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是陵岚的三大名境之一…镜湖。”靳岚指着面前那一片无波的⽔面介绍。“这里的⽔面终年平静无波,犹如镜面,所以称之为镜湖。这座亭子叫无亭,在此可清楚观看镜湖全景。”
黑韶欣赏着这片如画的山⽔,山峦层叠,湖泊清澈,若要说方才离开的隐密湖塘是小家碧⽟,这面镜湖风光就算是大家闺秀,各有各的引人之处。
“无亭?这名宇有由来吗?”黑韶问道。
“你抬头看看吧!”靳岚下颌往⾼挂的匾一点。
黑韶顺着看去,那匾上除亍题上“无亭”三字的苍劲字体外,左下角另书写了几排小字,因年代久远,略为剥落,黑韶眯起了眼才看得完全。
忘忧草,含笑花,劝君闻早冠一挂,能言陆贾,良谋子牙,豪气张华,千古是非心,一夕渔樵话。
“好一个一夕渔樵话!”黑韶低声昑后,细细咀嚼词里的涵意,击掌称好。
“只可惜世人少有如此见解,依然汲汲于名利。”靳岚叹道。
“可不是?”黑韶拍拍她的肩头,知道她又想起了靳菽与秀妃的事。“若是每人都有如此襟,天下岂不大平?”
“难。”靳岚侧首想了一会儿,下了定论。
“没错。”黑韶点头赞同,站在她⾝后,陪着她静静地看着山⽔。
四周的气氛顿时静默下来,安谧得像要融化人心,靳岚不安地动扭了下⾝子,开口找寻话题。
“就着这首词的格式,我们各来想一首吧!”靳岚开口,企图打破这宁静。
“你先请吧!”黑韶拱手谦让。“我对这方面可不太成。”
“嗯…”靳岚望着湖⽔沉思了一会儿,见湖面上三两画舫缓缓穿过,翠峰连绵,开口低昑道:“莫愁湖,含笑峦,盼君邀奴舫同观。柔呢貂婵,昑诵飞燕,绝媚⽟环。连绵婵娟情,易断君王。”
昑罢,心头一片黯然。男子的心易变,一如她的⽗王,轻易地就辜负了爱他的⺟后。而她呢?若她对⾝旁的男子出真心,是否也得承受终被遗弃的命运?
一抬头,望进的是黑韶那深视的眼,心头警钟大响,糟了!
“这是宮中一名宮女做的,拿来借花献佛一下。”靳岚急忙辩解。过于失神,竟连心中的想法都清楚表露,要不是及早发觉,差点就露出马脚。
心头暗自懊恼,都是樊大夫的那一席话,让她的行为举止全了阵脚,包括在解忧塘对黑韶的那一笑,都不像她了。
“是吗?”黑韶不置可否地轻轻一笑,正当靳岚暗地吐了口气时,接下来的话又让她一惊。“贵国的宮女都好才情啊,这样的词连我都做不出来呢!”
“你谦虚了。”靳奥讷讷地陪笑,偷觑了黑韶一眼,不懂他是无心还是故意。今天的他,总让她提心吊胆的。
“回去吧,营里的比赛应该结束了。”黑韶提议道,
“嗯。”靳岚轻应,临去前,又回头望了一眼这片风景。
莫愁湖,含笑峦,盼君邀奴舫同观…连绵婵娟情,易断君王…
她该化为婵娟吗?她该吗?
做自己…太傅的话语响在耳际,这一切,让她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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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练场时,现场的凌让他俩啼笑皆非。
只见一群⾝着盔甲的耝壮男子像孩子似的争执不休“你死了”、“你被我的树枝碰到了”的叫嚣声此起彼落,每个人盔甲歪斜,全挤在场上,毫无阵法可言。而两队的旗帜,依然安稳地在双方基地上,无人看顾、无人抢夺。
黑韶只能头摇苦笑,任由发现他俩的士兵将他们包围,邀功似地显示⾝上没有伤痕。
他太⾼估他们了吗?直至回到宮中,他还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太子,皇后吩咐,要您至清⽔宮享用晚膳。”一名宮女替甫踏人清泡宮的两人照例递上冰凉棉巾,开口转述。
“嗯。”靳岚点头,看向黑韶,清澈的黑眸透着询问。
你好好享用吧,我回清漓宮休息了。“开什么玩笑,他才不自投罗网呢!黑韶一挥手,就要离去,却被宮女的急嚷唤住。
“黑公子,皇后吩咐您也得陪同前往的!”
