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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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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并没有痛哭失声,只是安静地任泪⽔不断地滑落她的面颊。甚至,她没有抬头看他,没有寻求他的丝毫慰藉。

  心的某个角落被深深触动了,她设法,却止不住肆流的泪。

  “天。”他将她紧拥⼊怀。

  看见她无声的泪,竟令他如此心痛。他宁可她痛哭、尖叫,却不愿她是如此地庒抑和凄楚。

  是大唐亏待她,是他和他的⽗王令她至此。

  被了,她所受的苦到此,已经⾜够了。

  他起⾝,顺势将她抱起:“走,我带你离开这儿。”

  离开!这样的字眼惊醒了她,她抬头,颊上的泪痕未⼲:“离开这儿?我可以离开这儿?回清泉镇?回到我的家人⾝边?”她真的可以回家了!

  一瞬间,她的眼底心底,燃起了希望。

  他顿住了脚步。

  回清泉镇?他的黑眸幽黯而深沉。

  从头至尾,他从未想过要让她离开他⾝边。她是他的,这事实从未如此确定和清楚过。即便是他⽗王的棺木就在⾝旁,仍无法令他停止这样的想法。

  但,他却尚末决定该如何安顿她。

  带她进宮?那么他要如何解释一个殉葬的先王昭仪死而复生?纳她为妃,他又该如何堵悠悠之众口?

  为掩人耳目,他本打算让她在⽗王的冥宮里待上一段时⽇,等到他完全掌握大局,再没有人记得此事时,再将她带进宮中安置。

  如今,这法子是决计不可行的了,他不会让她在这鬼地方再多待上一刻。

  怎么了?望着他深邃的黑眸,他的犹豫令她心悸。若他是为救她出宮而来,又为何要犹豫?但若不是…想到其中的可能,她眼中竟多了一丝恐俱:“你…该不会…你不是要带我离开这儿?”

  他望住她:“带你离开这儿,并不代表你可以出宮。”低沉的嗓音在石室中回晌。

  她心口猛地一震。

  “你要知道,⾝为先皇的昭仪…即使是名义上的,我也不可能容许你出宮。而事实上,在众人眼中,你本早已不存在这世上。”他告诉她事实。

  纵然真正主要的原因是…他要她。

  几乎是反地,她紧揪住他前的⾐襟:“你的意思是…我必须留在这儿…”她望着他,眼底闪烁着愤怒“一辈子?”

  他怎么可以将她自地狱救出,却又在下一刻,将她推⼊炼狱?不…她绝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是的,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你就必须留在我⾝边。”他解释她口中的“一辈子。”

  “不!绝不!”她奋力挣扎着,挣脫开他的怀抱,往她曾凿洞的石墙跑去。

  没有人可以再一次地控制她的生命!

  “你想做什么!”他低吼,旋即追上。

  转瞬间,她已抬起落在地上的匕首,指向自己的喉间:“放我走。”她的眼底没有恐惧,只有坚决。

  懊死的!“叶冰,放下你手中的东西。”他命令,上前一步。

  “不!除非你答应让我走!”她后退,⾝子抵上了石墙“我不可能留在这里,或是宮中的任何地方,除非我死!”

  “寻死?”这话令他停下了脚步“我不相信你真会这么做。”他眯起眼。

  如果她真这么做,他会亲手扼死她。

  她一怔:“你…”他不相信她?而他眼底的了然却令她心惊“让我走。”她的刀尖抵住了自己的喉头,证明她的决心。

  他双手环,状似笃定,但她未发现的是,他全⾝的肌⾁却是紧绷着的:“如果你真想这么做,又何必以死威胁?”他缓缓近她“就凭你手上的伤,和你⾝后以匕首凿出的洞…我确信,你不可能会在现在放弃你的生命。”

  她浑⾝窜过一阵颤悸。不,他怎么可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不过是一瞬间的犹豫,他却在那一刹夺下她的匕首,轻易地将它折成两段。

  她本还来不及反应,微张着怔愣着。

  “记住。”他咬牙,单手将她的双腕定在墙上,另一手捉住她精巧的下巴“别再做出这种事,否则…你会知道你将面对什么样的后果。”

  纵然不情愿,她却忍不住瑟缩了下。站在她眼前这眼底充満怒火的男人,比她所预期的还要狂暴和精明。

  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像只落⼊陷阱的羔羊,再也不确定还能向他争取些什么。

  “你不可以这么做!”

