虚,见活活的眼光飘来,赶紧先告状为強。“说不定是你进茅厕没洗手,才害舅舅也拉肚子。”

  “我…我有洗啦!”被人冤枉的活活涨红一张脸,眼中充満委屈。“‮姐小‬,我是肚子痛跑去上茅厕,但我回到厨房拿葯前真的有洗过手,您一定要相信我。”

  疏影玩味着他的话,似笑非笑的将目光转向长子。

  “立人,你怎么知道活活跑去上茅厕的事?莫非你当时在场?”

  立人在心里暗叫了声糟,他这不是自打嘴巴吗?尚在思忖该如何回话,活活像逮到什么似的,连珠炮的说:“对对,那时候我急着上茅房,两位小少爷跑进厨房。立人小少爷还好心的说要帮我看葯,我没多想就去了。等我回来时,炉火已熄,便从葯壶里倒出葯汁,直接端过来给珞少爷喝。”听到这里,疏影几乎可以将整件事拼凑完整,只差一个极其重要的关键。她不慌不忙的把眼光对准两个儿子,只见立人嘴巴抿得紧紧,表情像是在说别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达人则不安的垂下眼睫,紧咬着下

  她知道小儿子生老实,从他那里套话准没错。

  “达人,你说!”

  她的语气并没有多严厉,然而达人一听见娘亲的问话,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其实从见到赵珞肚子痛后,他內心里就一直受自责,担心舅舅会有不测。“我…们不是故意的啦…”他菗菗噎噎的道。

  弟弟一哭,立人只好⾝出面维护。“不关达人的事,都是我的主意!”“我也有份。娘不要只怪哥哥…”

  “达人,我来扛就好,你不要说了。”

  “可是我也有尿呀。”

  “但我尿得比较多…”

  听到这山里,疏影要是再不明⽩是怎么一回事,她就不叫郁疏影了!

  她火速站起⾝,一个箭步迈到两个儿子面前,一双眼睛闪着火光,说是生气也行,但要说是‮奋兴‬又何尝不可。

  “你们在舅舅的葯里尿尿?”

  两个小人儿面有愧⾊的点头,不敢看娘亲的表情。

  上的赵珞听得险些晕过去。他们竟然…天呀!想到自己竟然喝下一对外甥的尿,他忍不住吧呕了起来。

  “你们这两个小捣蛋,我非跟你们算这帐不可!”他咬牙切齿的道。若不是‮腿两‬虚软得没办法下,早就冲过去揍两人的小庇股了。

  “不能怪我们呀!”立人像能看穿他的心意,两只小手急忙护卫住臋部。“你去年下泻葯害我们,我跟达人只想报仇,哪知道我们的尿会让你拉肚子,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听到这里,不明⽩的人也全都听懂了。疏影更是毫不掩饰的笑出声,得赵珞更加火起。养子不教⺟之过,亏她还有脸笑!

  “珞弟别气。塞翁夫马,焉知非福!表面上你是吃了亏,其实未必。”

  “我喝了你儿子的尿,又害得拉肚子,你还有脸这么说!”他气极怨极,无法心平气和的领会她话中的含意。

  “拉了肚子后,中气变得比较⾜了,这难道不是福吗?”

  赵珞一怔,终于听出她话中有话。⾝体里的寒意不知为何减缓了下来,他若有所悟的看向那双一转动便像有千万个主意转出来似的灵眸。

  “你是什么意思?”

  “不气了吗?”疏影抿嘴一笑,无意卖弄关子,接着往下道“你现在是否觉得体內的寒气不像之前那么強烈了?刚才活活说,你排出的粪便呈黑⾊,如果我所料无差,童子尿可能就是克制冰焰之物。所以当立人、达人的小玩笑被喝送你胃里,冰焰遇到相克之物,痛苦的在你⾝体里挣扎,黑便有可能是其体或是排怈物。由于分量不够,并不⾜以消灭冰焰,不过它的效力受到折损是确定的。”“你说童子尿是…?他一时难以接受。

  “葯典里本来就有童子尿可治病的记载、这不是没可能的。”得到这个结论后,疏影脸上显得欣,一旁的舞妍更是动不已。

  终于找到克制冰焰的方法,赵珞没事了!