“不会吧?”黑韶皱起了眉,靳岚她⺟后怎么会突然想到?“你就跟皇后说没见到我就成了,别那么计较。”
“不行呐,黑公子,您这样奴婢会受罚的,您就别为难奴婢了。”宮女一急,连忙下跪,膝未沾地,马上被一股适中的方
道扶起。
黑韶的手托着那名宮女的臂,为难地看看她,再看看靳岚,见后者带着一脸有趣的笑,不由得暗自咒骂。
“好,待会儿我会跟你们太子一起过去,这自粕以了吧!”黑韶満腹怒气却又不能对无辜的宮仆发怈,只得臭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道。
“是,多谢黑公子成全,奴婢这就去回禀皇后。”宮女得到承诺,立刻喜不自胜地往清⽔官奔去。
“真是的…”黑韶不耐地拨弄额发,瞪着靳岚。“你居然还在一旁笑!”
听到黑韶的抱怨,靳岚笑得更浓郁了。
“别把怒意发在我⾝上,去更⾐吧!”靳岚往房间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忘了告诉你,清⽔宮一切茹素,晚宴别抱大大期望。”
“什么?”累了一天还只有素菜可用?
“还有一件事,那一天你见过的秦嬷嬷也会出席。”靳风抛下这一句话后,在黑韶挫败叫声的“送”下,含笑地走回房间。
一路上,黑韶那満脸为难的表情还印在脑中,让她忍不住微笑。
换下布満沙尘的长袍,靳岚重新整装,看向长镜反出的人影时,握着⾐带的手一束,对今晚的宴会充満不安。
刚刚的轻松完全是因为黑韶的困窘所引发出来的,难得见他无计可施的模样,让她忍俊不住。然而,现在一人独处,満怀的不安立即开始浮现。
天晓得⺟后在想些什么。只是为了见她的好友一面吗?没那么单纯吧!想必她与黑韶形影不离的传闻一定也传人⺟后耳里了。再加上对她一向保护过度的秦嬷嬷…靳岚低低地叹了口气,她几乎可以想见今晚的宴会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整装完毕的靳岚来到兴黑韶约定的地点,等了一会儿,黑韶那平稳轻音的脚步声自后传来。靳岚一回头,却给震住了…
⾝着全⽩正式文式文服的黑韶,轻摇摺扇,笑昑昑地朝她走来。
雪⽩仿佛是天生为他所量⾝订造的颜⾊,不但不曾给人文弱的感觉,反而更加凸显了他的卓尔不群,明朗耀眼。
见靳岚看得痴了,黑韶好笑地在她眼前挥挥手。“你没事吧!”
“不,”靳岚回神,双颊微红。“没见你穿过这么正式的文
⼊服饰,有点不习惯。
“是吗?我也不习惯啊!”黑韶用摺扇用力揷着,热死了,自讨苦吃,在这种天气还穿这种⾐服,一层又一层,包粽子啊?端午节又还没到。“皇后召见呐,不盛装点怎成?”
“别太拘束了,我⺟后很好相处的。”靳岚边安抚边领着他往清⽔宮走去。
但愿如此!黑韶在心里补上这句,衷心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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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里处处充満恬静安和的气息,连庭园布置都鲜少奇花异木,只种植着大片的木樨。当晚风徐徐拂来,空气満是淡雅的桂花气息,驱走盛暑的热燥,沁人心脾。
“草民参见皇后。”黑韶撩起⾐摆,就要跪下行礼,他虽然放浪不羁,但在陵岚皇后面前,最基本的礼数还是得顾及的。
“别多礼了,在这个清⽔官里,咱家只是个妇人,黑公子别拘束了。”不等黑韶膝点地,皇后素手一扬,立刻阻下了黑韶的动作。
“是。”不愿制造双方拉扯的客套画面,黑韶闻言微笑站起。
“你们累了一天,想必饿了吧!先来用膳了。”皇后温柔地招呼着,像极了邻家亲切贤淑的大婶,一点也没有⾼⾼在上、难以亲近的架子。
靳岚见状上前轻扶皇后的手腕,往里头走去。走前还回头望了黑韶一眼,示意他跟上。
真当他没有见过大场面吗?黑韶头摇笑笑,他只是不喜参加宴会,并不代表在宴会上他会手⾜无措。云绸那种接待各国使节的大型宴会他都应付自如,更何况是这种微不⾜道的小型餐会?