  被安置在太子寝宮中,他的蛮横,起了她的反抗。他救她不是为了放她离开,而是将她自一个牢笼关人另一个牢笼。

  他究竟想要什么?隐约中,她似清楚,但却本不敢去想。

  “不可以?”他捉住她的手腕,嗓音低沉而庒抑“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他旋即想起她宁可一死也不愿留在他⾝边,他忍不住咬牙。

  难道留在他⾝边,会比待在那死墓之中更难以忍受?他不信,他千方百计地想要救她、留住她,换来的,却是她的仇视和以死相

  想到这里,他竟无法克制翻涌的怒意。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她浑⾝一震。

  是了,他是皇上。他的威吓提醒了她。

  他是当今圣上,没有人可以违背他的旨意。她又怎么会以为他可以听进她的任何话?莫非是他的吻和那热切的黑眸给了她这样的错觉?

  她不该忘记的,即便吻了她,他仍是一国君,就如同他⽗亲一样。一个吻又算得了什么,他们⽗子,是如此轻易地掌握她的生死;而她叶冰,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只棋子。难道她还真以为,她有能力令他听进她的话?

  这样的省悟令她沉默下来。

  “为什么不说话?”她突然的沉默令他皱起了眉心。

  “妾⾝无话可说。”她垂下眼睫,遮去她眼底的光芒“先皇与皇上的旨意,岂是妾⾝所能改变的?只是皇上…先皇昭仪的⾝份,该也不是皇上可以改变的吧?”她扬眉,探看他的神⾊。

  “该死!”他暴吼。她一语命中他的要害“不要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不要企图用这话来威胁我。”他握住她精巧的下巴,挑起一道浓眉“冥宮或我的寝宮,你只能选一个。”

  冥宮与他的…寝宮!她忍不住倒菗口气。

  “你…”她不敢相信,他真要这么做!“你要我成为你的噤脔?”

  一个皇上要先皇的妃子做出这样的事!

  “我要你。”但绝不可能视她为噤脔。

  “你…你不知道你自己在要求些什么。”她后退,远离他可及的范围。他的一句“我要你”几乎粉碎她所有的自制。

  “这不是要求,而是命令。”

  “天!你‘命令’先王的妃子成为你的…”她握拳,说不出任何说得出口的字眼“你怎么敢这样命令我?你是堂堂一国之君,大唐的新主,难道你不怕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不怕无颜面对你的⽗王?”

  他眯起眼:“如果,你在我第一次吻你时这么说,或许,我会仔细考虚。”他提醒她,他们曾在先王棺木前做过的一切。

  “你…”她如受震颤。他是在提醒她,她是共犯?不!不是这样的!“那是个意外、是不该有的错误!而且那时,我才自昏中醒来,我…”

  “意外?错误?”他愤怒地挑眉:“别想借口否认了,我知道你再清醒不过,甚至,我不记得你曾有过任何抗拒。”

  “住口!”她羞极成怒。

  她曾几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他怎么可以暗示她是个放不贞的女子?几乎是反地,她一掌挥向他的面颊。

  啪!声响之大,令她自己都不由得退了半步。空气顿时陷⼊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叶、冰、。”他伸⾆颊內热辣辣的痛,半晌,才又缓缓开口“光是这个,就⾜以让我治你的死罪。”他的声音冰冷至极。

  “我…”她望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她竟掌掴了他。如他真要治她死罪,也是她应得的。陡地,她想起自己的境况,却忍不住发笑“呵,死罪…你就治我死罪吧!反正,我早应是已死之人,不是吗?”她直视他的双眼。

  她的命,早不属于她自己。

  他‮头摇‬,望住她的眼神冰冷而复杂“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救了你,你的命、你的人,全都是属于我的。”他宣示。

  “不!我不属于任何人!你和你的⽗王,或许可以主宰我的命,但无论是谁,都无权掌控我的心!”她呐喊“我还以为,你和你的⽗王会是不一样的,但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你们…全都是同样的‮忍残‬和蛮横!而你,竟连⽗亲的妃子都想染指…”

  “住口!你甚至本算不上是先王的妃子!”她的话,句句击中他的痛处“你还是个处子,他本来不及占有你!”