  “活活,你马上照原来的葯方再煎一副。”疏影不浪费时间的发号施令。“是”

  “立人、达人,你们赶紧去撒尿。”

  “撒尿?”两个小的面面相觑,不明⽩娘亲的用意。赵珞则听得头⽪发⿇。“对。”疏影笑容可灿烂了,但在赵珞眼里如同不怀好意的刀光剑影,对她接下来的话更有种不可承受的重的感觉。

  “给你们舅舅当葯引!”

  这句话如同炸葯在赵珞与立人、达人之间炸开。前者无力的倒跌在上,后两者更是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事情怎会演变成这样?

  童子尿能不脑扑制冰焰犹是未知数,舅舅却肯定得再喝一次尿。且这次两兄弟是正大光明的尿,舅舅还不能不喝!

  想到这里,立人可得意极了。

  ······································立人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的娘亲大人每隔不到半个时辰就要他和弟弟达人尿尿,害得两兄弟被家人频频灌⽔,几⽇下来苦不堪言。对赵珞而言何尝不是件咽不下也得着咽下果,大概没有人喜喝别人的尿,即使童子尿没什么臭味,即使那正是解⾝上之毒的解葯,他每次都得忍主要吐的感觉被灌下葯汁,每次都在心里发誓,等他逮到毒阎罗,非得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不可!

  庆幸的是,五⽇之后,体內的冰焰终于排出体外,这时候赵珞已经拉得快虚脫了。他想他的庇股铁定也快磨破,一天拉个二十来次,任何人都受不了!天呀,好痛!接下来还是一连串吃苦葯的⽇子,但只要不用喝尿,再苦的葯赵珞都甘之如饴。疏影为他开的葯方都是补充元气的上好葯材,似乎想用最短的时间将他失去的精力全都补回来。让他顺从的待在病上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舞妍无微不至的照顾。不但亲侍汤葯,还外带替他捏背捶腿,说有多享受就有多享受。

  但享受的⽇子总有过完的时候。随着⾝体转好,他开始能在室里室外自由活动,舞妍遂不像之前昼夜不离的照顾他。每次两人独处时,他总是在她的眉目间看到淡淡的忧郁,问她是什么事,她又以一个浅笑带过。

  这一天,他在院子里打了套简单的拳法,感觉到松弛已久的筋骨恢复了活力,心情跟着‮悦愉‬了起来。早在三天前,疏影就允许他打坐调息。许久不运转的真气,在她以针灸相助之后,阻塞的经脉都能通行了。她还向他保证,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恢复之前的功力,冰焰造成的损害,都将得到复原。他可以感觉到那一⽇不远了。

  就像正朝着他走来的舞妍一般,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看着她换穿上疏影为她裁制的江南仕女在物,婷婷袅袅走来的⾝影煞他了,突然心生一种‮望渴‬,多希望能与她并辔骑在画桥烟柳的江南街道,让过往行人都赞叹两人的匹配。带她走遍天涯。让世间人都知道他们的互属。

  仿佛等不及那一刻,他大步向她。

  “这是什么?”他好奇的看着她手上的托盘,见她垂下眼睛痹篇他的直视,将托盘放在凉亭的石桌上。“汤。”她抬起眼微微一笑。“我今天才知道熬个汤并不容易。以前在家里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都有芍葯张啰,我连进厨房都不用。今儿个头一次进厨房熬汤,方发现每件事都是学问。”“你进厨房做什么?这么热的天气,想吃什么跟活活说一声。”他不舍的以⾐袖轻拭她额上的汗珠。江南的夏天很热人,这傻妞到底在想什么!

  “我这是为你熬的汤。”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一阵灼热的感动汹涌向赵珞。“以后给仆人就好,我不要你这么辛苦。”他怜惜的说,轻拥住她。“你来江南也有些⽇子了,都因在这里陪我,赶明儿我带你出去逛逛溜溜。”

  “你的⾝体还没好。”她犹豫的说。

  “我现在壮得跟一头牛似的。”他还想再多说什么,却见立人、达人那对双胞胎跑过来,遂将満腹的情衷呑回肚子里。

  只等两人独处于江南的山光⽔⾊里,到时他会让她明⽩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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