只是,今天的情况似乎没有那么单纯啊!黑韶挑挑眉,静静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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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毕晚膳的黑韶与靳岚分别后,回到清漓宮,却不立刻回房。走至庭中的小桥上,凌空一腾,轻巧跃上池畔柳树⼲上斜靠着,顺手摘下低垂的柳叶,含在嘴中无聊地用牙齿咬住上下摇动。
宴会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难过,气质⾼雅的皇后态度和
蔼,让他丝毫不感拘束;上次初会时一脸难以亲近的奏嬷嬷,虽然依然孤傲,但在皇后频频示意及靳岚恳求的眼神下,口气也和缓许多。
素肴精致,在依然热燥的夏夜里反而令人开脾,宴上皇后也体贴地令人备上清淡⽔酒,这样的宴会主客尽,已没什么好挑剔了。
然而,他为何依然心情郁闷?
皇后那温柔的眸子含了大多期待;秦嬷嬷那锐利的眼神朗显地告知,若是他敢背叛靳岚,她将把他碎尸万段;而靳岚那一向冷凝的瞳睑,直也染上了丝毫微醺,尽管她滴酒未沾。
靳岚仿佛逐渐密封的牢笼,用那⽇渐增添的情感,一寸寸将他自由的生活噤锢。他清楚地感受到,但,似乎无力挣脫。:
这样的感觉对他而言是陌生的,让一向天地无惧无虑的他感到无所适从。情感的拘束让他恐慌,怕以往恣意妄为的生活态度将随之消散,对未来生命的控权将不再属于自已,对于这个地方,他似乎付出了大多,远远超过他的负担。
轻浮慵懒的神态褪去,浮现于那张俊逸面容上的,是一向只隐蔵于內心深处的深思虑。
或许,该是离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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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清沂宮万籁俱寂,檐灯隐映的长廊上有一抹⾝影鬼鬼祟祟地跑过,看清四下无人时,迅速拉开⾝后的门,一溜烟地钻了进去。
“又茵,你怎么那么晚才来?”守候在屋內的秀妃不悦地开口。
“您要我⼊夜才来的,过得痹篇守卫,刚刚差点被发现,吓死我了!”打扮妖娆的李又茵抚抚丰満的口,嗓子柔软地嗔道。
“算啦,叫你⽩⽇就留在清沂宮过夜,可不是为了争什么早到晚到。”秀妃挥挥手示意李又茵靠近,从振袖里取出一个青瓷小瓶,置于桌上,烛火将之映得莹莹生光。
“秀妃表姨,这是什么啊?”李又茵好奇地睁大了眼,瞧表姨神秘兮兮的。
“媚葯!”秀妃美的容颜浮现狡诈的笑,狠冷酷。
“媚葯?”李又茵羞红了脸,拿起手绢直掩,格格尖叫。“人家不来了,表姨您居然让人家看这种东西,羞死人了!”
秀妃不耐地看着这个有名无实的外甥女在那里故作清
纯,谁不晓得她李又茵的豪放已名声四播,居然还妄想在她面前假装纯清?
“够了,别那么大声嚷嚷。”秀妃打断了她的矫造作,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些葯我要你让大子服下。”
“太子?”李又茵睁大了眼。“靳岚吗?”
“没错。”秀妃点点头。
李又茵脑海中立刻勾勒出靳岚那冷傲又俊俏的⾝形,不由得笑得窃喜,求之不得啊!但,不对啊,她李又茵渴饥归渴饥,可还没那么不分事情轻重。太子呐!之前就是为了这个名衔才迟迟不对靳岚染指的。
“为什么?”李又茵反问。
秀妃那经过精雕细琢的容颜一板,这怎能告诉她?怎能告诉这个花痴丫头,她怀疑太子是女的,要她去试探?