  她的脸在瞬间烧得通红:“你…”“这点,所有在场的太医都可以证明,或者,你需要我安排一次验⾝?”他她。

  “你这个无聇的男人!”她涨红了脸,举起手。

  他捉住她的手腕,眼神凌厉:“当心。”纵然要她,他也不可能容许她一再地向他挑衅“别让我再有机会警告你。”

  她与他的目光锁,她坚定,他却更強势。她在他眼底读到的,是一个男人的‮望渴‬与帝王的权威。

  那眼神,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躲开。她为他的‮望渴‬而颤悸,却为他的威迫而愤怒。天!她无法解释,她怎可能同时恨他,却又无法拒绝他!

  察觉她的转变,他微微收摄了气势,留给她一个转圜的空间,他不想急了她:“安分地待在这儿,我会安排好一切。”他命令,声音低沉而坚定“如果,你真想寻死的话,尽管走出这里。那么我保证,会有上千上百个朝臣等着将你丢回冥宮之中,而且这回,会确定你的死,甚至…”他近她“包括…你的家人。”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寝宮。

  他的话,像炮声般在她脑海中隆隆作响。

  她不敢相信,他竟以她家人的命威胁她!她环抱住自己,一想到她的逃离可能引起那样的结果,她竟…不寒而栗。

  “皇上,国不可一⽇无主,君不可一⽇无后,先王在世时,后位虚悬已久,如今新主继位,还望皇上尽快册立新后,为我大唐留下⾎脉。”

  懊死的!

  他从未遇过如此难以掌握的女人。

  握在手心,怕捏疼了她,松开掌心,却又怕她飞了。他不知要如何才能捉紧她,却又不致伤了她。

  离开前的那句话,必定令她恨透了他。

  他以她的家人命作胁,因为他知道,那是她唯一的弱点。若非如此,他甚至无法有自信能掌握住她,甚至,让她爱上他。

  让她爱上他!他心口一震。

  他希望她爱上他,这又代表了什么?

  “皇上…”

  大臣的话声将他自沉思中打断,他的眼底明显地写満了不耐:“联要处理的事何止千万,册妃立后,不会是头一件,你们可以不用再奏,若众卿当真心系大唐社稷,就该想想千万件要事中,哪一项才是对大唐子民重要而有利的。”语气虽不重,但当他的眼神扫过群臣时,却令得群臣鸦雀无声。

  无声是因着崇敬于新主的帝王之风;而另一些,却是开始担心自己是否会失宠于皇上。仿佛,方才的上表,竟显得自己像是无益于社稷大唐的佞臣了。

  看见臣子们的反应,他挑起一道浓眉。他知道,今⽇一言,已奠下他在群臣中清楚的地位与形象。

  他缓缓起⾝:“先王驾崩之前,兴筑冥宮,并意以妃嫔殉葬。但驾崩前,先王仁德,收回成命,惟受先王宠眷的叶昭仪,因感念王恩,自请殉葬,先王不忍阻止,擞诶令叶昭仪陪葬。”一抬眼,群臣的反应尽数收⼊他眼底“朕以为,叶昭仪贞烈忠君之心固然可感,但活人殉葬之风却不可长。为免民间效尤,朕今下诏,凡大唐皇士、后世子孙,皆不可有活人殉葬之事,更不可制作陶俑以为陪葬,当知生命可贵,纵使贵为天子,亦当珍之视之。”

  此话方落,所有的臣子脸上皆出现崇敬之情。

  群臣面带微笑,四目相望。看来,新王的心思与仁德更胜先王,这真是大唐之幸、百姓之福啊!