“我担心太子都二十岁了,还没近过女⾊,想为他挑个人选当然,內举不避亲嘛,表姨第一个人选就想到你了。未来的皇后呐!这个位子怎可让别人占去?不过,怕太子害臊,所以才准备了微量的媚葯助兴一下,你瞧,表姨对你多好?”秀妃念头一转,设了个人陷阱等猎物主动跳人,见猎物远在踌躇,临门加了一脚。“如果你放不下⾝段,没关系,表姨另外找我,我明⽩的,女孩子家嘛,清⽩总是最重要…”
“不要,人家答应就是。”李又茵深怕秀妃反悔,急忙将桌上瓷瓶揣人怀中,意识到自己过于猴急,连忙用娇笑掩饰。
“为了不使表姨为难,人家愿意牺牲。”
秀妃暗地冷冷嗤笑了声,依然笑容可掬地拉过李又茵的手,亲热地说:“你能识大体是最好的,来,表姨来告诉你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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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太子,又茵敬你一杯。”李文茵殷勤劝酒,为靳岚面前半空的酒杯斟満了褐⾊透明的体。
靳岚冷眼看着她的举动,双手环,脸上的表情已被怒气冰冻到了零点。
她⼲么在这里跟这个花痴女人浪费时间!?
一想起今天下午,就气得咬牙。才刚从教练场回到清浥宮,连脸都逞来不及擦,就立刻被人传唤到清沂宮觐见⽗皇。一路进大厅就知道事情不对,见到的若是清沂宮的主人秀妃是理所当然,但在场的却是李元樵、李又茵⽗女,那可就谋气息浓厚了…
果然,跟⽗皇没聊上几句,就立刻被秀妃以“李府的夏荷
长得好“的理由,強迫将两人请回了李府。当然,那三位长者绝对是有要事相商,无法陪同,只能満脸遗憾地要他们尽兴就好。很拙劣的把戏,但她就是推拖不了。
夜晚,在这个照明不佳的庭院看什么荷花?要不是黑韶那家伙为了痹篇⽗皇抵死不跟,她也没必要如今独自一人,坐在这里看李又茵又笑又说地唱作俱佳,真是场无聊的笑闹剧。
“太子,喝嘛!”李又茵手持酒杯倾⾝向前,柔软的丰全贴上靳岚的手臂,逗挑意味彰显。心里则焦急得直冒汗,滴酒不沾,教她怎么下葯嘛!
靳岚柳眉微觉,那低的剪裁都已经让她酥半霹了,难道这还嫌不够,还得将它推挤得呼之出才甘心?
“不劳李姑娘费心,我自己来。”靳岚藉由举箸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将她轻轻推开,脑海突然浮现一些宴会上,歌女对着宾客放浪的媚态,不觉暗暗好笑。那些被的恩客是乐在其中,哪像她,是苦不堪言呢?
“别这样嘛,难得有这种机会,让又茵来为你服侍。”李又茵拿起薰了香味的手绢帮靳岚擦拭额上的细微汗珠。“瞧,都流汗了呢!”
“不敢弄脏了李姑娘的手绢。”那种浓郁的花香直扑鼻头,呛得人头晕。靳岚有礼地拨下了她的手,婉转拒绝。
“太子见什么外呢,说起来,秀妃是又茵的表姨,咱们也算是一家人呢!”李又茵捂起了嘴娇笑。这样可不成呐!一点进展都没有。李又茵心一横,顾不得在太子面前扮什么贞节烈女了。“天气好热呢,太子你帮又茵看看,⾝子都热得发烫呢!”一把攫住靳岚的手就往口贴去。
“放手!”靳岚往后一跃,手急忙缩回,恼多于羞,被犯侵的侮辱感让她气愤到无法忍耐。“恕我告退。”一旋⾝,就要离去。怎么连一向无坚下摧的撒手锏都失效?李又茵见弄巧成拙,猎物即将逃脫,急忙往前一扑,整个重量挂在靳岚手上,改采哀兵政策。
“至少喝杯酒再走嘛,否则家⽗会怪又茵招呼不周的。”
不愿再与她继续纠,靳岚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告辞。”靳岚一拱手,立刻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就跃出了墙外,不让李又茵有任何开口的机会。
“等…”李又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懊恼地直跺脚,酒都喝了啊!不知道谁是那个捡现成便宜的人,气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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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喝了杯酒就可以走,一开始就喝酒不就早可解脫?
靳岚长吁了口大气,庆幸自己轻功学得扎实,不然,再经过重重关卡,怕不知要费多少时间才出得了李家大门。
出了皇室专用密道,清浥宮已在眼前。视线不由自主地往隔邻的清漓宮看去,动作停顿了下,该去看看黑韶吗?
在星月的见证下,一向果决的她竟在分岔处徘徊犹豫,踌躇不已。该与不该在心头战着,既怕突然到访的举动过于唐突,又怕心里那种按捺不下的念头。
就在终于下了回房的决定时,脚步才刚刚跨出,一股莫名的热燥从体內窜出,那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在转瞬间锁融了人的四肢百骸,蛊动了人的原始情愫,
可能是极少沾酒的她不胜酒力吧!新岚起初不觉怪异,但在她倚靠着墙,虚软的腿双依然撑不起⾝子时,她开始感觉不对劲。
不可能一杯酒能让她醉成这个样子!火烫的双颊仿佛在烧着她的理智,浑沌得只能跪坐在墙角,喉头犹如呑了烈焰,⼲渴异常,连瓣都灼热得让她吐出了小巧的丁香,轻着菱试图摆脫那扰人的烧焚,
想起了李又茵那古怪的行为举止,心头一震,她一定在酒中下了什么东西。难怪那么急着对她劝酒,靳岚已无力再去发怒,费尽心神想庒体下內狂燃的热燥。
热,好热…靳岚虚弱地靠着墙,手不由自主地扯着领上盘扣。
“太子,您怎么了?”两名端着⽔盆的宮女谈笑着从清漓宮走出,看见跪坐在地的靳岚吓了一跳,惊声大叫。
“我…”又一波的火焰袭来,靳岚咬着下,抵抗体內的騒动,本无力回答。
看到太子这副难受的模样,两名宮女吓得慌了手脚,其中一名灵机一动。
“我去找黑公子来!”边说边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别去!靳岚心里狂喊,她不想让黑韶看到她这种样子。可是⼲哑的嗓子却喊不出任何话语。
“太子,奴婢扶您起来。”另一名留下的宮女上前想要帮忙。
“别…别碰我!”靳岚蜷缩在墙角香汗淋漓,虚弱地喊道。
被喝止的宮女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手⾜无措。突然条人影出现在她与太子之间,吓得她差点停了呼昅。待看清
来人,憋住的大气才敢吐出,救星来了!
“你怎么了?”黑韶一脸恐慌地扶起靳岚,手攫住她的右腕往脉间探去,却被她猛然缩回手。
“别…别管…我…放…开…”靳岚息着,想从黑韶怀里挣脫。
黑韶一脸沉,都这副德了,还在耍什么冷静自持?不顾她的抵抗,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在脉搏处按着,瞬间,脸⾊更加沉郁。
“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黑韶低吼着,含着狂怒,倾⾝将靳岚一把抱起,对宮女丢下二句。“太子喝多了,今晚的事你们别传出去。”语音未歇,人已消失在宮女面前。
另一名去唤人的宮女气吁吁地跑来,扶着墙不断息,对着同伴问:“太子…和…和黑公…公子…人呢?”
那名原本目瞪口呆的宮女有如大梦初醒,瞪了同伴一跟。低声骂了句。“乌⻳!”动作这么慢,人都走了还问!
留下那名跑得气急败坏却什么也没瞧见的宮女,兀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还搞不清人都跑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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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宮女前来通知时,原本已脫⾐就寝的黑韶,只来得及听清地点,就拿起外袍立刻狂奔而出,连⾐带都来不及累上。在看到靳岚斜卧倒地时,他的心跳几乎就此停止,仿佛有一桶冰冷的⽔当头兜下,全⾝体温迅速下降。
靳岚被刺⾝亡!闪过脑海的念头让他不寒而悚,一时间理智竟有瞬间空⽩,完全无法思考。
在接触到靳岚的体热时,紧绷的心弦顿时放宽,然而意识到温度过⾼时,浓眉再次聚拢,再加上靳岚那红滟的微启,噙火的眸半合,双颊樱红的媚态,都让他猛然心惊,却也让他口⼲⾆燥。
把脉的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测。
她竟然被下了媚葯!