  很好。他的眼神再次巡过大殿。他要的,都得到了,而且,轻而易举。然后,他点头,眼神瞥向了⾝旁的太监。

  知主子子的太监得令,立即上前一步道:“皇上有令,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他望着前方,一颗心却早已飞向太子寝宮,那个令他几度失去自制的女人。

  “退朝。”他站起,一挥手,转⾝走向帘后。

  她伏在榻上,一动也不动。

  被关在这里,与牢笼何异?纵然,他救她逃过一死,却提出了那样可怕的要求…不,不是要求,是命令。

  她怎么可能,同时成为一对⽗子的女人!纵然,先王并不曾占有过她。

  不可否认,私心底,她对他是有感觉的。如果,她⼊宮时,遇上的是他,或许她会庆幸自己的好运;但现在的她是再提不起一丝劲儿,毕竟她的命,关切着她家人的安危,这令她心惊。

  他走进寝宮时,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了…

  她伏卧在他的榻上。纵是不经意,但她⾝上的薄纱恰恰好包裹住她的纤和圆臋,暴露在他眼前的⾝躯,却是如此魅惑撩人。他不噤要怀疑,她是不是想借此惑他,而让他放了她。

  他上前,一只大手滑过她的纤,顺势滑下她的圆臋。

  她是他的。

  “啊!”突如其来的碰触令她惊跳而起:“你!”她倏地翻⾝,险些滚落下。幸而,他一脚跨上榻,护住了她。

  而她,恰好被围在他的舿间。

  “你…你想做什么!”她仰躺在上,动弹不得。生怕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引起他更強烈的反应。

  “你怕我?”他俯视她,皱起了俊眉。

  “我不怕。”她扬眉。却不知自己说这话时,是多么不具说服力。

  “是吗?”他微笑,整个人跨上了榻,将她包围在他的领域之中。他強健的腿肌即猜她的修长,而他的双臂恰恰好将她圈在他的视线中。他強烈的气息直扑向她。

  “你…你想做什么?”她睁大了双眼,心跳如擂鼓。

  “你说呢…”他的颊凑上了她的,热的⾆咬住她精巧的耳垂。

  她整个人几乎弹起:“啊!”却被他強壮的臂膀和膛庒回原处。

  他的⾆流连在她的颈窝耳边,勾起她阵阵轻颤:“知道吗?我要你…习惯我的碰触…”

  他刻意放慢的句子和声调,令她一颗心像是悬在半空,收了又放、放了又收。

  “不,不要…”她别过脸,企图躲开他的碰触,也躲开她的无法自制。但只有她心里清楚,她的⾝子,全然不受她的控制。

  他灼热的来到她雪⽩的颈项,牙齿扯开她的⾐襟。他知道她要他,多年来,他从不曾误会女人的⾝驱对他散发出的讯息。

  “啊…”她不知道,只是一个吻,却⾜以让她几乎失却了神智。

  一股热流自腹间涌上,漫过四肢百骸。

  天!不可以这样!她是先王的昭仪,是他⽗亲的妃妾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要她!她的心在呐喊,却无法阻止自己弓起的⾝子。

  她感到无比地羞聇,而这样的羞聇,几乎要淹没她的心。

  “天!”他恍如一个初经人事的⽑头小子,几乎无法克制自己发的望。她是他的。他的心从未感到如此充实。他的沿着她细致的颈项来到她精巧的下巴,他吻着、逗弄着她的,引她为他开启。

  突然间,一个冰凉的‮感触‬震慑住他。他的⾆尖尝到了一丝咸味,那是…

  他整个人像是被她的泪⽔烫着般往后一震。

  她的泪,令他觉得罪恶。

  天!

  她纤细的双手捂住她姣好的面容,即使看不见脸上的神情,他也可以从她微颤的双肩知道她无声地在啜泣。

  他的心一紧。

  目睹先王驾崩,她不曾哭泣;被锁在两黑的冥宮里,她不曾哭泣;然而现在,她却哭得如此令他心痛…因为他要她。

  她的拒绝,让他握紧了双拳:“我不碰你,”他咬牙“直到你愿意接受我。”他要她,但要的是全部的她。

  他知道,他大可以不顾一切地要了她。但也明⽩,烈的她,会因此恨他一辈子。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在她眼底是个強女人的男人。

  “永不。”她睁大眼“一千个永不。”

  他的黑眸在瞬间变豫暗。一千个永不。她自粕以轻易击中他的命门:“叶冰,人生还长…”他缓缓开口“永远…别轻易说‘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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