看着那张薰红沁汗的丽容,黑韶感到心疼且怒。要是她来不及回到清泡宮,就这么倒在半路上,这种脸泛桃红的美⾊有哪个男人抗拒得了?而她在神智几近不清时,居然还不愿求助于他?
伸手触向侧卧在榻上的靳岚,只觉她的双颊火烫炙人。
“别…别碰…我…”靳岚虚弱地喊着,气息紊。她知道黑韶坐在她的榻沿,也很清楚他的大手抚过她的
脸,那触摸带来舒服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想开口求他,求他为她驱散体內那股不断窜烧的焚热。
然而不成啊,她的理智呐喊着,她知道一切都是那杯古怪的酒在作祟,即使她的心已经背叛了理智,她还是克制自己,困难地喝止了他。
“该死的你!”黑韶被她的话几近气炸了肺。“你究竟要逞強到什么时候?”将她从榻上环起,盛怒下动作依然轻柔。
“我…我没…有逞…強”…“靳岚想挣脫他的怀抱,浑⾝酸软无力的她,却推不开那如墙的膛。突然的一股暖流自小肮处往上直窜:让她忍不住溢出一声呻昑,喑哑人,意识更加模糊,螓首靠在黑韶前,不住息?
黑韶皱起了眉,葯愈催愈急,那种磨折煎熬可以将人烧焚至死,而她,居然宁死也不愿靠近他?虽然心里清楚她是为了內心自尊使然,然而,那种被拒于千里之外的挫败感依然让他不悦。
黑韶抿紧了,惩罚地攫住她精巧的下颔,俯首吻住那鲜红火热的瓣,那困扰他多时的红。封住她的人娇,与恼人抗拒。
不…靳岚还想推拒,然而手却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际,紧紧地揪住他的⾐袍,无力阻止两人气息相融,⾆。那种飘飘然的感觉仿佛在海中沉浮,撩人且腻人,温暖的感觉让人无法自拔。
“嗤‘’地一声,独火熄灭,风吹或人为没人知晓,在悄然放下的罗幛內,月光隐透着两抹紧紧相拥的人影。,
“别再封闭自己,让我帮你…?黑韶住含她圆浑的耳垂逗弄着,轻声哄,手悄悄地开解她领上盘扣,一颗又一颗,靳岚娇昑一声,已无力抗拒,闭上眼,任由汹然涌上的情嘲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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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靳岚两眼无神地盯着榻上罗帐,脑中浑沌沌的,四肢像断了线,只能躺在上怔怔地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动作,无意识地用手触脸,隐约感受到嘲红的灼热。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靳岚看着⾝上整齐的单⾐,催促脑中的运作,她不喜那种迟钝的无力感。眼角余光望见枕畔有东西闪着光辉,带着初醒的绥慢动作伸手拿起,举至眼前时不觉一惊。
是黑韶随⾝的黑⽟!
霎时心智全明,昨⽇一切全涌上心头,靳岚迅速坐起,昨晚幕幕历历在目。
她还记得黑韶如何在她耳边温盲劝,大手抚过肌肤的轻腻感触,还有她如何娇连连,如何攀紧了他的颈项不肯放手,如何在极喜悦时惊喊出声…在失控的状态下,她竟然轻易地出了她的童贞。
天呐!靳岚将脸埋人膝中,昨晚的情景清晰地让她无力招架,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黑韶知道了她的实真⾝分!
她做了什么?自从有记忆以来就不曾掉泪的她,首次有了想哭的冲动。为了秘密被揭穿?还是为了自己的狂、自制力薄弱?
靳岚双手紧环,不可抑止地颤抖着。掌中温热的物体制痛着她细嫰的肌理,摊开手,那块黑莹的⽟石隐隐生辉。
这算什么?事后的报偿还是负责的保证?终于,泪⽔溢出眼眶,犹如河⽔溃堤,潸然而下。她该怎么面对黑韶?
庒低的啜泣声在空的房中回响,敲击着心房,让她难过地环紧双臂,十指狠狠地掐人臂⾁中,咬紧下,再也无法克制地放声大哭。